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要慌,你想知道什么,若尘都会告诉你。”

“玉药宗和草药宗,原是我们蓝丰大陆的两大宿敌。玉药宗是咱么蓝丰大陆最早出现的。传说远古的时候,人们一开始发现那些玉石,只是觉得好看,大家便把这些漂亮的石头装在口袋里。后来,有一次,大陆上发生了可怕的瘟疫,死了好多人,只有极少数的人活了下来,大家惊奇的发现,凡是活下来的人,都是那些喜欢玉石,总是把玉石贴身戴着的人,然后大家才知道,原来这玉石不止好看,还可以让身体更健康呢!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儿,这神奇的玉药便传了开来。”

“这些玉真可以做药吗?”清歌很是不解,自己也知道玉因为含有多种矿物质,所以对佩戴的人身体有很大的好处,长时间佩戴确可以起到强身健体之效,可要是作为药来用也太夸张了些吧?

“嗯。”若尘肯定的点头,“虽然没人说清是为什么,可玉药真的很神奇,佩戴了之后,就比其他人少生病,而病了的人佩戴后,身体也会很快痊愈。”

清歌下意识的摸摸自己怀里的那块儿玉牌,虽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但大千世界,本就无奇不有,或者这异时空的地理环境,造成产出的玉具有明显的药物疗效也未可知。

“可这些珍贵的玉石资源却很难找到,而找到之后,雕琢的话更是困难。那些玉石太硬了,根本就没办法切开,要想切开的话,必须得借助另外一种宝物。可那种宝物周围却经常有很多剧毒的毒蛇守护,寻常人根本无法近前,也因此,得到那种宝物的人也少之又少。所以,玉药可算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了,朝廷打仗时,甚至一支部队,手里也不过是只有五六块儿玉药。”

毒蛇守护的宝物才能切割?清歌皱了皱眉头,却又很快了悟,那一定是金刚石了!关于治玉,老祖宗早就总结出了好办法,那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只是金刚石因为能发出耀眼的亮光,所以经常会吸引好多昆虫来,而昆虫的到来,又吸引了它的天敌青蛙,然后以此类推,又吸引了青蛙的天敌,毒蛇。

“这样一来,如何寻玉石,如何雕琢,便只掌握在极少数神秘的古老世家,这便是玉药宗,玉药宗是大陆上连皇室也不敢招惹的存在。玉药宗在大陆各地都设有分会,普通的百姓,若是掌握了琢玉的方法,便可以拿着觅到的玉石去分会参加考核,雕出的玉越精美,玉药的疗效也会越好,玉药宗便会根据雕的玉药的好坏程度,当场给评定等级,然后接纳他们加入玉药宗。小姐家,便是通过等级评定后,才成为咱们泉州的治玉贵家呢!”

江家?治玉贵家?清歌的眉头微微蹙起。

“后来,又有人说,有些植物也可以治病的,效果比玉药还好,慢慢的又形成了草药宗。虽然玉药宗一再打压,可草药宗却因为相信的人多,还是慢慢发展起来了,甚至五十年前时,逐渐能和玉药宗相抗衡了。”

清歌心下了然,那玉药既然如此珍贵,使用的人,当然以上层社会为主,而草药宗则会更加贴近下层民众,因其广阔的群众基础,发展也必然迅速,但作为新生事物,受玉药宗的打压也是必然的。

“小姐可还记得我们蓝丰大陆,原是只有一个国家,也就是蓝丰帝国?”若尘忽然问道。

“蓝丰帝国?”清歌沉吟了下,对上若尘期待的眼睛,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若尘心里一沉,更加难过,小姐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是,蓝丰帝国。听说那时的蓝丰帝国兴盛着呢,当时的国主叫殷若。殷若女皇不但人长得极为英俊,更是治国好手,八岁登基,十二岁执掌朝纲,十五岁平定叛乱,而且因她勤勉朝政,蓝丰帝国很快就出现了盛世景象。只是,女皇却有一个,缺点——”

说到缺点时,若尘有些迟疑,看眼中的神色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看若尘说起殷若女皇时,眼里自然而然的激赏,清歌大是吃味,突然听到还有缺点,不由大感兴趣,“什么缺点,说来听听?”

