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书那边也是无奈,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跟宋阀联姻,都是最好的选择,以他如今的声势,宋阀自然会更加倾向于他,而不是李密之子,可以说,此事已经是十拿九稳,但是,张玉书却是心中暗自希望此事不成。毕竟,宋阀的女儿固然好,可是,作为妻子,也是不容轻侮的,将来无论是为了什么,都不能对宋玉致过于冷落,如此,却又更加对不起裴宣了,这样想着,张玉书看着裴宣的眼神,更加自责起来。

裴宣却是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哪来这么多儿女情长,回头便叫人去宋阀求亲便是!”

第96章 佛门被阴

求亲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何况还是为张玉书求取宋家的嫡女。张玉书如今虽说不曾占据半壁江山,但是也足以裂土称王,虽说只是挂着一个楚州总管的名头,但那也是因为杨广还在,想要求个名正言顺罢了,等到与宋阀正式联姻,名义上占有了岭南的地盘,张玉书就算是称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哪怕是为了暂时的安定,杨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要说起来,其实最适合的人是裴宣,但是,裴宣对此本就比较憋屈,怎么可能会亲自过去给张玉书求亲。因此,最终过去的是侯希白,侯希白被裴矩叫过来之后,便在内阁担任了一个差事,侯希白虽说在外的名声是多情公子,似乎就是个会讨女人欢心的小白脸一样的角色,但实际上,侯希白既然得了裴矩的认可,自然得到了纵横一派的真传,因此,张玉书有意让他日后进入礼部任职,将来跟原本的裴矩一样,可以专门出使外邦,这次的事情,就算是给他的历练。

侯希白对此却是颇为欣然,他曾经在蜀中独尊堡,见过宋缺的长女宋玉华,宋玉华的婚姻算不上幸福,宋玉华虽然是个难得的美人,但是问题是,解文龙却不是很欣赏她这一款的人,因此,宋玉华尽管身为独尊堡的少夫人,有着一定的权威,但是,她本性并不喜好权势,与丈夫之间感情的淡漠,让她一直以来都显得郁郁寡欢。侯希白还曾经给她做过一幅画,但是对她却也没什么同情之意,毕竟,身为宋家与独尊堡之间的纽带,她的幸福不管是在宋家,还是在解家眼里,都并不那么重要。

不过,见识过宋玉华之后,侯希白难免对宋玉致有些好奇,当然,仅仅是出于对美色的欣赏,绝无其他之意。要是侯希白真是色狼,哪怕张玉书再怎么想,也不能叫他过去。

侯希白奉了张玉书的命令,带上一封骈四俪六的求亲信,带上一群扈从,便直接从巴陵这边出发,往岭南宋家山城而去。

张玉书他们班师回九江的时候,江湖朝堂都炸开了锅。

一是因为张玉书的强势且快速地崛起,让很多人都产生了危机感,张玉书如今占据的地方属于当年东吴蜀汉的中间地段,如襄阳更是四战之地,不管是哪一方,都绕不开那里,张玉书如今算起来也是进可攻,退可守了。

第二个,却是佛门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天下之争中。张玉书他们跟佛门早就撕破了脸面,因此,这次干脆将参与到巴陵之战中的僧兵直接砍了脑袋,垒成了京观,就放在城外示众。然后传檄四方,大肆抨击佛门的行为,说佛门亡华夏贵胄之心不死,意图撺掇中原神器,操纵天下兴替,其心可诛云云。

另外,张玉书的治下,已经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灭佛运动,比起之前张玉书下的命令更加严酷,因为那些僧兵意图刺杀张玉书,张玉书直接就给予了直接的打击,这些僧兵多半是南方佛寺出来的,毕竟这年头交通不便,一堆光头南下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此,虚行之查清楚了他们的山门,直接采取了残酷的镇压,所有牵扯到此事的佛寺立刻满门诛灭,不在境内的,虽说一时半会儿无法直接打击,但是,却被虚行之查清楚了山门,记下了一笔,甚至私底下在黑道上悬赏了花红,可以凭借着这些佛寺中和尚的脑袋,前来领取赏金。一时间,江湖上许多人蠢蠢欲动。

而张玉书治下,即便是没有参与此事的佛寺,也没能幸免,僧人尽数被强迫还俗,并被捕为官奴,发配到各地修路、开矿,这些僧人却是几乎没有挨过饿,一个个身强力壮,一个顶几个的劳力。另外,又直接传令治下百姓,若是在外面看到僧人,不需经过官府,即可随意缉拿,可作为私奴处置。

这边只有少部分地区佛寺比较昌盛,张玉书又刻意四处宣扬佛寺欺瞒世人,兼并土地,哄骗乃至强迫世人供奉香火,捐赠钱财,甚至是欺男霸女的事情,然后,又将隐藏在佛寺内的江洋大盗,流氓罪犯一一揪出,将罪名公之于众,直接就表示,佛家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完全是为了他们包庇罪犯作为掩饰,可谓是欺世盗名,加上张玉书直接将佛寺的土地分给了原本的佃户,这下子,为佛门说话的人一下子更少了许多,在张玉书的地盘里面,佛门俨然就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

佛门在这边的力量遭受了严重的打击,而他们原本塑造出来的悲天悯人的形象也彻底崩溃,各家都不是什么蠢人,佛门的把戏,高层的人其实都清楚,只是佛门势大,在外面又一直是一副世外之人的模样,迷惑了不知道多少人,但是如今正是乱世,谁在乎底下老百姓的想法,说句老实话,在朱元璋之前,中原哪有什么真正平民出身的皇帝,就算是刘邦,那也是小吏出身,还是那种认识县里面局长副县长级别的人物。因此,在绝大部分人眼里,老百姓那就是草芥,杨广能因为自己的急功近利,让大隋损失了了几乎近半的人口,其他的世家权贵,自然也不会在乎下面百姓是不是被佛门迷惑了。同样,佛门如今走的也不是草根路线,在他们看来,当年太平道那般声势,最终还是被剿灭,如今再怎么样,还能比得上当年的黄巾?因此,佛门走的其实也是上层路线,至于下面的愚民,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哄骗压榨的对象罢了。

以前佛门端着一副高高在上,几乎是身在云端的模样,之前的几次灭佛,又没有取得什么较好的成果,最终却让佛门以更强势的姿态反扑了,弄得佛门声势更高了,如今,慈航静斋新一代的传人已经出山,在外面已经放出了风声,说是要代天挑选天子!尼玛,你们算什么东西啊!别说普通人,只怕作为受益的对象,李阀对此也是非常不满的。毕竟,别人摆出这么一副姿态,搞得他们就是太上皇一样,还不是李渊那样的太上皇,是乾隆那样的,非常强势,搞得你得了天下,都是他们恩赐的一样,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会满足的。历史上,李家坐了江山之后,可没有半点感念佛门帮忙的意思,直接认了老子李耳做祖先,然后对佛门百般打压,一直到武则天的时候,她作为李家的儿媳妇,为了统治更加名正言顺,才开始扶持佛门,打压道门,让佛门又得以兴起。就算是在大唐这个世界里面,难道李渊不知道李建成跟魔门勾搭不清吗,但是他为什么要执意支持李建成,极力打压李世民,为的可不就是佛门吗?

