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破 作者:闻情解佩
文案:
现代女子杜若锦穿越到古代富足的高家,成了又聋又哑的二少奶奶…
夫君腹黑,兄弟不合,妯娌相争,姐妹翻脸,外加妾室争宠…
这一大家子,怎一个乱字了得?
或是同样身怀奇遇的锦亲王,或是枭雄主持方丈,或是为情丧命的女捕头,或是来历非凡的青楼女子,或是天赋异禀的武林奇才,是是非非丰富了女主不凡的经历。
且看杜若锦如何周旋其中,安身在淡然清幽之处。情路难觅,归宿难寻…
她杜若锦到底是要偎依在深沉默然的夫君怀中娇语,还是选择倜傥洒脱的小叔子浪迹天涯,抑或是与同样身怀奇遇的锦亲王长相厮守?
第一章 楔子
这日正是小暑,锦州城内热闹非凡,百姓们莫不相继奔走传言高府二少爷要娶妾室了,娶得是锦亲王侧妃的姨表妹。
高府内早已做好了迎亲的准备,四处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破旧的偏院内,两个丫鬟守在一张病床前,床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嘴唇青紫,看起来怕是熬不过几个时辰了。
丫鬟银针撇撇嘴,不屑得说道,“活该咱们倒霉,这会子如果在外面忙活迎亲,保不齐还能讨些赏呢。”
丫鬟绿意看着床上的女子忍不住叹息,“二少奶奶也挺可怜的,自小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嫁到这高家没少受气,如今虽然只剩下半条命,二少爷却要娶妾了…”
银针不以为意,说道,“谁愿意娶一个聋子哑巴为妻?如果不是老太爷病重时,二少奶奶的爹以婚事要挟高家,凭二少奶奶的资质能进得了高府?”银针说着话又往床上女子瞪了一眼,“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哪一点像是少奶奶的尊贵模样?我都比她好。”
绿意有些不满,“银针,咱们做下人的就要有做下人的样子。我知道你对二少爷有意,平时也没少挤兑二少奶奶,可是她如今都要死了,你还这么刻薄做什么?”
银针冷笑,鄙视得看着绿意,“等二少爷娶了妾室,那女人还容得二少奶奶活过明天去?她如果不是为了做正室,肯进高家这个门?”
绿意狠狠心,说道,“银针,你不用在这幸灾乐祸。二少奶奶一死,你以为我们两个还会有活路吗?”
银针也明白过来,如果那妾室要取二少奶奶的性命,她俩便是现成的替罪羊。银针慌了神,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这可如何是好?我还不想死呢,不行,我去求大少奶奶,让她救我一命,她上次逼珊瑚跳井我是看见的,我不信她就不怕。”
绿意紧忙拉着她,“银针,听我一句劝,去找她更是死路一条。”
银针狠狠甩开她,眼神恶毒,说道,“你就跟这个聋哑女人一起死吧。”说着便往外去了。
这是杜若锦穿越来后听到的几句惊心动魄的话,她想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浑身无力。不禁心叹,别人穿越非皇后即贵妃,自己却穿到聋哑人身上,半死不活弥留之际,夫君还娶妾室进了门,端的是天不怜人呀。
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丫鬟,叫银针为人轻薄无良,那个叫绿意倒似有几分厚道。杜若锦笃定主意,要从绿意身上探听高家隐秘,好有些依仗存活下去。她杜若锦,好歹前世也是一家大型企业的人事部门负责人,来了这古代让一小妾给弄死,还有脸过奈何桥吗?
绿意站在门口,看着银针背影远去,顿脚叹道,“银针,你我相识六年,如今算是缘分尽了。二少奶奶平日对你也不薄,可是你…”
银针说着便往病床上看去,二少奶奶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正左右转头四处看去。绿意这一惊非同小可,掩嘴惊呼,慢慢走近床前,却听见二少奶奶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来。
第二章 意味深长
杜若锦眨眨眼睛,一张面无血色的脸上顿时有了生气一般,她坐起身子,靠在床榻上,拍拍胸口,努力清清嗓子,说道,“绿意,你过来。”
绿意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得喊道,“二少奶奶,你,你…”
杜若锦微微一笑,轻咬嘴唇,那发紫的唇色也有了几丝红润,“绿意,别怕,二少奶奶能说话了还不好吗?”
