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不是让你跑吗?谁让你跟着回来的!”清歌嚷道。

看到清歌两个人又回来,江清芳示意几个人缠住若尘,自己反身就朝两个人扑了过来。

“妻主――”若尘惊叫。

“娘――”小丫头大喊。

“混账,还不住手!”江雨飞的身影忽然出现,她身边还并排跟着一个脸色惶急的中年女人!

74、 任尔东西南北风(十四) ...

看到来人,正举着棍子的江清芳一下傻在了那里――

娘和吴清欢怎么到这里来了?!

爹的院子离待客的大厅有相当长一段距离,便是有个什么动静,外人也察觉不到,却没想到不过耽搁了这么会儿子,不但娘来了,便是吴家家主竟也同娘来了这绝不会涉足的内宅,原以为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扣下清歌的小厮,却没想到竟是被逮了个正着!

“娘――”江清芳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逆女!”江雨飞死死的盯着江清芳,“背着我,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妹妹的?”

“娘,您息怒,您听我说,是清歌――”江清芳双膝跪地,直爬到江雨飞面前,话还没说完,左脸上“啪”的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缕鲜血顺着江清芳的嘴角缓缓流下。

“芳儿――”一声尖锐的男声响起,周灵韵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把把江清芳揽在怀里,抱着萎顿在地上的江清芳呜咽出声,“妻主,芳儿也是您的女儿啊!您怎么就舍得下这样的狠手――”

“娘亲息怒,都是女婿不好,娘亲要责罚就罚女婿吧,妻主只是气急了,才会想要教训妹妹和这个丫头――”紧跟在后面的萧玉涵也跪倒在江清芳的身侧,哀哀低泣。

“娘,涵儿,都是芳儿不对,便是再怎么被妹子捉弄,也忍了便是。娘,您要是还气,只管责打芳儿便是,是芳儿鲁莽,惊吓了妹妹――”江清芳趴在地上,声音悲戚。

“伪君子!”一旁的小女孩翻了翻白眼,一抬头却接触到吴清欢愠怒的眼神,忙讪讪的低了头。

若尘却是理都未理眼前的一大群人,甚至对江雨飞,也是看都没有看一眼。有自己千方百计的护着,却还是让清歌被人欺负了去,自己不在清歌身边时,到底清歌受了多少苦?那人有爹有娘有老太君疼着,便是那些下人,眼里也只有江清芳这个大小姐,自己的清歌有些什么?!

这样想着,一滴大大的泪啪的一声砸在清歌的脖子里。

正呲牙咧嘴拼命大声呻吟着恨不得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的清歌吓了一跳,忙闭了嘴,不敢再说话――自己装模作样,本是想让那个便宜娘收拾这些人给亲亲老公出气,怎么倒把自己男人给惹哭了?

忙握住若尘的手,一下一下的在若尘的手心里画着圈圈,眼睛也谄媚的眨个不停。

若尘心里更酸,定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清歌才会这么忍着的!

“娘――”若尘抱着清歌也跪倒在地,直视着江雨飞道,“您是妻主的娘亲,女婿明白,虽然,爹爹去了,可您心里也一定是疼爱妻主的。这一年里,妻主受了多少苦,女婿本不想说,可现在,女婿想让娘知道。妻主是没吃过苦的人,可在老宅,却是每天只能吃些黑面饼子果腹,有些时候,甚至连盘咸菜都吃不上!这还不算,镇上的那些恶霸,每隔一两天,还会找各种由头毒打妻主,最长的一次,妻主昏倒在床上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若尘眼里含着泪花,几乎要说不下去。

一旁本是一直别扭着不愿看窝在若尘怀里的清歌的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又转过了头,两只小拳头也慢慢的攥了起来。

清歌却是不自在的紧,若尘说的这些,大部分全是上一个江清歌经历的,看若尘难过的样子,清歌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更紧的握住若尘的手。

“还有回来之前,那些坏人栽赃陷害、偷袭刺杀,那上千斤的石头砸下去,妻主差点儿连命都,都,保不住…是女婿无能,竟是怎么也无法护住妻主。从那次昏迷之后,好多次,妻主都是哭喊着‘爹爹’从梦里醒来,女婿知道,不管怎样,即使――她也一定是很想这里。所以,娘让我们回来,我们便听娘的话,回来这里。女婿想着,娘一定可以保护妻主,让妻主不再被人欺负,却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回府里,他们,就这样对待妻主――”

清歌看着侃侃而谈的若尘,两眼直冒小星星,没想到自己男人有朝一日也会这么能言善辩!竟为了自己,连他一向最是畏惧的娘都敢指责!果然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竟能如此改变一个人!清歌目眩神迷的盯着那张不断开合的嘴巴,真想马上扑上去咬一口!

