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周睿手中的马糖已经不见了。余疏影跃跃欲试,马糖被卷走一刻,那粗糙而温热的马舌便扫过她的掌心,留下一丁点湿润。

余疏影喜出望外地看向周睿,周睿对她微笑,随后继续将马糖放到她手心。

待余疏影尽兴了,周睿才带她离开马棚。

这样炎热的天气之下,周睿自然不会跟余疏影去骑马。这里环境幽静,风景优美,他们便坐在树荫下乘凉。微风夹杂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拂在脸上舒适宜人,比那干燥的空调冷风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周睿扭开矿泉水递给她,她低声道谢,接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想你奶奶跟来,才说带我来马场的。”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周睿说得很坦白,“后来发现来马场也挺好的,起码安静又舒服,所以就过来了。”

想起今早周老太太对待自己的态度,余疏影忍不住八卦:“你的奶奶看起来不怎么生我的气,今天还对我说‘早’,真的很神奇!诶,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或者跟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换,她才愿意勉强地给我好脸色看?”

周睿把手臂撑在椅背上,有如亲密地将余疏影圈在怀内。他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悠悠然地说:“是啊。我跟她说,只有她对你好一点,我才可以把你娶回家,只有把你娶回家,她有孙子抱…”

听了这话,余疏影的耳根便烫了:“胡说八道!谁要跟你生孩子!”

看着她那窘迫的样子,周睿哈哈大笑:“就算你想生,我也不乐意你生呢!我希望你多当几年小女生,好让我宠着惯着…”

每次周睿说这种甜得发腻的情话时,余疏影总是难以招架。她红着一张脸,双眼乱瞟,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周睿握住她的手,沉吟了一下就说:“我奶奶真的心肠不坏,这些年来,她也经常反省过去的所作所为,我想她真的想明白,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至于现在,她就跟你一样,明明想跟对方交好,但又拉不下面子。”

余疏影立即反驳:“才不是!她曾经那样对我的爸爸和姑姑,我还气着呢!况且,她也不喜欢我,她对我好就是看在你份上而已…”

周睿一笑置之,随后又说:“奶奶老了,手脚迟钝、眼睛和耳朵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但是我知道,她的心肯定比旧时更敏感,谁是好姑娘、谁是诚心待她,她都可以感觉到。”

那天周睿跟余疏影讲了很多跟周老太太有关的往事,从她年轻时候手握大权,将斯特发展得有声有色,再到年老时淡泊名利、归于安宁。

她是一位有故事的老太太,这样的故事虽然不能完全剔除他们之间的芥蒂,但能够打动余疏影几分。在此以后,她也试着周老太太和平相处,只是周老太太的性子实在不容易相处,好几次把她气得几近抓狂,就连在旁的周睿也束手无策。

日子悄悄然地溜走。节目组在法国的行程接近尾声,将余下的工作处理妥当,他们便按照原计划回国。

在周睿的诱哄下,余疏影没有随大伙离开。她忐忑不安地跟父母汇报情况,而他们似乎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多叮嘱了她几句就没有下文了。

为了更好地掌控公事,周睿决定带上她们回巴黎。

周家在巴黎的住所不如普罗旺斯的庄园大,但给人的感觉仍旧是富丽堂皇、气势非凡。在这里,余疏影又一次跟周立衔碰面,周立衔待她十分和蔼,还特地让厨子准备了她喜欢的菜式。

往后几天,周家父子都异常忙碌,每天余疏影跟周老太太都待在屋里。余疏影很懂得自娱自乐,就算看着露丝玩毛线,她也可以消磨半天的无聊时光。

露丝跟余疏影也熟络下来,它总爱绕着她打转,有时候任由周老太太怎么唤它,它还在要腻着余疏影。

周老太太同样无所事事。老人家多多少少有几分孤独感,况且老伴仙逝,她更是落寞不已。难得家里来了个人陪陪自己,她初时还能端着架子,到了后来便以找茬的方式来引起余疏影的注意,从而掩饰自己的意图。