如今张玉书这一手,直接将佛门从上头拽了下来,将佛门的野心揭露出来,谁也不希望自己最终给别人做嫁衣,佛门派遣僧兵参与到天下之争中,已经很明显触动了群雄的底线,尤其大家草草一算,佛门如今在各个郡县,平均下来,一个郡十个八个佛寺是正常的,一个佛寺里面塞个二三十个和尚也是正常的,这么一算,哪怕不算那些大型的佛寺,佛家都能够凑出十万大军来了,这等实力,谁不忌讳万分,尤其,这还是底层的实力,上头还有一众宗师呢,不说名声在外的四大圣僧,这次为了杀死张玉书,佛门就出动了两个几乎从来没在外面出现过的宗师,那么,佛门隐藏的宗师到底有多少呢?如此一算,大家对佛门的戒备之心都提到了极点,再不用张玉书煽动什么,一个个都开始自发地想办法抵制起佛门来。

佛门如今是焦头烂额,愚民好骗,但是,对于世家贵族而言,所谓的崇佛信道,那其实就是幌子,表明自己的慈悲之心,或者是什么与人无争之心。除了梁武帝那样的二缺,没几个贵族子弟是真正信奉什么宗教的,他们最相信的还是自己。佛门这次手笔又太大,几千个僧兵,还有一流高手乃至宗师的出手,本以为手到擒来,却根本没想到,裴宣这个道门的传人,论起年纪,也就跟师妃暄差不多,竟然已经堪破了那关键的一层,晋入了宗师之境,这简直要让江湖上一大堆人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活到狗身上了,加上裴矩一直在暗中窥视,因此,愣是让佛门的计划直接宣布破产。

走到这个地步,佛门已经是回不了头了,便是这会儿慈航静斋的所谓仙子们全部冒出来也没用,因此,只得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走下去,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扶持着李阀定鼎中原,佛门自然可以继续兴盛下去,因此,一边加大了对李阀的支持力度,一边放出了和氏璧真真假假的传闻,开始全力为李阀造势。

第97章 准备北上

和氏璧的消息一出,天下震惊!自始皇帝开始,和氏璧已经不光是一块美玉,而是如同九鼎一样,变成了皇权正统的象征。要不然三国那会儿,孙坚也不会别的都不要,就偷偷摸摸藏好了玉玺,而袁术最终也宁愿花费巨大的代价,也要从孙策那里将玉玺弄回来,才能顶着天命的光环,自立为帝。

大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查访和氏璧的下落,杨广当年亲自带队,攻破了南陈的皇宫,因为找不到传国玉玺,连同张丽华这样的绝世美人也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最终杨坚父子两个对陈国皇室多有迁怒,百般逼迫。梁国皇室起码还出了个萧皇后,陈国皇室别说皇子,便是公主也得为人奴婢,这才是当年那个破镜重圆所谓佳话的由来,南陈乐昌公主从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最终沦落到杨素府上执役,要知道,哪怕五胡乱华的时候,不杀亡国之君的传统已经名存实亡,便是皇子皇孙,也很难保全性命,但是,对于公主,却颇为厚待,比如说为功臣赐婚,或者是纳入后宫为妃,这般折辱,几乎是前所未有。

后来大家才隐约猜到,传国玉玺落在了佛门手里,杨坚当年上位,多赖佛门之力,他行事还算宽厚,最终只得不了了之。但是杨广不一样,佛门对他不光没什么恩惠,反而多有过节,佛门当年看重的其实是杨勇,一来,杨勇是嫡长子,名正言顺,佛门也省心省力;二来,杨勇却是颇为崇佛,而且此人心性相对软弱,容易控制。结果,杨广对他这个哥哥也是看不上,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直接将杨勇给弄了下去,等到杨坚一死,更是直接将杨勇给干掉了,佛门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泡了汤,加上后来佛门在民间造势,给杨广捣乱,杨广对佛门虽说没有明目张胆地打压,却也在背地里面跟魔门颇有暧昧,不知道给佛门使了多少绊子。

当然了,也是杨广自己作孽,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当然也因为有人在背地里面拖后腿捣鬼,弄得如今国将不国的模样,佛门费尽心思经营出这样的局面,可不是给张玉书做嫁衣的,因此,这会儿必定要将局面扳回来。

道门已经传来了消息,师妃暄已经化名秦川,在江湖上公然行走,到处考问什么为君之道。

裴宣听到消息,不由轻哼了一声,张玉书却是冷笑:“她算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是帝师不成,还问什么为君之道!还化名什么秦川,这岂不是说她早就看好了李阀,走个过场罢了!”

裴宣笑眯眯道:“什么事情,最怕的就是说穿了,对慈航静斋这种喜欢仗着所谓的大义,故弄玄虚的,你直接将事实捅穿了就是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倒是传国玉玺,的确是中原神器,却是不能叫李阀得了,李阀本就根基深厚,在关陇之地,影响深远,要是再得了传国玉玺,又能以天意的幌子吸引一批人才投靠,却是不能叫他们得逞了!”

张玉书听了,大吃一惊:“阿宣你要去夺传国玉玺?”

裴宣拈了一粒海棠果送进嘴里,依旧神态轻松,说道:“怎么是我去夺传国玉玺呢?分明是有人浑水摸鱼,暗中盗走了传国玉玺啊!”

“不行,这太危险了!”道门传来的消息里面,也有传国玉玺的下落,却是被宁道奇直接交给了净念禅院了空,如今正放在净念禅院的大殿内,不过净念禅院跟慈航静斋一样,号称是佛门两大圣地,里面真的是高手如云,便是宁道奇亲自出手,也别指望全身而退,张玉书一听,立马紧张起来。

裴宣见张玉书的神色,心中生出一些安慰之意来,解释道:“我又不是傻瓜,明目张胆地跑过去抢!那群秃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干什么要跟他们明刀明枪地对着干,自然是暗地里面弄些手段了!哎,要不是洛阳那边是李阀还有佛门的地盘,真想带上大军过去,直接用弩弓将那些秃驴射成刺猬啊!”