小丫头恶狠狠的瞪了江清芳几个一眼,再看向清歌时,眼泪都快下来了!

江清芳几个看着若尘,却是又惊又怒。原以为上来哭诉的一定是清歌本人,却没想到竟是萧若尘这个蠢男人!可也正因为他的愚蠢,这一番话才更有杀伤力!

吴清欢的眼光却有些鄙夷,真是个没出息的女子!靠老娘护着还罢了,竟不但不能保护自己男人,倒还要被男人挡在身后。只是这么窝囊的女人,找的相公倒真是不错!

清歌警觉的抬头,正对上吴清欢轻蔑的眼神,不由翻了个老大的白眼!真是的,一个一个的还真是犯贱!我老公愿意护着我,我也愿意让我老公护着,关你什么事啊!

对上清歌晶亮的眸子,吴清欢忽然一愣。

随着若尘的讲述,江雨飞的手不断的抓紧轮椅扶手,又一次次放开,用的力大了,指节都是白的。定了定神,却并不搭理跪在地上的周灵韵三个,勉强转头对吴清欢道,“家门不幸,让,姐姐见笑了,请姐姐先到前厅歇息,妹妹马上就到。”

正盯着清歌瞧得吴清欢终于回过了神,早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不妥,巴不得马上离开,听江雨飞这样说,忙拱了拱手:“也好。妹妹也不要动怒,兴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说着给身旁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来。

心里却是有些气闷,本是想找个好徒弟,却没想到碰到这么档子事儿!都是溪若闹得!看来果然是自己太宠他了,竟敢这么无法无天,自己前脚走,他后脚就敢跟过来,还在自己之后,也混到了这江府来!听到消息,吴清欢也吓了一跳,惟恐他再趁自己不注意溜掉,忙悄悄唤了雨飞陪着自己在府内寻找,还真是找着了他,却没想到竟是被人追的狼狈不堪。心里也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来的及时,不然,自己一根指头都不舍得动一下的宝贝,可能就要被人欺负了去!这样想着,刚刚堆积起来的对江清芳的一点儿好感不由烟消云散。

看清歌的小厮也要跟着吴清欢离开,江清芳有些傻眼,忙给萧玉涵使眼色。

“娘,不能放了这小丫头走!”知道妻主要是不能得到婆婆的谅解,以后在江府的地位一定会岌岌可危,萧玉涵忙膝行一步磕头道。

吴清欢脚下一顿。

“放肆!”江雨飞猛地一拍轮椅,“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还不退下!”

今天才知道这个女婿真是没眼色!没看到那小丫头亦步亦趋跟着吴清欢吗!虽是刚才吴清欢只是告诉自己说,是她的一个管事的孩子不懂事私自跑到自己府里了,可看她紧张的样子,鬼才相信她的话!

“娘,就是那个小丫头和清歌狼狈为奸,故意捉弄妻主和女婿,妻主才会生这么大的气!请娘为我们做主啊!”萧玉涵却是不依,捂着脸哭泣不止。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什么清歌狼狈为奸了?”小女孩本来已经快走到园门那里了,气得又拐了回来,乾指指着萧玉涵道,“清歌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狼狈为奸你真是血口喷人!”

吴清欢脸上有些愠色,见过没眼色的,却没见过没眼色到这种地步的!自家孩子自家知道,虽平时也是个淘气的,却是绝不会掺和到这种事情里的!本想赶紧躲开,只是溪若拐回去了,吴清欢无法只得跟着又回来,忙悄悄拉住小丫头的手,想要拽她离开,却不防被狠狠的甩开!

