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教授的话很有道理,这里储量不过几千万吨,还不够一家大型钢铁厂一年消耗的量呢,再加上政局不稳,前期投资太多,实在是鸡肋一般的存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对于精明的胡清淞来说,放弃才是更好的选择。

于教授不停地看着手表,看来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昨夜他可被蚊子咬惨了,这种非洲大蚊子叮人极狠,下嘴就是一个大包,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胡清淞和于教授他们坐上了越野车,但刘子光却留了下来,他对李建国说:“建国,你送送他们吧,圣胡安不太平。”

李建国点点头,也跳上了车,两辆汽车渐渐远去,郎誉林走了过来,深吸一口气说:“刘总,我”

刘子光举起一只手:“什么也别说,我相信你,资金方面我会继续想办法。”

郎誉林泪流满面,什么也说不出了。

越野车上,于教授对胡清淞说:“小胡啊,后天能不能赶到首都啊,我有个签名售书会在雍和宫那边召开,费老他们都参加的,你也一定来啊。”

“这样啊,我一定去。”胡清淞说完,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乌云如同万马奔腾,非洲的雨季提前来到了。

第20章 海外帝国

三周后,雨还在下,被丰沛的雨水滋润后的橡胶林重新焕发了勃勃生机,雨点打在树叶上啪啪作响,伍德庄园的废墟上已经建起了一座新的木板房,刘子光和郎誉林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将天地连成一线的雨水。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唉,没想到四十岁的生日竟是在国外度过的。”郎誉林抱着一杯热可可感慨万千,他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可不止四十岁那么年轻。

地矿五队效益不好,几百号人只能勉强发上最低工资而已,为了养家糊口,郎誉林和他的同事们不惜常年出差,工作在最艰苦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战乱频频的西萨达摩亚不算什么,只要给出差补助,别说半年了,就是三年都能撑下去。

“老郎你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是不是很久没回家,想媳妇了?”刘子光晃着二郎腿问道,雨季来临,西萨达摩亚境内的道路多被冲垮,他被困在了伍德庄园,幸亏大家及时动手搭建了这座小木屋遮风挡雨,要不然住在部落里,一身血都不够蚊子叮的。

由于大雨,勘探工作暂停了,于教授的权威论断给大家沉重的打击,尤其郎誉林的压力更大,他并不是在意赚不到钱了,而是觉得愧对刘子光,对不起他的信任。

“唉,媳妇早就离了,孩子住校,活了四十岁,一事无成,想想真是失败。”郎誉林叹口气说,此刻他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糟糕。

一阵沉默后,郎誉林又说:“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矿床绝对不止一千米,储量也绝对不止三五千万吨那么少。”

刘子光说:“我相信你,科学是永无止境的,于教授老了,也变得功利了,如果一个人开始把名利看得很重的时候,那真理就离他渐渐远去了,所以,不要受他的影响,坚持做你该做的事情。”

忽然刘子光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走到空旷处,调整着天线的方向,听筒里的声音渐渐清晰:“刘总,我们已经抵达西萨达摩亚外海,请求下一步指示。”

是船长陈金林的声音,长乐轮经历万水千山,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圣胡安港没有深水泊位,无法靠岸,你们现在的坐标在哪里?我派船过去接。”刘子光答道。

“在距离海岸大约五海里远的地方,附近有座小岛,坐标是”

挂了电话后,刘子光带人冒雨驱车前往圣胡安,这座城市的港口还是葡萄牙殖民者修建的,石头砌成的堡垒上还有殖民时代的大炮,港口内停泊着一些渔船和游艇,这些游艇大多属于圣胡安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但是由于库巴的暴政,很多游艇的主人都逃离了这个国家,游艇变成无主的财产。

越野车的雨刮迅速刮着风挡玻璃上的雨水,刘子光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码头上的游艇,这种鬼天气下,港口管理处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随便开任何一艘船走都不会有人过问。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一艘个头稍大的游艇,说是游艇,其实就是大一点的机动船罢了,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豪华游艇,刘子光等人上了游艇,检查了马达和邮箱,解开缆绳起锚而去。

海况恶劣,能见度很低,靠着GPS的引导,游艇终于靠近了长乐轮,货轮巨大的身躯在雨幕中模模糊糊,打开无线电进行呼叫,不大工夫就听到了熟悉的汉语回答:“这里是长乐轮,这里是长乐轮,请从左舷登船。”

