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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很累了,被南陵璿整了一晚,加上生病,她说着说着话便坐在火堆旁撑着手开始打瞌睡。

瓦罐里的药发出浓浓的香味,蓝天放在一边搁冷,在地上写了一行字:醒来记得吃药。而后眼神里便带着深深的思索,看着云初见,最后,眸子里蒙上一层冰,离去…

云初见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地上一行字,身边一罐药,她闻了闻药味,很苦…

捏着鼻子喝下去,想起从前在相府的时候,每每吃药,娘都要左哄右哄,还给她准备蜜饯,但现在,可凄凉多了,不过,她很容易满足,虽然那么多人对她不好,可还有蓝天、还有独孤舞、还有福儿、还有朱朱和…小白,她给新来的成员——兔子,取了个简单的名字。

举取名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袭白衣的某人,忆起那只可爱的小雪貂,原本叫璿璿…

心里无端便伤感起来,给小白铺了个舒适的窝,这马厩里,既养马,还住人,现在还住了兔子…

马夫自管喂马,对马厩里多出来的成员不闻不问,似乎见怪不怪…

还云初见便和一群动物自在共处了…

晨曦中,福儿小跑而来,手里抱着个东西,边跑边喊,“小姐!”

看她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云初见放下手中的小白,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原来是个小食盒。

“这是什么?”云初见打开,里面依然是两个馒头,几碟小菜。“你哪里弄来的?”

“我…从厨房拿的啊!”福儿有些怯怯的。

“厨房?你拿得到吗?”云初见狐疑地看着她,经过了昨晚,只怕想从膳房拿走一粒米都难。

“我…”福儿低下头不语。

云初见脸色一变,“福儿,你最不善说谎,你老实说,是不是自己的早餐没吃,留下来给我了?”

福儿嘟着嘴,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云初见心痛地看着她,“昨晚那个包袱也是你拿来的对不对?里面两个馒头一套衣服?”

“是…可是我是为了…”福儿面对小姐凌厉的目光,不敢再说下去。

云初见把食盒里的小菜端出来,馒头递给福儿一个,“来,福儿,我们一起吃吧,下回可不要这样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在承锦阁要做事,首先得吃饱了,不然饿得头昏眼花,做错事又要挨罚的!记住了?”

福儿点点头,“可是小姐,福儿放心不下你。”

云初见安抚她道,“不用担心我,独孤舞会帮我的,你快点吃,吃完去书房找独孤舞,有机会的话告诉他,说我找他。”

“是!”福儿加快速度吃了起来。

而书房内,独孤舞的面前摆着一条蛇,色泽金黄,斑纹点点,蛇的七寸处钉着一枚钢针。

“这蛇从何处而来?不是毒冢的啊?”独孤舞惊问。

南陵璿微微点头,“我自然知道不是毒冢的,我想问你它从何处而来呢!是…”他顿了顿,“是昨晚蓝天交给我的!”

“蓝天?”独孤舞莫名其妙。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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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见天真地以为,作为王爷,心中自然有家法国纪,茗思擅自在王府驱蛇惊人,若出人命,南陵璿也不管吗?

知他耳力好,自己接近,他必然知道,所以也不做那偷听壁角之人,大大方方上前,亦不拜见,立于南陵璿身后,听他俩说话。

“璿哥哥,我只是想教训你那个小妾,她那么不把你放在眼里,听碧儿姐姐说,她可坏了,害死了前王妃,是个最毒的女子,对了,还听说她不守妇道,四处勾搭,璿哥哥,这种人你还留在府里,你是不是怕丞相啊?我可不怕,那蛇又没毒,我只是吓吓她,可是,我可把话说在前面,她以后再敢胡来,我不会饶她!”

想必南陵璿是来查问此事的,这便是茗思给出的回答…

举然而,更荒谬的还在后面,南陵璿非但不责罚她,还说,“茗思,你知道,璿哥哥心里就只有一个你,这王府就是你的家,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别说驱蛇了,就是驱老虎狮子,蝎子蜈蚣,那也是随你的心!”

