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那三个字,而且我的气在昨晚都已经消化了,你就甭替我操心了。”
“昨晚在酒店睡的?”
“嗯。”
“跟谁?”
“刘小琴。”
孙少晏大感意外,“刘小琴?”
“是啊,新奇吧。”小冬坐在床边,轻轻卷起他的牛仔裤,紧张地检查着被层层绷带缠绕的右小腿。
看起来还好,只是脚踝以下裸露在外的部位有点肿。她抬指在他脚背上轻轻按了按,果然就见他眉头顿时紧紧皱起…
“知道疼啊?”小冬没好气地瞪着他,“昨晚喝了那么多‘舒筋活血’的红酒,我还以为你已经能飞身而起、健步如飞了呢!”
孙少晏似乎不想提起昨晚那场实在谈不上愉快的晚宴,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刘小琴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她昨天晚上突然跑过来。她说她怀了马汀的孩子,马汀让她…”小冬咬着嘴唇,迟迟没有将“堕胎”二字说出口。
“傻丫头,这事跟你没关系。就算大舅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
“大舅的脾气我最清楚…”小冬觉得这件事万一要是处理不好,后果一定会非常非常的不堪设想。
“刘小琴在哪个房间?”孙少晏拿起床头的内线电话,“这种事让她自己跟马汀协商解决。马汀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一早就知道,当她在避孕套上扎洞的时候,就应该做好承担这种后果的心理准备。”
“啊?避孕套上扎洞?马汀跟你说的?也忒有想象力了吧!”
孙少晏晃晃手里的话筒,“房间号。”
“一二零六。”
电话里,刘小琴说她刚起床,洗个澡就过去。但一小时后,仍没见到人影。
小冬等得昏昏欲睡,孙少晏心里早就有了谱儿——十成十是畏罪潜逃了。
本来小冬觉得,在这件事上马汀和刘小琴都有责任。可吃早餐时,看到马汀那副谈笑风生完全无所谓的样子后,她几次忍不住想出言跟他理论,都被孙少晏暗地里制止了。
吃过饭,马汀自愿充当免费司机。
孙少晏说他要回公寓取点东西。小冬问他要了三姨家的钥匙,拒绝了马汀的好意,肚子离开。二哥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她得在三姨回来之前,过去好好收拾一下。
离开希尔顿之前,小冬给李木鱼打了个电话。李默接的,说李木鱼还没起床。
小冬非常理解。虽然李木鱼向来晚期早睡,可昨天自从下飞机后便马不停蹄地折腾,加之晚上又喝了不少酒,而且离开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然该补睡一下。
小冬说没什么要紧事,让李默不要吵醒他。电话里,她顺便问李默什么时候去她那儿,把衣服和洗漱用具都拿走。
李默嘿嘿一乐,说都来回折腾好几回了,那些东西就放那儿好了,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
小冬拿他没辙。自己那儿,已经俨然成了他的免费收容所。
李默问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小冬说下午还有事,没空儿。李默郁闷不已,说午饭后要跟小爸一起回S市探望爷爷,住两三天,国庆假期结束前才能回来。
小冬觉得自己就是心太软,而李默这臭小子绝对是瞅准了她这一点。电话里,李默那可怜巴巴的声音,成功地让她改变了主意。
挂电话前,李默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她说:“孟老师,昨晚小爸回家时,心情相当不错,竟然连我打架的事都没再提起。而且…嘿嘿,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潘婷洗发水的味道,柔香型的哦。小爸从不用潘婷,你说是谁的呢?是谁的呢?谁的呢?”