“就是,就是,太痴情了些——”

“啊?”清歌一呆,痴情,这算什么缺点?!。

25此心安处是吾乡(三)“是啊,痴情。”若尘语气有些怅然。

清歌却马上明白。是啊,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谁不想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彼此相守,可那个人,却不可以是帝王,对帝王来说,痴情却可能会造成整个国家的动荡。

“女皇一次微服出宫却不幸受伤,被一个路过的名叫芷晖的少年人所救,两个人长久相处,竟是日久生情。女皇本是已定了大婚之期,却在归来后下旨,废除原来的婚约,要迎娶那芷晖为帝后。”

清歌听了不由一怔,对那殷若不由很是佩服,能被选为帝后的男子,身后必有背景强势的大家族,而那殷若竟可以为一个乡野少年做到这种地步,果然是用情至深。

“只是未来的帝后也是一个奇男子,据说是和女皇一块儿长大,而且他家世实在是太显赫了。”若尘感喟,“未来帝后名叫枫霖,他不但是大陆第一公子,更是玉药宗宗主枫家的嫡长子。”

“女皇的圣旨甫下,便在整个大陆上引起了轩然□,玉药宗勃然大怒,甚至到最后,连皇太后也以死相逼,女皇不得不收回圣旨,但却下旨,把芷晖公子封为平后,而且一生不再纳妃。十天后,便将二人双双迎娶入宫。那以后,大家才知道,那芷晖公子,身份竟也相当惊人,竟是草药宗宗主的嫡亲弟弟!”

“什么?”清歌一惊,两个大陆上对立宗门的嫡系子弟,竟是都来到了帝皇身边,这里边,要没什么阴谋那才怪呢!

“双后进宫后,女皇却是独宠芷晖公子,枫霖公子就和进了冷宫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不久后,女皇又第二次遭人刺杀,只是这次,救女皇的却是枫霖,而且还受了重伤,差点儿连命都给搭进去。那以后,女皇对枫霖公子,竟是渐渐又生出了情意,又过了一段儿时间,帝后和平后便双双有孕在身。”

“自两后先后有孕,玉药宗和草药宗的宗主便都常住宫中,各以自己秘法护佑自家人。玉药宗取来了最顶级的安胎美玉供帝后使用,草药宗则每日奉上各种保胎良药,两宗都想压倒对方,因此都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巧的是,两后竟又是同一日阵痛,女皇大喜之下,宣布辍朝一日。可是,——”

若尘神情沉重,清歌心里不由一沉。

“先生产的是平后,让人绝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平后,竟是生出了一个妖怪——”

“妖怪?”清歌一怔,狸猫换太子吗?!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

“是不是被人换了?”

“小姐——”若尘有些哭笑不得,“那是皇宫,而且是皇上亲眼看着平后生出来的!”

清歌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是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个女皇可是文才武功无不惊采绝艳的主,不可能像宋朝那个没用皇帝似的,轻易就被人糊弄了过去。

“听说那妖物长了两个头,却各有一只眼睛,嘴巴却是和兔子的一模一样,而且下身,还没有腿——”

“孩子刚一落地,平后看了一眼,便口吐鲜血,竟是再也没有醒来!皇上也极度惊骇之下,昏了过去。等到皇上醒来时,却听说,帝后方才也产下一个孩子,可是却是难产,帝后和刚落地的小公主,均是危在旦夕。”

“女皇忙赶了过去,却还是不及,等她赶到时,帝后只流着泪叫了一声‘若儿’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而小公主也因为在爹爹肚子里太久了,而很快没了呼吸。”

“本是天大的喜事,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无尽的悲伤。就在女皇万念俱灰时,玉药宗的宗主却闯了进来,指证说枫霖帝后之死,并不是难产所致,却是草药宗所为!”

“女皇抱病秘密查证,最后竟果然在枫霖帝后的膳食里发现了草药宗经常煲来喂给平后服用的草药的痕迹。女皇这才知道,不独帝后和小公主的死是草药宗主谋,便是平后产下的妖怪,也是草药宗的黑手!”

清歌不由默然,已是能想到草药宗的结局,在玉药宗和皇权两家大力打压之下,这草药宗恐怕已是绝无幸理!若是自己想的不差,那平后所产下的“妖怪”倒可能和草药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以这个时代的发展看,对药物还只不过是初步辨识罢了,而且所知也极为有限,却竟敢就让孕夫使用,未免太急功近利了些!

