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确认,此女是不是相府五小姐的姊妹?”楚云铮问苏晗。他无意也没兴趣去接近朝臣的家眷,而苏晗却是与蓝静竹交情不浅的,若换了别人,怕是早就上前去追问女子的姓名了。
“是姐妹又如何?”苏晗漫不经心地一笑,“与我交好的是蓝静竹,不是蓝府。”
楚云铮莞尔一笑。找到肖复、时开之后,一行人离开小镇,继续赶路。
日落西山之后,一行人到了一家客栈,侍卫去要了几间上房,四个人就坐在大堂吃饭。
肖复见苏晗喜欢吃樱桃肉山药、麻辣蹄筋,便将两盘菜送到她面前,瞥了楚云铮一眼,似是不理解苏晗这不搭调的口味。
楚云铮只是一笑,把海带炖豆腐往苏晗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吃些口味折中的东西。
这哪里还是大将军,这又哪里还是王妃,分明是被两个大人宠着的小孩子。时开轻轻摇头,又是笑。苏晗能有今日,他也是为她高兴的。
苏晗完全没留意到三个男人的神色,只埋头稀里呼噜地吃饭,像是只饥饿的猫儿一样,憨态可掬。吃了七分饱,才端起手边的酒,慢条斯理地喝着。
门外有店家殷勤地招呼声,随后,楚云铮和苏晗之前的女子走进门来。面上轻纱已经不见,身后跟着两名小厮、两名丫鬟。
苏晗有点儿无奈,喝一口酒,叹息一声。
女子环视一周,目光很自然地落到楚云铮这一桌。她脸色一变,便要上前,似有意责问什么。
就有小厮上前,低声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她微微愕然,之后神色一敛,带着几分恭敬,走到几人近前,盈盈笑道:“妾身蓝氏静笗见过——”
“闭嘴。”肖复头也不抬,语声如常平淡,平淡得显得冷漠,之后才看了女子一眼,给她引见,“楚公子,苏姑娘,时公子,”拇指指向自己,“肖公子。”
苏晗心头便有了笑意。
蓝静笗在他说话间已经会过意来,莞尔一笑,一一照着肖复的称呼见过。
苏晗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无,忙着和楚云铮、肖复碰杯饮酒。
时开见三人这样,也只是客套地一笑。
蓝静笗微微涨红了脸,随即对苏晗道:“苏姑娘与我五妹私交甚密,我一直想着登门拜访,总也不能如愿,不想今日遇到了,却是那般的情形。”
苏晗笑而不语。当面骂自己的人,她能喜欢才怪。
“现下就不扫各位的兴致了,妾身告退。”蓝静笗实在不好意思再停留下去,随着跑堂的上了楼。走的时候,扫了三名男子一眼,转过身,目光微闪,脸色又变了一变。
时开惑道:“她跑来这里做什么?”
肖复脑子里装的都是各官员的履历、背景,这话自然也只有他能答:“蓝相的几个女儿,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闲来常出府游历。蓝相长子、次子皆在山东为官,这女子想来是去探亲吧。”
时开点头后又道:“若如此,那不是要与我们同路?”
“怕是甩也甩不掉了。这女子…”肖复打住了话题,含义不明地笑了一下。
众人虽觉得不便,却也没再说什么。不知道蓝静笗接下来会怎样,自然也就无从论断。
饭后,三个男人有事相谈,苏晗便早早进了属于自己的那间上房,命小二打来热水,沐浴之后,上床歇下。
没有熟悉的温暖怀抱,稍稍有些不习惯,辗转许久才入了梦。一早醒来时,惊见楚云铮和衣卧在自己身侧,诧异道:“我居然不晓得你进来。”
“习以为常,自然无从戒备。”他笑一下,“见你睡得沉,便没惊动你。”
苏晗慵懒起身,“说的是。”伸了个懒腰,问道,“蓝静笗昨夜可又找过你们?”
