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靶员飞快的跑过去,在关野身后捡起那颗倒霉的苹果,苹果已经面目全非,上面嵌了一些弹头的碎渣,原来这是一枚9毫米训练易碎弹,即使真的击中关野的脑袋也不会出现伤亡。
一场虚惊,观众们纷纷热烈鼓掌,这回他们是真的被刘子光的枪法折服了,现场的特警教官请求和刘子光他们搞一场实战性质的CQB对抗赛,靶场有专门用于室内近距离作战的场地,一座四楼房,附近还有平房、巷口,停着的汽车,垃圾桶、晾衣架、广告牌等,简直就是一片微型的模拟居民区。
对抗赛的一方是武警总队的蓝豹突击队,十二名队员上场,另一方是刘子光和关野,两人上场,靶场方面给他们预备了全套护具,包括头盔、护目镜、防护衣、护肘护膝等,还有训练用的易碎弹。
武警战士们发现对方只有两个人和他们十二个人对抗,顿时有意见了,说你们这不是歧视俺们么,刘子光本来想说我一个人对付你们都富裕,但是考虑到对方的面子问题,还是和颜悦色的解释说你们是处突的武警,打得就是不对称的战斗,恐怖分子什么的,往往就是小团伙作战,这样的兵力配置正好。
这样一说对方才勉强接受,双方穿戴了装备查验了枪支后就投入了战斗,刘子光和关野使用手枪,特警们使用79微冲,两拨人一前一后进了场地,外面的观众看不到里面呢的具体情况,只听到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枪声,二十分钟后战斗结果出来了十二名特警战去全军覆没,身上斑斑点点全是训练弹留下的痕迹,再看对方,关野身上有两处中弹痕迹,但都不在要害,刘子光身上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观众们再次热烈鼓掌,一个武警大校和一个穿白衬衣的警监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边鼓掌一边说:“这两个小同志是哪个部队的?”
关野立正敬礼道:“报告首长,我是军区特大的狙击手关野。”
刘子光微微点头致意:“我是地方上的。”
那大校和警监对视一眼,又问道:“是射击队的运动员?”
“不是,是预备役民兵干部。”刘子光说。
武警大校又望了一眼警监,两人眼中均流露出捡到宝的意思,撇开关野直接奔向刘子光,拉着他的手再也不撒开了。
“小同志叫什么名字?以前在哪个部队,现在搞什么工作,愿意到省城来工作么?”
刘子光哭笑不得,心说我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他也不直接回绝,反而开始讨价还价:“我有正式工作的,再说省城房子那么贵,买不起啊。”
武警大校拍着胸脯说:“房子不成问题,组织上会安排的,别说房子了,就是你爱人的工作和你孩子的上学问题,部队上都能解决。”
刘子光说:“首长,我还没结婚呢。”
武警大校说:“那就更好了,一个人多自由,只要你点头,我就特招你入伍,公安现役部队,隶属省厅,福利待遇没的说,怎么样,认真考虑一下啊。”
他这边说的口沫横飞,却没注意到那边关山海脸上已经挂了冰霜,老头子冷哼一声走上来说:“田小五,我老头子看中的人才,你还想截胡啊?”
大校这才装作刚看到关老爷子的样子,嬉皮笑脸道:“关伯伯您也在啊,啥时候来的?”
关山海从鼻子里哧出一股冷气说:“你晚了,刘子光这小伙子军区已经特招了,我们走!”
说着带领众人气哼哼的离开了靶场,等他们走远了,那个警监才问道:“老田,那老头是谁啊?”
大校说:“原来军区副参谋长关山海,一直和我们家老头子不对付,这老家伙就是脾气暴躁,喜欢摔帽子,要不是这个臭脾气,早就进总参了。”
警监说:“那这么说这个人才我们是捞不到了?”
大校冷笑一声说:“未必,i这事儿就看谁动作快了,我看那小伙子心思挺活泛的,不肯在一棵树上吊死,咱们把待遇出到让他们不能比,未必抢不到人。”
说完转身就走,警监也跟着来了一句:“对,这年头什么最珍贵?人才!我就不信了,省厅还抢不来一个人。”
回到干休所之后,关山海立刻写了一张条子,让关野跑一趟军区政治部,争取把刘子光转现役的事情给办了,又把干休所里一帮闲得无聊的老军头找来唠嗑喝茶。
一帮老军头一见如故,越聊越倾心,关山海把自家的影集拿出来给大家欣赏,翻着翻着,老程头看到一张照片,竟然老泪纵横起来。
这张照片是关山海的大儿子高远在云南前线拍摄的,两个身穿伪装网的军人并肩站在一起,充满壮志豪情,身后是莽莽群山和炮兵阵地。
“老排长,你这是咋的了?”关山海慌了。
老程头叹口气,指着照片中的人说:“这是俺二娃啊。”
“啊!高远他们连的连长是你儿子?”
