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苏氏一开始冷静一些,对贺元慎并不要抱有那些少女天真的梦想,怕是后来也不会如此绝望。
只是不知梦里卫国公府那位颇有贤名的苏氏,又是在经历了怎么样的事情之后,才会心死。
如今摆在苏氏面前的,也不是没有选择。
若她不肯忍气吞声,又对贺元慎旧情难忘,见不得他拈花惹草,将来左拥右抱,那么大唐女子地位较高,也可和离。
只是和离之后,种种事情,还需要她自己来承担。
而她若是不肯和离,顾忌家族、双方父母的脸面,那么势必她就不能再对贺元慎抱有感情。
与其抱着感情痛苦,不如虚情假意对他,拿他当成一桩事,应付两下便打发了。
有些人值得付出真心,有些人便只能假意,如此相安无事,从此同床异梦。
要是都做不到,便要靠她自己手段,将贺元慎牢牢捏在手中了。
苏氏若有所思,她也不是真傻,傅明华与她说的话,她自己心中也是有数的。
此时只是喃喃道:
“我要好好的想想,我要想想。”
外间贺元慎心事重重的退了出去,他有些不敢去面对妻子与傅明华的那两张脸。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错了,顾氏喝斥他时,他也只是觉得母亲想得太多,苏氏在他心里,一直是当初那个追着他喊‘季昭’的温柔少女。
甚至他根本没有发现苏氏有什么变化,也没有觉得有多愧疚。
可此时他却有些发慌,他退出了苏氏的院子,拨腿就跑。
外头下人进来传话,说是秦王来了。
傅明华愣了一愣,苏氏便有些羡慕:
“王爷是不是来接你的?”
她坐起身来,今日哭了一阵,发泄了一通之后,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看着傅明华身上的泪痕,她有些怯生生的,拧着手指,有些内疚。
“时辰已经不早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燕追不知来卫国公府做什么。
傅明华站起身来,以手指点她额头:
“别这么傻了。”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苏氏被她一点,便仰头冲她咬唇傻笑:“我会听你的。”
苏氏自己不便行动,便招呼了嬷嬷来送傅明华出去。
碧蓝与紫亘拿了大氅替傅明华披上,掩住了她身上被苏氏眼泪渗湿的衣裳,出来恰好便遇着了正往这边而来的顾氏。
“还想留您说说话,坐一阵呢,偏偏王爷有事经过,顺路便接您回去了。”
傅明华听了这话,不由有些意外。
燕追昨日便出了内院,十分忙碌,早晨走时听说还在与姚释议事,却不知何时竟路经卫国公府。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发现
傅明华随顾氏来到了卫国公府前院正堂,卫国公此时正在与燕追说话陪笑,他坐在主位之手,手撑着桌几,眯着眼睛,也不知卫国公与他说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傅明华的到来使得燕追睁了眼,也打破了这满室的尴尬,她一看燕追这模样,便不像出门办了什么事顺路,分明就是故意来接她回去的。
当着卫国公及顾氏的面,傅明华也不说破,只是出了卫国公府,她却不理燕追,自顾自便上了马车。
他是骑马过来,这会儿却弃马不坐,也跟着进了马车,傅明华拿了本书看,他就坐了过来,伸腿与她腿儿相贴,她一避开,他便又贴过来。
直到将人挤到角落,避无可避了,傅明华气恼之下放了书想起身离开,只是刚一站起身来,便被他拦腰勾住,一把搂入怀中,坐到了他腿上。
“我怎么惹得小娘子生气了?”他笑着哄,明知而故问。
“我与世子夫人说话,你就急匆匆来了。”她有些生气,也不拐弯抹角:“三郎就不喜欢我跟世子夫人往来吗?”
他一时语塞。
“不是不喜欢你与她往来,可是我不喜欢贺元慎怎么办?”