异国他乡遇到家乡人,总会感到格外亲切,在海上漂泊了近三个月之久的工人们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纷纷要求立刻开展工作,刘子光告诉他们,圣胡安码头不能停泊万吨巨轮,船上的器材需要转运才可以上岸,但是现在风雨交加,起重机和合适的浅水货船都没有着落。

条件的确差强人意,但是工人们却毫不在乎,说勘探井的部件都是拆散的,直接用滑轮和绳索就能吊运下去,至于转运的船只,刘总带来的那艘游艇就行。

中国工人不但吃苦耐劳,聪明才智更是一流,没有条件都能创造出条件来,既然他们自告奋勇,刘子光便答应下来,但是要等雨停之后再开工,要不然海上作业风险太大。

驾驶舱内,陈金林告诉刘子光,这条船的寿命已经到了,这趟亚非之行耗尽了轮船最后的精力,光是润滑油就多用了几十桶,故障频频,维修成本高昂,再驶回去的意义都不大了。

刘子光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行,一千多万花出去,连一个来回都走不了?那也太亏本了,我还想回去把它卖了回炉炼钢呢。”

“你以为航行成本不高啊,光是这三个月烧的油钱就够你喝一壶的,更别说那些维修费用和人员工资了,账不是这么算的,反正如果是我的话,长乐轮是坚决不要了。”

刘子光摩挲着下巴说:“看来卫子芊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啊,这样吧,长乐轮就停在海边吧,权当海上堡垒使用。”

“你还真打算在这儿长期驻扎啊,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陈金林睁大了眼睛,夸张的说道。

“为什么不呢,那里———”刘子光指着远处的海岸线说:“是我的种植园,面积两两百平方公里,有两万英亩的橡胶林和储量巨大的富磁铁矿,有长达五公里的海岸线,有数不尽的财富和资源,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不但要留下,还要在这里建立我的帝国。”

陈金林似乎被刘子光的豪言壮语感动了,沉默了片刻道:“大哥,你要是建立了帝国,封我个爵位啥的吧,我也不要别的,你把那个岛给我就成。”

说着指着远处一簇烟雨中的葱绿说:“那个岛屿不赖,方圆几百米,上面建个别墅,小码头,直升机场什么的,平时在上面住着,暴风雨来的时候就上岸,生活多么美好啊。”

“行啊,你麻溜的办转业吧,帮我打理事务,我把那个岛买下来送你。”刘子光也一本正经地说。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窗外风雨正急,此时刘子光所面临的局势和这条船一样,都是风雨飘摇,前途未卜,西萨达摩亚的内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铁矿的储量也是一个谜团,如果是寻常人,恐怕早就愁眉紧锁了,也就是刘子光这种饱经风雨的人,如此关头还能谈笑风生。

似乎是老天眷顾了这帮背井离乡在海外打拼的人们,第二天就雨过天晴了,海上风平浪静,能见度大大提高,远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大陆,漫长的沙滩和椰林,还有清澈透明的海水,不由得让人想到了人间天堂这四个字。

水手和工人们齐心协力把勘探器材吊上游艇,然后开到沙滩边,工人们在齐腰深的海水里把器材取下,肩抗手抬送上岸,好在都是些粗笨的机械,不怕摔打浸水,不过这也耗费了几个白天才运送完毕,然后长乐轮就驻泊在距离伍德庄园海滩一海里外的海面上,成为一座海上浮动平台。

而陈金林则带着一箱啤酒,一把藤椅,跑到那块小岛上提前过起了岛主的生活,戴着墨镜躺在藤椅上钓着海鱼,喝着啤酒,脚下是洁白的沙滩,天上是翱翔的海鸟,海水呈现一种宝石般的绿色,海底的贝壳珊瑚看的一清二楚,外如仙境一般,再架上烤炉,烤上几只肥美的海鱼,那生活就更有滋味了。

勘探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工人们在各个勘探点架设起井架,向下钻探取得矿样,勘探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没有几个月时间是无法得出完善的地质资料的,就在他们努力工作的同时,西萨达摩亚的政局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政府军和游击队在东部丛林展开激战,一时间圣胡安风声鹤唳,外国人纷纷逃离,国际社会一如既往的发表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谴责后便又风平浪静了。

