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等纪奕表示什么,说完就拉着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晚心里窝着一团火,到了别墅大门回看里面明亮的灯光,心里更不是滋味。
“哼大猪蹄子纪奕,还说我们会复合,我看你已经找好后路了吧!”
夜幕降临,漆黑的天空只有寥寥无几的星星挂在上面,明月从厚厚的云层钻出来,为祥和安静的大地洒下一片微弱的光亮。
路灯将道路照的发亮,把过路人的身影拉的颀长。入了夜,这条路没什么人经过,除了刚才离开的林晚。
十分钟后,伴随着清脆刺耳的声音从黑暗走来的女人,又回到了别墅大门口。
林晚笔直站在门前,扬起手落在门板上,一瞬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连敲个门都感觉是要费好大的劲才可以完成。
夜风重,凉风吹过灌入她宽松的衣领,使她冷的打了个颤,然后不知是第几次叹气后烦躁的抓抓头发。
要是李月薇还在里面怎么办?进去撒泼?
可是以什么身份呢?
想到这,林晚突然笑起来。真是可悲啊,说分手的是她,最后放不下的还是她。
现在就连吃醋,也没资格吃了呢。
林晚那一刻感觉好像谁在用手在她心脏上用力捏了一把,很疼很疼,疼的她无法呼吸。
最后,她敲门的勇气彻底丧失了,低垂着脑袋拖着疲惫无力的身躯离开。
她刚转过身,门忽的被打开,从里面闯出一道有些刺眼的亮,沉闷的空中,偶尔飘过一阵凉爽的风。
纪奕惯有的清冷话语就随着夜风飘进林晚耳朵里,“怎么还没走?”
林晚回身看他,下意识伸长脖子眺望里头的动静,嘴里的“我”字我了许久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纪奕猜到了她的小心思,无奈的叹口气,弹她额头,“她已经走了。”
林晚不满的摸摸发痛的额头,“我又没在找她。”
纪奕语气淡淡地“嗯”了声,声调柔和无波,宛如幽静的湖面上拂过一阵微风,只吹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她过来拿个资料,顺便讨论了关于小佑的手术方案。”
林晚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我说了我没…”
“林晚,”他叫她,“我跟你说过吧,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林晚不承认,“我只是觉得…”
“嗯?”
在对上纪奕那双洞察一切的眸子,林晚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得,也不打算反驳了。
她抬头,双眼放光,“那个,我觉得你家的地板踩的好舒服,想再来感受一下。”
“…进来吧”
纪奕说完,帮她拉过箱子趿着拖鞋率先进去了。
林晚跟在他身后,“我先说好,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邀请我盛情难却我才进来的。”
纪奕依旧淡淡的应了个“嗯”,把箱子放回柜子旁,就听见林晚说:“不用放箱子,我等会儿就走了。”
纪奕没理会她的话,继续动作放置好,才走到沙发前坐下,抽过一枕头抱在怀里,坐姿懒散地把下巴撑在抱枕上闭目假寐。
林晚站在一旁非常认真的为自己的谎善后,果真在享受他家地板的舒适感。
没过一会儿,她觉得乏了,张了张嘴想轻声对纪奕说些什么,就被假寐的人打断。
“我不会送你回去的。”开口的同时,纪奕睁开了眼,把抱枕扔回原位,随后起身,趿着拖鞋上楼,“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那我怎么办?”
“又不是没在这睡过。”行至楼梯中央的男人回眸勾唇一笑,妖冶迷人,像一朵盛开正艳的罂粟花,艳丽you人,让人明知有毒却还是不由得被它的外表吸引,“怎么,还怕我吃了你?”
林晚想起了某天晚上和纪奕的春风春雨,老脸一红,硬着脖子说他,“谁吃谁还不一定。”
纪奕听了眉梢高高抬起,刚迈步上楼的脚跟着收回,转而快步下楼,步步逼近开始慌张的林晚。
8.008:还我初吻
他走向她,步伐沉稳,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都让林晚不禁往后退。
纪奕边走边解衬衫纽扣,等驻步在她面前,衬衫纽扣已经被解剩一两颗。
林晚脊背贴着墙壁,嘴里说着“别过来”,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去瞄他健硕的腹肌,吞咽口水。
这身材也…太他妈的好了吧!
纪医生平日工作忙不常去健身房,还能保持这样的身材,啧啧,简直招人恨。
纪奕已经欺上来,林晚靠着后背冰凉墙壁散发的凉意清醒了片刻,双手撑住他肩膀,“你要干嘛?”
