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得来的消息可是说得明白。未央那封号,便是那女人亲笔所书。要说此事与她全无干系,西太后如何也不信。

先前皇帝分明对未央非是无动于衷,这会儿突然改了主意,怕是慕氏见皇帝对新得的荣慧极是宠爱,借此使了手段。

“想远远打发了未央,休想哀家叫她如意!”使力拍了拍寝塌,太后嘶哑着嗓子,眸光阴冷可怖。

“去,宣了敬王入宫。哀家倒要看看,这般还拦不拦得住他!”

慕夕瑶不知,一纸没来得及宣读的圣旨,已然引得太后对她忌惮非常。如今更是将她恨到极处,便是折腾自个儿,也要叫她跟着难受。

御书房门外,顾公公瞧着贵妃娘娘乘着小轿过来,赶忙端着笑脸迎了上去。

“皇上可用了饭食?”脚下不停,慕夕瑶语气柔和,对宗政霖跟前人自来十分有礼。

听贵妃娘娘问起这话,顾公公立马苦了脸。目光瞥见贵主子身后小宫女提着的食盒,这才恍然大悟,转眼就腆着张老脸,笑着逢迎上去。

“万岁爷今儿一早滴米未进,瞧着像是心里存了事儿。好在这会儿您亲自送了饭食过来,想必万岁爷该是早盼着贵主子您来的。”

这油嘴滑舌的劲儿!慕夕瑶好笑接过箬兰手上食盒,通传也就免了,转身入内,面上已是带了丝凝重。

他素来讲究养生。怎会莫名就发了脾气,竟是连饭食都不耐烦用了?

正殿里没见着人,放轻脚步绕过插屏,这才一眼瞧见玄色冕服的男人双目闭合,枕着臂膀侧卧锦榻,只草草在膝头搭了毛毯。

除了冕冠,男人舒展着腿脚,便是闭着眼,眉心也微微蹙拢。

心底一沉,第三次。

这是宗政霖在她跟前第三次显露这般疲乏着隐忍火气的模样。

放下食盒,慕夕瑶绕到他身后,捧着手呵一口气, 得暖了,方才搁了手指到他额角,轻轻柔柔摁压起来。

“臣妾瞧着您很是疲累。这会儿给您 ,再伺候过用饭,之后去歇会儿可好?”

虽是闭着眼,她这般心细暖了手指才肯碰触了他,宗政霖又岂会不知。眉心被她轻柔抚平,小女人肉肉指尖在他额角缓缓 。

硬要说手艺,怕是连寻常宫女也比不上。全无章法,恰好附和她不学无术,懒得习练舒懒性子。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小东西,自她携着一身暖香靠近,便叫他心里寒凉渐渐化开。

正一心服侍的小手被他反手扣住,慕夕瑶微微侧身俯看过去,恰好对上宗政霖深邃瞳眸。

“不好?”撅了撅嘴儿,小身子拧得麻花儿似的。像是不应了她,她便如此别扭下去。

这般可人疼的。她之用心,他甘于受用。

手腕使力,带了人跌在怀里。吻着她高高嘟起的 ,板了许久面庞的男人终是露了柔色。

“陪朕一道。”

有尔做伴,朕心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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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2-09 22:34 只看该作者

496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四四九章 争锋

第1卷 第四四九章 争锋

“皇上,太后病着,臣妾等人无需去探看吗?”已是第二回在宗政霖面前提及此事。不出所料,这男人依旧清清淡淡,搂着她 默然不语。

深长手臂替他结好领口盘扣,再整理一番腰间香囊。那里面装着她早些年亲手叠的方胜,明艳色泽早已褪去,却叫他始终带在身上,想来便觉脸上有些发烫。

见她埋着脑袋,抚着荷包走了神,宗政霖剑眉一挑,俯身凑在她耳旁,男人语音醇和,低低带着调笑。“朕还没走,怎地娇娇便开始念想?”