这么一来,原本沉寂的大宅子便热闹起来。她们每天都乐此不疲地开战,渐渐地,周老太太从恶言相向变为恨铁不成钢的教导,而余疏影也察觉那位老人家并无恶意,跟她吵闹时,她的语气不知不觉带着几分跟长辈撒娇时的娇嗔。

她们的关系慢慢地趋于和缓,与此同时,斯特跟亨利的交战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战果自然是斯特旗开得胜,经过这样一场有惊无险的硬仗,大家虽然身心疲惫,但胜利的喜悦还是盖过一切。为此,周立衔办了一个盛大的酒会来犒劳跟他父子俩并肩作战的好员工。

酒会前一天,周睿已经让人把订做好的礼服送到周家大宅。那袭礼服是很适合余疏影这个年纪的甜美风格,一字肩设计,裙摆长度刚刚盖过大腿。原本没什么好挑剔的,但周老太太却凉飕飕地指指点点,从余疏影的身材都气质都数落了一遍。

这天周立衔提前了一点回家,刚进门就听见母亲说这种话。他眉头拧紧,忍不住走过去说:“您怎么这样说话,疏影好歹是家里的客人,您对她客气点可以吗?”

岁月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冲淡彼此的怨恨,也可以集聚彼此的隔阂。自从周老太太棒打鸳鸯以后,这对母子的感情就一落千丈,再也回不去母慈子孝的时候。

周老太太第一时间反击:“客人又怎样?我是主人,还是生你养你的妈!”

他们的谈话总是一开口就陷入了死胡同,他们这样借题发挥,在旁的余疏影十分无奈。她插不上话,只能偷偷地给周睿发了一条微信。

周睿已经习惯父亲与祖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相处方式。他让余疏影回房间去,不要试图劝架,更不要替任何一方说好话。

晚饭之前,周睿赶回了周家大宅。那时大宅已经恢复安静,如同风暴过境后的沉寂。

余疏影她不知道他们最后胜负如何,却知道他们都被对方气得够呛的。周立衔虽然脸带笑意,但笑意却不及眼底,而周老太太更是怄得晚餐也不吃,周睿让佣人给她送餐,随即就被轰出来。

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自己而起,余疏影没发心安理得。晚饭过后,周睿带着她到外面散步,她还惦记着周老太太,忍不住问:“你奶奶不吃饭,会不会饿坏呀?”

周睿笑着说:“她这样欺负你,饿坏了不好吗?”

余疏影不满地掐他的手臂:“我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那点小痛算不上什么,周睿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你不是,我是总成了吧?”

在外面逛了一大圈,他们才牵着手回去。余疏影边走边说:“等下你还是亲自给你奶奶送点饭菜吧,她那么疼你,不至于把你轰出房门吧?”

周睿说:“你不用担心,我奶奶最懂得善待自己,她饿着谁也不会饿着自己的。”

余疏影还是不放心,回到大宅,她就拽着周睿往厨房走。

事实正如周睿所料,周老太太确实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刚走到厨房门口,他们就听见里面传来砰砰地声响,对视一眼后,他们很有默契地放轻了脚步,悄悄地探看。

在厨房里,周老太太正围着围裙大展拳脚。她不精于厨艺,锅碗瓢盆都被弄得乱七八糟。

看见这样的境况,周睿摇了摇头,余疏影则好奇地问:“她要做什么呀?”

周睿耸了耸肩,实在想不出他这位养尊处优的祖母能做出什么样的食物。

他们都伸着脖子张望,最终竟然看见她掀起锅盖,将几个洗干净的土豆放进了锅里,之后便掏出怀表,应该在计算时间。

周睿可能不太懂,但余疏影却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抿着唇偷笑,正准备进去帮忙,周睿一把将她拉住,随后半拉半抱地将人带回了卧室:“我们要是出现,奶奶会觉得面子挂不住的。”

余疏影乐呵呵地告诉他:“在庄园的时候,我就给你奶奶做过蒸土豆,她肯定吃上瘾了,所以就偷偷学着做。”

瞧见她那得意的样子,周睿忍不住逗她:“她明明觉得这个蒸土豆毫无技术含量,非常适合她罢了。”

余疏影知道他又嘲笑自己的厨艺,她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两人便闹成了一团。

最终周睿举手投降,视线恰好扫到放在一边的盒子,他才想起问余疏影:“礼服合身吗?”