绿意发怔,只是不住点头,然后又突然问道,“二少奶奶,难道绿意跟银针说的话,您也听见了?”
杜若锦不接她的话,只是问道,“你说大少奶奶会救银针的性命吗?”
“那可说不好。大少奶奶是个那样的人,连大少爷也压不住她,银针握着她的把柄,她还能饶得过银针?”绿意说着,又自觉失言,不敢再多话了。
杜若锦也不追问她,说道,“你说,今天是二少爷娶妾的日子?”
绿意有些窘怕,惋惜点点头,“二少爷原本对二少奶奶也算是讲得过去,这次娶亲也是情非得已。”绿意得意思说的虽然婉转,可是二少奶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既然他要娶亲,我作为正室当然应该露露面,否则不显得没有礼数?”杜若锦笑得意味深长,只是嗓音还显得有些暗哑。杜若锦知道这是因为先前的这具身子不能言语,嗓子早已失了真,现在自己要倍加小心,才能发音准确。
绿意不知二少奶奶之意,脸色有些茫然也有些慌乱,依着杜若锦的意思,给她梳了妆又找来一件湖蓝色的衫子。杜若锦从雕花铜镜中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有些吃惊,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精致,下巴尖尖,稍嫌瘦弱些。这会子施了粉,又抹了胭脂,脸色好看了很多。
绿意扶着杜若锦出了门,走出这偏院,高家宅院极大,穿过后花园才到了前宅。高家的下人见到杜若锦走过来,都纷纷掩嘴惊呼,杜若锦低低问道,“绿意,他们难道都当我已经死了吗?怎么见到我如此吃惊?”
绿意顿了顿,倒不知说什么好,“二少奶奶,他们是觉得您今天有些不太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说不一样的地方也有,就是我能开口说话了,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呀。”
绿意想了想,说道,“绿意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绿意自己觉得二少奶奶的眼睛如今能说话一样,又动人又有神。先前也好看,只是没有神,也胆怯了些。二少奶奶这眼睛如今能镇住人。”
杜若锦偷笑,可是怕别人看出端倪来,只得藏起锋芒,不急不缓得徐徐而行。
杜若锦托辞自己先前不懂人言,所以弄不清高家的人际关系,要绿意慢慢讲给自己听。绿意心思简单,原先就对这个二少奶奶颇为同情,如今见到她既能说话心思也活泛,打心眼里高兴,一路上话也不停。
第三章 装聋作哑
原来这高家在锦州城算是名门望族,高家祖上是皇宫的医官,高老太爷也是先皇重用的御医,年纪大了才退隐回家,置办下这些家产。
高老太爷一脉单传,晚年得子,也就是杜若锦的公公高步青,如今仍旧在皇宫当差做御医。笔锋墨言是大夫人吴氏所生,纸渲是二夫人魏氏所生。
高家有四子,老大高笔锋,性子温和,平日说话总是不温不火,娶得是当朝贵妃的堂妹柳氏,大少奶奶柳氏却是截然相反,生性刻薄心狠手辣,却很得高老太爷信任,让柳氏当了家。
老二高墨言,也就是杜若锦如今的夫君,也是今天的新郎倌。
老三高纸渲,尚未娶妻。生性奢侈,喜欢花钱摆阔,在外结交狐朋狗友,平日逛青楼捧戏子,最招家里人生厌,偏偏高老太爷最疼爱这个孙子,所以连高步青也管教不了他。
老四高砚语,尚未娶妻,平日里最爱读书,对下人也和气,可惜是私生子,他的娘亲是个戏子,高老太爷震怒,不让她进高家大门,高步青几番跪求,高老太爷这才允了高砚语认了宗。砚语是由大夫人吴氏抚养长大,只是吴氏对他一向不善,也幸亏有高步青上下周全,否则他能不能活到今天也是难说。