咬着她玉白耳珠,建安帝美人在怀好不畅美。“今儿晚些时候回来,乖乖在宫里替朕教养荣慧。仔细着些,莫招她哭闹。嗯?”尾音轻扬,困住她肆意 的男人没忘了毓秀宫里还有个叫他牵肠挂肚的心尖尖。

这男人…娇嗔抬脚,正好落到他朝靴上轻碾了碾。

Boss大人您忒的偏心。难怪招惹儿子眼红。

顾公公杵在殿门口,本还看着贵主子送了人出来。怎地转眼又搂在一处,好得蜜里调油似的…这时候只能低眉敛目全当不见。

余光蓦然瞥见鸳鸯缎面儿的绣鞋大喇喇踏了踏万岁爷杏黄龙纹朝靴,顾公公心下一跳,眼角不住 。贵主子喂,您这打情骂俏的,连万岁爷龙脚都敢踩踏,主子爷不怪罪,奴才心里可是怕得慌。

扣着她臂膀叫人消停下来,将小女人娇态尽收眼底,建安帝心下受用,面上还绷着艰难维持着帝王威仪。“没个规矩。”

转身从一旁候着的赵嬷嬷怀里接过荣慧,抱着小女儿,摸摸她又黑又亮的毛发,极是慈 抚她又嫩又滑的小脸蛋儿。

果真像她。

正得意荣慧长得好,却被抱着的奶娃娃偏了脑袋一口 指尖,吸得啧啧有声。

这…皇帝神情一滞,神情尴尬。

“怕是饿了,还是交由臣妾抱着。送了您出门儿便回去予她喂食。”塞了自个儿锦帕给他,替他解了围。慕夕瑶抱着女儿恭送他离去。

御辇之上,宗政霖擦净手指,顺带将她递来绢帕裹进袖兜。再抬首,男人凤目沉凝,方才柔色再无踪迹。

敬王相邀…

“主子您看,要不给常宁宫送些上了年份的药材也好。至少心意到了,旁人也无话可说。”

喂好了荣慧,小家伙眯着眼没了力气,正点着脑袋昏昏欲睡。赵嬷嬷抱着小公主拍着背心消食,心里还记挂着太后那头。

“罢了,索性宫里也不是本宫一人见不得太后的面。丽妃与未央郡主不照样给拒在门外。既是皇上说了莫去打搅太后静养,一切听命行事即可。”母子两不知为何又闹了矛盾,慕夕瑶尚没琢磨透彻。

“叫小厨房晚上多添几道配菜。万岁爷今日和敬王殿下京郊狩猎,定是能打到野味。好久都没尝着鲜,今儿是有口福了。诚庆诚佑下了学正巧能赶上。”

说起吃食,贵妃娘娘目有神光。赵嬷嬷眼见主子转眼将常宁宫抛诸脑后,又是副生气勃勃模样,便也跟着宽了心。

也对,有万岁爷护着,贵主子多子多福,吃喝不愁,没得为了旁的事儿再瞎操心思。

毓秀宫中和乐融融,慕妖女难得听话待宫里一门心思照看荣慧。奈何她不挑事儿,事情还偏偏找上门来。

“太后宣召?”送了陈嬷嬷出去,慕夕瑶放下手中书卷,眉头皱了皱。

宗政霖刚才离宫,太后病体未愈。便是连最“待见”的未央郡主也拦在宫外,这会儿偏偏叫了她跟前侍疾…这桥段,好生熟悉!