裴宣这会儿还没有明确的计划,净念禅院他并没有真的去过,但是岐晖却去过不止一次,岐晖那会儿跟佛门对掐,经常搞什么经辩之类的事情,很多时候,地点就放在净念禅院,岐晖也曾经跟裴宣说过净念禅院的事情。作为佛门的一大圣地,净念禅院里的僧人不说数量,光说质量,就能够压倒几乎所有的江湖门派,很多僧人一直隐世不出,就在禅院内坐枯禅,修炼武功,不到佛门或者是净念禅院生死存亡之际,压根不出面。岐晖当年曾经偷偷摸摸挑衅过一个隐修的僧人,差点没吃了大亏,回头就记了仇。

岐晖不是什么太要脸面的人,跟裴宣关系又很好,见裴宣武功进步飞快,对佛门也没什么好感,就经常将自己所知的一些隐秘告诉裴宣,自然将净念禅院的一些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光有这些用处也不是很大,裴宣想要顺利将传国玉玺弄到手,还得多费些心思。

张玉书却是说道:“阿宣,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要冒险为好,就算慈航静斋将传国玉玺给了李阀,难道我将来打败了李阀,他们还能将传国玉玺依旧藏着掖着不成?就算他们起了什么心思,传国玉玺那其实就是死物,不过因为代表着皇权,才显得珍贵罢了!若是我能够坐拥天下,到时候,找人仿造一个传国玉玺,说这才是真的,谁又敢反对呢?”

裴宣却是摇了摇头,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是不清楚传国玉玺的内情,才会觉得随便仿造一个,就能够取代,若真是如此,何以大隋开国这么多年,对传国玉玺依旧念念不忘呢?那传国玉玺不是什么普通的凡物,却是天外奇石,而且此物自有灵异之处,对于寻常人来说,或许跟普通玉石没什么差别,但是,对于先天高手来说,传国玉玺上所含的奇异能量,却能够对先天真气产生极大的影响,要不然,净念禅院为什么要专门建造了一个铜殿来存放此物,便是因为如此!”

说到净念禅院的铜殿,哪怕没有见过,大家也能估算出来,一座铜殿起码需要花费几十万斤的铜,而在中原,铜一直以来,都是稀缺物品,因此,往往会闹出钱荒来,毕竟,寻常人家,大概一辈子也别摸到什么金银,能用的可不就是铜钱吗?偏偏铜钱质量参差不齐,便是丝帛也被当做钱币使用,弄得物价也颇为不稳定。张玉书如今治下人口多了,也正愁着钱荒的事情,结果一下子听说净念禅院居然修建了一座铜殿,更是愤慨起来,不免冷哼一声:“就算真有神佛,吃点香火便算了,哪里真的稀罕人间富贵了,偏偏佛门大肆敛财,修什么金身铜殿,我看倒不是为了礼佛,就是在给自个敛财呢!”

裴宣却是笑吟吟道:“等你日后得了天下,正可以拨乱反正,溯本清源呢!以后佛门固然可以存在,不过,佛像什么的,跟道门一样,弄点泥胎木塑也就是了,既然做了和尚,那么,就该安安心心吃斋念佛,每日里在外面乞食便是了,要什么宝殿,要什么寺产呢!那些佛寺的产业,正可以拿来充入国库,封赏功臣呢!”

张玉书点了点头:“便宜他们了!”想要让佛门彻底消失是不可能的,宗教这种东西总是非常顽固的,何况佛门在中原已经根深蒂固,因此,只有慢慢削减佛门的影响力了!哼,没有寺产,没有信徒的供奉,佛门拿什么本钱来吸引信徒出家,培养僧众习武。没有了武力的支持,那么打压佛门也就没多少难度了。

不过张玉书却没有因为这个就顺利地转移注意力,因此还是在一边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劝裴宣不要北上洛阳。裴宣如今身份相貌都已经被大家所知,佛门更是知道裴宣坏了他们不少事,如今已经彻底撕破了脸,还不将裴宣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裴宣单独出现,只怕佛门就要群起而攻之了。

裴宣却是轻笑了一声:“玉书,这点你就放心好了,我也不会傻得用自己的真面目过去的,你忘了鲁妙子的手艺了吗?”

张玉书顿时脸色一黑,不是不相信鲁妙子的手艺,他见过鲁妙子做的人皮面具,不熟悉的人一点也不会发现什么异常,惟妙惟肖,哪怕戴着面具,也不会觉得憋气,皮肤照样可以呼吸,不用专门的药物清洗,根本取不下来。有这个打底,加上佛门真正跟裴宣熟悉的人几乎没有,这也断绝了裴宣被发现的可能性。可是他压根不愿意裴宣离开他身边,好不容易两人说开了,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裴宣却有事跑了,怎么可能不觉得憋屈呢!

裴宣见状,却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希白已经替你求亲去了,宋缺只要不是傻得,如今能选择的也就是你了,因此,只怕接下来,就要直接将宋玉致送过来了,我却是不愿意见到你大婚的!”

听得裴宣这般说,张玉书也是默然了,他忽然拉着裴宣的手,说道:“等到天下太平了,我的儿子也能够接替我的位置的时候,我便直接退位,到时候,就我们两人,一起离开可好?”

第98章 李靖与红拂女

裴宣听着张玉书诚挚的话,心中一动,轻声道:“你要记住你说的话才好!”

张玉书也是柔声道:“如果说为了你,我甘心放弃这般基业,那是假话,但是我也不是贪恋权势之人,阿宣你本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不管天下归属,上头都得善待你!可是你却因为我卷入泥沼,甚至愿意不婚不嗣,而我如今为了子嗣,却要另外娶妇,本就对你不起,如何还能让你一辈子这般委屈!”

裴宣微微一笑:“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是耽于儿女情长,退步不前,便是我也瞧你不起!只是,如今你既然这般说了,我便当真了!”

张玉书郑重的点了点头:“那些什么海枯石烂,磐石蒲苇之类的话我也说不出来,不过,阿宣,我定不负你便是!”

尽管有张玉书的承诺,裴宣还是在找鲁妙子专门订做了一个人皮面具之后,离开了九江,当然,名义上,裴宣这个人还留在九江,并且时不时在外面露个面,降低自己的嫌疑。

如今北上已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刚刚出了江西地界,就能够感受到外面那种近乎绝望的气息,四处都是战乱,各种打着义军旗号的军队跟蝗虫一样,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所经之处,往往一片狼藉。

这些所谓的义军比起隋军的军纪更是不堪,反正就是裹挟青壮参军,夺走人家积攒的粮食充作军粮,杀死老弱,侵占民女,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裴宣虽说心硬,却也不愿意看到这般场景,因此,若是遇上了,往往会出手惩治那些乱军,但是对于那些幸存者的安排,真是伤透了他的脑筋,毕竟,想要劝说这些人背井离乡,抛弃这边的产业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楚州是不切实际的,路上有太多的意外了,这些人几乎是手无寸铁,又有一堆老弱,路上又多有山贼盗匪,乃至各路义军隋军,这个建议完全是让他们平白送命。好在附近山林挺多,不过也比较危险,裴宣只得让他们带上部分家当存粮在山林的外围躲藏,又利用树木山石布置了简单的奇门阵法,告诉了他们简单的出入办法,叫他们平常小心戒备,一旦有兵马过来,便先躲起来再说。