刻意拖长的古怪腔调不断重复着最后的话,让小冬又好气又好笑,没跟他多啰嗦,直接收线。
李木鱼昨晚心情好吗?小冬不这么认为。经历了那顿晚宴,估计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肥婆夫妇除外。小冬猜测,他大约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所以才没有跟李默计较打架的事吧。当然,小冬绝对不认为李木鱼会这么轻易就忘记。肥婆那头还没摆平,李默现在身处的,恐怕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的宁静。
因为答应了李默,中午要跟他们一起吃饭,所以小冬决定下午再去三姨家打扫卫生。
啊坐着地铁回到公寓,洗了个澡,换了套轻便的衣服。吹干头发扎起马尾,镜子里那张脸又恢复了清秀纯净,看起来像是个尚未走出校门的女大学生。
时间尚早,小冬站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晒太阳。不知哪来的兴致,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开盖子高高举起,对着摄像头展露出一个很甜美的笑容。
咔嚓一声,这个自恋的瞬间永远定格。光线充足,肤色看起来健康而粉嫩,嘴角的笑容虽然有点儿傻,却灿烂无比…总体而言,这张自拍照令小冬非常满意。
她手指飞快地按了几下,把照片设成了桌面。正意犹未尽地想再拍几张时,一条短信姗姗而至——
小冬,救命啊!!
小冬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当看清发信人时,面上顿现无奈之色,迅速地回想起昨天苏笑临走前在她耳边念叨的那件事。
据他声泪俱下的描述,情况大致是这样的,家里老太太收到风声,听说他谈女朋友了,立马命令他带出来给她看看。只有她那关审核通过了,两人才能继续处。老太太办事毫不拖泥带水,非常雷厉风行,见面时间就定在…明天。他一听,顿时急红了眼。要是到时候老太太发现被骗了,那他就必须得跟老太太亲自挑选出来的那几个根正苗红的女青年轮番相亲,然后从中挑哟个娶回家当老婆!
小冬特别理解苏笑的痛苦,可她是在是爱莫能助。自己身边的事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拿出来浪费。所以昨天不管苏笑怎么哀求,她都坚决不松口。正琢磨着该怎么更有力度地拒绝他时,又进来一条短信——
小冬啊,为了捍卫我处男的名誉,你舍身成仁的光荣时刻终于来临了!!
小冬对着手机屏幕哈哈大笑,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人…沫沫!
这不正是天赐良机!
小冬没多犹豫,立刻给苏笑回了条消息——
苏笑同志,组织上一定会尽快派人前去与你会合,共同迎接即将到来的严峻考验!
过了片刻,苏笑来电。
小冬正在跟沫沫通话,兴奋的尖叫声毫无征兆地袭击了她的耳朵,迫得她把手机远远拿开。好一会儿,余音方才袅袅散去。
“耳朵都快聋了。”
“冬冬,他真同意跟我相亲啊?”
“见面,记住是见面!能不能看对眼儿,就要看你的道行够不够深了。”
“你赶紧跟我说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温柔的?娇媚的?妖艳的?性感的?对胸部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我现在去买加厚胸罩还来得及!”
“清爽自然就好了,不用刻意装扮。尤其是他家人,非常不喜欢那种浓妆艳抹的女孩子。”小冬无奈地掏掏耳朵,转身走进客厅——眼睛被阳光晃得有点花。
“家风严谨啊!我喜欢!”沫沫的声音已经快high上天了。
小冬忍不住打断她激情澎湃的意淫,却又不得不说:“明天他妈妈也会去。”
“啊…”脑筋急转弯,沫沫傻眼了。踌躇片刻,故作娇嗔地道,“为什么啊?这样人家压力多大嘛!”
“甭跟我发嗲。他妈对儿媳要求很严格,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黄了,可别跑到我家哭。”
沫沫哧哧一笑,“放心!为了那双令我魂牵梦萦的电眼,我豁出去了!前方就是刀山油锅我也坚决不会为之却步!”
小冬被她酸得浑身直哆嗦。,沫沫绝对是个好女孩,就是动不动好抽个风,耍个宝。
“详细情况我晚点儿再给你打电话。现在还不是百分百肯定,我得再确认一下。”
“收到!冬冬,我太爱你了!”