绿意说到这,杜若锦也大约能明白过来,这个家到底是如何的勾心斗角。只是她明白,要想活命,自己就更不能向人示弱。当下心思一转,嘱咐绿意不要透露自己能说话的事,又低低在绿意耳边说了几句,一会在婚礼之上如何应对众人。
杜若锦进喜厅的时候,吉时已到。两位新人正要拜堂,众人看见杜若锦进来,都是大惊失色,纷纷窃窃私语。杜若锦装作没看见,面含微笑,走到新人面前并未驻步,径直走近了高老太爷行了一礼。高老太爷面目慈爱,也没有恼她这般窜出来阻了婚礼,偏过头向身边的女人看了一眼,那女人妆容浓烈,拧着眉摇摇头似是不解。
杜若锦又给高步青和大夫人吴氏行了礼,高步青略显得有些尴尬,吴氏却似是有些嫌弃,轻轻吐出一声,“晦气。”
杜若锦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倒是有些吃惊,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满屋的视线都落在杜若锦的身上,杜若锦凭着绿意的眼色,坐在了大少奶奶柳氏的座位之下,听见些许话音。
“不是说她都要死了吗?怎么好端端就站在跟前了,新娘子原本想进门就做正室的,这下如意算盘是落空了。”
“也是,二少爷娶了这么个女人也够倒霉的,还不如早死了。你瞧,你瞧,她还在笑着呢。我看她不光是聋哑,也脑子也似傻的。”
杜若锦充耳不闻,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倒是跟在身旁的绿意神色怪异,一直欲言又止的。
大少奶奶鄙视得看了杜若锦一眼,拉拉衣襟,生怕沾惹上霉气一般,扭过头去对身边的丫鬟珠翠低声说道,“这个倒霉女人既然没死,你去问问大夫人,明天二少爷的妾还需要给她敬茶吗?”
珠翠应了声,斜睨了杜若锦一眼,就慢慢移到了大夫人吴氏的身边,低语了几句,就看见吴氏眉头紧锁,似是不有些不耐。
第四章 墨言堂
高老太爷作势干咳了几声,众人的视线终于从杜若锦的身上重新落在了一对新人身上,杜若锦冷眼看着新郎倌,英气非凡,俊朗伟岸,虽是身挂喜稠,眉目眼却带有一点点勉强萧索之意。杜若锦知道高墨言刚才也吃惊得打量着自己,不过她并不在意,他之于她还是一个陌生人,连绿意也不如。
新人三拜之后,就被高声送进洞房,不知是不是杜若锦的心理作用,那些声音格外刺耳。她看了绿意一眼,绿意记起她的嘱咐,趁宾客没走之前,大声对大少奶奶柳氏说道,“大少奶奶,二少奶奶病也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搬回先前的宅院来。”
大少奶奶一怔,没有料到绿意有胆子敢在众人面前提起此事,狠狠瞪着绿意,似是要扒皮抽筋一般,嘴里却轻描淡写得说道,“搬回来就搬回来吧,否则岂不是往外人笑话我们高家虐待二少奶奶这么个…”
话虽未说全,已有几个人掩嘴笑了起来。
杜若锦在心里冷笑,早晚有叫你们笑不出来的一天,带着绿意便出了喜厅。绿意扶着杜若锦,回回转转便走进了一处雅致的小院,名为墨言堂。原来高家子媳的居所都以高家男子的名字命名,一来显得富贵,二来显得别出心裁。只是下人们敢直呼居所名字的还没几个,大家仍旧说大少爷那边,二少爷那边来代替。
杜若锦搬回了自己的院子,也就是告知众人,她一时半会还不能将这正室的位置让出去。这下高家上下又是议论纷纷,要不是杜若锦有心要瞒自己能说话的事实,早就出去与他们理论一番了。
房间里甚为明亮,布置得也格外清新,杜若锦却突然对绿意说道,“绿意,你不觉得这房间里缺了什么吗?”
绿意有些茫然,今天对于她来说,已是极为惊险的一天了,她哪里还心思还去想这些?当即摇摇头。
“这房间里缺了一处屏风,还有这梳妆盒我不喜欢,太陈旧了些,换个新的来。”杜若锦慢慢说着。
绿意却瞪大了眼睛,不断得倒抽凉气,说道,“二少奶奶,您今天这一露脸,高家上下早已将您视为眼中钉,这节骨眼上还是还是…稳妥些。”
杜若锦眉眼一挑,说道,“你是说要夹起尾巴来做人,对吗?”
