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拿了凤凰石去换钱回家呢!哈哈哈,简直不要太逗!他们当凤凰石是什么呢!”
有人下注押他才怪!
正这么想着,就听流云仙子柔柔地说道,“公子有这个心也是好,我便押一万两黄金,押公子赢吧。”
她的话音刚落,素云心也似是天真无邪地跟着说道:“我跟姐姐,不过我没有多少银子,我押一千两赌这位公子赢。”
藏在人群看戏的楼幻天之前就听了这边的事,猜到了楼柒的心思,她闹这么一通,没有人会押沉煞赢,到时,她和会花楼便赢得钵盘瓢满的了。但是现在素流云和素云心来这么一招,一赔十,那会花楼岂不是要赔出整整十一万两黄金出去了?虽说这笔钱会花楼拿得出,可是他家小七肯定不高兴了撒。
这么想着,楼幻天便想去把这赌局给破坏了。
哪里管得上别人说会花楼出尔反尔什么的,反正,他家小七不能不高兴。
不过,他还没有动作呢,就听楼柒很是诡异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素家姐妹,还跑到人家身边转了一圈,把前前后后都打量了几遍。
“喂,你干什么?”素云心忍不住了。
围观的人也想知道这一位是在做什么啊!
楼柒回到沉煞身边,委屈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以往妾身在外面说喜欢你的时候,你还说妾身不知羞耻。可是现在你看看人家,姐妹两个都争着要给夫君当妾呢!妾身可不许啊,你可不能因为她们一个能出一万两,一个能出一千两就同意把人带回去!”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她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待回味过来,都蓦地憋红了脸,想笑又不敢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红衣少爷是不可能通关不可能赢的,人家小夫妻感情好,妻子信任夫君,说话跟打情骂俏似的,还说赢了的宝贝是要换家回家给公公交代的,用的还是妻子的私己钱。
你们两个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了?竟然都同时要押人家的夫君赢!可不就像是想跟着去跟人家凑一家子一样吗?
素流云和素云心面色都变了!
她们都有超脱俗尘的仙子之名,现在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说两姐妹要上赶着给人做妾!还是贴钱要去的,她们哪里还能繃得住?
楼幻天拿了把扇子,这里啪的一声就打开了,挡在嘴边笑得要抽。哈哈哈,小七真是太好玩了,太好玩了!
素流云和素云心之前跟楼柒相处那么大半个时辰,见她也是挺内敛挺正经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子了?
“你,你不要满口胡言乱语!”
素云心怒目瞪她,素流云仙子形象不能破坏,只是微垂着脸像有点伤心的模样。
“我哪有胡言乱语?只有我这当妻子的才会押我夫君给他信心和安慰,你们两个未出阁的女子干嘛跟我抢这事?说你们不是看中我夫君了,谁信啊!”
是啊,谁信啊!
“我们押大公主!本来是同情你们两个的,直是好心没好报!”素云心改了口。
楼柒拍手道:“好啊,终于答应不抢我夫君了!”
被她这么一闹,谁还敢押她夫君赢了?再说,本来也没人相信他能赢。
北芙蓉狐疑地看了眼沉煞,总觉得这气质有些熟悉,但是,那人从来不穿红衣,也不可能戴着这样的面具,想来只是人有相似吧?
因为这么一闹,她也得意思一下,押了一万两黄金押了流云仙子,算是一种礼尚往来了。
有了她们的带领,众人也来了兴趣,纷纷下注。而且,还都下了不少,一时间,会花楼的侍者收注收得有些手软。
等这边差不多了,那摊主好像才跟算好了一样来了一句:“行了,你们到底还上不上船啊?等会那位银面具的公子过关了,你们再上去也没用了!”
素流云和北芙蓉几人立即就飞身朝画舫上掠去。
刚一站定,便见那红衣公子搂着他夫人的腰,也几步踏雾地朝着另一艘画舫掠了过去。
“他轻功竟然如此不凡?!”