药物这东西,又岂是怀孕的人轻易可以服用的?那所谓的妖怪,九成九是药物原因所造成的畸形儿。不过帝后竟也会在同一时刻难产而亡,倒是颇为蹊跷。

“女皇大怒之下倾举国之力,一举覆灭了草药宗,连带草药宗的书籍也一并销毁,而且下旨,只要发现草药宗余孽,敢有收留者,诛九族!而老百姓也更因为平后生出妖怪之事,对草药一说畏如毒蛇。所以,小姐一定要切记,这草药宗三字切不可再提!”

那玉药宗倒是好命,只是搭上了一个嫡公子,便独霸了大陆!清歌不由摇头。

“小姐也是为殷若女皇觉得可惜吗?”若尘看到清歌的神情,愣了一下,叹息道,“也是,本是极为兴盛的一个帝国啊——女皇灭了草药宗后,很快就郁郁而终,蓝丰帝国也随之四分五裂——”

“若尘心里,很为那殷若惋惜吗?”看到若尘怔忡的样子,清歌慢慢开口。

“嗯?”若尘茫然回头,诧然道,“难道小姐,不觉得可惜吗?”

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正洒在窗户外一枝刚刚绽开的菊花上。

“若尘你看那菊花。”清歌往外指了指。

若尘抬头看了下,脸上神情很是欣喜,“小姐,菊花开了呢!”菊花是爹爹最喜爱的,萧府原有很多,可后来大爹爹说他闻不得菊花的味儿道,便不许再种了,自己来到这里后便小心种了些,没想到今儿竟开了。

“你每天忙着照看我和小竹,已经很累了,不如我们把菊花让别人移走看护可好?”清歌笑嘻嘻的问。

“小姐——”若尘脸色一白,“若尘不累的,咱们不要把菊花给别人看护好不好?”

“为什么呢?”清歌不紧不慢的继续问道。

“别人,别人——”若尘急的脸通红,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

“别人绝不会像你一样照顾的如此精心。”每天早上第一件事,若尘都会跑到菊花那里,喃喃的和那些菊花说些什么,即使里面有一棵草,若尘也会小心的拔去,若是刮风下雨,若尘甚至会一夜起来几次去看那菊花,让清歌看着都妒忌。

“别人或许因为你的托付,或许因为要表现给你看,或者别的什么,可能也会精心打理,可他们比你却欠缺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爱!而且是独一无二的爱!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差别,可对你来说,因为你爱菊花,所以它的存在和幸福会是凌驾于其他一切,会是你绝不会因其他任何事影响而决绝的放在第一位的!别人却不然,他们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会对那菊花尽心尽力,可一旦有更重要的诉求,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让菊花为那个更重要的而让位,甚至牺牲。”

“所以,那个女皇最笨的一点就是,不该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让别人去守护,即使那人是他们的父母至亲!”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不可以用来交换的?只要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便是最爱的,他们也会舍弃!殷若最不该的是,明明是自己比生命还贵重的东西,却没有牢牢的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守护,才会给一些人可乘之机!

若尘看着侃侃而谈的清歌,表情却是越来越迷惑,小姐说了这么一大通,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又提到殷若女皇了?女皇也爱菊花吗?小姐到底会不会把菊花送给别人啊?。16c222aa19

看着若尘头上急出的汗珠,清歌扑哧一声就笑了,掏出手帕抹去若尘额上渗出的汗珠,“好了!若尘放心,这宝贝菊花,还是你的,谁来要咱们都不给!”

“真的?”若尘马上大喜,温和的笑容配上俊朗的容颜,顿时让清歌心神一荡。

这个男人,虽是总也弄不懂那些弯弯套套耍心眼的东西,却比谁都知道如何守护自己最看重的,比如,那些菊花,再比如,躺在床上的小竹oooooo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若尘最看重的名单里,会加上自己这一个oooooo

“嗯!”趁若尘不注意,清歌把头悄悄的枕在若尘宽阔的肩上,“当然是真的!还有你和小竹,我都会养在我自己的花园里!”

心里又默默加了句,而且,任谁都不能染指!敢有觊觎者,杀无赦!

若尘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任清歌靠着。

又过了一会儿,清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忙抬起头来,却差点儿气乐了——

若尘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却已经是闭着眼睡着了!

