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远抬起头,眼中也流露出些不可置信来:“是哪个姑娘,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现在就在山上,刚才我看见何去对着人家姑娘的背影傻笑呢!”

“在山上?这山上只有你、秋华和柳汀,你的主意他是不敢打的,他当秋华是男人,那就只能是柳汀了。”

“就是柳汀,你不知道他笑得是有多吓人,就像戴了个面具一样!”

“何去知道你这样形容一定会怨恨你。”

两人说得正欢,并未注意到立在洞口的某男子,一阵大风刮过,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一颗春心撕得片片零落。

隆冬时节,沧溟雪山上格外的冷,女子将自己全都裹进狐裘里,只露出尖削的下巴,她手中端着一叠换洗的衣物。

雪下得很大,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由于这条路她闭着眼睛也可以找到,她并不担心迷路,但是积雪太厚,她每走一步都要花很大的力气。

艰难地将脚从及膝的积雪中拔出,又踏入另一处积雪中,她撅着嘴,有些苦恼,还好马上就要到温泉那里了。

即使是隆冬季节温泉附近还是很暖和,甚至有几棵树还是枝繁叶茂的,她将衣服放在干爽的石头上,温泉中突然钻出了一个男子,此男子若是让人见了必定以为是什么山精妖怪,美得不得了,见之忘记身处何方,但是那女子却已经淡定。

她将头上的兜帽放下,长及腰际的墨发便倾泻而下,声音如珠落玉盘,有些嗔怪:

“怎么说我也曾经是个公主,现在竟然沦落为你的丫鬟,让我情何以堪!”

“怎么是丫鬟呢,我明明是听你指挥的,你说东我都不敢往西走,你说吃饭我都不敢喝汤,你若是说要我的人,我便把人也一并给了你。”萧墨远从水里起身,丝毫不忌讳岸上的人,傅碧浅瞪他一眼转过身,声音里满是嫌弃:

“谁要你的人,登徒浪子!”

“要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我偏偏就只给你,就算你把我视如敝履我也只给你。”萧太子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什么礼义廉耻,什么男女大防,什么矜持尊贵,什么无欲则刚统统见了鬼。

萧墨远换好衣服,搂过傅碧浅的肩膀,将兜帽给她戴好,两人便往回走。

两人到的时候却看见秋华在外面等着,说是有一个自称是楼和墨的人要见萧墨远,两人俱是一惊,这楼和墨两人都曾见过,一次是因为江暮晓在酒楼里见过一面,第二次是在前幽隐皇帝的寿宴上,身份神秘不知是敌是友,两人进去时楼和墨只是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玉佩。

见两人进来便起身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声音也是如此。

“冒昧来访还请二位见谅。”

萧墨远也拱手还礼,并没有什么情绪,“楼公子来访蓬荜生辉,只是萧某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告诉我的人要求我要保密,我不会将你们的事告诉任何人,请相信我。”

傅碧浅和萧墨远对视一眼,知道他们位置并且会告诉他的人,似乎只有江暮晓一个,而她却让楼和墨保密,想来只是为了让他欠她一个人情罢了,但是两人都不揭破。

“那萧某也不强人所难,楼公子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好了。”

“我希望你们能将手中的藏宝图毁掉。”这话被任何人听到都一定会惊讶,但是楼和墨却依旧云淡风轻。

“楼公子为什么要说这一番话?”

“只要那份图存于世便会引发血雨腥风,相信萧公子也不愿生灵涂炭。”

楼和墨离开后,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晚间谢品月来辞行,萧墨远一个月前已经完全戒掉了七色散,以防万一,谢品月还是多留了一个月,他离开谢家这么久已经是极限,萧墨远让何从送他离开。

傅碧浅出去透气时看见谢品月站在洞外,她有些惊讶,谢品月好像正在等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在雪地上走,月光很明亮,直到很多年以后,谢品月依旧记得这一夜的傅碧浅,两人并不说话,但是这一夜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也许对于傅碧浅只不过是连插曲都算不上,而对于谢品月却会牢记一生。

三日之后无门传来消息:摩卡一族和幽隐停战,这场持续一年之久的战争终于停止了,最终以摩卡族占领九镇三郡而告终,从此摩卡再度分割出去,但是这个消息对萧墨远和傅碧浅来说,可能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南宫溪月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更重要的是还有藏宝图的诱惑。

傅碧浅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但是萧墨远却并不这样认为,只不过和无门的书信往来更加频繁,两人生活如常,依旧该吃吃该睡睡。

