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菱听着,心底那份疼爱与怜惜加深一层,暂且推开她,快速除去自己的外裙,上床与她一起躺下。
流云洛祺由于还有政务要忙,跟她们交代一声便离去。
楚筱菱心中还是残留郁结,但在女儿面前,她唯有极力压住,开始心不在焉地给女儿讲故事,在女儿进入梦乡不久,她也疲惫睡去。
大约到了三更,流云洛祺才回房,他本该睡在最里面,不过这次,他在楚筱菱身旁躺下,没立刻入眠,而是静静注视着她,还伸手小心轻柔地抚顺着她紧蹙的柳眉。
稍后,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细吻几下,心里同时在默念,“菱菱,你放心,这次的事情处理后,朕再也不会让你遭受烦恼的困扰,你往后的日子都将在快乐高兴中度过,你会永远包围在幸福当中…”
这天早朝后,流云洛祺与几名忠心护卫在御书房商量有关甄月晴的事宜,刚谈完毕,便听宫奴禀告颜歆求见。
略微想了想,他令退护卫,同时吩咐宫奴把颜歆带进来。
“歆儿叩见皇上!”颜歆摇曳生姿,袅袅而进。今天的她,依然经过一番精心打扮,裙衫飘飘、墨发如云,柳腰款款,美艳照人。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面见流云洛祺,都以最佳状态出现。
“平身。有事?”流云洛祺淡应一句,视线并无离开桌面。
颜歆顿时被他的反应刺痛,还感到些许不满与怨恨,但她清楚今非昔日,故就算心中多难受也极力忍着,佯装笑靥,“歆儿很久没见皇上,心里甚是想念。”
“朕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你应该还在禁足。虽然母后解除对你的惩罚,不过朕始终认为,你还是乖乖地呆在雍华宫,继续反思!”流云洛祺冷漠依旧,头继续低垂着,瞧也不瞧颜歆一眼。原来,自从颜歆那天跟兰太后揭发楚筱菱的“阴谋”后,兰太后忽然免了她的禁足。
俏脸陡变,胸口仿佛被针扎,颜歆整个身体几乎摇摇欲坠,她知他已变心,却不知他会变得这么快,且这么狠,一点往日情面也不念!!
悲痛和打击让她再也忍不住,痛诉出来:“皇上,请问歆儿到底做错什么,以致皇上如此冷待?皇上的反应好比一把尖刀,狠狠刺在歆儿的心窝上,让歆儿痛苦不堪,悲不欲生!”
流云洛祺身躯一抖,却仍没有抬头。
“皇上曾经讲过的话,歆儿记忆犹新,歆儿不敢奢望皇上宠爱如旧,但真的无法接受皇上近段以来的无情,歆儿好痛,真的好痛!!”
“你做过什么,自己清楚!!”终于,流云洛祺应了一句,还抬起了脸,那对幽邃的黑眸,发出道道寒光。
歆儿先是一怔,随即作答:“不错,歆儿或许做过某些令皇上失望伤心之事,那也是由于太过喜爱皇上所造成,歆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因为爱,所以妒忌、想去占有,有时难免会无法自控地产生某种邪念。然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就不能看在昔日情分上,不跟歆儿计较?”
见他没有反应,颜歆猛地跪下,开始声泪俱下,好不惨切:“皇上,莫非您真的忘了过去与歆儿之间的美好?皇上宠爱楚筱菱,歆儿不敢阻拦,歆儿只希望,皇上能够看在歆儿曾为您拼死付出的份上,给歆儿一点关怀,歆儿不贪心,一点点即可!皇上,歆儿真的不能没有您,没有您的日子,歆儿生不如死,假如您要继续冷落歆儿,倒不如赐死歆儿吧!!这种灵魂出窍、行尸走肉的日子,歆儿无法再撑下去!”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若是以往,流云洛祺必定心软,但是如今,在他知晓她的某些劣行后,在他确定了对楚筱菱的情感后,便再也无法同情起来,尽管…她曾对自己有恩!
所以,他给她的,只能这样:“对于你的过错,朕不再追究,只要你将来安分守己,不再无风起浪,朕给你保证,会永久保留你贤妃的位置!”
“保证?皇上这是在承诺吗?皇上曾否记得,不止一次给歆儿承诺?可实际上实现的又有多少次?贤妃?皇上应该清楚,歆儿要的不是这个!!”
“不错,你要母仪天下,你要独霸后宫!不过,朕不能给你,皇后之位i,朕打算给菱菱,只有她,才配当朕的正妻!”
