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妖女眼底精芒奕奕,一双眸子一直锁住宗政霖神情。待得察觉他眸光涣散,胸膛急剧起伏,身下那物什也突突直跳,心下一狠,指尖突地就招呼上他前端小孔——

“嘶——”宗政霖倒吸口气,青筋迸起,俊颜 。额头大汗淋漓,微仰着脖子,凝视她的目光,凶狠难耐。

“娇娇!”该死的女人。竟是趁他分神之际,将蜀中那套 秘术使在他身上。

第一次于 上“女色误事”为人算计,太子爷颜面无光,极是羞愤。更难受,却是身下似炸裂开来 急切。

“乖些。”最要命地方被她拿捏,再是强悍脾性,宗政霖当下也横不起来。

心底暗自爽快,仿似扬眉吐气。奈何这人身子精贵,耽搁久了,那秘术记载“先抑后扬”助兴效果,恐会伤身。

啜啜他 ,又上去招惹一番,慕妖女矫情捏着绢帕替他抹了抹额头。

“殿下勿急,妾嘴笨,恐词不达意方出此下策。”

“妾是想说,若是有人欺了您心肝肝,叫您打心坎儿里难受,定要叫他比这还承受不住才好。”柔柔望着他,抚着宗政霖脸庞,亲亲他嘴角,眼底狡黠奸诈。

“出此下策”,就没比她更精怪女人!果然,太子殿下对今日一番受难,当头想到便是那梁家可恨,之后,才轮到他心尖尖淘气。

“善。依了娇娇。”宗政霖憋着气,耳垂被她 ,不禁微有颤栗。

事儿成!一时惩戒如何解气,害了慕夕婷前半辈子,便叫梁家人至此膈应太子殿下。

害他失却颜面,历来强横霸道无处施展,她尚且还能撒娇卖好讨了饶恕。梁家,成吗?这位爷不讲道理可是顶顶本事。

“您还不放了妾下去?”慕妖女心愿达成,这会儿更见张扬,直冲着宗政霖耳蜗吹气。

她说,下去…分身骤然一跳,男人眼底火热,似要将人灼伤。

赵嬷嬷守在外间,主子特意交代,今儿晚上摆饭迟上些许。可这么一延迟,竟是快要一个时辰。

无奈再给小厨房递话,饭菜还得继续热着。

主屋锦榻上,宗政霖衣襟大敞,侧卧其上。胸前趴着的小人儿美目迷离,似睡非睡。两人竟是连寝塌都来不及过去,便在屋里荒唐上许久。

终究累着了她。也怪这妖精自作孽,活该受罪。那秘术果真了得,之后欢好竟是畅美难言。更尤其,十分得力,异常精悍。

“傻气。”起身抱着她往后殿浴池行去,宗政霖抚着她发顶,便是被这女人招惹太狠,也到底怜惜她身子。“记恨了梁家,与孤说便是。”

蹭蹭他胸膛,气息很是虚浮。“妾甘愿。”松松拽了他衣袍,一脸依赖。“妾猜得着,那女人是殿下送去。姐姐能离了那闹心地方,没那新嫁娘撺掇,梁右昭没胆子忤逆梁老爷子。殿下对妾好,妾乐意回报。”

步伐稍缓,宗政霖埋头凝视她半晌,终是拍拍她背心,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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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2-08 20:22 只看该作者

421 # 展开电梯 .第1卷 番外 小包子(一)

第1卷 番外 小包子(一)

梳着丱发的小丫头,两个包包头上各系着彩锦缎带。盘腿儿坐在细貂绒毡毯上,穿着身大红袄衣。脖子上套了副昆山玉平安锁。白生生胖呼呼的小手,手背长着肉窝窝。自个儿抱着个绣球,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珠,水汪汪亮晶晶,盯着书案前两人身影眨也不眨。

举着绣球晃动两下,上面系着的铃铛叮铃铃作响。可惜无人搭理,女童眨眨眼珠子,使出力气再卖力些。

本还宁静的暖阁里,被捣蛋鬼吵得静不下心。书案后个头稍矮些的男童,皱眉看着最后一笔写坏的字,握着毛笔,狠狠睨那女娃娃一眼。

被人嫌弃瞪了眼,小丫头转眼就瘪了嘴,奶声奶气寻能做主的诉委屈。“大皇兄…”母妃不在,屋里两个大的都不与她玩耍,这会儿又被二皇兄欺负,自来被宠惯的丫头立马不干了。

席案后身板儿端直,十岁出头大殿下闻言搁笔,抬眸打量她半晌,才板着张脸与对面而坐的诚佑训话。“你又招惹她作甚。”

