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稍纵即逝,她必须把握好动手的时机!
就在利刃快要插入他腰侧的瞬间,那人突然嗷叫一声,脑后就被重物猛地一砸,他勉强起身要搜寻偷袭者,头又被猛击数下,顿时涌出数道血流糊住了双眼,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趁着这空挡,江小楼已经被一双冰凉的手拉着飞奔离去。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兀自捂着血流不止的头哀嚎不已,那一片地上更是触目惊心的红。
来人一直拉着她跑到僻静处才停下,随即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她的声音像是破败的风箱,呼啦呼啦,下一刻就要断气一般。江小楼瞬间认出了眼前的人——郦雪凝。
“是你——”
郦雪凝终于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些人不是好惹的,你自己要小心。”
“你说李香兰?”
“不光是她,我想真正要防备谁,你比我更清楚。”郦雪凝认真地说,久病的眼下有深褐色的阴影。
江小楼却笑了:“从前我得意的时候你从来不肯锦上添花,如今我这么惨你却来雪中送炭,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郦雪凝轻轻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懂江小楼为什么这样镇定,待看到小楼收起袖子里的匕首,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我多事了。”
江小楼点头:“对,你是多事了,如果让李香兰知道是你救了我,你会因此而遭受到更多的不幸。”
郦雪凝抿了抿嘴唇:“如果因为害怕就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那我活着就连一点意义都没了。”
锦上添花无济于事,雪中送炭才是真的回报。她苍白的脸上那一抹隐隐的微笑,让江小楼心头微暖。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倒有了一丝欣赏之意。
“你应该尽快想法子离开国色天香楼。”郦雪凝不放心地提醒。
“不,我不会走的。”江小楼轻松地笑起来,声音轻柔里透出一种坚定。千载难逢的机会马上就要到来,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离开。
月光下,她的眉眼飞扬,纵然那脸上红斑遍布,也挡不住眼底的神采,这张清丽的面孔一笑起来就仿佛盛开的花海,风流恣意,妩媚至极,不动声色间勾了人的心魂。
郦雪凝不禁愣住,别人都说她面容尽毁,毫无魅力,实在是太浅薄了!
这个女子,一言一行,无一不透出骨子里的清艳……
雅室内架了紫檀木镂空雕花屏风,檀香在室内袅袅盘旋。王鹤与姚珊瑚正在下棋,王鹤一路奏响凯歌,姚珊瑚眉头拧紧了,露出苦恼的神情:“王公子,为何不肯让让我呢?”
王鹤哈哈大笑起来:“从前桃夭可没这么要求过,都是她让着我啊!”
姚珊瑚手中的帕子不易察觉的捏紧,面上笑容却无半分变化:“桃夭姐姐是下棋的高手,连王公子都要甘拜下风么。”
王鹤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姚珊瑚笑了,眼神轻轻一飘,语气里带了点娇柔:“如果今天王公子输了,想要点什么?”
王鹤心头顿时一动,轻松地笑:“如果我赢了,珊瑚今晚就陪我——”
姚珊瑚抬起眸子,似乎很认真地听。
王鹤笑着继续说下去:“陪我说一晚上的话吧。”
姚珊瑚笑得温柔,眼底却有娇羞:“那我今天晚上要任凭王公子发落了。”
王鹤瞧见那小模样,心里早就被撩了起来。
姚珊瑚微笑,站起身借口要换衣裳出了门,对着站在门边如同婢女一般的江小楼,惊讶道:“姐姐怎么在这里?又是百合这丫头偷懒,真是没规矩!”
江小楼轻轻笑了笑,若非你这位主子的示意,她怎么敢,不过是想要让所有人看看如今桃夭便是你的仆人罢了。
两人刚下楼梯,迎面撞见金玉笑盈盈地和人说话:“权督公要的东西,怎可不尽心尽力,卫公公请放心,绝不会有差错的。”
“公公最爱兰花图,金老板这趟差事若是办得好,那一定有不少赏赐。”淡青色长衫包裹着中等身量的中年男子,衣着分外朴素,可一身居高临下的气息绝不容人错认。
“一定办的妥妥帖帖。”金玉连忙躬身说道,语气里有从未有过的恭敬。
姚珊瑚一愣,公公?难道是宫里头的太监?!
