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双成不得不惊奇,问:“何时之事?”

“一旬之前。”

冷双成暗想,那就是被秋叶掳走出了岔子的一段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回来,怎能再被雪公子耽搁事情。

她微微笑道:“公主已将我许配给小侯爷,缔造两国和谈机会,公子千万不可误事。”

和谈之事,喻雪有所耳闻。当初公主与萧拓商量时,并没有避开他的眼目。

趁着喻雪犹疑一下,冷双成又加功劝说:“况且,我使出公子无解的三剑招,就能破除公子的决心。”

铁剑山下,三招竹刺,连绵不透,冰雪记忆。

喻雪想了想,收剑入袖,转身离开,此后再受秋叶胁迫,也必然不生掳走冷双成的心思。

他从未察觉到,对上冷双成时,往往无需动手,就先被她的如簧巧舌所折服。

通译拿到信后,先禀告给萧政,详细转述一遍文辞。

萧政听后思索一下,心有所动。他见简苍一脸不善地站在旁边,先按下疑虑,只摆手唤通译发出信件。

驿车随后出行,并带去口信给掩城里的萧拓,请他回来商量要事。

第79章 商量

侯府议事厅。

萧政对侯在一旁的简苍说道:“我与圭玉有要事相商,你先去休息。”

简苍纹丝不动地坐在椅中,看也不看他:“你执意要娶我,就必须把我当自己人,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准避开我的耳目。”

为了防止他使坏对付冷、木俩人,她不惜用上任何借口。

他冷下脸:“军机事务内眷不得参与。”走过去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门外,迎面吹来一阵夜风,她打了个冷颤,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唤人取来披帛替她围住身子。

简苍朝着院外走了几步,抬头望见夜空暗淡,犹豫一下,止住了步子,背对萧政站着。

萧政问:“怎么不走?早些回屋里去,暖和些。”

她掉头走回议事厅门外,唤人搬来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意为守住门,不让他去做一些月黑风高夜的勾当。

萧政嗤笑一声:“我若真要去害人,你又守得住?”

简苍淡淡道:“你胆敢再害我的朋友,我就能做出更激烈的事对付你。”

他没有应话,适当退让,招了招手,婢女们会意,从廊道外走过来,给她一一添置暖炉围脖裘衣等物,还移置屏风替她挡风。

萧政见到简苍已被妥善安置好,才走回厅内,等候萧拓的到来。

不多时,戎装未除的萧拓走进来,对着外面坐守的简苍笑了笑,未多问,径直进门。

萧政唤他将门关上,详细说了程香回信一事。

萧拓听后略有惊异:“初一竟然应了婚事?”前番无论怎么请求,她都是不理会的,哪怕用上威逼的手段。

别说萧拓不信,连萧政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他指出,冷双成拜访程香之后,程香才写了如此一封信件,公务私事都有,还掺杂了四句诗形式的个人怨言。

他细细咀嚼过诗意,未曾发现过异况,只是直觉认为,有冷双成在一旁,程香或许是被授意而为之,不像是那么简单的事。

萧拓听出了疑处,笑道:“她都已经答应嫁我,立刻要做萧家的媳妇儿,你还怀疑她的为人?”

萧政淡淡道:“简苍为了她才回我身边来,将我看得紧,生怕我去惊扰她。简苍越是紧张她,越是让我怀疑,她在背后是不是计划着事情。”

萧拓想了想,回道:“能让初一实施计划的事,只能是万数奴工的去留。她曾求我在你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将那批人放走,我告诉她,结果难以预料。”

萧政心想,最好是这样,可以有借口不动冷双成,让他在简苍面前有一个交代。

他问:“圭玉既然信她,我也不便再问,只有一点,我需盘查清楚,对你我以后都有好处。”

萧拓应道:“你还想知道什么?”为了打消萧政的疑心,他愿意和盘托出所有。

萧政问到了一个棘手事情:“她与秋叶之间,当真再无纠葛?”

萧拓垂眼沉思一刻,淡淡笑道:“她被秋叶数次驱逐,你也是知道的,此后她便闭口不提秋叶之事,或许是有避让之意,但无论如何,都不至于让她转头再去寻那人,做他的探子罢?”