如此一来,裴宣的行程立刻被拖延了许多,裴宣也不着急,如今洛阳那边聚集的人还不够多,佛门要造势,自然要先引得天下群雄云集,再在天下群雄面前,将传国玉玺交给李阀,塑造一个天命所归的形象,因此,洛阳这会儿的情况不过是开胃小菜,正餐还没上来了,裴宣自然不用着急。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帮助那些有可能遭受兵灾的村落,裴宣一直没有进城,往往就在野外露宿,因此,眼看着太阳渐渐落下,附近也没有住处,裴宣也不赶路了,让骑的那匹青骢马自己去一边吃草,然后跑去打了一只野鸡,又到河边捉了两条鱼,山鸡收拾了一下抹了点调料用树叶一包,裹上湿泥埋到火堆下面做叫花鸡,鱼直接打理干净之后便架在火上做烤鱼。

香味刚刚飘出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听声音只有两匹马,估摸着也是江湖人,平常人别说在这乱世,就是太平年景行走一般都得结伴而行,也只有江湖人仗着有些武力,往往独来独往。裴宣因此也没注意,毕竟,因为洛阳那边的事情,往那边去凑热闹的江湖人也很多,他们或许自己也没有争夺和氏璧的心思,但是却也想看一看群雄如何,好趁早下注,或者是浑水摸鱼。

马蹄声由远而近,然后慢慢缓慢了下来,最终竟是驻马不前,裴宣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暗黄色的武士服,看起来已经三四十岁模样,不过身材高大英武,眼中自有精芒透出。而女子却是一身大红色的罗裙,看着也已经有了二十多岁,但是因为身具武功,颇为明艳动人。

那个男子先开了口,问道:“这位小兄弟,天色已经不早,我与内子一时找不到地方借宿,可否借此地歇息,这荒郊野岭的,也好有个照应!”

裴宣如今用了原来的名字叶城,脸上也戴着人皮面具,却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的面孔,看着虽说不是非常俊秀,但是也是五官端正,看着颇为可亲,因此便是笑道:“兄台这话说得,太折煞我了!这边又不是我家,不过是先到了一步而已,两位尽管自便便是了!”

那对男女又是客气了一下,这才将马匹系在一边的树上,又取了携带的面饼肉干等干粮,跟裴宣分享,裴宣也不小气,便将埋在火堆里的叫花鸡给扒了出来,拿刀子切了分给两人。那个红衣女子也是极为爽快的人,咬了一口鸡腿,咽下去之后笑道:“还不知道小兄弟贵姓,也是去洛阳吗?”

“小弟姓叶,叫叶城!”裴宣笑道,“洛阳那边那等大事,我自然要过去凑个热闹,要是能见识一下传国玉玺,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原来是叶小兄弟!”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也是温声道,“我叫李靖,这是内子红拂!”

裴宣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原来竟是李药师当面,实在是失敬失敬!”

李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说道:“过奖了,我不过是个无名之辈罢了!”

裴宣却是说道:“李兄实在是过谦了!当年越国公在的时候,便对李兄赞誉有加,只是李兄这些年不得其时,因此蹉跎罢了,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李兄建功立业之时!”

红拂女怫然变色,道:“你究竟是何人?”

裴宣却是莞尔:“李夫人实在是过于紧张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叫叶城,李兄虽说这些年一直蹉跎,不过,终究是名将之后,自身也是多有才具,如何会一直宝珠蒙尘!何况,之前那些事情,也算不上什么隐秘之事!”

李靖打量着裴宣,忽然说道:“阁下是道门的人吧!”

裴宣点了点头,抚掌笑道:“李兄真是好眼力!”他却是没有问李靖怎么看出来的,不过,他如今这个身份,却是经得起推敲的,母亲出身龙虎山张家嫡系,只是丈夫早逝,便带着独子回到娘家,然后叶城却拜入了天师道内门习武修道。

李靖不由有些无奈,这年头,佛道两门势力都很是不小,不过就是道门相对暗弱一些罢了,但是那也仅仅是跟佛教比,在外面,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道门的人知道他的事情,也就是理所当然了。至于猜出裴宣道门出身的身份,却是因为裴宣的形貌装束。裴宣虽说这次出来,穿的不是什么道袍,但是他之前为了沿路的村落多次出手,偏偏跟李靖夫妇的路线有些交集,他们夫妻两个也看不惯那些乱兵的行为,因此救下了一些村民,然后护送着他们前往附近的一个村落投亲,然后就发现那个村落的人躲在山林里面,附近的环境有些古怪,仔细查探之后,才发觉应该是奇门遁甲之术,这个却一直是道门的不传之秘,因此好奇之下打听了帮助这些村民的人的形貌,这会儿再看到裴宣的装束容貌,很快便联想到了,不过对裴宣还是生出了一些好感。

李靖这么多年来在江湖上飘零,却是见识了不少人物还有事情,像裴宣这样的年纪,对寻常百姓存在悲悯的人就不算多,而且还为这些百姓安排好妥善的后路,帮忙帮到底,这样的人更是不曾见过,可见裴宣本性其实颇为良善,并非虚伪无行之人,因此却是说道:“叶小兄弟这些日子来活人无数,确实让李某佩服!”

裴宣慨叹一声,说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般乱世,苦的都是下面的百姓,我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除非天下太平,否则的话,我便是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呢!”

红拂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冷笑道:“所以你们道门扶持了楚州总管?”

裴宣暗自皱眉,不过却是说道:“不错!”

李靖却是拉了拉红拂女,不让她再多说,他却是知道得,红拂女当年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曾经受过李阀的恩惠,因此对李阀颇有好感,但是,李靖却不会因为这个,就会对李阀另眼相看!李靖年纪不小了,他少年成名,偏偏上半辈子一直沉沦不得志,不过,这也成就了他,这么多年来潜心武功与兵法,又正逢乱世,正该是他这样的人建功立业的时候,因此这几年来,却是一直四处行走,寻找心中的明主,好一展胸中抱负。之前他认识了虬髯客张仲坚,并与其结拜为兄弟,张仲坚颇精望气之道,说是太原李世民有天子之象,他对这个结拜兄长颇为相信,因此,便打算北上,看看李世民究竟值不值得他效忠。当然了,这会儿他对李阀也不过是略微有些偏向罢了,却不曾到愿意为了李阀得罪如今声势浩大的楚州总管,何况,他原本其实是想要先去楚州的,要不是半途听到了传国玉玺的消息,他这会儿也应该进入了江西境内了。