亏自己还为占便宜得手而心如鹿撞,合着人家根本没感觉,竟是面对着软玉温香的投怀送抱而酣然入睡!

该叹若尘太柳下惠君子作风了,还是哀叹自己毫无魅力可言了?

可看到若尘眼脸下大大的青眼圈,又把自己的哀怨咽了下去。算了,咱是女人,就吃点儿亏吧!谁让咱正要追人家呢!想一想自己所在的世界,男人追女人时,那个不是装的跟孙子似的?不管怎样,咱家若尘还算是好伺候地!

想到这儿,心里也就平衡了。身子往里挪了些,掀起被子,让若尘慢慢躺下。

“嗯,小姐——”若尘微微睁了睁眼睛,有些迷糊的想要起来。

“别动!”清歌轻轻按住若尘,嗔怪道,“瞌睡就睡,也不知昨天熬了多久,看看两只眼睛都赶上熊猫了!”

若尘嘴唇轻轻动了动,清歌忙低下头。

“叔叔走了,爹爹,也走了,我要看着你oooooo”

“你,竟是一直都没有睡吗?”清歌低吼着,眼睛却是热辣辣的疼。

这个傻男人,是怕自己承诺了他后,也会像他的叔叔和爹爹一样在他一睡去就永远的离开吗?所以,即使明知道自己是睡了,也呆呆的坐在这里守着?!

这个男人曾经的世界里,有的最多的,永远都是寒冷,所以,才会哪怕拥有的即使是一丁点儿温暖,都会的不顾一切的去握住oooooo

轻轻伸出手,把迷迷糊糊的挣扎着想要起来的若尘揽在怀里,“若尘,睡吧,清歌不走,清歌会守着你,永远不会抛下你和小竹——”

若尘傻傻的瞧了眼清歌,终于阖上眼,静静的睡去,嘴角边是一缕怎么也掩不住的开心笑意——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吧!小姐,真的不一样了呢!。

26此身安处是吾乡(四)“那个女人真的不一样了!”晃动的烛火下,一个嘴唇很薄,身量苗条的男人正喂一个趴在床上的女人吃饭,“听婶子的意思,那个江清歌,狠着呢!婶子让我嘱咐你,以后切记再不要去招惹——”

“嗯?”女人很是气恼,猛地伸手,作势要打,男人吓得“哎呦”一声忙往后躲。

烛光下瞧得清楚,狼狈的趴在床上动都不能动的女人不是那江大桂,又是哪个?

“呼啦“一声响,却是女人随手抄了案上的汤碗扔了过去,男人躲开了碗,却被里面的汤淋淋沥沥洒了一身,顿时烫的哭叫不已。

“贱人!”江大桂声音嘶哑难听,被歪七扭八的缠了多层纱布的脸也更加狰狞,“不过是一个不成器的破落户!那个老虔婆就上赶着舔人家屁股!等我能下地了,就去找凤姐——”

心里却是怨毒不已!自己一时不察,竟然在那个窝囊废手里吃了这么大个亏!还有那个老东西,竟是不念一点儿亲情,生生把自己绑到祠堂,实实在在的打了三十大板!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别想下地行走了!

“你个死没良心的!自己没本事,就会回家打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我得过你什么?说人家江清歌是破落户,人家好歹还有一块儿美玉傍身,你给这个家挣过什么?”地上的男人回过神来,嗷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闭嘴!”江大桂喘着粗气,一开口,喉咙里就疼的火烧火燎的,心里也越发恨得清歌要死,突然又眉头一皱,“玉,你说那废物有玉?”

男人却是不敢再说话,只是哼哼唧唧地抽泣着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你个吃货!讨打不是?”江大桂眼睛一瞪,男人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盘子碎片儿又当啷啷掉了一地。

“不想挨打,就给我说清楚,那个废物有块什么玉?”江大桂说的艰难,眉宇间的戾色更浓。

男人抖抖索索的爬起来,再不敢犟嘴,抽泣着说:“我,我也没见,只是听菊花家的说,那江清歌身上有一件儿上好的雕成玉镯样子的玉药,说是颜色好看的不得了,还是当众就拿出来给她家那小傻子用了。”

“绿玉镯?”江大桂眼里闪过一阵狂喜,脸上的表情甚而都有些扭曲,“你说的当真?那上面可有什么花纹?”