萧政不便再探讨女人的私情,在小处上入手,只是他谨慎性子作祟。

他应道:“若有机会,还是打探一番,想入萧家的门,身心都要清白干净。”

“行。”

商量完军务后,萧政洗漱完毕走向寝居,简苍矢志不渝跟进门,坐在拔步床阁外的凉榻上。

萧政脱去外袍,说道:“既然来了,不如一起睡。”

简苍不理他,回头看见凉榻上没有一点置备物,心下有些犯愁。

他舒服地躺在又软又厚的床帔上,用手垫着头,看着帘子外形如塑立的半身秀影,淡淡道:“趁你睡着,我就会去害初一,你可要时刻保持警惕。”

简苍听后,用手揪着自己的指头,逼退睡意而苦熬了半宿。帘子那头悄无声息,房里也没熏暖香,满身的冷意让她熬不住劲头,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本是坐着的身子歪歪斜斜,咕咚一声栽向了地面。

吓醒两次后,她又打起精神,端正身子坐好。只是白天的督工劳作,已经耗费了不少她的精力,熬不了一会儿,就让她继续栽倒。

萧政悄声走近她,用温热的手掌抵住了她的额头,防止她第三次跌倒。她惊醒过来,揉揉眼睛,想避开。他却用一床软被将她一卷,径直扛回了床上,压住她身子低声道:“不想暖床就乖乖睡觉,听懂了么?”

“你去外面睡。”简苍蠕动几下,将他从被卷上掀落,背对他睡着。

萧政想了想,将她拍醒说道:“要杀我很方便,我就在你身边躺着,不用拿把刀进被窝,划伤了自己更丢丑。”

她嗤了一下,从被口丢出匕首,再捂好自己,暖融融地睡去了。

他侧身看着她的发后半宿,听到她呼吸均匀了,抬手摸摸她的被身及头发,未得到一点反应,不由得暗哂:这种警惕性,还想看住人,送回来净是给我添麻烦。

是夜,红枫院中冷木两人为着明早需答复的胜负宣告而不能入睡。

木迦南问:“初一如何能断定,世子军队一定会撤退?”

冷双成点着地图一阵沉吟:“我也没有全然把握,若是小侯爷攻打边境的连城、井关、苍屏三镇,才有可能让世子退兵,其余地方,我见世子都调度好了军队,只等着粮草药材运送到位,一旦时机成熟,我相信世子应是不退反进的。”

木迦南听到了紧要处,问道:“一定要这三镇么?”

冷双成点头:“就这三镇堵在儒州前面,还未来得及布置重兵,小侯爷攻下它们,也无需费太大力气;世子放弃它们,专心筹备海口镇里的婚事,才是迎合了他的心意。”

冷双成所言不虚。

萧拓出征,自然要找薄弱处入手,稳打稳扎一步步巩固己方地盘。他听说秋叶坐镇海口镇,正在筹备婚事,特意避开了边镇那条战线,转头在北上处生事。

更何况,为了促使兄长信任冷双成,他也必须将木迦南放言的“三战皆胜”执行到底,使得预言成真,最大便利地保住他们的名声。

萧拓回苍城一趟,最不放心冷双成,连夜赶过来看望她。

冷双成并未睡,面对他的婚期询问,持重说道:“公主想促进和谈之事,我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得勉强同意她的指婚主张,若说真要嫁与你,需站在两国无纷争的前提,就目前情势来看,这个前提难以达到,所以还是委托你多费心处置战事。”

站在窗前的萧拓笑了笑:“你想我怎样做,我都能依你,只要你向我保证,不会归顺到秋叶阵营里去。”

冷双成对上他神采奕奕的眸子,有所迟疑:“怎样做,才算是‘不归顺’?”

他笑道:“全副身心完全属于我,视他为外物,不与他起纠葛。”

她并未应允,只说道:“我站在公主这一方,等待时局先平定,再议他事。”

他早已料到她的心意,不是那么好敲定的,也未多作坚持,只要求临走之前,讨到她的平安祝福。

她迟疑地伸出手去,替他整了整衣领,说道:“待你三战告捷凯旋归来。”

他趁机抓到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再含笑离去。

萧拓带着木迦南断言的“三战皆胜”口令领兵出战,激发将士攻进连城、井关、苍屏三镇,果然连连胜利。

早在两日前,程香的书信就传到了秋叶手上。

他展信一阅,当即怒不可遏,拍断桌案后,就只身走出军衙,纵马驰向琉璃镇。

琉璃镇栈亭停靠着联合商队,可凭借手上的通关牒券来往各城各镇。

秋叶为了便利调度药材,起用了一个不算亲熟的人物,借他从商多年的名气及地位,将他塞进了联合商队。

公子姓聂,字墨绂,长平公主程香的未婚夫,广有人脉,在朝在野声名显赫。

秋叶吩咐墨绂:“你带队去一趟伊阙,买下所有的药材运回来。”

墨绂道:“公主之事,又该如何发落?”