被长兄训诫,诚佑不服气收回视线,自个儿 墨汁,再不理会那没出息的丫头。父皇母妃不在,便是随便逮着个人,也不忘告状这茬。

提笔才起了个头,又听那边叽叽喳喳提了要求。

“大皇兄给迟迟说故事。”母妃离去时交代,大皇兄得好好照看她。虚岁三岁半的奶娃娃已然发觉,大哥哥比二哥哥好使唤。

收拾好笔墨,诚庆肃着张脸,走过去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惯例的,捏了捏小丫头发髻。

“昨儿母妃讲到何处?”

偏着脑袋想了许久,“迟迟睡着了,记不清。”眼神懵懂迷糊,细长睫毛眨啊眨的瞅着他不放。

父皇说得对,小丫头像母妃。大殿下目光柔和,替她正了正胸前长命锁。

“喝!”书案后小家伙低低嗤笑,被长兄目光扫过,方才埋头继续习字。不过是个眼泪包包奶娃娃,爱吃肉,长得跟团子似的,脑子还不好使。小家伙出生之后,诚佑第一回抱她,便被当堂撒了泡尿。

二殿下也是要脸么有脾气的,这仇便记到了今日。

小丫头抛下绣球,伸脚踢得远些。径自从毡毯上站起,指着窗户边儿铺了毛皮的摇椅,挑了个舒服地儿。“迟迟得想想。大皇兄,去那处。”手上还沾着方才给她的豆糕碎末。

大殿下爱洁,取了锦帕替她擦净小手。抱着人过去,将她安安稳稳放在上头。

这习性,恐怕也是跟着母妃学来。诚庆抬了锦凳坐她跟前,十足好耐性。“还记得母妃说的是何故事?”与对诚佑不同,对着妹妹,大殿下少了训诫,更多是迁就。

像是极力回想,小丫头摸摸脑袋上包包头,偏头思量。样子十分可爱。

“随意给她说个便是。咱可是先说好的,待会儿大哥还得陪着弟弟一块儿蹴鞠。”就这么个没记性的,父皇怎就老说妹妹像极母妃?诚佑觉得这评语不实在。

在诚佑看来,小麻烦精比起母妃,长相勉勉强强及得母妃四分。旁的,没一样能跟母妃相较。尤其爱哭闹还胆儿小,前几日不过逮个蟋蟀与她逗趣儿,却被奶娃娃哭着告到父皇跟前。

被诚佑催得急了,小丫头眸子一亮,终于记了起来,“母妃讲的是花妖精。”仰着脑袋,期盼望着他。

花妖精是何物?历来为人夸赞聪敏好学的大殿下,这会儿难得心里没底。母妃说故事,三两日变个样,记忆中他该是没听过的。

小丫头既开了口,便推脱不得。一来有父皇母妃宠着,惹她不乐意,就得跟诚佑一个下场。二来这丫头讨喜,顺着些无妨。

“诚佑可知晓?”与当今如出一辙的凤目闪了闪,回头询问一直就哼哼唧唧,没消停下来的诚佑。

“还能是什么,不就母妃随意给起的名儿。想来跟那盘丝洞女妖精一个样。”

大殿下赞赏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勾出个笑。冲诚佑点了点头,不忘夸了句长进。得长兄夸奖,二殿下脊梁挺直,习字越发得劲。

御书房中,年近三十的男人仪容俊伟,气度雍容。五官更深邃了些,唇上蓄了须。神光内敛,威严沉稳。

待得身畔女子自食盒中取出糕点,亲自摆放好,又替他添了茶,方轻轻揽住她腰身,大手包裹住小女人柔荑。摸着尚且暖和,方才拉她身旁坐下。

“早晚多添衣,再莫受寒。”前几日带她京郊狩猎,这女人骑在马上尚且不老实。勾得他火起不说,还非得去了披风敞开了跑马。被她胡闹一场,这女人回宫便嚷嚷嗓子不舒服。好在御医诊脉说稍有受凉,症状尚轻,两服药下去压压即可。

他也早就察觉,小女人身子康健,但凡沾染头疼脑热,至多不过两日,又是鲜活抖擞,继续在宫里张扬放肆。

这会儿进屋看她只着一袭轻衫,虽则烧着地龙,也是不满意的。

挽着他臂膀,慕妖女捻了块点心喂到他唇边。“衣裳赶至再多,也经不住您撕扯来得快。”挑眉笑看他,对夜里这男人猴急迫她,事后嘴上讨讨便宜。

精神头刚好些,这是又肥了胆儿?

