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白有礼地对轩辕淑仪略欠身,淡淡道:“多谢公主,驸马有您这样的媳妇也实在是他的福气。只可惜对轩辕氏的江山社稷却是一等一的灾难。”

轩辕淑仪假装听不到,只是伸出纤手整了整发髻,低声柔笑道:“你来了也好。”

然后对宋明磊松了一口气,笑道:“光潜果然神机妙算,他果然为她回来了,这下子可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宋明磊也笑了:“墨隐自然是交给公主招待了。”

“丽太妃娘娘,还请快快交出传国玉玺,娘娘放心,无论是谁登基,娘娘都会一世无忧地颐养天年。”宋明磊对轩辕淑仪使了一个眼色,立时一堆蝎子围住了丽妃娘娘。

丽妃失血的嘴唇扯了扯,露出一丝嘲笑,艰难地说道:“除非…。”

轩辕淑仪翻了翻漂亮的妙目,冷笑道:“又要踏着你的尸体过去吗?你已经快死了。不过少受些痛苦罢了。”

丽妃摇摇头,吐出一口鲜血,看着轩辕淑仪一字一句沉声道:“我要知道淑孝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你们是她的兄姐啊!”

我很担心丽妃的身体,非白早已对我点了点头,递给我一丸红色的药丸,温和道:“这雪灵丸乃是止血解毒的圣物,本来是带给你的,如今快拿去照顾太妃娘娘吧,至少能吊住她一时半刻的精神。”

我便极慢地对众人举起双手:“大家请勿动手,先容我去照看一下丽太妃娘娘,若是娘娘殁了,玉玺便从此遗失,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众人倒没有任何异议,几十双各怀鬼胎的目光犀利地看着我,我便慢慢走过去,那些蝎子很自然地争先恐后地让开了一条道,等我靠近丽妃时,又围在了一起,但明显比原来大得多,显然,他们也想离我远一些。

我服侍着丽妃服下那颗药丸,轻轻安抚道:“太妃娘娘请休息一下,保存体力要紧,淑孝公主会保佑您平安的。”

轩辕淑仪慢慢走近我们,高高在上地看了我们几眼:“圆猪,你不觉得你女儿长得像只老鼠吗?又瘦又小,堂堂一国公主,平时喜欢养老鼠那么脏的东西不说,连说话还打结巴,看见男人连头都不敢抬,脸红得就像红头蟑螂。”轩辕淑仪从鼻子里轻嗤一声。“有时觐见父皇,都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全。”

冰冷地愤怒渐渐涌上我的心头,我的眼前满是这九年来所见的乱世光景,惨痛点滴,我站起来,大声对她喝道:“不管怎样,淑孝公主也是你的庶妹,更何况死者为大,你怎可如此抵毁她?必竟当初是她舍身换回了轩辕一族的平安,你可曾想过,如果不是她的牺牲,也许这盏皮灯可能就是由你做成的了!”

“我们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你这个杂役房出身的贱妇。”轩辕淑仪嘲笑道。

“你父皇尸骨未寒,却这样侮辱庶母?为何你美丽的容貌同你的品性如此地不相称呢?!”我麻溜地回道:“你这出身高贵又怎样?不过是披着锦袍的的蛇蝎魔鬼!”

“夫人高贵的品性却也与您的容貌毫不相称啊?!倒是你的容貌同您的出身甚是相合。”她嘴角含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哈!这个冷血残酷的恶女人!我正待再驳她,非白却慢慢走过来,轻拍我肩,歪头对我微笑了一下,凤目含着无奈而镇定的笑意。

好吧!你想亲自教训这个狠毒的恶女人你就来吧!

我暗中咬牙,忍住气,回来丽妃娘的身边,扯了下摆,帮她包扎伤口, 非白弯腰将身上的宫袍披在丽妃娘娘的身上,单腿给她行了一个礼。

他背对着轩辕淑仪平静道:“淑仪公主,正是您那个老鼠般的结巴妹妹,为了先帝的喉疾,亲自在花园里种上杷叶、半夏,她时常为先帝亲自熬药,凡是汝家兄弟姊妹有病的,也亲自照疗,您可还记得,您十三岁那年来山庄坐客,不想夜半贪玩,身染麻疹,那淑孝妹妹也不过十一岁罢了,却亲自到我这里来要了一些药材,亲自为您煎药。”

轩辕淑仪对着非白的背影痴痴凝视,脸上一片痴迷,她只是冷毒地扫了我一眼,冷淡道:“哦,好像是有那件事,告诉你实话吧,非白哥哥,当年淑孝只不过是拿这个借口去接近你吧?”

