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做,马上先让自己镇静下来,这里交给我。”苏伦不想让她看到他给何彦沉缝伤口的那一幕,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残忍。

“我、我很镇定!我不出去,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你让我在这里看着他好不好?我怕他万一……”

“他死不了!”苏伦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趴在床.上陷入昏迷的何彦沉,摇了摇头:“比他伤的还重的病人我都能让他两个月后活蹦乱跳,何况这点皮外伤。”

楚醉看了一眼满是血的床单和何彦沉趴在那里在昏迷中隐隐蹙了蹙的眉心:“他是不是醒了?”

苏伦不说话,快速的给他上着药,又打了麻醉针,两分钟后,迟疑的看了一眼楚醉直愣愣的站在床边,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的模样。

“我要给他缝伤口,虽然是医院里很正常的疗伤手段,但我不建议你在这里看下去。”

“我没事,我受得了!”楚醉弯下身小心的观察何彦沉苍白的脸色,见他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渐渐睡着了,才抬眸看向苏伦:“我在这里至少能帮你擦擦汗,你看你刚才说的那么有信心,但你额头上都出那么多汗了。”

苏伦一时语塞,汗颜的尴尬笑了笑。

眼前这受伤的可是他老大,他再怎么有把握也不可能不紧张,毕竟这些年也没见何彦沉伤的这么重过,万一弄疼了他,事后找他算帐的话可就不好玩了……

见她坚决的不肯出去,苏伦不再坚持,拿过医用针线工具在何彦沉背上那处最深的伤口处开始下针。

当看见针扎入肉里,楚醉心口一紧,仿佛疼的是她一样,浑身一阵哆嗦。

苏伦斜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就知道你有这反映!

“彦沉……”见何彦沉被苏伦像当做一块绣花布一样的下针,楚醉忍着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顿了顿,然后蹲在床边小心的看向何彦沉趴在床.上安静极了的模样,抬手轻轻抚在他手背上:“疼不疼?”

见他仿佛没听见,对疼痛也没多大反映,楚醉才稍微放心了些,转头见苏伦还在迅速下着针:“你轻一点!”

“麻醉剂的药量足够他多睡了一会儿了,暂时不会感觉到疼痛。”

“那也轻一点……”楚醉小声嘟囔。

苏伦抬眸看着她蹲在床边一脸担心的脸色,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你确定他真的没事?”楚醉又看了一眼何彦沉安静而苍白的睡脸,抬手小心的摸了摸,指下的触感微凉,不由的又是一阵担心。

“放心。”

听见苏伦一次又一次的保证,楚醉才终于稍微放下悬了半天的心,但看着他背上那些惊人的伤口,她实在想不通之前在车上时他是怎么能装做一点事情都没有,居然反而安慰她,一直在告诉她不要怕。

楚醉小心的俯在床边,双手紧握着何彦沉冰凉的手,他这只手上没有带戒指,她握了好半天,直到目光从他脸上和背上渐渐移到他手上时,才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一块隐约的齿印疤痕,这疤痕的边缘比他皮肤的颜色浅了一点点,但不是特别明显,要她这样近距离的注意到才看清。

他手上怎么会有一块齿印?居然还留有疤痕?究竟是被咬的多深才能留疤?

是谁这么没人性居然咬的这么狠?

楚醉盯着他的手,目光沉沉。

苏伦缝好伤口,正要处理何彦沉身上其他几处大大小小的伤时,目光瞟见楚醉正盯着那只手上的齿印愣神。

他不禁为这近乎戏剧化的一幕而打动,安静的微微一笑,没有出声去打断她脑中的疑问,亦没有开口告诉她那块齿印的来源。

也许,总有一天她会知道。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楚醉按照苏伦的示意,出去买了套干净的男款睡衣,又买了许多补血聚元的营养品,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

匆匆的进了门,直奔卧室,刚一推开门就见何彦沉已经醒了,似乎正与苏伦谈什么事情,一见她进来,说了一半的话倏地静止,沉静的黑眸看向她。累

“我先走了。”苏伦收拾了一下他自己的药箱,跟何彦沉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来。

“苏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至于医药费……”

