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抿了抿唇,随着电梯不断攀升的还有我的心。
终于,电梯门在‘叮’地一声滑开后,我清晰地看到那抹高瘦的身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和另一个人并肩站着,他的衬衫半卷到肘部,正对着摊开在眼前的图纸指指点点。
他和蔺奕韶同时抬头看我,后者的眉头不悦地蹙起,显然,很不乐意见到我,就连他额头的淤青也拧成了一团。
样子有些可笑,我还没来得及扯开嘴角,蔺奕枫就说“顾言……先去一边等我!”
一句话,有人的表情已经滑稽到扭曲。
蔺奕韶高大的身子一顿,不可思议地看我,半响,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傲气地别开眼不再看我。
我却无法扯出任何得意的笑,只是默默地走到一边,抬手看表,五点半了,但他的样子显然不是很快就会下班的,却偏偏这么早把我叫过来。
我有些丧气,又实在无聊,索性玩起了袖口。
百无聊赖地反复摆弄着袖子,直到一双手适时地伸过来,裹住我的手。
是蔺奕枫,我抬头看了看,蔺奕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我抿了抿唇问“可以走了?”
蔺奕枫点头,松开我的手,一边捞起外套穿上,一边说“我在寰雅定了位子!”说完,我的身子已是一顿,手不自觉地蜷成拳,蔺奕枫原本表情无异,见我呆滞在那里。片刻,眉头轻蹙。
脸色沉了沉,声音也冷了下去说“走吧”
……
情生 第十五章
“你是说丰源?”我错愕地抬头,停下手中的动作。
“恩?你不是学的法律吗?如果不想去也行!”蔺奕枫慢条斯理地吃着,淡淡地答,侧手,捞起一边的水喝了口。
“我去!”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众所周知,丰源是国内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刚在N市设了分部,因为他们之前曾邀请乔伊加入,我和他们人事部的经理有过短暂的接触。能进丰源,这无疑是每个法律系出生的学生都梦寐以求的机会。在里面历练一年显然比外间十年都受益匪浅。
再说,去丰源工作更可以改善我无所事事的现状,至少,我不会再上演‘高尚公寓杀人犯’这种滑稽剧。
想到这里不免哑然一笑。
蔺奕枫抬眸看我,嘴角扬了扬说“那我明天开车送你过去!”
“你送我?”我喃喃,半垂下眼睑,察言观色地瞅了他一眼,确定他心情不错才说“我自己去就好,其实地铁蛮方便的!”
我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滑稽,不是蔺奕枫我肯定不会得到这个工作,这么做无疑是‘掩耳盗铃’多此一举,可惜,‘人言可畏’四个字终究是太沉重,沉重到像一座山压在身上喘不过气。
面前,蔺奕枫并没有什么反应,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银质的刀面随着他优雅的切割动作闪了闪,他就着叉子将牛排送入嘴里。咀嚼着嘴里的食物说了声“好!”
我悬着的心立即沉了下去,暗自松口气。
接下来,我们再无对话,各自吃着盘中的食物,偶尔,刀叉碰撞的声音间或地响着,轻轻的。
我无意地抬睑,巨大的落地窗外,夜色已然降临,窗外璀璨的霓虹,映在起霜的玻璃上,分外清冷朦胧。
……
我闭目侧卧在床上,头顶,浴室的水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心中鼓点似地敲,半响,身上的被褥滑了开去,蔺奕枫进了来,身后的床铺陷下去。有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夹杂着他的气息,我始终侧卧着一动不动。
“顾言……”他喊了声,躺到我的身后,将我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他的手窜到前面,轻轻地伸进我的衣内抚弄起来。
