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锦被她哭得头痛,只好给张妈使个眼色,张妈立即会意得将二夫人拖开,便说道,“二夫人,请自重,王爷看重的是二少奶奶的主意,这事就该二少奶奶说了算,照我说,这高家就没有第二个人有说话的份。”
张妈颐气指使得说完后,突然脸色微变,看着杜若锦身后有些怔怔的,未等杜若锦反应过来,大夫人就从她身后走过来,猛地扇了张妈两巴掌,骂道,“怪不得几次都不见你人影,原来跑这里献殷勤了?张妈,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的奴才,想去别人那里伺候,还要看我准不准呢。”
张妈捂着脸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连脚步也不敢挪动了。
杜若锦看见张贵在轿前候着,催着杜若锦上轿,顾不得这许多就上轿去了王府,一路上将人选的利害关系也掂量了一番。
高笔锋不肯做官,因为他暗地里做事生意敛财,高墨言和高纸渲都不肯做官,到底为何,杜若锦不知,可是他们两人都极力推荐高砚语,看来着高砚语虽然目前在高家不受重视,可也不能小觑了。
高老太爷和二夫人都极力主张高纸渲,而大夫人只希望自己所出的儿子能任官,一句话,好事不能便宜了外人。张妈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个好前程,所以支持高砚语。
想着想着,便到了锦亲王府。
张贵扶着杜若锦下了轿,让下人去通传,下人匆匆来回,说锦亲王在书房候着。
书房内,锦亲王闲闲坐在椅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状似无意得读着,看到杜若锦进来的时候,眼光倏地有些灼热,忽又强隐了去。
杜若锦自从那日在竹屋偶遇锦亲王,又逢刺客突袭受伤,昏死在锦亲王的怀中后,并未再见过锦亲王,所以她压根没有察觉锦亲王对自己暗生情愫。
“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召民妇入府所谓何事?”杜若锦仍旧客气而恭敬地问安,毕竟一会要谈人选之事,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敛着性子总归是没有错的。
锦亲王微微蹙眉,那声民妇听来颇有些刺耳,说道,“你坐吧,那日累你受伤,本王该说声抱歉的。”
杜若锦有些惶恐不安,说道,“怎么能怪王爷呢?是民妇唐突,一时贪玩才坐上竹筏进了王爷的雅室,那日要不是王爷推了民妇一把,那把飞刀早就要了民妇的性命,说起来王爷还是民妇的救命恩人呢。”
锦亲王眉间的阴郁更深重了些,语气僵硬得说道,“你跟本王说话,不必总是自称民妇,本王听着别扭,以后自称我就好。”
杜若锦抬头微笑,“那敢情好,别说王爷听着别扭,我也说着别扭,就是怕王爷嫌我不够恭敬,我每次说话前还要掂量着称呼才敢开口呢。”
锦亲王看着杜若锦的爽快开朗的笑,也跟着嘴角抿起,眉眼间似乎也带着淡淡笑意,说道,“你身子可是好了?那些日子见你昏迷,本王还真怕你不会醒过来。”
杜若锦听到这,突然问道,“王爷,那些刺客为什么来杀你?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
锦亲王从椅榻上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慢慢说道,“锦州城看似安稳,其实也隐藏了什么隐患,比如恶贯满盈的五毒教,还有令人生疑的墨龙帮,五毒教出手凶残,杀害少女,挖人心肝,实在是十恶不赦,而墨龙帮却比较奇热,他们组织严密,行动也比较隐密,杀富济贫,专做些侠义之事,前些日子,皇上令本王将五毒教连根拔除,将墨龙帮遣散。”
杜若锦有些不解,“既然墨龙帮专做好事,为什么还要遣散他们?”
锦亲王看了她一眼,说道,“所谓树大招风,墨龙帮这几年扩张非常迅速,再不遣散,谁也不知会不会威胁到朝廷的安全。”
杜若锦也算明白,当年宋太祖不也杯酒释兵权,自古帝皇都是忌惮不被自己所用的杰出的人才。
锦亲王接着说道,“本王先去查五毒教,发现他们的头目经常出入庆春楼,就派人查封了那里,本来想从掌柜的那里找到些线索,可是他却当场自尽了。”
杜若锦的脸上骇然变色,借以轻“咳”掩饰住自己的震惊,难道楚惜刀便是五毒教的头目?挖人心肝?杜若锦浑身一颤,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了。
锦亲王没有注意到杜若锦的神态,只顾着翻着书,接着说道,“线索断了,本王一时也没了头绪,就想上妙真寺小住清静几日,哪里想到一时疏忽大意,就遭人暗算了。”
杜若锦磕磕巴巴试探问道,“所以,你断定,那些人就是五毒教的人?”