这卫公公笑容和煦,眉眼和善,竟然是从宫里头出来的。
江小楼落后一步,她可以清晰的看见卫公公微笑时下巴微抬,略带倨傲。在听清他们所说的话后,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金玉亲自送了卫公公离去,回过神来发现姚珊瑚正站在走廊上看着,向她微一点头,目光落在了江小楼的身上,语气十分郑重:“桃夭,你容貌虽然毁了,但我也还留着你在楼里吃饭,让你不至于无处可去,现在到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江小楼看着金玉,目光款款:“不知金玉姐需要我做什么?”
金玉神色从未有过的肃穆:“权督公要一幅兰花图。”
江小楼缓缓舒了一口气,在国色天香楼耗了这么久,终于让她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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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没耐心的,不死人就不开心的,我很伤感,真的,以前你们都是一群多么活泼可爱又纯真的姑娘,都长着一双双善良的大眼,怎么都变成这渣渣的模样了呢……
陌上花开ら亲,你这么积极打赏……一定是要客串了吧……一定是吧……(⊙o⊙)…
第37章 绝世名画
姚珊瑚抢先道:“原来是这样的事,金玉姐难得表情这么郑重,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
金玉脸色微沉,低声呵斥道:“你懂什么!那是谁也得罪不起的贵人!”
江小楼很清楚这位权督公何许人也。
他原名权海,当今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随着,两次豁出性命保护太子。陛下登基后,他最受信任,掌管着负责皇城秘密监察的部队天策军。权海得势后并不得意忘形,相反,他不吝金银,仗义疏财,后宫妃嫔、太监、宫女、能够接近皇室的道士、天子近臣等等,时不时可以从他那儿得到不少好处。因此,皇帝耳边经常可以听到关于他的好话,称得上好评如潮。更重要的是,他极为精明能干,每每能够事先预知皇帝的意图,大得陛下欢心。
世人皆知,这位权督公极爱附庸风雅,见到名画名作必在上面题字,京城藏画难寻未被他提识的。一个人若爱附庸风雅,必定广求名画名作,曾经便有清高文人不肯献出诗作,结果被权海罗列罪名残酷杀害的。对敢于反抗他的人,权海固然是极端残酷,但那些依附逢迎的,他也是不吝金钱。这样一个人不知从何处听闻国色天香楼有一个名妓画技倾城,一手兰花出神入化,竟然上门讨画来了,金玉自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江小楼还没有说话,姚珊瑚已经醒悟过来:“刚才那个卫公公他……”
“他就是权督公麾下的爱将,”金玉道,“所以桃夭,这一次你可得好好画,督公吩咐了,要比给杨阁老画的更好!若是让督公高兴了,你要什么有什么!若是画得不满意,那国色天香楼都要跟着遭殃,听见了没有?!”
江小楼面上淡淡的:“金玉姐,我最擅长的就是画画,难道还会出错么?”
金玉仔细地盯了她一会儿,才吩咐吕妈妈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她,什么时候画好了,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这是要盯着江小楼防止她背地里耍花样。江小楼哂笑:“这也事关我的生死,难道我会不要命么,金玉姐你也想得太多了!”
的确,若江小楼暗中使花招,第一个要死的就是她本人。
姚珊瑚已经把整件事听得明明白白,她向金玉使了个眼色,声音柔柔地道:“金玉姐,我有点事想私下去和你说,不知道……”
金玉点头:“那你跟我来吧。”
江小楼刚要迈步,姚珊瑚连忙道:“姐姐这几日辛苦了,还是换了百合那丫头来伺候。”说罢,便丢了江小楼,往走廊尽头走去。
江小楼看着对方轻快的脚步,唇角微翘。
到了房间里,姚珊瑚一脸喜色:“金玉姐,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金玉端了茶,用盖子轻轻撩拨茶叶,只是漫不经心地挑眉道:“什么机会?”