一口咬上去,偏就含了她指尖。威仪日重的男人,不兴挑衅。这不,立马就得了报应。“朕动作再快,也不及娇娇催得急。”意有所指。

这女人自生了诚詹,体态越发妖娆,水嫩得很,不堪挑动。沾上她便是春水滴露,嘤嘤叫得人心里发紧。

斜斜睇他一眼,推攘着摆脱他纠缠,却听门外墨兰求见。

“又将他三人放在一处?”宗政霖握上她小手,根本无需多问,这时候她身边人过来,必然是有人皮痒欠收拾。

这女人…,看小儿间乐子,她倒是乐比不疲。

被他加重力道握住小手,慕夕瑶恍若不察,避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只任由墨兰伺候着戴上围脖,披了氅衣。

底下人机灵,待得皇上携了皇贵妃上了龙辇,赶紧着往瑶华宫行去,脚下不觉就快上两分。一月里遇上这事儿一两回,谁也得学伶俐着。

还没跨进屋,廊下便听见女娃娃呜呜抽噎着,诚庆间或安抚两句,诚佑那小子一旁威胁着“再闹不许吃肉。”

门外赵嬷嬷着急,却碍于殿下规矩,未得传召不得入内。才赶紧催了人给娘娘报信儿。

“又胡闹。莫亏了荣慧。”出生既赐封号“荣慧”,足见建安帝对女儿稀罕。皇帝对皇贵妃将女儿小名儿取做“迟迟”,虽未拦了她,却也从不跟她叫唤。

他期盼许久大魏朝长公主,配了这名儿,皇帝觉得若非拗不过那女人,是如何也不能应下。

这偏心眼儿偏得…慕夕瑶暗自好笑,谁欺负谁还指不定呢。知她对女儿大有不同,慕夕瑶乐见。女儿家之后前程如何,这做爹的强横,总是最大仪仗。

“荣慧。”进屋便见平日疼宠的小丫头擒着泪珠子,鼻尖揉得红彤彤打眼,皇帝扫过屋里两个大的,俯身先将最是娇贵那个抱在怀里。

“额,”抽抽打了声嗝,与慕夕瑶面容像了大半的妞妞趴在他怀里,花着脸蛋儿往他身上招呼。“父皇,皇兄坏。打死了迟迟的花妖精。”

又是妖精?建安帝回头深深看一眼心虚躲闪的女人,抱着小公主叫了儿子跟前训话。

一番问询下来,大殿下态度坦诚,老老实实交代了原委。原是他会错了意,故事说得错了,将妹妹喜欢那妖精一棒子打死,惹来荣慧哭鼻子。旁的却是一句不提。

末了还是诚佑心存愧疚,主动交代是自个儿给皇兄出的主意,才让妹妹落了金豆子。

慕夕瑶坐在宗政霖身畔,目光灼灼盯着底下两儿子瞧,虚着眼睛一语不发。

万岁爷先哄好怀里这个,再对他二人分别做了处置。大的罚默书、写策论。小的接着临帖习字,三日不得出院门。今儿罚的字,明儿一早送御书房查看。

好笑瞧着诚佑抱歉看向边上那个,慕夕瑶支着手肘,对大儿子格外关照两眼。

果然,诚庆面上大度安抚的笑容,不过片刻不自在,之后不动声色,又是一副好兄长模样。

果然,容貌品性,诚庆都是最像宗政霖的那个。若是没记错,待会儿那场蹴鞠,他是被诚佑缠得烦了推脱不得。如此,倒是刚好成全大殿下爱洁喜静,尤爱书卷这档子事儿。

打妖精…她可记得,女儿面前,讲的都是十分和谐励志故事。机敏如诚庆,会毫无察觉?