非白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公主原来是这样想您妹妹的好意吗?她整夜为您煎药,亲自照拂,何来时间接近于我?最后您病愈了,她却为您累倒并染上麻疹,仁孝之名,举庄皆知,父王也以此教育我们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那时连我那不闻世事的四弟听闻此事,都亲自来探望淑孝妹妹。”

我看了看原非清的满脸疑惑,还有宋明磊深不可测的眼神,心想,兄弟和睦这挡子事在原氏,听起来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轩辕淑仪面色不变,垂下目光,淡淡道:“本宫明白了,听说花西夫人曾是你的伺妾,曾经伺候过大理王室,突厥王室,武安王当年最爱的锦妃,还有你的生母,都是做粗活的下人,墨隐好像也是如此.”

“英雄不问出处,轩辕宣祖早年还是养猪出身,太祖嫡妻,平宁平律公主之母,皇后李氏,亦不过是府中一个洗衣妇。淑仪公主您的母亲亦不过宫女出身,不过为窦太皇太后同丽妃娘娘收为义女,方才得以进入皇氏而已,谁的出身又比谁高贵些?”非白的凤目满是冷意,轩辕淑仪的脸微微一红,轻咬银牙:“那又怎样?”

非白还是保持微笑,含笑点头道:“确然,淑孝妹妹心地纯良,确同木槿有几分相似。”

轩辕淑仪的俏目光渐渐浮上泪意:“故而,当年你到王府,总会亲自到花园里找淑孝说话,对我和淑环却很冷淡,凭什么?”

“就凭淑孝公主有一颗高贵的心,”非白敛了笑容,上前一步肃然道:“除此之外,淑仪公主,她还拥有您所没有的另一样重要的东西,也是轩辕皇室所有的兄弟姊妹中,甚至包括天资最高的太子殿下也无法拥有的,她是唯一一个继承驾驭信鼠能力的轩辕族人。”

“若是按照轩辕氏的祖训,会得信武士技者,乃为我轩辕王嗣,传承血脉,绵延万代,她理所当然是轩辕皇氏的王位继承人。”

“一派胡言,”原非清嘲讽道:“轩辕淑孝乃是公主,如何为帝?”

“轩辕家族历来女子主政居多,且有太后或姑舅长公主垂帘听政的传统,莫忘了前朝有窦太皇太后把持朝近六十年之久,”非白朗声道:“早年轩辕四帝,尊名讳轩辕俪姬,号阴宗陛下,乃是女儿之身,只是阴宗陛下改革前朝鄙陋太过急切,杀戮过重,这才引起举国动荡,内幄宫变,至此女帝为轩辕氏所忌讳,只是祖训仍在,亦无有严令非男子不可继位,庚戌国变前,先帝总带着淑孝公生随侍,甚至命她化妆成宫人随侍重臣会面,颇有培育皇嗣之心,淑仪公主恐怕也是为了这个吧!”

“旧时代的信武士之技已然失传,信鼠亦灭绝,自然由如今的信武士幽灵蝎来代替守护轩辕家族,”轩辕淑仪昂首道道:“如今我既为信武士之母,自有能力继承皇位,只不过,”她的眼珠狡猾地一转,露出一丝诚挚之光来,恭顺而柔弱地对宋明磊和原清江欠身道:“本宫自知为妇人,当辅佐教养幼帝,交由驸马及宋侯辅政,复兴皇室。”

丽妃娘娘无神的眼晴流下泪来,慢慢转向面无血色的太子:“我终于明白了,你…原来是怕孝儿将来会同你抢皇位,所以,所以才害死孝儿的?!就为了这个?可是淑孝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啊,她怎么会同你抢夺皇位呢?”

非白无限感叹地望向太子,略带一丝嘲意道:“丽太妃娘娘,实话实说,微臣也猜不透当淑仪公主、淑环公主姐妹俩命楚玉把淑孝公主踢下马车,并无情地打断她的腿时..太子殿下做如何想法..也许是为了王位继承权,也许是为了这世上少一个人知道您与他的秘密,总之殿下他。。。。。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罢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幽灵夜倾城(四)

太子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看也不看丽妃,只是冷冷对非白道:“太妃娘娘实在多虑了,墨隐,如今他们都打到门口了,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八年前那段乱世的伤心公案么?”

“如今好歹你算断清了,可否还栖梧殿一个清静?”太子挺直腰板,不奈烦道:“此时此刻,我等当诛杀逆贼,为先帝报仇才是啊!”

“好像还没有断清,照武将军,”一直不说话的兰生,忽然发话道,“公债虽已了,情债却依是雾里看花。”张德茂的眼中留下泪来,手中加了力道,右手已变成赤红,在兰生背后向心脏处抓来。

我们的眼一花,兰生像泥鳅一样一个缩身,然后一个鹞子反身,脱离了逼杀链,他退到原非白身后,同他背对背站定,紧抓短刃冷冷道:“丽太妃娘娘是个可怜之人,如今时日不多了,公子可否满足一下她最后的心愿,让她知道,究竟淑孝公主是如何惨死的?”