她气得脸都红了,燕追犹豫了一下,仍是老实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听到傅明华独自去了卫国公府,哪里还坐得住。
贺元慎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不要脸,会勾搭人的印象。
傅明华听了这话,伸手推他,他却抱得越紧,甜言蜜语的哄她:“元娘,元娘,好元娘,不要生气了,我只是不想你去卫国公府,下次你要与贺苏氏说话,便将她召进王府就是了…”
话一说出口,他又有些后悔,忙补充道:
“最近不要见她了,天天想我才是。”
她气极反笑:
“三郎你不能这样!”
他不住点头,抱着她哄:“嗯嗯嗯,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说话言不由衷,看着就不像是真的。
傅明华无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撩得燕追心中一荡:“今天与贺苏氏聊了些什么?”
“不过说了些闲话。”
傅明华说了这句,显然使燕追并不能满意的。
他又勾着她软手,又放低了声音问她:“说了什么?”
“说什么闺中之事,又哪里能说给你知道。”苏氏说的话讲出来都污了人的耳,更何况苏氏信任她才说,因此无论燕追如何诱哄,她就是咬紧了唇不肯说话。
燕追对于苏氏说了些什么,并没有多大兴致,倒是与妻子这般亲热的私话,使他兴致很高。
十一月底,刑部送来了一桩受审的案件,犯案者是一对兄弟,都是姓张。
值得让燕追注意的,是这案件,是西京治下,华州府尹孙好呈上来的案子。
刑部侍郎苏何是他的人,接到卷宗之前,因为事关西京,便先将消息透了燕追知道,燕追听了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去年的一桩旧事来。
那时也是差不多的时候,嘉安帝前往华清宫避寒之前,也曾收到一张孙好上奏刑部的折子,不过当时是状告张蕴贪污舞弊。
燕追记忆力强大,此时一看折子,便将去年的事记了起来。
是同一个人上的折子,巧合的则是状告的都是姓张,燕追拿着苏何呈来的折子,饶有性致的弹了弹,笑着道:“倒是有些有意思了。”
苏何却不明就里,但既然秦王说了好,便证明此事他确实是立了大功,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燕追让人送了刑部侍郎出去,一面自己则是拿了折子,令人传姚释、乔子宁、及徐子升等人过来。
他怀疑张蕴怕是惹上了什么事,并且与这一对姓张的兄弟之间可能有什么瓜葛才是。
燕追想派人去一趟西京。
幕僚里面,徐子升在江洲一带名声响亮,且又因为与谢氏女定下婚事,而名闻天下。
众所周知,徐子升是燕追的人,西京则是忠信郡王的地盘,所以此趟差事,不大可能派他前去。
姚释自然也是不行。
心腹之中唯有乔子宁,因为此次狩猎没有随燕追前往,在此之前名声又并不十分显赫,倒是颇为合适。
此次任务,危险与机遇并存,若遭人发现,乔子宁在西京忠信郡王地盘上,绝对不可能得以活命。
但若是立下大功,将来燕追成为太子,嫡系官员之中必有他一名。
徐子升有些羡慕,却知道这样的事是勉强不来的,心中只是稍有些遗憾,便又被他压下去了。
决定了人选之后,燕追便准备着手为徐子宁先在吏部得了个华州治下一偏远知县的缺,不日便会让他起程前往华州。
临行之前,乔子宁独是有些放不下自己的妻子。