这时,楼柒却刚刚踏上船板就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第304章 龙引族的天赋
他们在湖岸上看,并没有发现这些画舫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觉得画舫还挺好看挺精致,有几艘上还掌着灯,照着雕花纱窗古色古香。
但是身形刚刚一落到船板上,这种感觉就立即变了。
抬眼望去,四周竟然像是瞬间就起了浓雾。本来,夜间的湖面上有些水雾也是正常的,但是,问题是刚才没有啊!还有,问题是,不该这么浓啊!
这雾浓得他们都很难看到旁边的其它画舫了。他们知道这数十画舫是已经用了大粗麻绳全部绑在一块绑结实了的,但是现在他们听着湖面水波轻泛的声音,根本听不出来旁边有其它画舫那船底被水波轻拍着的声音。
一点儿都没听到,更别说其他人的声音了。听说在赵云上画舫之前就已经有了几个人上来,也就是说,加上他们这一批人,几十艘画舫中,至少也得有十五人以上。
这时楼柒才想到另一点诡异的事。
既然这船上都有机关,还有人因此而受伤,甚至有可能因此而丧命,那为什么在岸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听到这船上有任何声音传出去啊?机关发作的声音呢?偶尔惨叫也有的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这数十艘画舫简直就好像被隔绝了一样,以至于他们一到了这上面就像是进了另外一个空间。
本来,画舫与湖岸也不过是隔着二三丈左右的距离,现在他们至少也应该听到岸上的声音才对,毕竟,那里有那么多人呢,刚才一直很热闹的,还开了赌的,有赌的地方,怎么可能安静得了?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一下子一句话都没人说了。
“柒柒。”
沉煞的声音低低在头顶响起。
“嗯?”
“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尽量在一起别走散了。”沉煞自然也察觉到这里的不对劲了。别的他都不怕,都不怕,他只是怕把她丢了。
如果把她丢了,就算他相信她的能力,也会忍不住心慌意乱。他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现在却很怕尝到这种滋味。
沉煞不禁想,幸好他爱上的女人不是一个娇弱的,否则,他岂不是会天天地担心操心?他觉得自己这个选择很好,十分之好。能住进他心里去的,不是一个娇弱的女人。
“好。”楼柒索性一手抓住了他的腰带。
之前掠过来的时候,沉煞是看准了离岸的第三艘画舫,因为这一艘有灯光。说是要找灯,那么,先找有灯光的船总没错吧?
“进船舱里看看。”
他们朝船舱走去,脚下很稳,并没有走在船上漂来漂去的感觉,他们甚至有种错觉,这并不是在水面上,而是在实地。
船舱的门只是虚掩着。沉煞一手搂着楼柒的腰,一手轻轻地推开了门。吱呀一声,在这寂静里显得很突兀,很响亮。楼柒一下子就想起了在现代常看的恐怖片,这种场景大概就是恐怖片的场景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张鬼脸什么的。
但是里面是空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桌椅都没有,就像是突然间被搬得空空如也。
墙上倒是有两盏烛台,上面各有一根短短的烛火,就在他们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风好像突然跟着从门外吹了进去一样,那烛火一下子齐熄灭了…
齐齐熄灭了。
“你有没有觉得,很邪门?”楼柒觉得那阵风都有些阴测测的。虽然她学了这么许多,这半年也亲身经历过许多,但是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会有些想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在现代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对这些东西还是下意识抗拒的。
当然,抗拒归抗拒,就算她尖叫,也会把那些东西灭了。
沉煞摇了摇头道:“只是装神弄鬼,本帝君大概知道是谁了。”
楼柒一愣:“熟人?”
“称不上熟人,”沉煞带着她退了出来,“只是以前去过他们族里拿东西。”
说到这句话,她斜眼看他:“拿东西?”
他面色不变,道:“原来是想买下的,但是他们不愿意卖,所以只好自己去拿。”
楼柒翻了个白眼,很想吐槽。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去偷人家的东西吗?