好!真好!云初见算是看清了这个人,原来宠爱一个人到极致,可以没有王法到如此地步!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吗?不!她怎么忘了,南陵璿从来就是一个是非不分,没有王法的人,从他把她扔进毒冢那一刻开始就是了,不是吗?

既然他说了话,王府里既可以驱老虎狮子,也可以驱蝎子蜈蚣,那她就驱给他看!不是有先例吗?她还怕什么?

还想清楚该怎么做以后,她调头就走,却被南陵璿的声音叫住,“站住!没规矩!来了也不请安?”

她站定,木然回身,“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呵!”南陵璿冷笑,“只怕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咒我早死呢!”

云初见便不出声了。

南陵璿蹙眉,怒起,“不说话便是承认了吗?”

云初见淡淡一笑,“王爷要妾身如何回答呢?若说是,王爷立时便把妾身给咔嚓了,若说不是,王爷又不会相信,所以,妾身难啊,以王爷如此聪明才智,自个想吧!”

“好!好!有意思!”南陵璿微微颔首,挥手示意茗思先出去。

茗思显然不乐意,嘟了嘟嘴,朝云初见狠狠瞪了一眼,扭身离开承锦阁花园。

“奴儿,你也退下!”南陵璿见忠心护主的福儿一直紧跟云初见,又道。

福儿有些担心,云初见毫不犹豫叫她退下,心中想的却是万一南陵璿要对她怎么样,不至于连累福儿…

春天的花园,花开似锦,经过昨夜的大雨,每一朵花儿都开得娇嫩妖娆,花瓣上还凝着未被初生的太阳蒸干的水珠。

可惜,这么美的景致,他看不见,正如是非黑白他也看不见一样!她不禁冷笑。

“为何笑?”他灵敏地捕捉到她轻微的笑声。

她便走上前,推动他的轮椅,在花间穿梭,“南陵璿,你闻到了吗?花儿多香!还混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呢!你听见了吗?蜜蜂在歌唱,忙碌的生活让它们多快乐!你感觉到了吗?露珠已经落在你手背上,凉凉的,在太阳下闪光。可惜啊,这么美的世界你看不见,这还不是最悲哀的,最悲哀的是仇恨蒙蔽了你的心,你,连心也是瞎的…”

她的声音,就像轻柔的春风,拂面而来,凝了花香阳光,南陵璿起初闭着眼睛,听她描述着春天的花园,一点一滴,像蜜汁浸润心田,仿佛坠入那些美好的回忆里。直到她最后一句嘲讽,才让他倏然睁开眼,重重一拍轮椅扶手,“大胆!”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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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晚到现在,吃的都是馒头,感觉好像没吃一样,空瘪瘪的,先满足最低需求吧…

“那…可不可以美美吃一顿?”她第一次,在南陵璿面前流露出少女本性,粉唇微嘟,眉目含春。

他皱了皱眉,怒道,“还不快去!”

“那就是答应了?我要去明月楼!”她喜极,很久没去明月楼了,真想念那儿的精切牛肉和陈年梨花蕊。

举“再不去我可反悔了!”他紧绷的脸,终于在她飞速跑开的时候,渐渐松弛,末了,唇角淡淡的笑意。

而离去的茗思无处可去,转去了碧儿寝宫,碧儿见她嘟着嘴唇跑来心中已明白是何事,却故意笑着迎上,“郡主,什么事不开心呢?”

茗思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转了转身子,“没什么事!”

还碧儿见问不出,只好自己先捅破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云初见那个贱女人霸占了王爷吧?”

“怎么会?”茗思不服气,“璿哥哥只爱我一个人的,怎么会被她霸占了去?”

碧儿听了这话,心里已是大不痛快,暗道,爱你?看谁笑到最后吧!不过脸上却挂着笑意,“郡主,不是我小瞧了你的魅力,只是你后来不知道,王爷表面对她冷冷的,但同为女人,我们却可以感觉,其实王爷心里十分在意她,你没来之前,她可是和王爷同吃同睡,王爷只要她伺候呢!”

茗思更不服气了,头昂得高高的,“可是,那是我没来啊!现在本郡主来了,还有她的戏?”

