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富裕,周围不少田地都是买了的,雇了佃农种,每年只收些租子。
这里留了个管事,见到傅明华来时,还有些意外。
虽说称为别院,但是这里地方可不小,修得也是雅致。主院之中虽然没有主子,但也是时常派人打扫着的,只是傅明华住过来时,管事却只安排了左侧的客居院落。
江嬷嬷一下子便发了火:
“娘子要来,自然该住主院,莫非你留了这院子,还要服侍外人?”
管事一头大汗,听了这话便叩头:“实不相瞒,前两天确实来了客人,奴不知娘子要来,实在是…”
能住进这谢氏别院的,就不是一般人,江嬷嬷与傅明华交换了个眼色,傅明华牵了牵披帛,问道:“是什么人?”
“是拿了青河崔三爷信物的人。”那管事擦了一把额头,江嬷嬷眉头便皱了起来:“崔家的?”
管事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于情于理都应该见一见了。
说清了原委,又是崔氏的人,还是嫡出三房一脉,难怪管事安排住主院了。
傅明华叮嘱众人先去放了行李,自己又让人抬水洗漱了一番,江嬷嬷替她绞干头发:“可惜主院有人,否则那后头有个池子,可以从上头锅炉将水烧热,再流进池中,泡着才好呢。”
那主院后头风景又好,只是大家晚来了一步。
本来还想拜访主院的人,却没想到她还未收拾完,便听下人来报,说是客人来拜访她了。
傅明华出来时,便看到穿了一身黑色窄袖绸服,站在院里一架秋千之前的人影,只是那人转过头来时,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住在龙门山别院的人会是燕追!
“殿…”
这倒真是有些意外,她一张嘴,燕追便比了个禁声的姿势,看她及时将话咽回,才笑道:“过来。”
江嬷嬷也是吃惊不小,只是看到燕追之后,她便放了心。
别院之中都是谢府心腹,傅明华遇到的是三皇子,她便也不想再跟上去,把碧云等人拦了下来,反正院中十分安全,她便由得傅明华被燕追带走。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六月之时,燕追还说要去益州。
“意外?”燕追扬了右侧眉梢,眉眼间的倨傲此时被笑意取代。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语气缓慢,似是一根羽毛缓缓重重的划过人耳里,留下印记。
第一百四十五章 立功
“还是吓到你了?”燕追脸色发白,嘴唇血色极淡,衬得一双眉眼尤其黑。
傅明华仰头望着燕追看,几个月不见,他好似又长高了些,脸色隐隐有些苍白的样子。他身上穿着单薄的绸衣,将少年消瘦修长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燕追还未束冠,只是以绸丝将头发扎起。
虽然不在京中,穿着也是简单,但腰间却以编了玉片的腰带将衣服束住,将那腰身显得极其纤细。
他伸了手出来,傅明华一看他动作,笑容顿了顿,假装没看见,他却咳了两声:“元娘,来扶我。”
他装柔弱又不是第一回,在之前神都囿时,傅明华就被他骗过,此时他让过去,傅明华站在原地就没动。
燕追忍不住笑,一动又是咳了两声,伸手抓住衣襟,一把扯了开来。
肋下腹前裹着布,里面隐约有血液渗出,从那殷红的痕迹来看,一条伤品从他左腹下避开肚脐没入裤子之中。
“伤这么重?”