“谢了,我一点儿也不爱你。再见。”
小冬没有立即给苏笑回电话,而是准备等晚上回来直接去隔壁找他——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中午要跟李木鱼一起吃饭,小冬不禁想起昨晚被他压倒在沙发上的那一幕,心跳微微加速。她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有紧张,有慌乱,却独独没有厌恶。甚至,近距离地对上他那双微染疲惫的双眸时,有那么一瞬间,她知道自己动摇了。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渴望,她想去回应他心中的渴望。若不是被刘小琴的电话破坏的气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男女间感情的变化是微妙的,苦苦挣扎的泥潭也许只是迷乱中的幻觉,温暖的光划破黑暗时,一切都会变得豁然开朗。曙光初现的刹那,小冬的脑海中却闪现出二哥的面孔…他们也曾拥抱过,甚至接吻。小冬鼓起勇气,努力却回想当时的感觉。很温柔,很温暖,却总是令人觉得不安。她不知道这份不安究竟来自何处。她曾经以为,不安的根源来自于世俗的压力。然而,当李木鱼强势地吻上她的唇,强势地把她压倒时,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自医生宣告她今后再也无法生育时,她就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爱的渴望。她努力存钱,买房供房,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前进。也许她已经忘记了一个女人该如何去爱一个男人。她的世界里,永远不会离他而去的,只有亲情。
当二哥吻上她时,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想伤害,也不想被伤害,所以她选择顺从,糊里糊涂的顺从,不负责任的顺从。若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也许结局不至于太坏。毕竟在她心中,二哥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世事总是如此出人意料。一次偶然的相亲,李木鱼,这个名字怪异的男人就这样闯进了她的生活。他跟她,从相遇的那天起,似乎就玩起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与她,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友情之上,爱情未满的暧昧,是成熟都市男女常玩的把戏。她喜欢李默,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幻想,如何自己能有一个李默这样的儿子,生活该是多么美好。当她惑然地游走在这种恼人的混沌中时,李木鱼却突然强势地打碎了他们二人间那微妙的平衡。她知道,他已经玩够了这场暧昧的游戏。可她呢?
天堂地狱,其实仅在一念之间。
第三十一章 感情的转变
小冬忽然觉得恶心。她看了林西北一眼,视线没有过多地停留。
十一点半,李木鱼的车稳稳停在小冬家楼下。
小冬走出楼门时,看到他站在车边打电话。今天他的着装风格跟以往有些不同,黑白细条纹想间的宽松式薄毛衣,配着牛仔裤和时髦的休闲裤,内敛优雅中透出几许染着阳光味道的青春气息。
李木鱼看到小冬,很快结束了通话,打开车门让她上车。李默今天打扮得也很帅气,特意戴了顶棒球帽,遮掩住脸上那些引人注目的伤痕。
李木鱼今天心情不错,看来经过一夜的休息,身体上的疲惫已经恢复。坐在副驾驶位上,小冬偏头看他时,无意中发现他右眼皮上似乎有个小小的凸起。她凑近看了看,凸起更明显,他的眼睛也有点发红。
看症状像是“麦粒肿”,就是在眼皮里面起的小节子。她建议李木鱼最好去医院看看,现在还不是很大,敷点外用药,说不定就能让它消下去。若是不闻不问,任由它继续长大,那就只能去医院动刀了。
李木鱼本来只是觉得右眼里好像有沙子似的总磨眼睛,经她一提醒,趁着红灯停车的功夫对着观后镜照了照,发现右眼确实肿了起来。手指轻轻一按,眼皮里有一粒小小的肿块。
李默紧张兮兮地把头探过来,顺着小冬的指点仔细瞧了半天,“小爸,出门前我就发现你眼睛发红,我还以为你昨晚睡好呢。”
“没事,以前我长过这种东西,去医院挖出来就好了,很容易治。”
挖?小冬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电视剧里出现过的血淋淋的挖眼画面,身子悄悄往车门方向蹭了蹭,有点毛骨悚然的意思。
李默倒是很有兴趣,好奇道:“用什么挖?手指,勺子,还是刀叉?”
“这大概要取决于医生的兴趣。记不记得柳叔叔?”