第99章 同行

小说上说什么某某一出来,立刻王八之气四放,对方立刻拜倒臣服,日后便是君臣想得,这种事情跟白日梦差不了多少了。别说是李靖这样善于明哲保身,兵法超群的人物,便是普通的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也不至于此,效忠这种事情,从来都不会是无条件的。或者是因为恩义,或者是为了自己的抱负。李阀对红拂女有恩义,但是却不代表李靖会被这种恩义所束缚,他需要权衡利弊,尽管杨广还没死,当时天下之争已经开始,这根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角逐,下错了注,那么带来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破家灭族。李靖固然是韩擒虎的外甥,但是韩擒虎已经过世,李靖在官场上也没什么靠山,要不然也不至于至今除了在江湖上晃荡,几乎是一事无成。

他没有世家子弟的本钱,即便是跟错了人,有着家族的庇护,纵然将来在仕途上有些不顺畅,但是起码性命无碍,在江湖朝堂上名声也不显,他这样的,选定了一次之后,就最好不要有第二次,若是被人贴上一个反复无常的标签,对于他的前程几乎是毁灭性的的。因此,他自然需要仔细考量。

这会儿在发现裴宣是道门的人之后,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但是脸上却没有显示出来,只是跟裴宣闲聊,红拂女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她却是对李靖的眼光相当信任,因此在一边安坐不语,只是不时给火堆添柴拨火。

在李靖这样的人面前藏拙,那纯粹是自取其辱,因此裴宣也没有刻意掩饰,何况李靖也没有说什么用兵之道之类的事情,说的也就是些相对寻常的事情,干脆就是在询问楚州那边的一些情况。裴宣也有意给张玉书招揽李靖这个人才,因此,言辞虽说客观,但是还是对楚州如今的情况多有褒奖之处。

李靖一边听,一边暗自思索,然后若有若无地说起了洛阳那边如今发生的事情:“慈航静斋如今正在代天选择华夏天子,好将传国玉玺托付,不知道总管是否有意前去呢?”

裴宣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李兄竟是相信这个?慈航静斋算什么,说白了,不过是个武林门派,仗着背后信徒,数十万僧众,数万僧兵,搞出这等声势来,不过是欺人欺己罢了!”

李靖知道道门从来对佛门没好感,也听说过之前佛门派出僧兵直接对抗楚州,甚至刺杀张玉书的事情,不过还是说道:“叶兄弟还是说了,佛门数万僧兵,又多是武力过人,训练有素,稍微武装一下,起码也能以一当十,若是他们参与天下之争,便是一支决定性的力量!”

裴宣不由冷笑:“他们还得留着这一支力量,跟后来的皇帝讨价还价呢,哪里还能随便折腾掉!何况,两军对战,武功可不是什么决定性因素,那些僧兵再厉害,还能飞天遁地不成!除非他们全部出动,否则,几千几百个人放到战场上,调上一支弓箭手,用上强弩,就能够解决掉他们!”

李靖默然,没错,对于佛门来说,什么影响力,信徒都是假的,他知道楚州对佛门的措施,这年头可没什么狂信徒,人家信佛不过是佛门给老百姓画了一张来世的大饼罢了!但问题是,来世虚无缥缈,如今要过的是这辈子,干掉佛门,自己有地种有饭吃,干掉佛门的是官府,又不是他们,何况,佛门那些和尚干了那么多坏事,他们都不担心下辈子,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佛祖要是真那么不开眼,那么佛祖也不值得相信。

楚州那边若是得了天下,只怕佛门在中原都要没有容身之处了!难怪佛门如今不像以前那样不紧不慢,反而显得急迫不已,一点也没了原本的从容淡定,毕竟都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自然得加紧动手了。在旁人眼里,慈航静斋还是高高在上,但是在李靖这样的人眼里,就显得有些色厉内荏了。

而且他也明白,在战场上,便是一流高手也很难逃出性命,佛门僧兵更擅长的还是江湖搏杀之道,战阵上的本事,只怕还不如战场上一个见过血的新兵,因此便不再多说,只是道:“难道总管不想要传国玉玺?”

“因为始皇帝,和氏璧才变成了传国玉玺,而不是因为传国玉玺,始皇帝才是皇帝!”裴宣淡淡地说道,“大隋开国这么多年,即便没有传国玉玺,如今依旧是正统!当年孙坚袁术倒是得了传国玉玺,但是,一个被万箭穿心,一个兵败身亡,可见有的人,有了传国玉玺,也算不上什么真命天子,不过是为真龙暂时保管罢了!若是总管为了一个虚名,就北上冒险,岂不是本末倒置,只怕佛门到时候哪怕是出动四大宗师,也要取了总管的性命吧!”

李靖听到这个,不由点了点头:“叶兄弟说的是,是我想差了!只是叶兄弟以为,佛门会把和氏璧交给谁呢?”

裴宣哈哈一笑:“李兄这是考校我吧!谁不知道,佛门早早就选中了李世民啊!嘿嘿,龙章凤姿,天日之表,济世安民!佛门这选择可真是够有意思的,不选家主李渊,不选世子建成,却是选了次子,这是生怕人家没有萧墙之乱呢!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传人前些日子已经出世,化名秦川选择什么未来的天子,结果问的都是些什么人?多半是王薄,窦建德之流,也不是说他们如何不成器,不过,他们底子在那里,出身不高,名望不够,底气不足,最多称雄一时,却是后继无力,然后又跳过了李建成跑过去问李世民,居心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嘿嘿,等到他日李世民为了皇位,做出跟当今圣上一般的事情,甚至是更加严重的事情来,日后一旦不如佛门的意,佛门又可以如今日一般,将李世民也变成昏君,再次代天选天子了!真是好精明的算盘!”

李靖听着不由叹了口气,一边红拂女却说道:“我也听说了,李家三子,二公子最为贤良,礼贤下士,又有才干,慈航静斋选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李世民贤良?”裴宣冷笑一声,要真是贤良,作为次子,就该安安心心做个贤王,他若是不蹦跶得那么厉害,李建成自然不会容不下他,结果一场玄武门事变,直接开了个坏头,往后唐朝的时候,皇子之间相争特别厉害,出了武则天之后,连公主都不怎么安分。而且,李渊这辈子生的几个儿子准确来说,都是人中龙凤,李世民若不是得了佛门的支持,哪里真的能出得了头,毕竟李建成不是什么无能之人,同样极为杰出,要不然,李渊如何放心让李建成监国。史书上说什么李建成曾经给李世民下毒,但是这其实并不可信,李建成对李世民固然有杀心,却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手段,李世民带兵在外,李建成那个时候想要使坏,不要太容易了,控制了后勤,李世民就算带着玄甲铁骑又如何呢?