流云洛祺这个消息,犹如一个炸药,把颜歆炸得呆若木鸡,彻底粉碎她的梦想,连最后一丝希冀也破灭!!
“朕还有事,不希望受到打扰!贤妃没其他事的话,回去吧!”流云洛祺面无表情地扔下最后一句话,再次低下了头。
好个有事要忙!好个不希望被打扰!他曾经何时这般敬业?这般严谨?原来,这就是男人,说变就变,变得干净彻底,变得一点旧情也不念!!颜歆除了感到伤痛愤怒,更多的是悲酸与不甘。原来,慧心太后说得对,想要男人对自己千依百顺和死心塌地,必须主动去控制那男人,而非等待他的施舍和怜悯!!
心中有了决选,颜歆不再留恋,不再眷顾,只是对着眼前这道伟岸俊帅如旧、却在她看来已经变得十分“陌生”的人影冷冷扫视几下,连告退礼也不行,随即转身,含愤离去…
反复阅读着手中的信条,楚筱菱心情忐忑不安,在犹豫着要不要去赴约。冀北约她,定是为了甄月晴的事,如今风头火势,万一被人发现,冀北说不定会有危险,但自己不去赴约的话,又会引致冀北更多的焦急。
流云洛祺今晚被兵部尚书邀去做客,一时半刻不会回来,自己偷溜出去,应该没人注意。
经过一番思忖考虑后,楚筱菱还是起身批衣,在琴儿的掩护下悄然离开了安静的翊坤宫,走了大约两刻钟,终于抵达皇宫最南面的某处院落。
一见树底下那个熟悉的人影,她不禁加快脚步,同时喊出,“师兄!!”
冀北回头,映射在月光底下的是一张布满忧愁伤痛的俊颜,浑身散发着落寞与悲伤,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阳光与开朗。
“师兄请放心,师父会没事的!”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楚筱菱首先做出安慰。
冀北看着她,满眼复杂,一会,迟疑地道,“是吗?他跟你说的吗?”
“嗯,皇上跟我保证绝不伤害师父,只要拿到解药,立即放了师父!”
冀北忽然苦涩一笑,沉默了半响,再道,“师妹,你能否告诉我,娘亲她被关在哪?”
“你要去看她?恐怕不行,皇上连我也让去看!”
“不,我要救走她!”
“师兄!!”
“她是我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牢狱之苦!”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冀北对甄月晴非但没有怨恨,反而更加敬重与心疼。
而楚筱菱,一听他要硬拼,立刻呈现惊恐,“不行的,这次关乎皇上性命,关押师父的地方必定严加把守,单凭你的力量,简直以卵击石!”
“就算真的以卵击石,我也要试试!”
“师兄,你听我说,千万别冲动,师父已经陷入困境,外婆不希望你也如此。我知道你很焦急,不过你放心,请相信我,我会保护师父的!”
望着她那真诚恳切的模样,冀北没再言语。不错,对她,他是给予百分百的相信。可他清楚,凭母亲的个性,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解药供出;还有流云洛祺,那个诡计多端、果断狠辣的皇帝…估计不会轻易放过夺他性命的人!
“师兄…”
“好,我答应你暂且不乱来,但我最多等三天,三天过后,流云洛祺若是还没办法令娘亲交出解药,我就去劫狱!”冀北清楚,就算给30天,流云洛祺也未必说得动母亲,之所以说这话,一方面是不想楚筱菱难过,相信她会暂且保护母亲不受伤害;另一方面,他需要这几天去好好筹谋一下。
楚筱菱总算放下了心来,担心被人发现,于是不做久留,对冀北又是一番千叮万嘱之后,目送冀北消失,她被照原路回翊坤宫,却惊见,流云洛祺靠在床背而坐,闭目养神。
按住心里的慌乱,她缓缓走了过去,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不希望朕早点回来陪你?”流云洛祺睁眼,语气隐约透出一股不悦,长臂一挥,将她扯到了床上。
楚筱菱一声惊呼,边坐正身子,边讷讷地应,“呃,当然不是,只不过…皇上事先讲过约2更才回来!”
“朕也以为能坐得稳,只是,朕太低估你的影响力,朕在那里,根本就心不在焉,无论看到谁,都变成了你,故朕只好匆匆拜别李尚书,摆驾回宫喽!”说罢,他纳她入怀,趁机偷香一下。
楚筱菱一听,顿如吃了棉花糖,心里甜蜜蜜、乐滋滋的。不过,他接下来的问话,让她再度陷入恐慌。
“朕还以为你会在房里等朕,孰知竟是不知去向,这么晚,你去了哪?”