“你不知道?”萧玉涵冷笑,“你不知道你会拖着她跑的那么快?刚才吴茹家的已经告诉我了,就是你去告诉他说是老爷叫我去他房间一趟!吴茹家的现在就在这里,你敢不敢和他对质?”

想要把水给搅浑吗?清歌暗笑,有我在,好像困难了点儿。

“姐夫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您是清歌的姐夫,自然对清歌可打可骂,可小丫头还是个孩子啊,什么狼狈为奸,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来伤害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你也不用找什么人对质了,我承认,小丫头是我请她去找人的!”清歌不在意的说。

“竟然真的是你!”萧玉涵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颤抖着指着清歌,“你就这样恨你的姐姐吗?怎么可以这样害她?”

清歌一下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不解的道:“姐夫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请小丫头帮我找个人罢了,和您和姐姐有什么关系啊?”

萧玉涵悲凉的一笑,“你还不承认吗?那个男子不就是你故意用来设计你姐姐的吗?然后你又让那个小丫头喊了我来…妹妹,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待我们?”

“歌儿,你心里是不是恨爹当年没有把你留下来?怨你姐姐不替你去遭那份儿罪,所以才做了这样的糊涂事?可爹和姐姐也不想啊,要是有可能,爹就是自己死了,也不愿我的歌儿受一分罪啊!”周灵韵身子摇晃着,好像是很受打击。

吴清欢瞟了一眼清歌,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个女子其实是一个大奸大恶狡猾如狐的人?

75、 任尔东西南北风(十五) ...

旁人还没说话,小丫头却不干了,白了一眼周灵韵道:“撒谎!她又不是茅厕!”

看小丫头突然插话,而且连“茅厕”这样不雅的词都说出来了,吴清欢便有些尴尬,忙斥道:“小孩子休要胡言乱语。”

嘴里说着,捉了小丫头的手便想把她拖出去,别人的家事,自己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这一会儿,便是懵懂如江清芳,也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弄错了!还以为那是清歌的人,现在看来,一定和吴清欢有非比寻常的关系。自己的那套杯子看来是白送了!

萧玉涵却并不知道吴清欢的来头,虽是也看出来眼前这中年女人八成和这小丫头有关系,可总想着堂堂治玉贵家,在这泉州城里只有别人巴结自己的份儿,现在自己被人算计了,怎么能平白吃了这哑巴亏!况且,现在妻主还没怎么呢,就有人想抱江清歌的大腿了,这样的人,也必须给点儿颜色瞧瞧!

这样想着,萧玉涵便又磕了个头,流泪道:“这位夫人,看您也是光明磊落之人,虽不知您和这小妹妹有何关系,还是恳请您不要急着带小妹妹离开,便是小妹妹受人指使,不管是娘,还是您,也一定都希望能查出那背后的主谋之人不是!若就这样离开,没得让小妹妹背了黑锅,还让真正的恶人逍遥法外。”

吴清欢一怔,便有些着恼,合着自己要是光明磊落之人就得留下,真是走了,说不定就是幕后主谋或者帮凶了?脸色顿时不悦,怫然道:“妹妹果然有个好女婿,端的是伶俐。既然这件事和我的人脱不了干系,便是妹妹赶我,我也是不能离开的了。”

江雨飞也没想到萧玉涵会说出这样一番夹枪带棒的话,不由既惭愧又惶恐,忙冲吴清欢一拱手:“姐姐千万息怒,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大,姐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吴清欢哼了一声,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了。

清歌听趴在若尘的怀里闷笑不止,心说,编吧,编得愈离谱愈热闹!

“萧氏!闭嘴!”江清芳低喝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虽然已经明白自己可能得罪了吴家家主,可看着自己男人这样一开口直接让自己和吴家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心里还是郁闷不已!

一天内,已经接连几次当着外人的面被江清芳呵斥,萧玉涵还从没这么丢过人!一抬头,又看见江清歌满脸促狭的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而萧若尘却是温柔的环着清歌的肩,看看两人相偎依的幸福画面,再想想江清芳今日里对自己的粗暴,两相比照,更是让萧玉涵大受刺激!一个是自己不要的女人,一个是捡了自己破烂的男人,竟是看起了自己的笑话!

