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去年在御花园闹出的丑闻,想来京中的勋贵世家都是知道的。被他轻薄过的姑娘还是皇后娘家侄女,只能打断胳膊往袖子里藏。

他倒要看看,还有哪家姑娘敢嫁过来?

☆、第 90 章

王皇后这些日子确实为三皇子正妃的人选操碎了心。

周承珏先前的丑闻人们还没忘掉, 秋狩时王皇后和他同时被留在宫中, 虽说并没有对外宣扬, 明眼人都看出了问题。只怕皇上对自己这位嫡子并不很上心。

虽说这些日子来, 皇上对三皇子的态度有所缓和,却也不复从前。

如今看起来, 崭露头角的六皇子, 似是比三皇子更好的选择。

“母后,您找儿臣来是为了何事?”周承珏正谋算着联合太子,让周承轩在父皇面前也出个大岔子才好。上一次尝到甜头之后, 周承珏跟周承庭走得更近了些。

王皇后见儿子总算一改前段时日的颓丧, 重新变得锐气风发,心中也觉得宽慰了些。她让周承珏在自己身边坐下, 柔声道:“珏儿,母后想跟你商量你正妃的人选。”

周承珏知道父皇有意为他们兄弟选妃, 听到王皇后提起时, 不由自主又想到了王莹。

他本以为王莹能嫁给自己做个侧妃, 可未曾料到后头发生了许多事情。王莹那双含泪的眸子,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只要想到王莹当初委曲求全,自己承担下所有,心里总有几分愧疚。

更何况王莹还怀了他的骨肉, 如果没有这些事,只怕孩子都要生下来了——

是他对不住她。

“母后觉着谁家的姑娘好?”周承珏顿时没了兴致,心不在焉的道:“有父皇母后做主,儿臣岂有不从命的?”

每每想到这事, 周承珏都会恨到安贵妃和周承轩身上,觉得当初是他们母子布局,才让自己当众闹出丑闻来。如果王莹能顺利嫁给太子,孩子也不会被流掉。

“你大舅舅家的女儿如何?”王皇后想到自己大哥的嫡女,如今出落得样貌、品性样样都好。一来亲上加亲,二来也让皇上放心,她们并没有想借机拉拢朝臣。

王皇后料定安贵妃肯定会借此机会给六皇子选个有助益的正妃,皇上未必乐意见安贵妃坐大。

宁嫔快生产了,等到宁嫔生下了儿子,只怕会封妃。王皇后在心中盘算着,想要把宁嫔捧成第二个安贵妃,让她们两个斗去,她好坐收渔利。

周承珏却是不大乐意。

“此时母后还是请外祖母入宫来商议罢。”这些日子来周承珏办事也沉稳多了,虽是不痛快,却也没表露出来。“合适不合适,也听听外祖父、外祖母的意思。”

王皇后猜到儿子会不情愿,周承珏能有这话,她已经觉得儿子比先前稳重,到底进益了许多,十分欣慰。

“你放心,母后只是帮你参详些人选,到底要你喜欢才好。”王皇后态度温和的笑道:“你放心,母后不会自作主张。”

对于王皇后来说,她这会儿挑的儿媳,也是未来皇后的人选,自然要谨慎。

母子二人间的气氛十分融洽,殊不知对她们来说,一件足以让周承珏对皇位失之交臂的事,已经悄然发生。

***

东宫。宜芝院。

“殿下,您是说王莹给三皇子生了个儿子?”阿娆忍不住低低的惊呼一声,讶然道:“那庄子里竟没人发现么?”

