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翎一边揪着赵郁,一边含笑与四位姑娘道别,然后又颇为体贴地吩咐丫鬟送四位姑娘去王妃居住的正院,待姑娘们随着引路的丫鬟走远了,他这才道:“阿郁,走吧,我帮了你的忙,你陪我去林深那里!”

福王看中了林深的才干和前途,以及他手里的兵,因此有心笼络林深,把这件事交代给了赵翎。

赵郁知道福王和赵翎的打算,颇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一边跟着赵翎走,一边道:“哥,你不是有王子铭了,怎么还要笼络林深?”

王子铭是宛州卫下属千户所的正千户,也是赵翎的亲信。

赵翎只是笑。

赵郁悻悻道:“我总觉得林深这人不地道!”

赵翎笑了,道:“你是妒忌林深生得比你英俊吧?!”

赵郁默然,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哥,女人是不是更喜欢林深这种类型的?”

赵翎看了赵郁一眼,字斟句酌道:“阿郁,你那个秦氏难道要嫁林深?”

赵郁当即道:“怎么可能!”

他急急道:“哥,我还有事,你自己去林家吧!”

说罢,赵郁拱了拱手,竟然真的溜了。

赵翎:“......”

秦二嫂早上起来,在院子里转了转,觉得下了一夜雨,似乎比先前更冷了,又湿又冷,便上楼去看兰芝,见兰芝刚梳罢妆,正在换衣,忙道:“兰芝,外面冷,再穿件衣服吧!”

她从兰芝的衣柜里,寻了件石青绣花宽袖褙子:“把这件褙子穿外面吧,到底挡风。”

兰芝乖巧地穿上了这件石青绣花褙子,随着秦二嫂下了楼。

用罢早饭,秦二嫂带兰芝去了西暗间,给她讲了好一阵子给产妇熏药香的诀窍,又让兰芝试着去做。

储秀在外面扫院子,嗅到了西暗间窗子里飘出的艾香,好奇地问翡翠:“翡翠姐姐,娘子和姑娘怎么屋子里熏艾香?”

她吸了吸鼻子,道:“除了艾香,还有黄蒿——”

翡翠闻言,吃了一惊——储秀居然能闻出来,她怎么懂这些?

储秀见翡翠看她,忙解释道:“翡翠姐姐,我家先前是药农,后来我爹死了,药田被我二叔家给占了......”

翡翠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秦二嫂和兰芝这才从西暗间出来,一起洗了手,换了见人的衣服,又对镜理了妆,预备出门。

兰芝服侍母亲穿上崭新的翠蓝褙子,口中吩咐翡翠:“你去看看爹爹雇的马车来没有。”

她爹还在州衙轮值,让小衙役去雇了马车接送她娘俩。

翡翠很快就回来了:“娘子,姑娘,马车倒是来了,正在大门口等着,只是咱家西隔壁新搬来的那户陆姓人家,她家的老太太吩咐小丫鬟送礼盒过来,说过一会儿就来看娘子和姑娘!”

秦二嫂没想到这新邻居还挺讲礼节,顿时有些踌躇。

兰芝正不想去参加林千户家的茶会,便笑盈盈道:“娘,你只管去林家吧,我守在家里等着西邻陆家的人过来!”

这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秦二嫂不能再耽搁了,只得带了储秀上了马车出门去了。

兰芝立在大门口目送母亲离开,正要和翡翠回去,却听到西邻大门内传来说话声,听着似乎是有了年纪的女子的声音,便停住了脚步。

一个小丫鬟扶着一个富态白胖的妈妈从西邻大门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手里提着食盒。

这位又白又胖又圆润的妈妈见了兰芝,眼睛亮了亮,顿时笑了:“这位姑娘,便是我那贵邻秦家的大姑娘么?”

秦兰芝见这位妈妈甚是和蔼,便答了声“是”,笑着褔了福。

陆妈妈笑吟吟道:“我家姓陆,新搬到这梧桐巷,初来乍到,想着远亲不如近邻,正要去你家拜望拜望!”

秦兰芝见这妈妈衣裙都洗得发白,发髻上簪的是银簪子,知道日子不宽裕,心里颇为怜老惜贫,就热情了许多,笑盈盈引着陆妈妈进了自家,请她在一楼明间坐下。

陆妈妈一进堂屋,就闻到了药香,细细分辨的话,有艾香,有三七磨成粉的气味,还有黄蒿的香气,另有白芷的味道,知道这秦家是同行,与兰芝攀谈时就试探了几句,发现兰芝颇通药理,诊病看脉却有些不足,便笑着道:“秦大姐儿,不瞒你说,我年轻时在宫里服役,一直做医女,只是如今老了,无依无靠,这才出宫养老,以后咱们邻居,倒是可以常来常往,切磋切磋!”