瞅了瞅更漏,离午时还有大半时辰。赵嬷嬷面有难色,显见也是看出其中不大对味儿。

慢步走至妆奁前坐下,唤来蕙兰重新梳了发髻。慕夕瑶指尖划过妆台上收拣的诸多首饰,澄净眸色中深藏思绪。

抚过鬓发,挑了支不日前他才给的白玉琉璃簪。玉兰雕花,更镶了翡翠。简单华贵,价值不菲。

有些事,终是避不开。他不在,也好。与其往后三五日被搅了清净,不若今日掀开来说。

敬王…太后用心不可谓不深。

“娘娘,衣裳是要桃红色立领子那件儿,或是新做的香色对襟绣衫?”捧着主子最爱穿的宫装,箬兰琢磨着衣裙怕是还得配大方素净些的颜色才好。

透过铜镜瞧见荣慧已伏在赵嬷嬷肩头睡熟,慕夕瑶高挑了眉头,支着手肘淡淡发了话。“备吉服,既是明着说招贵妃侍疾,便叫后宫里都看看,本宫这是去常宁宫——尽孝道。”

敬王府邸,本该亲迎至承乾门外伴驾之人,这会儿却被卫甄堵在前院门口不让出府门。

“卫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没听说今日本王与皇上约定在先,需去往京郊围猎。”宗政云面有不豫。被个侍卫拦在眼前,亲王颜面何在。

“恕微臣冒犯,还请王爷稍待。”卫甄领着皇命,便是这位兵刃相向,也不容他退却半步。

敬王妃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正欲上前劝说,余光正好瞥见前方大步而来,明黄色龙袍冕冠,神情肃然之人。

“皇,皇上?”大惊失色,御驾亲临,居然无人通传?

卫甄回身见万岁爷到了,急忙退至一旁,恭敬俯首。敬王目光才一对上迎面而来那人,但见他冷峻面庞上一双凤眸深沉黝黯,其间意味复杂难言。只一照面,便知今日事有变故。深深叹一口气,敬王双手一摊,瞬间便是一副无赖模样。

母后啊,任你耳提面命,儿臣纵然使尽浑身解数,依旧被这位看破了把戏。力有不逮,接下来,怕是还得被他怨怪一场。

建安帝沉着俊脸,眸子一睨,便叫敬王嘿嘿干笑几声,乖乖跟在后头去了书房。

敬王妃无奈摇了摇头。看到如今,哪里还猜不出之前太后娘娘叫王爷办的事儿,如今是惹来万岁爷恼怒。

皇上方才那脸色,她只不过偷偷瞥了眼,便觉凉嗖嗖怕人得很。能叫这位与太后娘娘闹不痛快…后宫之中,也就她一人有这本事。

看皇上今日不声不响驾临王府,分明是不欲将此事闹大。息事宁人,大半还是顾着她声名。这般得帝王恩宠,说不羡慕,当真是违心。

常宁宫中,身着贵妃吉服的慕夕瑶,这会儿正笑意盈盈,一双水眸波光潋滟,璀璨生辉。

赵嬷嬷手心汗湿,瞧见贵主子唇边笑意,莫名就打了个寒颤。完了,太后方才那话,怕是惹得这位心火极盛。

果然,众人便听贵妃娘娘柔着嗓门儿,微微倾着身子,像是自觉失礼再问了一遍。

“老祖宗您方才说欲给未央郡主指门婚事,配的是何人,臣妾尚没听清。”若非还顾着身份,慕妖女此刻恨不能掀了桌子拂袖走人。

这是欺她如今“独木难支”,欲快刀斩乱麻,定了这婚事才甘心?

毕竟在宫里沉浮几十年,太后眸色锐利,丝毫不让。“无需你操劳。今日哀家叫你过来,只是提前打声招呼。待会儿太监便会传了哀家懿旨到慕府赐婚。”

“未央是个好的。指了你兄长做正室,这是替你慕府抬脸面。先前那才过门的女人,给个平妻位份,不算辱没了她。”

四目相对,慕夕瑶挂在嘴边的笑意渐渐隐没下去。

原是如此!早该想到。御书房当值的也不干净。

受寒发热…真真是及时。如今,太后这是泄愤报复,自知未央进宫无望,便算计着恶心她慕府一家老小。

那般工于心计,且对宗政霖有情的女人,在外人眼中,便是被她慕夕瑶一力拉下马来。心怀深重怨恨,真叫她嫁了慕谨之为妻,可想而知慕府将永无宁日!

