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事情既然已经进行到此处了,便已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087:惩罚
宋贤妃定定地看着朱砂,唇边绽出一抹阴冷的笑意。她低下头来看着清荷,冷哼一声:“清荷,你还真是会演戏,你以为只听你的片面之词便够了吗?你莫要忘记了,本宫是带着人证来的!”
说罢,便急急地走向小玉,恶狠狠地盯着小玉,道:“小玉,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你是怎么求见的珍婕妤,又是怎么被拒绝的。”
小玉听着这高高在上的声音,那冷冰冰的话语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她的心灵。记忆里,只有文菁皇后那种只会在背后折磨宫人的家伙才会这样对宫女说话,戴宝林娘娘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地对自己和怜风的。她既没有大声地喝斥过自己和怜风,也没有这样趾高气扬地命令过自己。就连这位珍婕妤娘娘,就连这位珍婕妤娘娘对她手下的宫女们都是轻声细语的,何曾有过这种呼吆喝三的嘴脸?
小玉慢慢地抬起头来,平生第一次,用一种充满了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这位人人被称为“主子”的女人。
她只不过也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么…难道就比我们这些宫女么多了甚么吗?凭甚么,我们就要被这样有着险恶用心的人支使来去?就连生死…就连生死也要任由她们来决定!
看着小玉这种异样的眼神,宋贤妃更觉得火大,她怒瞪着双眼喝斥道:“你难道是聋了么,听不到本宫说话吗?你不是说,珍婕妤拒绝了你,让你去找萧淑妃的么?而今到了这里怎么却哑了?”
小玉心头已然有一股火被慢慢地点燃了,她的眉微微地皱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宋贤妃。
宋贤妃被小玉这种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不由得后退一步,然而她深知这个小玉才是今天所有事情的关键,便转了转眼珠,脸上荡出了和善的笑意,放柔了声音道:“小玉,你难道忘记了吗?是谁把戴宝林娘娘害死的?萧淑妃娘娘明明都已经带着庄太后去到‘紫玉宫’了呀,可是为甚么戴宝林和她腹中的胎儿还是死了?你难道真的不想查出幕后的凶手给她们报仇么?”
“够了!”庄太后突然暴喝一声,唬得那宋贤妃全身一震,但见庄太后的眉已然不耐烦地皱了起来,目光阴冷地看向小玉,沉声道,“哀家看这个小宫女不过是想要借机作怪,想要制造事端。亏得哀家还当她是甚么忠仆,想不到那戴宝林如此可怜,不仅身赴黄泉,就连身边的宫女都不能体恤于她。来人,将清荷给哀家杖责一百,将这小玉也一并压下去乱棍打死!”
杖责一百!
清荷的面色攸地苍白下去,整个人都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朱砂和妙涵等人更是齐齐大惊。
“不!”小玉突然凄厉地叫着,扑到庄太后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息怒呀!”小玉大声地哭道,“此事,此事与清荷姐姐无关,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她越说越激动,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庄太后的双腿,“太后娘娘,是奴婢冒死前来‘明霞殿’求见珍婕妤的没错,可是奴婢确实是被清荷姐姐拦了下来的。清荷姐姐说珍婕妤娘娘人善温和,只恐帮不上奴婢这个忙,还得奴婢寻一位凌厉些的主子替奴婢做主。奴婢料想那宋贤妃娘娘原本便是文菁皇后娘娘的表妹,是断然不会帮奴婢的,这才擅做主张地跑到了萧淑妃娘娘那里。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为了想要从那萧淑妃娘娘的宫殿里逃出来,才编了这么一套谎话来的。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
小玉哭得声撕力竭,连全身都在发着抖,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清荷,颤声道:“只是,只是奴婢绝然不是为了制造事端,也绝无害珍婕妤娘娘之心。奴婢…奴婢只求太后娘娘能够体恤清荷姐姐为保护珍婕妤娘娘之心,从轻发落。更希望…”说着,她竟慢慢地站了起来。她那消瘦而憔悴的脸上,此刻竟散发着一种异彩,整个人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那年轻的容颜充满了坚定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说道,“更希望戴宝林娘娘泉下有知,会感念小玉一片护主之心,小玉…只想替戴宝林娘娘昭雪呵!”