不过她倒是挺好奇让帝君亲自去偷的东西是什么,“什么东西?”
“龙引水。”
“龙引水又是什么东西?”楼柒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没能搜索出这龙引水的资料来,她可以确信臭老道没有教过她,那本异物志上面也没有记录过。
沉煞说道:“那个时候云中了一种剧毒,只有龙引水能够彻底驱毒。”
楼柒这是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提起另一名侍卫,他有近身四卫的,三个她熟得很了,还有一个云卫,一直都没有见过,而且也很少听他们提起。
“云卫到底是去了哪里?”
“草原。”
“啊?”
“草原上都是游牧民族,云打听到有一支游牧族里有一种药引,所以带了几个人去寻找了。因为不确定到底是在哪一支队伍中,所以要查遍每一支游牧队伍。草原太大了,有时候一年都遇到上第二支队伍,所以他一直还没能回来。”
楼柒点了点头,原来这里也是有游牧民族的。
“那一次云中的毒,神医说要龙引水,本帝君亲自去取的龙引水。这一族人很少,近乎凋零了,但是族长却异常固执。他们天禀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用诡异的草药,制造出来的迷烟便能够隔开两个地方之间的动静。”
跟阵法或是幻术不同,但是沉煞无法解释。
所以,湖上身边这些浓雾,想来就是用那种草药烧出来的烟雾了。
楼柒倒是觉得这一点应该是有一定的科学根据的,比如说这种东西的密度正好到了一个隔绝了声音传播或是光线的折射的临界点之类的。这世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这种效用的东西也不奇怪。
但是会这种东西又有多大作用?
“你别小看了他们的这种能力,想象一下,若是长时间被困在这样的地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会不会崩溃?配合阵法,也会让这个阵法显得更加精妙,无迹可寻。”沉煞说道:“但是他们一般都不怎么出族地,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这里布了这么一个局。”
楼柒开玩笑道:“会不会是专门来找你的?”不过说完她也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云卫已经离开好久了,偷龙引水一事估计至少也过去了一两年时间,对方要找早应该找上破域去了。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爱妃拿了体己钱押本帝君赢,本帝君也该把灯拿到。”沉煞说着,低声在她耳边道:“再唤一声夫君可好?”
楼柒很想一拳朝他脸打去。现在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能认真点吗?她似笑非笑地道:“你要是找不到五盏灯,就别怪本姑娘休夫了,到时我不介意叫你一声,前夫君。”
沉煞脸一黑。
他们要穿过这画舫,继续前行。两人正想从这空无一物的船舱中退出去,突然,黑暗扑腾一声。
像是有什么鸟拍扇了一下翅膀的声音。
沉煞目光微闪,正想搂着楼柒急退,凌厉的杀意如同实质,有什么东西朝着他们两人中间急刺过来。
因为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先分开躲闪。尽管刚才他正提醒楼柒,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走散了,但这时却是不退不躲。
两人陡地分开朝左右闪。
那东西穿过去了,却并没有冲出了门,而是顿了顿又掉头,左右望了望,好像是在评估要进攻谁。
他们只能凭着惊人内力,使视力比常人好。别人可能看不见,他们却能大概地看出来了一只鸟的轮廓。
张着一米长的大翅膀,眼睛有些发红。
最重要的是,它有一个尖利的长喙,刚才攻击他们的估计就是这长喙,要是被啄到的话,肯定有一个奇深血洞。
楼柒顿时想掐某帝君,“你不是说就是故弄玄虚吗?”