“找过。肖复猜得没错,她是去探亲,声称害怕路上遇险,要与我们同行。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得到圣上允诺了。”楚云铮微微蹙眉,“蓝相真是教女有方。”
最后一句自然是反话,苏晗听得弯起了唇角,“五小姐还是很好的。人奇怪之处就在这里,即便血脉相连,也不尽相同。”
“走几日看看,若是麻烦,就甩给肖复,我们先行一步。”楚云铮表明态度之后起身,吻了吻苏晗的脸颊,“我去楼下等你。”
再上路,就是十余个人了,蓝静笗已经装扮成了丫鬟模样,有意附和苏晗,主动跟在苏晗左右,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态度却不如举动来得亲近,言辞、目光都透着几分倨傲。
蓝静笗说,自己是蓝静竹的四姐。这让苏晗心里生出了揣测,她是四小姐,待字闺中,可之前,为何是下旨命蓝静竹嫁给秦朗?
蓝静笗又说,她离京之前,去御书房面圣时,得到皇帝的口谕——若在途中遇到楚云铮一行人,可与其同行。
说完这些话,蓝静笗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晗一眼,“之前的兵马大将军,屡次出征,功不可没。可天下安稳之后,治国要依仗的,还是学富五车之人,刀剑再锋利,再摄人,终究不是治国之本。”
苏晗浅浅一笑,“好在治国之本也不是逞口舌之利。”
蓝静笗又道:“人都说摄政王府杀气太重——可不就是么,王爷屡开杀戮,手上血腥气太浓,可王妃手上的血腥气,也不亚于王爷。依你看来,不是吉兆。”
苏晗漠漠道:“依你看?你是谁?”
蓝静笗也不恼,报以深沉一笑,“日后便知我是谁。”语毕,揽住马缰绳,刻意落在后面。
苏晗便去寻肖复,询问蓝静笗此人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此女自幼饱读诗书,据说才华横溢。两年前曾女扮男装混入考场,要夺个功名。蓝相中途得知,大为光火,强行命人将她带离了考场,又进宫请罪,此事才作罢。圣上觉得有趣,偶尔宣其进宫说话。”肖复简单地陈述完此事,又道,“此事要怪,也只能怪巾帼英雄出世,略通文墨、拿得起刀枪的女子便想效法扬名天下。”
说来说去,倒是自己的错了?苏晗失笑,继而又想,朝廷何时出个女状元,倒也是一则佳话。只是,不希望是蓝静笗,这女子自命不凡得厉害,实在是招人烦。不过是偶尔被皇帝传召,至于倨傲到这地步么?她若是功成名就,尾巴岂不是要翘到上天去。
从午后开始,蓝静笗便有意无意跟在楚云铮左右,楚云铮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后来不知说起了什么,楚云铮看向她的目光专注起来,之后,便是相谈甚欢的情形。
一连两日,皆是如此。晚间,苏晗和楚云铮也不过是说句话,各睡各的房间。到了白日里,某男立刻就会被某女缠住。
苏晗想,这倒好了,自己的夫君有人代为照顾了,楚云铮也已慢慢转变为来者不拒的姿态。她看着他脸上的笑,真想上前给他撕下来。生了会儿闷气,也就想通了。这一路,走到哪里,都少不得妙龄女子对他侧目——他是自己的夫君,可也是引人注目的俊美男子,自己喜欢,别人怎么就不能喜欢?若是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这一路真会被气死的,算了,还是转移注意力,自得其乐为妙。
走这一趟其实也好,能看清他的品行。表里如一自然是好,若不是,那自己也完全对他换个态度、换个打算。不过一个多月的夫妻情分,谁还能离不开谁呢?不能控制的,她心里消极的因素在此时涌上了心头。