再瞟一眼宗政霖怀里眉开眼笑,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十分可人疼的容慧长公主,皇贵妃面上笑容越发和善。

她记得,昨晚上给这丫头说的可是让梨的故事来着…

被母妃异常关爱打量两眼,长公主殿下 小 ,搂住最是疼爱她父皇脖子,埋着脑袋使劲儿往宗政霖颈窝里蹭。

被晾在一旁无人理睬,长公主年岁虽小,也知道自己是受了委屈的。专门给大皇兄出了难题,不巧偏偏被二皇兄接话。末了哭一哭,父皇得心疼她。

慕夕瑶觑一眼身畔洞若观火之人,心里忍不住好笑。

万岁爷您亏不亏心。家里就诚佑一个老实孩子,您还次次“助纣为虐”,帮着那两个狡猾的,欺负她实心眼儿二儿子。

就不知诚詹那才七个月大的小豆丁,养大后又是怎生 …

第三八一章 露脸

奉安宫中,金太后特意多打望苏氏两眼,待得与那几个有分量之人都说上句话,紧跟着叫了苏蔺柔近前。

“昨儿午后碰巧遇上你,之后看着后花园多出盆盆景。听打理花园那太监说,你也爱榕。闺中时便养了好几年,这回好容易得上一株,又特意从东宫搬它出来?”太后娘娘眉目慈和,问话不疾不徐。

苏蔺柔大喜过望,赶着在老祖宗跟前卖弄。“妾也就觉得那树寓意好,便专门托了人讨要。后来听闻老祖宗在后院有一株亲自照看的盆景,恰好同妾一样品株。便大着胆子,想着沾沾您福气,放得离您那盆近了些。”

得了机会,自然是挨得越近越好。

“每日都去瞧的?”

稍有赧然,苏蔺柔摇了摇头。她是无利不起早,算着日子过去走上一遭,端看是否能遇上人。“也不是日日不落的。也就三两日过去一回。”这事情瞒不住,得老实回话。

“妾过去时候,也带着宫里宝林并两侍妾一道转转。看着日头好,便将那盆景挪到日头下晒晒。”这样说来,却是表了她贤惠。对宫里人不曾严防死守,倾力打压。

日头好就给晒晒?下头坐着几个懂花草之人神情怔愕。这几日可是热得慌,日头异常毒辣。榕树虽稀罕不常见,可到底养花侍草,诸多共同之处可以参照。那树是异常耐旱还是怎地?

慕夕瑶心头一动,目光向对面万靖雯身后张望。太后赏的那两侍妾恭敬垂手,面上隐有欣喜。

哟,最是不开窍苏氏竟也动起了脑筋。可惜时运不济,身后有蛇蝎攀咬。

听她这般回话,太后手上正 着的佛珠稍微顿了下。再看她,依然是副慈爱样。“良娣之前夸这树寓意吉庆,必是知晓榕树与佛家颇有渊源。”

“这是自然。都说榕树乃佛教‘三花四树’之一,量功德,佑子孙的…”一长串话下来,竟是讲得头头是道。唬得底下人云里雾里,只堪堪听着。

这功课倒是做得足。慕夕瑶好笑看苏蔺柔神采飞扬,默默吃茶。

“你那宫里宝林也随你一道,却是哪个?”见太后含笑颔首,苏蔺柔心下大喜,大大方方指了指一身素色衣裙,只簪了绢花的万靖雯。

“殿下宝林有两位,妾宫里的是万氏。”余光瞥过稍有尴尬的张氏,苏蔺柔眉头扬了扬。投靠慕氏又如何,在太后跟前露脸,却是她永安宫中之人。

小人得志,实在有趣。慕夕瑶捻了颗蜜枣喂嘴里,将张氏不自在收入眼中。毕竟不是圣人,终究怕被人拿出来比对。也罢,趁此机会倒叫她瞧瞧,依附她终归比那苏氏来得妥当。收买人心,自然是恩威并施最好。

“万氏?去岁给太子侍疾那位?”