我心中一动,兰生脾气古怪,自来到原家,就多是沉默寡言,对名义上的宗主非白也相当冷淡,我还从来没见过他主动同非白说过这么多话,好像兰生在同非白演一出戏,仿佛在努力拖延时间?是了!此时还算宋明磊抢得先机,恐是敌强我弱,他们定是在等武安王大军到来,彼时情势彼将翻天覆地,一想至此,精神不由一振。

这时,丽妃的血止住了,可是脸上不正常的红晕陡生,呼吸紊乱,满面泪痕地看着非白,向他伸出一双颤抖的手,好像要努力抓住他苦苦恳求,那目光中满是不甘和希冀:“墨隐,求求你告诉我!”

非白看了眼兰生,凤目似乎有些诧异,再看向丽妃轻叹道:“淑仪公主,你们把淑孝踢下马车,可是淑孝公主还有个把宫人侍卫跟从,为了不让她能跟得上你们,也为了杀人灭口,于是你们杀了她身边所有会武的侍卫,绿翘赶到时,你们已经残忍地打断了淑孝的腿,割了淑孝的舌头,任她自生自灭,绿翘是忠义之人,她一路救了淑孝南逃,不想还是被潘正越截到了。”

“原某说出这些旧事,并非方才偷听诸位皇室殿下的旧事,才作出的推断,”“非白看着轩辕淑仪的俏容,肃然道:“淑环妹妹远嫁前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暗宫探视我,她对我说,此一西去,必当故土难回,只求再见我最后一面,于是她便说出了淑孝是怎么被你们逼死的,还有她告诉我,她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们的父皇一时心中难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于是便让你们两人抽签,长者留下,短者远嫁,结果你陷害她抽到那支短的玉签,被迫远嫁突厥,远离故土。”

兰生冷冷地接口道:“轩辕淑仪,你从小心仪踏雪公子,轩辕世家收集情报乃天下一绝,你应当比谁都清楚谁是你当时的竞争对手,其一便是如今的锦妃花锦绣,您截下花锦绣与踏雪公子之间所有的情信并销毁,造成二人的嫌隙,再散步谣言两人有染,令侯爷有杀花锦绣之心,不想花锦绣却顺水推舟自荐枕畔,成就了如今的花氏锦妃。”

“第二个便是花西夫人花木槿,可能连你也想不到这乱世帮了你大忙?总算这乱世隔开了他们,想必你曾在心中暗暗高兴!”兰生的桃花眸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冷冷的银光:“剩下的就是你两个妹妹,庚戌国变的逃难路上,你设计了淑孝替你们挡了追兵,这样便去了第一个竞争对手,接下去便是你的亲妹淑环了,这样所有能嫁给踏雪公子的女孩中,最后就只剩下了你一个。”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踏雪公子会为了花西夫人独身八年,却怎么也不愿意娶你一个堂堂公主,而你的父皇为了政治联姻,最后却把你嫁给了踏雪公子的哥哥,从此你过上了活寡妇的生活,也算是你这恶妇的报应。”

场中所有人的脸色大变。“好一个大胆狂徒啊,”宋明磊的声音冷如冰刀,瞟向张德茂:“当初真该把你扔在火中烧成灰烬。”

兰生的眼中已没有了任何恐惧的神色,只是淡淡道:“你或许的确该如此。”

就连原非清也愣住了:“淑仪,你是为了三瘸子逼死淑孝公主?逼走淑环妹妹,这是真的吗?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吗?”

宋明磊冷冷地喝了一声:“驸马莫要听信谗言,公主自然是无辜的。”

原非白又看了一眼兰生,潋滟的凤目闪过一丝笑意,却又转向轩辕淑仪道:“淑环告诉我,自从淑孝死后,她就天天晚上做恶梦,她说,其实不用抽签,她也愿意远嫁突厥,因为她实在厌倦了每晚看到淑孝对她哭诉。”

“那么您呢,淑仪公主?”非白走近轩辕淑仪,慢慢地淡笑道:“您夜晚可曾梦到过淑孝?”

轩辕淑仪打了一个冷战,目光出现一丝恐惧,转瞬即逝。

“果然,什么也瞒不了你,”轩辕淑仪平静了下来,微笑道:“非白哥哥,你总是带给我惊喜呢!”