小玉深深地看了朱砂一眼,眼神里有着几许释然,也有着几许敬意。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小玉突然起身奔向了殿外。
“你这死丫头,你作…”那宋贤妃被唬了一跳,刚想要对这个出尔反尔的宫女喝斥一番,却不想那小玉却直奔向院中的柱子,一头撞在了上面。
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了震惊的沉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青方才率先走出了殿去,在那柱子旁边扶起了小玉。鲜血已然染红了那张清秀却又消瘦的脸,只是这张脸上的表情却又是那么平和。
夏青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夏青的表情,那种悲伤与无奈让全场之人均感觉到了心情的沉重。
“将那孩子…厚葬罢。”许久,庄太后方才缓缓地说道。
厚葬…厚葬又有甚么用?
朱砂在心中暗暗地苦笑了一下,抬起眼看向了庄太后。
难道这就是你心中所谓的公正么?难道这就是你这位“铁腕”太后的原则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无辜的生命周转于那些强权之手,最后被残忍地摧残么?
庄太后没有看朱砂,她抬起头来,面容冷漠,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宫女清荷知情不报,害戴宝林错过了求生的时机,致使龙脉尽断,论罪当诛。但念在年幼尚且免其死罪,受杖责五十,押至敬庭。其主珍婕妤朱砂管教无方,罚奉三个月。”
说罢,举步便走向殿外。
“太…太后娘娘!”那宋贤妃眼看着自己这一场忙活要成了空,唬得整个人都慌了神,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庄太后的袖子。
庄太后停住了脚步,冷冷地转过头来看住了宋贤妃。
088:值得
当宋贤妃看到庄太后那冰冷的眼神,那到嘴边的话儿全部都像是被冻成了冰块儿,怎么吐也吐不出。
那先前气势汹汹的嚣张气焰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宋贤妃就在庄太后那充满了震慑力的目光里慢慢地后退,低下了头去。
败了。
她宋贤妃败到底还是败在了这个珍婕妤的手下,宋贤妃愤愤地转过头去,看向朱砂。好一个攻于心计的女人!想不到年纪这么小,城府却这么深!看起来这个女人远远比萧淑妃和德妃洛红英还要难对付,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要把她连根拔起。要不然,她便是将来的第二个庄太后!要知道人人都道这庄太后开明宽宏,却孰不知她当年登上凤位之时,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呵…
与其让这样的女人上位,还不如拼尽了全力救文菁皇后出来,或可平分后宫之权。
哼,咱们走着瞧。
宋贤妃愤愤地拂袖而去,刚才还沉浸在剑拔弩张气氛里的“明霞殿”顷刻间安静了下去。
清荷依旧跪在那里,这才发现自己的额上已然满是冷汗,就连衣裳都被泠汗浸透了。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到了自己主子那满是悲伤和感动的眸光。那双眸子里还带着点点的泪痕,完全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娘娘,不要哭。”清荷只是淡淡地笑着说道。
“清荷…”朱砂想说,都是我的错,是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朱砂想说,如果当初能够心狠手辣地行事,或许就不会拖泥带水地发生这样的事情;朱砂还想说,你为什么这么傻,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于我,明明…那么懦弱的我呵…
可是朱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全身的力气也像是被吸走了,只能依靠在妙涵的身上无力地看着清荷。
