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席家别墅,她只当是半推半就,至少她是清醒的,她不排斥他的身体。
这一次算什么?趁她醉酒后睡她,跟那个无耻之徒有什么差别?
不,他更恶劣,他故意把她灌醉,就为了痛痛快快的上床…
怀念用力擦干泪,抬头,看着挡风窗外迷蒙的世界,费力的扯唇笑了笑。
教训。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教训。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怀念又要去c市参加《真心相约》。
她麻木的收拾东西,赶飞机,入住酒店。仔细收拾自己后,状态光鲜的赶往电视台。
导演联系上她,把她带到办公室里谈话。
“不好意思啊,怀念,你的位置有人顶上了。人家比你的情况更典型更需要解决,你条件太好,公开征婚总有点炒作的意思,这样不太好。”
“台上那么多女嘉宾,我并不是条件最好的吧?”怀念不解,“比我年轻的有,比我漂亮的有,比我事业强的更有,我这条件算什么太好?”
“不好意思,台里就是这么个意思。这是昨晚在会上临时决定的,麻烦你白跑一趟了。这一趟路费我们给报销。”导演是个女人,四十左右,仪容精致,说话语气极尽柔和,“既然来了,要不要在c市玩玩,就当是度假了。我这边安排个人给你当导游。”
怀念知道事情没有转圜余地,她也没有资本跟节目组叫板。她婉拒了导演的好意,离开电视台。
化妆间里,几个女人在窃窃私语,“听说上次那个大出风头的12号被撵走了?”
“好像是她得罪谁了,电视台高层直接出面下指示,不能再上这个节目。”
“呵呵呵,叫她那么嘚瑟…”
电视台外的大院里,周穆深坐在车里,静静等待。
他知道怀念今天会过来,他也听他表姐说了,她被节目组剔除了。
周穆深私心里是高兴的,但又担心怀念过不去,于是踩着点赶来,想安慰安慰她。
等了许久,果不其然见她从大楼里走出来。
女人穿着一件复古红色大衣,里面是为上节目准备的刺绣旗袍,烈焰红唇,长发挽起,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圆礼帽。犹如清末时期的世家名媛,风情旖旎,气质优雅。
周穆深怔怔的看着怀念,好半晌没回过神。
等怀念快要走出大院时,他忙不迭下车,赶上去。
喉结滚动了下,发生干涩的一声,“嗨!”
怀念转头看他,脸上扬起个浅浅的笑容,“你好。”
“听说你不能上节目了?”
“嗯,觉得我不合适吧。”怀念淡淡道,脸上没有过多情绪。周穆深跟导演有关系,知道也不奇怪。
周穆深跟在怀念身边走着,边走边说:“其实不去也好。你这样的好姑娘不愁嫁,不用站在台上给人评头论足。”
怀念笑了笑,“嗯,不去也好。”
原本就非她所愿,只是机会难得,面对大家的期望,硬着头皮上。
现在她尽力了,但这条路堵死了,就没办法了。
出位是手段,不是目的,她不想搞得本末倒置。每周要打飞的赶过来,还要经过精心准备,在台上金句频出引人注目,同样很消耗精力。没了这条路,还有其他很多方式去宣传。
周穆深不见怀念落寞,反而那么洒脱,心中对她好感更甚。
两人在路边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冬日的阳光落在身上,带来几许暖意。周穆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路边一辆保时捷里,男人百无聊赖的抽着烟,不耐烦的催促同伴,“打个电话催催,这么老半天,□□也该回来了。”
同伴拿起手机,正要拨号时,目光往外一扫,定在某处,“那不是周公子?我没看错吧?”
男人随之看去,眯起眼,“还真是。”
他迅速下车,大步追上去,“小周!这也太巧了,走在路上都能遇到!”
周穆深眼神莫名,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才想起来,微笑道:“好巧。”
“相请不如偶遇,晚上一起吃顿饭?你身边这位美女一起来。”男人笑得殷勤热络。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心领了。”周穆深微笑拒绝。一般人拒绝时会说一句下次吧,虽然这个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他连那句客套都省略了。
男人很识趣,连连应声,“那行,你们忙。”
周穆深走远后,同伴在他身旁道:“周公子不好拉拢啊。”
“吃喝嫖赌抽样样不沾,活的跟死人一样!”男人不爽的吐槽。
周穆深陪怀念回到下榻的酒店,问她,“你什么时候走?”
