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问:“冯大人真是有心,请了宗正寺的刘大人前来提亲?”
傅侯爷并不想与一个小辈讨论此事,尤其傅明华还是女流之辈。他神色有些不耐烦,鼻孔里应了一声,傅明华就问:“刘大人到底什么本事,居然也能进宗正寺?”
宗正寺是掌管皇室事务,管的是都跟大唐皇室有关的事儿。
要想进去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傅侯爷抬了眼皮,冷冷望着她看:“这些事,也是你能评判的?”
他端了茶,一副送客的姿势。
傅明华却装着没看到一般,坐得稳稳的。
这就是自己不方便之处了,许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其中内情。‘梦里’的傅明华嫁人之后又早逝,再加上不少事情她又记不得了,便只有从傅侯爷嘴里套话了。
“二妹妹最近心情不佳,我看大伯母数次三番要自尽。”说到这儿,傅明华笑了起来:“若是守孝三年,冯大人不一定等得了的。我只是想要宽慰二妹妹一番罢了。”
‘嘭’的一声重响,傅侯爷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磕到桌子之上,里头茶水都溅了一些出来,有几滴落到他手背之上,他抖了抖,却强忍了。
“她眼皮浅没得见识,但你以后也少说这样使人笑话的事儿,传了出去人家还当我们长乐侯府没有家教。”
“我也只是担忧祖父上了人当罢了,毕竟冯大人大了二妹妹如此多岁…”傅明华捏了帕子,假意压了压额角,傅侯爷就不痛快了:“我要怎么做,还没有轮到你来多嘴的地步。真是无知者无畏,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担忧,还是多读女诫多绣花,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进…”
他说到这儿,及时住了嘴,但傅明华却笑了起来。
“不敢打扰祖父了,孙女先行告退。”
她从傅侯爷书房出来,便一路快步离开。
第一百七十四章 墙角
江嬷嬷跟在傅明华身后,不明白她为什么脸就阴沉了下去。
“去查查这刘大人父母妻妾。”
刚刚傅侯爷遭她激怒说漏了嘴,她怀疑这刘大人是宫中哪位皇子手下的。
宫里公主除了云阳燕玮之外,其余都不甚得宠。
云阳公主出嫁之后,其余公主掀不起什么风浪。
唯有皇子爱背后搞小动作。
而皇子之中得宠的皇子就得两位,其余虽然不见得安份,但不可能有那样大的权势将人安插进宗正寺中,使朝廷命官为他所用。
如此一来,傅明华心里首先排除了不少人,只得燕追与燕信二人。
她虽不信燕追,但燕追与傅侯爷合作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这么骄傲,不可能与她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相较之上,使傅侯爷吃亏上当两回的容妃母子倒是有极大可能的。
傅侯爷话未说完,只道‘再过两年进’,进哪里没说,但一个‘进’字,傅明华却猜测是要进宫。
当日傅侯爷在为傅明霞订下亲事时,她就猜到傅侯爷恐怕是在打她主意了,只是不知‘梦里’的陆长元,到底使了什么方儿,让傅侯爷连原本想要谋富贵的心都淡了。
“刘大人府中的女眷?”
江嬷嬷问了一句,心里却将此事记了下来。
傅明华低声将傅侯爷可能有的打算说了一遍,江嬷嬷忍了气,将她的吩咐一字一句记了下来。又问:“今日那陆氏兄弟,怎么想起问娘子您借书了?”
傅明华皱了皱眉:“先不管他。”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陆长砚果真第二日又来了。
倒没想过这样一个人,脸皮也是厚的。
傅侯爷不想见一个白身,将来又考不得功名做不得官,便直接打发了人往抱春轩,又令人去请了傅明华带《张守信集》前来。
抱春轩里直到傅明华去了时,才将把地面烧热。
陆长砚穿了一身青色厚袍,冻得嘴唇都乌青了,看到傅明华时,有些难受的站起了身来。
傅明华令人将书摊开,也不靠近,远远的坐在一旁椅子之上,拿了本孤本看。
陆长砚前来抄书是假,原是奉了兄长的命令来接近她的。
可此时他不善言语,这位傅家大娘子也不像是多话的。
他怔了一下,心里松了口气,想着傅明华不睬他,倒不是他不听陆长元的话,当下心里一松,便认真的研了墨抄起了书来。
才抄了没有两行字,他认真抄书,神色平静了,傅明华却道:“这样冷的天,陆二郎也要出外行走,腿脚可受得了?”