说着,他便将礼服拿出来。

余疏影摇头:“你爸爸跟奶奶吵成那个样子,我哪里有心情试礼服。”

“他们就这样,你习惯就好。”周睿摸了摸她的头顶,随后将礼服交到她手里,“去试试吧,虽然是按着你的尺码做的,但可能还是有不合身的地方。”

余疏影“哦”了一声,接着就走进了浴室。在里面捣鼓了好一阵子,她才轻轻地开门,赤着脚走出去。

柔软的地毯完全吞没那点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周睿却似乎受到感召,在她出来的瞬间便抬眼朝她那方看过去。

最近的生活简单而惬意,余疏影虽然脸上长了点小肉,但腰身还是盈盈一握,穿上礼服的样子娇俏而美丽。周睿眼中闪过一抹幽幽的光,他的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被周睿这样神情专注地打量着,余疏影有些许局促,她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接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主动问他:“好看吗?”

听见她的声音,周睿才敛起神绪:“很好看。”

余疏影的唇角轻扬,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是我好看呢,还是裙子好看?”

裙摆跃起一个漂亮的弧度,衬着余疏影的明艳的笑容,周睿刚平复的心绪又泛起阵阵涟漪。他站起来,然后将手伸向她。

余疏影不明所以,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将手放在他掌心上。她还没发问,周睿已经将另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带着她翩然起舞。

这支舞蹈的舞曲是他们彼此的心跳声,那样婉转,那样浪漫,那样让人心驰神往。

周睿对她说:“下次不用问这种问题了,你什么都这么好看…”

余疏影垂着眼帘,低声叽咕:“油腔滑调!”

话音刚落,周睿的手一使劲,她便猝不及防地扑到他怀里。抬头对上那双深邃又潜藏暗涌的眼睛,她动了动唇瓣,就那么半秒间,他已经低头吻了下来,用实际行动证实了那句话的真实性。

作者有话要说:斯特顺利脱险,周师兄也该解决一下自己的大事了…

你们说周师兄要这样解决,还是要那样解决呢?嗷嗷嗷嗷嗷,我什么都不造…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般袭来,强势地入侵余疏影的各个感官。她的双手不知不觉地环住了他的脖子,甚至还踮起脚尖迎合他的亲吻。

周睿托着她的腰,清浅的香气涌入鼻息,更是蛊惑着他躁动着的心。这个吻渐渐变了味儿,他拥着她发软的身体,一同跌落在松软的大床上。

或许是因为周睿太心急,他一下子没控制好力度,牙齿不小心磕在了余疏影的上唇。她目光幽怨地看着他,他半悬在她身上,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疼?”

略带凌乱的喘息萦绕彼此耳端,余疏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周睿的目光幽深得有几分诡秘,她的心脏跳得快飞,连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裙子要皱了。”

低沉的笑声从周睿胸腔深处传来,他的眼底亦染上笑意:“裙子皱了没关系,我担心你明晚陪不了我跳舞而已…”

说完,他便仰着脸躺在余疏影身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余疏影捶了他一记,他笑意更甚:“怎么打人了?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想想也不行!”余疏影翻了个身,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一手戳着他的胸膛。

她的手指撩动着周睿的神经,周睿捉住她纤细的手腕,稍稍使力,她那温软的身体便落入怀内。她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利落地跟她交换位置,紧紧地将她压在身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全做了吧…”

周睿边说边要往她的脖子啃咬,手还在她身上作乱,她弓起腰身,笑着躲闪:“喂,那我明天还要不要见人啊!”

“不见就算了,把你藏起来更好…”话虽如此,但周睿还是停了下来。

这下余疏影不敢再闹,她安安静静地窝在周睿身边:“明晚的酒会,来的都是什么人呀?”

周睿回答:“公司的员工,还有一些客户和朋友。”

余疏影又问:“那…你带我出席合适吗?”

