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柔声道:“我陪父皇去外书房, 你慢慢起身,收拾妥当后乘了暖轿去外书房后门, 然后从后门进去给父皇请安。”
如今外面正在下雪, 丫鬟婆子就算打扫得再快, 也会很快落了一层新的,路上就会有些滑, 兰芝有了身孕, 还是小心着点。
兰芝见赵郁小心成这样, 心中甚是妥帖,便伸出胳膊抱住了赵郁, 把脸贴在赵郁背上。
因为刚睡醒,兰芝的声音有些沙哑:“阿郁, 放心吧, 我知道。”
她那样喜欢孩子,怎么会不珍惜自己腹中的胎儿?
这可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啊!
赵郁被兰芝这样抱着,一时竟有些心神恍惚, 不愿起身,只愿这样温馨的时刻可以持续到永久。
兰芝哪里能让庆和帝等人,笑着松开赵郁:“快起身去吧!”
阿犬确定林姑父身后的人是皇爷爷之后,当即有些急,挣扎着要去迎接庆和帝。
韩香绫忙在阿犬耳边低声道:“阿犬,你带着皇爷爷在门口玩一会儿,等你爹爹出来,可好?”
阿犬乌溜溜大眼睛眨了眨,然后点了点头:“好!”
他才不想带皇爷爷进屋子里呢,下着雪在外面玩多有意思啊!
见林文怀一行人距离已经不远了,韩香绫这才把阿犬放了下来。
阿犬终于得到了自有,欢欣鼓舞,一挨地就迈动小短腿,叫了声“皇爷爷”,向庆和帝跑了过去。
今日天寒,他里面穿着清水绵衣,外面套着锦袍,脚上穿着特制的鹿皮小靴,整个人看起来跟个小棉球似地在雪地上滚了过去。
庆和帝在漫天大雪中走了过来,因为走得急,大冷的天他身上居然出了汗,一点都不觉得冷。
见阿犬“滚”过来迎接自己,庆和帝心里热乎乎的,当即快走几步接住了飞奔而来的阿犬,一把抱了起来,先在阿犬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发现有些凉,忙伸手摸了摸阿犬的小手,确定阿犬的小手热乎乎的,这才放下心来。
阿犬想要皇爷爷陪自己在雪地上玩,当下想了想,伸出胳膊揽住皇爷爷的脖颈,亲亲热热道:“皇爷爷,玩雪!”
然后用力在庆和帝脸颊上亲了一下。
庆和帝被孙子亲了一下,整颗心都融化了,当即道:“好,皇爷爷陪你玩雪!”
韩香绫这时候带着珍珠等人上前行礼。
庆和帝见状,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平身!”
林文怀忙给韩香绫使了个眼色,两口子默契地静候在旁,不上去打扰庆和帝与阿犬的相处。
赵郁里面穿着白绫袄,外面套了件青色鹤氅大步流星走了出来,因为出来得急,他满头乌檀色长发只用玉扣扣住了一半,其余都顺滑地垂了下去,再加上衣衫宽大,走路带风,在大雪中走了过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见到阿犬正带着庆和帝在雪地上玩,赵郁不禁笑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父皇!”
这会儿阿犬正和庆和帝玩冰床游戏——阿犬的小亲随唐辞拿来了一个小小的冰床,阿犬坐在冰床上,庆和帝拉着冰床在雪地上跑。
庆和帝用尽全力跑了,奈何阿犬还是嫌慢,见爹爹过来了,忙招手叫道:“爹爹!爹爹!”
知道赵郁过来了,庆和帝忙放慢了速度,让冰床渐渐停了下来,等赵郁过来。
赵郁走了过来,笑吟吟对着庆和帝一拱手:“恭喜父皇!”
庆和帝笑得眼睛眯着:“朕何喜之有呀?”
赵郁笑容加深:“恭喜父皇又要做祖父了!”
庆和帝听了,当真是欢喜之极:“也恭喜阿郁你又要当爹了!”
庆和帝和赵郁父子俩彼此恭喜,堪称父慈子孝,阿犬端端正正坐在冰床上,仰着小脸看看皇爷爷,再看看爹爹,用极大的耐力控制着自己,一直等到爹爹和皇爷爷客气完,这才道:“爹爹,你拉阿犬!”
赵郁忍着笑,蹲下来与阿犬说话:“阿犬,为何不让皇爷爷继续拉你呀?”
阿犬眨了眨大眼睛,浓长睫毛在眼睑上印下丝丝缕缕的阴影,思索着如何表达:“皇爷爷......劲儿小!”