周承庭点点头,道:“已经抱到外头让奶娘养着了,王莹和贴身丫鬟仍旧在庄子里,等过些日子她身子恢复了,更不会有人发现了。”

阿娆听太子说过,王莹被送到乡下的庄子上,太子是出手帮忙安排了。可是承恩侯府也不会放松警惕,庄子上肯定有侯府的人严加看管。

让奶娘养着……阿娆眼珠一转,便明白这个孩子定然已经落到了太子手中。

“什么叫落到孤手中?”周承庭有些好笑的看着阿娆,道:“孤又不会把他怎么样,只是应王莹之求,派人好生照顾这孩子。”

阿娆讪讪的笑了笑,又一次没留心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王莹是个聪明又能坚韧的女子,没给您做太子嫔真是有些可惜了。”阿娆捧着肚子叹道:“倒让三皇子给糟蹋了,若是他给王莹个正妃的名分,还真是贤内助呢。”

周承庭听出阿娆话中的调侃之意,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又胡说八道。”

不过王莹当断则断的勇气和果决确实令人刮目相看,如果当初她死活都要嫁给三皇子,只怕王皇后早给她一碗汤药让她“病逝”,好遮盖三皇子的丑闻。

如今她隐忍数月,生下了三皇子的长子,这是三皇子失德的最好证明。

这个孩子她自是没有能力抚养,唯有交给太子,才能既保证孩子的安全、又能发挥最大的价值——左右三皇子已经有了后,太子登基后大可以让三皇子“病”了,把亲王爵赐给三皇子长子,任谁都只能说太子仁厚。

这样王莹作为亲王生母,还能重回京中。她料定太子不会亏待她们母子二人,一生荣华富贵是不愁的。

“听说王莹生产时,正逢承恩侯府派人前来加强巡视,她硬是咬着牙,几乎没怎么吭声,折腾了一日一夜才把孩子生了下来。”周承庭的言语中也有几分赞许道:“是个能忍的。”

阿娆才想质问太子是如何知道的这样详细,忽然想到太子不会让王莹母子有闪失,自然会派接生婆过去。

想到这儿,阿娆发愁的低下头,看着自己高耸浑圆的肚子。

生孩子,应该会很疼罢?

王莹折腾了一日一夜,阿娆还听说过,生了三日三夜孩子也没能生下来,最后一尸两命的——她蓦地打了个寒颤,肚子里的胎儿也跟着躁动起来。

周承庭本想借机教育阿娆生产前要多走动,将来生产时也能容易些。没想到他随口提了王莹的事,倒把阿娆给吓到了。

“也没什么可怕的。”周承庭暗恨自己思虑不周,只得哄道:“有孤陪着你,还有许多太医、宫中最有经验的接生嬷嬷。前些日子接生嬷嬷来帮你看胎位,不说一定能顺产的么?”

太子殿下说起妇人生产之事来并没有扭捏,反而每一次太医来给阿娆诊脉,他都在一旁陪着,这会儿照顾阿娆已经得心应手。

阿娆也赶紧停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忙用力的点了点头。

“殿下,妾身不害怕。”阿娆暗暗给自己鼓劲儿,觉定自己不再偷懒,要多走动有利于生产。

自从孕期进入第八个月,她身子愈发重了,虽然行动不至于太笨拙,整个人却容易犯懒。

“阿娆,别胡思乱想,孤有你就够了。”周承庭见阿娆脸色好了些,说的话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却戳破了阿娆的心思。“你在这儿,孤哪有心思想别的?”

姜妙确实跟周承庭说了太子嫔的事,但是她是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包括阿娆的那些话。

虽说被人不信任,周承庭却并没有生气。是他没有给阿娆带来足够的安全感,才让阿娆每日睡在他怀中,也不能安心。

阿娆曾经被至亲之人背叛过,信任对她来说是件太难的事。

而他有信心,用一生去告诉阿娆这个答案。

“殿下……”阿娆眸中闪着水光,气氛正好,她咽下了煞风景的话,轻轻的靠在了太子怀中。“谢谢您。”

她相信太子对她的喜欢是真的,这时的承诺也是真的。

无论以后如何,她都没有遗憾。

***

女人生产就是过一趟鬼门关,阿娆这几日对生产之事添了几分恐惧,只是她不肯表露出来。

她熬过了流寇的追杀、在悬崖边上捡回一条命,总不能因为生孩子丢了小命罢?是以这几日不用太子和太子妃敦促,阿娆也带着连枝等人在东宫中散步。

距离她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阿娆不肯离开东宫,就像是蜗牛缩进壳里,断不能让孩子有闪失。