“没错,他们五毒教的人,手臂上都纹有青龙,那日死在了妙真寺的三个人,手臂上都纹有青龙。只可惜,让那个人逃了,他武功极高,留下来不知又要生出多少祸事来。”锦亲王忧心忡忡得说道,将手上的书打开来又合上。
杜若锦怔怔得坐在那里失了神,她以为楚惜刀不过也就是个盗贼流寇而已,哪里想到情况比她预想的要更坏。高美景心心念念,愿意为他去生去死的男人,竟是一个恐怖邪恶组织的头目?
第七十五章 女捕头桑菱
锦亲王在门口,知会下人端些点心进来。
杜若锦拿起一块玫瑰香酥片,吃了几口,却食不下咽,锦亲王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杜若锦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不过我还是很震惊的…”对,怎么会不令人震惊呢?等自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高美景,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锦亲王接着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更令本王奇怪。”
“什么事?”杜若锦现在是草木皆兵,几乎是反射性得问道。
锦亲王一脸的沉思之色,说道,“当日,本王命人拿着金牌去皇宫请御医,不知何故,竟然冒充御医进了妙真寺,而且还为你把脉开药,虽然药石无毒,本王却猜不出他的用心。”
杜若锦猛然想起,楚惜刀所说,曾经亲眼看到有人假冒御医,还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又是谁?自己认识的人,也不外乎就是高家几人?难道会是高墨言?杜若锦记得他曾说过,自己被人嘴对嘴喂药,他如果那时不在妙真寺,怎么会知道?
两个人想着想着,都各自没了言语,正在这时,听见门外吵闹声,锦亲王皱眉喝道,“是谁在外喧哗吵闹?”
张贵在门前回道,“禀王爷,是信司衙门女捕头桑菱,她吵着一定要见王爷,张贵拦不住…”
还未等说完,门外就闯进来一个女子,英姿飒爽,眉目清丽,娇声喝道,“难怪王爷一直闭门不见,原来竟在这与女人…”
“大胆,不得无礼。”张贵在桑菱身后喝道。
桑菱丝毫不惧,“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锦州城内昨夜又死了两名少女,王爷不去抓人,将凶手绳之于法,还在这卿卿我我,敢问王爷心安吗?”
杜若锦站起身来,看着桑菱,说道,“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与王爷卿卿我我了?”
桑菱一怔,望着杜若锦不屑道,“难道你就是王爷的侧妃?早就在外听说你蛮横无理,仗势欺人。”
杜若锦偷笑,拿眼去瞧锦亲王,看他一脸的尴尬,于是说道,“哦?没有办法,即便坏蛮横无理又如何?反正也不会被王爷给休了。”
桑菱瞪大眼睛,指着杜若锦朝锦亲王喊道,“瞧,瞧,瞧,王爷,这可是你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如果不是你的从容,她怎么会嚣张于此?”
锦亲王轻“咳”两声,有些尴尬得说道,“恩,你误会了,她不是本王的侧妃,她是高家的二少奶奶…”
桑菱讶异,转过头看向杜若锦,只见杜若锦笑吟吟得看着她,两人相视,良久,大笑出来。
“桑捕头,你擅自闯进王府,本王还未追究你的罪过,你倒是忘形了,还不快说你找本王何事?”锦亲王端坐一旁说道。
桑菱敛了笑,倏地跪倒在锦亲王面前,“王爷,桑菱求王爷答应,让桑菱参与到抓捕五毒教的行动中来。”
“不行,五毒教乃是邪恶之帮,你一个姑娘家参与进来,怕是不合适。”
桑菱不甘说道,“王爷此话差矣,桑菱自幼习武,自问武功不错…”
“那也不行。”锦亲王斩钉截铁道。
桑菱伏在锦亲王的面前,哭求道,“王爷,桑菱之妹便是被五毒教的人杀死的,桑菱亲眼看见妹妹的尸首,被人挖了心肝去,桑菱曾在妹妹的尸首前发过誓,一定要手刃那些丧尽天良的人。”
锦亲王和杜若锦看到桑菱声泪俱下,无不动容,杜若锦上前扶起桑菱,对锦亲王说道,“王爷,你就恩准吧,我看她是矢志不渝,即便你不恩准,保不定她还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锦亲王思索片刻,对桑菱约法三章,“也罢,看在高家二少奶奶的面子上,本王可以恩准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本王三件事,不得擅自行动,不得抗命,不得为报私仇不顾大局。”
桑菱一一应了,谢了恩,又感激得冲杜若锦笑了笑,说道,“如此,桑菱告退,唐突之处请王爷和二少奶奶见谅。”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杜若锦和锦亲王,锦亲王说道,“本王曾经许诺高家,让高家子嗣一人去翰林院当差,不知道人选定的是哪一位?”