渐渐地,伍德庄园附近出现了散兵游勇和带着武器的匪徒,但是在刘子光的护卫队面前他们讨不到任何便宜,一水的63式自动步枪和改膛的勃然轻机枪,还有老掉牙的水冷重机枪,虽然是半个世纪前的武器,但是对付起闭起眼睛开枪的黑人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子光的计划是这样的,等博比殿下光复圣胡安,登上大位之后,依靠陈马丁的关系获取开矿许可,在国内或者国际进行融资,修建港口,公路,不管铁矿储量多寡,先挖出来再说,就算真的像于教授所说的那样只有三五千万吨,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为什么不要呢,再说这两万五千英亩橡胶园也很有利用价值,随着石油价格的节节走高,天然橡胶的价格也日益上涨,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笔无法舍弃的巨大财富。

可就在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的时候,刘子光却不得不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他的资金链断了,几十号人在海外吃穿用度,勘探作业,可不是一笔小数字,钱像流水一般哗哗淌着,金山银海也架不住这种花法。

于是,刘子光带着郎誉林以及假期结束的陈金林,踏上了归国的旅程。

第21章 要脸不要钱

经过万里跋涉,刘子光一行终于回到了祖国,在首都机场和陈金林握手而别之后,他带着郎誉林径直去找胡清淞,在机场大巴上就开始打电话,几经周折才联系上他,结果却得知人家正在首都机场等候飞往新德里的航班。

重新折返回去,终于在首都机场候机楼里见到了胡清淞,郎誉林忙不迭的打开箱子,取出矿样和报告要递给他看,胡清淞却说:“不用了,我相信你们,但是关键问题并不在这。”

“那在哪里?”郎誉林一脸糊涂。

“关键在于这个国家由谁统治,这才是命门所在,否则不管是三千万吨还是三十亿吨的储量,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没有意义。”胡清淞看看手表,站了起来和刘子光握了握手,又补充道:“我的意思,你懂的。”

“我明白,一路顺风。”刘子光辞别了胡清淞,转身便走,郎誉林提着皮箱在后面紧跟着问道:“他什么意思,不愿意投资么?”

刘子光站住笑道:“不,他愿意投资,但要求我们先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

“我们要和西萨达摩亚的当权者建立合作互惠的友好关系,这才是第一要务。”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库巴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咱们一没钱二没势,凭什么和他交朋友啊。”

“我当然不会和他交朋友,我会打垮他,然后把自己人推上王位。”

郎誉林满脸的匪夷所思,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负债累累的中国商人竟然要介入外国内战,刘总怕是失心疯了吧。

两人带着矿样和礼物拜访了于教授,这回不是在学院路的宿舍而是在位于东城区的一栋豪宅里,于教授仔细查看了地图,分析了矿样之后,摘下老花镜说:“你们是对的,这个矿床相当复杂,储量肯定要超过亿吨,但具体估测值还要经过进一步的调查才能得到,我老了,非洲那种地方去不了啦。”

刘子光说:“于教授您在报告上署个名就行,要不是您给指的那几个点,我们也找不到矿脉啊。”

“好吧。”于教授欣然同意,在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说道:“我给你们支个招吧,小刘你不是和费老很熟么,他有个朋友在华夏矿业发展集团做高层,应该能帮上忙。”

不等刘子光回答,于教授就打通了费老的电话,很热情的打了招呼后说道:“费老,有那么个事请你帮忙”然后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细说去了,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回来,红光满面的说:“谈妥了,你们现在就去找他,地址我给你们写下来,对了,那个礼物最好也给费老捎一份,人情礼节总要做到嘛。”

于教授指的是刘子光带来的卡宾达树皮,这玩意在首都被炒得火热,千金难求,绝对是送礼的首选。

从于教授家里出来,刘子光说:“老郎,对不住你了,虽然这是你的成果,但是只有签署了于教授的名字,这份报告才会被别人认可啊。”

“我理解。”郎誉林很真诚的说了一句,又问道:“费老那里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有枣没枣打一竿。”