周睿看向她:“你不适合,还有谁适合?”

“那些名媛淑女啊…”

他故意吸了两下鼻子:“我怎么闻到这么可怕的酸味…”

她扫了周睿一眼:“你奶奶告诉我,你的行情可好了,海伦、贝拉、凯蒂还有一大堆的都对你有意思,她们都名门出身,相貌出众,才华了得,随便动动指头就可以把我比下去。”

周睿轻笑了声:“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跟我奶奶的关系这么好了?”

“有吗?”余疏影鼓了鼓腮帮子,脸上却无生气的样子,“她这是找着机会嘲笑我、挖苦我!”

他伸手搂住余疏影:“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你连指头也不需要动,就彻底地打败了她们…”

周睿的话总是那么轻易让她怦然心动,心里原有几分阴郁,此际早已烟消云散。

庆功酒会当晚,余疏影挽着周睿的手臂出现在会场内。虽然置身于陌生环境,但她精通法语,且有周睿在旁,她倒没有觉得怯场。

今晚周睿穿了一套黑色的手工西装,他外表俊朗,身形挺拔,跟余疏影并肩而站,十分般配。作为主角之一,他自然备受瞩目,到场不久就有大批宾客过来寒暄。

余疏影是新鲜面孔,不少人都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也有女宾客悄悄地交头接耳,互相揣测着她的来头。她察觉某些不太友善的目光,但没有加以理会,继续昂首挺胸地跟在周睿身边。

中途周立衔来找周睿,要把他介绍给一位客户认识。恰好周老太太也在,于是他暂时将余疏影嘱托给祖母照看。

挑选首饰时,余疏影原本打算搭配一条简约的白金项链,周睿笑着摇头,随后就把周老太太送她的橄榄石项链带在她脖子上。不得不说,这条项链跟礼服倒是相得益彰,她怀疑周睿选礼服的时候已经怀着这点心思。

橄榄石吊坠垂在余疏影锁骨下一点的位置,衬着她那雪白的肌肤,十分和谐。她愿意带上这条项链,其中意味就不言而喻了,周老太太虽没有什么表示,但看上去还是很欢喜的。

满场的妙龄女子都喜欢周老太太打招呼,她们一口一个周奶奶地叫,叫得要多甜有多甜。待她们走开以后,她便对余疏影说:“我没骗你吧,那些小姑娘的条件比你的要好得多,她们急着讨好我,目标还是小睿啊…”

想起周睿昨晚那句话,余疏影连半点不愉快也没有,甚至还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周老太太目光怪异地看着她,她便说:“反正您就是看不上我,我讨好你也没意思。”

周老太太像是被她噎着,好半晌才是:“你这丫头一点都不可爱,小睿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余疏影不甘示弱地反击:“您也一点都不可爱,可您居然把他教得那么好…”

周老太太再一次被噎着,她别过脑袋不去看余疏影,但脸上却不见愠色。多少年没有人跟她说那些率真的话了,听惯旁人阿谀奉承,现在有一个羽翼未丰的黄毛丫头跟自己吵吵嘴、斗斗气,还真是新鲜而有趣。活了大半辈子,她阅人无数,看得出这丫头心思单纯,是心无旁骛地爱着周睿的。既然宝贝孙子已经认定了这丫头,她也没道理再诸多阻拦,把他们这些小年轻弄得鸡犬不宁。

在场内绕了几圈,周老太太就觉得疲累,她那身贵妇打扮略显繁琐累赘,脚底一滑险些崴到。

余疏影眼疾手快把她扶稳,她的手臂清瘦,绕是再好的美容保养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余疏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位总是看不惯自己的刁蛮妇人,不过是一位迟暮的老奶奶罢了。

“扶我到那边坐坐。”周老太太仍旧是那副硬朗的样子,但留心细听,便会发现她的声音有些许中气不足。

余疏影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到椅子上坐好,作了一番思想争斗,还是给她拿了一杯温水和一块蛋糕。

折返的时候,余疏影看见周老太太身旁坐着一个面容姣好、气质高雅的女人,她们言笑晏晏,看起来很亲密。她的脚步一顿,不料周老太太看见了她,并朝她招手。

余疏影还没反应过来,那位陌生女人便站起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用法语跟她问好:“你好,我是海伦,很高兴认识你!”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余疏影经常从周老太太口中得知她的事情。周老太太赞美她样貌出众、端庄大气,今日一见,余疏影倒觉得她并无夸大。

海伦这么热情,余疏影有点受宠若惊,她也跟海伦问好,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海伦说:“周奶奶,您上哪儿找来这么甜美的小妹妹作伴儿?”