沉煞慢慢朝她靠近,一边沉声道:“龙引族一族只有四十三人了,他们一般只呆在族里,绝不轻易招惹别人与人结仇,生怕一不小心就招来灭族之祸。族人天赋也只用来防御居多,所以本帝君才说只是故弄玄虚,但是如今他们竟然布了杀局,一定是龙引族出了什么大事。”
分的得头头是道,您倒是把这东西灭了啊。
她正想吐槽,只见沉煞挥臂就将那鸟给砸到地上了,他上前一步,提脚,轻飘飘踩下去,然后一辗。
楼柒忍不住就想起他某一回脚辗断指的行为。
“不是真鸟。”他弯腰将那鸟捡了起来,递给了她。
楼柒从怀里摸出一枝精美发簪,“先帮我插上去。”
那支发簪上嵌着一颗大拇指甲大小的珍珠,而那珍珠竟然发着淡淡白光,虽然不算很明亮,但对他们两人来说也足以照明了。
“哪来的?”沉煞接过来,轻轻插进她发髻一侧。
“大哥送的。”楼幻天说这发簪本来是他接下去继续扮女人时要用的,准备用来狂宰那些女宾客一顿,但是现在有她,好东西自然不能便宜了别的女人。小颗的夜明珠可不多见。
沉煞很想反悔将那发簪拔下来。“就叫上大哥了?”
“其实我很清楚他一定与我有血缘关系。”楼柒没察觉他的醋意,看向了手中那只鸟。
第305章 死人的宝
有了这明珠发簪,她能够清楚地看到,手里拿的是一只用了竹子和木片制作的假鸟。 背上有细铁链,想来是挂在上面的,已经被沉煞踩断了。
但是那只尖尖的鸟喙上却散发着一种有点儿腥的气味。
她嗅了嗅,又用一只手指去轻轻摸了一下,滑腻腻的。
“是一种能够致幻的药汁。看来,这鸟有可能是后面几关的关键,只给它刺中一点,过一会就会产生幻觉的。”只是对方可能没有想到,有人一拳就把它砸下来了,往下砸是最正确的做法,因为上面系着精铁链,如果往外拍,它会反弹回来,不小心就会被尖喙刺到。如果用武器割掉铁链,那得是削铁如泥的武器才行,否则还是会使它急剧晃动,被它不小心刺伤。
刚才在黑暗里,沉煞看不清楚还能迅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说明他的确是一直很冷静,全无半点慌张。
“多此一举。”
“不,用迷烟的话怕是不能在这样的空间里保持足够药性。”楼柒说道。毕竟是在敝开的水面上画舫中,画舫都是有窗的,湖面上也有风,密封性不强。
用画舫的方法可能也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好方法了,毕竟地方没有太多选择,只能是在会花楼门口。
沉煞瞥了眼她浓黑发髻上的珍珠发簪,还是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未证实之前,你可暂不唤他大哥。”
什么?
楼柒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还是楼幻天,不禁无语。斜眼睨着他,“你不是要连兄弟姐妹也嫉妒吧?”
“第一支发簪,第一个手镯,第一对耳坠,所有你的第一,都由本帝君来送,之后他再要送什么就由他。”沉煞霸道地说道。
楼柒似笑非笑:“你这意思是,你准备开始不断送礼物给我了?”
“凡物不送,所以,还得讲究机缘,但是在本帝君送之前,不许再接他的礼物。”
切,幼稚死了。
楼柒翻白眼。“走吧,免得落后了,也不知道赵云拿到几盏灯了。”
沉煞突然止步,“赵云这个人,你最好离得远点。”
“你又想说什么?”又是因为吃醋?
不过,这一回她倒是难得地误会了帝君。他皱眉沉声道:“赵云很像云风,但是又有极大的区别,相似与不同都那么明显,很是诡异。而且赵云这个人过于神秘,并不适合相交。”
楼柒怔了一下,原来是这个原因?不过,这种感觉她也有,唯一没有发现恶意罢了。
但是帝君大人那种“你这么傻我担心你被人骗了”的眼神到底是几个意思?她有这么傻吗?有这么容易被骗吗?
两人走过了这艘画舫,跃上另外一艘。楼柒突然一脸扭曲地道:“说了找五盏灯,那摊主说了要亮着的灯没有?”