傅明华有些吃惊,燕追缓缓将衣裳又拉拢,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发白:“来扶我。”
这下傅明华没有再拒绝,燕追看她一靠近,抬了只胳膊就搭到了她的肩上。
原本傅明华还以为只是搀扶着他,此时被他逮住,想挣扎又不敢再挣扎。
他半个身体倚在她肩头上,沉与不沉先不说,只是傅明华却觉得像是被他气息包围,脸颊不由微微有些发热。
“我扶殿下去那边坐坐。”
燕追看着消瘦,可实则重,她有些吃力的开口,燕追听她说话时微带喘息声,虽然有些遗憾,但仍是将手移开了,把原本分担给她的不少重量又移了开来。
“扶我走走。”
他手掌揽在傅明华肩头,微微扬了扬下巴。
柔软的鞋面踩在干净的石路之上,传来冰冷的感觉,只是却让人忽视不了燕追的胳膊。
他低垂下头转过脸来,傅明华靠他这么近,他一低头,下巴便能抵着他的头顶。
“殿下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燕追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头顶,她强忍着想将他甩开的冲动,问了一句。
“此时的我应该是在进洛阳的途中。”燕追这样一说,傅明华就明白他恐怕是与人分头行动了。
应该是有一路人打了他的名义,慢慢进洛阳,而他自己则是先走。
只是他这样做,“莫非有人要害您?”
他受了这样重的伤,行踪又如此隐秘,恐怕是为了防止有人要杀他。
燕追听了这话,嘴角就扬了扬。
“元娘,我拿了论钦陵首级!”
少年语气中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傅明华愣了一愣,极为讶异的抬起头,燕追微笑着,低头与她对视,被她瞪大的双眼中流露出来的吃惊取悦,轻声的笑了起来。
只是这一笑牵动了伤口,他脸色又更显白了些,喘了几大口气,咬紧了半晌缓过气来,才笑着道:“怎么?”
“殿下,您真的拿了论钦陵首级?”
论钦陵是吐蕃统治者禄录赞家族之中出名的勇士,是禄东赞之长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吐蕃首领。
大唐与吐蕃关系并不亲近,太祖当初打天下时,吐蕃趁机侵入凉州、河西、陇右等地,直到太祖登位之时,吐蕃也频频侵犯大唐国土,这几年也并不太平,时常有战事发生。
只是因为内忧未除,嘉安帝自然顾及不到外患。
没想到燕追前往益州不久时间,竟能取得论钦陵首级,如此一来,恐怕嘉安帝极有可能会提前封他为王了。
“自然。”燕追看她微张了嘴,手指便有些蠢蠢欲动,只是他好歹理智还在,最终仍是咳了一声,老实的将手放在了她肩上未动。
“简叔玉与吐蕃有勾结,此次吐蕃出兵前往灵州。”
燕追当日到了益州之后,太守王少杰派他前往泾州。
泾州位于灵州与凤翔府之中,与兴元府中间只隔了一个郑王燕简治下的凤翔府。
如此一来他既可监视简叔玉,又领吐蕃不远,可以磨练自己。
大唐与吐蕃常年征战,收到灵州遇袭的消息之时,燕追曾得到兴元府曾有人与禄东赞家族的人有过往来的消息。
他假意上当,以打消简叔玉对他的防备,派兵前往灵州的同时,自己却留守了一部份精锐镇守泾州。
在当时的情况下,燕追只能让简叔玉认为自己有勇而无谋,装作上当之后死守泾州。
只是没想到这次吐蕃会派论钦陵出战,他砍了论钦陵首级,自己却也身受重伤。
燕追送了折子进洛阳,另一方面自己也护送论钦陵的首级回来。只是为防君集侯与燕信,他与护送论钦陵首级的队伍分为两路,他先由戚绍等人护送回洛阳,另一方面大队伍则是后头跟上。
傅明华来别院前两天,他也才到,就一直在院中以崔氏族人的名义养伤。
“元娘,依你看来,此事之中凤翔府是何态度?”
燕追走了两步,虽然实在是想靠着她,不过伤势严重,最终两人仍找了椅子坐下。燕追小心扶了肚腹,笑着问了傅明华一句。
“殿下心里不是应该有数了?”