“彼时,父皇要从我们三个里面选出一个嫁给你,非白哥哥,淑环只是抿着嘴乐,淑孝一欢喜就更结巴了,她们嘴上不说,我知道她们一个个都想嫁给你。我们的心里都欢天喜地的,然后等到父皇说再要选一个远嫁突厥的原非珏,我们都傻了眼,然后便是窦太皇太后架崩,没有容得我们多想,庚戌国变便来了,这是上天赐于我的机会,于是我便先从庶妹下手,故意让她同丽妃分离,然后便可轻易下手,谁叫她和她娘都那么蠢,那么相信太子呢。然后是我那自以为是的妹子。”

“不过,我没有陷害淑环,只不过以退为进,故意让父皇知道淑环有多爱你,原意成全淑环罢了,最后父皇便让长旺在那签子里做了手脚,是父皇选中了淑环和亲,而不是我。”轩辕淑仪满面疲惫地说道:“不信,你们可以问圆猪。”

众人皆惊,丽妃娘娘苦笑连连。

“父皇只是需要一个能政治和亲的公主,而不是真要对夫家忠心的女儿,淑环若嫁给你,她定会把轩辕家所有的秘密全都给原家翻个底朝天!”轩辕淑仪俏目流出泪来,哀伤道:“不过还真想不到她会亲自到地宫去看你,其实…我也一直想去看你,可是父皇却逼我嫁给了你的哥哥非清,我虽不能与你长相厮守,能看着你也是好的。”

太子妃紧握手中宝剑,狠狠啐了一口:“不要脸的恶妇。”

原非清满目的不信,走到公主面前,抓着她的双肩,厉声喝道:“淑仪,你到现在难道还爱着三瘸子吗?”

轩辕淑仪无惧地看向原非清,冷傲道:“驸马多虑了,如今自然以国事为重,本宫说出这一切,自然是为了成全丽太妃娘娘,好早些交出玉玺,也为了让墨隐和花西夫人能死个明白,我等大事可成矣。”

宋明磊拉开原非清,对公主笑道:“公主高见。”

然后转回头,对原非清沉声道:“大敌当前,莫感情用事。”

星眸睨向凤目,狠毒非常:“须知踏雪公子最擅洞查人心,巧使反间计,以图敌手分崩离析。”

月光透过高高的窗棂轻洒下来,印着满地的血腥和冰冷的残,照在原非白染血的素服上,却凸显一种异样的圣洁,他从上方悲悯地看着轩辕淑仪,淡淡道:“非白平生最恶心地歹毒的女子,即便出身再高贵,样貌再出色动人,于非白而言也不过是顶着一幅好皮具的粉红骷髅罢了,同女子二字其实并无多大关系了。而非白可怜的亲母亦是遭心肠歹毒的妇人暗算,故而原某是绝不会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因为这便污辱了妻之一字了,只是即便如此…。”

非白整了整素袍,面向淑仪公主走近一小步,向她深施一礼,诚挚道:“非白仍要多谢公主多年来的垂青,正是因为公主的抬爱,略施援手,非白在地宫的三年才得已从大哥和宋侯的手里活了下来。”

轩辕淑仪的脸微微地红了,目光慢慢闪出一道奇异的光彩,那是只有女子面对心爱之人时才会有的光芒,只听她柔声道:“既然你知道那几年我暗中助你,那么现如今,本宫虽同你做不了夫妻,可是顾念着往日的情份,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希望你能活着。”

“你本是武安王最得意的儿子,可是如今为了这个贱仆,”她一指我,淡淡道:“却失去了一切,只要你能说服圆猪交出玉玺,或许我可以说服宋侯让你活下来。”

原非清额头青筋崩裂,宋明磊如嘲似讽地看了原非白一眼,然后不着痕迹地拉开原非清,似在安抚原非清受伤的男性自尊,笑道:“公主的谋略与气度,本侯佩服,轩辕氏必将大兴于公主手中,原非白,你是天下智者,当知如何选择了。”

“好说,”原非白并没有理会宋明磊,只是淡淡道:“敢问公主,可是已有三月身孕了?”

轩辕淑仪略一尴尬,但仍是抿嘴一笑,瞟了一眼宋明磊:“是又如何,本宫腹中确已育有麟儿。”

“那非白当恭喜公主,宋侯,还有驸马了。”

我敏感地捕捉到他是先恭喜公主和宋明磊,然后再是驸马。

“您手中这幽灵蝎,若原某没有猜错,有一首领,名蝎王,实为蝎后,哺育并统领群蝎,形同蜂王,而主人只须控制蝎后,便能命领群蝎,便是公主手中这只赤头青螯的中将,不知原某所言可对?”

“确实如此。”轩辕淑仪骄傲地仰头答道。

“还记得吗,淑仪妹妹,”非白上前一步,无惧宋明磊的利刃,离轩辕淑仪二步之遥站定了,透过宋明磊和原非清,望向她柔声道:“元武十一年,高士邱道长曾为我等讲过道法,那时大哥,二姐,四弟,太子,前废太子,还有公主们都在。”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道也,”轩辕淑仪喃喃道。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非白不称呼轩辕淑仪为公主而是妹妹,而轩辕淑仪好像也很喜欢这个称呼,月光下的她,眼神一阵恍惚,似是沦陷在快乐的童年岁月之中,不知不觉地收了方才的凌厉跋扈,只是一味低眉敛容,水眸微凝,雪肤花貌,见之动心。