我的气息开始不稳,有些抗拒地想要移开身子,双手耷拉在一起,紧紧地攥紧了被单。
蔺奕枫的手按住我的小腹将我的身子往后移了移,轻轻分开我的腿,尝试着挤入,身子的干涩让他不得而入,他的手滑下去,准确地找到位置刺进去,我闷哼一声,唇肉咬入齿间。
“放松!”他轻啃着我的耳垂,手上的动作克制而缓慢。
我不说话,手上蜷紧的力道越来越重。
蔺奕枫的呼吸开始局促起来,带着一丝暗哑,贴在我的耳边,连绵着我的。他将粘着黏液的手指从我身体里退出来。转而从身后密密实实的搂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里,就着湿润,猛地冲入我的身体,他的力道很大,我疼得缩了缩身子,身体里涨得难受。
我难受地将整张脸埋进铺面里,他进入了,却不急着CHOU动,手指摁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面向他,他的身子抬高了些,整张脸俯下来,离得那样近,似乎夺走了周遭所有的空气,我的头脑里一片茫然,如同跌入了令人眩晕的梦境。
待我浅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才低下头,一点一点地追随过去,含住我的唇。
浅浅轻尝,厮磨辗转,开始伴着下身细细密密地耸动起来。
我刚平复的呼吸又开始轻喘,随着他动作开始摇摆的身体摇曳地像一叶扁舟, 他的心跳强烈而有力,和他的吻截然不同。身体伴随他的心跳而颤抖。
他低低的呻吟着,冲动无法遏制,轻咬着我的耳垂,温热的吐息喷在我的颈项,下身的动作开始孟浪起来,我只听得自己细细密密地轻喊,伴着低吟,还有床铺不堪重负发出的‘吱吱’声,竟是一片萎靡的情色。
我的脸涨得通红,被身后的滚烫包围,攥住被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措地抓住了他放在我胸前的手上。他的手掌猛地一翻,覆住我的,隔着我的手掌轻轻地揉搓起我的柔软。
这种情色的感觉最终让我受不了,那种想要抓住什么却力不从心的感觉让我神志不清地低泣了出来。
盈盈的哭声,伴随着他在我耳边的轻哄“……言言……言言……”他压抑着喘息,一边托住我的身子,一边将我的腿推挤了上去,膝盖几乎贴住胸口。
他开始猛烈地耸动,急促热烈的气息几乎将我吞噬。甚至,他的手掌抑制不住地猛地伸到我的面上,捂住我的嘴,他的唇在同时滚烫地贴上我的耳朵,身子剧烈的一颤,在我的耳边低吼出声。
尖锐而酥痒的疼痛瞬间传入大脑,我无力的低叫一声,不觉向后绷直了身体。当脑海一片璀璨虚晃的时候,眼泪终究还是夺眶而出,这具在快感中沉沦的身体,承载着一颗酸涩痛苦的心灵,我似乎看到自己的灵魂,瞬间被残忍地撕成了两半。
当一切平息,他捂住我嘴的手掌松开,滴落在上的泪从指缝间溢出。
我继续躺着,一动不动。
身后床铺动了动,蔺奕枫扯下束缚着自己的胶状物,瞬间,荷尔蒙的味道在整个房间满溢。
片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已经穿着一件V领的针织衫,套着米色的长裤。棉质的裤身将他修长的腿型勾勒出来。
他走到前方,半开的落地窗前,窗外的璀璨流泻进来,将他的身影倾斜在地毯上,黑沉沉的一团。
他就那么慵懒地靠着窗子看我,一瞬不瞬。
就在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想要翻身过去回避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他说“顾言……你的‘1’会是谁?”
我的身子猛地一僵,看着自己的手机已然捏在了他的掌中。
他的表情兴味,晦暗不明地扯了扯嘴角,然后,长指轻轻地一按。
瞬间,嘴角的弧度一顿,然后慢慢地加深。
我屏住呼吸沉默,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的一幕,从寰雅吃了饭出来,我站在路边等着蔺奕枫取车回来,一对打扮惹眼的男女从眼前走过,男孩嬉笑着从手中夺过女孩的手机,长手高高一扬,女孩够不着,只得跺脚。
男孩扬眉,一边躲闪一边说“让我看看,数字键1是谁啊?”