“是啊,俺二娃是当连长的,家里给说了媳妇,还没来得及办亲事,就牺牲了,死的时候才二十八岁。”
关山海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重重的拍了拍老程头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当时的战斗报告他是看过的,这个连负责穿插任务,一个加强步兵连连续三天三夜在原始丛林中挺进,占领了前进谅山的咽喉要道,连续击退了敌人成团规模的十三次进攻,连长指导员全部牺牲,全连打得只剩下十来个人,最终胜利完成了任务。
老程头的儿子是连长,关山海的儿子是指导员,两个年轻人不辱使命,为国捐躯,从此长眠在麻栗坡烈士陵园。
“孩子们死的英勇,死的壮烈啊,老排长,这些年又没有去南边扫过墓?”关山海问道。
老程头摇摇头:“三十多年了,就去过一次,家里穷,出不起路费啊。”
关山海心里一阵酸楚,问道:“老排长,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程头说:“老伴六零年饿死了,大小子七四年训练新兵的时候出事故死了,二小子七九年死在越南,孙子也是当兵的,十年前阵亡的,到现在没见过尸骨。”
屋里久久的沉默,老程头填了一锅子烟叶,自言自语道:“老天总算开眼,给俺留了个重孙儿,俺知足了。”
“老排长”关山海虎目含泪,庄重的向老程头敬了一个军礼。
一帮老将军也都郑重其事的站成一排,向老程头敬礼。
第13章 老军头发飙
老程头赶紧站起来,局促道:“这是干啥呢,你们都是大干部,俺老汉可当不起。”
关山海严肃的说:“怎么当不起,这些老家伙参加革命都比你晚,你是我们的老排长!我说老排长啊,这回来了就别走了,住在我这儿,把重孙也接来,上学参军的事儿我全包了。”
老程头摆摆手说:“城里住的憋屈,不如山里舒坦啊,再说俺进省城是来告状的,事儿还没办成呢。”
“告状?告谁?给我说道说道,我看能不能帮上忙。”关山海立刻来了兴趣,转而又对身后一个老头说:“老王,你家大小子不是省高院的么,你也来听听。”
一帮老军头都坐了过来,听老程头说事儿,以老程头的角度来叙述这件事情,更能让这些老家伙产生强烈的共鸣和愤慨,老子们豁出命来打鬼子,到头来连个烈士墓都修成了豆腐渣,这还不算,还欺骗人家孤老头的钱,这帮龟孙子王八蛋,简直该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听完之后,关山海气的浑身直哆嗦,站起来来回走了好几圈才稍微平息一点怒火,恶狠狠地说:“要是我当年,早把他们给毙了,老排长,这事儿你放心好了,交给我们这帮老家伙了,不把他县长的乌纱帽摘了,我跟他姓!”
其余的老军头们也愤愤然,对地方上的贪污腐败现象极其的不满,老子们打下的江山,就由着你们这群王八蛋可劲的糟蹋吧,别以为我们离退休了就说不话了,这事儿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收兵。
关山海马上成立了前线指挥部,分配这帮老军头工作,联系法院检察院政法委,可别小看这帮老家伙,他们的旧部门生,儿子女婿可都是社会上混的不错的人,单就一两人来说,或许还不成气候,但是这么多人拧成一股劲,这股能量可想而知。
关山海又公务班抬一张行军床来,让老程头晚上就住在家里,老头子自己也是常年睡行军床的,说睡别的床不自在,老程头呵呵一笑,说我什么都中,就是在地上凑合一宿都没事。
一帮老头就不误羡慕的问起老程头的养生之道来,老程头侃侃而谈,说自己从十来岁开始就坚持练功,无论寒暑从不间断,山里土地少,就进山打猎贴补家用,本来有一支毛主席颁发的半自动,后来县上稽枪就给缴了,追不上猎物咋办,就拿两条腿撵,把猎物撵累了就成了。
最近几年县里流行吃野猪肉,村里会打猎的后生不多了,还是老程头亲自出马,用陷阱和猎叉打下一只只野猪,走几十里山路扛到乡里换钱,给村里的娃娃们买铅笔簿子。
一帮老头听的唏嘘不已,看看人家老排长的身子骨,健硕的简直像个三四十岁的壮年,反观自己,锦衣玉食下却有了各种慢性病,高血压糖尿病前列腺肥大,仔细一想这命运还是公平的,虽说老程头没享过福,但是身体一辈子健康,这可是花钱也买不到的福分啊。
老程头乡下人口才不好,不会替自己吹嘘,刘子光看着着急,便插言道:“程老爷子身子骨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几个月前在野猪峪和当年的日本宪兵队长比武,一刀就把老鬼子给劈了。”
“还有这事儿!快讲讲。”老人们瞪起了眼睛一脸的神往。
老程头笑笑不愿意说,刘子光便替他把整个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老人们听完之后大呼过瘾,关山海更是站起来说:“就为这个,晚上就得连干三杯!”