他不会说“力气小”,最后找了个替代的词“劲儿小”,这还是他前几日跟外祖父学会的宛州土话。
庆和帝听着阿犬奶声奶气告状,不由笑了,好脾气地弯腰解释:“阿犬,皇爷爷不是劲儿小,是怕跑得太快冰床翻了摔着你。”
阿犬笑眯眯用力点头,然后仰首看向赵郁:“爹爹拉!”
庆和帝:“......”
被孙子嫌弃了!
赵郁拿起拉冰床的绳子,还不忘取笑庆和帝:“父皇,您以后好好锻炼体魄吧,免得连为孙子拉冰床的资格都没有!”
庆和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起身走到一旁。
白文怡忙上前帮庆和帝围上了玄色缂丝大氅。
兰芝打扮得齐齐整整,这才预备出门。
秦仲安和秦二嫂已经知道庆和帝来了,过来看了看兰芝,问了问兰芝的情况,然后才道:“兰芝,我们用不用出去给天子行礼?”
兰芝也不想让自己爹娘大冷天出去下跪磕头,便嫣然一笑,道:“爹,娘,晚饭已经齐备了,我让丫鬟送到东客室,你们在房里自自在在吃酒说话,大冷的天何必出去受冻。”
秦仲安夫妻俩知道女儿体贴自己,当下笑着又和兰芝说了几句,这才回东客室去了。
翡翠拿出了件玉色绣梨花春绸貂皮斗篷过来,与珍珠一起服侍兰芝穿上,这才扶着兰芝沿着抄手游廊向外走去。
小丫鬟已经进来禀报过,说小公子在内院大门外的空地上陪陛下,因此兰芝不用坐暖轿了,慢慢走出去就行。
阿犬的冰床滑到了内院大门外,他一眼看到了娘亲,忙笑嘻嘻招手:“娘亲,一起玩!”
兰芝刚怀了三个多月四个月身孕,哪里敢陪着儿子玩冰床,当下笑了起来:“让你爹爹陪你玩吧!”
赵郁见兰芝出来,便把手中的绳子给了唐辞,让唐辞唐文两个小厮陪阿犬玩,他自己则上前扶了兰芝,一起去向庆和帝行礼。
庆和帝如今爱屋及乌,看兰芝时自带光环,怎么看怎么顺眼,笑得甚是慈祥:“秦氏,你辛苦了!”
兰芝端庄一笑,屈了屈膝:“多谢父皇关怀。”
心里却道:陛下还不到四十岁,这张脸又一向生得比实际年龄年轻,用这样一张英俊的脸做出慈祥的表情,真的好怪异啊!
庆和帝想了想,道:“秦氏,你为皇室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有功于江山社稷,朕得赏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兰芝:“......”
“有功于江山社稷”,这帽子也太高了!
她如今什么都不缺,当下便含笑道:“多谢父皇,儿媳——”
赵郁悄悄捏了捏兰芝的手,笑吟吟道:“父皇,兰芝倒是什么都不需要,可儿子我需要银子啊,‘为皇室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有功于江山社稷’,我的功劳也很大呀!”
庆和帝:“......”
他瞥了赵郁一眼,沉吟了起来。
庆和帝自然知道赵郁说他需要银子,指的是大周即将与西夏赫孙两国开战,赵郁正在暗中筹措军费,思索片刻,道:“朕私库里还有一百万两现银,都赏给你,以奖励你‘为皇室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赵郁扑哧一声笑了,眼睛亮晶晶拱手道:“多谢父皇!”
兰芝是知道赵郁正在积极备战,闻言眼波如水看向赵郁,心中有了计较。
晚上庆和帝要带阿犬回宫,赵郁护送他们祖孙俩去宫里了。
兰芝陪着爹娘坐着,一家三口暖暖和和吃着点心喝着茶说着话,倒也温馨。
秦二嫂又重新给兰芝看了脉息,又问了月信情况,这才笑着道:“这是八月怀上的,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
兰芝算了算时间,发现明年五月是产期,便笑了:“阿犬也是五月,难道老二也要生在五月?”
秦二嫂笑道:“我的儿,五月好,五月有桃子,有杏,有西瓜、甜瓜,有蔷薇花玫瑰花月季花石榴花,五月生的人有吃的,有看的,是好时辰!”
兰芝见她娘用做女医时糊弄女客的话来糊弄自己,当下笑了起来:“娘,那我出生在十月,有什么讲究?”
秦二嫂编不出来了,哈哈笑了起来。
秦仲安想起了当初赵郁易容为赵穆,婚书上写明了第二个外孙得姓秦的事,心里一动,可是转念一想:赵郁如今已经是亲王了,将来说不定还要往上再走一步,外孙外孙女都是皇室子孙,如何能姓秦?
