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想,纠缠了几年,都抵不过一月期限这个节骨眼,不如做个了断吧。

天明后,简苍红着眼睛走出寝居,向庭下宵立的萧政说道:“我答应侯爷。”

萧政脸上未见喜色,只抬眼看着她,不容她躲避。“应我什么?”

“侯爷想要我应什么?”

“留在府里,伺候我起居,我可为你补办一场婚礼。”

简苍皱眉:“我何曾与侯爷约定过姻亲,无需举行婚礼。”两年前,他随口安置了一个王妃的头衔过来,从来没有过问过她的意愿。底下人听他呼了两次“爱妃”,忙不迭地都改口过来,将她当成他的妻子。

萧政淡淡道:“那便先定亲,再拜堂,这总成?”

简苍不便拒绝他的提议,只想着婉转推拒过去,回道:“府里多纳一名姬妾,总得跟王妃商量一声,侯爷还是从长计议吧。”

萧政冷笑:“敦珂能决断我的事么?你不留个准话下来,今天出不了侯府大门。”

简苍把心一横,说道:“我不做妾,侯爷还是另聘他人吧。”

“依了你。”

萧政唤女官帮他看住简苍,去了敦珂留居的小楼,赠予她一大笔财物,派骑兵送她出府。敦珂自然不从,拿出太后颁下的懿旨为理由,对萧政软语威胁了一番。萧政听不进去一句话,直接将敦珂抓进马车里,唤骑兵押送至上京,送到太后宫里去。

简苍得到消息后,第一个念头就是,以后少了一人给她使绊子,让她的建造工事顺利了一些。

萧政回头问简苍,还有什么要求。简苍想了想,说道:“敦珂杀了我饲养的家禽,令我十分伤心,侯爷派人再抓几只香兔来吧,送进府里,给我做个伴。”

眼见简苍愿意老老实实留在府里,萧政抓紧机会去做她吩咐下来的事。

第一件是抓兔子。

她要求白兔身上带清木香气,与先前饲养的品质一致,他打听到了来处,唤冷双成过府听令。

“你中了寒毒?”萧政对上冷双成时,就不必显露他的好耐心,所说的话也是言简意赅,还保持着很大的警醒性。

冷双成施礼回道:“是的。”

“为何中毒?”

冷双成需小心答,才能隐瞒住存活两世的秘密。“少时流浪,被卖与马戏班。班主灌我喝药,要降我体温,将我炼制成冰人卖艺,没想到最后我命大不死,凭着内功深厚的霸力长了功夫,从戏班逃了出来。兜兜转转许多年,都找不到解毒的法子。”

萧政唤人查寻冷双成来历,得到的结果是世子府奴仆。再朝前推,均未找到户册记载。他毕竟不是宋朝人,能打探的途径受到限制,听到她自述浮浪户的身世,又想到萧拓、简苍如此看重于她,先放了一半戒心,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折煞她的意图。

“赤川子的解药在铁蔚根茎上,据闻已被秋叶把持着不放,你想活命,自己去求。可你一旦投奔于他,就是背叛了我,随后这一味药,就不必告诉你了。”

冷双成垂眼一下,似在思索之后,才答复萧政。“初一既然投诚于侯爷,断然没有再去做世子府家奴的道理。侯爷不信我,可不必赐告解毒法子,待一月考查期限满了,再考虑救不救我也行。”

萧政突然冷冷道:“简苍一心念着你,催我与你解毒,在她面前,知道怎样答话么?”

“侯爷请放心。”

“那你先去一趟琉璃镇,即刻动身。”

萧政做的第二件事是吩咐兵士挖掘墙脚,动用了大量人力之后,终于探明了地底的秘密。

木迦南所说的黑龙,即是一层黑煤土。

一见到真容,萧政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

既无史册记载又无传闻流承的情况下,木迦南是怎样知道埋藏在地底的煤土?