裴宣虽说没有明说,一边李靖却是拉了拉红拂女的袖子,红拂女立刻不多说什么了,李靖却是叹道:“贤良这种东西,算不上什么理由,光是贤良,可不一定做得好皇帝!不过,李家二公子这般依赖佛门之力,只怕日后难免被佛门所制!”李靖是个明白人,佛门虽说能够愚民不假,但是佛门势大,几乎有了胁迫天子的能耐,这等能耐,又不安分,遇上个雄心壮志的皇帝,只怕又是一场浩劫。只是中原如今不比文帝年间,连年的战乱已经让中原元气大伤,若是再出一个杨广一样的皇帝,只怕又要给胡人可乘之机。想到三国之后,中原汉族损失巨大,最终晋朝不过几代,就因为八王之乱,惹得五胡乱华,几乎让北方汉族精华一朝丧失殆尽,李靖却是正统的汉人,对于胡人素来敌视,哪里愿意看到这般景象,因此,不由有些踌躇不定起来。

裴宣看出了他的犹豫,却也没有趁虚而入,火上浇油,毕竟,李靖这样的聪明人,还是让他自己想明白再说,因此,便不再这件事上多说,只是说道:“虽说这传国玉玺预定了下家,不过,一来多少还有人心存侥幸,二来,也有人会浑水摸鱼,因此,洛阳那边势必有一场热闹,我在山中无事,正好可以去瞧瞧!”

李靖不由一笑,裴宣这话说得有些漫不经心,不过看着却不像是假的,不由说道:“我跟内子也是打算北上瞧一瞧热闹,不如结伴同行如何?”

“自是求之不得!”裴宣笑道,“不过,听说那慈航静斋的传人生得花容月貌,冰肌雪肤,宛若天人,回头李兄莫要看入了神,嫂夫人可是不依的!”

听裴宣叫了一声嫂夫人,红拂女心花怒放,脸上神情缓和了许多,嘴上却道:“夫君胸中自有韬略,却不是这样浅薄之人!”说着,还看了李靖一眼。

李靖不免心中苦笑,不过还是诚心道:“得妻如你,已是三生有幸,莫说什么师妃暄,便是真的天人下凡,那又如何!”

第100章 杨侗出招

见李靖与红拂女伉俪情深,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秀恩爱,裴宣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些羡慕之意,他跟张玉书哪怕说开了,但是终究因为各种原因,是不能真的毫无顾忌的。裴宣琢磨着,要是张玉书敢在外面跟自己黏黏糊糊,毫不避人,无论是裴矩还是宋缺,掐死他的心思都有了。

裴宣如今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说起裴矩了,大概是之前的那番宣泄,还有自以为是的报复,结果人家啥事也没有,不过对他还是关注了很多,这也让裴宣觉得自己之前怄气怄得有些没意思,但是,想到过世的母亲,对裴矩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起来。不管怎么说,裴矩这人实在有点渣,但是事已至此,裴宣之前打的是要人家一辈子精神分裂的主意,算起来,也是挺大逆不道了,如今裴矩好了,裴宣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虽说心里头想着一些有的没的,裴宣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跟李靖说着如今的局势,这会儿冒出来的义军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怎么镇压都没用。无论是佛门、魔门甚至是道门,都在各地扶持一些人起事,有的直接就说一群流寇,四处打劫,有的干脆就攻占了城池,自立为王,杨广还没死呢,天底下已经冒出了各种奇怪的王号来,好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称帝的。

李靖对这些人虽说不是非常了解,不过看他们的行事手段,就知道,这些人成不了大气候,然后又说到各个门阀如今的动作,李阀如今已经非常明显。其实按理说,在这种时候,李阀出头有点早了,只不过佛门却是等不及了,因此,虽说还没正式打出旗号来,但是天下人都知道,李阀现在不过是差一个出师之名罢了。

独孤阀那边,独孤家的子弟却是在江湖中联络了不少帮派,洛阳一部分禁军也是独孤阀管着,但是很显然,独孤阀并没有真的争夺天下的打算,他们似乎更希望作为后族生存下去,因此,这会儿不过是在增强自己说话的砝码,然后琢磨着,到底是投靠宇文阀呢,还是投靠李阀。当然,他们也就这两个选择了,独孤阀是鲜卑族人,因此,同样具有鲜卑血统的宇文阀和李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宇文阀的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跟对李阀不一样,因为佛门的存在,杨广对李阀压根没有多少办法,但是宇文阀不同,宇文阀的实力很多都存在于禁军当中,杨广南下自然带上了禁军,宇文阀的人差不多全部跟上了。宇文述已经病倒,眼看着活不到明年了,宇文阀如今完全是宇文化及掌管着,宇文化及从来都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人,当然,他老爹其实也不是,因此,明面上对杨广继续歌功颂德,到处搜罗美人珍宝给杨广赏玩,私底下却是蓄养私兵,收买禁军中的将领,又在私底下购买打造军械,但是明面上,却是忠肝义胆。

杨广心里其实都明白,只是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晋王,曾经的雄心壮志再多次受挫之后,已经几乎是消磨殆尽,他如今差不多就像是红楼梦里的贾母一样,有好吃的吃一口,有好玩的玩一会那种状态,反正就是得过且过,曾经就拍着自己的脑袋笑谈:“大好头颅,谁来取之!”说得豪气,心中却未必不是萧索的。他当年费尽心思,讨好独孤皇后,讨好杨坚,拼命扯杨勇的后腿,跟众多朝中重臣勾连,最后差点是气死了杨坚,又毒杀了杨勇,这才坐上了皇位,后来还不安稳,几个兄弟都不服气,又是一番争斗。他一心要做的是如同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一帝,结果最终,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杨广如今已经是心灰意冷,因此,干脆不再这种事情上多想,破罐破摔,就做个桀纣一样的昏君,也好落个痛快。

因此,李靖说起杨广的时候,裴宣不由摇了摇头:“圣上啊,实在是可惜了!”

李靖也是点了点头:“是啊,可惜了!圣上如今这般,只怕别说生前,便是身后名也是没了!瓦岗当年起事,直接就说圣上之罪,罄竹难书,嘿嘿,圣上纵然有再多的功劳,日后也不过是个亡国之君,暴君昏君罢了!”心中又加了一句,圣上身边那些臣子,哪怕有再多的才干,回头也得落个佞臣的下场,可见,不光君要择臣,便是做臣子的,也得擦亮了眼睛,好好选个值得跟随的君主呢!