这日,日头西斜之时,到了一座小城。众人估算了一下,若是再前行,到下一站起码还要两个多时辰。此行也不需日夜兼程,便寻了客栈住下。
楚云铮坐在大堂喝茶之时,蓝静笗又凑了上去,手里拿着本不知名的册子,和楚云铮相对交谈。
肖复见苏晗脸色不大好看,便提议和她一起出门散散心。苏晗毫不犹豫,即刻随他出门,找了间茶馆听人说书,一听内容就笑了起来。说书的讲的正是她与楚云铮的婚事,经过渲染,竟演变成了一则佳话。由朝堂到阵前再到江湖,牵涉甚广,经过说书人的一张巧嘴,就串联成了一段荡气回肠的感情故事。
苏晗也被吸引了,听得全神贯注——因为如果忽略掉名字的话,那就是一则极为精彩的故事,完全不认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肖复讶然地看着苏晗——这人听着自己的故事,竟脸不变色心不跳,且听得津津有味,真是怪了。待到说书人留了个扣子,说了请听下回分解之后,苏晗竟显得意犹未尽的样子,失望地嘟了嘟嘴,他忍不住笑起来。
他能判断出,楚云铮是在两军阵前对她动了真情。她沙场上的风采有多令人动心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平日的苏晗很矛盾,性子太复杂,说变就变,却不让人觉得突兀。只这一点,已是讨喜之处,起码,日子能被她装点得有声有色的。
回客栈的路上,苏晗看到路边摆着的肉夹馍,想吃,摸了摸袖子,才发现自己忘了带散碎银两出门,便对肖复伸手,“借我点儿银子。”
“不借,回去吃。”
“那我也能吃上。”苏晗说着,就褪下了手上一枚镯子。她戴不惯这些东西,早就觉得累赘了,现在正好能便宜小贩。
肖复没辙,哼了一声,丢给她一串铜钱,真服了她了。
苏晗买了两个,递给肖复一个。
“谁要吃这些路边的东西?”肖复不肯接。
“我是让你帮我拿一下。”苏晗收回了手,“你要是吃,我再买一个好了。”
肖复讨了个没趣,翻翻眼睛,接到手里,“吃吧,我帮你拿着。”
苏晗这才笑起来,一路慢吞吞边走边吃。
肖复低声道:“好歹也是王妃,不能雅观些么?”男人都没几个在路上吃东西的。她那样貌,又是极招人眼球,这一路,两个人就成了路人视线的活靶子。
“你可以先回去啊。”苏晗从他手里夺过肉夹馍,张嘴咬了一口,边吃边道,“我就这习惯,出身不好,小时候也没人管教,不像你们。”
这一番自嘲,换谁也不好再说她什么了,肖复转而道:“你回去还吃不吃了?”
“吃啊,回去边吃边喝。”苏晗一笑,“今日心情好,多喝几杯。”
心情好才奇了。肖复只盼着今日不要出什么事端才好。
回到客栈,一进门,肖复就看到楚云铮和蓝静笗单独一桌,边吃边喝,很尽兴的样子。转头看苏晗,她不以为意,径自走到时开那张桌前,又招呼他过去一起吃。
吃饭、喝酒的样子都是斯斯文文的,肖复左右也看不出苏晗又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可放下筷子之后,虽然还是慢条斯理地喝酒,手却没停过,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大半斤酒。看她言谈、脸色,都无不妥之处,一直在和时开说着回京之后各自的一些经历,偶尔相互打趣几句,也没将他晾在一边,不时笑着和他碰杯。
什么都对,反倒是不对的征兆。肖复转头去看楚云铮,那人还在和蓝静笗叙谈着,只是脸色冷淡了几分。不高兴就滚过来把你的王妃带走啊,真是!肖复在心里道。
有人出现在大堂,是肖复的手下。肖复就扬了扬手。
手下过来,将一个长条包裹交给他,称是他好友相赠之物,之后离开。
肖复将包裹打开来,苏晗便是眼前一亮,那是一支以无暇白玉所制成的玉笛,探手就拿到了手里,“这东西,给我师父才是物有所值。”
肖复不满,“只有你师父才用得起价值连城的笛子?”