萧政不得不细想木迦南散布在外的“琉璃出白,红枫见青”的谣谶。

事关辽族起源传闻,为了稳妥起见,他使唤萧拓也去了一趟琉璃镇,探探内中怎样出白的究竟。

萧政所要应付的第三件事就是宋使程香的到访。

自他递交阻挠边市互通商贸的奏折后,南枢密院纷纷上书附议,使得太后终于退步,婉拒了程香的商议,逐步关闭了边市。

随后,程香带着前检司指挥使程掌柜及剑客喻雪入驻苍城。

第65章 醉酒

琉璃镇坐落在幽州与儒州的边境,依海傍林,四季如春。它是辽国疆界的边市,与它门户对应的便是宋朝疆界的边市,海口镇。

海口镇渡口停泊着一座三层楼高的五彩风帆商船,船只征辟为特使程香的行驾,上面驻守着雪影营兵士。

秋叶下令一支军队水陆齐发,缓缓朝着边境线推进,对外宣称为维护边市稳定,以伺宋使归还。

其余的军力继续按兵不动,并未出现在海口镇。

海镇边市,暖风熏面,管弦悠雅,民众生活看似平静,与之衔接的诸州内部,却深藏着风云变幻。

幽州已被萧政占据了大半,修固城垒高墙,不易攻破,能与他抗衡的,也只剩下挤在西北角的谢家火骑军,如今仍是在苦苦坚守着地盘,誓不退让一步。

秋叶通过铁剑山的战役,将辽军逼退出儒州,又将儒、武两州联防起来,作为他的前锋屏障。

宋辽两国暂时罢战,给予疲惫州地喘息的机会。

随着战火的停息,原先商谈的合约地带重新洗盘,全数被秋叶霸占。他为了巩固战果,动身赶往边境线海口镇,坐镇军衙,接收各方传来的消息。

哨羽驻扎在镇边瞭望台上,日夜监查动静,无奈对首的琉璃镇林深山高,遮掩了他们的眼目,能探视到的动静仅是寥寥。

商船护送程香进入辽境后,程香可修书回传公务消息,若是有不得已的私情需禀告,也一并写进信里,再将书信交与通译过目。通译觉察无大碍后,便会唤驿车送书信至镇口。

镇口的守兵传禀消息回宫廷之前,照例先交与秋叶筛选。

程香的书信多诉说边市商谈之事,鲜少涉及他物。

今日也是如此。

哨羽赶至军衙,首先禀告一事:对面城墙上竖起了玄鸟大旗,是萧家二公子莅临的徽志。

区区一处边市,怎会引得萧家人盘桓。秋叶警觉了一分,走入内堂唤出了暗卫,吩咐他们换成商旅行装,齐齐混进琉璃镇刺探一番。

暗卫名为“暗夜”,昼伏夜行,擅长隐匿身形。他们有特殊的传令方法,长相也极为平凡,混进人堆里,不能轻易辨认出来。

秋叶深思过后,才派出了暗夜。

哨羽禀告第二事时,语气低落了不少,言称一路向北的关口要塞,仍是没有发现世子府特派路引的踪迹。

也即是说,冷双成并未持着凭证带简、木两人北上,转而不知所踪。

秋叶曾调派一支军力驻扎在儒州关口,确保冷双成通行的安全,只要她听了他的话,从西北方向走,便可以避开萧政势力的盘查。

更何况,他在前线抵御萧政的攻击,正是为了给后方营造便利。

他说了许多的狠话,不留情面驱逐她,无非乎是想激她出儒州,远离宋辽两境,让她带着未完成的心愿,一路迤逦走向域外的冰原。

只有她完全走远,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发动战争,去抢占其余州城地盘,最后终究会违背天子的意愿,驱动铁骑进攻辽国上京。

