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怜的良辰又得充当跑腿。

不到半刻,累得像头牛一样的良辰又一次跑出来,无奈地说道:“公子,皇上不肯走,他说,见不到你,他不是不会走的。”

她早该知道慕容羿宸也是个极为倔强的人,不达目的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个竹阵困得了他一时,困得不了他一世,那陷阱中有的还淬了毒,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便是龙陵的罪人,如何对得起先祖遗训,又如何面对小诺?

“妈妈,爹爹那么想见你,还追到这边来了,你就见见他好不好?妈妈…”小诺拉着她的手,恳求道。

敌不过女儿眼中的渴望,沈然终是妥协了,吩咐良辰把人带进来。原本一脸无奈的良辰这会倒是跑得异常地快,当然,总算可以不必再见到慕容羿宸那张冻死人的冰脸了,能不开心吗?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渐走渐近,沈然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紧张。疯了吗她,又不是第一次见慕容羿宸,她干嘛要紧张,而且这里是她的地盘,要是她不爽,她随时可以把慕容羿宸扔出去,该紧张的人不是她,他凭什么来扰乱她平静的心湖?

慕容羿宸深深地看着在主位上的沈然,眼里充满着眷念,才隔了一日,他为什么会有觉得很久很久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无痕山庄还真难找,要不是有宝贝女儿偷偷泄秘,他还真找不出来,难怪当年多方人马出动,也没有一个人能找到无痕的下落。要来见然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是然儿愿意见他,他也不知要在竹阵中被困多久,有这么一个聪明能干的妻子,追妻之路可难了。

原本嘴边一直带着浅笑的慕容羿宸在看到慕容逍的那一刻停止,神情一冷,二话不说,便朝慕容逍出手。

慕容逍忙飞起来,挡住慕容羿宸的攻势:“慕容羿宸,你做什么?”他疯了他,无缘无故就朝他开打,他哪得罪他了,在这边坐也有罪吗?

“你还敢问,亏朕这么信任你,将然儿的安全托付给你,你呢,你是怎么对朕的?”可恶,他早该知道慕容逍是喜欢然儿,他以为他可以信任他,没想到慕容逍却别有居心,撬他的墙角,明明找到了然儿却没把她带回来,反而五年来日日陪伴在她身边,趁虚而入,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他很气,气得想杀人!一想到慕容逍和然儿五年的朝夕相处,说不定然儿会被他打动,说不定…他崩溃的心都有了!

“我怎么对你了?”慕容逍感到莫明其妙,这么久没见,他没打算让两人来个深情的拥抱,但也不至于‘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当初朕让你暗中保护然儿,你却诱使她与你远走,趁虚而入,你这个卑鄙小人。”就武功而言,慕容逍本就打不过慕容羿宸,而且还是盛怒上的慕容羿宸,更是如同发狂的狮子,慕容逍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慕容羿宸还不过瘾,还欲动手,一只玉手横穿了过来,把脸都被打得肿了的慕容逍从他手中解救下。

沈然怒瞪着他:“慕容羿宸,要撒野回你的皇宫去。”转过脸对着慕容逍语气一百八十度转变:“怎么样?没事吧?”慕容羿宸下手还真狠呢,一拳就把慕容逍打得跟猪头一样,两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慕容逍摇摇头,刚想说话,嘴角一扯,发现痛得不行。

“别说话。”沈然拉下他正准备擦去嘴角上的血的手,拿出手帕轻轻地触碰着,直至将血迹擦干,再拿出止痛消肿的膏药,用手指沾上一药,轻抹在慕容逍的伤上的地方。

看着沈然这么温柔体贴地为其他男子上药,再反看她对他的态度,分明是两极分化。这幕‘郎情妾意’怎么看怎么碍眼,叫他火冒三丈,腥红的眼喷射着怒火,似要将他隐藏了二十几次的火喷啸而出,火山大爆发…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相

看着沈然这么温柔体贴地为其他男子上药,再反看她对他的态度,分明是两极分化。这幕‘郎情妾意’怎么看怎么碍眼,叫他火冒三丈,腥红的眼喷射着怒火,似要将他隐藏了二十几次的火喷啸而出,火山大爆发…

“你们当朕是死的?”慕容羿宸火大地冲过去,横在他们中间,什么冷静,什么风度统统见鬼去吧。

南宫璃拉着小诺跳开几步,远离战火。哇,几年不见,那个整天冰着一张脸的宸王变成大火山了?