兰芝闻言大喜,大眼睛亮晶晶:“真的么?”

那陆妈妈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自然是真的!姑娘如果不信,我这就给姑娘看看脉息!”

兰芝正要推辞,那陆妈妈已经走了过来,亲热地握住了兰芝的手腕,把三根指头按在了兰芝的脉上,细细辨别了一番,忽然抬眼看向兰芝的脸,打量了又打量,这才笑了起来,道:“姑娘身子康健,脉象极稳,只需好好保养,休要跑跳才是!”

翡翠在一边笑了起来:“陆妈妈,我们姑娘今年十六岁了,不是六岁,如何会跑跳?!”

她自己想象了一下兰芝又跑又跳的场景,不禁笑了起来。

兰芝伸手轻轻打了翡翠一下,笑着嗔道:“多嘴!”

翡翠和她亲近得很,哪里会怕她?依旧是笑个不停。

陆妈妈打量着兰芝,见她生得极明媚美貌,是个甜姐儿模样,虽然一看就知已是妇人,却分明年纪不大,便斟酌着道:“姑娘家,虽然该以贞静为主,不过适当的活动还是很有必要的!”

送走陆妈妈后,翡翠笑着对兰芝说道:“姑娘,这位陆妈妈到底是真医女还是假医女啊,说话神神叨叨的!”

兰芝脚步轻盈往回走:“人家陆妈妈也是好心,让我不要乱跑乱跳,说的也是好话,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医女出身,不过听她说话,倒是真的懂得很多。”

又道:“陆妈妈给咱们送了礼,咱们得回礼过去,你我商量商量吧,待会儿就去陆家回拜。”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各位小亲亲,中秋节快乐~

我爱吃椰蓉月饼、红豆月饼和蛋黄月饼,各位爱吃什么?

第三十五章

小丫鬟蜀芳正蹲在院子角落里的小菜地里面薅小白菜, 见兰芝和翡翠进来,便站起身问道:“姑娘, 我要做午饭了, 姑娘有没有想吃的?”

兰芝忽然有些想吃鱼, 便道:“中午家里就剩下咱们三个人了, 不如咱们做一道红烧鱼, 再炒一个蒜蓉小白菜吧!”

蜀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姑娘, 鱼先用油炸一下,再回锅红烧, 可以吗?”

兰芝没想到蜀芳小小年纪, 居然还会做红烧鱼, 顿时大喜,走过去轻轻拧了拧蜀芳的小脸:“蜀芳, 你可真厉害!”

蜀芳脸都红了:“姑......姑娘想吃......吃什么, 只......只管和我说......”

姑娘太好看了, 每次姑娘和她说话,她的心脏就怦怦直跳, 紧张得不得了。

兰芝笑眯眯道:“你好好练习厨艺,再过几年, 等你大一些, 我就放了你的身契,再给你寻个如意郎君!”

蜀芳忙道:“我......我不想离开姑娘!”

她在吴妈妈那里的时候,听那些被重新发卖的丫鬟说了, 好多主人家都不要脸得很,打骂丫鬟糟践丫鬟都是轻的,还有好多恶心人的事。

如今到了秦家,姑娘生得美,性子好,出手又大方,家主一天到晚不在家,主母又忙着挣钱,翡翠姐姐待人也好,她才不想离开呢!

兰芝见她天真,便柔声道:“你还小,还不懂这些,到时候你若是还想在我家做活,我出钱雇你就是!”

她自己也是经历了前世,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翡翠拿了些碎银子,预备带上蜀芳去梅溪河码头的鱼栈买鱼。

兰芝忙了一上午,有些累,打算上楼回房歇着,便吩咐道:“翡翠,你们拿着家里的钥匙,把大门的锁在外面锁着吧,我有些累,想上楼睡觉。”

翡翠忙道:“姑娘,你只管睡去吧,午饭做好我再上楼叫你!”