秋叶处置军务之余,也曾细细推敲冷双成去了哪里。

他已斩断了铁蔚花草的药方路子,迫使萧玲珑转而投靠萧政,按理说,冷双成不会跟去。

简苍的族人远在冰原之外,那里,才是她们一行人的目的地。

可是冷双成杳无踪迹,引得他心神一动,蓦地想起了程香的一句奚落。程香说,即使由他霸道操持一切,最后不见得都能如意。

他吩咐各路人马加紧打探消息,静候了几日,得到苍城新添三名囚客的密信。

秋叶千方百计想隔离冷双成入战局,未曾料到,她先他一步,进入了纷争的漩涡中心苍城。

得知消息的这几日,他曾细致思量过,随后该怎样布置人手去将她带出来,不影响他的攻城之举。他重金收买接收信件的哨铺兵,递交一条口信给喻雪,唤他无论施展何种手法,一定要带冷双成出城。

喻雪的动静还未传回,混进琉璃镇的暗夜却是送回一条消息:世子府的银票在镇上金铺兑换了一张,追根溯源,正是冷姑娘所为。

秋叶立刻登上商船,遵循规矩遣退了兵力,留下为数不多的侍卫,扬起风帆径直闯向了琉璃镇渡口。

萧家军此时在封山探路,对边境之变毫不知情,也缺乏掌控。

秋叶抵达琉璃镇后,宋国通译出面与辽国津关官员交涉,趁着便利时,他随商旅下船,逐步走向了市集。

市集上,冷双成提着竹箱,随着人流方向前进,沿途打量各家商铺里的货物。小猞猁在箱子里扑腾,惹得她手臂一抖,带动锁链窸窣响动。

出门之前,她便用布帛缠绕了手腕及锁链,稍稍遮掩了一番,不至于让行人误会她是从哪间囚牢逃出的案犯。可是边市来往商旅过多,夹杂了异族番邦风情,即便她装扮得还奇怪,也不会引得路人过于诧异。

发觉风气较为开放后,她央托一位猎人帮忙换散银票,居然也成功了。她给了大叔一笔赏银,开始提着小猞猁四处闲逛。

她知道萧拓也来到琉璃镇,并不急着与他相见,而是打定主意,让他自己去发现“琉璃出白”的秘密,更显得有说服力。

她记起周身衣装由萧拓所赠,想着顺便置办一些礼物回赠给萧拓,了断她欠下的人情。

冷双成依次在玉店、陶罐铺、笔墨架前站了站,默然观望一刻,再转身走开。兜兜转转中,她遇见了先前帮她兑换银票的猎户。

大叔摆出了两三列木架,向过往商客展示捕获到的猎物,看见她闲适地走过来,他先一愣,继而极热情地拉住她,将小马扎让与她坐,还殷勤置办了果品茶水,摆在小桌上,劝她食用。

冷双成一直摆手拒绝他的好意,每当想走时,他就拖长语调说:“姑娘想抓香兔子,就得听大叔的话哩。”无奈之下,她继续坐在小马扎上,等着他传授捕兔经验。

秋叶穿着石青色常服,摘了配饰,背手站在茶楼二楼上,低眼看着对街的冷双成。

她竟是闲适过度,耐心坐在猎户跟前,未发觉有人打量她。

猎户性子淳朴,感激冷双成出手阔绰,当下一五一十说了怎样寻香兔窝的方法。说完后,他咂了下嘴,叹道:“对面那公子好气派,一直站在围栏前赏景,像是把二楼全包下了。”

冷双成回头看了一下,陡然撞见一张熟悉的脸,只稍稍滞了滞,又如常转回来问道:“大叔还有什么需交代的?”