很显然,郎誉林是被华夏矿业发展集团的名头吓到了,费老他不认识,但华夏矿业发展集团他可是知道的,那是直属国务院国资委的重点骨干巨型国企,实行跨国经营,资本雄厚无比,九十年代末期在上海证券市场融资上市以来,接连入选各种成分指数样本股,是国内证券市场知名的蓝筹股,股价高达百元以上,在福布斯排行榜上也名列前茅,是国际知名的黑色金属综合服务商。

三月的首都依然春寒料峭,两人刚从非洲归来,身上穿的还是在箱子里放了几个月的旧冬衣,看起来皱巴巴的寒酸无比,来到费老所居住的高档住宅小区门口竟然被保安拦下,严格的盘缠了才放行。

费老热情的招待了他们,欣然收下礼物之后,给了刘子光一张名片说:“这个人是华夏矿业的董秘,年轻有为眼界开阔,你找他准没问题。”

刘子光见费老衣着整齐连提包都放在门厅了,明白人家还有事情,便收了名片起身告辞,和郎誉林一起直奔华夏矿业发展集团。

在华夏矿业发展集团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位婉约客人的前台小姐接待了他们,打电话和董秘办公室确认之后,很细心的向他们指明了董秘办公室的方向。

两人向电梯走去,大厅内的豪华摆设令郎誉林目不暇接,尤其是那具璀璨的巨型水晶吊灯,更是让他赞不绝口:“乖乖,这吊灯起码要上百万!”

董秘办公室在大厦的五十八层,这也是集团高层所在的楼层,走廊里响着轻灵的背景音乐,厚厚的地毯踩在脚下非常舒服,并没有人来盘查他们,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监控之下。

来到董秘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嗓音洪亮的回答:“请进。”

推开房门,感觉豁然开朗,大大的办公室阳光充足,首都景色一览无遗,陈设布置不落俗套,充满了现代感而又不失豪华。

董秘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高大俊朗,神色奕奕,他很热情的请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沙发上就坐,又按下内部通话器让人送两杯咖啡来,然后拉了一张椅子在他俩面前坐下,很恳切的说:“费老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们手上有个储量很丰富的铁矿。”

“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勘探报告,这是矿样,还有我们持有的矿床所在地域的法律文书的复印件。”刘子光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这样啊。”董秘拿起报告凝神看了看,又拿去小塑料袋装的矿样掂了掂,赞许道:“品味很高。”

刘子光和郎誉林对视一眼,心中暗喜,这回总算找对人了。

这时服务人员端着咖啡进来了,董秘看了看腕子上的江诗丹顿手表说:“实在不好意思,十分钟后要开董事会,你们先坐一会吧。”

刘子光赶紧站起来说:“那就不打扰了,如果您有兴趣,可以打我的电话。”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董秘双手接过,又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呈给两人,自我介绍道:“易永恒,叫我小易就可以。”

“谢谢,希望有机会合作,再见。”双方告辞,易永恒彬彬有礼的把他们送到门口,返身回来,把报告丢进了废纸篓,按下电铃说:“叫清洁工来收下垃圾。”

一分钟后,清洁工进来拿走了那一盒矿样,此时刘子光和郎誉林还在电梯里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将来的合作前景。

当晚两人就下榻在宾馆,满怀希望的等着易永恒的电话,在他们看来,这是个足以轰动华夏矿业发展集团的爆炸性消息,说不定董事会已经在开会讨论这件事了,但是等到半夜没不见电话来,直到第二天晚上刘子光实在按捺不住,主动给易永恒打了个电话。

“易先生么,我是刘子光,我们昨天见过面的,矿石的事情”

“您好刘先生,铁矿的事情我已经向高层汇报了,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我马上要登机了,等回国再联系好么?”易董秘的手机背景音很嘈杂,明显是在酒吧里。

“这样啊,好的,再见。”刘子光放下电话,一脸平静。

“怎么说?”郎誉林凑过来,满怀希望的问道。

“没戏了。”刘子光说。

直到一周后郎誉林才知道失败的原因,他在CCTV午间新闻节目上看到了易永恒的身影,此时易董秘正陪同华夏矿业发展集团的总裁在非洲塞拉利昂和非洲矿业公司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华夏矿业将会投资十亿美元,以取得唐克里里铁矿项目百分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也是继中铁物资总公司和山港集团后第三家投资唐克里里铁矿的中国企业,唐克里里铁矿的可采储量高达一百亿吨,可以完全满足中国钢企的需要。

新闻高度评价了华夏矿业发展集团这种走出国门主动出击,绕过三巨头垄断获取高质量廉价铁矿石供应的行为,并称这是一项双赢的合作计划,既解决了中国队铁矿石的迫切需求,又促进了中非友谊,为当地解决大量就业机会云云。

郎誉林愤愤的关上了电视,打了辆车直奔刘子光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嚷道:“咱们被人耍了你知道么?”