“我…我…”
“是不是又去见冀北了?”他替她回答,不过并没任何怒气,“他向你打听甄月晴的事?”
他…他全知道?那么,他会不会派人对付冀北?楚筱菱更加心慌意乱,一双美目怯怯盯着他。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流云洛祺面容蒙上一层不爽,“你怎么老是这样想朕?你放心,朕的人没对他怎样!除非…他乱来!!”
短短几秒钟,楚筱菱的心情好比过山车,时而紧张惶恐,时而安然舒缓。心想既然他都知道,便也不做隐瞒,将方才跟冀北见面时的谈话大概对他阐述一遍,说完后,顺便询问,“皇上,您和师傅谈成怎样了?师父现在还好吧?”
流云洛祺稍顿,而后作答:“她很好,不过她性子非一般的硬,任朕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妥协,但你也无需担心,朕会继续劝她,直至让她彻底降服!!对了,明日朕会出宫一趟,大约两天后回来,到时估计能给你一个结果,满意的结果!”
“嗯,我相信您!”楚筱菱美眸一清,心情恢复平静。
流云洛祺薄唇一扬,温柔地替她解去外衫,拥她躺下。
接下来,两人继续柔情密语一阵才先后进入梦乡…
漪兰宫。
看着一大清早出现的颜歆,特别是颜歆身边那个几乎从没踏足这儿的慧心太后,兰太后大感惊讶之余,习惯性地起了戒备。
似乎看出兰太后的反应,颜歆粲齿,笑容可掬地道,“母后无需多疑,我们这次过来,是有要事跟母后商量,关于皇上!”
兰太后仍没完全舒心,暂且淡淡地问,“有时不妨直说!”
颜歆渐收微笑,神色改为担忧,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歆儿听说皇上已经抓到甄月晴,也就是那个派楚筱菱来加害皇上的女魔头,本来皇上大可逼她交出解药然后当即将她处死,但是因为楚筱菱,皇上并没这样做!歆儿担心再这样下去,皇上会继续受楚筱菱蛊惑,导致最后放走了女魔头!”
如她所料,兰太后马上呈现气恼,半响才稍微平复,迟疑地问,“你今天来,莫非已有应对主意?”
颜歆颔首,稍微靠近兰太后,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兰太后听罢,迅速摇头,“不行,那样太残忍了!!”
“呵呵,母后果然是心善之人,只不过,对敌人宽容等于对自己残忍,那个甄月晴,对皇上何尝不是心狠手辣?”
“她是该死,我们大可一刀了结她,而非…”兰太后依然无法认同颜歆的提议。
“母后这话差矣,其实,回想皇上最近经历的种种,根本就是楚筱菱所带,那贱人总说自己无辜,这个办法正好证实她有无存心报复。甄月晴胆大包天,罪该万死!听说她还有个儿子,这个后患也不能留。我们这样做,不但可以把她儿子引出来,还能测试楚筱菱到底心向那边!假如她不知好歹,我们便顺势将她铲除;繁殖,若她心向皇上,那就让她继续留下,母后您接下来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她会再度对皇上不利!”颜歆分析得条条是道,可见事先做过不少准备功夫,又或者,根本就是拜某“有心人”所赐。
兰太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最后,还是不敢自作主张:“不妨等祺儿回来再说吧,哀家想跟祺儿提一下,征求他的意见!”
颜歆面色一变,立即劝阻:“万万不可!!皇上对楚筱菱那么宠爱和信任,断然不会同意这种做法。母后,皇上虽然被她蒙蔽,我们可清醒得很,这也是一个令皇上看清楚那贱人的好时机!”
兰太后一听,心里再度动了动摇,其实,这几天静下来,她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彻底抛弃楚筱菱,平时责骂楚筱菱,只不过是一时怒气难掩,心底实则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毕竟,楚筱菱曾经是她执意挑选的媳妇,她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
就在兰太后踌躇不决之际,一直静默于旁的慧心太后,蓦然做声,“当年,先帝将皇位交给我祯儿,就是清楚祯儿办事果断,不会拖泥带水,不像某人,整天只顾着沉迷女色,感情用事,若然流云皇朝的江山就此败在他手中,哀家看你如何对得住天下苍生,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和流云家族的列祖列宗!假如某人无法胜任皇帝这个位置,大可让贤,免得葬送我们流云家族几百年的基业!”