他与卢氏结识于微末之时,如今就算是得到了燕追器重,他也并没有小人得志,而是对发妻十分敬爱,这也是燕追对他格外看得顺眼的原因。
乔子宁担忧自己这一去,怕自己与卢氏天人永隔,因此想将卢氏留在秦王府,只是向燕追讨个恩典,若将来他死在西京,尸骨难回,只求燕追看在他忠心耿耿为秦王办事的份上,赏赐卢氏少许银子,允她离开,将来另行改嫁。
他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当,燕追自然也是应允了,谁料乔子宁在与其妻卢氏提及此事时,卢氏却勃然大怒。
她长得秀气,性情却十分刚烈,平时对乔子宁极为顺从,只是在这件事上,却与乔子宁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卢氏执意要随丈夫前去西京,并剪断了一截头发立誓:“王妃曾救过我,你要为王爷办事,也是应该。但若是想留我在洛阳,我时时不能见你,心中反倒慌张。倒不如让我随你一起,刀山也好,火海也罢,十八层地狱我都陪你闯。当日成婚之时,夫妻结发青庐,便早已立下重誓。若你死了,我也必不得独活。你把我留在洛阳,若你出了事,难道你觉得我还能欢天喜地的下嫁么?都是随你一道,我要去西京。”
她与乔子宁大吵一通,说乔子宁若不带她,便立即让她死于剪子之下。
第四百二十九章 打趣
如此闹了一场,乔子宁逼于无奈,只好应允带她同行。
傅明华听说了卢氏的举动,倒是对卢氏有些另眼相看。
当日卢氏被云阳郡主府中的人掳走,她虽将卢氏救了回来,但与卢氏素来并无交集。
卢氏不是个趋炎附势的妇人,也从未借口过感激来讨好巴结。
燕追看她有些遗憾不能见卢氏一面,只是笑着说道:“你且瞧着,我看乔子宁将来是有后福的人。”
十一月底,各地诸王纷纷进了洛阳朝拜嘉安帝,可是西京里忠信郡王却称自己生了重病,难以起身前来,因此派了自己的庶子替他进洛阳。
这位忠信郡王府被派来的庶子显然并不得宠,看人时目光畏畏缩缩,谁若奚落他,也不敢回话,一副悲苦的模样。
他年约十八,带着新婚的妻子来到洛阳的,众人却对他并不如何理睬。
上回郦苑归来之后,嘉安帝尚觉得意犹未尽,又准备狩猎于洛阳西郊猎苑,众臣洛阳之中群臣都随皇帝而骑马入林。
这洛阳西郊猎苑里面的猎物大多都是养殖,危险性相较郦苑来说,又小了许多。
燕追与傅明华也去了,她披着皮裘,领口一圈火红的狐皮是上次郦苑中燕追亲手猎来送她的,可惜小了些,不够缝制成一件披风,仅能用在领口之上。
皇帝心情很好,正骑在马上与岐王等人说话。
燕追却仍在傅明华身旁,替她整了整斗蓬,强忍着没有去摸她脸颊:“喜欢什么,差人跟我说一声,我猎来送你。”
一群小娘子在旁看得分明,既羡慕又有些嫉妒。
岐王妃倒还好,之前在郦苑就看到过,倒并不觉得有何讶异,倒是许多新进洛阳的夫人,看到这一幕,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今年进洛阳的人中,四姓都来了。
四姓以大谢氏为首的众人都围在了崔贵妃身侧,而远远的另一边,以容大夫人韩氏为首的妇人则是又围在容妃身边。
两位宫中的娘娘各站一边,相互之间虽然没有言语交锋,但此时却都极有默契的不与对方搭话。
四姓来的人中,崔家的人与阴氏的人俱不必说,有崔贵妃与阴丽芝在洛阳之中,自然每年都会在元岁之前进洛阳一次,隔个三五年,则是当家太太亲自来。
谢氏今年来的是谢三太太阴氏,她是来给傅明华送礼,顺便拜见崔贵妃,还能看看侄女的。