我不由心中一动,心想这时候的轩辕公主,才堪堪展现了皇室公主应有的温媚婉约,端庄高贵。

“淑仪妹妹从小记性就好,”非白微笑地点了一点头:“还记得吗邱道长说过,万物之道,此消彼长,相生相克,无有完宙。”

“是故,你若还唤我一声非白哥哥,”非白敛了笑容,再上前一小步,厉声道:“那就信我之言,快快将手中的这只幽灵蝎踩死,你和你腹中孩儿的性命方可保矣,宋侯狠辣,驸马懦弱,绝不会因你腹中孩儿,对你有半分怜悯之心。”

这时殿外上空忽然黑云密布,一道金光猛地伸出乌云,击向大殿,紧跟着惊雷炸现,仿佛硬生生地把轩辕淑仪从美梦中惊醒,吓得她娇容失色,向后退了一步。

宋明磊双朔一挥,银光闪出,非白长身向后翻身,躲了过去,金灿子大吼一声,挥出一锤,生命链被打断了,大家纷纷涌回各自的阵营,分成两派。

非白冷冷道:“淑仪妹妹可知,这世间再厉害的物种,都非完美之身,都有其自身的弱点和缺陷,这幽灵蝎寿命不过三年,蝎王可活十年,好在繁殖力强大,其繁殖全靠这蝎王,蝎王一旦成年便要生产一下任蝎王,必要寻找肉身宿主,那最好的宿主便是人体,说穿了便是以人肉抚育新任蝎王,而且必须为活人慢慢培育,最安全的也最健康的宿主,便是自己的主人,是故蝎王所选的主人皆为极为健康且易受孕的妇人,这种蝎王悄悄将卵产在妇人胎盘之内,开始时以胎儿为食,不易发觉,妇人会以为自己只是普通怀孕,食尽胎盘后,蝎王便以主人胃中食物为生,久而久之,蝎王愈大,食量便也愈大,再以主人内脏为食,然后随时光推进,蝎王渐次长大,那幽灵蝎的主人便在历经痛苦的十四个月之后,腹中的新蝎王撒破包衣,咬破主人的腹胸而出,咬死旧蝎王,一统蝎族,成长之后再紧跟着寻找下一任主人,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这也是为什么幽灵蝎愿意听从主人的意愿,去蛰杀任何一个主人的敌人,因为保护主人也就是保护自己的继承人。”

“三月前,东营兄弟报公主已经怀上了原氏骨肉,然后,便有那名唤沿歌的南国少年为宋侯送来您手只这只幽灵蝎王,不过数月,她已经产下数以万计的幽灵蝎,并且已完全明白您的指令,全听您一人指挥,只恐您腹中的胎儿早已变成了新幽灵蝎王的食物了,妹妹现在需要立刻治疗,否则性命危在旦夕。”

“宋侯向来博覧群书,擅驯异兽,如果非白知道幽灵蝎的秘密,难道宋侯会不知道吗?这也许便能解释他为何如此放心地让您来驯养这连他也无法控制的幽灵蝎王,因为他深知这毒物的弊害,十四个月后,公主将痛苦暴亡,然后便可由驸马继续辅政,也就是您权倾天下之际了。”

宋明磊安抚轩辕淑仪道:“本侯看将军是失心疯了,公主千万不要相信。”

“普通妇人有了身孕,会有呕吐症状,公主可是风平浪静,只是夜半偶有呕吐,却吐出一些褐色之物?恶臭难闻?”原非白继续冷酷地说道:“那些不过是幽灵蝎的脱皮排泄之物!”

“孕妇口味往往会发生变异,公主可是现在喜食生食?尤以带血的动物内脏甚至是脑子为食?恐怕宋侯常常给公主送些猪脑服食,不过公主可能不知道,或是假装不知道,那是地地道道的人脑,因为幽灵王蝎最喜食人脑。”

轩辕淑仪脸色猛了白了下来,玉手如狂风中的树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最后终于害怕地一扔手中的中将,跌倒在地狂呕起来,吐出一堆血色的肉浆之物,中将在她周围担心地爬来爬去,不出一步之遥。不一会儿,更多的幽灵蝎从地底深处爬了出来,围在轩辕淑仪的周围,严密地将她同众人隔了开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幽灵夜倾城(五)

原非清一时不忍,想去扶她,却被宋明磊一把拉住。轩辕淑仪抖着身子看向原清江和宋明磊:“这是真的吗?”

原非清接下去也看向宋明磊,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这…这是真的吗?”

宋明磊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看似笃定道:“请公主放心,我们自然会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可是我觉得他的保证毫无安全感,轩辕淑仪也是,只是在那里无助地看着他们,梨花带雨地深深颤抖:“这是你的孩子,你….你要救…救我还有孩子。”

我大惊,轩辕公主的孩子不是原非清的,是宋明磊的?如此说来,他连自己的孩子也设计进去了?