秋叶冷淡应道:“我会促成你与她见面,届时还你们一个团圆。”

第80章 莅临

琉璃镇蛇谷前,帐篷林立,聚集了众多的郎中、术士、地保、兵勇等人物,最外围的地方,则由秋叶指派的骑兵镇守。

半月以来,所有人都在执行着一个任务:找出盘桓在万蛇之中的巨毒物红硕果的解药,不惜人力,不计钱银。

任务本是半年期限,不承想,秋叶突然莅临琉璃镇,勒令众人加快进度,否则以军法处置。

重赏重责之下,必有勇夫。

郎中洒蛇药,为兵勇开辟道路。几经伤亡之后,他们从毒蛇盘绕的谷底掏到了一种白菇,将它抛进装有红硕果汁水的瓶子,竟能澄清水源,分出上清下浓的两层。

秋叶等候在琉璃镇中,唤郎中再细细勘验。

郎中禀复,红硕果生长在蛇谷深处,由毒蛇看护,蛇信涎出的沫子滴在白菇上,并不能腐蚀菇身,由此可见白菇并不畏毒。

秋叶下令熏燃蛇谷,将毒虫类除净,把白菇尽收囊中。郎中正在拿白菇炼制药丸时,突然发觉有一名外来的游医,也在打听红硕果的解药。

他连忙向秋叶禀告了此事。

秋叶推测,寻常人对毒蛇毒果应是避之不及,能够找到此地来,背后或许有人指使。他唤郎中旁敲侧击一番,再从路引入手,探出了游医的来历。

游医来自苍城,携带物件不多,偏生出手阔绰,仿似领到了大额奖赏。郎中依照秋叶的旨意,以同行身份与游医闲聊,终于听到游医透露,下一站将要落脚于井关镇,替他家公子诊毒。

“井关镇是萧二的地盘。”秋叶探明游医是萧拓的使者后,就唤郎中配置了一副特殊的解药,以高价卖与了游医。

游医确实由萧拓派来,萧拓忙于征战,在未夺下琉璃镇之前,不便亲自赶过来寻找解药。他挑选一名宋医,施以赏赐,将萧政告知的蛇谷、红硕果等事转述给宋医听,唤人替他跑一趟。

萧政并未去过蛇谷,所珍藏的红硕果由鱼鸣北采来,鱼鸣北如今下落不明,就断了后续解毒的方子。萧政将所知消息全数告诉萧拓,萧拓又转告给宋医,宋医装成游医,来到琉璃镇打听蛇谷时,就不可避免会遇见秋叶设置的解毒团。

听闻白菇能克制红硕果之毒,游医也曾喜不自禁,但随后得知白菇被秋叶采光,他就难免会懊恼一阵。此时再由郎中出面,借口说趁着配药便利,偷出了一副解药,可卖与价高者时,无疑会诱得游医上钩。

游医买到解药,询问若是药效不达,该如何面对公子。他是多留个心眼,想将责任推到郎中身上。郎中从善如流答道,如果不放心,可带他一起去见公子,出了事,就由他担着。

游医求之不得。待秋叶撤走医帐、守兵后,他带着郎中辗转奔赴井关镇。

萧拓连拔三镇,消息如闪电一般,快速传向辽宋两国皇庭。

辽太后大感欣慰,发诏令记军功,并擢升木迦南为宣政院佥院,委派他出使辽境各城宣扬福缘教义。

与此同时,宋朝天子担忧再失疆土,引发边关征战对本国不利,传令至程香,唤她大力斡旋边市之事,以小搏大,进而重提边境议和事务。

程香向来厌战,自然欣喜异常地促成这两件国事。

因而临近新年之时,辽宋两国各自息战,派出了势力空前的使者团进行接洽与商谈事务。

商谈之地定在胜利方辽国的繁荣古城——伊阙。

伊阙本是前朝古都,享有四百年的声名历史。

墨绂带着联合商队最先进驻古城,安置好队伍后,他便一身轻便地走向东街。

东街多繁华,店铺罗列,鱼龙混杂。若说要打探消息,自然要去南来北往流通之所,盐池馆。

盐池馆在辽宋两国,均是一样的妙处。汇集着百行中介,行商坐贾往来如潮,暗地却另辟有生财的门路。

墨绂施施然走进长街口,就被眼明的馆主们看出了不凡来历——客人周身无配饰,一袭蓝色锦袍落地无尘,清贵的俊容上尽是轻淡笑意。唯独他手上的那把扇子,白玉镶嵌扇骨,檀香铺染扇面,一展开,上面竟是盖着大小国族的玉玺、银印、戒徽等戳印,集海陆内外的通行凭证于一身。

古有六国相印之事,今有纵横内陆海外异族番邦的商使之实。

世人尊称这把扇子为“无极”,即取音“纵横无忌”之意,尊它的主人为“商钜”,后未得公子许可,又改称为节下。

墨绂因未婚妻程香辅助秋叶处置国事之故,对秋叶多有礼让。一月前,他留在宫里养病,却被秋叶横蛮劫走。他不便动气,修身养性多时,又得秋叶委派,前来伊阙购药。购药本是军备大事,在他心里,沦落成不堪一提的小活计。尤其听到程香也要动身赶往伊阙,督促两国商谈的消息后,他更是少了受胁迫的压力,只当进驻伊阙一趟,是前来观赏美景风情的。