陆长砚提笔刚醮了墨汁,还未落笔在纸上,便听到傅明华这话,顿时便将手里的笔握紧了。
现在他虽然对于别人在看到自己行走时所露出来的同情神色感到麻木了,不过傅明华这样直接问出来,还是让他说不出话来。
不过此时可不是由他性子之时。
他想起家里陆长元殷切的脸,想起陆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忍了心中的感受,平静就道:“多谢大娘子关心,只是我早已经习惯了。”
丫环奉上了各式茶点,江嬷嬷一面替傅明华倒茶水,一面拿了筷子拣了个小碟,替她呈了些点心。
今日茶水是杏仁、花生等干果炒干研磨碎后加了桂肉以奶冲开,那点心之中有芝麻酥,还有炸得香嫩的豆腐,配着倒是刚好。
江嬷嬷替她布好点心,不由看了陆长砚一眼。
傅明华喝了口茶,眯了眯眼睛,看陆长砚忍耐的样子,又问:“陆二郎这脚是怎么回事?”
陆长砚的脸色有些发冷。
对他来说,每一刻呆在傅家都如折磨一般,偏偏他还不能走。
而此时紫微阁里,燕追也在抄书,听了戚绍回话,硬生生将手里的毛笔都折断了!
那笔杆是玉制成,碎玉沫从他掌心里落下来,混杂着血沫。
一旁宫女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来:“殿下…”
“滚!”燕追头也不回,宫人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在地上倒退了开来。
燕追空余的左手一摸袖口,从里头抽出一张帕子,一抖便展开了,这才将握玉的左手松开。
那玉碎成几戴,将他手割伤了。
他毫不在意将手一甩,拿了帕子匆匆缠上,连结也顾不得挽,将帕子一端握在掌心里,神色有些狰狞的问:“姓陆的打的什么主意?”
连着去了傅府两天,傅长胜还让傅明华陪他独处。
燕追脸色阵青阵白,戚绍最近都蹲在暗处盯着傅府打探消息,今日果然便带回了一个有用的。
他嘴唇紧抿,眼中透出阴鸷来。
戚绍看他脸色难看,不由更是小心翼翼。
燕追桌面摆着好些抄写的女诫,最近他废寝忘食就在干这个了。
“殿下喜欢,不如求皇上赐婚了就是。”他有些不明白,但又不敢问。
燕追目光移了过来,凉嗖嗖的看得戚绍心头发寒。
戚绍回来时看他奋笔疾书,就看到桌上又抄了几遍的女诫,不由就问:“您还抄这东西干什么?不是说了二十遍,早就满了。”之前就送去了傅家,傅大娘子那边消息都未传回来。
燕追头也不抬:“你懂什么?”
他多抄一些,以后有备无患!只是两人话还没说完,就听戚绍说姓陆的上傅家门了,燕追一口血都要吐出来。
他想了又想,陆长元不足为惧,但这口气始终咽不下去。
端了一旁的茶水喝了两口,燕追将杯子搁下:“他算什么东西?”他眯了眯眼,语气有些危险。
陆长元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与前朝旧室有瓜葛,杜玄臻那老东西查过他,却被燕追帮着陆长元掩盖。
当然他安的也不是什么好心,只不过是为了在此地种下一粒棋子,将来以便好用。
他当日做了这事儿,便对陆长元失了兴趣,一心埋头在抄写女诫中,如今这东西他都能倒背如流了,可没想到陆长元胃口倒是不小,自己懒得理睬他,他却打上傅明华主意,敢挖自己墙角。
燕追坐了下来,望着戚绍,显然是等他说这陆长砚。”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孽种
戚绍低眉顺眼,燕追却是又新取了笔,连女诫也不看,‘刷刷’在纸上写,戚绍就道:“年十七八,长相倒是不差,与卫国公府世子不相上下,不过就是…”他知道燕追想听什么。
戚绍也是躲在背后瞧瞧,对陆长砚人格品性也并不了解。
“不过就是他好像腿有残疾,走路不大利索。”
燕追揭起了这张纸,吹干了放置到一旁。
这些事他早就知道了。
戚绍头皮发麻,紫微阁内一片死寂。燕追不出声,怕是对他说出来的这些事儿并不如何满意。
“您…”他想求燕追再多给他几天时间,燕追却神色认真洗了笔,将笔挂到了笔架之上,显然今日是不打算再抄写了。
“陆长元似是有个妾室,怀了身孕。”
他瞧不起陆长元,压根儿就没将这个曾经与他拼剑的寒门子弟看在眼里。
虽说陆长元得杜玄臻看重,但始终根基不深,又有致命弱点。
他吩咐了这句,戚绍就点了点头,知道了他的意思。
燕追虽然不像傅明华一般,零星‘看到’几分梦里的情景。
不过他却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这事儿不算什么机密,不出半个时辰戚绍便回来回话,说是闻氏触怒了陆长元的太太许氏,被送回了陇西。