绿意涨红着脸不答话,眼睛却看向了门口。杜若锦也跟着看过去,看见大少奶奶柳氏的丫鬟珠翠站在门外,她显然没有听见杜若锦说话,也不让人通传,径直就走了进来,大刺刺得跟绿意说,“大少奶奶让我送过些布料和丝线,让二少奶奶做些绣囊,马上就要中秋节了,多做些好打点人。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别的做不成,做这个也算是没有白吃高家的饭。”
珠翠从进门都没看杜若锦一眼,显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绿意神色不安,只顾着点头,还不停拿眼去瞄杜若锦。
杜若锦忍住气没发作,等珠翠走远了,才怒道,“绿意,我来问你,我嫁进高家多久了?总共为高家做了多少绣囊?”
第五章 试探
绿意掰着指头说道,“二少奶奶嫁进高家已经二年多了,新年端午中秋重阳这几个节日,都需要二少奶奶来做绣囊,总共做了不少于二百多个吧。先前大少奶奶还分给一些下人们去做,后来看二少奶奶绣工极好,人又肯吃苦,所以就让您一个人一力承担了。”
杜若锦翻弄着这些布料,看这些布料极好,颜色也正,心生一计,含笑说道,“绿意,一会你拿出去,给我做几件衣服。”
绿意惶恐得说道,“二少奶奶,如果大少奶奶知道了,只怕是不得了的事情呢。”
“不怕,出了事我自然会扛着。”
绿意依言去了,看得出有些不情愿。
到了晚间,有下人送过来饭菜,进了门就重重撂在桌子上,把杜若锦吓了一跳。
“张妈,怎么敢劳驾您送过来饭菜?你让人知会一声,绿意去端就行。”看得出绿意很怕这个张妈,说话也格外谨慎。
张妈板着脸,往杜若锦这边看了一眼,突然说道,“绿意,我怎么觉得今天二少奶奶这么怪呢?她没死,竟然还敢去了喜厅看二少爷娶妾。这锦州城了传遍了,说二少奶奶是回光返照临死挣扎。绿意,你对我说实话,这二少奶奶到底是什么回事呀?”
绿意支支吾吾也顿不出几个字来,被张妈狠狠瞪了几眼,挖苦了几句,“跟着个哑巴主子,自己也快成哑巴了。”
绿意看张妈走远了,才说道,“这个张妈是大少爷二少爷的奶妈,在大夫人跟前当差很得力,平日没少出些坏点子。她儿子张栋倒是个老实人,可惜了跟着四少爷当差。”
杜若锦知道这个张妈今天亲自来送饭,不过是想来探听下虚实,结果发现从绿意嘴里套不出话来,就忿忿而去了。杜若锦招呼绿意一起坐下吃饭,绿意死活不肯,杜若锦只好作罢。绿意看杜若锦吃完了,就收拾好碗碟送出去。
杜若锦走在妆台前,翻弄着首饰盒里不多的饰物,就听见门被推开了。杜若锦只以为是绿意回来了,也没回头,直到那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杜若锦才感觉出不对劲来,紧忙回头看去,正对上一张邪魅俊秀的脸,眼神轻佻,肆无忌惮得打量着杜若锦。
杜若锦当真吃了一惊,正想出口询问,又生生咬住嘴唇没发出一声来,她料着这个浪荡公子模样的人,正是高家三少爷高纸渲。
只见他勾起杜若锦的下巴,语气颇有几分逗弄,含笑说道,“二嫂,今儿个你可是好看多了。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吧,二哥今日娶了美娇娘寻欢作乐,你难道没什么想法吗?”
高纸渲看杜若锦神色不定,眼神似是娇嗔似是含怒,不由感叹道,“其实二嫂也很美,”他凑在她耳边低语,“三弟我可永远忘不了二嫂那次的…”
正在这时,绿意从门外进来,高纸渲紧忙退后一步,掩饰说道,“绿意,你去哪里了?明知道二嫂身子不便,还留她一个人在房里?”