墨绂坐在临街的茶楼里饮茶看杂耍,盐池馆馆主上楼来拜访他,询问他莅临此地的目的。他问了问近日来各处动静,馆主将商旅路上的所有见闻告诉他,让他收集到了一些消息。

馆主离去后,墨绂看见了比得来的消息更有趣的事。

第一批走过东街引得商户、番民、行头驻足礼视的人是白袍修行者木迦南。

墨绂不识得他的面相,可听闻过他的名气。

底下不断有人沿街行礼,双手向天,呈供奉姿势。

墨绂没想到近来被辽国尊崇的活佛竟是长得如此清雅贵气。弃华车豪仆,落落行走于熙攘红尘中,一眼就让人看出他的不同。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手戴链锁的姑娘,容貌秀丽,意态从容。她游目看着左右两旁行人,仿似什么都没看到,但墨绂探究的眼神落下来时,她就能准确地抬头,对上他,送去微微一笑。

墨绂笑想,果真如程香所说的那般,应了她的胃口,是个不乏味的人物。

他朝冷双成举杯示意,邀请她上楼一叙。

木迦南自苍城出行宣扬佛理,一路都由冷双成随护,伊阙是最后一站。各类人齐聚在此,不见得个个都有拥佛之心,尤其是反宋背辽的浮浪户。木迦南需亲近于民,融身街闾巷陌中,无意给了宵小之辈可乘之机。冷双成护在他身旁,指间拈着金针,常常挥手拂落过去,不着痕迹地化解了一场场的撞击和偷盗。

迄今为止,她只遇见了小暗算,但不可掉以轻心。

墨绂来邀约,她便屈膝还礼谢绝敬意。

她在海外的秋叶庄院里落脚时,有幸拜读过集辑了墨绂的情报册子,知道他身份干系和厉害。

在她稍稍分神间,一名少妇抱着襁褓小儿挤过来向木迦南行礼,央求施以福禄瑞气。木迦南无奈,摸着小儿额发轻念一段经文,少妇便伸手入怀,偷取了太后赏赐给他的玉印。玉印做得精巧,形似一指宽的玉牌,底部镌字,写明宣政院佥院之职,若处置不当,可被别有用心的人炮制出假政令,在僧俗信徒中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冷双成目明如电,当即钳住了少妇的手腕,可那女子也有应对,竟将怀中小儿朝地上一丢,尖叫道:“你夺我孩子干啥?”

冷双成放开少妇去救小儿,少妇顷刻就将玉印转交出去,递给了一名青衣小厮手中。小厮快步跑出长街,旋即不见人影。少妇趁乱夺走孩子,在其他党羽的掩护下遁去。

冷双成叹口气,回头对上木迦南:“先生可看明白了?”

木迦南淡淡道:“随他去吧。”

冷双成却是不能随偷盗者拿着玉印去兴风作浪的,她请木迦南一起上了茶楼,与墨绂见礼,温声说道:“节下眼界广,一定识得青衣奴的手段,敢问节下,他是哪家的桩子?”

墨绂笑道:“礼尚往来,你先告诉我,公主在苍城过得可好?”

他俩都是明眼人,知道各自的身份,连寒暄之语都免了,直接问最紧要的。

冷双成愈加温顺,回道:“公主得驸马看重,更是福缘厚积,日常养得清贵的玉身,又能新添一层喜气。”

墨绂嘴角含笑:“不用给我戴高帽,照实说了,她过得怎样?”

冷双成一顿,爽快说道:“公主虽被软禁,却衣食无忧,致力于斡旋和谈之事,驸马若是方便,还请多施援手。”

“那是自然。”

“我也不便再耽搁驸马工夫,只请赐告,先前的青衣奴身份——”

“不急。”墨绂持扇指着茶楼东侧的正街,淡然道,“先等御使车驾过去。”

长街上,百骑分列两旁,肃清了道路。

玄衣银甲的萧政端坐马上,护着一侧的青布马车走入长街,俊容清寒,气势如虹。简苍因舟车劳顿,怏怏斜靠在车内,十分不适身旁没了亲厚的人,说不上一两句体己的话。

她害怕萧政趁着和谈之时,对冷木二人做些手脚,不顾萧政的阻挡,依然矢志不渝地跟来了。

他们作为辽国的御使团,第二批接受楼上墨绂的审阅。

冷双成在一旁轻声说:“公主的车驾还在后头,应是差不多到了。”

墨绂回头轻笑:“知她好就心足,不一定要相候。”

冷双成暗奇,适宜地未接话。

第三批走过东街是宋朝的御使团,气势煊赫至极,引得民众纷纷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