“怎么了老郎?”刘子光正拿着计算器算账呢,抬头愕然问道。

“华夏矿业发展那个什么董秘,分明就是敷衍咱们的,他们在海外投资了一个铁矿,唐克里里大家都知道,品味只有29%,这样的贫铁矿国内到处都是,他们舍近求远,非要把钱送给外国人,真是乱来啊!”

郎誉林气急败坏,刘子光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国企嘛,要的是成绩,难道摆着知名的外国企业不合作,非要把钱投给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

“可是,那个什么非洲矿业根本就是个皮包公司啊,别看名头挺唬人,其实老板是个罗马尼亚和澳大利亚双重国籍的人,他名下的非洲矿业、非洲石油、国际石油,绿色能源什么的,都是在百慕大群岛注册的皮包公司。”

刘子光笑了:“老郎,没看出来你懂的挺多的。”

“我也是刚百度出来的,总之这买卖不合适,外国人和咱们中国人做生意可不一样,他们不要脸只要钱,拿到好处就翻脸不认人,哪像咱们国企,在国际上做买卖是只要脸不要钱,尽做些赔本赚吆喝的傻事。”郎誉林愤愤不平道。

“算了,老郎,消消气,别管要脸还是要钱,人家总归是双赢,咱们自己的事儿就够头疼了,哪有心思管他们啊。”刘子光说着给郎誉林递了一支烟。

郎誉林一愣:“怎么了,出啥事了?”

“我破产了,没钱支付你们的劳务费了。”刘子光平静地说。

郎誉林呆住了,打火机的火苗子烧了半天,烫的他一甩手,打火机飞到了废纸篓里。

他赶紧到废纸篓里去找打火机,却看到一堆不起眼的石头。

“刘总,这些翡翠原石你哪里搞来的?”郎誉林惊呼道。

第22章 价值连城的极品翡翠

这堆翡翠原石已经放在刘子光办公室一年了,自从上回玄子帮忙找来的银楼首饰师傅看过说只值五十块钱一斤后就再没动过,他也知道这些翡翠原石肯定不止这个价,但现在缅甸那边的老坑品种也绝迹了,即使剖出翡翠来也不过万儿八千的,没啥大意思,后来工作忙起来就再没关注过这堆石头。

郎誉林抱着这堆原石大发感慨:“刘总啊刘总,你真是守着金饭碗要钱的糊涂蛋啊。”

刘子光无奈道:“有那么严重么?老郎,你竟然这样评价我。”

经过在西萨达摩亚同甘共苦的一个月生活,两人已经成了好朋友,郎誉林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了,他指着石头说:“这些原石都是赌石,就是没有开窗也没有剖开的,行话叫全赌,价格比开窗的低,但是赌性也高,你看啊,这块石头皮壳较薄,颗粒细腻,出绿的可能性较大,还有这块,是橙黄皮,种老质地细,会出绿色,或者飘绿三彩,这些赌石都是内行精心挑过的啊。”

“这么说,里头肯定有宝了?”

“那倒未必,神仙难断寸玉,这可不是光有眼力就能解决问题的,更大的成分是运气,不过我有预感,咱们的运气也该否极泰来了。”

“既然这么说,那你就剖开看看吧,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能发挥余热更好。”刘子光打断郎誉林说道。

“行,我这就回去拿工具。”

“别介,带回去慢慢剖吧。”

“那不行,真剖出宝贝来,说不清楚的。”郎誉林坚持回家拿了工具回来,把刘子光的办公室当成了操作间,刘子光有事要出去不能陪着他,郎誉林还特地要求派一位文员在旁边守着,毕竟一人为私二人为公。

刘子光去了至诚集团,在富豪广场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里,他开门见山的向李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转让名下所有股份,全部变现。”

“不可能。”李纨冷冰冰的回答道。

“为什么?公司上市了,大家都赚得满盘满钵的,有何不可?”

