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太无聊了,所以我就过来了。”他双眼亮晶晶的,蕴着飞扬的色彩,整张脸仿佛都在发光一样,耀眼得不可思议,连原本害怕他的那几个小姑娘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阿菀心里有疑问,不过因为五公主等人都在,所以不好说什么,便对他道:“你没有受伤吧?不用去上些药么?”

卫烜本想说没有,不过眼睛一转,又道:“不碍事,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你们是在逛御花园么?我陪你。”说着,就拉着阿菀往那碧湖边走,看到那弯月型的清澈湖泊时,他的眸色变得幽黯。

这时,孟妡已经蹭过来了,讨好地道:“烜表哥,你们真的是在切磋么?可是打得好厉害的样子。”孟妡虽然缺心眼,可是却没笨到会相信先前那厮打在一起的男孩子们是在切磋。

不仅孟妡不相信,先前凡是见到的人都不相信。只是不相信也没法子,因为太子已经作出了论断,五皇子也亲口承认了,卫烜更是个惹不起的混世魔王,谁也不会拿这事情多嘴,免得遭到卫烜的报复。

只是,经过这件事情,终于让那群养在深闺中的贵女们见识到了瑞王世子有多凶残,再配合上那些流言,顿时对他退壁三舍,纵使他是尊贵的瑞王世子,深得皇帝太后宠爱,可也让人喜欢不起来,更没那胆子生起什么念头。

“当然了,先前卫炂不是说了么?”他似笑非笑地回看了眼孟妡。

孟妡语塞,挠了挠脸,决定等回去后将这事情和二姐姐说说,让她来分析一下。

接下来,卫烜很有兴致地陪着阿菀逛御花园,直到她累了,会很体贴地带她去旁边的亭子里歇脚,很是顾及到她,让原本还因为他先前的凶狠模样而有些畏惧的几个小姑娘顿时又好奇起来,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

卫烜这边在阿菀面前猛刷存在感,御花园另一边,皇帝正陪着太后一起坐在宴席最上首位置,前面空出一个地方,由那些贵女们正在施展琴棋书画等各项才艺。正在欣赏中,便有宫人将先前的事情禀报给皇帝身边的太极殿大总管杨庆,又由杨庆悄声和文德帝说了。

文德帝面色不变,只是摆了摆手。

杨庆见状,便也不多言。

不过这一幕依然让正在看那些贵女们表演才艺的太后发现了,顿时望了过来,低声询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

文德帝端起杨庆呈上来的温茶抿了口,说道:“无事,不过是烜儿和炂儿又打架了。”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觉得男孩子们精力旺盛,打架这种事情是常事,根本没放在心上。

太后一听,眉头顿时皱起来,说道:“可有受伤?五皇子可是比烜儿年长三岁。”心里到底担心卫烜吃亏。两个都是孙子,太后自然是比较偏重卫烜的。

文德帝听罢不免失笑,“母后放心,烜儿这一年来打架技巧飞涨,可从来没有输过,估计是炂儿吃亏才对。”

太后想起以前卫烜打架的事情,便也放下心来。

等赏花宴结束后,休息够了的太子及那群孩子都回来了。

当看到那群虽然上了药,依然鼻青脸肿的男孩回来时,在场很多人都忍不住暗吸了口气,因为皇帝太后还在,倒是不敢露出什么神色,只是焦急地看着,就怕是自家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惹得皇帝不快。

皇帝看此情形,自然要过问的,听到这群男孩子一口咬定只是大家一起切磋,又有太子在旁边解释,方没有追究什么,将此事揭了过去。

卫烜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万事不操心的模样,看得一直关注他的五皇子咬牙切齿,三皇子也忍不住微微皱起眉。

第58章

赏花宴结束后,待太后、帝后及宫妃们在众人恭送下离开,进宫与宴的外命妇也纷纷携带各家姑娘离宫。

只是,因为那群男孩子们先前在御花园打架之事,多少使得那群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夫人们心里添了几分忧虑,特别是家中有孩子在昭阳宫读书的勋贵夫人,更是无法释怀。