这日太子和太子妃都不在宫中,外头阳光正好,微凉的风并不冷,吹在脸上反而觉得很舒服。阿娆穿好了斗篷,由芳芷和结香一左一右的守着,出来走动。

除了太子的清泰殿以及前头,阿娆几乎把东宫的边边角角都走过一遍。正当她走累了,想要去亭子中坐下歇会儿时,忽然瞧见被院墙割开的一角天空上,出现了一只精致的大蝴蝶风筝。

阿娆忙站了起来,仰着头看过去,目光中不由露出欣羡之色。

她也有日子没放过风筝了,如今大着肚子更不可能了。这里临着御花园的一角,大概是哪位公主或是妃嫔罢。

那只大蝴蝶做得栩栩如生,颜色鲜亮,衬着蓝天格外赏心悦目。阿娆看了一会儿,正觉得脖子有些酸了时,那蝴蝶却忽然失去了平衡,直直的往院子里栽了进来。

好巧不巧挂在了树上。

“找人来把风筝摘下来,一会儿只怕有人来寻。”阿娆扶着肚子起身,吩咐道:“去前面候着罢,直接把风筝给人就是。”

无论是谁,此时东宫中太子妃不在,她都不想见。

结香答应着去了,可她回来时,身后还跟着两个宫装丽人。

只见结香苦着脸,给阿娆使了个眼色。早有人跑着来通报阿娆,说明了来人的身份。

“妾身见过宁嫔娘娘。”阿娆松开了芳芷、连枝的搀扶,上前行礼道:“不知娘娘前来,未曾远迎,还请娘娘见谅。”

放风筝的人便是最近皇上的新宠、晋位极快的宁嫔。

阿娆印象总只见过她两次,还是她做贵人的时候。只见宁嫔身穿件绯色百蝶穿花上衣、配了条梨花白的裙子。即便有孕在身,仍然是精心打扮过,一张如花的面庞明艳张扬。

“柔选侍快起来罢。”宁嫔年龄与太子妃相仿,笑声清脆如同银铃般悦耳。“你身子不便,不必多礼。”

御花园中那么多放风筝的地方,她偏偏选了这里。且宁嫔已是一宫主位,她大着肚子本就不方便,便是想放风筝也该在自己宫中。那里紧邻着东宫,宁嫔不会不知道罢?

见宁嫔不像是来露个面就走,阿娆心中犯了嘀咕,她和宁嫔并无交集,看起来宁嫔倒有坐下跟她说话的意思。

宁嫔客客气气的,阿娆也不好赶人,只得把人请到了太子妃殿中。

早有人飞快的出去给太子妃报信儿,宁嫔也挺着肚子,阿娆请她坐下后,并没有急着让人送上茶水点心。如果宁嫔因吃喝在东宫中出了事,就百口莫辩了。

“你也坐罢。”宁嫔待阿娆仍是十分客气,还透着几分亲近。“看你这肚形,十有八-九是个儿子。”

宁嫔这是跟她拉家常?

阿娆心中愈发疑惑,只得小心的应对。

☆、第 91 章

“你这也快生了罢?”宁嫔神色亲切的看着阿娆, 虽说两人先前并未有过交流, 她却丝毫没有见外的意思。

阿娆点点头,应道:“回娘娘的话, 妾身产期在五月底。”

宁嫔笑道:“既是五月底,差不多也要到六月了。正是应了那句俗话呢,有福之人六月生。将来这孩子, 定然是个有大福气的。”

她越是态度亲切, 阿娆便越觉得奇怪。

若是这话王皇后和安贵妃说,她都不觉得奇怪,偏生是皇上新宠的宁嫔。

且不论宁嫔腹中这胎是男是女,哪怕就是个皇子, 她又哪里有资本跟王皇后、安贵妃争?三皇子、六皇子已成气候,年纪小的又有十二皇子。

“那就借娘娘吉言了。”阿娆神色温婉的浅浅一笑, 并不多话。

宁嫔见阿娆过于谨慎, 忙笑道:“你不必拘束,本宫就是跟你随便说说话。”

“你原是在太子妃身边服侍的?”宁嫔果然如闲话家常一般, 开口问道:“本宫先前怎么没见过你?”