男人忙点头,“是真的,婶子今天好像也提了那么一嘴,说什么那江清歌身上自有美玉傍身,又怎么会瞧上她手里那块儿?还怪你害的她——”

突然想到自家妻主最不耐烦听婶子教训的话,自己这一多嘴,说不定又要招打了!正想着,手一下子被抓住,男人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抬起来护住了头,却不防被江大桂摁住就亲了个嘴儿——

“你这骚货,今天可立了大功了!”

江大桂笑的嘴都要合不拢了,若不是昨儿个笑的狠了,实在还想大笑三声!凤姐身后的那女人可说的明白,无论哪个,只要能找到江清歌身上一件绿玉镯的线索,奖白银百两;若是能得手,不但有千两白银可拿,另有田庄一个、良田百顷奉上!

没想到自己这一遭罪,倒得了这么个发财的路子!

为了江清歌那块玉药,凤姐可没少下功夫,先是把她引到赌场里,可那小妞也算有种,把身上的家当输了个一干二净,愣着顶着挨了一顿又一顿毒打,竟是始终没拿出那块儿玉药来;凤姐无法,又使出了杀手锏,把自己眼馋了好久的清倌儿都给了江清歌,结果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竟还是什么也没有套出来!

没想到这发财的机会竟是这么呼啦一下就砸到了自己头上!

虽没看清那神秘女子的样貌,可看凤姐对那女人恭敬的样子,也必是身份尊贵的人,自己要是把镯子从江清歌那里弄了过来,也算立了一大功!不但可以发大财,说不定攀上那神秘贵人,能得个一官半职做做也不一定!婶子虽是里长,到时也得向我低头!

男人看着江大桂时而笑的癫狂,时而凝眉苦思,时而如同犯了癫痫一样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抖成一团,惊得端了东西跑到厨房就不敢出来了。

“阿嚏!”正看着身边安安静静的躺着、睡的香甜的大小两个男人乐的眉开眼笑的清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狐疑的抬头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奶奶的,是哪个惦记上我了?”

清歌咕哝了一声,小心的替因发汗而踢了被子的小竹掖了掖被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也慢慢的阖上了眼睛,嘴角却挂着一丝调皮的笑意,明天早上,要是一睁眼看到睡在自己旁边,若尘一定会吓坏吧?!

清歌绝没有想到,受了极度惊吓的那个却不是若尘,竟反倒是自己oooooo

天刚拂晓,若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又习惯性的伸手捞住身旁的人儿——

下一刻,若尘的眼睛一下睁得溜圆,天啊!小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若尘惊愕的眼睛慢慢下移,一下子定格在那张乌发披拂体型凸凹有致依稀有些熟悉的女人身形上,终于忍不住失声惊呼,想都没想的拎起床上的人甩手就扔了出去!

“啊——”整个江家屯子都被那一声凄厉的惨呼声惊醒,连正趴在地上熟睡的狗们都坐直身子支楞起耳朵惊惶的吠叫起来。

先是咣当一声巨响,然后又是一声熟悉的哀鸣,正把头拼命的埋在被子里的若尘“呼”一下就坐了起来,失态的看着洞开的屋门,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爬上了自己的床!

好像自己只是把梦里的女人给扔出去了,可为什么那响声就在自家院里?而且那样的惨叫声,自己听的不错的话,咋越听越像是小姐的声音?

难道,自己刚才不是做梦?!

一阵秋风呼的刮过,本是完好的两扇房门呼闪闪的两边晃悠着,发出吱呀呀一阵呻吟,嗵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外面的视野一下开阔起来,一个仅着白色中衣披头散发呲牙咧嘴宛若女鬼样的女子,正以标准的狗啃地的姿势趴在地上!

若尘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咋越看越像自家小姐呢?!

清歌可怜的哀叫声紧跟着传了进来。

这世上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吗?本来就是一身伤,这么冷的天儿,大清早的竟被人从被窝里拎着给扔了出去;这还不算,还是先撞烂了门,然后才从破洞里掉到的院里!

清歌捂着头眼前金星直冒,只觉顿时日月星辰,天河轮转,大地晃晃悠悠,房屋翩跹起舞,整个人更是如同腾云驾雾!