“高家四少爷高墨言。”杜若锦微叹,这个时候,她还是选择了高墨言和高纸渲的意见。
“好,本王即日就会向皇上举荐,到时候皇上恩准后,文运司的人就会下文送到高家。”
杜若锦谢过了锦亲王,两人闲聊了几句,杜若锦便起身告辞了,锦亲王一怔,随即命张贵将杜若锦送回去。
出府的时候,杜若锦看到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假山旁,看见杜若锦看过来,转身就跑开了。
张贵将杜若锦送回了高家府门前,就离开了,杜若锦正要进府就听见有个一个清脆的女声,叫住自己,“二少奶奶请留步。”
杜若锦回身看去,竟是刚才擅闯王爷的桑菱,疑惑道,“桑姑娘,找我何事?”
桑菱笑道,“刚才真是多谢二少奶奶了,桑菱等在高家门口,就是为了向你道个谢。”
“客气了,不必谢的,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说句话而已,你却要用生命的代价去付出,比起来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杜若锦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打心眼里有些喜欢。
桑菱顿了顿,说道,“如果我妹妹被五毒教杀死,下个月就该是她出嫁的日子,可惜…”
第七十六章 高府风波
桑菱顿了顿,说道,“如果我妹妹没有被五毒教杀死,下个月就该是她出嫁的日子,可惜…”
杜若锦也有些唏嘘,说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跟着王爷去抓那些人吗?”
桑菱坚决得点头,杜若锦不好说些什么,于是邀请她来高家小坐,桑菱倒也没推拒,跟着杜若锦去了墨言堂。
绿意见杜若锦平安归来很是高兴,急忙去厨房端些点心甜水。杜若锦本想带着桑菱在高府四处走走,看见绿意拼死使眼色阻止的份上才罢了。
杜若锦和桑菱言谈甚欢,两人都性子爽快,所以并不拘束,将自己知道的好玩好笑的一并说出来,逗得绿意都笑不止。
所以,当高墨言倚在门框上抱臂看着杜若锦的时候,谁都没有发现高墨言的到来,他看到杜若锦笑靥如花的模样,犹如桃花绽放,一时之间光华四射。
绿意首先看见了高墨言,于是马上噤声,向高墨言问安。杜若锦的脸上的笑容霎时之间僵在了那里,桑菱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起身告辞。
杜若锦一把拉住她,说道,“无妨,你坐就好,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扰了我们的兴致。”
高墨言为之一怔,沉声说道,“我还以为你留在锦亲王府,不要回来了呢,既然回来了,就还要认可你二少奶奶的身份。”
桑菱听见这话,初始只以为是小两口别扭,后来感觉不对,才细细打量起高墨言来,只见他漆眸深邃,鼻梁挺直,唇角微微勾起,抿成坚毅的线条,高墨言身上带着几分掩饰的伤痛,只是处于愤怒中的杜若锦并未发现,反而说道,“我倒是想留在王不回来呢,只可惜人家王爷不肯留我,否则你这辈子也休想见到我了。”
高墨言为之气结,气过之后,是难忍的挫败感,声音低哑,说道,“你就这么厌恶我?”
“是,不止厌恶,还十分憎恨。”杜若锦毫不思索的回答,她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回答带给高墨言多么大的打击,只是一心想气气高墨言,所以才不加修饰自己的言辞。
高墨言漆眸更加沉郁,定定得看了杜若锦几眼,转身而去,背影挺拔,带着几分落寞而去,这时不忍心的人反而是桑菱,她见到高墨言那样的神态,不自觉得跟着难过起来,所以小声问杜若锦,“对他说那样的话,会不会太过残忍?”
杜若锦大叫起来,“残忍?这也能叫做残忍?桑菱,你好歹也是捕头,见多了残害杀人的把戏,你竟然说我的话残忍?你知不知道高家对我有多么残忍?”