莫非宁嫔和太子妃先前认识?她既没在侯府中见过宁嫔,也未曾听太子妃提过,故此只道:“回娘娘的话, 妾身原来是帮着太子妃管私库的, 并没有贴身服侍。”

宁嫔点点头, 道:“太子妃是个性子直爽、心地善良的,你能得她提拔,是你的福气。”

阿娆面色不露声色的笑着应了, 心中却是大为震惊。

她还从未听人如此评价过太子妃,宁嫔倒不像是和东宫敌对的,反而像是太子妃的好友一般。可上次在猎场时,阿娆经太子妃引见,认识了魏清姿等人,也并未有宁嫔家的姐妹。

早在初见时,宁嫔早就将阿娆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张绝色的脸,让人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而阿娆通身的穿戴,虽然低调,却都是极好的。动作间隐约露出的一角里衣,料子竟比外衣还要好。

宁嫔便料定,阿娆不仅得太子喜爱,更得太子妃的照顾。如果太子妃只做面子功夫,大可以将阿娆外头打扮得奢华,却不在细节处关心她,还能获得交口称赞。

且太子妃不让阿娆在众人面前露面,宫中传说是太子妃善妒,而今日见了气色极好的阿娆,便知道传言是假的。多半是太子妃担心阿娆的身子,怕有人对太子子嗣下手。

“太子妃素来待妾身极好。”阿娆觉得宁嫔没有敌意,神色倒也松懈了些。

宁嫔满意看着阿娆,阿娆倒是个性子温婉的。故此她试探着问道:“往后孩子养在太子妃膝下,定然有大造化。”

阿娆眼底露出一丝愕然,宁嫔头一次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若说是无心之言,阿娆是不信的。

正当她犹豫着不知该作何回答时,便听见人通传说太子妃回来了。

宁嫔笑了笑,让身旁的宫女扶着起了身。

“宁嫔娘娘好兴致,来东宫转转?”姜妙一进来,便笑盈盈的道:“阿娆年纪小,见识短,招待不周,还请娘娘别跟她计较。”

太子妃虽然一进来就先数落了两句阿娆,却分明是一种保护的姿态。

宁嫔也不以为意,微笑道:“本宫的风筝不慎落到了东宫,本宫来寻时,见到柔选侍就随便聊两句。”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宁嫔没有久留意思,反而对阿娆笑了笑,道:“本宫和柔选侍甚是投缘,若是得了闲,不妨去本宫那儿坐坐。”

阿娆懵了,满脸茫然。

姜妙面上的笑容不改,替阿娆应下了。

等送走了她,阿娆一头雾水的把今日所有事如数告诉了太子妃。

姜妙听罢,先是叹了口气,沉默了半晌,才道:“她应该没有恶意,说起来她是个命苦的人。”

见阿娆云山雾罩的模样,姜妙面上露出一丝追忆的神色,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下,大略的跟阿娆讲了宁嫔的身世。

宁嫔出身清平伯府,只是伯府已经落魄,她娘虽是清平伯嫡妻,却是性子怯懦,又迟迟未曾有孕。等到家里庶子庶女已经生了好几个,才生下了宁嫔。

自从生下她后,她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清平伯又要把外室接进来——听说是个青楼女子,气得她娘一病不起,很快便撒手人寰。

她娘才死没几日,清平伯便把外室接进了门。很长一段时间,伯府空着嫡妻之位,伯爷专宠着这个妾室。她作为嫡女,去也被冷落,日子过得不好,还险些被算计失了清白。

“有一回我们去成国公府赴宴,遇上了一件事。”姜妙回忆道:“具体怎样我不大清楚,回来听我舅舅和哥哥讲,说她显然是被人设计,衣衫不整的倒在莲花池边,那里是通往招待男宾听戏园子的必经之处。”