碧儿心里不满,嘴上却应着,“是!没错,这么个人在王府,总碍眼不是?我们得联合起来,想法子除了她!”

茗思点头称是,“姐姐说的对,我,姐姐还有喜儿,我们要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她!不行,我不能在这儿呆着,我得去守着,不让王爷被她引/诱了去!”茗思嘴上不说,心里却因碧儿的话起了波澜,坐立不安的,只怕南陵璿和云初见果真会做出什么事来。

承锦阁的花园里,云初见捧着刚沏好茶的茶站于南陵璿面前,南陵璿闻着这茶香,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有何不对吗?”云初见发现他的样子完全不是被茶香所陶醉,担心自己去明月楼大吃一顿的愿望落空。

哪知南陵璿却道,“什么味儿?好臭?是你!昨晚没沐浴吧?臭烘烘的,把茶都给熏臭了!还不快去沐浴,重新沏一壶!”

云初见这才回想起,昨晚在雨里泥浆里混了一夜,也没水沐浴,只换了衣服,之后发热,服了药,适才沏茶又被热气一烘,出了很多汗,现在估计…确实很臭…

一个女子被个臭男人嘲笑很臭还是很丢人的事,她委屈地扁嘴,“也得有机会沐浴啊!能怪我吗?喝个茶还这么多讲究!”

他脸色黑沉,“还有理?还不快去,叫小禧子打水来!”

“哦!”她扔下茶碗飞跑。

他目送她的背影,暗道,她在他面前说话,终于不那么僵硬了…

寝殿旁,门帘后,小禧子将水温试好,放入花瓣,回道,“云王妃,好了,请沐浴。”

第六章 芙蓉自在立风雨9

南陵璿迅速用被子盖住云初见,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愠怒,转而却换上笑颜,“是茗思?这么快回来了?”

茗思却俨然捉奸在床的妻子,没好气地对南陵璿道,“璿哥哥,你又说话不算数!你说过不再宠幸别的女人的!我恨你!”说完竟然哭着跑出了寝殿。

云初见看着南陵璿,嘲讽一笑,“你的宝贝郡主跑了,还不快去追!”

南陵璿没有说话,云初见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屑,这不屑是针对她,还是茗思,她立刻肯定,一定是对自己的不屑,他怎么会对他的心肝宝贝如此?

举只是,他却未曾去追,反猛然掐住她颈项,言辞激励,“说!是不是茗思说的那样?为你的情郎守贞节?”

云初见忽而想起了那个上元夜的温润男子,不禁绝然微笑,他掐的越紧,她笑得越迷离…

可是,他看不见她的笑,如同,看不见她有多爱他一样…

还渐渐的,她眼中的他也逐渐模糊起来,她闭上眼,索性不看了,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却听他的声音仍在回荡,“说啊,是不是为情郎守贞节?”

她的笑容,惊落万红,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是….”

“他是谁?说!他是谁?”他手松开,给她说话的机会。

她咳嗽不停,喘息中双眼迷蒙,“他呵…是全世界最完美的男子…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满街的灯火都为他而亮…说起话来,像春风拂过心尖,让人迷醉,让人忘了…一切,我的眼中只有…他…只有他…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再也找不到了…”

她说着便哭了,哭得伤心欲绝…

“贱人!”他盛怒,一掌,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击落地上,锦被散开,露出她绝美春光。

“滚!”他赐给她一个字,惊天动地。

她默默起身,一边穿衣,一边流泪,肆无忌惮地流泪,反正,她的泪,他永远也看不见…

心中响起的还是那个声音:再也…找不到他了…

继续,微笑,流泪…

经过下人房时,福儿担忧地跑出来,拉住她,“小姐,你究竟怎么了?”

她摇摇头,仍是微笑着流泪,一步一步,走回属于自己的马厩…

呆呆在马厩坐了许久,太阳从天边一直爬上头顶,暖洋洋地照耀着她,独孤舞才迈着方步,笑呵呵地走来。

“听说你找我?”他捧起手中的纸包,“吃不吃?上好的精切牛肉?上回你点名要的!”