不由出口道:“二哥!你好狠毒的心。”

原非清的脸一下子白了,他慢慢走近轩辕淑仪,隔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蝎子圈,一双朗目满是伤心,哽咽地对轩辕淑仪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轩辕淑仪只是泪洗芙蓉面,哆嗦着求救地看向宋明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全。

原非清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宋明磊,好像从未认识他一样,他眼神一片死灰,那是一种信仰倒塌的绝望,梦幻破灭时的绝望。

“我以为除了这个臭八怪,你不会再对别的女人感兴趣了,”他看了我一眼,泪眼带恨,牙关紧咬:“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冷落非烟,虽对不起亲妹,可我一直还窃喜,总算你的心在我这边,却不知,原来你还同她…。”

宋明磊来到他的身后,双手轻搭他的双肩,尽可能地柔声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你知道你已经不能再碰女人了,可是我想你得有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啊。”

他慢慢地拧身,再一次面对宋明磊,但却躲开了宋明磊的碰触,他看轩辕轩辕淑仪,俊容扭曲了一下。

然后他站在那里,对宋明磊淡淡地笑了起来,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悲楚:“细细想来,这其实挺好的,我心爱的人儿同我的妻子,为我生了个孩子。你以为我真得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吗?我却总怕说出来怕会玷污了你对我的一片心意,到时岂不时伤了你?却不想,其实你早已经想到了,还去做了,你的谋略永远是这样高明,清泉公子果是神机妙算,诸葛在世。”

他忽然莫名地笑了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冠落髻松,一头乌发胡乱地披了下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变得通红,愤恨地盯着宋明磊,可最后却不由得热泪奔涌而出,呜咽出声。

“可是,你为什么不同我事先商量一下,”原非清对宋明磊大吼大叫起来:“你要同这个黑心的女人生孩子呢?而且你亲生孩儿快被蝎子给啃光了。”

太子看似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可以慢慢伸出手顺利地捋平了那丝乱发,站在那里状似沉痛地说道:“家门不幸,皇室不幸啊。”

不幸你个头,我在心中冷笑,你这个伪君子。

“太子殿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兰生冷笑道:“也许您没有直接地杀害德宗,确然你故意引幽灵蝎到佛堂,这便染上了安息香的香味,然后便可嫁祸给丽太妃,德宗陛下的信鼠发现幽灵蝎身上有安息香的香味,必然会想到凶手是丽太妃,这样您便可诬陷花西夫人,打击原氏。”

原非白接口叹道:“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本已体弱的先帝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当场便旧疾复发而猝死,于是您便联合长旺,污蔑内人,顺利地栽赃给原氏,既博美名,又可收复实权,果然一举两得。只可惜了,您那老迈的生父,他一心为了您才废了结发妻子,嫡子之位,您却不但觊觎庶母,还活活气死了他。”

原非白转身看向兰生,凤目闪过激赏之意,笑道:“木槿,你的这位义弟,智勇双全,亦善推理,在世间恐怕无人出其右也,非白对尊架越来越好奇了。”

兰生似是不削一顾他的赞美,只是意外地挑了挑眉,扭头看向宋明磊和原非清:“皇室中人,贪图富贵,欲壑难填,为君者只图皇位稳固,享乐无度,自然无心国事,枉顾黎民百姓,久而久之,皇室走向败颓,故而所谓千秋万代,国祚永昌,实乃谬梦罢了。”

原非白点头,表示极大地赞同,对轩辕公主长叹道:“淑仪公主,像我等生在帝王公卿之家,天生锦衣玉食,深躬诗书礼仪,却偏偏每个人心里住着一个恶魔,人人皆为其折磨亦复被其驱使,可悲复可恨,而这个恶魔无非权欲二字!”

“敢问太子,公主,所谓天皇贵胄?难道就真如兰生所言,只为追逐权欲,贪恋富贵吗?”非白轻叹一声,正色道:“为君者若不以天下为重,若不能懂得无私二字,如何能做到解救万民于水火,匡扶社稷。”

“说得好听,”太子依旧高昂着头,无有悲喜地呆板说道:“窦贼大仇未报,原氏又贪权霸政,如今复国在即,只需原氏交出权力,便可复我轩辕皇室,朕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只不过朕生不逢时,算不过天,如今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太子妃却忍不住站了出来,明明她的脸上还有着太子留在她脸上掌掴的痕迹,却勇敢地站在他身侧大声喝道:“这还是轩辕氏的天下,殿外有龙禁卫守护,城中有晋城王氏大军,莫要太猖狂了,你们若敢谋害太子,即便问鼎天下,永生永世也躲不过万世骂命,你们这群篡位轼群的乱臣贼子,。”

“太子妃说得有理。”非白并没有再向丽妃追问玉玺的下落,对太子妃恭敬地欠了欠身, 对宋明磊朗声道:“为免东西营兄弟枉死,还请宋侯和驸马缴械,释放太子,同非白一起向父王请罪吧。父王那里自有公论。”

“你不可能赢?”原非清恨声道:“行宫外皆为西营所围,行宫内的龙禁卫素日养尊处优,如何敌得过西营勇将?”