显然是想让她跟哪一位公子有染,趁着人多宣扬出去。宁嫔的名声就完了,运气好的话还能把她嫁出去。

据他们分析,多半是清平伯那位妾室的安排。

幸而被陈清随、姜知越先发现了,叫来了成国公府的人,妥善的安置了宁嫔。

“后来她回家后如何我便不知道了,后来听说她被选入宫中。”姜妙道:“仿佛是她长笛吹得好,吸引了皇上,很快就封了贵人。”

陈清随、姜知越皆是站在东宫这边,宁嫔却入宫成了皇上的人。即便有那一段前情,姜妙也从未和宁嫔走动过。

“娘娘,宁嫔会不会投靠了王皇后或是安贵妃?”阿娆猜测道:“是她们派她来试探的?”

宁嫔不可能无缘无故来东宫,只是阿娆一时也想不出她的用意。

姜妙微微颔首,宁嫔的娘家自是使不上力的,宁嫔能得宠全是靠自己。明知道皇上和太子的关系,她又怀着皇嗣,没道理来讨好东宫。

“且看着就是了。”姜妙对阿娆道:“若是她真的让人请你过去,你也不必理会,有我在呢。”

阿娆点了点头。

“你好好在东宫养胎,旁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姜妙怕阿娆思虑重,又安慰道:“她自己也有了身孕,在她生产前肯定也不会有大动作。”

若说宁嫔的来意是太子妃,也不必非得到东宫中才能见面。往日在宴席上、皇后宫中遇到的时候也多,她的来意只怕是自己——阿娆心中的疑惑没有半分减少。

且宁嫔似乎对自己腹中的孩子很感兴趣,应该也是善意的?

就是这样,阿娆才更加糊涂了。

眼下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

“殿下,您说宁嫔是何用意?妾身跟她素不相识,她倒来套近乎。照理说,她该和太子妃走动才是。”

夜里就寝时,阿娆靠在太子怀中,把今日的事大略讲了一回。

周承庭替阿娆揉了揉腰,手掌轻轻的覆在阿娆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上。孩子这儿安静下来,乖乖的没有闹,是阿娆难得轻松的时候。他听罢,才轻笑道:“你听阿妙说了那件事罢,你可别会错意,宁嫔可不是什么柔弱的人。”

阿娆疑惑的睁大了眼睛,忙追问起来。

“宁嫔入宫时便封了贵人,那时她被同时入宫的人嫉妒,便设计让她未能承宠。”周承庭在阿娆耳边轻声道:“后来不如她的人都得了宠,便万分瞧不起她,还撺掇着当时的一宫主位丽妃,打压她、作弄她。”

“仿佛是一次丽妃在自己宫中操办的宴席,竟让她如同伶人一般在旁边吹笛子,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甚至位份不如她的人,也能点曲子。”

“那次也是宁嫔命运的转着,刚巧皇上路过听到了她吹笛子,觉得甚是喜欢。当晚便召她侍寝,从此便得宠。”

周承庭话音未落,阿娆便听明白了。

“殿下,您是说这位宁嫔娘娘忍辱负重,故意安排了这一场表演,让皇上注意到她、怜惜她?”阿娆试探着问道。

她当时被人打压,自是没机会出现在皇上面前,只得辗转找机会。

“阿娆真聪明。”周承庭讶然,他并未点破,阿娆便立刻猜到了点子上。

争宠什么的,她在王府时便见多了。

“那是自然。”阿娆费劲儿的转过身,跟太子殿下面对面的道:“要不殿下以为妾身为何在您这儿得宠呢,都是妾身自己的努力呀!”

周承庭挑眉。

“只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阿娆俏皮的眨了眨眼,放下“豪言壮语”道:“哪怕您一院子莺莺燕燕,妾身也能成为您的宠妾。”

听她越说越邪乎,周承庭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儿,“净是胡说八道。”

阿娆却是自信满满,“您别不信呀,兴许妾身比宁嫔做的还要好呢。”

“那好,如果孤对你爱答不理,你要怎么让孤宠着你?”周承庭见她兴致勃勃,不忍扫了她的兴,逗她道:“说来让孤听听。”

阿娆唇角微翘,反问道:“就像是您开始对妾身那样么?”