当初燕追与傅明华进江洲,她是谢氏本族之人,倒也知道一些眉目,看到这一幕倒并不如何意外,反倒崔氏之中,崔贵妃的长嫂大谢氏发现这一幕,却是张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也…”
大谢氏皱了皱眉,将脸别开,有些不大理解的看了崔贵妃一眼。
她眼里的神色崔贵妃看得清楚,不过就是有些看不大上傅明华罢了。
当初崔家有意送崔十娘进洛阳,却被崔贵妃拒绝,大谢氏自此之后对于这事儿便有了些心结。
崔十娘是为燕追而留到当时十五未许人家,是崔家上下早就知晓的事儿。
大谢氏一开始也没想过让女儿成为正妃,尤其是在当时知道崔贵妃有意柱国公府魏敏珠的情况下,一开始崔家人想的不过是将崔十娘子送进洛阳,就是为了让崔家里将来再出一个贵妃罢了。
对于崔贵妃又没坏处的事,哪想得到,她竟然一口就回绝了。
还回绝得十分干脆,丝毫没有留下余地,当时她让大谢氏为崔十娘另选人家,不要再蹉跎年华,当时大谢氏便蒙了。
若后来燕追娶的是什么有出身来历俱比崔家更好的人便罢了,偏偏最终他只是娶了傅明华,消息传回青河,崔家的人个个都回不过神来。
傅明华是谁?她的母亲虽然是大谢氏的嫡亲妹妹,但在大谢氏心里,却始终看不上傅家。
尤其是‘谢氏’死后,傅明华再无丝毫作用的情况下,崔贵妃仍是为了儿子请旨不说,最终崔十娘还是没能抬进洛阳,只得匆匆低嫁。
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事隔三年,大谢氏却再不入洛阳,每年进洛阳为崔贵妃送礼的人中,她都不再来了。
崔贵妃未嫁之前,与这大嫂关系不差,甚至与谢氏相较之下,照理来说她应该与大谢氏更加亲近才对。
但因为一桩儿女婚事,使得两人交情破裂,好几年都没有书信往来,直到今年大谢氏心结稍解开了一些,青河来的当家做主之人才换成了她。
此时大谢氏神情不解,看着傅明华与燕追感情像是极佳。
算来两人也算是成婚两年,竟也如此亲热,她目光闪了闪,却见崔贵妃像是丝毫不见奇怪,微笑着就道:“他二人夫妻感情和睦,我看得心中也欢喜。”
大谢氏听她这样一说,便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她的女儿崔十娘下嫁的是宇文氏族的一位嫡子,生活并不如何幸福,如今看着傅明华与燕追恩爱,却实在很难让她开心得起来,她难免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淡了。
阴丽芝也有些嫉妒,世子这两年对她也是不差,只是再好也没有像这样,当着外人的面也如此亲近。
男人向来好脸面,不肯让人笑话自己儿女情长的。
燕追却还为傅明华整理衣领,那宠溺不必说,全透在一举一动里了。
“三郎。”
妇人们正聚在一起小声说话,嘉安帝与岐王等人说了几句,却好似发现儿子没在身旁,不由便转头冲这边唤了一声。
燕追听了嘉安帝召唤,便又伸手将傅明华脸颊旁被风吹得飞扬的发丝撩到了耳后,又叮嘱了她两句,才翻身上马,打马向嘉安帝跑了过去。
“元娘,你在与王爷说什么,说了这样长时间?”
阴丽芝不由问道,一旁崔贵妃就笑了起来,想起上回郦苑的情景,开口说道:“无非就是问元娘喜欢什么皮毛,若是寻到,就打来送她了。”
崔贵妃一句话就猜中了,让傅明华有些脸热,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崔贵妃还逗她:“元娘,我猜得对不对?”
