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想再进宫,见到那些人,倒不如不见。
安心地入睡,等着他回来。
顾倾夜急急地入宫,他的手下,早就等在宫门口了。
一看到他,簇拥着上了车辇,换衣,洗脸,都在车上。
稍会,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八皇子,我们查到七王爷有些动作。”
“我不想再听这些这些,对了,三个假报信息的人,不想再看到他们。”不是他不记得,只是不想在橙香的面前提起。
“已经自尽身亡了,在他们身上,查到些东西,是…”
“我不想听。”他打断。
如果是以前的他,这些对他来,可能有兴趣,但是现在,他对这些争夺,百无兴趣了。
每天,无非就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以前的日子,过的都不知是什么滋味。
“八皇子,还有一个消息,你不得不听。”
“说。”
“宜妃娘娘重病在床,就连御医也查不出,什么症状。”
“哦。”他只是轻淡地应一声。
是母妃的招吧,知道他回来了,如此这般。
橙香不想他去怪母妃,他又何尝想,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娘。
他的反映,让黑衣人一怔。
然后悄声地说:“八皇子,宜妃娘娘的样子,似乎撑不到冬了。”心里的某一处,突然隐隐生疼。
他有些讶然,原来自己对母妃,竟然会生出这些感情来。
车辇还是往皇宫里继续走,他不知道要不要去看母妃?这些人说的话,不值得他全信。这些黑衣人,虽然说是他的亲信,其实他知道,很多都是母妃让人去寻来给他的。
撑不过冬,现在离冬天,很近,很近了。
下了车辇,就直接进去见父皇。
公公守了外殿,看到他,轻声地说:“皇上尚还没有醒来,八皇子是否等等。”“我父皇,病的怎么样了?”他关切地说着。
“唉。”公公长长地一叹气,摇了摇头。
“究竟是怎么样?快说啊?”他焦急了。
“不太好,连说话,也是有不清,有时醒着,有时睡着,总是叫着阿罗郡主的名字,有时候跟奴才说,阿罗在等他,奴才都吓得不得了。”泪从他的眼角挤了出来。
相思之病,如何能消。
他长叹一气:“我等等,父皇醒了,我就进去看看。”
“八皇子,皇上最疼爱的,就是你了,你要好好的劝皇上吃药啊。”
“父皇会好起来的。”他笃定地说着:“一定会的。”
等了一会,里面似来了些许轻微的咳嗽声。
那公公一弯身说:“八皇子先等等,老奴进去看看皇上是否醒了。”悄声地进去,没有一会又出来:“八皇子,可以进去了。”
从另一位的公公手里接过一碗乌黑的药递给他:“八皇子,一定要劝皇上吃药,不然身体可不好啊?”
他点头,端着药进去。
虚弱的皇上躺在床榻上,背上枕着软枕,半迷蒙着眼,似乎很深情地看着前方,轻声地叫:“阿罗。”
顾倾夜心一酸,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哪里有什么人啊。
“儿臣倾夜见过父皇,父皇万岁。”压下心中的种种感想,心疼地看着父皇。
爱过后,才能理解,父皇的心是多痛啊。
皇上睁睁眸子,懒懒地看他一眼,淡然地说:“哦,是你啊,怎么来了,你不是出去狩猎了吗?你小心些,别让你一身的汗,薰到阿罗。”
“父皇。”顾倾夜走上前去:“父皇,你醒醒啊,没有什么阿罗。”
父皇思念过头,如此的身体,真的不堪一击。
他想说,阿罗已经死了。就是说不出口,如果说出来,父皇一定是承受不了的。
要想救父皇,就只能骗他。
“父皇,阿罗正在宫外呢?她等着父皇你去见她,我来的时候,她很累了,所以,她没有跟我一起进宫。”
“真的?”皇上狐疑地看着他。