桑菱有些迟疑,说道,“我看他对你还是…”
杜若锦未等桑菱将话说完,就急急接口,冲绿意说道,“绿意,你给她说…”
绿意应了下来,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开口,许久才憋出一句来,“桑捕头应该听说过高家有位又聋又哑的二少奶奶吧。”
桑菱诧异,瞪大了眼睛望着杜若锦,说道,“锦州城内无人不晓,难道你就是那位聋哑少奶奶?可是,你能言善语…”
杜若锦将自己突然开口说话当做一场奇遇,说给桑菱听,桑菱讶异不已,暂时忘记了刚才高墨言来时的异常气氛,与杜若锦讨论起人的际遇问题。
桑菱看天色已晚,与杜若锦约好改天一起上街才离开,杜若锦留她不住,只好将她送出高府。
远远看见张妈奔过来,一下子跪倒在杜若锦面前,说道,“谢谢二少奶奶,起初奴婢还有些不信,现在公文已经下发到了高家,在老太爷的手里…”
杜若锦扶起张妈,心想,想不到这公文竟然来得这样快!原来还想着过几天才能好,自己就趁这空档将事情透露下,好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机会,现在看都来不及了。
果然,意料之中的,高家上下震惊。
高老太爷在看到公文后勃然大怒,马上召集高家人去正厅,除了出嫁的高良辰,高家人都到齐了。
气的胡须发抖的高老太爷,有些敌意的徐姨娘,无所适从的高步青,怒不可遏的大夫人和二夫人,幸灾乐祸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深沉无语的高墨言,嬉皮笑脸无所谓的高纸渲,正襟危坐的高砚语,还有略有失望的高美景,还有刻毒的阮真。
杜若锦环顾四周,知道今天可谓是战局紧迫,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一切。
大夫人首先发难,“你竟然不顾老太爷的意见,私自将人选定为老四?现在公文已经下了,再更改也不可能,你真正太胆大妄为了。”
杜若锦冷笑,说道,“当初娘让儿媳把人选定为大哥或者墨言时,怎么没有想过那样也是罔顾老太爷的意见呢?”
大夫人气结,二夫人紧跟着说道,“看她伶牙俐齿的,这次绝不能轻饶了她。”
杜若锦笑道,“二夫人,那些布料倒是不错,颜色也适合我,谢了。”一句话让二夫人脸色涨红,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大少奶奶幸灾乐祸说道,“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王爷为什么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让你来指定人选,这高家人哪一个不比你有资历来决定人选?弟妹,不是我这当大嫂的说你,做女人还是要本分些好,千万不要做出有辱我们高家门风的事情来…”
杜若锦倏地站起身来,说道,“好,人选我是定了四弟,我敢作敢当。既然你非要说,我不守妇道,犯了七出之条,那么你们现在就让高墨言给我写一封休书。”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高墨言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杜若锦朝着大夫人说道,“大夫人,我记得当初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肯去王府接阮真回来,你就让高墨言给我写一封休书,你该不会忘记吧?现在就是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大夫人略有些尴尬,她当初拿绿意威胁杜若锦的时候,高老太爷和高步青是并不知道的,现在杜若锦要抖露出来她面子要往哪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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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结束,勤劳的我哟,该怎么表扬我呢?
第七十七章 祠堂一夜(1)
大夫人有些尴尬,看着高步青有些不满得望着自己,老太爷也瞪了自己一眼,只好吃下哑巴亏,不敢发怒。
大少奶奶那边生怕这火熄了,急忙说道,“娘那时肯答应也是万不得已的,其实照我说,二弟,休了就休了吧,锦州城哪一户人家的女子不盼着嫁进咱们高家,等明儿大嫂就让人将帖子送来,身世清白体貌端健的,紧着挑。”
高墨言的脸色不虞,剑眉紧蹙,说道,“谢大嫂好意了,只是我娘子时常疯言疯语,做不得真。”
杜若锦猛然看向他去,只见高墨言正定定得望着自己,眼神犹如深不可测的海水,波澜起伏,杜若锦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心道,“难道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们两个人好吗?各自追求各自的自由。”
一直在旁边正襟危坐的高砚语,此时站出来说道,“二嫂,砚语谢过你的好意,早知道你向王爷举荐的人是砚语,砚语宁肯让给众位哥哥,砚语年纪小,资质愚钝,担不得大任,只会可惜了这个机会。”
大夫人冷笑,“你哪一点会差?得了便宜又卖乖,高家那一个人都比不上你的。”
高老太爷用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喝道,“都给我闭嘴,不要给我扯这些不相干的,我就是想知道,差使没有落到老三身上,现在要怎么办?”