直到半月后得到消息:南宫溪月派重兵把守沧溟雪山边境,傅碧浅很痛苦,同时有一种终于要开始了的解脱感,但是两人的生活依旧平静如水,也许需要到追兵到了门口两人才能紧张起来。

于是追兵到了门口,于是他们终于有了点紧张的感觉。

第55章 对峙

当南宫溪月的士兵包围了他们的时候,萧墨远在喝粥,傅碧浅觉得她实在不应该比他焦急,为了表示她也很淡定,于是也开始喝粥。

一锅粥被两人喝得干干净净,于是两人有些撑的出了山洞,南宫溪月站在两人对面,身后的军队人数不少,一片萧杀,彦英也站在对面,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

南宫溪月看着两人握着的手脸色很难看,眼睛一直盯着傅碧浅。

“我想今天应该没有人会救萧太子了。”

萧墨远笑笑,云淡风轻:“将军无须担心,我只怕你抓不到。”

“碧浅你过来,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南宫溪月想起她的欺骗,有些愤怒,但是现在并不是生气的时候。

傅碧浅刚想说话却被萧墨远打断了,他语气清淡,竟是完全不将眼前的形势放在心上。

“将军这么说就有问题了,碧儿是在下的妻子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这样的言辞让天下人耻笑你也便罢了,若是毁了碧儿的名声萧某可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墨远你不要在这装腔作势,我看你今天怎么脱身!抓住他,不要伤了傅碧浅。”

“是!”周围的士兵眼看就要冲上来,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萧墨远只是提气跃上洞顶,与此同时山下却传来了声响,众人向下望去竟然是一队人马,高举的旗子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萧”字。

南宫溪月一惊,走在前面的人不正是萧安远吗?山下的队伍以极快的速度前进,一时众人都如坠冰窖。南宫溪月的牙紧紧咬着,他算来算去也没料到他会半路杀出来,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对他都是有害无益。

“将军,别来无恙。”一身紫袍的男子脸色十分轻松,仿佛是出来郊游而不是争夺什么藏宝图的,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更加让人感到压抑。

“多谢七皇子关心,没没想到半年前我们在沧溟雪山会盟,半年后我们又在这里见了,真是让人惊讶的巧合啊。”

萧安远的样子和傅碧浅最初见到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却和最初见到的有了很大的改变,大概是多了份爽朗。

傅碧浅抬头看萧墨远一眼,只见那男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这萧安远的到来他也是知道的,本来是他们两人的事,可是现在反而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两人站在高处隔岸观火,真让傅碧浅哭笑不得。

这时却听萧安远道:

“说到会盟,在下倒是有几句话不得不提醒将军。”

“七皇子请说。”南宫溪月虽然知道这必然不是什么好话,却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在休战协定上规定,沧溟是两国都不能私自占有的区域,谁也不能派兵或者在这里建朝廷机关,我说的可是正确?”

“却是如此。”

南宫溪月已经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了,而萧安远也却是这样说的。

“那将军在没有通知本国的情况下私自派兵是何道理呢?”他说得温柔,只是眼中却锐利无比,现在虽然是停战,但是这休战协定并不具备什么约束力,若是想打,多少份这样的协定都是不管用的。

幽隐先是和幽云打,然后又平定北方的动乱,可以说是整整打了一年的仗,而幽云已经修整了半年,现在若是打起来,幽隐即使不是必败之势,也相去不远。

见南宫溪月不说话,萧安远又道:

“再说我大哥在这里养伤将军带兵前来,多半是不太合适吧。”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萧墨远逼宫囚禁萧安远的事情天下皆知,现下萧安远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是真心维护还是有其他的目的,而萧墨远依旧是没有什么表示。

“萧墨远我自然可以给你,但是傅碧浅我一定要带走。”南宫溪月眼看计划被破坏,只能退而求其次,然而萧安远依旧不松口。

“我想康亲王有些问题没有弄清楚,萧墨远是我幽云的太子,而傅碧浅是太子妃,若是我今天让你将她带走,我幽云颜面何存,岂不是让天下耻笑!”