其实,不用说的,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清荷微笑着看着朱砂,她的微笑是那样的平和,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温暖。却让朱砂更加抑制不住激荡于心的情愫,模糊了视线。
“珍婕妤娘娘,奴才们要带清荷下去了。”两个执惩太监走过来,恭敬地说道。
刚才这一幕,他们完全看在眼里。之所以这么久迟迟没有上前来,也是碍于这对主仆的分别心意。“珍婕妤娘娘的一片体恤之情,奴才们甚为感动,可是还请珍婕妤娘娘考虑到奴才几个乃是职责所在,不得不…”
“本宫明白。”该来的,迟早要来。朱砂动了动嘴唇无力地说着,忽又像想起了甚么似的,缓缓直起身来,对妙涵做了一个手势。妙涵会意,急忙转身奔向了内殿,不多时便奔了出来,手中竟是两迭厚厚的银票,分别塞到了这几个小太监的袖子里。
“啊哟,珍婕妤娘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几个小太监如何不知道这位珍婕妤娘娘乃是如今后宫的新贵,皇上白泽最为宠爱的一个嫔妃?年纪轻轻便被皇上捧在手心儿心,又有庄太后为她撑腰。这样的女人谁敢小觑?从刚才那一幕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宋贤妃乃是正一品的嫔妃呢,又是建国功臣鲁国公的外甥女、当朝皇后娘娘的表妹,携着庄太后如此气势汹汹地来了,结果还不是被人家三言两语地打发走了?就连庄太后都没有说人家珍婕妤娘娘半句。单单只是罚了三个月的月奉而已,月奉?皇上轻轻松松赐的东西都要比那点儿月奉不知道高多少倍了,这罚等于没罚一个样。可怜那宋贤妃娘娘先前一惯在这后宫里横行霸道,而今却吃了这样的哑巴亏!刚才那宋贤妃娘娘吃瘪的模样可教这些小太监们乐坏了,然而心中却又不自觉地对这位珍婕妤娘娘生出了几许敬畏来,还哪里敢要她的银票呢?再说这么厚厚的一迭…少说也得有几百两了罢…
所以那小太监急忙推辞,道:“珍婕妤娘娘,您放心,就算您不说,奴才几个也断然不会为难清荷的,还请您…”
然而珍婕妤朱砂却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们且收下罢。”
几个小太监看了,便只得相互对望了一下,默不做声地收下了。
他们素来负责杖责,这其中的各个门道、技巧和猫腻他们自然比谁都清楚。若是那主子们喊杖责之时又气又狠,那么他们便可以变着法儿泄着气地使劲打。但是如果主子只是象征性地想要惩罚一下自己平素里最宠爱宫人,那可就得小心着点儿打了,若是打得重了,回头人家主子心疼了,吃亏遭罪的还是他们这些负责执惩的人。所以他们的活看似威风凛凛,实则处处小心翼翼,万一不留神,哪句话听错了,那可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啊。
就像眼前的这桩事,就可以明显看得出来。那老太后明着嚷着要杖责五十,以好好惩戒眼前的这个宫人,却连执惩都不看,转身便走了。况且那走的时候,柳公公还特地地使了眼色给这哥儿几个,这岂不是摆明了要他们放水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谁要是敢大加苛责,打坏了人家,这铁腕太后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别说执惩太监的这份差事,就连小命儿恐怕也要玩儿完了。
但是这位珍婕妤娘娘可是位出了名的宽和之人,既然是使了银子,那么大家伙儿便是拼尽了全力,也要把这场戏做得好看才是。于是乎这几个太监便七手八脚地架了清荷出去,在殿外拿了空心儿的板子,乒乒乓乓地打上了。
即便是再空心儿的板子,打在身上也是会疼的。纵然一下两下不会使人痛苦,但杖责五十,到底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如若不然,便不会有那么多宫人都惨死在这杖责之下了。清荷紧紧地闭着眼睛,唇边却泛起了一缕温暖的笑意。
是真的,有些时候,即便是挨打、吃苦、受罪,为了你心中重要的人,也是值得的甘愿的快乐的。
不是吗?