慧心太后的一番话,尽管让兰太后听得气愤,却也感觉不无道理。最终,在颜歆与慧心太后一软一硬的游说劝慰与警告激将之下,兰太后还是妥协,同意她们的诡计,承诺听从她们的安排。
缠绵悱恻 第六十章
地牢里,灯光幽暗、阴森寂静、寒气逼人,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重重回响在空荡荡的走道上,四周显得更加恐怖骇人。
那几个脚步声,正好分别来自颜歆、兰太后与慧心太后。
无需半刻,她们在一间牢房前停下,待侍卫打开铁门,陆续进内。
这是一间约十丈大的牢房,除了铁门便无任何窗户,角落烛台上点着一盏残旧煤油灯,忽闪忽闪的昏暗烛火映出了旁边一个人影,是甄月晴。
只见她蜷缩在一个铁栅栏里,手脚均戴着沉重的镣铐,披头散发,若非身体偶尔抖动,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原来,她被流云洛祺关在地洞三天,不给吃喝,让她饿得浑身乏累,再也没有反抗能力才转至这儿。
颜歆首先上前,若有所思地俯视着她,一会,厉声拷问:“甄月晴,你好大的够胆,竟然如此毒害皇上,你说,外面还有多少同党?楚筱菱是不是其中一个?”
见她毫无反应,颜歆不禁抬脚,在铁栅栏上用力踢了几下。
甄月晴这才缓缓抬头,神色憔悴黯然,那双黑眸却锐利凛冽依旧,还是半声不吭。
这时,兰太后也看清楚了甄月晴的样子,白皙的容颜陡然一变,赶紧朝前,迟疑惊讶地问出:“你…你是月修仪?沁月楼的月修仪?”
她记得,当年先帝收过一名异国女子,赐住沁月楼,曾经引来不少嫔妃的妒忌与不满,还常常联合一起去找碴,自己由于生性淡泊,没去参与理会,只知两个月后,那女子忽然走了,先帝还为此伤心难过了一段时间。
甄月晴恍惚游离的视线,慢慢转到兰太后那,眸中闪过一丝晃动,却仍一副缄默。
“这些年来你都去了哪?对了,你何解要害祺儿?能把情况告诉我吗?还有,你能把解药给我吗?”兰太后语气十分平缓柔和,还隐约透着关心,显然,她对这个甄月晴——当年的月修仪的印象不错。
早已从“慧心太后”那里获悉甄月晴国王的颜歆,担心甄月晴被兰太后打动而坏了整盘计划,于是再度做出斥责,“识趣的话你就乖乖将解药交出,或许我们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否则,休怪我们狠心!”
“月修仪,把解药给我们,我们立即放了你,另外,你喜欢的话也可在皇宫住下,好好安享晚年!对了,听说你有一个儿子,他…是不是先帝的骨肉?”兰太后又道。照颜歆说的计划,首先威逼甄月晴交出解药,然后把她挂在南宫门,将她儿子引起,最后一网打尽,如今看来,根本不用那样做了!
顷时,慧心太后也走了过来,冷冷瞪了甄月晴一会,怒喝出声:“少跟她废话了,开始用刑吧,她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看到慧心太后,甄月晴心头又是一悸,猛然为冀北感到悲哀和幽叹,三十年过去了,他的亲娘还是没改尖酸刻薄与凶狠个性。
颜歆已迫不及待地把侍卫喊了进来,号令他们开始动刑。
兰太后依然心怀恻隐,不由阻止道:“先别这样,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事慢慢商量!”
“什么自己人?荒谬!敢情你忘了当年她是如何接近先帝的?若非先帝睿智,事先识破她的诡计,说不定早就断命于销魂散之下!”慧心太后哧哼,还不忘趁机诋毁流云洛祺一番,“看,同样的伎俩,先帝能揭穿,某人却不能,真是丢尽皇家的脸!”
听出她的指桑骂槐,兰太后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不过,她没在这方面纠结,继续对甄月晴规劝道:“月修仪,身为娘亲,我也深深体会到希望儿子得到最好的东西,但老实说,你儿子多年在外,对治国之道毫无了解,恐怕无法胜任帝位。不过你放心,我会跟祺儿讲,到时封你儿子为王,让他认宗归祖,享有他应得的。”
甄月晴还来不及反应,慧心太后已再度责备出来,“你胡扯什么,谁说她的儿子是先帝的种,她离开这么多年,跟野男人生了野种也不定,拜托你别再滥用好心,搞错了只会让人贻笑大方,智慧给先帝蒙耻!”
尚未看出慧心太后真面目的甄月晴,听到她的这番话,墓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阴森的地牢内显得格外恐怖。
听得慧心太后一阵愤怒,“你笑什么?死到临头还敢笑?哼,等下看你还笑不笑得出!”