兰芝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上楼去了。

她觉得眼皮沉重,睡意昏昏,进了卧室,见床上放的是她在王府时最喜欢的玫瑰红缎子绣被,昨晚被翡翠整理了出来,索性脱了外衣,只穿着中衣亵裤舒舒服服裹着绣被睡下了。

绣被应该刚刚晾晒过,散发着阳光的气息,还留着些兰芝熟悉的气息,在这些气息的包裹下,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青竹院外书房里,赵郁正在见林文怀介绍来的几个掌柜和伙计。

他和白佳宁胡灵合伙做生意,需要不少有经验的掌柜和伙计,上次在京城,他不过和林文怀提了提,谁知林文怀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很快就派人送了这几位过来。

赵郁颇有些受宠若惊——他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室郡王,又无实权,林文怀作为庆和帝的心腹大太监,在大周官场可是颇有分量的人物——他当即亲自见了这些掌柜和伙计,一一询问,甚是认真。

那些掌柜和伙计都是林文怀的心腹,精挑细选出来的,见郡王如此重视,自然更是恭谨,有问必答。

王湉在一边陪着,偶有问话,却也都问在了点子上。

只有胡灵陪坐在侧,听着赵郁他们在聊什么码头税关铺货,甚是无聊,便坐在那里走神。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赵郁命知书送这些掌柜伙计去麒麟园安置。

他送客人到了廊下,目送知书引着客人离去,正要转身回去,却见知礼大步走了进来,不禁一愣——知义去梧桐巷宅子见知礼,怎么知礼自己回来了?

知礼远远看见赵郁,心中一喜,忙小跑跑了过来,喜滋滋一拱手:“郡王,小的有事要禀报!”

他说着话,眼睛却瞅了陪着赵郁的胡灵和王湉一眼。

赵郁会意,请王湉和胡灵先回书房等他,然后带着知礼去了通往蔷薇阁的小路,这才轻轻问道:“陆妈妈看没有?”

知礼点了点头:“陆妈妈已经看过了!”

赵郁心跳有些快,寒星般的双目盯着知礼,声音微微发颤:“陆妈妈怎么说?”

他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心跳加快,手心泛潮,整个人都变得僵直。

知礼凑近赵郁,低低道:“启禀郡王,陆妈妈确定秦姨娘已经有了身孕,应该是快两个月身子。”

赵郁白皙的俊脸涨得通红,眼睛瞬间湿润了——太好了,她终于有孕了!

他也不知为何,心底震颤,鼻子一阵酸楚,眼睛早湿润了——似乎是盼了好多年,向上天祈求了无数次一般,他盼着这个孩子,仿佛这个孩子能够解决所有问题,是他生命中极重要的福星......

知礼没听到赵郁的回答,心中诧异,抬头悄悄觑了一眼,见郡王眼皮泛红,双眼含泪,嘴唇紧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有些吃惊,心道:郡王才十七岁,即使要当爹了,又懂什么?怎么会这样子?

赵郁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抬手遮住眼睛,哑声道:“你......等我片刻......”

又低声道:“你若是把这消息泄露出去,我杀你全家。”

说罢,赵郁闭上眼睛,身子靠在路边的一株冬青树上,片刻后才道:“去拿帷帽过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子没法见人,须得遮掩一二。

知礼知道赵郁虽然说也有,笑也有,待人亲切,可是一向说到做到,说杀他全家便不会留下一个,当下恭谨道:“郡王请放心,小的决不往外吐露一个字!”

知礼离去了。

赵郁依旧倚着冬青树站着。

自从秦兰芝离开王府,蔷薇阁就被锁了起来,这条小路罕有人来,地上铺着的青砖缝隙里冒出了绒绒青草。

赵郁倚着树干,想起知礼方才说的“快两个月身子”,心知正是兰芝扇他耳光那次怀上的,心里也说不清什么滋味,又是欢喜,又是好笑,又是庆幸,眼泪却有些控制不住。

他觉得有些丢人,因为他过于重视秦兰芝的身孕了,可是这不是他的理智能够控制的。

赵郁竭力让自己稳住,思索着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得先去梧桐巷看看,安排好秦兰芝,再进京去见皇伯父。

反正他和秦兰芝的儿女不能是庶出!

如果连皇伯父也反对,那他只能使出最后一个法子了......

好男儿志在千里,这王府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王湉和胡灵在书房里等赵郁进来,等了半日没等到,便一起出来找,却发现走廊里空荡荡的,忙拉着了小厮知文来问。

知文一脸迷惑:“小的也没见郡王啊!”

王湉略一思索,心里有数了,当下便拉了胡灵:“郡王既然不在王府,咱们在这里也没甚意思,不如去梧桐巷宅子玩耍!”

胡灵眼珠子一转,想起自己被赵郁约束着,已经有一阵子没去倚红楼看望林娇儿了,便道:“小王,你去梧桐巷宅子吧,我另有要事,就不陪你了!”

王湉明知胡灵是要去花街柳巷,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咱们就分别行动吧!”

陆妈妈正在房里歇着,听说郡王来了,忙起身出去迎接。

她刚走出房门,便看到一个戴着帷帽的少年大步流星而来,知礼和知义两个小厮在后面小跑跟着,忙上前屈膝行礼:“见过郡王!”