089:保护
没有送别,也没有慰问。
直到清荷被那几个小太监架起来直奔敬庭,朱砂也没有露面。
她一个人,窝在寝殿,整个人颓然地依靠着床塌,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前的那盆昙花。妙涵和夏青陪伴在朱砂的身边,两个人均是默默无语。
清荷在的时候,虽然像是一个影子一样默不做声,连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但是谁都知道,清荷是最为心细最为体贴的一个。她会在你冷的时候悄然帮你递上一件衣裳,她会在黑暗的时候静静地端来一盏灯盏。那清秀的面容上安静的表情常常都会让你觉得温暖,就像是呼吸,虽然那么自然那么容易被人遗忘,但是却是不可替代的重要。
人为什么总在失去的时候才能意识到拥有的重要呢?
“如果,本宫当时要是能够再心狠手辣一点就好了。”朱砂淡淡地叹息一声,道,“想要救的人,一个都没有救到,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保护…这样的我,是不是太差劲,太懦弱了?”
“娘娘,这不怪你!”夏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难过地说道,“都是夏青的错。夏青不该奢望娘娘您去救戴宝林的,如果夏青能够把戴宝林的事情稍加隐瞒,都不会让娘娘您为难,更不会让清荷姐姐她…”
“娘娘,夏青!”妙涵急得跺了跺脚,道,“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呢!戴宝林的死乃是王爷大事所成的必然,而那小玉的死根本就不能怪到咱们的头上。那萧淑妃也好,宋贤妃也罢,哪一个不是利用小玉想要搞出事端来?她们何曾在意过小玉的死活!小玉的死,乃是为了表明心志。她既是戴宝林娘娘的忠仆,又恐那宋贤妃和萧淑妃两个人不肯放过她,如若她不是像今日这般死了,迟早也要被这两个女人活活折磨而死。至于清荷姐姐,”妙涵说着,声音都透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哽咽,“至于清荷姐姐,她所希望的,正是像她所说的。希望珍婕妤娘娘您平平安安地度过在这宫中的岁月,您的平安与快乐,才是她最大的欣慰!”
朱砂的心中一动,目光流转,看向了妙涵。许久方才轻轻地吁出一口气,道:“本宫如何不明白她的心呢…也罢,妙涵,你且去敬庭一趟。银票要带足,敬庭的上上下下全部都要打点,那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儿,万不能让他们伤了清荷。如有必要,就让夏青出手。”
如有必要,就让夏青出手。
这句话倒是让妙涵与夏青都齐齐地怔了一怔。要知道,她们的主子珍婕妤娘娘是从来都不会伤人性命的。这一次却要为了清荷不惜让夏青出手么?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连朱砂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有一件事情她是明白了的,那就是——如果你想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么你就只能变得强大起来。
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强大,还有心灵上的强大和…残忍。
夜幕刚刚降临,白泽便匆匆地赶到了。慕容文鹰奉命前去征讨的边关捷报连连,南疆的蛮夷却又闹腾了起来。南疆原本便是高祖皇帝在世之时收服的一些战俘流放之所,说是流放,其实不过是将那些身强力壮一些的战俘用做苦役,囚禁终生的地方。谁想这一年以来不知道是因为甚么原因,一向惟命是从的战俘们突然间不安分起来。他们不断地闹事,一个劲儿地嚷着要回到故乡去,而散落在南疆境外的一些蛮夷部落突然间联合在了一起,不断地对武昭国边境发起攻击,大有想要与武昭国挑衅之嫌疑。朝廷里的大臣们又在这个时候,为了是应战还是应和争吵了起来,这一派那一派地争执个不下,把个白泽弄得头疼不已。
偏偏在这个时候后院儿又起了火,他刚刚打发掉了那些除了斗嘴连个屁主意也拿不出的朝臣,便听顺元急急地来报,说宋贤妃怂恿庄太后前往“明霞殿”找珍婕妤娘娘的麻烦去了。白泽听闻大惊,连朝袍都来不及换地,摆驾直奔“明霞殿”而来。在沿途之中,顺元已然将他知道的大概全部告诉了白泽,唬得白泽一张脸气得青白,紧紧攥紧双拳,连指节都泛了白。想这白泽自幼便看惯了宫里女人之间的争斗,如何不知道这其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猫腻?人都说,自古皇帝的宠爱,对于妃子来说便是最烈的毒药,想不到那些女人竟然果真把手伸到了“明霞殿”去!