郑王简居凤翔府,与简叔玉比邻而居,若说对简叔玉的事儿一无所知,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却不声不响,对燕追未曾通风报信,恐怕郑王简心中是希望燕追死在吐蕃禄东赞长子论钦陵手中的。
如此一来,便可推断,郑王燕简若非遭君集侯收买,便有可能是燕信的人,是拥立燕信的。
只是郑王简站队太早,得罪了燕追,明显燕追已经记恨上了他,可想而知这位当初太祖的亲弟,熬过了动乱时期,经住了当初被太祖封赏的富贵,历经大唐两朝,却不一定能从燕追这煞星手里逃脱。
燕追的眼中寒光闪烁,傅明华微笑着目光落到了远处的花圃之上,那里还有一丛秋菊开得正好,就如郑王府,盛极必衰一样。
“你呢?”燕追一扬眉,眼中的阴戾散开,神色又变得温和,望着傅明华看:“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委屈
“容大人献妻女换浮云,我祖母只是有些眼馋,想得点儿好处。”却又没能得逞,恼羞成怒之下将她赶到别院之中。
燕追自然明白,傅明华嘴角边笑容带着讥讽,他不由想起了‘功名于我如浮云’这话,顿时便‘哈哈’一笑,没有再说话了。
深秋的龙门山已经有些冷了,两人靠在廊下的椅子上并排而坐,午后的阳光给人带来些许暖意,傅明华扒着柱子,昏昏欲睡。
燕追看她挣扎着想清醒,他却有意不说话,看她头靠柱廊渐渐睡着了。
这一刻什么纷争与阴谋都散了个干净,他眼里只映出那张睡得并不算香甜的少女的脸,他手臂微微用力,看她就有些警惕的皱起了眉来,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他有些分不清喜欢她到底是什么原因,以前倒还认为她聪惠,现在却只是觉得她笑也好,怒也好,哪怕就是沉默不语,就这样闭着眼睛他也不觉得厌烦,反倒是很喜欢,燕追就知道自己完了。
第二天清晨,管事便过来说主院已经收拾干净了,昨天夜里燕追连夜离开进洛阳了。
“走得这样急?”
江嬷嬷有些疑惑,昨日她虽然看到了燕追,但当时燕追由人扶着进来,她并不知道燕追已经受伤了,此时只当燕追有急事先离开了。
傅明华看她们忙着要收行礼搬进主院之中,便笑了笑:“不必收了,最多明日,傅府便会派人前来。”
果然,当日晌午傅明华刚起身,白氏身侧侍候的银红便乘着马车来到了别院之中。
燕追带了论钦陵的首级回洛阳,这是嘉安帝登位这样多年以来,头一回大唐与吐蕃的战争中取得这样的胜利,因此准备十月下旬在宣徽殿赐宴众臣,而则崔贵妃召了傅明华进宫。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氏心中虽然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回到傅府时,白氏还有些不甘心,她这一趟是要逼傅明华低头的,可是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傅明华仍是回到了傅府,不由心中生厌。
傅明华来向她请安时,她也借故未见。
见崔贵妃时,马画停在了宫门之前,傅明华还未下车,便看到旁边另一端有人也跟着下了马车,透过车窗纱帘,她看到车上下来几人,朝宫内匆匆行去。
江嬷嬷就道:“像是容七爷。”
容涂英是大唐出了名的美男子,再加上最近他风头正健,江嬷嬷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只是另一个人有些脸生。”
碧蓝也侧了头去看,那人只露了一半脸,身材中等有些消瘦的样子。
穿了一身碧青色纱袍,看上去倒颇为风姿焕发的样子。
傅明华也看了一眼,很快便见容涂英几人已经进了宫里。
几人下了马车,静姑已经候在了望仙门前,看到傅明华时,很是亲热的样子。
“长乐侯府也实在太不识抬举,明知娘娘疼惜娘子您,却仍敢将您送到别院之中。”
静姑扶了傅明华的手,朝蓬莱阁走去。
傅明华听了这话,就知道崔贵妃知道此事,恐怕是燕追所为。
当日自己前往别院时遇到了他,他夜里回洛阳时应该与崔贵妃提了一句。
此时静姑提及此事,应该是有意与自己卖好的。
傅明华侧头笑了笑,轻声就道:“娘娘百忙之中仍记挂着我,实是在让我不知如何感激。”
静姑见她领会自己意思,不由也笑了起来。
蓬莱阁里不是六月时荷花盛开时的美景,崔贵妃坐在宫外廊下,裙摆拖了一地。
她面前架子上站了只绿毛八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嘴里似模似样的说着:“娘娘,娘娘。”
静姑领了傅明华过来时,她手里拿了把瓜子儿在逗鸟儿,笑得前仰后俯的。她示意傅明华坐下,将手里抓着的一大把瓜子分了一些放到了傅明华手上。
“如今也没什么好赏的,这花无百日好,能赏玩的便只是这些了。”
崔贵妃意有所指,傅明华拿了瓜子喂鸟,鸟嘴里就道:“多谢娘娘赏赐。”
她脸顿时有些发僵,崔贵妃忍不住就笑出声:“这机灵多嘴的小牲畜,倒是会讨人欢心。”
说着,崔贵妃将手里瓜子儿放到了一旁宫人手上,看傅明华也把东西交给宫女了,才拉了傅明华起身:“这回可受委屈了?”