接下来的一路上,李靖夫妇便与裴宣同行,有了他们的加入,速度快了很多,很快便到了瓦岗的地盘,瓦岗这边因为李密已经带兵攻打下了不少地盘,如今显得还算比较安宁,不过,这会儿参加瓦岗的多半都是江湖上的一些所谓豪杰,有的原本干脆就是做的打家劫舍的营生,因此,瓦岗地界上的百姓日子过得也只能说是勉强,李密夺了兴洛仓,好歹饿不死人就是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很多百姓已经是心满意足,倒是一些大户日子过得比较悲剧,这也是农民起义的必然循环,反正就是一帮两眼一抹黑的贫民,跑过去烧了地主的屋子,抢了地主的财产,然后自个享用,等到发现生产停顿了,地主的财产不能够支持自己的生活了,再想办法恢复生产什么的。李密固然出身比较高,但是,他其实也不能完全约束下面的人,毕竟,他是后来的二把手,何况,如今他的心思都在如何早点干掉翟让,自个做大龙头上,哪里顾得上下面的事情。

李靖在瓦岗地界上几乎没有停留,哪怕瓦岗如今声势再盛,但是成也李密,败也李密,李密的到来固然让瓦岗声势大振,同时也给瓦岗带来了分裂的危机,瓦岗一旦分裂,成事的可能性就小很多了。

因为净念禅院就在洛阳,因此,佛门选择的所谓代天选天子的地方就在洛阳,李阀如今在洛阳并没有多少影响力,如今掌管洛阳的还是皇长孙杨侗,只不过他年纪还小,说是监国,其实多半是身边的人拿主意,而这会儿洛阳城里面真正做主的其实就是王世充还有独孤阀的独孤盛,还有就是禁军统领司马德戟,王世充这会儿远远没有后来在洛阳几乎一手遮天的权势,毕竟杨广还活着,洛阳这边既然是都城,人们自然更加倾向于大隋正统,何况司马德戟本就终于杨广和杨侗,加上独孤盛如今态度也是暧昧不明,因此王世充很是小心谨慎。

杨侗一直以来就是极聪明的人,而且也颇有些心机城府,饶是如此,在听说佛门在洛阳搞出这等把戏之后,杨侗勃然大怒,几乎气得要吐血,若非自己手头力量不足,几乎要命令留守洛阳的禁军直接发兵攻打净念禅院,干掉这群乱臣贼子。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洛阳如今几乎跟江都那边失去了联系,杨广在那边对杨侗也没有任何支持之意,杨侗纵然万分愤懑,但是最终还是孤掌难鸣,留守的大臣一个劝他要顾全大局,一个就劝他要卧薪尝胆,徐徐图之,总而言之一句话,佛门势大,不可力敌。

杨侗如今年纪还小,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恶心佛门,不过魔门在杨侗身边也安排了一些人手,干脆就给他出了些比较缺德的主意,杨侗也是少年心性,见如今佛门已经跟大隋撕破了脸,他也没什么顾忌了,直接就在外面传播佛门藏污纳垢的传闻,说是梵清惠当年之所以拒绝了宋缺,完全是因为梵清惠跟了空有些不清不楚,两人还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如今的师妃暄,了空因为违背了戒律,担心不小心将事情说出口,因此竟是修炼了闭口禅云云。当然,也有流言说不是了空,应该是宁道奇,要不然人家宁道奇一代大宗师,就算是见过慈航静斋的剑典,但是不但没有收获,还吐了一口血,后来又帮着佛门追杀石之轩,如今依旧再给慈航静斋做打手,可见不光是剑典的事情,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往事,或者说是两人都爱慕梵清惠,甚至为此大打出手的……更损的是,市面上忽然流出了一批极为精致的春宫图,图上的主角赫然便是流言中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这批春宫图是什么人的手笔,反正画的是惟妙惟肖,竟似亲眼目睹一般,叫人看得心旌动摇,谷欠念横生。

名人的桃色新闻永远是最吸引人的,哪怕大多数人都知道此事极为荒谬,但是,依旧很多人暗地里面津津乐道,猜测着佛门那些大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再结合几十年里江湖上发生的事情,一个个对号入座,然后往里面添加一些自己的臆测,更有一干人,当年就对慈航静斋的传人颇有些绮念,如今弄到了那些春宫图,对着画上那些人物,做出种种不堪入目之事,一下子,这些事情竟是将传国玉玺的传闻都压了下去。毕竟传国玉玺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就是个传说,大家多半是来碰运气,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见识一下传国玉玺长什么模样的,哪里比得上这些绯闻有意思,因此,一时间,慈航静斋的名头那叫一个炙手可热,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思,叫佛门只想杀人。

第101章 绯闻升级

裴宣李靖他们来到洛阳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几个看上去有些鬼鬼祟祟的人满脸堆着笑,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在那里给他们推销几卷画卷,用非常隐晦的话语,说着画卷的内容,然后半遮半掩地将画卷打开,露出里面一部分的头脸,然后露出一种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笑容。

饶是李靖勉强算得上是端方君子,这会儿也是目瞪口呆,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花了大价钱,买了两张。裴宣更是买了全套,心中暗自郁闷,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种手段呢!实在还是太纯良了,裴宣心里琢磨起来。

很显然,慈航静斋的所谓仙子直接被拉到了泥坑里面,大家如今看到师妃暄,嘴上喊着师仙子,心里头翻腾的是一个比一个龌龊的念头。当然,师妃暄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她纵然再心境出尘,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少女,遇到这种事情,尤其还是分辨不清楚的事情,还能怎么说呢?也只有逃避了。

洛阳城这会儿热闹非常,大大小小的客栈家家爆满,哪怕是原本规划中还没有人入主的坊市如今也住满了人,李靖还在琢磨着到哪里租个院子,裴宣已经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四进的宅子里,他笑吟吟道:“这边原本是道门置办的一个宅子,咱们正好可以先在这里落脚!”

李靖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当下便谢过了裴宣,带着红拂女住进了一个客院,而裴宣直接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信物,找来了楼管道在洛阳的负责人,开始向他们打听洛阳的事情。

楼管道的人因为岐晖的影响,对佛门天生充满了恶意,之前杨侗出手,楼管道的人直接在其中推了一把,让那些流言传得更加猛烈起来,这会儿还在对流言进行再次加工,继续传出去,因此便兴致勃勃地说道:“师叔祖,梵清惠那一辈的人都弄得差不多了,咱们现在要注意的就是师妃暄这一辈,慈航静斋一向的规矩是一人出世,一人隐世!当年梵清惠在外面的时候,谁知道碧秀心是谁,结果梵清惠斩断情丝,回了静斋,碧秀心就出来了!咱们如今要的就是将师妃暄逼回去,看看下一个出来的是谁?静斋的武功对于资质悟性要求实在太高了,我倒是不相信,他们每一代都能找到两个足够出色的传人呢!”