“都是朋友,我还没计较,你倒是计较上了。”苏伦笑着打断楚醉的话:“这几天别让他伤口碰到水,也尽量不要乱动,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对了,今天晚上他很有可能会发烧,你记得给你吃退烧和消炎的药,我已经放在床头柜上了,如果持续几个小时高烧不退,一定要叫我过来。”

“谢谢苏医生。”楚醉趁机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她的床.上正拿眼神瞟着她的何彦沉,转身要去送苏伦:“今天实在太麻烦你了,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我还是送送你吧!”楚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知道何彦沉的小命没事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稍稍放下了些许,主动送着苏伦离开,直到出了小区。

几分钟后,她便匆匆又跑回了家,这一会儿来来回回楼上楼下的跑,还是7楼,一进家门她就捂着快要喘不过气的胸口奔进卧室,在100瓦的日光灯下,何彦沉安静的躺在她床.上假寐,她推开门,他便缓缓睁开眼,看着她。闷

“你真的没事了?”楚醉顺了顺气,一脸惊异的看着他那安静至极的模样。

“你希望我有事?”他嗤笑的睨着她,语气虽还是那副欠揍的样子,但声调却比平时低了很多,应该还是太过虚弱的关系。

见他还能拿话挤兑自己,楚醉吐了口气,转身将之前买回来的东西拿进卧室,走到床边看了看他身上的被子:“之前粘了血的床单和被子我都已经换下去了,这些是新的,还有你之前的衣服裤子上边都有血,我都拿出去扔了。”

何彦沉先是目光一敛,终于像是发现了什么,有些吃力的抬起手将身上的被子揭开了一道小缝,下一秒便不动声色的放下,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

见他脸色憔悴,楚醉将男款睡衣放到他枕边,然后转身走出卧室,去厨房想要做些粥给他吃。

做饭的时候,她想问问他歆歆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他这几天没法回去,歆歆会不会有事,想到这里,便又走回卧室,却见他安静的闭着双眼,已经睡了。

见他脸色苍白,伤成了这样,难免会体力虚弱,嗜睡也是正常。

楚醉没有吵醒他,悄悄关上门走回厨房。

想一想他刚刚既然已经醒了,应该不可能没想到歆歆,既然他没有开口提及,孩子应该是有其他人陪着,没什么事。

楚醉沉吟了片刻,将一些红枣切碎放进锅里跟着粥起煮软,然后又多煮了一会儿,之后没有盛出来,想等到何彦沉醒了之后再给他吃。

忙完一切后已经是半夜,小心的推开门见他睡的安稳,她才独自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茶几上放着两部手机,一部是她自己的,一部是她在收拾何彦沉衣服时从中掉出来的。

两人的手机里都有不少未接来电,大部分都是公司那边打来的,而何彦沉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有几个显示的是商安然的名字,还有几个陌生的没有备注名字的号码。

楚醉伸手将何彦沉电话上的血迹轻轻擦拭下去,目光静静的看着商安然又一次打来的电话,悦耳而简单的乐声在窄小的客厅里叫嚣,响了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几分钟后,又一次响起。

楚醉能想像的到,彼端的商安然像是一个等待丈夫一起回家去吃晚饭,却苦等不来而焦急的妻子,一次一次打着电话想知道对方的消息。

而她,她楚醉,又算是什么?