崔贵妃似笑非笑:“追儿回来时,伤得很得,还嘱我要先将你带回洛阳来。”
受了伤自己如今还在静养的人,偏偏傅明华不过是被遣到别庄住了两日,他倒是在意得很。
只是燕追只管做了却不说,崔贵妃却替他张嘴说了出来。
傅明华不出声儿,崔贵妃看了一眼,便将头别开。
“元娘,太医已经替容妃瞧过,说是她发动便是这几天。”
如今容家一门极其得势,郑国夫人与容三娘母女都颇得圣宠,容妃自然是不必再说,容七郎如今在中书院任职,地位相比丞相。
若容妃这一胎生下来,哪怕燕追立下战功,可嘉安帝眼中怕是也只能看得到容家。
“容家的女人真有本事。”
崔贵妃叹了口气,脸上是真真正正的透露着佩服。
“下半月后,皇上已经不再召见美人儿。”
她这样一说,傅明华就知道嘉安帝确实是被容三娘母女迷住了。
大唐曾有规定,皇上召御妻侍寝是有规定的。
月有阴晴圆缺,每当初一至十五时,地位低下的美人儿轮到九嫔之上的后妃。十五之后则是由地位高的后妃轮到地位低的嫔。
而二十二日后,则称为九御,皇帝每夜召地位低于嫔下的美人儿侍寝,帝皇本纪中称此为九九而御。
太祖在世时期,後宫美人儿并不多,太祖戎马一生,只得患难时一妻相伴,登位之后也不好女色而重权势。
但相反之下,到了嘉安帝时,先皇后在世时,他初一十五便歇在皇后宫中,而先皇后故去后,嘉安帝性情吝啬,少于封赏女人。
除了早年弃谢利贞而跟他的郭嫔之外,四夫人中独得崔贵妃、容妃二人,其余再无封赏。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争风
早前嘉安帝每月大半时间会歇在容妃宫里,偶尔也会有召幸美人儿之时,虽不至夜夜御九女,可像如今连着数月不再召幸宫人,也是十分奇怪。
“当初容妃得宠之时,皇上尚不至于为了她而冷落旁人。”
崔贵妃一只手拉了傅明华,语气温柔:“可如今,郑国夫人母女却使他眼中再也见不到旁人,容三娘腹中更是有可能怀了皇上的骨肉,元娘,你说我该不该先将她…”
她说到后来,语气之中便露出几分阴狠之色。
显然是对容三娘母女已经生出了杀意。
“娘娘。”傅明华将她反手握住,温声唤道:“此时容妃不急,您急什么呢?”