周老太太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丫头可不是来陪我这个老太婆的,相反地,我是受人之托,要好好地看着她。”

看在有外人在旁,余疏影难得不跟周老太太吵嘴,还把温水和蛋糕递给她。

周老太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纵容,像极了长辈对后辈的宠溺,海伦只把余疏影当成周家的远房亲戚。她熟络地跟余疏影聊着天,得知余疏影将是大四的学生,她便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实习呀?”

余疏影诚心道谢,不过还是拒绝了她的提议。

被问及原因,周老太太便先一步说:“就算她肯,她爸妈也不乐意,他们家就她一个宝贝疙瘩,哪里舍得让她留在这里。”

余疏影没有反驳,只是歉意地对海伦微笑。

海伦笑着说:“没关系,总有机会的…”

话还没说完,海伦就眼睛发亮地看着余疏影的后方,余疏影好奇地回头,只见周睿正朝这边走来。她还没有动作,海伦已经越过自己,笑意盈盈地跟周睿拥抱,还要亲昵地亲他的脸,最终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恰好有侍者端着酒饮经过,周睿拉开了海伦的手臂,随后给她递了一杯葡萄酒。余疏影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心一软,只得给这酒量浅得可怕的丫头递一杯。

海伦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周睿的身上,没有留意他和余疏影那爱意满满的眼神交流。她高兴地与他碰杯,语气带着一丝抱怨的意味:“你回来这么久了,居然不找我叙旧!”

浅浅地喝了一小口酒,周睿才回答:“你也知道的,这段时间实在是忙。”

海伦点头,接着说:“听说斯特前段时间出现资金问题,我们两家这么熟,你怎么不找我们家帮忙呢?”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无论找谁帮忙都得付出代价。看见海伦明目张胆地对周睿送着秋波,余疏影暗想,假如周睿找她家帮忙,他们两家早就联姻了。想到这里,她郁闷地喝着葡萄酒,突然觉得周睿跟海伦站在一起碍眼得很。

对于海伦的问题,周睿回答:“我可以处理好的话,就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

海伦露出灿烂的笑容,试着向他发出邀请:“下个月有个小聚会,来的全是我们的老朋友,大家都很久没见了,你要一起来吗?”

他们在这边聊天,余疏影在一旁牛饮,周睿顾不上回答,二话不说就把酒杯夺过来:“再喝就醉了。”

“才喝了几口…”余疏影试着将酒杯抢回来。

周睿干脆把她酒杯里的酒喝尽,随后将空杯塞回她手里:“下次顶多喝两口。”

“喂!”余疏影无可奈何,只能瞪他。

她的小脸因薄怒而染上一层清浅的绯红,看上去实在可爱,周睿俯身偷香,低声哄她:“别顾着喝酒,我们去跳舞。”

没等余疏影答应,周睿就对海伦说了句“失陪”,接着牵着她的手往舞池走去。

海伦目瞪口呆,她不可置信地说:“周奶奶,她…她是…”

周老太太喝了一口温水,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平缓地说:“她啊,是我的孙媳妇。”

站在原地的海伦备受打击,在舞池内的周睿和余疏影一边跳着舞,一边在打情骂俏。

舞曲尚未过半,周睿的皮鞋已经印上灰白的印子。他知道余疏影是故意的,有几次可以躲过,他还是心甘情愿被她踩上去。

周睿唇边衔着勾人的笑容,余疏影低声说:“你笑什么!”

“你…吃醋了?”周睿开心地说。

“你好像很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