一帮老头兴高采烈,关涛和皮天堂却在一边打起了呵欠,关山海不满的看了大孙子一眼,说:“小涛,去联系饭店,晚上我请老战友们吃饭,给我订个好点的地方。”
关涛心说这个我拿手啊,站起来回道:“爷爷放心,包您满意。”
关山海又说:“怎么虎头还没回来,给他打电话催催。”
正说着门外有汽车响,关野回来了,进屋之后先给各位老爷子打招呼,然后以眼神暗示关山海进房间说话。
关山海说:“有什么事当着大家的面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关野吞吞吐吐的说:“冯部长说这件事比较为难,上半年已经特招了三个干部了,这个口子不能再开了。”
关山海顿时暴怒,把手里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喝道:“他们特招的都是什么玩意,什么选秀冠军,通俗歌手,快男超女!难道就凭这些不男不女的家伙去打仗,去保家卫国!我特招一个神枪手反倒成了走后门,以权谋私了!他妈了个巴子的!”
“爷爷,您消消气。”关野和关涛好久没见爷爷发这么大火了,赶紧过来劝。
“别劝我,我冷静着呢,给罗克功打电话,我找他直接要名额。”关山海摆摆手说,气归气,这些年来看不过眼的东西多了去了,日子还是一样得过,谁让自己离休了呢。
“罗副司令在首都开会,联系不上。”关野说。
关山海沉吟片刻道:“老排长,你几十年如一日,看护赵司令的坟墓,你可知道,赵司令还有后人在世的。”
老程头惊讶了:“赵司令有后,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关山海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赵子铭原本是主力团的参谋,已经结婚的,后来他接受任务去敌后发展根据地,爱人生了个男孩,一直父子没见过,再后来赵子铭牺牲,遗腹子辗转被别人收养,文革时期还听人提过,一转眼这么久过去了,即便在世也是古稀老人,这么着吧,这事儿我帮你打听着,如果有机会,让赵司令的后人去拜祭一下祖先,也是一件好事。”
当晚老程头就住在干休所,本来老头还想让刘子光也住在家里,但是却被关涛劝阻了,说你们老年人自己玩,我们年轻人也要有自己的空间,天天听你们讲那些老掉牙的事儿,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脑仁生疼,晚上说啥都得出去换换新鲜空气了。
关山海也就不再阻拦,但是严令不许再开自己的专车出去,关涛自然满口答应,他连弟弟的军车也不动用,自个从车库里开出一辆英菲尼迪M35来,别看这车不起眼,车标跟奇瑞似的,价钱可不便宜,六十几万的进口车也不是一般人开得起的。
关家两兄弟再加上刘子光和皮天堂,四人驾车前往省城最上档次的饭店用餐,省城的馆子就是高档,装修豪华不说,价钱也高出江北市一大截,关涛是事业有成人士,在家慑于爷爷的威严不敢乍翅,在外面就哆嗦起来了,拿着菜谱豪气十足的说:“给哥照菜谱来一遍。”
他显然是这家店的常客了,服务员都认识他,身材高挑穿旗袍的点菜员吃吃的笑,说关老板又拿我们开玩笑。
关涛正色道:“开什么玩笑,这是我请来的贵客,哪能慢待了。”
关野说:“好了大哥,随便点几个菜就行了,都是自己人。”
关涛这才收敛起来,点了几个有代表性的特色菜,又要了两瓶红酒,这才拆开一包烟洒了一圈,和刘子光攀谈道:“刘弟,当兵其实没啥意思,你真想有发展,我给你推荐个活儿,我朋友开了一家保安公司,专门承接国际性保安业务,那些国际港台影星来咱这边,都是他们公司承担保安业务,你别小瞧当保镖的,薪水按小时拿,底薪就上万,不比当兵强多了。”
刘子光笑笑没说什么,关野不高兴了,反驳道:“保镖怎么能和军人相提并论,拿钱再多,还不是别人的看家狗,军人是有荣誉感的。”
关涛冷笑道:“这年头,你跟我讲军人的荣誉感,荣誉感多少钱一斤,给我打包来两吨,我告诉你,你哥哥我不是没当过兵的人,部队里的这套东西,我比谁看的都清楚,现在不是当年了,军人的荣誉感,早TM被狗吃了!”