“是的,你先喝药,等你病好些了,你才能去找她。”他决定让橙香劝劝父皇,哪怕是骗他也好。
他心疼于父皇,不能孝敬在他的病榻前,侍候他。
至少,能让父皇开心些,橙香也会这么希望的,她是一个心地多么好的女子。
父皇瘦得那么厉害,连头发都花白了不少,真让他心痛。
“好。”父皇满怀高兴地答应了。
他拿着汤勺,给父皇喂着药。
温馨得谁也不想打扰,皇上安静地喝完了一碗药。公公端来水,让皇上漱口。
他喝上一口,往盆子里吐水,但是一阵绞痛。
用力地抓住顾倾夜的手,狂吐出乌黑的药,夹着鲜血。
一时气顺不过来,一头栽在顾倾夜的手里昏厥了过去。
顾倾夜脸色大变:“药里有毒。” 4851
第六十二章:料所不及
宫里顿时变得手忙脚乱起来,宣了在宫里的所有御医来。
顾倾夜冷着脸看着跪了一地的公公,满脸的风暴浮了上来。
居然敢在父皇的药里下毒,这岂能轻饶。
“把刚才送药的公公押上来。”皇上身边的李公公也吓着了。
那端药上来的公公颤抖地跪在地上直磕头:“奴才可不敢下药啊,一直从御膳房里端来,就站在外面,一步也不敢离,那么多人看着,奴才怎么下药,八皇子还请严查,奴才是和几个公公一起端药,也看着御膳房试药的。”
顾倾夜大怒,一拍桌子:“你的意思是说本皇子下药不成。”
“奴才不敢。”吓得一身冷汗淋漓:“八皇子饶命。”
“把御膳房入药的公公,都叫来。速速而去,不得有半点怠慢,更不得走漏一丝风声。发现谁逃,格杀勿论。”
他愤怒了,他务必得亲手揪出来,是谁想要害父皇。
是他劝父皇用药的,如此这般,要是传出去。
别人岂不是会说他是谋害自己的父皇,就算不为这些名声,血浓于水,父皇一向宠爱自己,看着他吐血,心如刀割般的疼。
公公抓了一地,从药材到大夫的经手,都查的一清二楚。
一步步,他紧细地查。
李公公严厉地说:“试药的呢?”
“哦,那人不见了。”
“赶紧去找?”一定与他有关。
他一脸冷冷地走来走去,几个公公吓破胆,抬着一个公公进来。
“这个胆大的奴才,发现他的时候,已经落在水里。”
御医过来检验:“八皇子,他的指甲里,还残留一些药粉,正是和皇上药里的毒一模一样。不致命,只是皇上一下喝得这么多,才会导致皇上吐出血。”往常皇上能喝下一半就不错了。
“这个公公是谁的手下?”顾倾夜神色阴郁地问。
管事处的公公恭敬地说:“八皇子,这倒没有谁的手下,但是这公公是二王爷以前宫里的人。”
他闭上眼,好痛好痛。
又是一番争权的弄术,如果今天不是查出来,也不知道父皇还要受多少次的伤害。
以前自己也沉迷于这种权术,现在却是这般的讨厌。
“八皇子,如何处置。”李公公请示着。
现在也没有什么样的证据来让二哥认罪,但是,不好好清除,怎么下去。严肃地说:“所有御膳房的人,都全换过,不是信任的,跟任何皇子王爷有关系的,一律不许用。还有,所有的药,你自己亲力亲为,不得经过任何人的手。”
“是,八皇子。”
“张御医,皇上什么时候会醒来?”
“可能要晚上。”
他有些为难,现在要不要回去。他担心橙香一个人孤单,但是父皇又不能不顾。
“八皇子,用晚膳了。”公公毕恭毕敬地端上。
他哪里吃得下,他左想右想,走也想,留也想。
算了,留下吧,父皇病了,母妃也病了,这宫中,还真的是阴阳怪气,有人想要谋权夺位。
他挥挥手,让人把晚膳撤下去。独自一个人到宜妃的宫里,孤冷冷的宫,并不若往日一样,烛光摇曳,轻纱飞舞。
寂静一片,让他心里有些沉重。
“宜妃呢?”他皱着眉问一边的宫女。
宫女恭敬地说:“宜妃娘娘正在宫里休息。”
他大步地走进去,寝室里更是安静,只有二支烛火,有些幽幽暗暗的。
只有一个老宫女在外面等着,帷帐轻放,里面安静得很。
老宫女一看到八皇子进来,马上就行礼:“八皇子安好。”“我母妃现在如何了?”他轻声地问着。
看向里面,似乎睡着了。
老宫女一问就满脸的泪水:“八皇子饶命啊?”