这小坏蛋,又跟他翻旧账。周承庭咬牙切齿,阿娆却挺了挺肚子,示意太子殿下不能收拾她。不过她见好就收,笑眯眯的道:“容易呀,您不理妾身的话,妾身就——”

阿娆的肚子已经能成为两人亲近的阻碍,故此阿娆费劲儿的往上挪了挪身子,支起胳膊侧对着太子,吐气如兰。“妾身就色-诱您呀。”

帐子外头有宫灯柔和的光芒隐隐透了进来,照着阿娆妩媚的眉眼,眼波流转间,端得是夺人心魄的绝色。她的亵衣被扯下来大半,圆润的肩膀裸露在外,精巧的锁骨中仿佛能装下甘甜的酒。

让人一眼便醉了。

她柔柔一笑,比娇花更惹人怜惜。

“您觉得,妾身够不够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早了一丢丢,争取早点调整过来。

☆、第 92 章

如果只看这张脸, 自然是各种传奇本子中的会化作绝色美人的精怪一般, 让人心甘情愿的献上一切。丝质的亵衣半褪,柔软丝滑的料子起不到什么遮蔽的作用,半搭在细腻如凝脂的肌肤上,相得益彰。

周承庭的眸色蓦地变深, 目光渐渐往下移去。阿娆酥胸半袒,大片旖旎的春光暴露无遗。

不得不说,只要阿娆愿意, 她还真有能色-诱的条件。

已经大半年没碰过阿娆太子殿下, 不由喉头发紧。他清了清嗓子, 透出几分不易觉察的沙哑。“什么够不够,虽是屋里暖和, 也别着凉了。”

说着,周承庭帮阿娆把寝衣穿好,还体贴的系上了衣带。

“殿下?”阿娆不由有些挫败, 她都豁出去了, 太子殿下竟还能清心寡欲的忍住?

顶着沉甸甸的肚子,阻碍了阿娆想要把自己缠到太子身上的想法。阿娆纤细的手指看似无力揪住自己的领口, 她微微歪着头, 睁大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如同幼兽般懵懂无辜。“殿下, 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么?”

就算太子殿下不吃她妩媚勾人的那一套,天真柔弱、楚楚可怜的模样,总该让太子殿下行动了罢?

说着, 阿娆抬起小腿,往太子的身上蹭。

“阿娆。”任凭他意志再坚定,可身边放着这样一个美人儿,不仅用尽手段试图引-诱他,更是他情之所钟的人,若说没反应不心动是假的。“你乖乖的,别恼了。”

太子殿下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可是——周承庭的目光落在阿娆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只得安慰自己不过再忍两个月。

“莫非殿下有了别人,就不理妾身了么?”阿娆“泫然欲泣”的看着他,她入戏很深,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周承庭哭笑不得的把她的手指从领口松开,无奈的叹道:“小没良心的,谁每日睡在孤身边,你不知道么?”

“倒也是哦。”阿娆小小的应了一声,终于不再闹腾。

太子殿下除了少数几日因为公务忙留在清泰殿,其余时候全都在宜芝院。阿娆也隐晦的提过是不是另外找个人服侍太子,这也该是惯例,却被太子拒绝了。

“快睡罢。”周承庭见阿娆好歹偃旗息鼓,好声好气的哄道:“你再不睡,孩子该闹你了。”

阿娆默默的埋头太子怀中,闻言又忽然抬起头来,红透了耳垂,小声道:“殿下,要不、要不妾身用手帮您?”

说着,阿娆面上几乎烧了起来,把心一横,就要把手伸过去,却被太子捉住了手。

“不必了。”周承庭知道阿娆害羞,不想为难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过就是两三个月的功夫,孤还忍得了。”

阿娆听罢,越发脸色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周承庭见状微微一笑,语气暧昧:“等到那时,孤就等你哭着向孤求饶。”

过了好一会儿,阿娆感觉面上的热度退了些,忽然又有点生气。她都那样了,太子竟还不为所动。

“您别后悔。”阿娆从他怀中挣扎着仰起头,神色中带了几分傲据,道:“到时候您且看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