方才还得意之人,没成想万靖雯竟会在老祖宗这儿挂了名儿。这般记得她,莫不是也记得自个儿…苏蔺柔骤然心惊。

“奴婢给老祖宗请安。”行止有度,起身立在中央的女人,眼睑一直低垂着,没得上首那人发话,连头也是不敢抬的。

倒是个规矩好的。免了她礼,金太后余光瞥见一旁苏氏赶着端了茶盏,原是下首淑妃冷眼扫来,她心虚躲闪开去。

这热闹的…慕夕瑶微不可察挪动着换了个姿势,瞅着屋里女人神色各异,方才有了身在后宫之感。近来日子太和乐,今日这出,方显出后宫本色。

叫了人近前,太后自是有话要问。“你可也是信佛?若是不信的,跟着你家良娣一趟趟过去,恐会十分无趣。”后花园没甚景致,寻常妃嫔都爱往前边儿御花园里转转。

万氏立在当中,看上去寻常样貌,打扮朴实,似头一回被老祖宗单独问话,略有忐忑。“信佛倒是不曾有。只是在家里时得空翻过几册典藏,顺带看看,觉得尚能看得进去,也就记下些得用道理。”

回得中规中矩,无夸大其词,亦不自轻自贱。很是符合她寻常世家女儿身份。

太后瞅她片刻,突然就发了问。“如此。既读过典藏,方才良娣提到‘三花四树’,你瞧着哀家那盆景,觉着可好?”

果然!便是再诚心礼佛,也是这后宫历练出来。太后慧眼如炬,哪里是苏氏能够糊弄。万靖雯心跳有些急,赶紧镇定下来,免得激动之下待会儿回话漏了底儿。

可这话要说,却不能直直推翻苏蔺柔先前那番说辞。她不过太子宝林,若敢公然冒犯良娣娘娘,便是她得逞借苏氏露了脸,也得背上不识尊卑的罪名。

极快拿定主意,苏蔺柔极力装作沉稳有度,不慌不忙。“太后老祖宗亲自侍养,浇水施肥庇荫都十分细致。盆景长得精神,看上去就觉得带了好兆头。奴婢觉得极好。”回完话万靖雯立刻低垂了脑袋,恭恭敬敬杵那儿立着。

可偏偏就是这幅像是极其害怕被追问的模样,看在知情人眼中,便成了欲盖弥彰。而在场能识破她意图,除了上首金太后,便是底下坐着闲闲嗑瓜子儿的慕良娣。

戏演得不错,入木三分。

“藏着掖着作甚,哀家跟前回话也不老实?”

来了!万靖雯佯装惶恐抬头,恰到好处一副被揭穿模样。张惶跪了下去,俯首连道不敢。“奴婢不是有意欺瞒太后老祖宗。奴婢是怕奴婢记错了典藏,被老祖宗责罚。还请太后娘娘恕了奴婢欺瞒之罪。”一席话下来,连身子都微微打起哆嗦。

殿内情形转眼大变,众人根本没想得明白,便见太后自炕上放下 ,目光凌厉盯视底下畏缩之人。“你有无记错,自有哀家替你做主。但说无妨。”

再磕一颗瓜子儿,慕夕瑶恰好捕捉到淑妃冷眼瞪视赫连敏敏那一瞬,只觉这事情越发搅缠。恐怕太子妃如今,是恼恨那万氏入骨。本就被淑妃冷待,这会儿因着苏蔺柔宫里一干不安分的惹出是非,倒成了她管教不力之罪。

四下瞅瞅,慕妖女开始犯愁。婆媳不睦,后宅不稳。大boss这太子当得…要不回去给吹吹枕旁风,让东宫也消停消停?

真叫她们没个分寸闹腾下去,大伙儿都是一条线上的蚱蜢。惹火烧身这事儿,慕夕瑶不乐见。

太子府上最是兴风作浪的女人,这会儿嫌弃宗政霖后院是个麻烦事儿。

万宝林依旧跪伏在地,额头抵着手背,犹犹豫豫说了实话。“妾读过典藏,里面说的仿若不是‘三花四树’,而是‘五树六花’。”

五树六花…屋里蓦然就没了声响。太后跟前不敢放肆,众人眼光频频向苏良娣探看。这位方才还神采飞扬,轩轩甚得。原不过是名不副实,打肿脸充胖子?

金太后目光落在万靖雯谦卑弯下的背脊上,沉吟许久,方慈和开恩免了她起初欺瞒之罪。至于边上神色大变,羞得恨不能钻地缝的苏宝林,太后却是一眼不曾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