非白淡然道:“西营武十不过一千之众,我已秘调燕子军数万秘入西京,而行宫内又有龙禁卫驻守,如今殿内不过侍卫十人,试问驸马可有胜算?”

原非清的狠脸子立刻掉了下来,绿着脸看向宋明磊。

丽妃潸然泪下,低喃道:“陛下,您看到了吗?臣妾无法保护轩辕皇室,这些孩子们…臣妾无颜面对陛下啊。”

然后她慢慢看向我,满目凄怆:“我儿贞静。”

我跪坐在她身边, 帮她按住伤口,软言宽慰:“请太妃勿惊,血已止住,我们马上就能离开这里,您会没事的。”

她却握住我的手,指了指头顶那盏皮灯,我便飞身取下。她轻抚着那盏皮灯泪如雨滴,哽咽了半日,和蔼笑道:“孩子,用此灯替淑孝立个衣冠冢吧,我天天梦见淑孝哭着对我说想回家。”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低泣了半晌,好不容易止住了涕泣,拉着我的手道:“如今淑孝总算得以沉冤昭雪,她本就喜欢非白,就让她平静地长眠在紫栖山庄,我与陛下的身边,这下我和陛下可以好好照拂她,轩辕家亏欠她太多了。”

“你们这一出又一出,无非想夺取玉玺,无非想这没有人性的皇位罢了。”她扶着我手站了起来,她挺直了脊粱,昂首冷冷地看了周围一圈。

她的面色明明毫无血色,却满是尊贵之意,无人再敢直视她的眼神,都默然地敛眉垂首。

“照武将军,请替我向武安王转达一句话,”她勉力看向非白道:“奈何轩辕羸弱,原氏强悍,若当真有一天为帝,原氏必当厚待太子一家及轩辕旧皇室诸人,无论新帝何人,后继天子必以轩辕氏母仪天下。若有一天,你天命所归,荣登大宝,亦可应允否?”

原非白想了片刻,双膝跪倒,诚挚道:“我本风雅颂,亦得佳偶子。”

他温柔而坚定地看了我一眼:“无意权贵身,偏逢离乱世?旦息烽火台,何惜身作死。”

他以头伏地,庄严道:“吾妻既是轩辕义女,请大妃娘娘放心,微臣必尽心全力保护太子及轩辕皇室。”

她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太子,然后倦怠地放开了我:“我终于可以去找陛下和姐姐了,我真得很累了。”

宋明磊耸了耸肩,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下我们都清楚彼此的故事了,也明了彼此的兵将分布了,大妃娘娘看来是死也不会说出传国玉玺了,真好。”

他看似向我信步走了两步,素白的王袍上,银线绣的龙张牙舞爪地看着我,凶恶如鬼。忽然他一折方向,走到轩辕淑仪面前,星眸含泪:“淑仪,你想想,我真会害你吗,这可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一直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的。”

“快站起来,让中将把他们都送到先帝那里好吗!”他极温柔地说道,渐渐地那群蝎子让开了道,他走近轩辕淑仪,如同对待皇后一般,轻轻扶起她,无比温柔地为她拭去满面泪痕,如同蛊惑一般,在她耳边轻声道:“想想那皇位…是你的,也是我们孩儿的。”

轩辕淑仪的目光一下聚焦了起来,凶狠地看向我,数以万计的的蝎子从地底涌出,奔向我们,场面一片混乱,丽妃一下把我推开,自己被几百只蝎子围住蜇咬,痛叫出声。

外面忽然闪电又一阵巨响,轰隆隆地直击大殿的顶柱,紧跟着殿外又传来巨大的哄向,这回却是炮声轰轰大作。

非白精神一振,对兰生高叫着:“燕子军来接应了,快护送夫人出大殿。”

我们且战且退,奈何蝎子却是越来越多,轩辕淑仪坐在一堆蝎子中间,恨毒地看着我们,贝齿紧咬樱唇,直咬得鲜血染红的贝齿,如食人的妖女一般。

忽然大殿开始了剧烈的震动,连蝎子的攻击阵型也开始了凌乱和不安。

原非白飞奔过来,乌黑的长发在半空中飞舞,他一把牢牢地抓住我,甩向兰生,兰生搂住我的腰向殿外跃去。

我的耳边忽忽地风声作响,然后巨烈的响声冲进我的耳朵,疼得仿佛有人拿一根长钉钉到我的脑门里,我眼的前一黑,周围一下子宁静了下来。

再睁眼时,我旁边正躺着满脸血泥相和的兰生,他同我一样,耳朵被震出了鲜血,我们正扑到在泥泞的石阶上,雨下得很大,周围一片迷蒙,眼前满是建筑物倒塌后的巨大烟尘。

我的手掌全都撑破了,血流了一地,为何我刚刚感到像地震了一般?怎么回事?难道是大哥发射锦绣百虎破阵箭吗,我的耳朵被方才的巨响震得暂时失了聪吗?