这些…只会对温柔软弱之人下手的女人!
当白泽急匆匆地赶到“明霞殿”之时,果然看到一脸泪痕的朱砂悲伤的面容。
“皇上。”朱砂刚刚要见礼,便被白泽一把拉住了。
“妖儿,你…还好么?”白泽看到朱砂的这般模样,难过得心都要碎了。这个小小的女子,明明是那么娇弱,那么纤细。她们怎么能!她们怎么敢!怎么就能对这样的她下手呢?要知道,就连他白泽自己都舍不得说重一句话的呵!
“皇上,臣妾…还好。”朱砂说着,鼻子又禁不住地一酸。她轻轻地挣开白泽,欲转过身去,却又被白泽一把揽在了怀里。
“是朕不好,都怪朕没有早些来。如果朕在这里,她们必然不敢这样对你。”白泽轻声地说着,将朱砂紧紧地抱在怀中。
这…消瘦的身体传来一阵阵温暖的体温,虽然并没有白隐那样挺拔结实,却让朱砂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点安慰。她突然一点也不想动了,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白泽的胸膛之上,听着他那赋有节奏感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慢慢地感觉到了心安。
“妖儿,你相信朕,朕日后绝对不会让她们再欺负于你!”白泽目光烁烁地看住了朱砂,一字一句地说道,“迟早有一点,朕要你登上凤位,一统后宫。看谁还敢欺负于你!”
是母后说的,当你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你就会变得强大和坚强。眼下,他白泽已经失去了他生命里的两个孩子,再不能失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了!
一定要,保护她,像保护自己的生命那样保护这个女人。一定!
【作者题外话】:大家睡了吗?不好意思哦,这一章的更新都已经迟到了。素衣是从聚会逃回来的,希望没有让大家久等。一会再写一章给大家,明天会乖乖的在家里码字献给亲爱的你们。么个!
090:疯狂
“迟早有一天,朕要你登上凤位,一统后宫!”白泽目光坚定,郑重其事地承诺。
“皇上!”朱砂伸出手来,遮住了白泽的嘴唇。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儒雅而又温和的男人,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明显地消瘦了很多。他待自己一直是那么彬彬有礼的,既信任又宠爱,似乎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一切。朱砂细细地看着他,俊美的眉眼,温厚的嘴唇。亏得你还是一代君主,为何就学不会那警惕和提防?要知道…你这样会被害死的呵!
为什么就…不能学得聪明一点呢…
朱砂的唇轻轻地颤抖着,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有泪若露珠儿般晶莹剔透。慢慢地踮起脚来,朱砂吻上了那双饱满的唇。温暖,一如既往。
如果…有来世,我也想要和你清清白白地相识的,但愿下一世,不再有谎言,不再有蹉跎,不再有错过。
但愿下一世,我不在负你。
那么就让这一世沉沦吧!在欺骗和诱惑里沉沦,在痛苦和绝望中沉沦,在缠绵和悲伤中沉沦…
如果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我宁愿坠入地狱的是我。我愿在地狱里望着天上的你,那一刻,我会露出欣慰的笑容,真的。
抵死缠绵,用绝望于世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砂才恍然醒来。月光透过窗棂,朦胧地照进殿中,于那重重的帷幔之外,朱砂赫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就立在窗前,似乎,在看着那盆昙花。
“靖…”朱砂心中一惊,猛地坐起了身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身边的白泽还在香甜的醒着,如果在这个时候出声,会不会惊醒他?