“只有我师父才能吹奏出天籁之音啊。”苏晗睁大了眼睛,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肖复怀疑她醉了,伸手,“我不听天籁之音,只是闲来赏玩。”
“那你不是暴殄天物么?”苏晗将手背过去,“这东西卖给我吧。”
“方才借我银两的是哪个?”
“是借散碎银两,”苏晗的手在背后鼓捣着,片刻后甩给他一张银票,“不够的话,开个价。”
“无价,不卖。”肖复转头,要唤楚云铮。
苏晗起身就跑上了楼梯,直奔房间。
肖复气苦,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时开怕两人生出什么嫌隙,连忙跟了上去。
苏晗见他追进了门,忙站到窗前,手推开窗子,“你再往前走,我就把它摔碎。”
那是他的东西好不好?见过耍赖的,没见过耍赖到这地步的。肖复负手站定,“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你想从我手里拿走东西也行,要凭真本事。”
“好啊。”苏晗觉得这很公平,完全忘了这原本就是肖复的东西,说着话,将笛子放到花瓶之中,撩起衣摆,系在腰间,笑盈盈地对肖复一勾手,“我也见识见识肖衣卫指挥使的真功夫。”
这就打上了?门口的时开见势不好,忙下楼去知会了楚云铮。
楚云铮问了缘由,得知是因为一支笛子而闹出来的事,脸色就变得格外寒凉,一言不发,径自上楼。
走到门口,就见两人齐齐向窗台扑去,要抢救眼看要落到地上的花瓶。两人同时扑倒在地上,苏晗快了一步,双手扬起,将花瓶问问接在手里,旋即滚身至一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笑得分外璀璨,“我赢了,东西归我了!”
话刚落地,花瓶就被人抢了去。
“哪个混账…”苏晗转头,刚要发怒,见到楚云铮的冷脸,语气就转为冷淡,“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楚云铮却把花瓶丢到已经站起身来的肖复手中,随即一把将苏晗捞起,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跟着楚云铮上楼的蓝静笗在此时道:“苏姑娘应是醉了吧?由妾身来照顾可…”
楚云铮脚步一顿,冷眼看向她。
蓝静笗毫无准备之下,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判若两人之余,心生惧意,脚步便往后退了两步。
苏晗只一味忙着挣脱那双铁打似的手臂,手脚胡乱扑腾着,无暇顾及其他。
楚云铮抱她进房,用脚踹上门,随后把她丢在床上。
“我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是他耍赖,不好好比试,要抢了笛子就跑,我只好跟他抢啊…我到手的东西,你干嘛又还给他?!你继续去跟人喝酒就是了…嗯…唔…你也…耍赖…”
她喋喋不休的声声透着不满的话语,被他强势地阻止了。
苏晗只好住口,再说下去,情形还是一样。
“为何与他人结伴出门?”他问。
废话么这不是,因为你那时候也和别人在一起。苏晗皱皱眉。
“为何要夺他人所爱?”
苏晗终于忍不住了,“因为别人要抢我的东西,那东西乐不得地要跟人跑,我当然要抢别人的东西找找平衡了!”
“谁告诉你的?”他沉了声。
“等人告诉我,黄花菜都凉了!”
“你问过我没有?”
“你去死吧!”苏晗暴躁起来,一把推开他,翻身下了床,“我凭什么要追着问你?!我自己过得蛮好的,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不是都清净么?”
楚云铮又把她摁到床上,语声中已有笑意,“我怎么可能对她动心呢?你傻了么?”