原本以为家中孩子能蒙皇上看重被允许进宫读书,不仅有天下名儒精心教导,还有皇子作同窗,距离皇帝又近,是一件无上荣耀之事,将来指不定还能被皇帝赏识进了皇帝的羽林军中当差,便是金吾卫或者五军营也不错。可谁知昭阳宫里还有一个混世魔王,因他和五皇子对峙,硬是将进宫读书的勋贵子弟分成了两个阵营,以卫烜和五皇子为首,每天明争暗斗,甚至因为太后和皇帝都偏着卫烜,使得五皇子这一脉较为弱势。

两人争斗便算了,可他们都是霸道之人,不能容许有中间派,所有在静观斋读书的宗勋贵子弟都被卷入了他们的争斗中。现下虽然他们还小,只是小打小闹,可是小时候若是结下了仇,等将来长大时,还不知道会如何。

今日这事,再次让这群妇人们见识到卫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连太子也偏向他,越发的显得五皇子吃力不讨好。不过,虽五皇子和卫烜斗得凶,以他们现的的年龄只能算得上是小孩子间的打闹,皇上没有太过追究,方让她们松了口气。

只是,事后想想,虽卫烜和五皇子闹得凶,但是卫烜和五皇子可是有一个共同的母族,手心手背都是肉,再闹也不会闹得太离谱,虽不知道卫烜将来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可现在看来,郑贵妃一脉怎么都比太子一脉的强。

原本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现在因为卫烜和五皇子不合,让很多人发现原来稳定局面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打破了。卫烜这个混世魔王根本是不分敌我的出手,不仅将后宫的格局给打破,甚至连前朝也受到了些影响。

至少,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们越发的看不懂皇帝是什么意思了,似乎仿佛,是特地纵容着卫烜在其中胡闹,让原本强势的郑贵妃一脉现在变得弱势,弱势的太子反而强势了一些,形成了一种平衡。

不仅后宫变得平衡,前朝的暗潮汹涌中,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些东西暂时没有多少人看得明白,那些夫人们心思各异地离开了,阿菀也随着自家公主娘出宫上了回府的马车。

进了马车里,康仪长公主便将女儿纳入怀里,摸了摸她的脸,检查她的身子,轻声问道:“你没事吧?”等女儿乖巧地摇头时,她终于松了口气,开始询问在御花园里的事情。

阿菀自是不会隐瞒她,便当御花园中之事叙说一遍。

等她说完,康仪长公主目光微冷,想到若不是阿菀机警,怕是她那时候就要被那几个男孩借着玩闹之故恶意地推入湖里,后槽牙咬得发紧,脸皮也崩得紧紧的,心里倒是觉得卫烜先前闹得好,五皇子被打纯属活该。

半晌,她叹了口气,“果然,这皇宫是非地进不得。以后若是无事,便不去了。”

阿菀点头,宫里是皇子公主们的地盘,她进那里再小心,也有遗漏的时候,不若避开。这就是皇权社会的悲哀,大多数人身不由已,无法与至高无上的皇权相抗。便是要斗,大多数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况且那些是龙子凤女,高高在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没有权势,便不能随心所欲主宰自己的一切,只能被欺负。怨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不仅是天生的富贵权势惑人心,更有不甘被人欺。

突然间,阿菀又开始为卫烜担心了。他现在能如此嚣张,凭的不过是太后的宠爱及皇帝的放纵,若是将来太后宠爱不在,皇帝也不太纵容他,郑贵妃一脉的皇子登基,恐怕根本容不得他吧。

若是太子能登基就好了…

康仪长公主见女儿眉头紧锁,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仍道:“别怕,五皇子和三公主再横也横不过烜儿,只要太后宠着烜儿,这世间便没人能动他。”

“可是…太后能宠他多久?会不会有一天太后老了,然后不宠了?皇上呢,他为什么又这般放纵表弟?”