沈诺则以万分崇拜的眼神仰望着自己的爹爹,爹爹真是太霸气,太man了…

沈然冷睨了盛怒中慕容羿宸一眼,压根就懒得理这个不速之客。

慕容羿宸见沈然不理他,便把矛头指向慕容逍,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有如自来炼狱的修罗:“慕容逍,朋友之妻尚不可欺,何况她还是你弟妹,你怎么对得起朕?”遇到爱情,即使是九五至尊的他也不过是一凡夫俗子,他会吃醋,他会嫉妒,他会抓狂。

“等等,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当初是你背叛了恶女,是你让她伤心难过的,不是吗?”说到这点,慕容逍也是很火大的,甩开他的手,才不管他是不是皇帝?

从他认识沈然起的那一天,沈然就是一个极为自信的女子,清雅如菊,让人一见难忘,她总是努力地活着,为她所在乎的人活着,无论再大的艰难困苦也无法打倒她。可是他却亲眼见证了她的郁郁寡欢,在离开慕容羿宸的那一段时间,她总是安静地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招牌式的浅笑没有了,偶尔让他心里发毛的奸笑也没有了,她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了无生趣。

明知她是别的男人心碎心痛,心疼的人却是他,但他却无能而力,解铃还须系铃人!情伤并不是可以由外人安慰便可治愈的。他真是搞不懂,慕容羿宸为什么可以一方面请求他暗中保护恶女,表现得有多深情,一方面却可以那样背叛伤害恶女,同样身为男子的他实在搞不懂他的想法。

“你明知道朕是因为慕容睿的胁迫,才不得已演那场戏,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然儿身边,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说出真相,你隐瞒也就罢了,居然还横刀夺爱,你该死!”慕容羿宸一掌拍散了身边的桌子,他不想再打慕容逍的脸,因为他不会再给他有让然儿上药的机会。

“四皇弟?你说是四皇弟胁迫你的?”慕容逍一脸震惊,难道四皇弟不止威胁了他,也威胁了慕容羿宸,可是四皇弟不是都已经把解寒毒之方教给他了吗?四皇弟还有什么可威胁慕容羿宸的?

慕容羿宸冷哼了一声:“当时你也在天牢,你不要告诉朕你不知道。”他当时和慕容睿只站开了一点点,慕容逍是练武之人,各种感官都比普通人来得敏锐一点,他没理由听不到的。

“拜托,你们当时又不是站在我们面前,我又一心顾着钻研四皇弟教我那套掌法是否有用,哪有空听你们在谈判什么条件?”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当初是不是会认真去偷听呢?如果他知道真相,他会不会告诉沈然呢?答案是肯定,他的爱从来不是占有!

慕容羿宸头痛地捂着头,他怎么忘记了,慕容逍是个不折不扣的医痴,一遇到医学问题,只怕连他爹姓什么,他都会忘光光。

本来一切都他预算得天衣无缝,不料却总是横生波折,有太多的意想不到,如果然儿不是那么坚决地离去,多等一会,如果慕容逍多留一个心眼,如果他有给然儿即使是一个小小的暗示,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们也不会浪费了这五年,唉,他和然儿这条爱情之路走得实在坎坷。

在一旁悠闲地喝茶的沈然在他们互动中,多少整理出些眉目来,当年的真相隐约可以窥见一斑。

当初她再一哀求慕容羿宸说出真相,他却死都不肯说,而现在却是她有些害怕听到真相,一直以来认定的真理被推翻,总是叫人难以接受的。

慕容逍看看一脸诚恳懊悔的慕容羿宸,再看看面无表情却死命地喝着已经见底的茶,仍浑然不知的沈然,为这对纠结的夫妻感到无奈,一切或许只能说是天意弄人,明明是彼此爱到了骨子里,却带着误会,一个远走天涯,一个行尸走肉。

“我想你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慕容逍好心地建议道,许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是给予恶女幸福的那个人。他对恶女的感情很复杂,有爱,有仰慕,也有知己的惺惺相惜,种种综合在一起,他们已经超乎世俗的那种男欢女爱。

“不需要。”沈然冷然地拒绝,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慕容羿宸不信任她是事实,背叛她也是事实。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心动摇了,她不想再承受当年的痛,她真的害怕了…