“我看看机票,订最近的航班回去。”说着怀念掏出手机刷订票app。
“吃了饭再走?”他很想再跟她多待一会儿。
怀念迅速订了票,抬起头,回道:“我得退房赶去机场了。”
周穆深眼里闪过落寞,脸上笑道,“那好吧,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个车过去。机场那么远,你去了还得回来多浪费时间。”怀念杜绝了任何他对她献殷勤的机会。“那我上去收拾东西了,再见。”
怀念收拾好她的小旅行箱,到酒店前台退房。她以为周穆深已经走了,可当她站在酒店外等待预约的专车时,周穆深拎着一个纸袋出现了。
“从这打车到机场,至少一个小时,你又得赶着登机,来不及吃正餐。”周穆深将袋子递给她,“在车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胃不好,不能饿着。”
怀念有些无措的接过袋子,“…谢谢。”
车子来了,她跟他道别。上车后,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法式面包,一盒甜点,一份蔬菜沙拉,一瓶牛奶紫米露,包装细致,纸巾和刀叉一应俱全,面包和牛奶都还冒着热气。
第32章
桃源古镇。风和日丽,天空蓝的高远。
冬日的暖阳下,怀念一身红白色毛呢大衣,身披斗篷,坐在石凳上。
回眸一笑,万物复苏。
周穆深看着镜头里的女人,心脏砰砰砰直跳。
“这样可以吗?”
“可以…”他努力克服兴奋和紧张。怎么样都可以,一颦一笑皆风情。
接连咔擦几张后,怀念不放心的说:“你是不是太没要求了?我现在是模特,该要求的地方不要客气。不然片子出来不好看拿你是问。”
模特够漂亮,怎么拍都好看啊。这是周穆深的心里话,他嘴上应道,“行行,那我就放手干了。”
一套服装拍完,怀念去车里换上另一套。白色呢料旗袍裙,小蝴蝶结盘扣娇俏可爱,多层裙摆层次丰富,既有古韵,又加入了甜美的现代元素。
周穆深突然都不想这些衣服往外卖了,每一件穿在她身上都是那么好看,或清纯或古典或娇媚。这些应该是她独一无二的美。
怀念倚靠在石墙上,看着镜头。
周穆深说:“眼神,不光是眼睛看镜头,眼神很重要。这套衣服是甜美风,你要把镜头当做你的恋人,展现出少女怀春的气息。”
怀念努力酝酿…恋人,看着恋人…
不远处的黑色镜头,仿佛变成了某个人的眼睛。
深黑的,像一片深邃宁静的海洋,蕴藏着神秘又强大的力量。
那双眼睛安放在一张线条如刀削的脸上,有时候冷硬如斯,有时候又格外感性。
鼻子很挺,嘴唇偏薄,口中是混着烟草的清冽气息。
微风拂过,几缕发丝划过脸颊,她忘了去拨开,专注的看着镜头。
周穆深陷入到她如水柔软如光明亮又如烟幽怨的目光中,忘了按下快门。
两人一个忘了催一个忘了拍,几秒后,维持不适姿势的怀念率先回过神,问道:“好了没有?”
“衣服乱了…”周穆深走近,蹲下身,为她掀了掀裙角,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
怀念暗暗气愤。
她为什么会想到他!
一个把他当床伴的无耻男人而已!
接下来的拍摄,两人都克制心神,很收敛,很投入。
天色很快暗下来了。收工后,怀念坐在河提旁,拿着单反挑片。
一辆黑色路虎在另一侧街道旁停下,车里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推门下车。
一阵寒风吹过,他又看了一眼她的穿着,返身从车上拿下一条披肩。
周穆深端着两杯热饮从咖啡店里出来,穿过街道,走到怀念身旁坐下,“你的摩卡。”
“谢谢。”她微笑接过。
他跟她凑在一起看片,“怎么样?我技术不错吧?”