好歹毒的用心。

想她慕府也就慕谨之一人得传香火。若是那未央从中作梗,嫡子没了盼头,怕是连妾室姨娘也休想留下一儿半女。这是要叫慕家断后?

心火噌噌往上直冒,总算见到这后宫女人险恶嘴脸。

见慕氏笑颜不再,西太后心里大是痛快。贱人,拢着她儿子,独占盛宠。今日倒叫她尝尝苦果。

由陈嬷嬷伺候着用了口茶,太后抹了抹嘴角,一派慈和与她交代。“好事临近,哀家的礼绝对轻不了。这儿也用不着你服侍,贵妃早些回去,说不得明儿个慕夫人进宫,便是要与你说了好消息,一家人乐乐。”

乐乐?您怕是恨不能慕府鸡犬不宁才好。

强压下火气,慕夕瑶瞥一眼手边奉上的香茶。抬手端起茶盏,像是没听出太后话里赶人意思,只安安静静轻抿着茶水,低敛的眸子中寒光凛冽。

被那男人日日里哄着“莫要胡闹”“乖乖听话”,这是瞧她性子收敛了好欺负不成?

赵嬷嬷正心惊胆战,就怕主子火气上来不管不顾拍桌子顶撞。万岁爷可不在宫中,太后一声令下,有的是法子惩治拿人。

真就应了那句怕什么来什么。

稍有不同的是,众人只听贵妃娘娘浅笑一声,叫宫婢添了茶水,不过抽空抬了抬眸子,很快又垂首捏着盖子,很是雅致撇了撇茶水。

随后一句却是惊得众人脑子晕眩,险些站不住脚。

“老祖宗一番好意,臣妾心领。可这门婚事,恕臣妾不能应下。既是说不拢,待会儿您那懿旨,或是考虑考虑送别家也成。”

慕妖女被人欺到头上,收敛许久的爪子,终是闪着寒光曝露人前。

第四五零章 底牌

常宁宫中一片静默。除了贵妃娘娘好整以暇换了个姿势,便是太后,也怔愣着半晌回不过神。

抗旨不遵!赵嬷嬷腿脚打颤,再是没想到,主子犯错儿,竟直冲冲挑了个砍脑袋的罪名奔去。

当着这许多人面前,便是万岁爷再怎么偏袒,事情也压不住了。

“呵呵呵呵,好,好得很!”西太后面色红润,本该是气恼她妄自犯上,这会儿却得了意外惊喜,大笑出声。

果真如陈嬷嬷提醒,慕氏再是精明,也有慕府这块软肋轻易便能拿捏住她。

“哀家在后宫几十年,今日方才开了眼界。大魏千年国祚,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容不得你放肆!来人,将这不敬不孝违抗懿旨的东西,给哀家拿下!”

狡诈如她,也有犯糊涂时候。西太后势气高昂,凶威赫赫。

赵嬷嬷一脸死灰,颤着手臂护在慕夕瑶身前。“万请老祖宗恕罪。贵主子这是生产后留下了癔症,脑子不清明,还请太后念在几位殿下情分上额外开恩。”

说着便要伏跪叩首,不料胳膊却被座上之人稳稳托住,如何也叫她跪不下去。“本宫身子康健得很,嬷嬷若是累了,自出门去歇着便是。”

癔症?她倒是恨不能癔症犯了,痛痛快快在常宁宫闹上一场。可惜一时痛快比不过一辈子自在,这会儿但叫她得意,再过片刻,谁服了谁还指不一定!

“哀家看她比谁都清明。”这女人越是镇定自若,看在她眼里,越是叫人恨之入骨。“还不将她拖出门去,杖责六十大板,不得容私!”