谈判陷入僵局,两方对峙着,谁也不肯让一步,这时彦英却站了出来。

“碧浅我要和你说几句话。”

她只犹豫了片刻便要过去,萧墨远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并不赞同。

她仰头,眼中澄澈,仿佛往昔的痛苦无奈从未存在过,“让我过去,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两人对视了仅仅片刻,萧墨远便松了手,他要的是保护她,不是限制她。

傅碧浅不到彦英那边,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彦英在后面跟着,两人走到了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才停下。

在停下的同时傅碧浅的双膝也跪在了地上,彦英也不拦着,刚才他只看了傅碧浅一眼,便知道她已经不是那个听话的徒弟了,她的眼中出现了往日所没有的坚持。

他的徒弟终于决定相信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于是除了爱谁都留不住她了,意识到这点他并不觉得悲伤,反而有一点欣慰。

傅碧浅背脊笔直,像是悬崖上的松,什么都压不倒,决绝道:

“碧浅一生承蒙师傅的照顾,即使到我死,也绝不敢忘记,我知道您一直希望我成为女皇,这样我便能得到我想要的,便不会被人伤害。可是师傅,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于是别人给我什么我便要什么,可是现在我知道我要的都在眼前,我不愿做什么女皇,只愿天下太平,与他永世不离。”说完傅碧浅便将头深深的磕下去,额头碰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暗红的印子。

她还欲再磕却被彦英强硬的扶了起来,两鬓已经斑白的中年男子竟然笑了,这笑容是傅碧浅在将近二十年的相处中从未见过的,一时也有些恍惚。

“傻丫头,我答应你便是了,我不逼你了,你愿意和谁在一起便和谁在一起,只是以后不要后悔便好。”

“师傅!”一瞬间傅碧浅的眼中便蓄满了泪,即使彦英不答应她,她也会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但是彦英答应了她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得到了谅解和救赎。

她抱着彦英又哭又笑,彦英也在笑,可是这笑里竟有解脱的意味,只是这时的傅碧浅已经被狂喜冲昏了没有注意到。

“碧浅,愿你以后一路坦途。”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点了傅碧浅的穴道,她立刻定在那里,眼中满是惊诧,彦英从她腰间抽出了一卷东西,正是已经集齐了的藏宝图,他装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头。

“藏宝图就让师傅替你解决了吧。”

傅碧浅想说话可是根本发不出声音,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可是她很不安,她用眼神祈求他,可是他不再看她一眼,霍然转身离开。

他渐行渐远,一点一点走出了她的视线,背影那样的决绝惨烈,然后再也不见。

这里离得太远,她除了风声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崩塌声,接着远处便腾起阵阵雪雾,与之临近的积雪也开始崩塌,傅碧浅所站的位置较低,上面的积雪随时可能崩塌,满耳都是雪山崩塌之声。

头顶的雪山已经在动,一点点的下滑,难道今天她要葬身雪海不成?她想要运功冲破穴道,但是雪山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完全崩塌了,她吓得要死,拼了浑身力气喊道:

“萧墨远!”

然后一双手便凭空出现,抱住她的腰腾跃而起,两人跃起的同时,原来傅碧浅所站的地方便被完全淹没了,声音震耳欲聋,若是有人站在那里是断断没有活路了。

这救傅碧浅的人却不是萧墨远,而是南宫溪月,两人几个起落才躲过雪崩冲击,但是这雪崩一向都是开始便不能停止的,直到周围的雪山都崩塌了之后才归于平静。

傅碧浅惊魂未定地被带回去,因为那个地方是高地,所以并未受到大的冲击,只是众人都是满脸惊惧,傅碧浅扫视一周并没有看到萧墨远便有些慌了。

“萧墨远呢?他在哪?”

“彦英跳崖他去救,然后发生雪崩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了。”南宫溪月很冷漠,但却不松开她。

她向萧安远望过去,希望可以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萧安远别过头并不看她。

“不可能,他们不会掉下去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傅碧浅疯了一般挣开南宫溪月的手,向崖边奔去,秋华离得近急忙拉住她,公子现在生死未卜,她更不能出事了。

但是傅碧浅分明已经发了狂,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不停的喊叫着。

最后萧安远敲晕了她才算是停了。

刚才彦英在众人面前拿出了藏宝图,但是他谁也不给,说是傅氏的宝藏谁都不配拥有便飞身跳下,萧墨远快得如同鬼魅,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已经抓住了下坠的彦英,但是彦英这一跳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力量自然很大,萧墨远不得不将剑插入崖壁以减慢速度,但是这样一来却使雪山发生了崩塌,两人一起埋入了皑皑白雪之中。

第56章 大结局

傅碧浅醒来时已是晚上,她愣了半晌便将何去秋华一行人叫进屋里,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十分担忧,但是她却反而镇定了下来。

“ 何去,现在你能找到多少信得过的人手?”