关野愤然起立就要离席,刘子光和皮天堂赶紧打圆场,一番相劝兄弟俩才不再提及此事,饭菜陆续上来,果然都是精致菜肴,由于气氛不对,大家都是浅尝辄止,两瓶红酒只喝了一瓶,勉强吃完,关野就推说部队熄灯号前必须回去,关涛也不留他,说你赶紧回去了,和你这个老古板在一起我们玩的都不尽兴。
关野冷哼一声,不搭理他哥哥,走到刘子光身边说:“你当心些,我哥哥他们喝多了酒就喜欢闹事的,万一有事,你别跟着他们闹,先走就是。”
刘子光拍拍他的肩膀:“谢了兄弟,我有数。”
关野打车走了,关涛这才放松下来,哈哈笑道:“我这个弟弟啊,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玩意,跟老顽固似的,他走了才好,咱们能放开玩了,对了刘弟,下面安排什么节目?你是喜欢洗澡呢,还是喝酒,要么唱歌?蹦迪?咱们省城玩的花样可比你们江北多的多。”
皮天堂扑哧就笑了,说:“涛子,你可能误会了,刘子光可不是什么国营厂的民兵干部,他手底下洗浴中心、饭店酒吧物业公司都有,身价可不比你少多少,什么世面没见过,咱还是消停点,就喝点酒算了。”
关涛做恍然大悟状:“哎呀,我眼拙,我说嘛,刘弟气质就和一般人不同,原原来还是同道中人,我也做点小买卖,全靠朋友帮衬,那这样吧,咱就去酒吧喝两杯聊聊。”
三人来到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看门口停着的汽车就知道档次不低,关涛也是这里的常客了,服务员很麻利的给安排了位子,关涛点了一打啤酒,刘子光习惯性的四下里打量一番,寻找着发生意外时可以迅速离开的通道,却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方霏的小舅舅,正拿着酒瓶子高谈阔论,身边坐着几个人,穿着白衬衣和西裤,打扮和酒吧气氛格格不入,其中一个人皮包上还印着“南泰县宣传工作会议纪念”的字样。
第14章 官场地震前兆
刘子光举起酒杯指了指远处的方霏小舅舅,问关涛:“那家伙认识么?”
关涛眯着眼看了看说:“认识,袁家老五,做药品生意的,玩的还不错,就是人欠点火候,怎么,你认识?”
刘子光点点头:“有点过节。”
关涛狞笑起来:“我也早看这小子不顺眼了,要不咱过去把他办了。”
刘子光问:“听说他背景还可以哦。”
“毛,他家老头子以前当过一任省委副书记而已,老家伙病入膏肓,插着氧气管子吊着命罢了,能有啥能量,袁家这几个子弟都没啥大出息,哦,对了,他有关姐姐是卫生厅的二把,听说这两年还能往上动一动,别的兄弟姐妹就是吃老本了,有在移动的,有在石油的,有在省委的,基本上都是中层,没啥大头绪,说办他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刘子光说:“他旁边那几个乡下土条,我瞅着也满膈应的。”
关涛说:“我早看见了,肯定又是袁老五吹嘘自己认识什么什么人,能摆平多大的事儿,这帮乡下官儿,就知道走歪门邪道,该整。”
刘子光问:“那咱怎么个搞法?”
关涛说:“你就等着看热闹吧,这事儿交给我办了,绝对妥妥的,还让袁老五没处哭去。”
刘子光说:“不会给你造成啥恶劣影响吧。”
关涛鄙夷的一笑:“什么话,我玩这个内行的很,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来,喝酒。”
话虽这样说,三人还是很控制饮酒了,以免耽误了后面的好戏,关涛说:“袁老五这小子好色,这回肯定要猛敲竹杠,连吃带玩,过一会他们喝完了酒,就是大戏上演之时。”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袁老五就按捺不住了,和几位南泰干部走出了酒吧,分别上了两辆轿车而去,刘子光他们也跟了出去,一直尾随着来到一家四星级酒店门口。
袁老五开了两个标准间,带着干部们上楼来到房间里谈工作,那几个白衬衣是南泰县宣传部的,专门来省城处理这次公共关系危机,他们通过能人介绍,认识了省城“四公子”之一的袁小达,听说他背景显赫,家里非富即贵,老爷子曾经干过省委副书记,现在家里还有一个姐姐是副厅长,一个哥哥在宣传部工作,绝对属于那种玩得转的达人。
袁小达在县里上来的干部面前拍着胸脯打了包票:“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一个电话就让有关部门下封口令,删帖子,禁止报道,绝对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干部们满脸堆笑,随声附和,袁小达很随意的弹着烟灰翘着二郎腿说:“当然了,你们也要自力更生嘛,我给你们支个招,五毛钱一个帖子,找人在网上和他们对喷,别管谁对谁错,先把水搅混了再说。”
干部们如醍醐灌顶,有个人还赶紧给家里发了短信,这就安排五毛们上岗工作,袁老五得意洋洋道:“时间不早了,我安排了点节目,大家随意。”
说着拍拍巴掌,外面进来四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笑意盈盈彬彬有礼。
干部们立刻心猿意马起来,遮遮掩掩推辞道:“袁总,这样影响多不好。”
袁小达笑道:“你们想歪了吧,这是正规按摩,没关系的,坐了一天的车,舟车劳顿松松骨多好,没事没事,这一片是我罩的,绝对安全。”
大家心领神会,各自挑了一个按摩技师回房间去了
楼下大厅里,关涛看看手表,掐灭烟蒂,拿起了手机:“徐队,我涛子,人已经进房间了,可以动手了。”
不大工夫,一队警察就进来了,出示了证件之后直接上楼,酒店前台人员赶忙打电话给值班经理和保安部,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警察直冲上袁老五他们所在的楼层,把门敲的山响,里面正在进行的节目戛然而止,干部们光着屁股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按摩小姐经验丰富,见状不妙赶紧毁灭证据,可是警察已经破门而入了,人赃并获,用强光手电指着房间里的人喝道:“蹲下!别动!”