“因为你是董事会成员,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根据有关法律规定,所持股份在上市交易日起一年内不得转让。”

“那我辞职可以么?”

“不可以,离开公司后半年内也不能转让名下股份。”

“可是我需要大量资金啊,我的海外项目就要维持不下去了。”

李纨摇摇头道:“这种问题你就不会先咨询一下你的卫助理么,我想你大概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替股东焦柱掌握着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句话说,你的发言权很有分量,甚至可以掌握公司的未来,所以,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刘子光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说:“董事会一直缺席,都快把这茬忘了,好吧,我申请召开董事会,商议向红石控股投资事宜。”

李纨微笑不语,心道这个男人真是死要面子,刘子光资金断链的事情她早听卫子芊说过了,自己已经准备了一大笔现金等着他开口呢,哪知道人家宁愿抛售股份都不愿意求人,大男子主义那是相当的严重。

走正规途径投资的程序比较复杂,周期也较长,李纨生怕刘子光不够钱用,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转账支票递过去说:“先拿去周转,数字随便填。”

这回刘子光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说:“行,算你投资的,项目赚钱了给你分红。”

“你算得可真清楚。”李纨酸溜溜地说道,转脸看了看窗外华灯初上的街景,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刚认识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说:“晚上一起吃饭吧,小诚很久没见你了。”

刘子光刚要回答,忽然手机响了,他看了下号码对李纨说声抱歉,走到走廊里接电话去了,李纨只听到“好的,好的,马上到”的字眼,当刘子光走进来时,她抢先说道:“你忙你的去吧,工作要紧。”

刘子光点点头,说声再见,真就这么走了,李纨幽幽地叹了口气,点上了一支烟,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

刘子光回到办公室,只见郎誉林正在屋里来回走动着,神情极度亢奋,一见刘子光进来他就抓住对方的肩膀说道:“发达了,发达了,好大一块翡翠啊!”

桌上摆着一块翠绿色的玻璃状物体,成人巴掌那么大,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有种莫名的宁静安详之感。

“种老质均,水头十足,浓阳正均,翠色浓艳,均匀满绿鲜,玻璃种满色,为上品中的上品啊!”郎誉林激动地在刘子光肩膀上擂了一拳。

“是么?我瞧瞧。”刘子光拿起那块翡翠把玩着,心中也暗自称奇,这种成色的翡翠确实难找,尤其块头还那么大,如果加以细致的雕工,那价值绝对是天文数字,但他嘴上却不屑道:“不就是快翡翠吗,值得这么开心么?”

“这是无价之宝!黄金有价玉无价,要是碰上合适的买家,几千万不成问题!如果找名师加工成艺术品的话,价格再翻十倍都是有可能的。”郎誉林压低声音说道,生怕被别人似的。

公司的文员小黄一直陪着郎誉林切割原石,这会儿也眉飞色舞的,叽叽喳喳的说:“刘总这下发财了,要请客哦。”

“当然,你去财务那边说一声,明天让会计发福利,每人一千块。”刘子光豪爽的说,红星公司资金捉襟见肘,这回过春节每人只发了二百块过节费,实在是差强人意。

小黄欢天喜地的去了,郎誉林又指着一堆残渣剩料说:“其余的原石都不理想,虽然也剖出东西了,但也就是几千块的货色,不过这个还行。”说着拿起一块透明的小石头。

“这个是玻璃种带点飘翠的,个头小,适合做个吊坠什么的,外面店里要价起码十几万,拿来送人最合适了。”

刘子光心中一动,说:“你有熟悉的玉匠么?”

郎誉林说:“刘总你用词怎么比我还陈腐,现在都不叫玉匠了,叫玉石雕刻设计师,经他们手雕刻出来的才能大幅升值,我们单位以前有个搞玉石雕刻的,现在自己开了家古玩店,我觉得这个小件交给他做就行,简简单单的加工一下,什么观音啊佛啊的都不用,根据原型做成水滴状就行。”

“好,叫按你说的办。”

“至于那块大的就麻烦些,要请国际知名的玉雕设计大师才行,这块翡翠太难得了,恐怕没有几年功夫雕不出来,玉不琢不成器啊,只有加工成艺术品,它的价值才能倍增,不然只能是一块原料。”