若尘光着脚跑出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

清歌晃晃悠悠的趴在地上,乌发披散,头陀螺般在地上转个不停。

“小姐——”若尘上前一把抱住清歌,急的泪都快要下来了,“若尘该死,若尘真是该死——”

清歌趴在若尘怀里,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好不容易抬起头,模模糊糊的分辨出来抱着自己的正是若尘,清歌一伸手,抱住若尘的腰“哇”的一声就开始大哭:

“若,若尘,疼,疼死我了!头疼,胳膊,胳膊疼,脚,脚也疼,唔哇——我的身子,身子都要散架了啊——”

“小姐——”若尘心脏缩成了一团,小姐刚受了伤,又被自己拎着扔到了门外,不定伤成什么样呢!

清歌的头终于清醒了些,可身上的疼痛反而更加难忍了:

“那个,那个天杀的,做这样的缺德事儿,我,我要杀了他!”清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发狠。

“小姐,是我不好,你杀了我吧!”若尘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清歌哭的给扭到一块儿了,自己实在是该死,看看门上那个大洞,小姐该有多疼呀!

“我要,杀了——”清歌兀自不停念叨,忽听若尘说让杀了他,不由一怔。

“只是请小姐,请小姐帮我照看好小竹——”

自己不过是摔了一下,怎么若尘这儿倒像是留遗言啊?清歌也顾不得哭了,赶紧揪住若尘的衣襟抹了把泪,谁知又哽的急了,直噎得清歌差点儿闭过气去。

“小姐,小姐——”若尘抱着清歌轻轻拍着,眼里的泪啪的一声砸了下来。

良久,清歌终于缓了过来,却是再不敢尽兴的哭,笑话,看男人的样子,那脸白的都跟个鬼一样了,自己再哭下去,这要出人命了可怎么办!

当然不是自己的命,是若尘的命!

清歌强忍着疼痛小声问道,“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明明在床上睡着呢,怎么跑到,跑到这院里了?”

“小姐,对不起!是我,把你扔出来的。”若尘托着清歌的腰,不停的上下摩挲着,急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你说,是,是你把我扔出来的?”清歌已经是欲哭无泪了,我说老公,你也忒狠了点儿吧?我虽是上了你的床,我可啥都没干啊!

“啊,不对!”清歌眼睛一瞪,“若尘,我记得,我好像,好像是在我自己的房间里吧?”

若尘下意识的回头,傻傻的瞧了一眼身后大门洞开的房间,自己跑出来的地方可不是小姐的正房?这么说,是自己跑到了小姐的床上,然后又把小姐从她自己屋里给扔到外面了?!

27此心安处是吾乡(五)男人低着头心痛的看着怀里的女人,女人仰着脸,痴痴的看着上面的男人,一个英俊,一个娇小,一个情深,一个意浓,好一副你侬我侬情深似海的感人画面。

可慢着,女人手里那寒光闪亮的刺人眼的又是虾米东西?!

清歌欲哭无泪的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被硬塞进来的这把菜刀!

现在这算什么情况,刚才自己哭的狠了,只觉眩晕的厉害,知道这是脑震荡的症状,便示意若尘先不要动自己,把自己平放在地上就好。

没想到若尘进屋就抱了一堆东西出来,这床被褥也就算了,自己理解,肯定是怕自己冻着了,可这把刀又是干嘛用的,难不成这蓝丰大陆,不但玉可以做药,就是这菜刀也能治眩晕吧?

“若,若尘——”清歌舔了舔嘴唇儿,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这刀,这刀是干嘛用的?”

“小姐——”若尘脸色乌青,只觉得怎么也无法面对清歌。昨天小姐才因为自己受了那么厉害的伤,今天竟又被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给扔了出来!

自己刚一嫁给小姐,就害的小姐被赶出家门;流落到这里,小姐天天受人欺负,每天回来时都是鼻青脸肿的!自己想要保护小姐,却什么也做不好,反而是处处拖累小姐,怪不得小姐以前经常骂自己是天下第一的蠢人!

看若尘紧紧的咬着嘴唇,脸色灰暗死气沉沉的模样,清歌有些慌神,下意识的晃了晃手里的刀,干干的笑道:“那个,我说若尘,咱家的刀,好像还挺好看的哈。”

“小姐——”若尘的眼圈一下红了,“你杀了我吧!我这么没用,只会,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