“没有。”
这不是坑人吗?估计都会朝着亮着灯的画舫前去,但是就刚才他们的经验,那些亮灯的,估计只是小截蜡烛点着。
脚下突然一晃。
还未待她出声提醒,沉煞已经带着她跃起,身子一旋,落在了船栏上。
他们看到刚刚完好无损的甲板突然都一片片陷了下去,而在甲板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等到动静停止,楼柒道:“下去看看。”
她的那珍珠发簪所发出来的光有限,离得远了是看不到的,何况是一个封在甲板下的密封夹层。
两人轻轻一跃而下,却发现脚下触感不太对,赶紧跳开。楼柒低头一看,正好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趴在一只箱子上。刚才他们正好踩在他背上了。
“死了。”沉煞只看了一眼。他的内力极深,这样便能够听得出来,对方已经全无气息和心跳。
“这个人估计也是上来闯关的。”楼柒转到另一侧,眼里光芒一闪,弯腰过去,捡起了一只红木框架和琉璃片制成的小宫灯。
那只灯大概只有她一巴掌,做得极为精致,框架上雕着层层叠叠的祥云和繁花,琉璃片厚度适中,是彩色琉璃。她摆弄了一下,灯上下有两片可以抽出来的琉璃片,上面放罩了香片,下面是小烛台。
闻了一下香片,里面似乎加上驱蚊草之类的东西。这灯一点起来,香片受热挥发,还是一盏又有香气又能驱蚊,能照明还能当房间装饰的漂亮小灯,真是一举四得。
“我们要找的,应该就是这种灯吧?”
楼柒对这灯倒是挺喜欢的。“九霄殿也可以购置些这种灯啊。”
沉煞面色有点古怪,“你喜欢?想要?”
“对啊。”
沉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这是龙引族特有的墓灯。”
墓灯?什么意思?
“龙引族族人凋零,所以每有一个族人逝世都是举族同悲,他们的葬礼异常隆重,墓穴也非常奢华,如同皇宫。这种灯,是龙引族族人特别为死才制作的,希望他们的墓穴能够常保香气,无蚊虫叮咬,让死者安宁安息。”沉煞缓缓地说道。试想想,人家挂在墓穴里的灯,挂他寝殿去,怎么想都觉得——
太瘆人了些。
当然,楼柒虽然是说自己要,但是帝君已经自觉地把她的寝殿跟自己的寝殿混为一谈了。
楼柒想扁嘴哭。
瞧瞧人家的财力,瞧瞧人家的手艺。连个墓穴都要用这么漂亮精致的灯!
“这更能说明我们要找的就是这种灯。不管是什么灯了,先拿走再说吧。”她见那灯有勾,索性就将它挂在自己腰带上。
正要飞身上去,她眼角余光又扫到了那死人压着的那口箱子。这里离甲板并不是很高,摔下来应该是摔不死人,但是他正趴在那箱子上死在这里,之后甲板还恢复如初,差点再骗了他们一次。
“沉煞,我们把人搬开看看那口箱子。”
她正要去推那人,沉煞却一把拽住了她,摇了摇头道:“龙引族里,与死人有关的东西最好都不要碰。”他指了指舱里一角,楼柒这才发现那里有一副干尸,在那干尸的一只脚踝上,扣着一铁环,铁环连着铁链,另一头正好是扣着这只箱子的一侧。
这个人应该是要抱着这箱子走,结果没有发现是连着那干尸的,拖到这里来却莫名其妙地死了。
楼柒在旁边蹲了下去,仔细地看向那口箱子,发现箱子并没有盖紧,虽然上面压着个人,但是盖子没有对准,还是露了一条缝隙出来,这缝隙里有明晃晃的光芒轻闪。
“看来是一箱好东西呢。”
虽是这么说着,楼柒还是站了起来拍拍手,“走吧。”
“怎么,看见是好东西了还愿意放开?”