燕追一听这话,眯了眼睛便冷笑了两声,右手食指微曲撑着下巴,那神态如一只阴险狡诈的狐狸。
这事儿不对。
陆长元的太太许氏嫁他多年,夫妻二人膝下并无子嗣。
在陇西时,曾有人看在太守姚焕致对陆长元才华赞赏的份儿上,他又年纪轻轻得了举人功名,便有意要送他美人儿。
他却一概推了,只道: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正是因为这两句有名的话,才使姚焕致对他更为赏识。
陆长元纳闻氏为妾时,还是在许氏多年未曾生育之后。闻氏进府之后便极快有了身孕,陆家的后院妻妾和睦相处,直到陆长元受姚焕致推荐,举家迁往洛阳。
燕追当日听傅明华提起陆长元时,便好奇查了一查,费尽周折才查出陆长元的父亲在生时,曾在前朝晋王杨元德门下为客。
直到改朝换代时,陆长元的父亲才悄悄带了说是亲戚之子,回到陇西。
那时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不少人死的死,逃的逃,又哪儿有人去真正追寻一个孩子的来历。
大唐定国之后,那孩子才正式上了户籍。
这名叫陆杨殊的孩子与陆长元年岁相仿,陆父去后,几人相依为命。
那闻氏是陆家邻居之女,父亲早年病逝,只留一寡母。
唐朝男女大防并不重,两家又是邻居,陆家几个孩子与闻氏关系也是十分亲近,据说两家有议亲的意思。
直到半年之前,陆杨殊被征兵入陇右道渭州治下。
陇西道的位置与益州差不多,一侧吐蕃虎视眈眈,一侧则紧靠匈奴。虽说时至今日匈奴威胁远比秦汉时小得多,但也不可小觑。
陆杨殊进了渭州为兵,却死在了渭州。
他死之后,陆长元匆匆纳闻氏为妾,开始谋仕途。
燕追费了好大功夫,从陆杨殊的身世开始查到陆长元之父当初曾为前朝晋王杨元德门下为食客,他才开始怀疑陆家的身份不同。
俗话说得好,士为知已者死。
杨氏的天下被推翻后,晋王杨元德起兵谋反,却兵败自杀于西凉。陆父那时却古怪离开,后来隐姓埋名,想要摆脱以前的身份也是常事儿,可是他当时弃杨元德离开之事,事后却无人唾骂举报,这样却太不寻常了些。
燕追从这一点入手,渐渐查出陆杨殊身份不同,甚至怀疑他极有可能是杨元德之子。
唯有这样,陆父抱杨元德之子离开,替前朝晋王留下子嗣血脉,他‘临阵脱逃’之事儿才有可能不受当年晋王旧部所鄙夷,甚至牢牢守护这个秘密的。
陆父至死将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但瞒得过陇西那些左右旧邻,但陆长元兄弟他却不一定会瞒住。
甚至为了护住陆杨殊,陆父极有可能还会叮嘱陆长元兄弟帮忙守护这个事儿的。
而陆长元虽得了功名,无意仕途,却饱读诗书,极有可能是受其父影响,忠于前朝之故。
想到这里,燕追不由勾了勾嘴角:“陆杨殊,杨殊?杨…”
杨氏乃是前朝国姓,陆杨殊来历十分可疑。
他半年前开罪上骑都尉府的小公子,因此被征兵入伍,死在军中。他在死前,并不如何安份的样子。
而陆长元则在他死后不久纳闻氏,最关键的是闻氏则很快身怀有孕。
燕追勾着嘴角,照理来说,陆家至今无后,陆长元发妻数年不育,早犯了七出之条,更何况闻氏怀着陆家骨血,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陆长元也该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再将她发落。
可偏偏陆长元急匆匆将闻氏送走,这在燕追看来,不像是闻氏失宠而被送走,反倒是要想将其藏起来似的。
陆杨殊出事之前,陆家似是有喜事要办,燕追猜测,莫非这闻氏进陆长元后院只是幌子,她腹中骨肉另有其父不成?
“殿下怀疑什么?”
戚绍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由斗胆问了一句。
“这陆长元腹中妾室所怀之子,可能是前朝孽种。”燕追嘴角边笑意加深,说出这话倒是让戚绍吓了一跳。
唯有如此,才可解释陆长元的举动。
假若陆杨殊未死之前,陆家要办的喜事是他与闻氏的亲事,闻氏腹中怀的骨肉也并不是陆长元的,而是陆杨殊的。
陆杨殊又确是前朝晋王之后,陆长元担忧闻氏腹中骨肉出事,要找个由头将她送回陇西便有缘由了。
而之所以将其带进洛阳又斥责,无非是为了将尾巴洗干净,以免将来有人疑心这一点罢了。
恐怕假以时日,他便会寻个借口,将闻氏以及她腹中孽种,想个法子光明正大留在洛阳了。
这个陆长元做事倒也谨慎!