“不错不错。”怀念由衷赞叹,“给你90分,扣10分是怕你骄傲。”
周穆深被夸的心花怒放,脸上笑容咧的收都收不住,“等我晚上回去修修,明天给你看成果,不行的话趁着明天上午光线好补拍。”
“你这水平可以开工作室了,雇你我占了大便宜。”
一阵冷风刮过,怀念打了个喷嚏。她身上还穿着最后一套服装没换,领口露出锁骨。周穆深马上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环在她脖子上,“走吧,去吃饭,晚上回客栈继续干活。”
怀念不适应带有陌生男人气息的东西如此贴近自己,但周穆深一片好意关心,不好反应过分。她将围巾松开,松松的搭在肩上,起身与他一道往餐厅走去。
不远处,席子钺站立原地,看着他们远离,脸色凝固成冰。
怀念跟周穆深一起吃完晚饭,回到客栈,两人住在同一楼层的不同朝向。
在走廊告别时,怀念说:“等会儿把底片都传我一份。”
“没问题。”周穆深微笑领命。
从没干过这么愉快的工作,不拿工资倒贴钱他都愿意。
怀念回到自己房门前,拿出房卡开门。
嘀的轻响,门开了。她才走入一步,猝不及防撞上男人黑沉沉的视线。
席子钺一身笔挺西装,坐在房间对侧的沙发椅上,双腿交叠,一只手夹着烟。他像是坐在这里很久了,周遭烟雾熏染,一旁烟灰缸里拧了许多凌乱的烟头。
房内没有开灯,从走廊投入的光,为房内覆上一层淡淡的昏黄。
他坐在那片昏暗的光影中,气势逼人却又寂静如死,犹如孤独的王者。
两人四目交汇,怀念心里一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迅速退出房外,转身就走。
还没走过拐角,胳膊被男人铁钳般的手掌抓住,身体猛地被拽过来,撞上那个硬实的胸膛。
她连连后退,男人步步逼近,她靠到墙壁上,他扳过她的脸,低头覆上她的唇,她拿胳膊肘抵他撞他,他扭过她的胳膊反制到身后,力气大的她吃痛。他在她口中横冲直撞,她艰难的喘着气,他拼命索取她口中的汁液。
一个野兽般粗暴的吻后,席子钺抱起怀念往房里走。
“放开…你放开我…”怀念惶恐不已,拼命捶打着他,口中呼救,“救命…救唔…唔唔…”他捂住她的唇,加快脚步。
进了房间,反手关上门,他将她扔到床上。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怀念从床上坐起身,拿出手机,是周穆深的来电。她如获大赦,正要接电话,手机被男人劈手夺走,往地上一扔。
他捧起她的脸,再次深深的吻住她。他纠缠,她撕打,两人博弈着缠斗着,可她敌不过他钢铁般的躯体和力气,仍是被他疯狂掠夺。
她越抗拒,他越强势压制,她妥协了屈服了,他才放开她。
席子钺俯在怀念上方,眼里跳跃着暗火,声音嘶哑,“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你怎么就不甘寂寞。”
怀念皱起眉头,喘着气骂道:“神经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要脸!无耻!下流!”气血上涌,她抡起拳头砸他,“我叫你离我远点!不要再来恶心我!”
席子钺扣住她的双手,眼里隐隐浮出怒意,“怀念,你是想我把你逼到山穷水尽来求我吗!”
男人的眼神和表情极为阴沉可怕,怀念心头一颤,被前所未有的惧意笼罩。
他的威胁,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
他拥有的巨大能量,可以轻而易举的碾死她,甚至是她在乎的所有人。
怀念缓缓闭上眼,敛住了眼底所有情绪。
沉默片刻,她干涩的开口,“席总,对不起。您想怎么样,悉听尊便。”
双眼仍是闭着,没有看他,纤长的眼睫毛不停颤动,脸上表情隐忍。
席子钺的手掌抚上她的脸,她刚要别过脸又顿住了,像是生生克制住逃避的冲动。
他的手在她脸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呼吸低沉。
怀念闭着眼,双手紧攥身下的被单。
良久,他低低道,“乖乖待在我身边,好吗?”
她面无表情应声,“席总,我很乖。您现在想要,我脱衣服陪您。”
他蓦地攥紧了拳头,须臾,又松开,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声音干哑无奈,“怀念,不要这样…”
“您想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空气再度沉寂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不想逼人,但你至少得给我机会。”
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体,他想要她的全部,要她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
可他刚靠近,她就因为席邺这层关系将他拒之千里,他能怎么办?
再等三年、五年,等到她心如止水,还是等来她遇到下一个男人?
他老了,等不起,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