姚珊瑚笑容恬柔宁静,像单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若得到权督公的赏识,当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荣耀。”
金玉盯着她,只是不说话。
姚珊瑚干脆点破:“桃夭的手因为做粗活受伤了,根本没办法作画,但我的兰花图画的比她更好!”
金玉倒有三分意外:“李代桃僵?果真打得好算盘!”
姚珊瑚微笑:“金玉姐,一块最赚钱的招牌倒下去了,当然要重新树一块起来!”
金玉心头掠过千万个念头,最终轻轻点头:“你可有把握?”
姚珊瑚脸上浮起难以掩饰的惊喜,忙道:“金玉姐大可放心,我定会做得天衣无缝,只是权督公那儿……”
金玉微笑,又道:“督公是何等身份,他只要画,其他一概不管,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吧。”
那样的大人物,根本不会打听画画的真人是谁。
姚珊瑚连忙说明,她只要名,赏赐分文不取,全部都属金玉。
如此,也算将彼此利益都说定了,双方都很满意。
两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姚珊瑚才回到挽月楼。
姚珊瑚回来后,只是坐着垂泪,百合怎么问她都不肯说话,直到江小楼来,她一下子扑进小楼怀中,哽咽道:“姐姐……”
江小楼表现得有些惊讶:“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姚珊瑚眼睛微红,说话有些急:“我……我是……”
江小楼心里明白对方开始做戏,面上却不动声色,安抚道:“别哭别哭,到底怎么一回事?”
她能够猜到对方想要做什么,语气恰到好处。
姚珊瑚抽抽噎噎:“金玉姐说我处处不如你,我无意中顶了两句,你瞧我的脸……”
那一张雪白无暇的脸上有一道鲜红的巴掌印,看来让人怜惜。
江小楼眸子一闪,似有些恼意:“她居然下这样的手?”
姚珊瑚泪珠子簌簌滚落,梨花带雨的模样,哭道:“我的确是不如姐姐,画不精,舞也不好,不能代替姐姐给国色天香楼挣面子!”
江小楼摇头道:“金玉也是过于苛刻了,你自然有你的好处,何必处处要比别人?”
姚珊瑚更加委屈:“我何尝敢与姐姐比,都是被逼得没办法,就像这一次,若是我能画出漂亮的兰花图,也不至于被金玉姐骂没用了!”
一边说,泪珠一边不间断的滚落下来。
百合拿了沾湿的帕子,小心地替她擦拭红肿的面颊:“这有何难,不如请桃夭姑娘代小姐您……”
姚珊瑚脸色微白:“不许胡说,我怎么能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
她不安地望着江小楼:“姐姐,你不要听这丫头胡说,我绝没有这种意思!”
空气里倏然变得窒闷。
百合蹙眉,眼睛一个劲儿往江小楼身上瞟:“桃夭姑娘,当初若非我家小姐求情,您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呢!”话音刚落,面上立刻挨了一记耳光。
姚珊瑚大怒:“若还口无遮拦,我就立刻赶了你出去!”
百合吓得哭了:“小姐,奴婢知错了,千万别赶了奴婢出去!”
江小楼心头轻叹,唱念俱佳,果真是个妙人。
像姚珊瑚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么会约束不好身边的丫头?
而且,再仔细回味姚珊瑚的话,本就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让江小楼主动提出来,好狡猾啊。
“姐姐不必想那么多,”姚珊瑚恬柔道:“不管金玉姐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江小楼思虑片刻,才缓慢开口:“百合说得对,承蒙你的照顾,我才能留在国色天香楼,受人恩德千年记,我总该有所回报的。”
“姐姐,你怎么也这样?”姚珊瑚震惊般睁大了双眸,作出一副吓到了的模样。
江小楼声音淡淡的:“我是实话实说,你若是得到权督公的赞赏,将来必成国色天香楼第一人。”
姚珊瑚结结巴巴,一张小脸绷得通红:“可……可……我怎么好意思夺走你的名声……”
江小楼笑起来:“我如今样貌全毁,这才女的名声对我有什么用?”