“无论安然她做过多少不可被原谅的事,但有一点你永远无法否认。”

“在我最孤单难过饱受煎熬的这三年里,是她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而你楚醉。”

“永远,都是那么轻易的放开我。”

“三年前,是你母亲让我彻底明白钱财与权势的重量。”

“当我想得到一切的时候,我必须先有能力掌控这一切。”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向一条不归路,我想……”

“我如今拥有的一切,足够编织成一张大网,将你未来要走的每一步,乃至你这一生,牢牢的网住,让你……逃无可逃了吧。”

他如鬼魅一般轻笑而让人无法明白的言语犹在耳畔,楚醉怔怔的看着他手机的屏幕一次一次的亮起,暗灭,再亮起,再暗灭……

如果正在打电话的这个女人是她,或许打在打了几个电话对方一直未接听之后便不会再打。

任何一个理智的女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都会明白一点,如果给对方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迟迟不回的话,那就不要再不断的打这通电话,任何感情若是从等待变成了痴缠那就太对不起自己。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也许这种维持尊严的方式其实不过是一种自私的自我怜爱,也许她偏偏就不会想到他不能接电话的原因是因为真的力不从心……

每个人的生活与思想方式都不同,楚醉从不知道自己的不够执着与看似漫不经心的自我保护竟是最伤人的东西。

*

苏伦刚一进门,白以康便已冲了过去一脸爆怒的问:“Vason怎么样?该死的那帮杂种居然跟老子玩阴的!”

“皮外伤。”苏伦径直走进去,将药箱放下。

“严重吗?”白以康皱着眉,一脸烦躁。

“主要是对方人手太多,手上还都拿着家伙,他又顾及楚小姐的安危所以伤的比我想像中要重,但还好,没什么大事,养几天等愈合了就没事了。”

“他.妈.的!”白以康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骤然走到墙边抬手一拳砸在墙上:“陈嘉龙那厮的底细查清楚了没有?昨晚上都怪我掉以轻心没弄死他,居然让他活着跑了!”

“我今天特意去查了一下,盛华的人都藏的挺深,以那个陈董为首,看起来没跨足黑道,但或许只是表面功夫做的到位。”洛鹰说:“从今天的情况看,应该是Vason先生和擎禹的关系还有他的身份已经泄露了,否则不会挑在那么准的时机半路冲出来截住他们。”

“Fuck!”白以康转身看向屋子里的所有人:“怎么他.妈可能泄露出去?除非咱们的人里有……”

内奸二字还未出口,众人便已面面相觑,一脸要大祸临头的危机之感。

“妈.的!”白以康烦躁的抓了抓头顶的短发:“那几个人呢?不是被抓回来了吗?关哪儿去了,我去看一眼!”

“要不,还是等Vason先生回来再说,先让那几个人多活几天,毕竟事情还没弄清楚。”洛鹰道。

“活个屁!借了他们天大的胆子敢跟老子玩阴的!没开枪只拿刀和棍子下手不想引人注目是吧,想要火拼就他妈给老子掏出枪来大干一场,来这一套真他.妈让人火大!”

“先别动那几个人。”一直没怎么参与过他们这些事的苏伦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去,平声说:“Vason先生就想到你这脾气肯定要杀过去,他醒了之后让我告诉你先等几天再出手,对方这是在投石问路,今天只是一个试探。”

白以康抿嘴不语,拢眉看着窗外的某一点许久:“我记得他车后座的暗格里有一把枪,他自己车里的东西难道忘记了?”

“当时楚小姐在他车里。”苏伦提醒道。

“Fuck!我就知道那女人早晚得害了他!真他.妈应了那句古话,自做孽!”

*

楚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寂寂冷夜里她蜷缩着身体靠在沙发里,却睡的并不安稳。

直到隐约听见卧室里传来一点声响,她募地睁开眼,忘记了去穿鞋,连忙光着脚直接奔了过去,推开门打开灯,见何彦沉似乎要喝水,放在床头柜上的半杯水落在地上,他正要捡水杯,楚醉走过去将水杯捡起来放在一旁。

“我去给你倒水,你别动。”她轻轻将他按回了床里,没让他手伸过来。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呼吸略有些粗重,楚醉先是一愣,不禁将手贴在他额上探了探:“苏医生说你今天晚上可能会发烧,居然真的有些热,万千别乱动,我去拿药。”

楚醉起身将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和消炎药按照上边写明的剂量各拿出一粒,然后又换了一只干净的杯子倒了些纯净水,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坐起身:“来,把药吃下去。”

何彦沉看了一眼她手心里的药,厌恶的想要转开头,楚醉适时将他头转了过来:“这是退烧药,你后背全是伤,受伤发烧比因感冒而引起的发烧更严重,快吃下去。”

见他不动,楚醉拧眉,一边不满的嘀咕一边强硬的将药送到他嘴边:“以前我生病不打针不吃药的时候你是怎么说我的?上次你胃病发作了才肯吃药,现在也要等到烧的神智不清的时候让我强塞给你吃是不是?”