李默点头,李木鱼继续说道:“他是省立医院著名的脑外科专家。他去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习惯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来切牛排。他说切开坚硬的头颅,在粘腻浓稠的脑浆中寻找病变的血管肿瘤,这种工作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屠夫。所以他需要为这把粗俗的手术刀重新浸染上一些充满艺术气息的色彩,譬如说,用它来切割柔软香嫩的牛排,那种细腻的手感,令他迷醉不已。”
李木鱼是声音温润悦耳,优雅迷人。小冬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作呕之感,与李默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变态!”
李木鱼笑,“站在某个行业某个领域巅峰的人物,或多或少都是些变态的。”
“错。”李木鱼毫不留情地反驳,“看问题首先要清理因果关系。东方不败在不败以前是不变态的,当他立于不败的巅峰之后,才慢慢走向变态。”
“Stop!”李默还想争辩,却被小冬硬生生打断,“正常人又如何能了解变态的心理世界?所以我们还是现实点,来谈谈世界和平吧。”
车厢里爆发出阵阵笑声,就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只是年龄组合看起来有些怪异。
真难得,今天的用餐地点是一间装修非常大众化的家常菜馆。生意很红火,摆放着几十张桌子的大厅里,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空去中飘着饭菜的浓香。
李木鱼带着他们两个轻车熟路地走上二楼。小冬原本以为二楼是雅间,谁知一看才知道原来二楼依旧是大厅,只是装修精致了些,气氛也没有一楼那般嘈杂。
小冬好奇地四处打量。她听学校的老师提起过这间饭店,都说这里的饭菜味道非常特别,尤其是老板用自家祖传秘方腌制的各色小菜,更是鲜香脆爽,开胃不已。
小冬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所以她从没来过。刚才上楼时,李木鱼说这里是一年前开业的,老板是他儿时玩伴兼高中同学。
一看他就是这里的常客,二楼餐厅的服务生看到他,立即笑眯眯地迎上来,带着他们穿过大厅,来到一张靠窗的空桌前,顺手拿走放在桌子正中央的写着“已定”的牌子。
小冬很喜欢这种氛围。比起硬充小资格调的法国餐厅,来这里吃饭让人觉得更舒服,更自在。不用捏着嗓子说话,不用小心翼翼地喝汤,不用摆弄一堆中看不中用的刀叉。念及此,她立刻决定今天中午一定要放开肚子大吃一顿!
李木鱼把餐牌递给她,自己起身去了洗手间。
李默凑到小冬身边,两人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服务生推荐了不少这里的招牌菜,小冬把那些辣的腥的全滤掉后,精挑细选了四菜一汤。
李默四下看了看,神神秘秘地对她说:“孟老师,这家餐厅的老板是女的,看样子这会儿应该不在店里。”
“女的怎么了?”小冬看到他鼻尖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随即伸手摘掉了他的棒球帽。
“你怎么这么迟钝呢!”李默恨铁不成钢地瞪大了眼睛,“这里的女老板是小爸的发小儿,还是小爸的高中同学!小爸上大学那会儿,好像还跟她好过!初恋情人啊!”
小冬被李默紧张的样子逗笑了,“每个人都有初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李默音量倏高,引得邻桌上的人频频张望。
小冬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冷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跟你小爸就在一个城市,要是情投意合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李默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尽管他觉得小冬摸他脑袋的时候,那温柔的眼神很像妈妈,可他坚决不能原谅她曾不止一次说过的那句话——“李默你头发真好,又软又滑,很像我家以前养过的那只西施犬。”
“小爸是很抢手的!孟老师,你要有危机意识!”