康仪长公主神色一动,轻声道:“那就让她宠一辈子罢。”

阿菀等了一会儿,发现公主娘不说话了,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心里又咯噔了下。好像每次公主娘一露出这种神情,她就要干点什么了。

赏花宴结束,热闹的御花园很快便清净下来。

不过仍有人没有离开。

五皇子忍着一身疼痛,来到一个地势较开阔之地,终于能抽空询问卫珏等几人。

“先前是怎么回来?卫烜什么时候来的?是谁通知他?”五皇子面上斯斯文文的,但是一双眼睛却阴鸷非常,让与他对视的几个男孩都有些畏惧。

站在其中的卫珏也缩了缩肩膀,在被堂哥捅了下后,方犹犹豫豫地道:“殿下,这可不能怪咱们,是寿安郡主太机灵了,她仿佛知道咱们要干什么一样,早早就跑了不说,还将咱们都绊倒了。”

“胡扯。”五皇子想也不想地道:“她一个病殃子,能有什么力气跑得过你们?更不用说将你们几个绊倒。”可他这样问时,却见那几个男孩纷纷点头,附和卫珏的话,指天咒誓地说绝对是她弄的。

五皇子皱眉,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到最后发现,今天自己竟然被卫烜耍了。

卫烜当时回答太子的话时,分明是在诈他,可恨他竟然因为正和卫烜打了一架,被他暧昧的态度弄得方寸大乱,方让他得逞,生生吃了个暗亏,顿时恼怒之极,朝着面前的一个男孩踹了过来,骂道:“你们当时为何低头?”

那被踹的人正是卫珏的堂哥卫琮,五皇子力气不大,可是正好踹在他的伤口上了,疼得他龇牙裂嘴,却不敢说什么。幸好这时卫珏忙上前去,让五皇子没有气得再补他一脚。

卫珏忙道:“殿下,当时咱们只是怕太子瞧出异样,毕竟当时寿安郡主和五公主已经看清楚我们的脸了,所以…”他看了眼五皇子的脸色,又继续犹犹豫豫地道:“我怀疑,其实是有人向卫烜通风报信,所以他才能来得如此迅速。他定然是知道那时候我们要对付寿安郡主…若是寿安郡主真的出事了,恐怕…”

五皇子脸色阴阴沉沉的,听完了他的话后,打量面前这几个同样鼻青脸肿的男孩,半晌道:“今天辛苦你们了,都回去好生歇着,养好了伤再进宫。”

听出他话里的平静,几个男孩以为他不再生气了,纷纷应了一声。

等五皇子终于离开了,卫琮等人小小声地朝他的背影呸了一声,低声恨道:“谁不知他是打什么主意?不过是看咱们成郡王府没落了,就没将咱们当回事。若是那寿安郡主真的出了事情,卫烜那厮执意闹大,被推出去顶罪的还不是咱们?卫烜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听到这句话,其他几个男孩都看向他,看得卫琮恼道:“你们看什么?”

卫珏代表大家说道:“原来堂哥都明白,我们还以为…”你是个蠢的呢。

卫琮习惯欺负这个堂弟了,心眼不如他多,并不知道他未完的话里的意思,揉了下青紫的脸,说道:“走了,先回家。”

出了宫后,几个男孩互相道别后,各自上了自家的马车离开。

五皇子离开御花园后,便直奔皇子们居住的东五宫。

回到他的寝宫,便见三皇子早就等在那里,并且给他带了药过来。五皇子此时只觉得身体有些地方越来越疼,也不矫情,脱了衣服趴在榻上,由着贴身伺候的内侍为他上药。

三皇子坐在旁边看着,目光落到五皇子光滑的背上,虽然有些小瘀青,看起来却是无甚大碍,可是五皇子却一直叫疼,让他实在是不解。

就在小内侍手抹着化瘀膏为五皇子揉到肩膀上的伤时,突然听到他闷哼一声,吓得手一抖,就见五皇子冷汁涔涔,嘴唇都有都失色,正惊惶中,小内侍被痛得难受的五皇子抄起旁边的一个小瓶罐砸在脑袋上,顿时被砸破了脑袋,鲜血淋漓。

小内侍不敢吭声,忙跪在地上请罪。

三皇子见小内侍血流满面的模样,觉得实在是不好看,便挥手让他下去处理伤势,自己拿了药亲自去给弟弟上药,说道:“先前在御花园那儿不是还好好的么?还是你没有上药?”