“春儿,你告诉大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嘴里说着,萧玉涵眼睛却是恶狠狠的瞪着萧若尘,看这个傻子的样子,定是很稀罕那个浪**,我倒要看看,听了春儿的话,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地上那个一直瑟瑟发抖的男子。

春儿趴在地上,顿时呜咽出声:“是,是二小姐,二小姐让我,在房间里等她的,大小姐进来时,我还以为,是二小姐――”

江清芳松了一口气,忙接道:“今天客人多,茶叶有些不够了,我便想去爹的房间取库房的钥匙,没想到刚一推门,便被他,给抱住――”

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萧玉涵拭了拭泪,“然后这个小丫头便故意假传信息,把我给诓到爹的房间来…娘,清歌是我们的妹妹啊,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呢?”

“唉――”清歌忽然幽幽叹了口气,脸上神情泫然欲泣,“你们的意思是,我是个坏人?还是个连亲姐姐都害的阴险狡诈残忍凶狠的人?!”

又凄然的转向若尘,“相公,我真的这么坏吗?”

若尘转了头,愤怒的盯着江清芳几个,“你们全是胡说八道!妻主是好人,是很好很好的人,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诬陷她?”

又低声安抚清歌:“妻主不要伤心,是他们不懂你的好!”

大家看的都有些傻眼,合着这么多人的控诉,都不如江清歌一个伤心的眼神有说服力!

江雨飞却是暗暗点头,若儿果然有眼光,现在越看这个二女婿越顺眼了,反倒是大女婿,一个男人家,却是太过尖酸刻薄了些!

“相公!真是知我者,相公也!”清歌摇了摇若尘的手,心里暗爽,自己男人咋就这么惹人疼呢!

看清歌旁若无人的样子,大家都有些难为情,这个江清歌,也太不检点了吧!便是一旁的吴溪若也不由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咳咳!”江雨飞忙咳嗽了声,对清歌道,“到底怎么回事?”

清歌不高兴的嘟了嘟嘴,“好吧,我承认,是我让他在屋里等着的,也是我让小丫头去帮着找人的。”

“什么?”大家一下傻了眼,便是江清芳几个也没料到清歌竟是这么容易就承认了。只有若尘仍是神色不变,仍是温柔的注视着清歌。

江雨飞也很是意外,皱着眉道:“清歌,你可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清歌委屈的瘪瘪嘴,“可我是为了帮他啊!”

“帮他?”大家更是糊涂。

“对呀!我本来正坐在房里看我相公的首饰,他就突然进来了,还说什么是爹特意让他来伺候我的。谁知这人却是个粗心的,那杯水他明明说是让我喝的,可我还没喝呢,他却把茶洒了自己一身。然后就一直跟我说他很冷,我没法子,就拿了被子让他裹着,可他还一个劲儿喊冷,我这人一向心软,又想他是被派来伺候我的,就赶忙问他,怎样做才能让他暖和起来,然后他就告诉我,他冷的话,都是他爹用身体帮他暖的!”

江雨飞脸色变得难看之极,气得猛一拍轮椅,恶狠狠的瞪着周灵韵。

清歌装作害怕的样子,“怎,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竟是你这个贱蹄子,勾引二小姐做这些丑事吗!还真是该死!”周灵韵被盯的心里发毛,忙强撑着呵斥道。

“丑事?什么丑事?”清歌脸上的表情纯真无比,“我不过听他的话帮他找他爹,是什么丑事吗?我这是助人为乐,不是应该受表扬的吗?”

“帮着找他爹?”吴清欢的语气怪异无比,这江二小姐到底是天然呆啊还是成精的狐狸啊?!

吴溪若却是点了点头,咕哝道:“我就知道,她不是茅厕吗!”

“对呀,他说冷的时候得他爹帮他暖吗,我当然要好人做到底,帮他去找爹了!可我这个样子,实在跑不快,正好就碰见这个小妹妹。”清歌用手指了下小丫头,“我就请他帮忙去找姐夫问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人的爹,也不知道姐夫怎么就听成是爹找他呢!可是即使听错了,姐姐就至于拿那么粗的棍子来追我们吗?”