她淡淡看了一眼,什么胃口也没有,随口问道,“有酒吗?”

他抓了抓头,“哟,这个还真给忘记了!”

“我要喝最好的梨花蕊!”她凝视着马厩里安然入睡的小白,莫名地心生羡慕,何时,自己能这么安然自若的晒太阳打瞌睡该多好…

“好!走!我带你出去!”独孤舞答应得很爽快。

王府的高墙对于独孤舞来说,根本就不算障碍,随着他轻轻一跃,便飞出了高墙,不多时,他们就已经行走在京城热闹的大街。

云初见深深呼吸,吐进胸中的压抑,自觉出了王府,便天高地远了…

第七章 爱恨缠绵无绝期1

独孤舞从窗户直接飞下二楼,一直远远的跟踪掳走云初见的人,他倒要看看,他们打算干什么,因为他已辨出酒里的药不过最下三滥的迷药,无毒,只是使人昏迷,那么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要云初见的命,既无生命之忧,他也就不急着救人。

让他意外的是,这伙人竟然把她抬进了京城最大的青楼——凤清轩。

他探清这伙人进了哪间房以后,飞上屋顶,轻轻揭起瓦片往内看,房间里居然站着云初蕊和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太子南陵止。

云初蕊冷着脸,对太子道,“哼,便宜了你,不过,我丑话可说前头,只许看不许碰!”

举太子扫了一眼榻上的醉美人,早已心花怒放,连连应承,“是!当然!”

“信呢?准备好了吗?”云初蕊又问道。

“当然!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太子从身上摸出一封信在她眼前一扬。

还云初蕊要抢过去看,太子收回,催促道,“你快去吧!我待会儿把信放在这里,你快啊,抓紧时间!”

云初蕊气得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你早在打这丫头的主意!说好了不准碰!”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快走啊,我的未来太子妃怎么可以在青楼呆这么久!”他把她推出房门。

云初蕊听见太子妃这三个字才转怒为笑,娇嗔他一眼,下楼出门。

太子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才掩上门,对着她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太子大呼小叫,若不是看在还要依靠你那丞相老子的份上,谁把你放在眼里!”说完便朝云初见走去。

屋顶的独孤舞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一幕是云初蕊策划的,在酒里下迷药,把云初见弄来青楼,然后诬陷太子和云初见,而太子早对云初见垂涎,这一次是求之不得,完事后,或许就有人发现王妃失踪,然后大张旗鼓地找,最后,肯定会有人指点南陵璿来青楼找,那么…

至于是谁通风报信,泄漏他和云初见在酒楼的行踪呢?他想起了街上跟踪他的那个人——喜儿。

他知道,他跳下去就可以救云初见,但是…

“对不起,初儿!委屈你了,但愿时间来得及!”他暗道,跃下屋顶。

在即将达到的王府的时候,他取出身上佩剑,在胳膊上一划,紫衣割破,鲜血渗透,他想了想,索性狠心在胳膊上撒了些药粉,胳膊立刻肿了起来,还流着黑血…

他一口气跑回王府,冲进书房,见到南陵璿就跪倒,“王爷!”

南陵璿敏锐地嗅到血腥的气息,忙问,“怎么了”

“我适才带王妃出去喝酒,结果遇到一伙人,把王妃给劫走了,我…也受了伤!”独孤舞回道。

“什么?劫去哪里了?速带我去救人!”他全身一震,面色极紧张。

独孤舞看着他,强笑,“王爷不是不在意王妃吗?为何如此紧张?”

南陵璿如同被泼了盆冷水,立时恢复了冷静,“谁说我紧张?你刚刚说什么?你也受了伤?有谁能伤得到你?”

独孤舞便苦笑,“王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王爷可知是谁人劫走的王妃?又劫去了哪里?”

第七章 爱恨缠绵无绝期2

太子心悸,始终拽着护卫做挡箭牌,对南陵璿警惕极了,“四弟,没看出来啊!残了功夫仍不减当年!不过,我告诉你,我和初儿从小情投意合,你抢了我的女人,迟早我要把她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