袁老五也被抓了个现形,还嚷嚷着我认识你们分居的老张,可是警察们一点也不给他面子,啪啪啪拍了照,只让批了条浴巾,然后统统押了出去。
刘子光等人在一楼大厅看到袁老五和几个南泰干部从电梯里出来,头上蒙着黑色塑料袋,腰间系着浴巾,脚上穿着酒店的拖鞋,露出肥耷耷的赘肉,丑态不堪入目,那几个按摩技师也是将长发披下盖着脸,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
人全被押到警车上带走了,关涛解释说:“袁老五这回惨了,虽说他有关系不用拘留,可是他老婆那一关过不去,回家非闹翻天不可,那几个乡下干部就不好说了,搞不好要开除公职的。”
刘子光说:“那咱岂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
关涛嗤之以鼻:“毛,就这些鸟人,全枪毙有冤枉的,暗单双号枪毙有漏网的,开除了也好,老百姓少养一个公仆祖宗。”
袁老五和南泰宣传部的干部们如何脱身,刘子光他们就不关心了,总之出了这档子事儿,绝对要掉几顶乌纱帽。
忙完这个事已经是深夜了,关涛在市内空关着好几处房产,随便拿出一把钥匙安排刘子光住下,家里水电煤气家用电器一应俱全,连宽带都是现成的。
刘子光闲着没事上网看了一下,前几天他就安排人炒作豆腐渣纪念碑的事情,现在看看成效如何了,结果上论坛一看,居然乌烟瘴气骂成一团,许多新注册的ID力挺南泰官方,说什么“县里不建纪念碑你们要骂,建了纪念碑你们也要骂,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们这些人都是看不惯的。”
下面有人跟帖回应:“别和他们较真,较真你就输了,这帮人分明就是拿五美分来诋毁我们伟大的XX的。”
还有专家型的洗地贴,列举了具体数字来说明纪念塔的巨额费用构成,光是意大利名家设计费,就要二百万,野猪峪位于深山老林,为了运输建筑材料,就要修路、架桥,这都是不菲的费用,八百万不但不多,还很节约哩,这种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为什么有些人就选择性的无视了呢?
下面立刻有人跟帖赞曰:“这贴值五块!”
更有些阴谋论者,说豆腐渣纪念碑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是贪婪的野猪峪乡下人为了讹诈建设局,自己把纪念碑破坏掉的,帖子末尾还悲天悯人的感叹了世风日下,国民素质堪忧之类。
刘子光冷笑一声,关上了电脑,网上舆论吵得再凶,都架不住领导一句话,这事儿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如果南泰当局不是那么贪婪和愚蠢的话,完全可以把吃相弄得好看一点,你贪也就贪了,偏偏还那么下作,连死人的钱都拿,那么简单的砖石纪念碑,连小学生都能估算出不超过三万块钱的造价,居然能整出八百万的预算来,真不知道他们是真傻,还是把大众都当成傻子。
这事愈演愈烈,已经惊动了省城各级领导,想漂漂亮亮的洗地怕是有难度了,搞不好这回南泰县官场又要大换血了,想到这里,刘子光拿起电话打给了老同学周文。
虽然已经是深夜,周文还是很快接了电话,声音很低沉:“你好,我是周文。”
“周文,我刘子光,你怎了么,没睡醒?”
“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说。”
“这次南泰官场要地震,我提前给你通个气,你抓住机会,能不能跳出去,就看这一次了。”
周文沉默了半天,语气里依然没有激动,只是淡淡说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的周文,心里何尝不是波涛翻涌,当他知道县里派人去省城抓记者的时候,就预感到这事儿要闹大,但是自己如何能借着这次机会打破桎梏脱颖而出,似乎很难,很难
第二天一早,刘子光被电话叫醒,关涛让他尽快赶到干休所,刘子光问有啥事,关涛语焉不详的说老头子们要玩大的,你赶紧来,来晚了看不着好戏了。
刘子光赶忙出门打车赶往干休所,门口卫兵不认识他,拦着不让进,正在办交涉,只见院子里浩浩荡荡开出一溜黑色轿车来,全都是军牌奥迪,门卫忙不迭的去开大门,刘子光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阵悸动,这帮老军头,真狠啊!