赵郁哑声道:“屋里说话!”

说罢,他脚步不停,直接进了一楼明间。

陆妈妈看了知礼和知义一眼,见他俩赶了过来,正扶着柱子立着,便答了声“是”,随着端懿郡王进了明间。

赵郁手里拿着帷帽,端端正正坐在榻上,寒星般的眼睛似笼着一层水雾,似在发呆。

见陆妈妈进来行礼,他盯着陆妈妈,轻轻道:“她真的有了身孕?”

陆妈妈在宫中多年,早收起了平时慈善爱笑的面目,恭谨道:“启禀郡王,秦氏的确有了将近两个月身孕。”

赵郁心跳很快,有些坐卧不安,他欠了欠身子,抬手扯开月白锦袍的衣襟,看向陆妈妈:“陆妈妈,她......知道么?”

陆妈妈见端懿郡王眼神柔软看着自己,一张脸明明与庆和帝年轻时候很像,却带着些稚气,令人不由自主疼爱,心里一软,柔声道:“郡王放心,秦姨娘还不知道呢!”

她接着又问了一句:“郡王难道怕秦姨娘知道?”

赵郁知道陆妈妈是白佳宁的奶娘,一向把白佳宁当亲儿子看,也放下了心防,苦笑了一下,道:“她若是知道自己怀孕了,估计不会留腹中孩儿......她娘精通产科,打胎什么的自然不用麻烦外人。”

陆妈妈:“......”

一个平民女子,有幸怀了端懿郡王的骨血,难道不应该拼命保胎,以期一举得男,然后母凭子贵,飞上枝头变凤凰么?

赵郁用力抹了把脸,道:“我得想法子见她一面,然后进京去见皇伯父。

他得去和秦兰芝好好谈谈。

赵郁看向陆妈妈:“陆妈妈,秦氏有孕之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陆妈妈忙起身道:“郡王放心!”

秦家静悄悄的。

兰芝睡得正香。

她梦到了她和赵郁在一起的第一夜。

她坐在蔷薇阁卧室的床上,想起初遇端懿郡王时他看向自己时眼中的笑,脸颊不由自主发热,心脏怦怦直跳——那样好看的少年郎君,真的也看上我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便是少年清冽的声音:“你们都滚吧,何必在这里碍眼!”

一阵嘻嘻哈哈的说笑声过后,外面终于静了下来。

脚步声由远而近,到了门前似乎有些迟疑。

兰芝抬头看去,却正好与一双寒星般好看的眼睛对上,她的脸蓦地红了,脸颊热热的,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心里却在想:端懿郡王为何会生得这么好看?端的是戏文中说的眉如墨画唇似涂丹......

跟了这样好看的郎君,纵使不得不做妾,她也是愿意的啊!

起初她自然是想做他的妻的,可是官媒说了,他们身份太悬殊,他只能纳她为妾,不过他还没娶妻,房里也没别的女人......

那人终于走了进来。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那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兰芝能够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有些清冽,是少年人特有的气息。

那人半日没动静。

兰芝忍不住看了过去,却见那人的耳朵都红了,而且根本不敢看她——居然比她还害羞!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兰芝很快就克服了羞怯,扭头看那人,笑盈盈问道:“我小名叫兰芝,你呢?”

她看着大胆得很,可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那人飞快地看了兰芝一眼,低声道:“我知道你叫兰芝......”

他初见兰芝,就打心眼里喜欢,撇开白佳宁悄悄又去看了好几次,实在是太喜欢了,便去求他母妃,如今终于把兰芝接了进来。

兰芝见他如此紧张,白里透着粉的耳朵上似乎还有一层细小绒毛,瞧着很是可爱,不由笑了,笑容灿烂,声音娇嫩:“我听侍候的人叫你端懿郡王,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眼波流转看向兰芝,眼神温润:“你叫我阿郁吧,我大名是赵郁,郁郁葱葱的‘郁’!”

兰芝刚大着胆子叫了他一声“阿郁”,谁知他就凑了过来,一下子吻住了她。

他的唇软得惊人,暖暖的......

兰芝一直觉得吃别人口水好脏,可是此时却觉得甚是好吃......

到了那极疼极疼、疼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兰芝眼睛看着上方那张清俊好看的脸,手指抚摸着那柔软的脸颊,这才熬过了最难熬的时候......

后来......

后来好多快乐时候啊!

心如在云端,全身心战栗,被烫得直打哆嗦,原来这个稚气的少年,也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能带给她那么多欢乐......

在梦里,兰芝眼角流下了眼泪,手指抚摸着赵郁好看的脸,轻轻叫:“阿郁!阿郁!阿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