第四百三十章 凌府
傅明华向崔贵妃走了过去,脸上更烫,站到了崔贵妃身后才道:“您不要笑我。”
“好好好,我不笑你,谁都不许笑。”崔贵妃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和。
她这话听来是先打趣傅明华,却此时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替她将阴丽芝的问题挡了回去,有了崔贵妃这话,自然旁人便不再围着这事儿打转了。
嘉安帝领人进了猎苑,妇人们对此兴致却并不大。
西苑紧邻含光殿,这是前朝极得陈悼帝宠的绛夫人万氏居住之处,风景如画。
只是传承至今,早不见那位姿仪万千的美人儿留下来的半丝影子了。
殿中山水如画,绛夫人不爱红妆而爱戎装,好打猎。
悼帝为了讨她欢心,因此耗费巨资,费尽心力将含光殿与西苑连通,又建廊道与昭阳殿相接。
含光殿种了应景的四时花草,此时冬日正是梅花开得正好之时,一群妇人进了梅园赏雪景、梅花。
傅明华随崔贵妃进了殿内,众人依次坐下了,外头仍有不少人依次排列着站在园中,不能进来。
容妃喝着热茶,目光却瞧着殿外,最外间几位妇人站得脸色发白,几枝梅树躲过木栏与柱子,探了进来,树梢上的雪末洒在她们头上,却没有人敢伸手拂去。
“那位,好像是忠信郡王爷四儿子的太太。”
这话一说出口,殿内一干人忍不住都掩唇笑了起来。
要说大唐这几年来哪家哪户人最倒霉,便莫过于忠信郡王府凌家了。
窦氏的母亲忠武郡王妃萧氏听容妃这话,忍不住就说道:“也不知是不是当初凌老郡王杀孽造得太多,凌府这几年来并不太平,尤其是在子嗣一事之上。”
她有意迎合容妃喜好,容妃却眉头皱了皱,端了茶杯掩唇,眼中露出轻蔑之色。
这个蠢妇,如今连半点儿不对劲都没察觉到。
当初还以为她好歹也是兰陵萧氏之人,哪知她连这样不对劲儿的事都瞧不出端倪,也实在是太蠢。
萧氏全然不知容妃心中想法,仍是开口:
“近几年来,从当初忠信郡王府世子还未娶妻,那未过门的余氏还未过门,便遭横祸起,这凌家仿佛就是走了背运。”
妇人间向来对这样的小道消息最是喜欢,萧氏才一开口,便有人将话题接了过去:“说来也是,前几年世子先是遭了横祸,死得很惨,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皇上还令顾大人亲率金吾卫张巡等人查过,大理寺卿段正瑀也曾过问此事,卷宗都堆得很高,却仍是没查出端倪来。”说话的是越王世子妃罗氏,她是定国公夫人彭氏的长嫂,却比彭氏岁数要小一些,是世子的续弦,个头并不高,长得有些富态。
容妃听了这话,却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嘴角。
什么没有查出端倪,只不过是皇上不肯再查罢了。
忠信郡王府背地里早就查出此事乃是秦王燕追下的毒手,当初办这桩事的有两人落入了凌郡王手中,熬不过重刑将此事说了出来,只求速死。
可惜嘉安帝维护儿子,此时便压着不办。
“臣妇想着也有些奇怪,自长子死后,又立了次子为世子,可惜世子命也不长,倒是累了秦王。”阴丽芝的婆婆彭氏听到长嫂接了这话,不由大感头疼,看了她一眼。
忠信郡王府的嫡次子前些时候才死在了燕追手上,崔贵妃还在这里听着,罗氏说话却也太口无遮拦。
她一打岔,罗氏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却接着若无其事的圆道:“这是命中注定,秦王英勇年少,怕是老天爷借他之手,收了世子性命罢了。”罗氏笑着说道:“就是郦苑之中大难不死,也未必就有后福,说不准其他地方老天爷也候着呢。”
崔贵妃也不说话,只作势摸自己头上的花钗。
“世子死了之后,如今进洛阳的这位,据说是求了皇上要立为世子,不知是真是假。”
左武卫大将军霍夫人问了一句。
容妃就慵懒的笑道:
“是真的,忠信郡王府多灾多难。”
“只是,”霍夫人皱着眉,显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毕竟老祖宗传下来的训示是,立嫡立长,嫡庶有别,无嫡长子才立嫡子,无嫡子才以立庶长子。
可是忠信郡王嫡长次子先后故去,他却派了这么一位非嫡非长的儿子前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崔贵妃转头看了傅明华一眼,微微的笑。
这就是不对劲儿的地方了,忠信郡王此时野心尽显,此举简直是蔑视皇上。
“西京传来的消息,说的是庶出的凌二郎游历在外,三郎又要侍奉嫡母,所以不能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