大门打开了,门卫立正敬礼,一辆辆轿车匀速开出干休所大门,向着北方驶去,这时候关涛屁颠屁颠的从院里跑了出来,说:“你来晚了吧,刚才誓师大会都没看成。”
刘子光说:“老爷子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还能哪一出?薛仁贵征西,关山海北伐,老家伙们嫌走法律程序太慢,直奔南泰县去了。”关涛幸灾乐祸的说。
第15章 神童奶
雨刮器快速刮除着风挡玻璃上瓢泼而下的大雨,收音机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中央气象台发布橙色暴雨预警,今年第五号强热带风暴已经登陆,近期将抵达我省”
台风还没来,暴雨已经提前到了,从省城回江北的路上,暴雨如注,能见度极差,汽车都像蜗牛一般慢慢往前爬,很多汽车开进了服务区休息,司机们望着白茫茫的雨雾愁容满面,忽见一辆越野车呼啸而过,速度快的惊人,众人惊叹之余不禁感叹:“下大雨还开那么快,这人胆子真不小。”
驾车的是刘子光,他在省城耽搁了一天,办了些重要的事情,现在正急着往回赶,以便赶上看大戏。
高速公路上车很少,因为进口已经封闭了,大批车辆涌到服务区休息,或者打着双闪在紧急停车带避雨,偌大一条公路只有刘子光这一辆车在尽情的奔驰,溅起一片片水雾。
开到江北出口的时候,雨已经小多了,但依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刘子光先回了趟家,他经常一出门就是五六天,家里也习惯了,回家之后老妈问他吃过了没有,刘子光说在路上吃了,老妈又说现在可不敢在外面乱吃东西,南泰县有不少孩子吃加餐吃成了肾结石,可吓人了。
刘子光马上关注起来,问道:“咋回事,电视上报道了么?”
老妈说:“电视报纸上都没有报道,我也是听卖菜的老陈说的,他家是南泰的,应该不是假的。”
刘子光若有所思,打开电视机调到南泰县电视台,果然见屏幕下方正在播送官方辟谣的字幕滚动告示,说近来社会上传言南泰县城关小学的部分学生因食用神童牌学生加餐奶导致肾结石的情况纯属子虚乌有,希望广大人民群众不要信谣,传谣。
“完了,这事儿是真的了。”沙发上看报纸的老爸说,老一辈人对这种事有着敏锐的感知,知道凡事一辟谣就准有事。
刘子光冷笑:“我看南泰这回不但要动,还要大动了。”
南泰县卫生局会议室,局长正在召开会议商讨如何应对这场突发的食品安全危机,县城几所幼儿园和小学都出现了学生急性肾结石的状况,县医院接诊了数十起,据称这些学生发病前都食用过一种神童牌的学生营养奶,现在学生家长情绪很大,已经包围了学校说要个说法。
这个神童牌的学生营养奶,是最近才出现的一个本县品牌,老板马大强也是本县一个人物,他父亲退休前是县质监局的局长,闹出这种事情来,卫生局也不好办,只好尽力救治学生,另一方面把责任往上面推。
闹出那么大风波,质监局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很多学生家长怀疑营养奶里有三聚氰胺物质,拿着样品到质监局要求检测,但是质监局表示,不接受群众主动送交的样品。
很快唐县长就接到了报告,此时他正在焦头烂额之际,一帮省城来的老军头突然驾临本县,一长溜的军牌奥迪车,还有军分区的吉普车前后护卫,都是离休老干部,他可不敢怠慢,这帮老头子说是去野猪峪拜祭抗日英雄的,这让唐县长很是头疼,这不明摆着给自己上眼药么,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他借口山高路滑,硬是留这些老军头在县城歇息一晚,然后勒令建设局连夜加固纪念碑,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纪念碑修成钢筋铁骨,到时候让这帮找事的老头书挑不出刺来,看他们还怎么发飙。
这段时间唐县长过的不大顺,自从纪念碑事件之后,他就频频出错,先是派人去省城抓了省报记者,极其巨大反弹,然后是县委宣传部的干部在省城因为嫖娼被捕,在就是东南军区一帮老家伙上门找事,无论哪一件事单独拉出来,都够人喝一壶的,何况是这么多事一起来,饶是唐县长心理素质超高,也未免有些应接不暇。