“你……”女孩脸倏地红了,像尾炸红的长虾。脸上的表情似嗔似娇。更多的却是娇羞,整个人慌乱地贴上男孩攀着他的身子就要去抢。
男孩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女孩立即笑了,手轻轻地捶打他的肩,两人笑拥着走过,留下一路银铃的笑声。
这样的画面在我眼前缓慢如同默片,缓缓凝固,渐渐定格成一副青春洋溢的素描。
曾几何时,那么熟悉,熟悉到那种感觉似乎就在昨天。
但终究画是一种有距离感的艺术,你可以欣赏,但很难插足。
于是我置身事外地看着他们越离越远的身影,直到再听不到一丝笑声,
心募地一痛,所有的神经就纠结在一起。
我恍然地摸出手机,指腹刮着冰凉的键盘,最终却是颓然,手垂下到身侧。
抬头,蔺奕枫赫然就站在眼前,眼中墨色纠结,他的脸出人意料的紧绷,黑得怕人……
“顾言……”此时此刻,头上冰冷的喊将我远离的思绪拉回来。
前方,捏着我的手机,蔺奕枫笑得惨淡,一抹惊痛在眼中一闪而过,他说
“顾言,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情生 第十六章
晨曦的光刚撒下,我坐在车里,透过厚厚的车窗玻璃看过去,阳光推开云层,天朗气清。这无疑是个好天气,路上的车子多是黑白两色,川流不息。
一切美好地那么不真实,像是回光返照。
特别是昨天那场不愉快的谈话后,我的选择依旧是沉默,而蔺奕枫则是隐忍,我们两人似乎已经将各自这项‘技能’练地登峰造极。
其实我们之间更像一颗剥了壳的鸡蛋,看似还有一层粘膜保护着,但早已是‘大白于天下’只是,有时候,总是有人会忍不住,固执地剥下最后一片伪装。
结局通常不会出乎意料----不欢而散。
想到这里,我侧头看了一眼驾驶座的男人,我的视线停在他的袖口,笔直挺括。衬得一双手格外漂亮,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显得闲散。嘴角是冰冷的曲线,片刻,他将我放在地铁站门口,车子随即绝尘而去。
车窗升起的瞬间,我并没有错过他脸上那份冰凉的漠然,宛如陌生人的表情,忍不住嗤嗤一笑,讽刺的是,即使是遍体鳞伤,即使是心灰意冷。偏偏,两具身子在夜晚的时候以那样亲密的姿势纠葛在一起。
一次又一次,纾解着**的火。
无声地叹息,我提了提手上的包,沿着阶梯,冲忙地将自己加入到上班的人潮中。
幸运的是,丰源并没有因为我是个‘空降兵’而另眼相待,我像所有的新人和实习生一样,从基层开始适应流程,所有的文档资料,案例分析,充实忙碌的一天下来。我还在一堆卷宗里乐此不疲,负责接待新人的人事部副理拍拍手掌说“各位,晚上事务所有个迎新餐会,大家务必要参加哦!”
我耳边已是一阵欢呼声,在我右边的是个漂亮的女孩,我刚到的时候,她静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见我坐下,她笑颜如花地对我说“不用紧张,我也是新来的”
我淡淡地笑,片刻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死死地搅在一起。我是很紧张,以为我怕那些异样的眼光,后来,秘书在叫我名字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我松口气,却意外地和身边的女孩熟悉了起来。
她叫李路,是政法大学的应届生,因为学业优异,被导师推荐来应聘的,我们很聊得来,在她听说我做过乔伊的助理时更是羡慕不已,事实上,不深入了解的人,基本上都会将乔伊作为偶像。
乔伊的年少成名就是最大的诱惑。只可惜。性格实在是诡异。
我看着她一脸艳羡,更是哭笑不得。
此时,她笑拉着我的手“太好了,待会我们还坐一起?”
我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心中闪过一丝顾虑,在大家分头准备的时候,我抽空打通了蔺奕枫的手机
“有事?”那头他的声音简短明确,我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汇报什么,他在开会?
“恩,是律师事务所有个餐会,可能会晚点回来!”
“好!”淡淡地应一声,那头就挂了手机,我怔忪地捏着手机半响,李路从那头走来“好了没,走吧!”说完,还狡黠地睨我一眼“给家里那位打报告吧。”
我愣了愣,几乎是冲口而出“是……我妈啦!”
李路半信半疑地看我,在我焦急地挽起她的手臂时,她还在嘀咕“妈妈吗?那你干嘛脸红?”
餐会免不了的就是醉生梦死,不靠关系,凭真本事能够进入‘丰源’绝对是佼佼者,既然完成了人生一个重要的梦想,大家不免兴奋了些,几杯黄酒下肚,下午还有些疏离刻板的相处就彻底打破,其中尤以李路最甚,原本漂亮精致的五官不免让人觉得有些高不可攀,但喝了酒后,人就温和了起来,笑意盈盈的,几个对她有好感的男人都大起胆子开始示好,她醉眼惺忪地来者不拒,捏着酒杯一口口地灌。
还硬拉着我,我向来不胜酒力,敷衍地喝了几口,头昏脑胀。就找了个借口躲到一边,索性李路被三五个男人围着,自顾不暇。
我刚松口气,想要出去透透气,身边有人坐下。
是谢明,海归。普林斯顿大学金融系,却在大三选择了完全背道而驰的法律专业修读。
他的自我介绍意犹在耳。
“你没事吧!”他看着我,手里捏着的杯子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映衬出一片炙光,闪过他的眼,熠熠生辉。
我愣怔地摇头,苦笑“没事!”