清歌吸了吸鼻子,很是委屈的说:“我的腿也折了,肋骨也断了好几根,还能危害到你们什么呢?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让人有些怀疑的话,可听到清歌说到她的伤势,所有人便马上意识到,这种情况下,江清歌即使想对那男子做些什么也绝对是有心无力!

周灵韵也意识到不妙,以自己对清歌的了解,见到春儿这样的美人儿,肯定就会把持不住,若是能借春儿先勾住清歌的心,以后的事就都好办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成了这样的结果!

忙跪下磕头道:“妻主,都是我的错。原以为是个老实会办事的,才让他去服侍歌儿,却怎么知道竟是个不知廉耻的!倒累得我两个女儿都吃了挂累!妻主要罚,罚我一个人便是,千万不要怪歌儿和芳儿啊!特别是歌儿,这孩子受了那么多苦――”

江雨飞看了看面前跪了一地的人,心里已是有了计较,并不理哭哭啼啼的周灵韵,却是对着若尘温言道:“清歌身上有伤,快扶你妻主起来。”

“弟弟,这是怎么了?”一声惊呼忽然响起,清歌几个回头一看,却是萧玉琦,正匆匆走来。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萧玉涵几个,再看看满面愠色的江雨飞,不由吓了一跳。

江雨飞便有些不悦,这萧家不是书香门第吗?怎么除了若尘那孩子外,一个两个的全是这么高傲跋扈的性子?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竟是就敢闯进来?!

“见过伯母,见过吴夫人。”萧玉琦忙上前施礼。

江雨飞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萧玉琦。

“弟弟,发生什么事了?”萧玉琦瞪了若尘和清歌一眼,心知定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姐姐――”萧玉涵神色凄然,“姐姐别问了,是我不好,不该惹妹妹和妹夫生气。”

萧玉琦便有些着恼,自己本是有事要来求玉涵帮忙,却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若尘又把玉涵给得罪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呢,竟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哥哥!

赶紧又给江雨飞施了一礼道:“伯母莫气,侄女儿斗胆问一句,是不是弟弟处事不周,惹了您生气?我这弟弟一向是有口无心,不像我那哥哥,看着和气,却最是个脾气倔的,当年的婚事一直是我哥哥心里的一个疙瘩,若是我弟弟和哥哥又因这事起了龃龉,还请伯母能谅解一二。”

清歌听的暗暗皱眉,什么当年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场合不好多问,可看着萧玉琦对若尘轻视的样子,清歌就觉得厌烦的紧。

若尘身子抖了一下,头一下垂了下来。

江雨飞心里一动,看了眼清歌,不觉若有所思。当年事,却是自己大意,竟是造成了孩子们的心结吗?

轻咳了声,淡淡的对周灵韵几人道:“你们也起来吧。”

又转头面向吴清欢:“方才是小辈无礼,姐姐一定不要放在心上,过了今日,雨飞一定会亲自登门给姐姐赔罪。”

“雨飞太客气了!”吴清欢摆摆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若尘身上的心形暖玉道,“敢问这位公子,这枚暖玉是何人所琢?”

江雨飞不由哭笑不得,怪不得别人说吴清欢是玉痴,这种情况下,还有心观察什么玉!可是随着吴清欢的眼光看去,也不禁轻轻咦了一声――

那玉赫然是清歌用家主令符换走的那块,竟是被雕成了这样精美的形状吗?

“啊?”没想到吴清欢竟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若尘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忙看了看清歌。

清歌满不在乎的点头:“既然是长辈垂问,相公但说无妨。”

眼睛更是示威的斜睨着萧玉琦,虽是现在不合适问到底为什么萧家兄弟俩会一起嫁入江府,可看萧玉琦萧玉涵的神情就知道,若尘一定是被他们当成破烂一样给扫地出门的!自己当做宝贝一样的人,竟是被这群杂碎如此轻贱!可是马上,你们就会后悔莫及!

“是我琢的,让夫人见笑了!”若尘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是你?”吴清欢不敢置信的问道,雕琢的这么美丽,竟是出自一个男子之手吗?

不止吴清欢,便是江雨飞也瞪大了眼睛,更加佩服自己相公的眼光,这个二女婿,竟也是个琢玉的天才吗!