刘子光耸耸肩道:“那算了,我等不及,直接联系一家拍卖行,帮我把这块原料给卖了换钱就成。”

“啧啧,那可就损失大了。”郎誉林扼腕叹息道。

“价格和价值是不同的,翡翠这玩意还不是被人炒作起来的,真论起对人类的贡献,恐怕这块石头还不如同等体积的铁矿石呢。”刘子光不屑的说道,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卫子芊的号码。

“子芊,帮我联系一家拍卖行,最好是香港的,我有宝贝委托他们代理拍卖。”

“好的,我会联系的。”卫子芊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清亮干脆,而是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疲倦味道。

“子芊,出了什么事?”刘子光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妈妈病了,我现在在医院,刘总,如果不急的话,我想请两天假。”

“在哪家医院,要不要紧,我马上过去。”

“在第一医院,您不用过来了,只是上班的时候突然昏倒了,大概是劳累过度,休息两天就好了,拍卖的事情我会联系,不知道您想拍卖什么物品?”

“哦,是一块翡翠,子芊你忙你的,我会找人搞定。”

放下电话,刘子光长叹一声,为了红旗钢铁厂的艰难起步,卫总日夜操劳,这里面的辛劳外人很难想象,自己作为红旗厂职工的后代,卫子芊的朋友,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望一下卫总。

“老郎,我还有事,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对了,拖欠你们的劳务款,我明天就让财务打给你。”刘子光说道。

郎誉林很高兴,指着桌上的翡翠说:“这个东西千万收好,丢了就麻烦了。”随即辞别了刘子光,兴冲冲的回去报告好消息去了。

这下刘子光犯了难,办公室里虽然有保险柜,但属于那种老式密码锁,根本挡不住技术高超的盗贼,这会儿去银行开保险柜业务也晚了,其余放在这里提心吊胆,还不如带在身上,于是他把翡翠直接放进了随身皮包中。

在小区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鲜花,驱车来到第一医院,方霏以前就在这里上班,刘子光也算是常客了,他很顺利的从急诊科打听到了卫总的下落,捧着鲜花向住院部走去。

刚来到走廊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西装在窗口旁若无人的抽着烟,房间里传出卫子芊的呵斥声:“出去!”紧跟着是一个抱着花篮的眼镜男神情尴尬的走了出来。

黑西装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冲病房里嚷道:“怎么说话的这是,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啊。”

说话这位挺眼熟,正是刘子光在江滩公园揍过的那家伙。

就在今夜,橙红年代以三千四百六十万点击荣登17K点击总榜第一,同时鲜花也达到了周、月冠军,用了一年时间走到这一步,首先要感谢的是读者们,是你们捧红了这本书,这也是我们共同的骄傲。

然后要感谢网站给予的各种推广措施,没有网站的大力扶持,再有才华的作者也会被埋没,在第四届年会即将来临之际,向编辑大大们说声谢谢了,17号好好喝两杯。

第23章 要嗑咱就嗑

卫子芊出现在门口,双眼微红,冷若冰霜,冲门口的三个人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马上离开,不要影响病人休息。”

“我操,你还来劲了,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立马抽你。”黑西装捋起袖子站在卫子芊面前,居高临下杀气腾腾,但卫子芊毫无惧色,冷冷道:“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敢乱来我就报警!”

“报警,啧啧,小娘们你吓唬谁呢。”黑西装狞笑起来,回头看看他的两个同伴,另一个和他同样打扮的家伙吹了声口哨,那个抱着花篮文质彬彬的眼镜男也翘起了嘴角。

黑西装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伸出手指想去挑卫子芊的下巴,却被卫子芊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

“还挺辣的,我喜欢。”黑西装肆无忌惮的笑了笑,又伸出手去摸卫子芊的脸蛋,但是这回身后却无人喝彩,反而是死一般的寂静,他回头一看,就看到那个曾经在江滩公园教训过他们的男子微笑着站在面前。

“继续,接着来啊,我倒想看看玄武集团的人有多牛逼。”刘子光说。

“行,你行,我认识你。”黑西装悻悻的缩回了手,冲两个同伴点点头:“差不多了,咱们走。”