“你才傻了呢!”手被他摁着,苏晗就抬腿踢,他毫无闪躲之意,脚尖碰触到他衣襟之际,也停了下来。
“舍不得?”他笑着俯身趋近她。
她嘴硬,“懒得跟你费力气。”眼里仍是有些恼火。
“我说过的话,你从来不信么?”他试图用亲吻软化她。
“不信,最多是半信半疑。”她听之任之,脸转向一边,无动于衷,“你可以说是跟别人逢场作戏,我又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跟我逢场作戏?朝堂上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哪个不是左拥右抱,还不是全凭一张嘴骗人?”继而,无所谓地笑,“你随意,我明日就回府,准备给你迎娶侧妃,准备给你纳妾。”
这话让他有点儿怄火。在她眼里,自己居然和别人没有任何分别。他忍耐地问道:“我只要你,不要别人,你忘了?”
“忘了。”
“忘了,好。”他板过她的脸,“那你总该记得,我还是你的夫君。”语毕,手扯落两人之间的阻碍。
他狠狠地吻住她,“记不记得这感觉?”
“…”
手流连在她的身体,“记不记得这感觉?”
“…”
“记不记得?”
“…”
“记不记得?”语声倏然转为醉人的慵懒、温暖,“苏晗,记不记得?”
“无赖,比我还无赖。”她轻颤着,扭动着身体。
他便轻笑出声,“小无赖,想没想我?”
“没有,想你做什么…嗯…你去死…”
“你撒谎。”
“你这要人命的…”语声似嗔怪,又似撒娇。
…
“这就是所谓的床头打架床位和?夫妻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事后,苏晗才发现自己心里的气恼是半分也没缓解,他的确是说了不少的话,也不过是聊胜于无。
他没正形,“你我只能这么解决。”
“那你就当作是解决了吧,我去解决我和肖复的事情。”她窸窸窣窣坐起来。
“你给我躺着,睡觉!”他展臂把她拉回臂弯。
“还没消气,睡不着。”她语气硬邦邦的。
“你要那支笛子做什么?”
“给我师父啊。”苏晗白了他一眼,“若是宝刀,我不就给你了么?”
这话听着很悦耳,他有了几分笑意,柔柔地亲吻她,“明日我帮你要来就是,便宜无涯那厮一次。”
苏晗便又计较起了蓝静笗的事,夹枪带棒地道:“那你也不能留在这儿陪我啊,不好让四小姐形只影单吧?”
“我不陪你陪谁。这两日不过是套套话,看看她安的什么心。”
“那你继续去套话,我也找个形迹可疑之人去套话。”
“休想。”这叫什么面对的方式?以牙还牙?若如此,日后的日子可就热闹了。
“凭什么许你不许我?就因为你是个男人?我就活该干看着你跟别人眉来眼去的?”苏晗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痛斥着这世道的不公平。因为很明显,她说的话,就是大多数女人的生存现状。而她日后,若不悉心经营,极有可能变成大多数女人之一。可这种事,让她处理,还真是头疼,很可能忙来忙去把自己忙得一鼻子灰。
“以后不会了,能有几个被圣上当枪使的女子。”楚云铮安抚道,“路上多加防范就是,不会再惹你不快了。”
“她若缠着你呢?”
“你是做什么的?”他反问。
“你又是做什么的?是你惹出来的祸,凭什么要我出头?我才不干这种事呢。”苏晗没好气地掐了掐他的脸,“明日把你这张脸花掉,看谁还会往你跟前儿凑。”
“这是在夸我?”他笑。
“总之,这件事给我的经验就是,日后若做了什么错事,直接把你往床上带就是了。”她仍然对他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满。
反思?她不到迫不得已,是从来和反思二字不沾边的。
这叫什么话?他听了啼笑皆非,而她吃醋的样子、言语虽然总少不得让人生气,可过后想起,便只剩了笑意。
吃醋不过是在意。她若一直如前两日那般若无其事,他反倒会更恼火。这种事,不怕她生气,只怕她麻木不仁。
“明日我要穿男装!”她转身背对着他,“她不是喜欢和男人套近乎么?居然还有脸说别人举止轻浮,哼!看我怎么帮蓝相管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