他的眉头蹙了蹙。此时,有人来拉他过去再喝,是个眼熟的面孔,我却怎么都想不起他的名字。
谢明推脱不了,只好歉意地朝我笑笑。随那人过去了。
就那么轻轻的一笑,却是熟悉的恍然。
曾经,有个人,也那样对我笑过,一样的眼角上扬,一样的露出八颗牙齿。
我嗤笑,摒弃脑海中不断重合的两张脸。
难道真是讽刺?偏偏,谢明那么神似付耀轩。
那个快要在我心中渐渐远去的身影。
快要……快要了吧……
一个小时后,一群人喝得七七八八,摇摇晃晃地走出餐厅。我举目远眺,清冷的夜,偶有车疾驰而过,竟是一片萧瑟的苍凉。
我视线有些模糊,努力地想要定焦却是徒然。李路的脸在我面前晃了晃,稠的像浆糊的思维根本无法将她嘴巴的一张一合演化成句子,她就那么地喃喃几声,钻进了一辆出租车,我的脚步虚悬,几步一个踉跄,在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可避免地要和冰凉的路面做亲密‘接触’的时候,疼痛并没有传来。软软的触觉。
“你没事吧!”又是这句话,同样困窘的笑。
靠在谢明怀里,我有瞬间的错愕,浑身一凛,如同绷紧的蛛丝般微颤,看着他,竟有些呆了,浑浊的脑袋,模糊的视线,他的脸在不断地晃着,晃着。
晃得头晕目眩。
我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却是如何也伸不开手。
恍然间,嘴角的苦笑同脸上的冰凉液体一同蔓延出来。谢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
片刻,我任由醉意与疲惫将我侵袭,黑暗从头顶一点点晕染下来,在失去意识前,我只来得及看清谢明眼中越发浓厚的震惊……
情生 第十七章
头痛欲裂,身体像是被碾过然后重新组装。
我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脑子不合时宜地闪过谢明的脸,我吓得立刻睁开眼。
当看到周围熟悉的摆设时,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
彼时,头顶一声冷冷的男声“醒了?”
我抬眼,蔺奕枫站在更衣柜前打着领带,手掌捋了捋衣服的褶皱转过来、
我脑子有些发懵,半响才诺诺地回一句“早……”微弱的一声,心中却有无数个问号在跳动。头突突地痛。
分明记得自己醉倒在谢明的怀里,怎么醒来就在公寓了。
不过,幸好也是这样、
我有些心虚地瞥了蔺奕枫一眼。
他正大步流星地朝客厅走,边走边说“如果你不想第二天就迟到,最好动作快点!”
我愣怔,片刻看头顶的壁钟已然指向了八点半。
我低呼一声,连忙掀开被子冲向了洗漱间。
待我风风火火地出来,蔺奕枫坐在餐桌边,喝着咖啡,看着报纸。举止悠闲,更衬托了我的手忙脚乱。
他抬头睨我一眼“等会,我送你过去!”
我穿鞋的动作停住,抬手看了一下表,八点五十了,犹豫片刻,我只得妥协“谢谢!”
蔺奕枫哼了哼,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揣摩他的意欲何为,他已经拿起桌上的钥匙朝门口走去,我连忙跟上
蔺奕枫将我放到大厦很远的地方就走了,我步行了五分钟,踏着打卡的点进了‘丰源’。
一进去就看到李路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看到我,松口气说“我还以为你大小姐睡着了咧,快快,副理都快到了!”
我连忙加快脚步,本想询问她关于昨晚的事,又依稀记得她好像比我走得还早。看来只能问谢明了。
只是我该如何启齿……
一想到这里就心烦意乱,越是想要想起点什么,脑子就像一团浆糊,粘稠地可以,看来酒真的是万恶之源。
我正懊恼着,那头,李路摇曳地边走边说“谢明就好命啦,不用头昏脑胀的起床!”
漫不经心地一说,我的脚步却顿住。
李路转头看我,有些迷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