“你这样子,会着凉的。”那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地说着,朱砂看到白隐转过身,缓缓地走了过来。伸手,便挑开了那重重的帷幔。
他还是那个样子,月白的袍子,俊美的面容,却带着冷漠的温度,淡然看着朱砂。
“靖王爷,你怎么…”朱砂原本是想说,你怎么会在皇上在的时候来“明霞殿”呢。但是她又如何不知道,这位靖王爷白隐心性高傲,如若这样说,必然会引起这位骄傲王爷的不满。若是惹恼了这只妖孽,他可是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然而即便朱砂没有说出来,那靖王爷白隐也是猜得出来的。他挑起眉来,黑眸灼亮地扫了一眼朱砂,嘴唇邪邪地上扬,漫不经心地说道:“怎么,珍婕妤娘娘难道是在担心被皇上发现你我二人的奸 情么?”
“靖王爷!”朱砂的脸攸地红了,她气愤地瞪着白隐,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孰料白隐只是一脸漠然地伸出手,将一件衣裳搭在了朱砂的身上。朱砂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与白泽的那番缠绵,竟是没有穿任何衣裳的。在自己的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粉红色吻痕,那些都是白泽肆意深情的痕迹。朱砂用略带着窘迫的目光扫了一眼白隐,发现白隐的脸上果然荡漾着嘲讽与暧昧的笑意,便急忙用那衣裳裹住了自己的身体。
“何必这么急呢,本王又不是没见过。”白隐的话让朱砂顿时气结,她愤然抬起头来,却看到白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神情。
是…自己的错觉吗?
为甚么总觉得那种神情,像是混合着受伤与妒忌般的感觉呢?
“你…吃醋了?”朱砂突然间觉得有趣了,她歪着小脑袋瞧着白隐,像是在研究一个有趣的东西。
“哈哈哈哈,”白隐哈哈大笑,他的黑眸里有狂野的眸光在汹涌澎湃,像是在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把捉起了朱砂。“本王会吃醋?珍婕妤娘娘你好生的会开玩笑啊。”
由于白隐猛烈的动作而使朱砂的衣裳再次滑落下去,露出了洁白如玉的妙曼身姿,在朦胧的月光下散发着荧荧的光彩。
白隐的目光陡然被吸引了,这完全是一个被上天怜惜着雕刻出来的人形呵,如何会那么完美!
“珍婕妤娘娘,要不要让本王来带你尝试一下甚么是颠峰的美妙滋味?”那双黑眸里突然闪过了邪恶和精芒,竟让朱砂的心震惊得几乎要跳出来。
“不!”朱砂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去抵抗,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床塌之上的白泽,“靖王爷,你难道要在皇上的面前…”
“不错!”白隐大笑着,说道,“本王正要如此!”
说罢,便猛地将朱砂抱起。
他随手将床上的锦被一挑便铺在了地上,猛地把朱砂丢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朱砂,笑道:“你以为,你依靠他的力量就能登上皇后之位么?你以为,他真的可以对你一心一意的爱恋直到你老去么?珍婕妤娘娘,你不要太天真了,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承诺。你明白吗?”
“靖王爷,你疯了吗?”朱砂对眼前这个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白隐感觉到了害怕和恐慌,她坐起身来,凌厉地瞪着白隐,怒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登上甚么凤位!明明是你,是你要我进到宫里来的,是你要我前来勾引皇上的。”
“是啊,是本王,幸而你还记得这一点。”白隐的神情像是在看着一个终于答对了问题的孩子,然而他的笑容却充满了魅惑与妖娆,让朱砂越来越感觉到害怕,“告诉你,你从进到宫里这一刻就已经满身鲜血,注定不可能干干净净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想要与他莲结同心,想要与他百年好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说着,他的脸陡然阴沉下去,伸手举起了一样东西。
朱砂这才发现白隐手里举着的,是自己一直佩戴在腰间的一块玉佩,乃是白泽送给她的西域贡品——那块并蒂莲花玉佩。
“这是我的。”朱砂伸手便要去抢,却不想白隐的手攸地举得更高了。
“你的?”白隐哈哈大笑,突然用力,将那块玉摔得粉碎,“告诉你,本王给你的,才是你的,本王不给你,你就一无所有!”