一时之间都没有人敢吭声,齐齐望着杜若锦,饶是杜若锦努力装作淡定自若的神态来,手指不停缠绕着发丝的举动也泄露了她的不安的心事。
高纸渲在一旁冲杜若锦眨眨眼睛,杜若锦扭过头不理会他,只听高纸渲带着哭音说道,“二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纸渲呢?那差使是纸渲盼也盼不来的际遇,就这样没了,纸渲自问没有得罪二嫂呀…”
高纸渲作出一副可惜的表情,还不停朝杜若锦看去,杜若锦唬着脸瞪他,心想你非要这样耍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果然,老太爷那里更加恼怒了,“这个家真的是反了,反了,你们是想活生生将我气死吗?”说完就大声“咳”了起来,徐姨娘急忙上前给老太爷拍胸顺气,有意无意瞟了杜若锦一眼。
高步青上前给高老太爷把脉,给高老太爷一把推开,怒道,“你说,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高步青为难得看着杜若锦,一横心说道,“来人,将二少奶奶带到祠堂,罚跪一夜。”话音一落,已经有几个家丁进来,拖着杜若锦就要往外走。
杜若锦大惊,这算什么?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大声道,“住手,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未等高墨言起身,高纸渲已经喊道,“爹,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二嫂又没有错…”
正在这时,高老太爷一口气上不来,几欲晕了过去,大夫人冲高纸渲喝道,“老三,你是想将你爷爷气死吗?”
杜若锦还是被人拖着去了祠堂,祠堂里面很暗,阴阴森森的,饶是杜若锦不信鬼神也觉得格外瘆人。祠堂的门被人锁了起来,杜若锦自是不肯跪的,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发呆,一夜这要怎么熬过去?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晚饭也没有吃,临近中秋,杜若锦身上单薄的衣服抵不住寒意,又饥又寒,将蒲团挪到角落,将身子缩成一团靠在墙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推了几下,发现推不开,杜若锦有些惊惧,未等反应过来,听见有人说道,“一会我去向爷爷求情,你到时候也服个软,不要这么硬抗着。”是高墨言。
杜若锦不悦,关都关了,还要我服软?
高墨言听不见杜若锦的回应,有些急了,将门重重推了推,动静很大,“你还好吗?回个话…”
杜若锦没好气得回道,“我很好,我跟高家的列祖列宗在一起,能不好吗?”
许久,杜若锦没有再听到高墨言说话的声音,只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近及远隐隐而去。杜若锦恼恨得跺脚,高墨言,这难道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谓我需要承认的身份,高家二少奶奶?
杜若锦靠在墙角里,睡意袭来,渐渐睁不开眼睛,不停地打着哈欠,听见门锁被人打开的动静,杜若锦以为是高墨言向老太爷求情回来,拿钥匙放自己出去,所以清清嗓子故作不屑得说道,“你不是走了吗?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人却飞快得将门重新关上,这下杜若锦真的是害怕了,马上从角落去挪动了下身子,问道,“你是谁?”
那人影越来越近,快要接近杜若锦之时,杜若锦心中的惊惧到了极点,正欲惊叫起来,那人影飞快捂住了杜若锦的嘴,凑在她耳边低语,“二嫂,是我,纸渲。”
杜若锦颓然松懈下来,掰开他的手,低喝道,“你疯了吗?你来做什么?”
高纸渲递给杜若锦几样糕点,说道,“我撬开了锁,来给你送些吃的,快些吃吧,一时半会他们还察觉不了。”
杜若锦确实有些饥饿难耐了,接过来吃了几口,才埋怨道,“我能来这里,还不是拜你三少爷所赐?明明是你建议我把人选定为四弟的,现在倒好,在人前装疯卖傻的就要哭诉,如今我进了这祠堂罚跪,你又要做好人来送东西吃?是想叫我说声谢谢嘛?明白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第七十八章 祠堂一夜(2)
面对杜若锦的理所当然,高纸渲有些失笑,说道,“在他们看来,我丢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抱怨几句,岂不是很令人奇怪?”
“那你照样可以冲着四弟来抱怨呀?那样不是显得更真实?”
高纸渲轻轻摇头,“不行,四弟虽然外表客气恭敬,其实一直与我们兄弟疏远,他终究不是在高家长大的…”
“难道你歧视他?”
“这是什么话?总归是自己家兄弟?我有什么好歧视他的?在别人眼中,我高纸渲也不过是庶出,比他强不到哪里去。”
杜若锦无言,他总是以为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身份,原来他还是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刺痛了他的心事,杜若锦婉转说道,“其实,这一切都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没有自卑,嫡庶本来就是一种畸形的婚姻态势,总有一天会废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