六十大板!便是个壮汉也绝难偷生。贵妃如此娇滴滴身板儿,怕是十板子都承受不住。

这是想活生生打杀了她去!慕夕瑶抬眼仔细端看这位昔日慈爱端和,如今发狠不止要她慕家绝后,更要取她性命之人。

心中发寒,来之前,最坏的预测,也远远没到如斯地步。

他当时,是否如她此刻一般,或是,该当更加难受的吧。

“太后娘娘欲行惩治臣妾何必急于一时。皇上已被您哄着出了宫门,对付臣妾还不手到擒来。”

才松了手,赵嬷嬷已吓得瘫坐地上。眼里止不住落泪,鬓间斑白发丝也乱了章法。

“老祖宗只当是听臣妾临终之言,半刻钟足矣。”犀利眸光扫过,常宁宫一干嬷嬷太监实在觉得心惊。这般气势,怎地觉着比太后娘娘更盛?

“午时即到,常宁宫竟是连饭食,都没人张罗的吗?”整理下吉服袖口,慕夕瑶缓缓起身。“高嬷嬷,把本宫孝敬太后的汤药端上来。”

“你!”随着高嬷嬷躬身入内,西太后陡然撑起身子震惊莫名。这可是她常宁宫中,怎会慕氏一声宣召,就任由她的人堂堂正正进了殿门?这地儿倒是谁人做主!

“忘了吱声儿。臣妾宫里有万岁爷给的女卫,今儿顺路带过来透透气儿。”当她傻子?明知是鸿门宴还欢欢喜喜往老虎嘴里蹦。

“反了,反了!”这哪里是透气,比着逼宫也就这样儿。噗嗤喘着粗气,太后这才看明白,这贱人是有备而来。今儿便是没了皇帝在,想收拾她也难!

皇帝竟给了她女卫!想着便心口发痛。没了起初十拿九稳的底气,太后不得不考虑待得午后建安帝回宫,这女人若是兴风作浪,她与皇帝怕是又得母子生隙。

轻轻搁了盘子在黄花梨案桌上,里边儿只独独用青花瓷碗装着一碗汤水。高嬷嬷拱手立于贵妃娘娘身后,背心也是一片沁凉。

方才殿门口,欲要拦截了她不让入内,被贵主 里侍婢摁在地上剪了双手的婆子太监,那可都是常宁宫当差的奴才。贵主子在老祖宗地盘儿上演全武行,待会儿可要如何收场?

怕是这会儿禁军统领已得了消息。待得万岁爷赶回宫中…高嬷嬷没胆子接着往下细想。

“无干之人全数退出殿门。”她今日是要了结麻烦,没必要牵扯旁人,惹得宗政霖血洗后宫。

情势所迫,常宁宫势微。这时候却是换了陈嬷嬷胆寒。这就是个妖孽啊!怎生才对上她,大好形势转眼兵败如山倒。

同样吓得不轻的,还有候在外头,被贵妃娘娘硬逼着跟随而来的田福山。有他头皮 ,顶着皇帝跟前红人这层身份死死硬撑,常宁宫侍卫统领带着一应人马被拖延在外面,更是摸不清状况。

要说没异常,那宫门口被人压着倒地的两人,是怎生回事?可真追查起来,从头到尾就没听见老祖宗传召。这会儿更是连老祖宗身边陈嬷嬷都带着人退了出来,看样子很是服服帖帖。

田福山觉得自个儿险些吓破了胆。就他一人和面前二十来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僵持,田大人一辈子没这么出过风头。

外间情势如何微妙,慕夕瑶无暇理会。打发了人出去,这会儿寝殿里只余她和太后好好儿说话。

自那碗热腾腾的汤水味道散了开了,常宁宫中管事嬷嬷,陈嬷嬷骤然煞白了脸,连着太后也是面色惊变。

若非借此镇住了场面,那婆子出去定然得高声喧嚷,搬了救兵拿下她这“逼宫”之人。

“你这是何意?哀家不用你假惺惺孝敬。还不将这不干不净,活见鬼的茶水拿得远些!”便是咬紧牙关,紧绷着身子,太后也知这会儿自个儿定是浑身上下都打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