于是便把这个念头又掐断了。
到了深夜,赵郁回来,见兰芝没有睡,便求兰芝陪他去洗澡。
兰芝懒得去,故意道:“哎呀,浴间地上若是太滑,我摔倒了,那可怎么办呀!”
赵郁闻言,再也不敢纠缠,忙自己洗澡去了。
待赵郁洗完澡出来,兰芝拿了大丝巾,一边给他擦拭湿漉漉的长发,一边道:“阿郁,军费你还短缺多少?”
赵郁闭着眼睛享受兰芝的照顾,轻轻道:“大约还得二百万两......打仗就是打银子啊,没有银子怎么去打......”
兰芝笑眯眯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二百万两。”
庆和帝把隆源号赐给了她,隆源号的账面上就有三百万两银子,再加上她的积蓄,兰芝如今大约有四百万两银子,给赵郁二百万两,也影响不了隆源号的运行。
赵郁一听,忙道:“这是你的私蓄,我不能要!”
兰芝伸手轻轻拧了拧他软软的脸颊:“你自作多情什么呢?我是借给你,不是送给你!”
赵郁:“......”
他把脸埋在兰芝怀里,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多谢香槟薰衣草紫色玫瑰小亲亲投的深水地雷,(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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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兰芝揪着赵郁的耳朵, 把赵郁给拽了起来,一脸严肃:“赵郁, 我是认真的!”
赵郁原本笑得眼睛水汪汪的, 俊脸泛红, 见兰芝如此认真, 他不敢怠慢, 当即正色道:“嗯,兰芝你说吧, 我认真听。”
这个问题兰芝已经思索很久了,也和祁瑞在一起讨论过, 甚至和甄夫人也一起聊到过, 那就是各地世家、豪商和大地主大量囤积白银, 令市面上白银紧缺导致的一系列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在前朝历史上也闹出过大乱子,她读了前朝史书中的相关记载, 联系自己从朝廷邸报中寻到的蛛丝马迹, 越想越觉得担心, 因此想和赵郁谈谈这件事。
听了兰芝的话,赵郁心中大喜——他前世就面临过这个局面, 当时相当危险,不过因为祁瑞王湉等人的辅佐, 朝廷最终还是解决了这个危及王朝命脉的大患。
他开始滔滔不绝向兰芝讲述了起来。
兰芝认真地听着, 有的地方听懂了,有的地方没听懂,不过大致意思她却听懂了, 也就是说,由朝廷来囤聚白银,发行银票,市面上不许白银流通。
她言简意赅道:“阿郁,如果要全大周统一发行银票,就由源隆号来发行吧!”
不待赵郁回答,她便接着道:“源隆号我只是暂时管着,等阿犬长大,就交给阿犬!”
赵郁明白了过来。
他紧紧抱住了兰芝,声音低哑:“好!”。
源隆号明明是兰芝的私产,兰芝这样做,却是把源隆号又还到了大周天子手中......
兰芝见赵郁半晌没吭声,忙解释道:“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太高尚,我是这样想的,陛下把源隆号赐给我,估计打算的就是通过我给阿犬,我何必自己占着呢?”
赵郁笑了起来,柔声道:“兰芝,你好聪明!”
外面风雪正骤,卧室内温暖无限。
兰芝依偎着赵郁,又问道:“阿郁,咱们什么时候和西夏赫孙开战?”
赵郁看了看四周。
拔步床的床门关得紧紧的,形成了一个温暖温馨封闭的小世界,这小世界内只有他和兰芝。
他凑近兰芝,在兰芝耳畔轻轻道:“大周决不可能主动进攻,咱们在西夏和赫孙内部有内应,我已经接到线报,西夏王和赫孙王都对使团在大周京城的谈判毫无进展感到愤怒,要在除夕之夜,趁大周过年大举进攻,杀咱们个措手不及,咱们要做的,就是枕戈达旦,做好伏击准备......”
兰芝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发现距离除夕已经没几日了,也就是说,大周与西夏赫孙的这次大战即将开幕。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低声道:“阿郁,士兵的绵衣、军粮、军饷和抚恤,一定不能懈怠。”
赵郁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交给甄素和与祁瑞去办。”
夫妻两个聊了半日,依偎着睡下了。
兰芝很快就睡着了。
赵郁抱着兰芝,轻轻抚摸着兰芝柔软的腹部,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他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想着兰芝只是内宅女子,因此从不和兰芝多说,以至于夫妻隔阂渐生。
这一世他有什么事都和兰芝商议,夫妻有商有量,共同面对,这样真好......