眼镜男把花篮放在地上,整整西装领子,深深看了刘子光一眼先下楼去了,另一个穿西装戴墨镜的家伙一脸嚣张的冲刘子光比划了一下中指也跟着下去了。

卫子芊松了一口气,接过刘子光的花束说:“不是说别来了么,怎么还来。”听着是责怪,但包涵更多的却是淡淡的幸福。

“这不来的正好么,玄武集团的人来干什么的?”刘子光问道。

“来逼卫总签协议的。”卫子芊把刘子光让进了病房,拉了张椅子给他坐下,把鲜花插到了花瓶里,病床上卫总静静地躺着,已经进入了梦乡,她眼角的鱼尾纹交错纵横,两鬓也已斑白,消瘦的面庞上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

“吊瓶里含有镇静剂成分,睡了一个小时了,我没从见她睡的这么香过。”卫子芊一边替母亲掖着被角一边说道,完了又查看着吊瓶里的药水,最后坐在床边,看着母亲安详的面容说道:“我妈三个月没睡过囫囵觉了,这回住院好歹能让她休息一下,也算是塞翁失马了。”

“子芊,卫总到底得的什么病?”刘子光悄悄问道。

“高血压,被那帮无耻之徒给气的,玄武集团要重组红旗钢铁厂,全部工人下岗,全部设备搬迁到南泰县,厂址留给他们开发住宅小区,厂子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刚刚扭亏还没盈利,摘桃子的人就来了,我妈和他们据理力争,结果硬生生给气晕了,是厂里的叔叔阿姨们帮忙送到医院的,然后玄武集团的人就跟过来的,带着花篮和协议,非要逼我妈在协议上签字,我气不过就赶他们走,然后你都看见了。”

“这分明是打劫啊。”刘子光说道,忽然遥控钥匙急促的响了起来,然后就听到远处停车场上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我出去看看。”刘子光快步走出病房,趴在阳台上一看,一辆雪佛兰巨无霸的车尾正顶在自己车头上,医院停车场的保安闻讯而来,将那辆肇事车拦住,车上跳下两个彪悍的西装男子,蛮横的推搡着医院保安,人越聚越多,现场一片混乱。

刘子光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冲突已经升级,医院保安的帽子被打掉,武装带被扯开,躲进了岗亭不敢出来,两个黑西装耀武扬威的回到雪佛兰旁边正要开车门,忽然看到了正走过来的刘子光。

“小子,你很能打是吧,很牛逼是吧,想嗑咱就嗑,我他妈还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你个小地痞。”黑西装牛逼哄哄的说完,上车要走,医院门口警灯闪烁,警察赶到了。

这回来的警察不是王星他们,而是交巡警支队的人,他们拦下了雪佛兰,很客气的敬了礼,敲敲车窗,车上的人很不耐烦的降下车窗说:“不就是倒车的时候擦了一下嘛,至于么。”

交巡警常年在街上巡逻,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起,心里都有数的很,眼前这辆国内罕见的雪佛兰巨无霸的车主明显就是惹不起的主儿,但是既然出警了就要按程序来,他又耐心的敬礼说道:“请下车,出示您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这时医院停车场的保安也凑了过来,愤然控诉着黑西装们的暴行,这下黑西装不乐意了,从车上跳下来,砰地一声摔上车门,一把就把保安推倒在地,气势汹汹的嚷道:“警察来了你就得瑟了是吧,皮又痒了是吧,信不信我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警察赶紧上前拉他:“别动手!”

黑西装很懂得分寸,他见好就收,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警察同志你评评理,不就是擦了一下么,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当我们外地人好欺负啊。”

孰是孰非,警察心里清楚的很,他们才不想搀乎这趟浑水,看了看被巨无霸倒车撞到的那辆车,那是一辆刘子光公司的奥迪A6,前保险杠已经撞掉了,左右大灯也撞烂了,如果让保险公司定损的话,恐怕不会是小数额。

“谁的车?”警察高声问道。

“我的车。”刘子光上前几步答道。

“这样,这不是属于道路上的违章肇事,我们交巡警管不着,要不这样,你再打一遍110,让辖区派出所派人过来,或者你们两下里协商解决,你们自己商量吧。”

雪佛兰巨无霸的司机轰着油门,庞大的越野车发出一阵阵烦躁的轰鸣,黑西装极度不耐烦的点了一支烟说道:“麻溜的,该咋整咋整,不就是赔钱么,赶紧处理完,我还急等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