高纸渲望着杜若锦微红的脸,眼神中有些疑惑,却不等绿意回答匆匆而去了。
第六章 瓜葛
杜若锦心怦怦直跳,拍着胸口低呼,“绿意,我先前跟三少爷可曾有过瓜葛?”
绿意面色惊讶,说道,“从来没有的事,二少奶奶一向很少在人前露脸,三少爷又整日不在家,总共也没见过几面。不过绿意倒是见过,原先大少奶奶为难您的时候,三少爷总是会阴阳怪气得说上几句的。”
杜若锦猜想,难道这二少奶奶与这浪荡公子原来有过什么?可是这浪荡公子什么女人没见过,还会稀罕一个聋哑女人?
杜若锦还在忐忑,突然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红装女子,她发丝凌乱,面容苍白,走近了杜若锦,绿意挡在杜若锦身前,被她呵斥开。
杜若锦知道,这个女人定是高墨言的妾室阮真,她走近了杜若锦,眼睛里都是怒火,“贱人,如果不是听说你要死了,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嫁进高家。现在我阮真成了全锦州城的笑柄,全部都是拜你所赐。你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凭什么跟我斗?”
杜若锦往后退了两步,听见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估计是各院闻风而来看热闹的人,杜若锦瞅准时机,在阮真耳边低语一句,“贱人,活该你一辈子给人做妾。”
阮真惊骇,大叫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差点将门挤破,阮真疯了一般,指着杜若锦喊道,“她会说话,她会说话,她刚才骂了我。”
杜若锦作出一副柔弱的模样,用牙齿咬住手帕泣不成声,那些人谁会相信阮真的话?二少奶奶自小便已聋哑,这是事实。而她阮真用这种手段博取大家的同情,真是不太高明呀。
有人出声道,“二少奶奶能说话?那母猪还能上树呢。”
阮真面红耳赤,急道,“你们不信我,你们知道我是谁?我是锦亲王侧妃的堂妹,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
不知谁嘟囔了一句,“你堂姐给锦亲王做了妾,你给二少爷做了妾,有什么区别?”差点让杜若锦喷笑出来。
阮真当场就发作,“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装死,高家哄骗我能做正室,我才不会嫁进高家,即便是给锦亲王做个端茶递水的丫鬟,也比在高家强得多。”
就在阮真还扯着每一个人,试图让她们相信杜若锦真的开口说话了时,二少爷高墨言走了进来,望着杜若锦时,眼神怪异,俊秀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奈和探究,他一进来,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阮真却像找到救星一般,拉着他的手,说道,“你信不信我?她真的开口说话了,她根本不是聋哑,她骗了高家,骗了你…”
“住嘴,我高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谈论。她开口说不说话我并不关心,我就是想要问你一句,你到底是要做我高墨言的妾,还是做锦亲王的丫鬟?”
阮真暗恨,好死不死就让他听了这句去?
“你不想回答?好,我现在就派人将你送到锦亲王府。”
阮真急了,含泪说道,“不,不,阮真愿意留在高家做妾。”周围有人哄笑,看见二少爷面色一沉,顿时又鸦雀无声。
第七章 敬茶
高墨言问话时,一直是看向杜若锦,等杜若锦察觉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眼底的笑意是否被他察觉,当下只好垂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高墨言率先走出房门,阮真狠狠瞪了主仆两人几眼,跟着高墨言身后也离开了。那些看热闹的人对着杜若锦指指点点,看杜若锦只是哭,甚感无趣,就一一散了去。
“二少奶奶,绿意,绿意吓惨了…”绿意瘫坐在地上。
杜若锦大笑起来,“这有什么好怕的?看她也不算个精明人,倒是二少爷,”杜若锦敛了笑,问道,“他一向对我这么冷淡吗?”
绿意一怔,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刚想说二少爷对她还不错,吃穿用度时时会过问。杜若锦却误会了绿意的意思,一向以为这高墨言对自己也似别人那般鄙弃,心里不由得烦闷起来。
晚间这场闹剧结束后,绿意便侍候杜若锦睡下,自己也倚在床脚下眯着。
杜若锦奇道,“你怎么在这里睡觉?难道高家没有安排下人住的地方?”