非白呢?我陡然一惊,非白还在里面吗?还有薇薇,太子,太子妃他们呢?我使劲甩了一下头,倒出耳朵里的沙尘,有人撞了我一下,又把我撞倒了,这回我听到了声音。

雨渐渐下大了,将浓烟浇息,无数的宫人在奔走,四处乱窜,尖叫:“雷神震怒,快救太妃娘和太子。”

惊回首见,这才发现蓬莱殿,三省殿,栖梧殿三大殿全部消失在眼前,竟然一瞬之间,全都倒塌了,昔日辉煌三大殿全都埋在瓦跞之中。

“照武将军呢?”我拽住一个慌张搬着一块瓦砾的宫人问道:“丽妃娘娘和太子救出来了吗?”

那个宫人茫然而惧怕地摇着头:“没有,全压在里边了,连着太子妃,国舅爷还有好多宫女,太监们全在里边,就这一眨眼的时间,这便地动山摇的,根本没有人逃出来。”

这时巨大的响声再一次隆隆响起,很多宫人们吓得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四散奔逃,我听出来了,这是炮声,是锦绣百虎破阵箭的炮声。

“那照武将军呢?”我又抓住一个小宫女问道,可是那个宫女却只是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 ,语无伦次道:“没看见,没看见。”

我的心害怕起来,方才明明是非白推我出来,可是他人呢?我放声叫着非白的名字。

雨愈见大了起来,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有得忙着救助伤者,有的在奔逃着,人人的脸上全是泥污和鲜血,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我手里抱着那盏淑仪的皮灯,脚一软,坐倒在地。

这时又听到有人哇地大叫,却见蓬莱殿一角,也不知有谁挖动一小块巨砖,结果人没有找到,却见一群大老鼠跑了出来,几乎每一只都衔着一只大蝎子四散逃去,宫人手忙脚乱中,一只也没有捉住,我无力地坐倒在地看到几只老鼠在我身边飞快地穿过,最后一只体型巨大,嘴里正咬着垂死的赤头青螯的巨蝎,经过我时,猛然打了一个转,站在我面前,我认出来了,竟是久违的倾城,嘴里咬着的是轩辕淑仪的蝎子王。

倾城对我嗅了嗅,露出极长的尖牙,快速地把中将的身块扯了个粉碎,然后没等我回过神来便钻进我的广袖中。

蓬莱殿是公主同驸马的居所,三省殿则是太子的居所,严格算起来,全是害死德宗的罪人,而德宗棺樽所停放的清思殿却毫发无伤,依然静默地伫立在烟尘中,冷然而悲伤地看着我们如蝼蚁般挣扎,逃亡。

倾城!倾城!一夜倾城!

难道是这只名叫的倾场的大老鼠一夜之间倾倒了三座大殿?猛然想起紫陵宫外那银面人,说倾城虽单独活动,但是却能驾驭群鼠之力,齿牙尖利,擅掘地洞,可以瞬间倾倒城池。

我心中一惊,难道是倾城带着这群老鼠干的?

在它的眼中没有轩辕皇氏,只有德宗一人而已,在它简单的心中,德宗的身上的毒有轩辕淑仪的气息,而方才它可能就在地下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也许认为太子妃和王估亭,还有太子也是帮凶,一起害死了德宗,于是它以它的方式为德宗报了仇吗?

没有人告诉我真正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倾城为什么要钻到我的袖中,我没有时间把它赶出来,只是茫然地站起来,无助地大声唤着:“非白,非白?”

这时宫人惊叫:“这里有活人。”

我一回头,却见一只手臂正在瓦砾下挣扎地伸出来,我顾不了许多,飞奔过去,同兰生还有一堆宫人合劲帮他挖掘出来,那人露出满是鲜血的脸,尽然是金灿子,我们挖到一半,他已经大喝一声,抱着两人飞身而出,却是昏迷的银奔和肿着脸的薇薇。

却没有非白的身影,我心中害怕起来,更加疯狂地挖了起来。

我本风雅颂,亦得佳偶子,

偏逢离乱世,经年鸳分离,

旦息烽火台,何惜身作死。

原非白,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就老是面对那痛苦的别离和折磨呢?

我的指甲已经全翘了起来,手指满是鲜血,塞满尖利的瓦砾,可是我根本感觉不到痛楚,只是想把这三大殿全部挖空,找到原非白。

原非白,我生要见人,死要见死。

第二百一十七章 幽灵夜倾城(六)

我本风雅颂,亦得佳偶子,

偏逢离乱世,经年鸳分离,

旦息烽火台,何惜身作死。[本章节由 飞天中文 为您提供]

原非白,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就老是面对那痛苦的别离和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