燕追心里已经有了七八成把握,不由笑着吩咐戚绍:“找到御史台中方敬,让他过些日,参这陆长元一本。”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赐婚
他想将闻氏母子妥贴安排在陇西,燕追却偏不如意他,要将这闻氏母子放在洛阳,让他寝室难安。
原本他也懒得理睬这些小事儿,大唐建立之后,太祖并未像当初的陈太祖一般,对前朝王室赶尽杀绝。
这天下终是有姓杨的前皇室血脉在,但大多改头换面,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
一旦遭人揭发,下场终是不太好的。
燕追一开始查出这事儿,也只是想捏陆长元把柄。但陆长元不知天高地厚,打傅明华主意,少不得他也要让陆长元恶心一番,焦头烂额了。
陆长砚这回被傅明华问了两句有关腿的事,他当时面上不显,回去却接着两三天未来。
腊月十三冬祭祀之后,宫里容妃举办了赏梅宴,邀上了品级的女眷前往。
众人都瞧得出来,容妃名义上是办赏梅宴,实则小公主出生月余,她设宴,背后有嘉安帝的意思,众人自然是得带了礼单捧场。
傅府的白氏也带了傅明华与钟氏的三个女儿入了宫。
容妃所住的承香殿里,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一脸冰冷正在孝中的容三娘也来了。
崔贵妃也在,傅明华一来,崔贵妃得了空,便借机拉了她说话。
“四月初六乃是你曾外祖母七十大寿,礼单可是备好了?”
崔贵妃嘴里的傅明华曾外祖母也是出身青河崔氏,生谢氏之父,早年崔氏是曾得两朝三代皇帝夸赞的,当初太祖亲封其为赵国太夫人,地位尊崇。
就连庄简公府的太夫人独孤氏也是不能相比的。可想而知,今年太夫人生辰,怕是不少人都会前往,是个极大的盛况。
但是傅明华听崔贵妃的意思,像是今年赵国太夫人大寿,她也会去一般。
若是她能去,长乐侯府自然是不会阻止的,怕是还恨不能与她同往。
不过问题是,谢家根本瞧长乐侯府不上,若‘谢氏’在生,恐怕会带她同往。
但‘谢氏’一死,双方便几乎是断了联系,谢家又怎么会邀她前去?
崔贵妃微笑着说完这话,便看了傅明华一眼,自然是理解她心中的想法,不由便拉了她的手笑。
旁侧站着的荣国夫人杨氏听了这话,脸上便露出几分笑容:“娘娘撇下了臣妇们,倒是拉着傅大娘子有说有笑。”
容大爷的夫人韩氏也在一旁听了个分明,不由心中便是一动:“傅大娘子怕是得了娘娘的眼缘。”
她是容涂英的长嫂,虽然因为容妃之故,容家鸡犬升天,不过容氏的人也分等的。
像她家老爷便是在朝中任个与傅侯爷一般的,不痛不痒的闲职,容涂英如今却献妻女掌大权。
容大爷甚至与她说,皇上有意在杜大人之后,将容涂英扶到那位置上去。
韩氏今年三十七八,衣着端庄老沉,虽说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貌美佳人,但毕竟年纪大了,孙子都有了。
她与容大爷都是坚定的容妃一党,对崔贵妃十分仇视,此时一张嘴,殿内不少人都将目光落到了傅明华身上。
“臣妇家中这些女儿都不得娘娘看中,偏对傅大娘子十分喜欢,又拉了手说话。”韩氏说到这儿,抿了嘴笑。
众人都听得出来她话中之意,被拥在人群中的容妃转过身来,笑意吟吟望着这边,显然饶有兴致。
崔贵妃拉着傅明华的手未放,只是眯了眼睛望着韩氏。
韩氏身旁坐着容三娘,听了这话便冷笑了一声:“三殿下年纪已到,至今尚未娶妻,莫非娘娘如此亲近傅大娘子,是已经看中了?”
她死了母亲尚未多久,脸上的冰霜比起上回岐王的沁苑之中看到时,更重了几分,说话时都带着寒意。
据说容妃怜她失母之故,早在昨日便请皇上派了黄一兴亲自将其接进宫中的,所以今日赏梅她才在。
虽说尚未有名份,但众人都知道她的底细来历,此时她一张嘴,便意有所指,一群人也不敢出声。
容妃似笑非笑,几根细嫩的手指搓捏着,看这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