崔贵妃这个设局的人此时都慌了,容妃那个入局的人心里只会比她更恨。可是容妃却沉得住气,至今尚未动手。
傅明华顿了顿,看崔贵妃眉峰微皱:“娘娘,此时容妃娘娘临盆在即,若是您替她去了容三娘与郑国夫人这心腹大患才好呢。”
到时容妃子嗣平安出生,容三娘与郑国夫人又被崔贵妃干掉,她不知心里该有多美。
傅明华看了崔贵妃一眼,她容貌、心机、手段都有,可这些年来一直被容妃压制,恐怕沉不住气,性子太急也是有原因的。
幸亏崔贵妃还有个沉着冷静的儿子。
“那怎么办?”
崔贵妃叹了口气,上半身轻轻一扭,朝廊外看去:“难道我眼睁眼看着容家一门趁机壮大?”
“容涂英向皇上举荐了一个颇有勇武的将领,名叫李彦辉,说是在幽州颇受太守赵成宏看中,认为此子有万夫莫敌之勇。”她说到这儿,目光落到了傅明华身上:“皇上对此人颇为看重,甚至召见了此人兄弟李彦安,你入宫时应该也见到了。”
容家完全就是野心勃勃,此次燕追立功使燕信也有些眼馋,恐怕也要学燕追一般进入军中。
嘉安帝本来便对容家的人尤其偏爱,燕信若是前往幽州,到时立不立功,立什么样的功,还不是容家人说了算?
傅明华想起了之前进宫时看到的容涂英,从这一点看来,容涂英倒是比较聪明的。
不管容家的女人如何内斗,首先他却知道要先将燕信捧起来再说。
至于容三娘将来会不会怀孕,生儿生女,那则又是另说。
只是容涂英虽有心机,不过他的妻女却又不一定了。
“娘娘。”
傅明华知道崔贵妃的担忧,却是踮起脚尖,附在崔贵妃耳边道:“您在容妃身上再点一把火。”
朝堂之事,崔贵妃未免担忧得太多,担忧一多则容易令人心神混乱,不如专注于容妃与容三娘身上。
崔贵妃挑了眉,就听傅明华在她耳侧小声的说了两句。
当天夜里,崔贵妃令人去请了嘉安帝。
她向来不争风吃醋,嘉安帝虽然知道崔贵妃并不是那么安份守已,可是崔贵妃出身青河,又为他生育两位皇子,平日又不会想方设法的争宠,所以崔贵妃请嘉安帝时,嘉安帝仍是过来了。
“容妃妹妹临盆在即,却好似心事重重的,这两日守在宫中也未出来。”
崔贵妃皱着眉,做出担忧的模样来:“臣妾只是担忧,生孩子便如鬼门关前走一趟,极为危险,皇上不如去瞧瞧容妃妹妹。”
嘉安帝开始还以为崔贵妃是装模作样,可见崔贵妃说了半天,倒像是真为容妃肚中的孩子担忧,渐渐的眼神便有些玩味。
只是容妃于他意义好歹不一样,想想这段时间他迷恋容三娘年轻的*与郑国夫人的风情万种,确实对容妃多有冷落。
嘉安帝心里浮现出容妃那日益沉默的脸庞。
当年的她也曾与容三娘一般意气风发,娇纵却惹他怜爱,如今有了新人之后,她多了几分憔悴,倒颇有些令人怜惜的楚楚之色。
想到这里,嘉安帝也不由有些心动,他站起身来,赞了崔贵妃几句,说她宽容大量,便离开了蓬莱阁。
嘉安帝心里有些怜惜容妃,而此时的容三娘也在宫中,他令人召了容妃前往说话,两人情到浓时自然难免亲亲我我,却不想容三娘突然气势冲冲的进了紫宸殿,嘉安帝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让容妃躲入帘后之中。
容三娘进了紫宸殿时,只当嘉安帝与其他宫人厮混,并未想到帘后躲的是容妃,气愤之下只道嘉安帝忘了当日对她的山盟海誓,不顾嘉安帝阻止,一把将后帘扯开,当时便将容妃气得动了胎气。
嘉安帝一怒之下,让人将容三娘连夜送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