“你真当我财迷心窍?其实我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楼柒摸了摸鼻子。
沉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哦?视金钱如粪土?会花十三楼每一楼开张三日,最少也能入帐二百万两,而养这么几千人,一年最多也只要一百万两。十三楼加起来一年大概会开**次,也就是说,一年至少能入帐近两千万两白银。新任小七楼主,你能不能不要在本帝君算这笔帐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咳咳。”
楼柒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有笑吗?有吗有吗?
哎,说出来这霸君也不会懂的,她倒不是对会花楼的入帐流口水,只是,这是她每一次收到的,来自家人的礼物,还是大礼。
至于臭老道,每年送她一种药算不算礼物?
两人很快离开这艘画舫,但是,在离开之前,楼柒的裙摆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她一手扯开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他们也没有看到在他们离开之后,这片甲板又无声地快速恢复了。
…
夜沉沉。
浓雾越来越厚重。
两道轻盈的身影自浓雾中掠了过来,刚一落到甲板上,脚下一空,两人齐齐掉进了沉煞和楼柒之前下来的这个夹层暗舱。
一道火光随着嚓的一声亮了起来,她们带着打火石和蜡烛,点亮了那小半蜡烛。
她们也看到了那个死人,还有被他压着的那口箱子。
“小姐,这箱子里肯定有宝物!”
穿淡蓝衣裙的侍女说着,一把将那死人推到了地上,打开了那个盖子。一阵华光闪耀,一盏七彩华灯出现在眼前。
“天啊,太美了——”蓝衣侍女喃喃说道。
她的小姐也看着那七彩华灯,眼里闪过了光亮,“这灯不是普通的灯,里面也不是放置蜡烛来照明,而是放置夜明珠的,还要蓝海极品夜明珠。”
这个人,却是本该在流云仙子身边的,她的堂妹素云心。只是这时的素云心完全没有一点点张狂跋扈的神情,而是看着那盏华灯,眸光很亮,神情却很自制。
在她身边的那侍女,如果楼柒见到了,肯定会很讶异,正是那个惹恼了她,被她逼得下了湖的侍女。此时,这侍女也如同变了个人,完全没有那种嚣张刁蛮之色了。
“小姐,你知道这灯?”
素云心点了点头道:“素流云那里有一本收集记录世上宝物的书,上面就有记载这盏灯,这叫驻华灯,制作这盏灯的全部材料都要用加了一百种药材的沉香木和琉璃泡过,再加上蓝海夜明珠的光和药效,夜间点着,长期沐其光泽,便可葆容颜不老。”
侍女呆住:“不是吧?小姐,我才不信呢。”
第306章 撕下的不是面料
素云心伸手在她额上一点:“你以为我信?永远不老当然不可能,但是,对驻葆容颜的确是有效果的,素流云那贱人曾经说过,虽然不会那么夸张,但是长期照耀,四十岁的时候仍像二十五岁是有可能的。”
这样就够了,延缓衰老,这样还不够吗?!
蓝衣侍女眼睛都要发出火焰来。“小姐,咱们带回去,到时候让我也沾沾光吧!”
“可是这宝贝就这么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又怎么样?反正我们能带走就好了啊。小姐,你不是一向胆子很大的?难道是怕仙子发现吗?”
素云心面色不豫,“你现在是叫她仙子叫上瘾了是吗?素流云那个贱人,小时候就抢了我上沉云山的资格,后来还害得我父母为了保护她出了事,这几年总是拿我来当道具显得她温柔善良大度知恩图报,仙子?我呸!要不是我装了这么多年,早就被她害死了!我凭什么怕她?等时间到了,等东西都准备好,就是她的死期——”
这时的素云心神情仇恨中带着不屑,还有阴冷的感觉,哪里还是那个让人觉得无甚脑子,只知道借着堂姐声名呼呼喝喝的少女?
“小姐,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还有我陪你嘛。”
“嗯,你是个好的,等到时候我抢了那贱人的名声地位,一定给你补偿。这么多年你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到时把你许给素流云一直护着宠着的那个小师弟,如何?”