姚珊瑚心里欢喜,表面上又推诿了好久,最后推不过才接受了。
江小楼果真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三日后,她请了金玉和姚珊瑚来欣赏。
这是一幅巨大的兰花谱,用巧妙的构图将生长在风、晴、雨、露、崖、盆等不同环境的兰花一一展现出来。笔法挥洒自如,所到之处形到神到,意境深邃,体现出兰花清幽空灵的气韵。仿佛画由心生,幽静深远,引人入胜。
最重要的是,当她们徐徐展开画幅,一股馥郁的兰花香气扑面而来,令人迷醉。
整个作画的过程,吕妈妈都亲自在门外盯着,不允许江小楼和外人接触,三餐送进去都要接受严密检查,这是金玉的聪明之处,她怕江小楼挟怨报复在画上做手脚。此刻见这幅画比想象的更加精美绝伦,金玉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金玉对外宣称桃夭的手因为意外受伤,兰花图乃是珊瑚学成后所画,人人都特地赶来欣赏,皆对这画赞不绝口,并且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
的确,这幅兰花图的笔法、技巧和意境都比送给杨阁老那幅更高一筹,有青出于蓝之势。
画很快被送到了督公府上,权海对这幅画十分满意,将之挂在自己的书房日夜欣赏。不止如此,他还按照惯例邀请京城权贵和文人雅士来自己的府邸,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赏兰大会。当这个消息传到国色天香楼,姚珊瑚不禁喜上眉梢,她知道自己时来运转了。从今天开始,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她姚珊瑚的芳名,她会比桃夭红上百倍、千倍!
人必自绝,然后天绝之,欣喜若狂的姚珊瑚绝对想不到一场弥天大祸将会降临在她的头上……
第38章 香兰暴毙
为表感激,姚珊瑚特地请了江小楼,摆了一桌子酒宴,嗓音绵软:“这回多亏了姐姐。”
江小楼的眸子落在她面上,粲然一笑:“妹妹不必客气。”
姚珊瑚穿着一袭水红色绣并蒂荷花罗裙,仅带了只珠钗,面孔如同晶莹的梅花,既青春又清纯,叫人移不开目光。
“姐姐这样帮助我,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满脸的感激,提起一杯酒便要敬,江小楼却轻轻摇头,止住了她的手,道:“我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姚珊瑚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放下了手,讷讷地道:“哦,昨儿百合才说姐姐你月信来了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你看我都糊涂了,那就不喝了!”立刻转头吩咐百合将酒壶全都收了起来。
江小楼只是含笑并不生气,姚珊瑚却一再责怪自己考虑不周,始终怏怏不乐的模样。等回到屋子里,江小楼刚刚准备休息,百合立刻来敲门了。
百合微带歉意:“小姐说怕您用不惯奴婢们用的那些,特地送了新的来给您。”说着,她递过来一个托盘。
江小楼看清托盘上放着一条工艺精良的缎带制品,面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前朝的时候,若是女子来了月信,她们通常会将草木灰装进小布条里,两头同细线系在腰间,成了所谓的红梅带。脏了需要更换,便将里面的草木灰倒掉,用清水加皂角清洗后风干再用。家境富裕的女子则会用干净的棉花取代草木灰。但是由于新棉花不容易吸水,所以草木灰依旧是首选。到了大周一朝,姑娘们多是喜欢将草纸夹在红梅带里使用,而金玉特地吩咐人制作了最高档的红梅带,用的是寻常大户人家祭祀用的柔软白纸,缎子的质地也是最好的,每月定期供应。但由于这种纸价格昂贵,只有国色天香楼里面最当红的姑娘才有使用的权力。
物以稀为贵,金玉总是从衣食住行各方面区分档次,果真成效显著。
现在,红梅带被姚珊瑚送给了江小楼,这可不是一般的恩惠。江小楼眼眸微敛,果断笑道:“多谢你家小姐。”说完便关上了门。
百合接下来要说的话一下子噎住,顿时落了脸,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江小楼当然不会使用姚珊瑚送来的红梅带,但她照常每天都要清洗后晾晒在院子里,并且挂在特别显眼的地方,像是故意给所有人看见。有一天晚上,这条缎带突然不翼而飞了。这样好的东西被人盗窃,江小楼向姚珊瑚表达了歉意,对方虽然再三说了没关系,神情却掩不住不自在,过后千方百计派百合出去找那缎带究竟被人偷走了,最终却一无所获。
三天后的早晨,江小楼是被一阵喧闹的声音惊醒的,刚起身便听见有人在大声尖叫:“不好啦,来人啊,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她凝神去听,声音似乎从东面传过来。
开了门,姚珊瑚一脸慌张地站在门口:“姐姐,你听到没有,外头出事了!”