五皇子疼得直抽气,虚弱地道:“自然是上药了,只是那时候并没有这么疼,谁知道现在会如此疼?”

三皇子微疑,他仔细查看了下弟弟的身体,真的不严重,平时他和卫烜打架,也多是这样子,就是青上几块,揉些药过几天就消了,还不是一样的活蹦乱跳?而且以卫烜一个八岁的男孩子,再能打架,手劲也没多大吧。

虽然奇怪,可是听到五皇子一直叫疼,只好让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过来。

等太医过来时,郑贵妃也派了朝阳宫的大宫女过来了。

听说三皇子让人去太医院叫了太医,郑贵妃自然是奇怪,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忙让人过来瞧瞧。

太医检查后,又给五皇子探了探脉,只道五皇子只是皮肉伤并不碍事,至于五皇子说疼痛难忍,太医着实是检查不出来,最后被五皇子气急骂走了。

三皇子无奈地道:“我看着也不严重,许是你近来肝火太旺,所以内热严重,才会觉得被打伤的地方疼罢了。”

五皇子疼了一回,只能软绵绵地趴在床上,努力地吸气,自暴自弃:“既然皇兄这么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的事情不用你理,你可以走了!”他疼得要死,但是人人都说他不严重,五皇子心里那个憋屈,实在是一言难尽,难受之下,所有在他耳边说话的人都觉得他们是在说风凉话。

如此,也让他更恨卫烜了,也不知道卫烜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看着不严重,可是愣是让他疼得要死,连脑仁也一抽一抽地疼着,思绪都迟钝上几分,很快便有些迷糊了。

三皇子见他满脸疲惫,便道:“好了,你今儿受了伤,先好生歇息,有什么事情都养好伤再说吧。我去和母妃说一声,让她不必太担忧,以后你行事谨慎点,别再和烜弟对着干。”说到这里,三皇子微蹙眉,只觉得卫烜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也不知道他何时变成这样。

这种变化,让他觉得越来越对他们不利,他得想个法子才好。

听到卫烜的名字,五皇子的火气又噌地冒出来,斯文俊秀的脸扭曲了下,咬牙道:“你拿他当弟弟,人家可不领情,只有太子才是他的兄长,你算是什么?”

“闭嘴!”三皇子声音变得严厉,“这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次!尤其是在父皇面前,你一丁点都不允许透露出来。”

“…知道了。”

花朝节过后两天,卫烜又翘课去看阿菀了。

等他像平时那般,高高兴兴地扑过去要亲阿菀的脸时,被她伸手挡在了自己的脸和他的嘴边,虽然亲到了她的手背也挺好的,可是他更想亲她的脸。

“阿菀?”

阿菀坐在炕上,示意他坐在炕桌另一头,没让他上来挨着自己。而这屋子里,还有两只傻白鹅卧脚踏边,伸着脖子吃调制好的鹅食,见到卫烜被拒绝,还很应景地“嘎”了一声,嘎得卫烜瞪了它们一眼。

“你干嘛让两只扁毛畜生进屋子里?脏死了!”卫烜抱怨道。

阿菀让丫鬟给他上了茶点后,便将她挥退到门外守着,慢条斯理地道:“它们不脏,每天都会有人帮它们洗澡,薰香,擦臀部,它们的脚蹼一直都很干净,都套着垫子。”

卫烜听罢又看了眼那两只傻白鹅,发现它们橘黄色的脚蹼确实套着用布做的垫子包着,就像人在穿鞋子一样,顿时无语了,阿菀这是真的将它们当成宠物养了么?虽说这是他送给阿菀解闷儿的玩意,很有灵性很听话,可是…总感觉不是滋味啊。

阿菀见他喝了杯茶时,方道:“说吧,赏花宴时是怎么回事?”

卫烜差点呛着自己,赶紧用帕子擦去唇边的茶水,无辜地看着她,很纯洁地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就装吧!