萧玉琦有些怀疑的揪揪自己耳朵,那个傻子在说什么?那块儿玉是他琢的?开什么玩笑?!

周灵韵江清芳却是有些相信,眼神顿时嫉恨无比,怪不得那么色的江清歌忽然大反常态,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萧玉涵却是完全傻了,自己一向看不起的蠢人,竟能琢出这样精美的玉?若是连他都可以,那自己绝对可以做的更好。

吴清欢却是知道,想要琢出有灵气的玉来,光靠苦练是绝不成的 ,若是没有天分的话,琢出的玉,也不过是些没有灵气的石头罢了,根本做不得玉药用的!这也是为什么治玉贵家如此尊贵的最根本原因。可却没想到,这泉州城里,先是有了能做出那套家具和精通玉药之理的惊采绝艳之人,便是这看来愚鲁的男子,竟不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这年头,天才都已经是成批生产了吗?若这样的话,自己为什么还找不到一个可心的徒弟?!

好在,也不虚此行,以这位萧公子的资质,自己哥哥必然喜欢。

这样想着,便试探着问:“萧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可原考虑一下?”

“不情之请?”清歌忙摇头,“即是不情之请,伯母还是说给别人听吧!”

“放肆!”江雨飞瞪了清歌一眼,忙回头对江雨飞道,“我这女儿说话一向没大没小,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儿,没事儿。这事也和侄女儿有关系。”说着含笑点头道,“我有一个哥哥,妹妹想必也听说过吧?”

江雨飞顿时肃然道:“是公会的吴长老吗?”

看吴清欢点头,其他人也都是一震,治玉公会的吴长老,是公会里唯一的男性,名声显赫更在吴清欢之上,难道――

看众人的反应,吴清欢得意的点头,“就是他。哥哥曾跟我闲聊时提起,说是若有可能想收一个徒弟,嘱我帮他留心。我觉得您这女婿很不错,很是符合我哥哥的要求。”

看清歌一脸不以为然,又加了一句:“若是侄女儿愿意的话,也可跟了去,到时也可随着让公会里的长老指点一二。”

萧玉琦江清芳等人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了!治玉公会的吴长老啊!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竟要收萧若尘这么愚蠢的人为徒?!就连那江清歌,也可以被带到那么神圣的地方,日日和那些最顶尖的贵人打交道,弄得好了,说不定也会被那位长老收入门下?

什么时候,治玉公会的门这么好进了?

江雨飞笑的眼睛都合不拢了,刚要答话,却听见旁边清歌的声音响起,语气里明显有些不爽:“相公,我累了。”

“累了吗?”若尘也仿佛压根没听见吴清欢说什么,只是全神贯注的照看着清歌,听清歌说累了,忙小心的把清歌在轮椅上安置好,给江雨飞行了个礼道,“娘,我先推妻主去歇息。”

说完,看也没看吴清欢等人,竟是推了轮椅就扬长而去。

众人一下集体石化。

“哎呀!停一下!”清歌忽然一拍额头,若尘忙站住。

吴清欢有些僵硬的脸终于松弛了下来,就知道,只要不傻的话,没人可以拒绝自己的提议!

清歌转身,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众人,最后眼睛定格在同样呆若木鸡的周灵韵身上,“我刚刚想起,你刚才说,要把那几盒首饰送给我相公,不是骗我的?”

“啊?”被清歌的不按常理出牌吓到了,周灵韵迷糊了半天才明白清歌说的是什么,忙点头,“那是自然。那些首饰本来就是给女婿准备的,待会儿我便让人给你送去。”

清歌点头,又嘱咐了句,“那你可要记得,千万别忘了!”

又抬头献媚的冲若尘道:“相公,那里面有个很重的金手镯,老值钱了!”

众人的玻璃心顿时“哐当”一声碎了一地,这是什么世道?别人烧香拜佛拼命一辈子都没法得到的机会,人家竟是完全没放在心里!没放在心里也就算了,竟是对个破金镯子念念不忘!这人是不是真是个傻子?要是能做了吴长老的徒弟,想要多少金镯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76、任尔东西南北风(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