她们急急忙忙赶到了碧月阁,于是大家便都看见了。李香兰仰面倒卧在床上,脸上胭脂化了一半儿,秀目大睁着,上半身只着内衫,扣子解开三两颗,露出雪白的香肩,一只脚上幽幽的悬着一只大红缎面的绣鞋,鞋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另一只却孤零零地躺在床边上。
翡翠跪坐在一旁,吓得已经失去了言语,一张脸白纸一般。
李香兰竟然一夜暴毙,姚珊瑚眸子里雾气朦胧,泪盈于睫:“好可怕,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金玉满脸冰霜,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
李香兰是大半夜准备就寝的时候突然暴毙身亡的,连鞋子都只脱了一半儿,翡翠早晨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一具僵冷的尸体。
江小楼一动不动,将自己藏匿在阴影里,仿佛是一尊雕塑。
姚珊瑚壮着胆子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到枕头边上放着刚清洗过的红梅带,面色不禁大变。雪色贝齿咬住朱唇,立刻捂着帕子,哀声哭起来,“香兰姐姐死得好惨!”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百合连忙扶着姚珊瑚出去了。
江小楼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唇角挑起一抹冷峭笑意。
金玉一脸厌恶地吩咐吕妈妈:“这丫头死得太不吉利,快点拖出去埋了,悄悄地,可别惊动楼里过夜的客人们!”
吕妈妈应了一声,金玉再也忍受不了屋子里的浊气,快速地带着人离开了。
吕妈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李香兰,想要掳下对方脖子上的金链子,无奈那一双凄厉眼睛死死瞪着她,害得她心头不安,便只挥手吩咐翡翠:“别号丧了,把你主子身上值钱的首饰都摘下来,好好送她上路!”
“是。”翡翠抽抽噎噎地道。
“等一等!”江小楼突然走上前。
吕妈妈斜眼瞧她:“干什么?!”
江小楼轻言细语道:“吕妈妈,那红梅带原先是珊瑚送我的,可以物归原主吗?”
翡翠很忐忑:“桃夭姑娘,这带子我家小姐已经用了两回了……”
吕妈妈厌恶地皱起眉头:“拿走吧,这种肮脏东西都要,真是不上台面!”
江小楼用布包起来收好,只是微笑道:“多谢吕妈妈了。”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姚珊瑚被吓得花容失色,当即就请了王大夫来看诊,大夫看了病、开了药,随后便绕道江小楼这里看她的旧疾。江小楼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将那红梅带取出来给王大夫。
男人碰到这种东西实在是晦气,他皱眉半天,但还是仔细检查了,很快整张脸都发白:“这缎带上头涂了南天竹的汁液,谁要是带在身上,药力会迅速通过皮肤渗入身体,血越是流得快,中毒越是快,严重点还会发生痉挛、呼吸衰竭而亡,你可千万别碰这东西!”
论起过河拆桥,姚珊瑚认第二,恐怕没人敢认第一。刚刚画完那幅画,转眼就想要她的性命,还在这种一般人提防不到的地方下药,手段堪称毒辣。
江小楼眼底的锋芒敛去,眼若寒潭:“李香兰不过是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