一句话说得那侍女红了眼眶,又忍不住嗔怪地红了脸。
素云心眼角瞟了一眼处于暗处角落的那具干尸,估计自己侍女并没有看到。她弯下腰仔细去看那箱子,虽是打开了,但是那盏驻华灯下面明显还有一丝银色的东西将它绑在箱底,要就这样拿出来根本不可能。
她皱了皱眉,看了眼那死了的男人,又看了看侍女,静静地退开了两步。“那把灯先取出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然后再商量一下怎么把灯运回去吧。”
侍女点了点头,伸手就去拿那盏灯,刚一提起来,灯下一团灰蓝气雾立即就喷了出来,正好将侍女的下巴至胸口那一处范围喷了个正着。
一声惨叫自侍女嘴里发了出来,“好痛!啊!”
嗞嗞嗞的声音,侍女的脖子,胸口的衣物,都在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在腐蚀着。
“小姐,救我…”
素云心骇然地看着她,等听到她这叫声,这才如梦初醒地飞快上去,抽了匕首出来,迅速割向了她胸前的衣服,想将衣服挑破撕掉。但是没有想到那毒侵袭得飞快,竟然已经腐蚀到里面了,她用力一割,虽然将布料挑破了,但也在侍女的胸口划出了长长一道伤口来。她心头一跳,却也知道不能迟疑,立即又一手抓住割开的布料猛力一撕。
“啊!小姐——”
侍女痛得几乎要晕迷过去。
而素云心在看到了自己猛力撕开来的那一大片布料时也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如被烫到似地将那东西甩了出去。
那一眼,她看清楚了,撕的哪里是大片布料!分明就是一大片的皮肉!血淋淋的,血肉模糊的!
她战栗着看向侍女,她的胸口一片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到一点皮!
刚才那衣服早就已经被腐蚀光了,她匕首划开的根本就不是布料,而是皮肉!
“我,我不是故意的…”素云心全身战栗着,这时才想起来身上是有带创伤止血药的,立即就摸了出来,颤着手打开盖子,将整瓶药散都洒在了她的胸口上。但是,创伤面积太大了,那一瓶药散根本就不够,不够。她在侍女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好歹止住了血。
但此时,原来清秀的侍女自脖子处到胸口已经是大片的血肉,再与褐色药散混在一起,简直触目惊心。
素云心这时有点后悔。
她本来就觉得应该有机关,不会那么容易取出那盏灯,再有那个死人,如果东西好拿,怎么可能会死在这里?
但是那时她有些想法,或是把这些告诉了侍女,怕她也生了怯意不敢去取灯。要是不试就永远没机会了不是吗?
所以,她存了点侥幸的心思。
也许只是小机关呢?也许只是受一点点小伤呢?
还有一点想法是,这是她的侍女,这些年因为她身边可用的可信任的人不多,对这侍女也相当地纵容,有时候几乎当她是姐妹一样了。现在有需要的时候,她本来就应该为自己好好地去做。
结果,就成了这样了。
素云心看着伤得骇人的侍女,想哭出来。
以后,她还能陪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做事吗?带个这样的侍女,别人会怎么看她?素流云应该又会得意死了吧?
素云心眼里闪过了一丝杀意。
但就在这时,她看到了角落有一处舱板突了出来,有一个尖锐的断裂口,上面勾着一小条布条。
那布条的颜色,她怎么看起来觉得那样眼熟?
灯她是不敢再去取的了,布条她已经认了出来,那是从谁衣裙里勾下来的。既然那两人到了这里却没有带走这驻华灯,这岂不是说明,他们知道根本带不走。
为什么她不早点看到这布条?
现在已经这样了,她要是不出这口气,她就不姓素!
…
楼柒陡然觉得一寒。
沉煞立即察觉了,“冷?”
楼柒摇了摇头,开玩笑地说道:“感觉有人要在背后算计我了。”
她并不知道,开玩笑的一句话竟然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