“张嘴!”见他抬眼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楚醉狠了狠心,将药粒往他嘴里塞:“张嘴张嘴!”

直到他终于放弃抗拒,张开嘴,楚醉顺利的给他喂了进去,又将水举到他嘴边,似带着诱哄的轻声说:“乖,喝水咽进去。”

他照做。

等到他喝了大概半杯水,楚醉才将水杯拿开,轻手轻脚的扶着他躺下,转身洗了一条冷毛巾过来折叠成长方形放在他额头上,见他因为额上的冰凉而舒服的眯了眯眼,楚醉难得的温柔一笑:“睡吧。”

说罢,她收起水杯就要出去。

手腕忽然被握住,她转头,见何彦沉黑暗的双眸牢牢锁着自己,想要抽出手,他却握的有些紧。

“怎么了?还哪里不舒服?”楚醉忙转回身仔细看看他的脸色,却见他只是看着自己,目光暗沉的吓人:“是伤口疼吗?”

她俯下身想要将他翻过身去看看伤口,却被他按住正要揭开被子的手,眼里似是多了几分无奈:“我不是女人,没那么娇弱。”

“受伤这种事情哪里分什么男人女人!”楚醉坚持要看他伤口,却因为力道的轻重没掌握好而似乎扯痛他伤口,眼见他脸色白了一下,却没吭声,她不敢再动,双眼小心的盯着他眼里的无奈:“疼不疼?”

“让你受伤躺在这里,我再没事就扯扯你肩膀试试?”何彦沉凝眸瞥向她眼里的小心翼翼。

楚醉不禁暗暗吐了一下舌头,不敢再碰他,轻轻抽了抽手臂,却没从他手里抽出来。

“我不碰你了还不行吗,你别拽着我。”她又动了动,但不敢再使太大力气。累

“你一夜没睡?”何彦沉瞟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间的指针刚刚走过凌晨4点。

“我睡了,听见房里有声音就醒了。”见他是在关心自己,楚醉没再挣脱,反而缓缓俯身趴在床边看着他脸上的苍白:“你不用担心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吃的饱睡的好,你只要养好自己身体就够了。”

“还有公司那边,我明早就给陈恒打电话跟他请几天假,至于你可是总经理,谁敢记你旷工啊,反正我昨天刚回商氏上一天班就又要请假,何总你可千万别辞退我,等小女子把你伺候的活蹦乱跳之后,一定继续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说着,楚醉更又用力的点点头,像是在自我肯定,眼神无比认真。

“马屁拍的很到位。”何彦沉对她那一副“三好员工立誓”的姿态做出极中肯的评价。

在楚醉狡黠的咧嘴一笑时,他盯着她这多年来久违的慧黠神情许久许久。

“彦沉……”楚醉见他现在心情似乎还可以,正想开口问他些什么,却见他放开她手腕,闭上眼,不再言语。闷

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哽在喉咙口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悄悄退出了房间。

卧室的门被楚醉从外边轻后轻脚的关上,何彦沉募地睁开眼,沉鸷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

*

天亮后,楚醉便翻坐起身跑去洗脸刷牙,然后跑去厨房热粥,热了一半,想悄悄进卧室看一眼何彦沉醒了没有,便举着搅动枣粥的汤勺走了过去,刚一打开门就见他裹着被子要下床。

“你干吗!苏医生都说了你现在不能乱动,昨天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万一被扯到那又得重新上药!”楚醉赫然奔进门,一把将手里的汤勺仍在柜子上,伸手按住他这裹着被子就要在床边站起来的身体:“快躺下去!”