“本来想去洗澡的,”纪奕垂眸看她,“但现在不想洗了。”
“那你要干嘛?”
“想吃你。”
林晚对上他深邃如浩瀚的眼眸,被他浓厚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察觉到纪奕眼里闪烁的火光,立马弯腰从他臂弯下逃出来,花容失色地指着他,“你越界了!”
“问你,”纪奕顺着倚靠在墙边,两手环臂看着林晚,问下一句时,还会低头觑一眼自己的腹肌,一脸认真地:“对我的身材满意吗?”
林晚睁了睁眼,“呃?”
纪奕:“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当你姐妹。”
腹黑的男人!
林晚暗暗给他翻白眼,果然是因为‘姐妹’这个称呼才让她抄了一下午的案例!
——
夜里,窗上的风铃被风撞的“叮叮”响,林晚站在偌大的窗前,开了窗任凉风打在脸上。
片刻过后,冷风从她袖子灌入,冷的她打了个颤才转过身隔绝掉这令她寒冷的气。
这幢别墅是纪奕妈妈在他大学实习那年送给他的,纪奕觉得这里距离医院较近,才接受下来。
林晚知道他有了居所,当时几乎每天都跑来蹭住,久而久之,纪奕为林晚在别墅腾出了专属于她的房间,摆设都按照她喜欢的方式,包括,这窗台上的风铃。
林晚最后把视线落在叮叮作响的风铃上,透明罩的风铃被月光打照的如同一口玉雕的茶杯,晶莹剔透之上又多了层朦胧地美感。
林晚目光如炬的盯着摇曳的风铃,双瞳的情绪渐渐沉淀。
方才在客厅纪奕跟她秋后算账‘好姐妹’的事。林晚还在气不过自己为此抄了这么多字,但有前车之鉴,她不敢再乱说话,无辜地看他,“可我也当不了你兄弟啊。”
“嗯?”
林晚目光下移到他双腿,“我没有那玩意儿…当不了你兄弟的。”
结果还是…在林晚满面不解下,纪奕黑着一张脸两步并一步的上楼,头也不回。
-
纪奕洗漱完习惯靠在床头看会书,今天他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目光落在字面上,心思早已不知飘往何处。
他捧着一本医学书倚在床头,风轻轻吹过,将书页一张张吹起,发出‘唰唰唰’的声音后又重新落下。纪奕被风吹的缓了缓神,低头一看,发现手中的书页早已不是原先自己看的那张,他也记不清自己看到哪一页,身侧还有微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隙灌入,纪奕索性把书放回原位,起身去关窗。
他站立在窗旁,把窗户关上后几秒,不知想到什么,又打开。
纪奕微俯身往外探出头,就看见隔壁房间的窗户一片漆黑,干净如镜的窗户只倒影出天边那轮月亮,明月出现在纪奕眼中,竟与林晚常挂在嘴边的笑重叠。
脑海忽的浮现出林晚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纪奕拉起一道笑弧,继而关窗回房。
纪奕睡觉向来眠浅,今夜睡的却极沉。
因为昨晚医院有一台手术急召了纪奕回院,他忙到后半夜才在医院睡下,到了时间就驱车去了林晚公寓‘顺路’接她上班。
一整天忙碌的疲惫在纪奕躺在床上的瞬间烟消云散,他几乎是沾枕就着,所以他也没有察觉到在后半夜房门被悄悄推开,更无所察觉,从外进来一人径直朝大床去,掀开另一侧被子钻进去就睡觉。
身旁的位置猛地陷下一块,纪奕睡意怔忪地动动肩膀,转个身想继续睡,腰间却突然多出一只手,黑夜里,他下意识惊醒一把推开搂着他的女人。
女人刚睡下又被吵醒,浑身不满的揉着眼睛发出叮咛声。
纪奕坐起身,凭借微弱月光才看清躺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他无奈的叹口气,食指推推她额头,“怎么跑过来了?”
林晚那盛满委屈的眸子看着他,“我做噩梦了…”
纪奕稍一低头就撞见她褶褶生辉的眼眸,赶她出去的话涌上喉说出口却变成轻柔如棉花的一句:“睡吧。”
他把被子往她那边扯了许多,帮她把被单拉过肩头盖好,自己才躺回床上,纪奕习惯向右侧身睡,同一张被单下的两具身体姿势相同侧着身子,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两人靠的很近,近到连彼此呼出的气息都要纠缠在一起。
纪奕黑眸如一滩碧波的秋水,清晰映出此刻眉目间倾泻出温顺而慵懒的女人,他喉结滚动了下,为了不让自己失态,立马转过身不去看她令人犯罪的表情。
林晚跟着也换了动作,平躺在那,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身旁有俏佳人,纪奕实在难以入眠,更加灵敏的发现了身旁的叹气声,他轻声开口:“睡不着?”