恰在这时,又出来一个什么营养奶中毒事件,这真是火上浇油,不过和其他事比起来,这件事的影响力可谓最小,因为是在本县境内的事情,只要工作到位,应该可以压得住。
在这个多事之秋,唐县长不禁想起了张书记,当年这位老大哥当家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小唐啊,等你坐上我这个位子就知道了,现在的老百姓,不好管了啊。”
张书记前程远大,是省里挂号的后备干部,将来是要进市,进省的,他的落马让唐县长引以为戒,同时也得出一个结论,遇事不能慌,一定要沉着冷静,争取在事态没有进一步恶化前扑灭所有苗头。
趁着那帮老军头前去野猪峪的空当,唐县长马上主持召开县长工作会议,公安局、卫生局、质监局、教育局的头头脑脑全来了,周文作为县长助理也参加了会议,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唐县长就对他有些看法了,这个助理的职务迟早要拿掉,一些消息灵通的秘书们看周文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唐县长做出指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广大群众一个交代,对于别有用心的一小撮人,要予以坚决打击,对于不明真相的群众,要以说明教育为主,各单位一把手要深入基层做思想工作,谁的人,谁负责,哪一块出了问题,哪个单位的一把手就摘帽子。
在唐县长的亲自领导和协调下,工作有条不紊的进展起来,神童食品厂被查封,营养奶样品被送到质监局,由局领导组织精兵强将进行检测,得出结果后马上召开情况说明会,向全县老百姓做出解释。
一切都在雷厉风行地进行着,食品厂老板亲自挑选了五份样本送到质监局进行检测,本小时后得出结论,样本完全符合食品卫生安全法和一切相关法律条例的要求,不含三聚氰胺,也不含大肠杆菌、超标雌激素等物质,绝对安全。
同时卫生局也紧急出动,检查了紧急住院的学生,得出一个结论,急性肾结石和神童牌学生营养奶无关,应属于“偶然性肾结石”。
县里立刻召开情况说明会,在县礼堂摆了个会场,台上一排桌子,各局领导拿着发言稿坐在台上,下面全是本县媒体的记者,聚光灯打着,闪光灯噼里啪啦的响着,县委的一个副秘书长主持说明会,向媒体的朋友们介绍了与会的各位专家们,有质监局的资深技术员,有县医院的主治医生,还有县公安的刑侦专家。
穿着短袖白衬衣,头发一丝不苟的官员们拿着秘书写的稿子念着,当念道:“我们可以确定,我县生产的神童牌学生营养奶完全符合卫生标准。”的时候,下面一片掌声,领导们也矜持着拍着巴掌,点头致意。
有县电视台的记者问:“那发生群体性学生急性肾结石是什么原因?”
卫生局的专家说:“经我们调查,这是一种较为罕见的‘偶然性肾结石’具体形成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广大市民不需要紧张,更不需要抵制我县生产的奶制品,我们南泰县的奶制品,是安全的,无毒的,完全可以信赖的。”
说着,下面有人端上来一个托盘,里面装满了神童牌学生营养奶,领导和专家们每人一盒,倒在透明玻璃杯里浅尝辄止,下面又爆发出一阵掌声来。
电视机前的唐县长非常满意,对秘书说:“这种处理突发事件的方式值得推广。”
当天傍晚,情况发生了恶性变化,一名患儿因为家长相信了专家的话,没把小孩的症状当回事,结果孩子病情恶化,送到市里医院一检查,说是双肾积水,已经到了急性肾衰竭的地步,需要马上透析,家长闻此噩耗,顿觉天旋地转,昏倒在地。
这个患儿家庭状况还不错,父母都是机关事业单位上班的,男的在工商局,女的在税务局,虽说不是实权人物,但是家里送礼的也是常年不断,光是那种神童营养奶,家里就有十几箱子,小孩平时不喝水,渴了就拿一盒神童奶开了喝,当爹妈的还引以为傲,觉得挺有面子的。
家里还有不少神童奶,偷偷拿到市里质监局走关系检测,很快得出结论:三聚氰胺严重超标!