“白隐,你太过分了!”朱砂心中的某一处神经突然间断了,明明是无声无息,却为何疼得让她连呼吸都不能顺畅?脑海里像是被一股火点燃,一瞬间所有的感知都被愤怒填满,她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扬起手用力地打下去。
091:万劫不复
“如果,如果不是你,戴宝林相信是不会死的。如果不是你,小玉也不会死。如果不是你,清荷又如何会受那样的罪?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因你而起!”朱砂的泪,止不住地簇簇下落,滴在身体上竟是那么的冷。她用力地揪着白隐的衣襟,愤怒地喊着,拼尽了毕生的力气,“如果早知道我的生能够带来这么多人的死,能够带来这么多的痛,还不如当时就让我死掉好了!”
“你想死?”白隐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朱砂,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脸上被这小妖精打到的一处还火辣辣的疼,可是白隐的脸上却绽放出了一抹妖冶的笑容,他扳住了朱砂的肩膀,将她拉近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极为有趣的人偶,白隐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本王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你因本王而生,就注定只能为本王而死。”
离得如此之近的,这张脸。却怎么看都是如此邪恶,如此令人感觉到害怕的面容。那黑眸里所透出的光芒如此狂乱,他所呼出的气息明显地带着**的温度,朱砂甚至怀疑起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先前她所认识的那个靖王爷白隐了。
逃。
朱砂的脑海里猛地蹦出了这个字,她突然扑过去,张口猛地咬住了白隐的脖颈。她用力地咬着,使劲儿地咬着,可是白隐却分明没有想要放开手的意思,他捏着朱砂双臂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要把朱砂捏得碎了。然而唤醒朱砂的,还是口中那充满了血腥气息的腥咸味道。她只浑两臂生疼,嘴巴里又被这血腥之气弄得恶心至极,只得松了口。
“味道如何?”白隐低低地笑着,将朱砂举至了眼前,黑眸里满满的笑意望住了她,“味道如何,本王的血?既然你喝了本王的血,便注定你要带着本王的血液和本王的气息永远永远。永远,都别想离开本王的身边。”
“靖王爷,你疯了。”朱砂看着白隐,咬着牙啐道。
“本王从来就没有清醒过。”白隐笑眯眯地,凑近了朱砂,“怎样,和本王一起疯狂下去罢…”
说着,他便拥住了这具娇美的身体,那么柔软,那么馨香…
本该…是属于他的罢?
“放开我,疯子!”朱砂尖叫,“皇上会醒的。”
“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他?”白隐的身体僵住了,朱砂可以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了,那缓缓抬起的头,那冰冷如雪的眸,那阴沉的面色都让朱砂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用害怕,珍婕妤娘娘,”然而,那阴沉的面色却眨眼间不见了,那张俊面之上浮现而出的,却赫然是邪魅而残忍的笑容,“他吸了足以令他熟睡的药,不到明日是醒不过来的。你我…可以心情欢愉…”
朱砂的全身都猛地僵住了。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白隐,这张脸突然之间散发出一种异样的神采,那是…因**而明亮的眼罢?竟然让朱砂在这一刻连动都无法动了,直到那个人将自己压在他的身体之下,直到那个人的吻有如雨点般落了下来,朱砂才想起挣扎。
可是…她又如何能够逃得掉呢?这个注定是她命中一劫的男人…
缠绵,直到从颠峰坠落,久久不能平静。
那个人,那个强行占有了她的男人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了朱砂的肩膀。那么清冷的体温,为何不带半分的温度?只会让人感觉到寒冷和害怕的男人…
“走开…不要碰我。”朱砂躲了躲,转向了一边。
难道,连看都不愿看一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