阿菀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下,她一直以为卫烜喜欢简单粗暴的折腾方法,凭武力和身份碾压过去,可是有时候发现,他偶尔也会搞点阴暗的。在宫里,有手段自然好,不过阿菀也不想被瞒在鼓里。

第59章

卫烜和阿菀对视良久,发现她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简直是耐心十足,反而显得他很没耐性。

他的耐心素来极少,两辈子都没有磨出他的好耐性,所以导致他的行事方式就是喜欢简单粗暴,一言不合直接动手来得快。相比之下,阿菀比他耐心十足,这让他很好奇,拥有宿慧的阿菀在前辈子是做什么的。

只是,每当看到她沉静的双眸,他便不想揭开她的心。

珍爱她,不愿她伤怀惊惶。

“好吧,若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成。”

卫烜说着,绕过炕桌挨到阿菀身边,伸手揽住她细瘦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说:“五皇子这人卑鄙无耻,一直想使坏,所以我在他身边埋了些人。”他含糊地说,没有仔细说明什么人,“其中有一个人他很信任,他那边有什么动静我都能提前知道。”

阿菀眸色微动,“那个人是成郡王府的二房所出的卫珏?”

“你知道了?”卫烜先是有些吃惊,然后了然道:“怨不得昨日卫珏让人给我捎信息,说你可能知道了他的身份了。”阿菀素来细心,卫珏当时做的那些,也不怪阿菀会察觉出来。

阿菀失笑道:“赏花宴那日,多亏了他暗中帮忙,不然我就要被他们推到湖里了,便是没有,也要吃点小亏。”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于旁人而言不过是小事,于她而言却是要命的,所以她也很小心地保护自己的身体。

“他们不敢!”卫烜说着,眼里一片煞气腾腾,“一个没落的郡王府,哪里来的胆子?不过是因为五皇子的原因做做样子罢了。”

阿菀扭头看他,见男孩漂亮的眉宇间尽是暴戾之气,伸手在他眉间戳了下,见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心中微动,笑道:“看来大家都不是蠢的,五皇子厌恶我,却不敢用宫里的人,怕波及到自己,所以想要让宗室的人来干,可其他人也不蠢。”

卫烜微微一笑,暗忖,五皇子到底现在年纪还小,又没有出宫建府,自然是缩手缩脚,不敢闹大,最多是小打小闹罢了。相比之下,他比五皇子更自由,宫里宫外任他跑。当然,每次欺负五皇子,卫烜可没有以大欺小的罪恶感,他现下最喜欢的是和五皇子打架,利用上辈子在边境中学到的暗劲手法伤他,连太医也查不出来。

想到五皇子这几天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卫烜心里就开心,被五皇子私底下骂恶毒什么的,不痛不痒,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恶毒的事情干多了。

“唔,就是这样。”卫烜乖乖地任她戳自己,他仔细看她,发现她知道这些事情后并没有排斥自己,伸手从炕桌上摸了个果子过来啃了下,又道:“不过,也有一些一心只想巴结皇子的愣头青,可不会想那么多。”

阿菀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当时她跑是对的,便是有卫烜埋在五皇子身边的人帮她,也保不住会出什么意外。

“谢谢了!”阿菀很诚恳地和他说谢谢。

卫烜一听,马上凑过脸去,“若是感谢的话,那你就亲我一下。”

阿菀不觉好笑,在她心里,这男孩虽然对外凶残又暴戾,但是在自己面前却是个乖孩子,心里总是不由拿他当弟弟看待,见他探脸过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将他当成了孩子一样在那漂亮红润的脸蛋上亲了下。

卫烜心花怒放,阿菀又亲他了~~o(≧v≦)o

因为阿菀这主动的一记脸颊吻,小正太顿时乖巧了,在阿菀翻看从驸马爹那儿得来的孤本时,挨着她的小正太没有去打扰她,而是默默地回味着那个触觉,心花朵朵开之余,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热乎乎的,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的同时,整颗心又飘飘然起来。

等孟妡过来寻阿菀时,便见到卫烜像软骨头的狗皮膏药一样贴着阿菀,向来眉宇间总是索绕着戾气的脸上竟然没有那种凶横之气,反而露出傻兮兮的笑容,看起来要有多傻就有多傻,说出去,没人相信这是那个京城人人避之不及的混世魔王。

难得见到他这么傻的样子,孟妡一时间恶向胆边生,扑过去朝他啊的大叫一声。

孟妡:“啊!”