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毒奶粉,连家长都觉得不可置信,但是那检测报告却是白纸黑字真真儿的。
第16章 全县你最大
谣言像雨后的藤蔓一样四处蔓延,关于神童食品厂老板的背景有着无数个版本,有人说他是唐县长的小舅子,有人说他是已经被双规的张书记的外甥,总之这个厂子是有人罩的,是平头百姓扳不动的。
同时市里传来的消息也证实,神童学生营养奶确实含有超过正常值一千多倍的三聚氰胺,这种早在08年就被查处并销毁的毒奶粉居然重现人间,大家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不法商人的良心已经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衡量了,当利润大到一定水平的时候,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敢豁出去,何况别人的健康。
如果只是一起简单的食品中毒事件,家长们也就忍下去了,但是受害的是孩子们,现在家家都是独生子女,肾结石又是一种极其痛苦的疾病,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犯起病来都撑不住,看着自家的宝贝在病床上辗转呻吟,而电视里那些道貌岸然的专家还在信誓旦旦的替神童奶打着包票,家长们终于出离愤怒了,有人提议,去食品厂找老板算账,随后一大帮人响应。
空气燥热无比,似乎一个火星就能点燃,傍晚的南泰县城,充满了令人焦虑烦躁的气氛,一大群患儿家长徒步走向神童食品厂,其间又有大批在外乘凉的群众加入,渐渐形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神童食品厂就在县城西北的一处出租房内,这是一个典型的农家院落,两层小楼,院子宽阔,围墙上镶嵌了马赛克,大门口处还有个影壁墙,上面用瓷砖拼出江河红日仙鹤等乡下人喜闻乐见的图案,只有门旁一块不怎么显眼的镀铜铁牌子上印着的南泰神童食品有限公司字样表明这是一家工厂。
工厂大门紧闭,铁将军把门,愤怒的群众砸开了铁锁一拥而入,手电筒四下里乱照,发现地上堆积着大量未使用的饮料包装盒,屋子里是罐装生产线,到处都是奶粉、添加剂、人工色素的包装盒,地上污水横流,盛着奶液的白色塑料桶脏的不像话,几只肥硕的老鼠眨着小眼睛在暗处看了看这些面目不善的陌生人,吱吱两声,悄悄溜走了。
众人自发的四下里搜寻,没发现人,却发现了大量储藏的奶粉,这些奶粉装在大桶里,毫无任何卫生措施,甜腻的奶味和人工香精的味道令人反胃,从简陋的生产线和院子里的压水井可以看出,这个所谓专家们背书的安全卫生的食品厂,充其量就是个家庭作坊。
看到自己孩子喝的奶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产出来的,众人的愤怒更深一层,有些怒火中烧出离愤怒的人建议一把火烧了这儿,但更有理智的意见认为已经报警,让警察和工商、卫生检疫部门来查处。
如果是昨天,这种理智的意见还会被采纳,但是见过电视里专家们的嘴脸之后,谁也不相信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们会秉公执法,想伸张正义,还是要靠自己,很多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这里的每一个细节,准备回家上网发布,也有人提出,要去把这个没良心的厂主揪出来。
县城就那么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神童食品厂老板的底细不是没人知道,大伙儿吵吵嚷嚷就奔着质监局宿舍去了,队伍越来越壮大,不少市民接到亲戚朋友的电话短信之后,特地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等到了质监局宿舍附近,已经隐隐有上千人了。
神童食品厂的老板谢玉强是县里的官二代,大能人,他爸爸是县质监局的前任局长,他本人初中毕业后进了部队,混了二年后直接走关系分配到质监局当了有编制的司机,后来办了停薪留职,和一帮朋友在外面鼓捣生意。
谢玉强生的五大三粗,喜欢剃光头,戴很粗的金链子和金方戒,一副黑道中人的样子,其实也就是吓唬一般老百姓,他玩得好,主要还是靠关系,和县里各单位人头都熟,一说要开厂,全部绿灯通过。
说起办这个厂也是出于偶然,谢玉强的一个朋友路子广,说是外面有一批便宜奶粉想找下家,价钱绝对到位,谢玉强就动了心,问朋友说是不是08年那批货。
朋友也不瞒他,说就是当年那批货,掺了点料是不假,但是绝对吃不死人,只要勾兑的时候注意点就行,又给他说了几个有名的奶粉品牌,说这些名牌用的也是08年这批货,不照样没事,你强哥怕个毛啊。
于是谢玉强就接了这批货,用以前加工汽水的罐装生产线来生产营养奶,他人头熟,很快就打开了销路,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就连正在放暑假的小学生都在返校的时候领了整箱子的营养奶回家。
尽管谢玉强让工人在营养奶里尽量多加添加剂和水,但还是出事了,谢玉强赶紧上下打点,幸亏他老头子还有点余威,质监局那边不会背后捅刀子,本来还担心上面严查,后来唐县长下令捂盖子,不允许县里再出负面事件,谢玉强就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过关了。
谢玉强正在家里挨训,忽然他老婆急急火火从外面进来,说出事了,强子你快跑,谢玉强跑到窗口一看,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胡乱拿了几件衣服下了楼,钻进自己的本田雅阁往外开。
但是出去的道路已经被堵上,偏偏又有人认识他的车号,可怜的谢玉强顿时被愤怒的人群包围了,砖头瓦块鞋底臭鸡蛋密集的砸过来,可怜的雅阁顿时变得千疮百孔,凹凸不平,吓破胆的谢玉强锁住车门不敢出来,同时用电话报警。
十分钟后,警车到了现场,此时气氛已经白热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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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监局宿舍属于政府宿舍楼的一部分,前面就是南泰县的白宫,焚烧轮胎的焦糊味飘进窗户,周文耸耸鼻子,心里有些不安,忽然电话铃响了,是公安局打来找唐县长的,周文告诉他们,唐县长去野猪峪参加纪念碑竣工典礼去了,暂时回不来,那边手机讯号不通,估计也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