什么叫做梵清惠那一辈的人都弄得差不多了,裴宣有些愕然,因此便问了几句,结果那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给裴宣说道门这边编排出来的各种绯闻,比如说什么梵清惠给解晖生了如今的解文龙啊,要不然怎么独尊堡那边从来没有独尊堡夫人出现过呢?要不是解文龙是老情人生的,凭他那本事,到今天几乎是一事无成,宋缺凭什么将女儿嫁给他呢?要跟巴蜀势力联姻,哪家不行呢?梵清惠如今几乎已经成了到处布施肉身的代言人,原本在江湖上名声极好的碧秀心也被编排上了,道门是知道当年岳山就住在碧秀心那里的,因此,直接就说,石之轩当初爱碧秀心爱得无法自拔,差不多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典型,俨然就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了,为什么后来翻脸了呢,因为碧秀心跟岳山有一腿!然后就有知道这里面一些爱恨情仇的人在其中添油加醋,说碧秀心跟祝玉妍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就喜欢抢祝玉妍的男人,先是抢了石之轩,后来知道祝玉妍给岳山生了孩子之后不服气,又去勾引岳山,最后石之轩知道了,就将岳山干掉了,碧秀心惶恐之下,为了找出石之轩的破绽,强行参悟不死印法,结果挂掉了,石之轩被戴了绿帽子,然后也精神分裂了……

裴宣听得差点没抱着肚子狂笑了,他对碧秀心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如今听到碧秀心被编排成这个模样,只觉得痛快,想想裴矩知道这事后是什么表情,裴宣就忍不住想要笑。

“然后呢,师妃暄那边你们怎么打算的?”裴宣笑得快要大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喝了口都已经凉掉的茶水,然后继续问道。

那人见裴宣这般神态,不由得意不已,说道:“师叔祖,这还不明显吗?慈航静斋一向是拿女人开路的,既然选择了李阀二公子李世民,哪能将他放在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方,因此,师妃暄自然是跟李世民勾搭上了!虽说李世民如今已经娶了正妻,但是,长孙晟已经去世,长孙无忌如今年纪还小,显不出什么才干来,长孙家那边跟长孙晟这一支也不亲近,因此,这个妻族几乎不能给李世民提供什么助力,哪里比得上李建成的妻族,李建成的妻族可是荥阳郑氏,那可是千年的世家了,长孙氏哪里比得上。因此,佛门想着什么时候干掉长孙无垢,然后让师妃暄做李世民的正妃呢,日后,李世民做了皇帝,师妃暄就是皇后,两人的孩子就是下一代的皇帝,还愁佛门势头不足吗?”

裴宣抚掌大笑:“果然不错,这么一说,合情合理得很!”想到原著里面,李世民的确一直对师妃暄念念不忘,若是师妃暄没有做出过什么暗示,谁会相信李世民这样的人会自作多情啊!

裴宣听完了这人的话之后,琢磨了一下,还是告诫道:“这事不要直接从咱们的人口中传出去,道门要在外面保持高人的形象,却是不能叫人觉得道门喜欢多嘴多舌,制造流言的!”以后如现在的楼管道天师道等都要变成道门祖庭一样的存在了,道士们都会分散在各地主持那些土地城隍,叫人觉得道门串连一气,操纵舆论可不好,没得引人猜忌。

“师叔祖说得是,祖师爷之前也跟咱们说过这事,因此这些事情里面咱们的人根本就没出面,借的还是独孤家还有王世充下面的一些人手,毕竟本来这事不就是越王殿下弄出来嘛,咱们的人就是搭了个顺风船而已,谁也不会联想到咱们头上!”那人嘿嘿一笑,有些幸灾乐祸道,“越王殿下这次将佛门坑得不轻,听说之前佛门几个护法差点没直接提起禅杖,杀上皇宫找越王殿下算账了!不过,这会儿皇宫那边,也是禁卫森严,便是王世充他们出门,也要带上一群护卫,生怕佛门狗急跳墙的!独孤盛这会儿真是里外不是人,独孤家一直都是笃信佛法的,单看当年独孤皇后取名独孤伽罗就可以看得出来的。不过师叔祖,咱们的人这次倒是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裴宣来了兴趣,追问道。

“那王世充居然是大明尊教的人!”那人脸上露出一丝鄙弃痛恨来,“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明尊教可是源自波斯,本就是异教邪教,王世充这个杂胡竟是还嫌中原不够乱呢,竟是引狼入室,实在是可杀!”

裴宣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毕竟多少年过去了,当年又是只看了电视剧,没怎么看原著,哪里记得这么多东西,不过听这个名字,他却是想起了明教。明教在宋朝那会儿搞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裴宣在天龙世界里那会儿就是黄裳奉命剿灭明教的时候,这事江湖上虽说传得不多,但是裴宣却是知道得比较清楚,因为他算算时间差不多九阴真经也就是后来被黄裳鼓捣出来的,裴宣那会儿也是琢磨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九阴真经也是道家的武功,也好参详一二。只不过裴宣还没等到黄裳将这玩意弄出来,就走火入魔直接跑这里来了。只是后来明教跟波斯明教割断了关系,竟是直接驱逐了蒙古人,建立了明朝。不过由此裴宣也知道,这明教大概跟白莲教差不多的德性,就是专门造反的那种。

这么一推断,就知道大明尊教根本就是祸乱之源,因此裴宣神情严肃起来:“好好查一查,大明尊教如今在中原有什么人在活动,若是弄不好,大明尊教比佛教为祸更甚,不得不防!”

那人赶紧答应下来:“师叔祖放心,徒孙回去就命人盯死了王世充,四处查访!”

裴宣点了点头,又道:“王世充如今这般身份地位,都是大明尊教的棋子,可见大明尊教在中原已经渗透不浅,楼管道也就是在北方还算有些影响力,因此这事不能瞒着天师道那边,另外,给楚州传信过去,叫他们也仔细提防,防止大明尊教背后作乱!”

那人继续点头应是,这种事情本不是什么好抢功的,人一多,出了纰漏,也好分摊责任,而且天竺来的佛门已经叫道门伤透了脑筋,要是再来个波斯来的大明尊教,道门的生存空间岂不是又要被压缩了,这是道统之争,自然是尽快掐灭在萌芽状态是上策。

将那人送走,裴宣开始翻看他之前带过来的净念禅院的地图,心中不停推断着应该如何动手的时候,李靖过来

第102章 解晖

李靖实在是被接二连三的意外给吓着了,大家都不按常理出牌,李靖之前几乎没遇到过这种可以说是坑爹的事情,任他胸中多少乾坤,面对这种情况,一时半会儿真的有些懵。不过,他心里却是给李阀大大减了不少分数。大家如今已经将佛门跟李阀之间划上了等号,佛门丑闻频出,将来即便李阀在佛门的帮助下,成功定鼎,但是下面依然不会安稳,只怕比大隋国祚还要短一点。李靖已经是人到中年了,这年头,人生七十古来稀,李靖修炼的武功又没什么养生之效,反而这等沙场上的功夫,对身体又不少损伤,可以说,他最多能够保持十年左右的巅峰时段,日后便要每况愈下,即便出征,也只能坐镇后方,不能亲身上阵杀敌了!可是,如果他不能选择一个合适的阵营,在十年时间内,爬上高级将领的位置,最终不还是得在战场厮杀不休吗?若是事到临头,自己所在的一方倾覆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付诸流水了。

因此,李靖哪怕原本有七分倾向李阀的,如今最多也就三分了,不过他还是想要出去看看究竟形势如何,后来想想裴宣似乎在洛阳有些门路,便过来找裴宣,道:“叶兄弟,之前真是没想到,越王殿下如今近乎是破釜沉舟了,只是局势愈加复杂,叫我也看不分明,不如咱们出去查访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