白鹅:“嘎!”

卫烜:“…”

被小姑娘和两只蠢鹅将他从美丽的遐想中惊回神,卫烜扬手就丢了一颗果子到蠢姑娘嘴里,又摸了两颗砸到脚踏旁的那两只蠢白鹅脑袋上,真是一砸一个准,砸得两只白鹅顿时嘎嘎叫起来,扇着翅膀在地上跑来跑去,孟妡被它们一屁股撞了下腿,差点歪倒,赶紧利索地爬到炕上。

屋内的混乱惹得守在门外的丫鬟们进来察看,见到两只像无头苍蝇一般跑来跑去的白鹅,赶紧拿出一只哨子吹了起来,两只白鹅方才停下来。

“我看到了,是烜表哥拿果子砸它们的脑袋。”孟妡马上澄清自己,免得阿菀以为是她先前“啊”的那声吓到两只白鹅,才让它们造反的。

阿菀被嘎嘎叫的白鹅闹得脑仁有些抽痛,马上瞪向卫烜。

卫烜凶狠地瞪向孟妡,将小姑娘瞪得缩起来后,才委屈地看向阿菀,说道:“谁让他们在打扰我想事情。”

阿菀看了看几乎要将自己缩成团的小姑娘,刚才胆子肥成那样,等卫烜一生气,马上就变成了老鼠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果然两个都是孩子罢了。虽然被闹得头疼,不过她也没和小孩子计较,让丫鬟将两只白鹅带下去,给孟妡上茶果。

孟妡是个不记仇的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很快便将先前的事情放下了,欢快地吃起果子来,边吃边唠叨。

“阿菀,我二姐姐查清楚了,赏花宴那天冲过来使坏的几个坏小子是成郡王府的人和庆明大长公主的曾孙。他们真讨厌,竟然有这种坏心思,下次见到他们,一定让我的三毛和四毛去咬他们!”孟妡双目燃着熊熊火焰,握起白嫩嫩的小拳头:“你放心,我娘亲时常举办宴会,他们总会过来的,到时候我让三毛四毛埋伏在一旁,咬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阿菀:“…”小姑娘明明那么甜美可爱,怎么能指使白鹅去咬人呢?

想着,阿菀看向卫烜,却见这小正太笑得十分欣慰,仿佛很乐见孟妡干这种事情,不由得抚额。这小正太是不是忘记了那群人中还有一个很无辜的卫珏?不过,以卫珏的机灵,应该能躲得过吧?

而孟妡也很快便实现了她对阿菀的诺言,三月份春光明媚时,康平长公主在公主府里举办赏花宴。

康平长公主作为一个有钱有闲有地位的公主,极喜欢热闹,最常干的事情便是在府里以各种名义举办宴会,邀请京中的勋贵夫人及其子女过府来宴乐。因为康平长公主的地位以及花样百出的宴会,京中很多人家都以收到康平长公主府的宴会邀请帖子为荣,凡是接到帖子的人,除非病得起不来,不然都会给她一个面子亲自过来。

所以,在这次宴会上,孟妡看到那几天在御花园里使坏心眼的几个男孩,便拽着她兄长孟沣一起指使大白鹅将他们追得满园子跑,差点让他们被大白鹅追得裤子都咬掉了。

阿菀没有去参加,不过事后听孟家姐妹绘声绘色地转述,那画面感极强,宛若身临其境,顿时哭笑不得,特地询问了那些男孩的惨状,得知卫珏虽然也有些惨,可是至少裤子保住了,没像他堂兄卫琮一样在人前被白鹅咬掉了裤子。