“嗯。”林晚百般无聊地伸出手抓空中的光影,“你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噩梦吗?”
“什么?”
良久没听见回答的纪奕转过头,发现林晚不知什么时候侧着头在看他,她扬起的手臂被光亮映出一只影子倒映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
林晚对上纪奕颇显困惑的目光,无力地牵了牵唇,“我梦见你不要我了。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纪奕听言先是一怔,而后低低笑出声,他靠近她一分,揉揉她头发,“傻,梦是相反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林晚眨眨眼,“真的吗?”
“嗯。”
安静了许久,纪奕就这么没有任何话语的看着身旁在玩光和影子游戏的女人,很无聊,他却看的津津有味。
林晚把握紧拳头的手摊开,任光打在掌心之上,她声音温和,问出下一句话时声线有些颤,充着许多的不确定。
“纪奕,你会和李月薇在一起吗?”
她的一句话让有些困意的纪奕倏地恢复清醒,他皱着眉头看她,“你在瞎想什么?”
“我没有瞎想。”林晚否认。
她的确…好吧,她承认她是瞎想了,自从今晚在纪奕家看见李月薇后,林晚就幻想过很多个纪奕跟她说出和李月薇在一起后的场面。
林晚自知,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就在林晚脑海复杂思考时,一道清淡坚定地声音传来:“我跟她没有关系。”
林晚无力地将手放下塞进被子里,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说这个话题时她的语气有多酸,“可你们这消息也不是空穴来风。”
“别随便听信没有依据的谣言,有疑问就来问我。”纪奕两手环臂在胸前,侧着身子,深邃地眸子端详着她,“我和她是大学同班同学,那会你也认识的。”
纪奕所有的朋友,不论男性女性,林晚都认识,从小学到大学,这俨然如一个习性,只要纪奕或林晚交新朋友了,都会告诉对方,毫无隐瞒。
林晚也确实对大学的李月薇有印象,但她对她的所有印象都是——李月薇对纪奕有非分之想。
纪奕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板过她身子让她直视自己,问她:“林晚,你当初把我的初吻夺走,现在不想负责了?”
林晚睁了睁眼,“六岁算什么初吻啊。”
“那也算是有意识的第一个吻,你必须负责。”纪奕说的毋庸置疑,语气坚定地不容有人反驳,“我说过了,只要把我初吻拿走了,就要负责。”
“那如果换做是别人呢?如果我没那么早认识你,如果夺走你初吻的人不是我呢?”
纪奕在她说话间悄然靠近她,“我会去找你,我们终会相遇的。”
林晚还在纠结那个问题:“可是如果换成别人亲了你,你也…”
“林晚你还不明白吗?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是你这个人,只要是你就行,别人不关我事。”纪奕颇无奈地叹气,将手伸至她饱满的耳垂,似有若无地轻轻触碰,“就算那时你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也会把你找到,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说着,纪奕笑弧更深,稍加力道捏她,“那个赌,我要赢了。”
林晚声音仿若蚊蚋:“你不会赢的。”
林晚清楚感觉到她一说完停留在她耳垂上的手微顿,她低了低头,“我们不适合。”
在一起磨合过了,后来还是走上了分手的道路。
纪奕收回手,语气平淡:“我不逼你,你也不用即刻就想清楚,按照你想要的,我们还会是朋友,但是。”
林晚:“嗯?”
“你要记住,你最终嫁的人,他叫纪奕,如果还有别的选择,也只能是纪奕。”
纪奕说完,发现林晚眼睛不眨的看着他,神情怔楞,他捏捏她脸,“干嘛?”
林晚疼的呲牙,摇摇头,“我在想,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霸道了,可不像你。”
“所有我才失去了你。”
两人认识的十余年二十年里,纪奕都是默不作声的一方,只要林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没有异议。他不太爱表达,很多事都只做不说,这也是林晚选择离开他的原因之一。
但林晚发现,她离开的这两个月里,纪奕好像变了,不但变帅了,就连说话方式与性情也有了些改变,多了些男人味,还有…那由内而外散发的霸道气息,是纪奕从前身上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