猎户搓搓手道:“没咧。”他完成了暗夜交付的任务,已成功拖延了冷双成的脚步,打算收摊回家去。

冷双成起身告辞,提着竹箱融入人群之中,走了一阵,突觉得头昏眼花。

毒物一向不能侵袭她身,让她失去防备的,只有刚才那位大叔殷殷递上的糯米果丸。如今昏沉之意上头顶,她马上醒悟过来,丸子里面包了糖酒。

由于寒毒在身,阴凉气息游走在血脉中,不便与烈酒之味相冲,因而让她养成了滴酒不沾的习性。

酒酿丸子不至于催她毒发,却限制了她的功力运转。她昏昏沉沉走了一阵,摸向了下榻的客馆。趁着意志清醒时,她关闭好门窗,依照以前应对的法子,从袖囊中抽出金铃丝线,悬挂在室内。

难道是玲珑么?她睡在床铺上,喃喃念道,只有你知道我醉酒。

她显然已经醉得忘记,当初的萧玲珑扮作胡女灌她两口酒,引得她力乏不能追时,所有动静可是落进了一路尾随的哨羽眼里。

暗夜拨开了居室的门栓,赠与馆主钱银,替秋叶清了后院的场地。

铃铛轻轻一响,带来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冷双成应声撇过眼睛,朦胧光影中,看见来人俊容冷清,眉峰似乎带有墨色,轻轻问:“萧拓?”

秋叶站在床前问:“萧拓是谁?”并扶起她的头,给她灌了几口果酒。

她慢慢地笑了起来,在嘴角攒开一朵微微的花纹,道:“小侯爷又来糊弄我……名字不是由我给您取得么……”

秋叶兀自站了一刻,克制着满身的冷气,过后才伸手拨了拨她的脸,将她别向床外,问道:“你还为他做了什么?”

冷双成的眼皮沉得直打架,她挥了挥他的手,没打开,嘀咕道:“您又不是小侯爷……干嘛问这么多……”

秋叶冷脸道:“我是你夫君,自然要问清楚的。”

她慢悠悠地笑了,闭上了眼睛。他将她弄醒,她含糊说道:“我从未应小侯爷的求亲……哪来的夫君……”

发辫突然遭受一股力道扯了扯,引她咝的猛吸了口气,还将已经阖上的眼帘勉强睁开了一条缝儿。“不让我睡觉……真是招人厌……”

秋叶在冷双成嫣红的唇上咬了一口,冷笑:“你看清楚些,我到底是谁。”

她稍稍辨认了一下,垂眼说道:“……不是木先生……”

他晃了晃她,示意她继续辨认。

她勉为其难睁开眼,道:“都长得一个模样……我怎么认得清……”

他的脸更冷,见她靠在怀里,对她露着一侧的雪颜,他想都没想,又去啄吻了一下,稍稍用点力,唤醒她为数不多的神智。

她躲避着外在的侵扰,无意识地钻进他手臂里,找个舒适的地方,趴着又想睡。他架起她的腰身,将她抱在怀里,低头说道:“交代清楚了,才能睡。”

她胡乱在他衣领处闻了闻,捕获到一丝清淡的熏香,嘀咕道:“原来是你……”

秋叶看着她半阖的眼帘,纤长眼睫不见抖动,猜测她应是恢复了一点点神智,说道:“记起来了?”

她无精打采回道:“小侯爷来我这里做什么……不采石了?”

他搂住她,扬手在她身上找下手惩戒的地方,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在床侧拍了一下,低头向她耳边说:“你离开我一旬多,竟敢与别的男人有了私情。”

可见他当初对萧拓追而不舍是正确的决断,只恨每次让人逃了出去。为了防患于未然,他索性提兵拥堵边境,打算一举攻克辽地,于公于私,永除后患。

原先的小打小闹发展成为现在的大肆备战,恐怕他自己都未想到,她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冷双成觉察到扶住她的手臂变得冷硬了,心下不喜,倒头栽向了床铺。秋叶揽住她的腰还未放手,更是引得她嫌弃。她拍着他的手臂,含混道:“什么私情……又没应婚……你回避下吧……我要睡了……”

他放低她的腰身,看见她雪颜染红,醉得痴傻的模样,心下的暗怒退去了不少,提起了一些柔情蜜意。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她却举手挥落他的脸,缩成一团,滚向了床里侧。

他拾起她的手腕,剥开缠绕在锁链上的布帛,微微的抖动引得她不适。她将双手收了回来,放在胸前,让他依势躺倒过来,贴在了她身后。

温香软玉在怀,是一种可见可嗅的折磨。

秋叶支臂撑头躺在冷双成身旁,伸手绕过她的腰身,提起了链子细细查看,当即认出了来历。

“还有什么理由,让我不杀萧家俩残人?”