怎么说卫珏都是卫烜的小弟嘛,阿菀自是不希望他太惨。

当然,阿菀不知道的是,卫珏这次的惨事,却让五皇子不淡定了。

“你是说,福安那丫头认出你们了,所以特地指使两只白鹅咬你们?”五皇子狐疑地问。

卫珏一脸忐忑地点头,特地顶着当时撞青的脸过来给五皇子瞧,“我觉得是的,因为当时去参加康平长公主的赏花宴的人很多,可是福安郡主偏偏让它们只咬我们几人,想来她应该打听清楚了。”

五皇子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孟妡一个小姑娘都知道了,让他怀疑是不是卫烜其实也知道了?想到卫烜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绝对要闹到全世界都知道的性子,若真让他闹开来,对自己的名声可不好,五皇子不免有些发愁。

因着这件事情,五皇子面对卫烜时,有些疑神疑鬼的,很是担心以卫烜那般恶毒的性子,恐怕会再报复自己。

五皇子心里有鬼,以至于接下来的日子看到卫烜都绕道走,让皇宫清净了不少,太傅也满脸欣慰,这些精力旺盛又身份尊贵的学生们终于不成天想着打架了。

不过五皇子这种行为在旁人眼里,却是对卫烜认怂了的意思,私底下被人好一阵嘲笑。

随着天气转暖,阿菀又恢复了每日在院子里和柳绡练太极拳的课程,已经练了一年了,除了生病卧床时没练,她几乎没有怠惰过,而身体的变化也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方式,短时间内没看出什么效果,不过时间长了,阿菀终于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嗯,气色好多了。

揽镜自照,阿菀不禁点点头,果然坚持运动比吃灵丹妙药都好,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如此坚持下去,她应该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了,不用像上辈子那般,十八岁时便躲不过命运过早死亡。

康仪长公主夫妻见状,心里也极是高兴,他们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如珠如宝般捧着的,心里也害怕她不及长大便夭折,暗地里不知愁坏了多少心。现下见她慢慢长大,慢慢地有些血气,哪里不高兴。

为此,康仪长公主也很勤奋地和女儿一起每天都在院子里慢悠悠地打拳。

因为阿菀的身体看着不错,所以四月份时,康仪长公主便带着女儿和丈夫一起回了怀恩伯府住几天,以便孝顺一下长辈。

阿菀回到怀恩伯府,一群姐妹们不管有事没事,都过来看望她,姐妹间显得和乐融融。在这和乐融融之际,阿菀听说了大堂姐罗寄瑶将要定亲之事,定亲对像是景阳伯府的嫡长孙,可谓是门当户对。

“未来的大姐夫咱们都见过的,人可好了,又是知根知底的,大姐姐以后嫁过去绝对会过得很好。”罗寄悠嘴快地说,她遗传了二夫人,有一张巧嘴,三两下便能逗得人发笑。

屋子里坐着吃茶果的姐妹们都忍不住笑起来,甭管平时私底下怎么斗,在阿菀这个不常回府的娇客面前,须得要好好表现的。

罗寄瑶羞得以帕掩面,扑过来拧她:“你还说!还说!”

“大姐姐害羞了!”

“嘻嘻,大姐姐脸红了。”

一群姑娘嘻嘻哈哈地笑着,让罗寄瑶的脸更红了。

等将一群姑娘们送走后,阿菀特地让人打包了一份点心给白白胖胖的七妹妹罗寄茱带走,然后和青恩说起那个景阳伯府嫡长孙的事情。

这景阳伯府和怀恩伯府有姻亲关系,景阳伯府里的大夫人便是他们罗家的姑奶奶,即是怀恩伯老夫人所出的女儿,也算是阿菀的嫡亲姑姑。阿菀仔细算了下,然后脸色有点那啥,这么说来,罗寄瑶定亲的对象——莫君堂和她们可谓是嫡嫡亲的表兄妹。

阿菀差点以头抢地。

青烟笑道:“听说莫少爷一表人才,和大姑娘很是相配呢。他们间是表兄妹,以后大姑娘嫁过去后,婆婆又是嫡嫡亲的姑母,自是疼爱自家侄女,倒是省了婆媳那一套,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阿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