原来绿意怕二少奶奶不能言语,有个什么事也不能知会自己,如果她靠二少奶奶跟前睡了,夜间有什么事,二少奶奶只需推推绿意就醒过来了。
杜若锦叹息,说道,“绿意,你对二少奶奶可真好,真令我感动,你放心,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绿意或许是乏了,没有听清杜若锦话里的语病。被杜若锦拉着上了床,只是占着一小块地方沉沉睡去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绿意早已起了身,从外面端了水进来,给杜若锦梳洗。
“绿意,我昨天听大少奶奶说,今天那阮真保不定会给我敬茶?”杜若锦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左顾右盼,边问绿意。
绿意淡淡说道,“当真说不准。那阮真自恃跟锦亲王沾亲,处处以尊贵人自居,她能不能放得下身段给您敬茶,谁能说得准呢?”绿意说完又忧心忡忡,问道,“二少奶奶,您能开口说话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让她们知道呀?”
杜若锦笑道,“她们既然都当我是聋子哑巴,说话也从来不防我,我自然乐得多听一些隐秘。那好歹也是将来对付她们的把柄。”
杜若锦穿戴好了,就让绿意陪着去了前厅。这次杜若锦首次见到高家众人,除了嫁出去的高良辰,笔墨纸砚四大少爷,还有高家二小姐高美景都到齐了。或许又是令人出乎意料,大家都以为她这么个样子的女子,怎么还有胆量让阮真敬茶呢?可是看杜若锦的神色,明显就觉得阮真向她敬茶是理所应当的礼数。
阮真先是给高老太爷敬了茶,高老太爷让徐姨娘封了一个红包赏给她。阮真又一一给高步青、大夫人、二夫人敬了茶。轮到同辈的时候,阮真有些不甘愿。给大少爷高笔锋敬茶时,手上一抖,“啊哟”一声,就将茶水溅在了大少爷的身上,阮真慌乱拿着帕子去擦,高笔锋紧忙躲开来。
大少奶奶面上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不悦得怒喝,“珠翠,你死了吗?还不给大少爷擦擦?”珠翠赶忙上前给高笔锋擦着,阮真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略有些尴尬。高墨言神色也是黯沉,却没有说话。
第八章 张狂
阮真给大少奶奶奉茶时,大少奶奶没有立即去接,待阮真行礼行实了后才接过茶盏,没喝一口就给撂在了桌几上,低骂了一句,“骚娘们。”
阮真怎肯吃这口气,回敬道,“你骂谁?”
大少奶奶柳氏别看身子文弱,外表贤淑,眼角却是犀利,骂人更是不含糊,“我还以为二少爷房里的人都听不见呢,原来还有一个能听得懂人话的?”
阮真气的嘴唇发抖,碍于首次交锋不知深浅,却不敢发作。
依座次,阮真该给杜若锦敬茶,可是阮真却跟没看见这个人是的,直接越过去就走到了高纸渲身边,娇笑得靠过身子来说道,“三少爷请喝茶。”
高纸渲懒洋洋的,也不避开,眼神肆无忌惮得上下打量着阮真,说道,“长得真不赖,比怡红院的欣月姑娘还要风骚。”
阮真面上一红,收起笑容,咬紧牙关说道,“三少爷到底要不要喝茶?”
“二嫂都没有喝上你敬的茶,我怎么就敢越礼了呢?”高纸渲这时有意无意得看了杜若锦一眼,杜若锦紧忙转过头去不敢对他对视。
阮真僵在那里,不知如何进退,叫她给杜若锦敬茶她是如何也不情愿的。大夫人不耐道,“她好歹也是二少奶奶,她在一天,你就要伏小,这是高家的家规,还容得你这个妾室张狂?”
此话一出,二夫人的脸马上拉长了,大夫人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明显影射的事她。
杜若锦大刺刺坐着那里,只做听不见这些话,抬眼看见阮真已经气得浑身颤抖,端着茶就往杜若锦怀里窝过来,高纸渲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茶盏,递到杜若锦手里,说道,“二嫂,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