这次的杀伐,需他好好决议,甚至是从长计议,不能再有一丝漏洞让人逃走。

第66章 情意

院落寂寂,居室清清,床里的冷双成睡得沉静。

秋叶执起她的手,挑起锁链环套,查看她的腕部,检查得十分细致。雪色肌肤上隐隐透着一股乳香,如皮脂一般,护住了她的手腕,使之没有发生皲皱的情况。

他伸手捂住了她的腕,将掌中的温热度给她,冷声说:“难怪你念得紧,原来是细处都与你照顾好了。”

冷双成睡得不适,曲肘扭动两下,想摆脱他的掌控。秋叶蓦地又想起,她的睡姿向来是平卧不动,而今却背对着他,一副不甚耐烦的模样。他将她翻过身来,她不知在想什么,翕合的眼睫如扑落的蝶翼,一动不动,嘴角却攒着微微的笑意,即便在醉梦中,还悠然神往地嘟哝了一句:“好味道。”

他何曾见她笑得如此忘乎所以,以前对着他时,仅是露出疏淡的笑容。

他本想一掌将她拍醒,可终究舍不得到手的机会,放下了手,去亲了亲她的唇。

她竟然有所反应,去追逐他的嘴唇,轻轻擦了擦,才安然枕着发香而眠。

秋叶心细如发,与冷双成简短相处一刻,察觉到了异样。她改了往日沉敛的性子,在醉酒之后显露真情,唇齿之间,尽是追逐一种味道。她亲的是他,他只怕,她将他当成了其余的物事……或者是人。

想到萧拓与她气息相闻的可能性,他还怎能忍耐得住,以往所修炼的沉稳若定运筹于胸也不重要了,取而代之的是蚂蚁噬骨般的酸痛。

秋叶扶起冷双成,将她放在怀里,低头细细打量。她依然酒醉,睡得沉迷,脸侧淡淡的,像是方才在对街回头时的惊鸿一瞥。

他善于揣度她的心意,当下即知,她因厉言驱逐之事仍在生气,不仅如此,她还不想见到他。

秋叶搂紧了她,不由得低声说:“傻瓜软硬不吃,偏生又爱生气,想要我怎样做?”他抵着她的额,轻轻问:“该怎样做,你才会舍不得离开我?”

她突然睁开半轮眼帘逡了他一下,复又闭眼说道:“秋叶?”

他低低应了声。

“走远些。”

他使出两分力箍了箍她的腰,引得她不适地皱起眉。他恨声说:“走得还远,你也要回到我身边来。”

许久过去,才听她迷糊应了一句:“那我走远些,不见你最好。”

秋叶当机立断,用指尖挑开瓶塞,将果酒对准了冷双成的嘴。她稍稍抗拒,他便喂她喝下去,不多时,又让她服服帖帖倒在怀里。

室内门窗紧闭,气息浅近。

冷双成穿着淡色素雅的衣衫,如一株美丽的兰,却碍着秋叶的眼了。他摸摸她的臂下及腰线,掌握到了解衣的诀窍,当下不客气地褪光了她的衣裙。

他细细查看她的周身,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得清楚,见无多出的伤痕才放下心来,对她肩头残留的一道刀背磕击的瘀痕推拿了一刻,直到淤血散去。

正事完毕,闲情又上眼底心头。

冷双成被喂三次酒,完全失去了抵抗力,任由秋叶拿捏。寂静的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她肩上,蒙上一层荧荧光影。她的白玉肌肤,润泽的弧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尽数呈现在他眼前。

秋叶看得喉头一紧,深深吐纳几次,止住了欲念。他将外袍解开,褪下中衣,替她遮掩好身子。她被打断了睡梦,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隔衣抗拒。

先前的衣裙散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