“无门在沧溟设有一个分部,大概有四十人,个个都是好手,公子出事后我便通知下去准备营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

柳汀踌躇了一会儿道:“我在沧溟也有十多个手下,现在召集的话应该也很快就可以出发。”

何去有些惊异地看了柳汀一眼,傅碧浅让柳汀也去联系人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雪山脚下,从他们落崖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时辰,她一定会将他们找回来。

天已经有些黑了,傅碧浅一行人走到门口却看见一个人立在那里,走进了看却是南宫溪月。

他阴沉着脸,一股压力从他身上透出来,但是女子似是没有看到,径直越过了他,他迅速出手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大力地甩开。

傅碧浅用的力气太大几乎将自己甩了出去,她连退数步转身面对南宫溪月,话却是对别人说的。

“你们到前面等我。”

秋华还想说什么却被何去拦住了,现在只剩下两人,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傅碧浅有些冷,紧了紧衣服,戒备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有什么事就快说,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耗着。”

“你找不到他,即使找到了也已经是一具尸体。”

傅碧浅手指收紧,尖利的指尖死死地压在掌心,仿佛这样她便不会退缩,不会害怕。

“你说完了吗?”

南宫溪月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上前两步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从那么高的崖壁上坠落,又恰逢积雪崩塌,无论他武功多高都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碧浅你不要这么执着,跟我回幽隐,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女子始终垂着头,远处的人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急,但是下一刻女子抬起了头,将肩膀上的手一点一点的推了下去,她的动作很慢,但是很坚决。

突然开始下雪,渐渐大了起来,她仔细地将兜帽戴上。

“只可惜我并不想为后,你也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她转身便走,复又停住,声音竟隐隐带了些暖意:“我这一生便认定了他,他活我活,他死我陪他。以此刻为终点,你永远都是我记忆中繁花之侧的翩翩少年,你不要毁了他。”

南宫溪月猛地停住了脚步,傅碧浅你是有多残忍才能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要毁了他?你不要毁了他!

他只觉苍凉不堪,那个繁花之侧的落拓少年,早已经死在了不知何月何年何处,他放不下他的家国天下,所以他便没有资格陪她浪迹天涯。

罢罢罢,他这一生从此只能活在她的记忆里,这样便是最好的也是最坏的,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出视线,一步一步的离开他的生命,一步一步的消失,不见。

前些天染的寒症,病来如山倒,他仰头望天,正在下雪,从高处落下的雪像是银灰色的剑,刺进他的眼里,他笑,若是这样一睡不醒,该多好。

一行人才走不远便又见到萧安远,他独自一人站在苍茫天地间,不离开也不上前,默然看着他们走过去,以现在的形势来说,萧墨远意外死亡才是对他最有利的,他作壁上观再适合不过,众人本来也没对他抱有什么希望,但是傅碧浅却突然停下脚步,对萧安远十分亲切的笑笑道:

“我曾问过萧墨远,为什么知道你的野心却还将幽篁交给你,他没有回答我,七皇子知道答案吗?”

但她并不想听答案,转身便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萧安远在原地立了许久,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才往回走。

他们又回到了白天的那座雪山,此时已经接近午夜,还好月光投在雪地上,四周光亮如昼。

傅碧浅问了萧墨远和彦英下落时的位置,便以那个位置为中心,开始向下挖,晚间这里很冷,也不知挖了多久她的手脚渐渐失去了知觉,但还是不停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他还在下面等着。

可是眼前的景物却渐渐看不清了,迷迷糊糊之时却听到一声惊呼,她抬头,远处竟然来了一队人,细看来竟然是萧安远的军队。来人什么都不说直接开始动手挖,一下多了数百人挖起来自然要快许多。

但是挖到底的时候并未看到人,众人又开始向四周延伸,又过了许久忽然有人挖到了一个人,傅碧浅有些不敢靠近,围着的人都没有说话,挖到了谁?是师傅还是萧墨远?为什么不说话?

她拨开人群,终于看到看躺在中间的人,是彦英,人已经断气了,脸色青紫,他的旁边还有一小堆浅黄色的粉末,是藏宝图最后的痕迹。

傅碧浅在彦英身边跪了下来,她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在被大雪掩埋了之后,他用内力将图一点一点的碎成了粉末。

她将外袍脱下来,盖住了彦英的头,也隔断了自己的视线,女子站起身,后背挺直:

“大家快些挖,萧墨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她说得那样笃定,仿佛下一刻他们便能找到那个人。

傅碧浅和秋华向东挖,与其他人渐渐分开了,忽然傅碧浅看到了一个极小的翠绿色的东西,她拾起来一看正是萧墨远的哨子,不禁精神大振,挖得更快,果然不久便看到了他的衣角。

但是还没等把他挖出来便听到远处在喊,原来是上面的雪山又开始向下滑,傅碧浅不理继续挖,现在求救是来不及了,但是她一定要将他先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