小冬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李木鱼走了过来。坐定后,他不时抬手揉眼睛。右眼皮上的凸起越来越明显,眼睛红红的,使男人味儿十足的面孔上,沾染了几分滑稽可爱。
小冬坐在他对面,实在看不下去了,“别再揉了,都快成核桃了。吃完饭去医院看看。”
李木鱼皱皱眉,侧头让李默帮他看看眼睛里有什么异物。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刺着眼球,一眨就疼。
李默装模作样地凑上去,翻起他的眼皮看了半天,困惑地摇摇头,“除了上眼皮里面的白色颗粒,没有其他的东西。孟老师,你过来看看。”
小冬站起身绕到他身旁,弯下腰轻轻掀起他的眼皮,仔细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用小指指尖小心地钩起一根沾在眼皮上的睫毛,又在他眼睛周围吹了吹,李木鱼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睫毛太长。你揉眼睛的时候,它沾在眼皮上了。”
李默趁着小冬离座的工夫,已经麻利地把两人的餐具换了位置,笑眯眯地坐到了李木鱼对面,表情看起来既天真又无邪。
李木鱼把椅子往后拉了拉,神态自若地让小冬坐到他身旁,顺口问:“你表妹怀孕的事怎么处理的?”
小冬郁闷地摆摆手,“别提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她想要可马汀不想要,总要有一方妥协。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事要是被我大舅知道了,那我家可就热闹了。”
“碰到这种事,最后妥协的往往是女人。”李木鱼靠在椅背上,悠然地道。
小冬很气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马汀纵横花丛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帆船。看他今天早上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多半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金钱是万恶的,可人人都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扯淡,可每个女人都吃这套。刘小琴这次,多半会栽得很惨。
沉默了一会儿,小冬闷闷地道:“不管怎么样,每个女人都有做母亲的权利。”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她想嫁入豪门的砝码,上升不到那么神圣的高度。”
小冬咬着嘴唇,挣扎了片刻,讷讷地道:“如果怀孕只是意外呢?”
李木鱼笑着摇摇头,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我想她怀孕不是意外。”不容置疑的口吻,轻松地粉碎了小冬心底那自欺欺人的想法。
小冬无言以对。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但菊花的清香也驱不散心头笼罩的阴霾。原来有许多事情,不是她不想忘,而是现实不允许她忘。
李木鱼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冬此刻的慌乱和不安。其实他早就发现,小冬在面对生儿育女这件事情时,经常会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敏感和无奈。他知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其实这个原因并不难猜,不过他对此没有兴趣。他比较介意的是,小冬什么时候肯亲口说出来。
杯子里的茶很快见了底,小冬悻悻地放下茶杯,垂下胳膊,两只手下意识地绞在一起。
“小冬,其实你应该学会如何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找出可以被原谅的理由。这一点,李默就非常擅长。”
小冬抬起头,李木鱼冲她笑了笑,随即扬手习惯性地想去揉眼睛。小冬连忙拽住他的胳膊,抽出一张纸巾在他红肿的眼睛上轻轻按了按。
李默笑眯眯地欣赏着这温馨又暧昧的一幕,心情爽得不得了。
“你别总去揉它,越揉越难受。吃完饭,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嗯。”尽管眼睛很难受,李木鱼脸上的笑容却很舒展。他抬手指指茶壶,示意李默倒茶。
“我不是免费劳工!而且…”李默得意洋洋地指指自己的脸,“我现在是受伤的小孩儿,具有无条件享受大人关爱的权利。”
小冬宠爱地揉揉他的脑袋,自己拿起茶壶,把杯子一一倒满。
“本来我准备晚点儿再跟你清算的,既然你这么迫切地想向我说明你脸上那些伤痕的来龙去脉,那我…”
“小爸!”李默腾地站起来,“我要去洗手间!”说完,迈着矫健的步伐,一溜烟地跑出了餐厅。
小冬哭笑不得地看着李木鱼,嗔怪道:“你干吗非要处处都跟李默针锋相对?他跟你道行差太多,这种近乎单方面蹂躏对手的胜利,难道让你觉得很爽啊?”
李木鱼微笑不语。
服务生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走过来,他们点的菜来了。
李木鱼拉起衣袖,拿起筷子贮备开吃。
小冬早就饿了,正想夹菜,视线忽然在他手腕上定住,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