早上兰芝起身时,赵郁早上朝去了。
兰芝推开窗子向外看,见雪依旧在下,整个庭院都成了雪白的一片,便又关上了窗子。
接下来的这几日,兰芝一直在忙碌把二百万两银子凑齐交给赵郁一事。
这些银子,是要做军饷的,必须是真金白银,白花花堆在那里,激扬士气,鼓励斗志。
一车车运送银子的马车在青衣卫的护送下进入京城,驶入了端王府,隆源号从各地抽调来的账房先生拿着算盘不停地拨打着,一台台大秤称着白花花的银子。
待二百万两凑够,祁瑞带着孙夏、孙冬兄弟等青衣卫精锐,做商队打扮,押着一队马车逶迤往西北而去。
这日赵郁进宫去接阿犬,因阿犬还在睡午觉,赵郁不忍心叫醒儿子,便陪着庆和帝品茶闲聊,等着阿犬醒来。
庆和帝听赵郁说了兰芝出借二百万银子做军费以及她对隆源号的打算,不由吃了一惊:“秦氏居然有这样的心胸!”
接着便又点头叹息道:“原来朕的小皇孙这么聪明,不只是随你,还随他的母亲啊!”
赵郁:“......”
父皇即使是称赞兰芝,也会落在称赞阿犬上,可真是护短兼偏心。
正在这时,赵郁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一看,却见只穿着白绫中衣的阿犬揉着眼睛走了过来,乌檀色长发披散着,小脸洁白晶莹,大眼睛乌溜溜的黑宝石一般,可爱极了,不由放柔了声音:“阿犬——”
阿犬“嗯”了一声,走过来小狗一般趴在了爹爹的背上,声音带着鼻音:“爹爹。”
这一瞬间赵郁满心都是温暖和幸福,心里叹息着:原来有亲儿子的感觉是这样啊......
前世他过继了大哥的儿子,侄子对他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敬,亲儿子和侄子还是不一样的......
阿犬趴在赵郁背上,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爹爹,阿犬要有弟弟了?”
赵郁轻轻“嗯”了一声:“明年夏天,你母亲就要再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阿犬的小脸贴在爹爹背上,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爹爹,娘亲还要阿犬吗?”
他自从跟了皇爷爷进宫,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那就是娘亲有了弟弟妹妹,还会疼爱他吗?
赵郁的第一反应是:咦?几天没见,阿犬小崽子话说得很清楚啊,比先前强了不少!
他的第二反应是:哎,阿犬妒忌他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了!
庆和帝听了,也呆住了:谁教阿犬这个的?
他当即看向一边侍立的白文怡——阿犬在延福宫中,一般都是由白文怡来照管阿犬的起居。
白文怡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忙陪笑道:“陛下,阿犬小公子一向早慧......”
庆和帝又看向赵郁和阿犬父子俩。
赵郁捞过阿犬,抱在怀里,看着阿犬含着泪的大眼睛,认认真真道:“阿犬,爹娘即使给你生了弟弟或者妹妹,我们也会疼爱你的,你是爹娘的嫡长子,呃,就是说你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即使以后爹娘给你生十个八个弟弟妹妹,可是对爹娘来说,你依旧是爹娘最重要的孩子......”
庆和帝静静听着,刚开始还觉得赵郁太啰嗦了,可是听着听着自己也有些感动起来,想起往事,心中怅然后悔......
阿犬听得很认真,最后伸出胳膊揽住了爹爹的脖颈,小脸贴在爹爹脸上,奶声奶气道:“爹爹,阿犬明白了,爹娘最疼阿犬。”
赵郁听了,老怀大慰:哎,我也会教育儿子啦!
接着他便听到阿犬声音清脆:“爹爹,那阿犬以后每天都跟娘亲一起睡!”
赵郁:“......好。”
阿犬笑得眼睛眯着,像得意的小狗似的,就差没有一条尾巴摇来摇去了。
庆和帝笑了起来——哈哈,阿郁上阿犬的当了!
连一边侍立的白文怡也偷偷笑了起来——赵郁一向精灵,没想到却一头钻进了阿犬的陷阱!
赵郁抱着庆和帝,忽然道:“父皇,我打算为阿犬请封世子。”
白文怡闻言看了过去。
端王立世子,说起来不算大事,可是朝廷中人都明白这件事对大周来说,意味着什么。
端王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立阿犬为世子,意味着确定阿犬的继承人地位!
他不禁心潮澎湃,有种自己围观了历史进程的感觉。
庆和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朕正好趁正旦大朝会宣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