一咕咚就跪了下去,猛地磕头。
“怎么了?”他马上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奴不知道啊,宜妃娘娘现在的情况,总是晕晕醒醒的。”“说。”他大怒。
冲了进去看母妃,但见床上,是憔悴的人,不似以前那么美艳,也不是那个爱说笑的母妃。
“怎么了,再不说,把你们这些狗奴才的命都给要了去。”咬着牙,他转回头去看着老宫女。
老嬷嬷跪着上前:“八皇子饶命啊,其实宜妃娘娘现在只是昏睡了过去,这样的情况,也是最近才有的。”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字一句地冷道出来。
“宜妃娘娘一直都是一个叫芷玉的丫头照顾的,宜妃娘娘似乎有些怕她,宜妃娘娘醒来的时候,老奴问宜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是传了御医过来看,也查不出什么?可是跟那丫头一起,宜妃又精神好一点。老奴是怀疑那丫头是不是给宜妃娘娘吃了什么?宜妃娘娘大声的喝斥奴婢,就不敢再问。”
“滚。”他大声地叫着:“把那宫女叫上来。”
“八皇爷冷静啊,为了宜妃娘娘,不能轻举妄动。”
“夜儿。”宜妃似乎让他的声音震得醒了过来,半睁开眸子无神地看着他:“是我的夜儿回来了吗?”“母妃。”他跪在床前看着虚弱的她。
是不是自己真的很不孝,才一出皇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轻笑,一手抚上他的眼,满眼都是贪婪的眼光,想多看看自己的儿子,温柔地说,“是我的夜儿回来了。”
“对不起,母妃。”是自己不孝,谁也不顾。
她轻笑:“呵,回来就好。”“母妃,你跟孩儿说,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他一定不会让母妃白白受罪的。
宜妃心里暗想,这一招,似乎真的有些好。
公孙兰儿那女人的心思,端的是心思。
演戏,就要演好一点,转过脸去,一滴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让顾倾夜看到,更是心急如焚:“母妃,你说啊?夜儿回来了,你什么也不要担心,告诉夜儿是怎么回事。”
“夜儿,你什么也不要问,母妃知道自己不能见你,真的。什么也不要问,去吧,母妃没事。”“母妃。”他固执地看着他:“你何罪之有?”
她咬着唇,一脸的伤:“不要再问了,所有的事,都是为你好。”“你说啊,母妃。”他焦急地想要知道。
“八皇子,不要这样逼娘娘,娘娘也是奈何不得的,娘娘一心急,心就会痛。”老嬷嬷在一边哭劝着。
宜妃一听,捂着心,急剧地喘着气,似乎一句话也说不过来一样。
然后,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又无力地合上眼睛。
“母妃,母妃。”顾倾夜睁大眼睛叫着:“快宣御医,怎么会这样?快,快啊。”
“八皇子,没有用的,宜妃娘娘也不想惊动御医,只要娘娘睡一觉,就会好的,这几天,就是这样。奴婢问什么,也只是说为了让你好,让奴婢谁也不能说出去。”
他大惊,这后宫,怎么变得重重起来了。
他不太懂得把脉这些把戏,都是为他好。
那必然是母妃的背后,有人在牵制着母妃。
如果查下去,就连橙香那件事,是否也是有人指使?
当时与橙香一起,就放出消息去,说橙香有了身子,就连父皇也知道。是谁急欲除去橙香,毁了这一切,为的也是太子之位吗?太过分了,这些恨,这些仇,如果不寻出来的话,怎么叫他放得下心。
一切罪恶的来源,皆是来自于权利,他不会让暗中的人得逞的。
在宜妃宫里多呆了些时候,夜已经深了,他又到父皇的宫里去等着,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他想今晚,不能再回到客栈里去了。
橙香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很聪明,不会让他担心的。
再说客栈那边的橙香,睡完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全黑了。
顾倾夜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宫里有事,不能回来跟她一起用晚餐了。
可是霸道的人,不许她去外面吃东西。
点上了烛火,无聊地吃着桌上的瓜果,杏仁子都是剥好的。
但愿他父皇的病,能早日好起来。
“薛小姐,你醒了,要一起出来用晚膳吗?”一道女声,谈不上多熟悉,不过橙香却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