笑什么?笑你自以为是、自打嘴巴、可怜可悲!冀北不是先帝的种?冀北是野种?那你呢?岂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当你得知冀北其实是你亲骨肉的时候,你必定会为自己的话而后悔莫及、咬舌自尽吧!甄月晴冷睨着慧心太后,嘴角噙出一抹嘲笑。
慧心太后不觉更加恼怒,还隐约带着一丝羞愤,再也不顾兰太后的劝阻,吩咐侍卫正式用刑。
瞬间,一道凄厉惨切的哀叫声响彻整个牢房。只见发红发烫的铁板无情地烙在甄月晴的衣袍上,身体立时印出一个个窟窿,空气里蔓延着皮肤烤焦的臭味。
甄月晴痛得面容扭曲,龇牙咧嘴,怒瞪慧心太后。为什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好,因何会遭到这种惨绝人寰的酷刑?不过,自己不后悔,只要冀北好,自己就算饱受地狱般的煎熬也无所谓!
听着那无比凄厉的惨叫,看着那惨不忍睹的画面,兰太后实在不忍,厉声喝住侍卫:“住手,你们谁要再敢继续,下场会跟她一样!”
侍卫一听,纷纷停止,无不战战兢兢。
估计是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慧心太后暂且罢休,准备进行第二步计划,却再度遭到兰太后的阻拦。
“母后,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女魔头性子是硬,不怕死,但我们就不信她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受苦,假如这热铁烙在她儿子身上,到时她恐怕再也不会如此淡定坚强了!”颜歆急忙劝慰,内心实则恨不得把兰太后掐死。
“你同情心泛滥是你的事,可别祸及流云皇朝,祖宗基业若败你手,哀家第一个不放过你!”慧心太后也怒声警告。
“母后,别节外生枝了,我们照计划进行吧!”颜歆接着道。
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兰太后左右为难,矛盾不已,一方面,她真的不忍心那样对待甄月晴母子;而另一方面,又担心她们的存在让流云洛祺受到威胁。道义与亲情,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亲情。
得到她的允许,事不宜迟,颜歆马上吩咐侍卫把甄月晴从铁栅栏里带出。
“放开我,你们要把我带去哪!快放开!”甄月晴虚弱挣扎着。
慧心太后忽然走近她,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体某部位轻轻一点,嘴巴贴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出:“安心上路吧,师妹!”
一听这久违却熟悉的嗓音,甄月晴浑身一僵,眼眸瞠大,满眼的难以置信。
慧心太后从她身旁走开,改为隔空传音:“甄月晴,胆敢在我头上动土,我会让你死无全尸,为我孩儿报仇!”
甄月晴更加激动,张大嘴巴打算呐喊,奈何犹豫被点了穴而发不出声,她只能不甘地瞪着“慧心太后”,无助地任由侍卫押出牢房。
翊坤宫。
楚筱菱刚起床,忽觉眼皮跳个不停,心里好像有样东西直在抓挠,让她忐忑不安、思绪不宁。
正好这时,房门被推开,琴儿形色匆匆地跑进,喘着粗气禀告:“筱菱姐,大事不妙了,听说…听说您师父被吊在皇宫南大门,慧心太后与兰太后准备将她烧死。”
楚筱菱一听,俏脸瞬时僵住,难怪方才觉得心思不宁,原来是这么回事!事不宜迟,她在琴儿的帮助下快速穿好衣裙,头发来不及梳理,只用丝带随意绑着,交代燕儿照顾好妞妞,立刻带着琴儿奔向南宫门。
一路上,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吹红了她的脸,打乱了她的头发,但她都没理会,一直拼命往前,心里同时在默念:“师父,您要顶住,您要等筱菱,一定要…”
琴儿跟在后面,也是气喘吁吁,满面涨红,她以为自己跑得已经够快,想不到楚筱菱比她更快!
看着楚筱菱那颠颠颤颤的背影,她不禁呼唤,“筱菱姐,您跑慢点吧,别摔着呀!”
她还真乌鸦嘴,她话音刚落,只闻哎呀一声,楚筱菱整个身体朝前栽去。
琴儿内心一阵懊恼,加快速度冲上去,急声问:“筱菱姐,您还好吧,有没有撞到哪儿了?”
楚筱菱不语,皱着眉头,在琴儿的搀扶下起身,欲继续奔跑,只觉脚上传来一阵剧痛,让她再度哀叫出声。
“啊,您的脚…脚趾流血了!”琴儿惊呼出声。
楚筱菱低首,发现鞋尖破了一个洞,素色的布料染上了一片鲜红,估计是刚才摔跤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