何彦沉脸一黑,将裹在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拽了拽,闷头沉默了几秒,压抑着沉声开口:“我要去厕所。”

想到苏医生昨天给他缝完伤口后又给他挂了一瓶水,大清早就急着要去厕所也是正常,楚醉吐了口气,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按住他,轻声说:“上厕所还不简单,要不我拿个塑料盆过来你将就将就?”

何彦沉先是用着能杀死人的眼神注视着她晶亮晶亮的眼睛,憋了半天才暴出俩字:“不用!”

楚醉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得逞,笑眯眯的:“可是苏医生都说了,你现在最好不要动,不就是要上厕所吗?在医院里那些大爷大妈不能下床的时候都是用这种办法解决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弄到身上的……”

“楚醉!”何彦沉脸色难看的瞪着他,须臾,无奈的闭上眼叹了口气:“别闹。”

“那你求我,求我扶你去厕所。”见他难得屈服,楚醉陡然站在床边掐着腰,贼贼的露出一脸的笑,满脸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胜利之感:“不然你直接就地解决吧。”

何彦沉满脸阴霾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好吧我去给你找盆子……”楚醉转头就要走。

骤然,身后似乎传来被子被揭开声音,楚醉孤疑的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向后退了一步急急忙忙背过身去:“何彦沉,你是暴露狂啊你!快把被子盖上!”

“给我脱衣服时你怎么没想到这句?”他冷冷的坐在床边斜眼瞥着她。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昨天帮你脱衣服擦身体还有换床单的时候你昏迷不醒的跟一条死鱼一样!现在你这是睁着眼睛上上下下一丝.不挂的!吓唬谁呢你!”楚醉背对着他一脸愤慨。

“又不是没见过,连女儿都三岁了。”何彦沉抚额轻叹。

听出来他这明显是极其内敛的在说她装纯情,楚醉脸色一僵,骤然转身直面向那具青青紫紫又被纱布绷带包住几块皮肤的男人身体,直愣愣的盯着他上上下下的看,从他的头一直一点点一下滑,中途路过某个因为被她盯着而似乎渐渐有了反映的一点,然后迅速又落到他脚上,直看得何彦沉频频皱眉:“你看什么?”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楚醉视线往上升了回去,瞪了他一眼,在他满是诧异离奇的眼神下大大方方的转身去拿昨晚买的那套浅色的男款棉质睡衣,然后走回床边一把抬起他的手臂就要给他穿上睡衣。

“Shit!你下手轻点!”被她这忽然举起手,何彦沉脸色骤地一白,终于受不了的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穿这东西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要上厕所?”楚醉顿时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客厅里的窗户可透亮着呢,而且没有窗帘,我就这么扶你赤身裸.体的穿过客厅去厕所,对面楼的人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说不准怎么误会我呢!”

“难不成……”楚醉忽然挑眉,笑吟吟的俯首在他耳边轻问:“何总,你有暴露倾向?”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沉了沉脸,忍了,没再说话,任由她帮他将衣服套上。

“那只手也抬起来。”楚醉转到他另一边,见他不动,顿时伸手再次用力举起他手臂。

何彦沉骤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你还不知道?女儿都三岁了!装什么深沉!”

楚醉眉飞色舞的在他眼前歪了歪脑袋,然后在他几乎聚满无数风暴的眼神下亲手帮他穿上裤子。

穿好后,抬脸看向他,见他脸色黑的快赶上包青天了,貌似她帮他穿裤子的时候很不小心的将他那种男款睡裤前边有着一小排扣子的地方给小心翼翼的每颗都扣紧,期间小拇指隔着布料若有若无的又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他越是一脸紧绷,她越是一脸“纯情”的继续扣啊扣。

直到她站起身,迎上他的黑脸,她微微一笑:“怎么不说话了?”

“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说什么?”何彦沉不冷不热的看着她眼里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