“朕觉得我们非常有必要‘谈一谈’。”慕容羿宸霸道地宣布,然儿始终不肯单独跟他说说话,一直想逃离他,再这样被动下去,他就不是慕容羿宸。

“慕容羿宸,这里是我的地方,不是你的皇宫,你凭什么在这里发号施令。”她就是不想跟他单独在一个空间就对了,那会让她窒息的。

“然儿,普天之地莫非皇土,你脚下站着的这个地方也是隶属龙陵管辖范围。”慕容羿宸好笑地提醒她一个事实。

沈然瞪着他。可惜这个时代龙陵还没有出现‘启蒙运动’,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他们这些古人根本不懂,说了也没白说。

“恶女,他们还是谈谈吧。”慕容逍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退去这场他根本无法介入的爱情之中,捂着自己被扁成猪头的脸黯然退下。

机灵的沈诺向来表现出超越她这个年纪该有的聪慧,知道这个自己的父母非常需要单独的空间,他们这些大小电泡应该尽快闪人才是,于是很有眼色地拉着还杵在一边,打算继续看戏的南宫璃往外走。

“小诺诺,你干嘛拉着我?”白目的南宫璃神经不是一般的粗,连个小孩都看出来的问题,平白比她虚长了十几岁的南宫璃却看不出来。

“走啦走啦…”沈诺以蛮力硬扯着南宫璃往外走,爱上像璃姨这么感情迟顿的人,她真同情寒叔叔,难怪寒叔叔追了这么多年都没啥进展。

诺大的空间只剩下相对无言的两个人,寂静得令人心里发慌…

“然儿…”慕容羿宸走过去,想去拉她的手。

沈然一个旋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聪明如宸王怎么可以会不知道,有时候肢体语言比真正的语言更伤人。

“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慕容羿宸向来是一个不容许别人拒绝的人,不达目的,他绝对会没完没了。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倒不如一次听他说完。

“你在怪我,恨我,对吗?”虽是疑问词,却带着坚信的语气。

“恨谈不上。”沈然淡淡地回答,如果她真的恨一个人,她不把对方整死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哪还会帮助他平定天下,即使那是先祖遗训,她也大可不遵从。

“但终究是有怨的,不是吗?”慕容羿宸看着她疏离的背影,扯起一抹苦笑。

“是。”她不是圣人,当然有气有怨,但她真的没有恨过慕容羿宸,人本身就是善变的动物,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能保证爱一个人到永远,所以她真的没有必要为此去恨一个人,那样太浪费精力了。相反,她和奶感谢慕容羿宸让她拥有小诺这么可爱的孩子。

“可以不要这么诚实吗?”慕容羿宸苦笑着摇摇头,他的然儿就是这么可爱,一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别扭做作(和谐),爱恨分明。

“不可以。如果你想听阿谀奉承的话,请回皇宫,那里多的是女人想说给你听。”沈然不耐地说道,连她自己也没发觉这其中冒出来的一丝丝酸气。

“然儿这是在吃醋吗?”慕容羿宸绕到沈然面前去调侃道,早在以前他就知道他家小娘子醋性有多大,但他就是爱极了她的占有欲。然儿对什么都可以看得很淡,唯有这点是她的坚持,她吃醋,她嫉妒,证明了她心里有他,不是吗?

“很好笑的笑话。”沈然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吃他的醋?她的脑袋又不是坏掉了。

“有那么好笑吗?然儿,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慕容羿宸不知何时悄然间已经站离沈然不到一尺的地方,手也习惯性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别叫这么亲热,我和你没这么熟。”沈然扯回自己的头发,眼神发狠,他再动手动脚试试看。

“结发夫妻都不算熟,那然儿告诉为夫,怎么才算熟?”慕容羿宸一脸云淡风清,还有那么一点点嬉皮笑脸,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脸上的表情。

“圣上真是贵人多忘事,莫不是忘记了当初是怎么给我休书的?”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被那张薄薄的纸张隔绝了。

该死,该死的休书!慕容羿宸在心里气得咬碎了牙!

“别提那张休书,我怎么会舍得休了你,你刚才也听见了,当时我真的是迫不得已。”伤了她,他的心更痛!只是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很难将‘甜言蜜语’说出口。“慕容睿有解你寒毒的解药,也许他是真爱你,超乎你我的想像,我一直以为他会此逼迫我放弃皇位,可是他却提出让我休妻的要求,我无法再眼睁睁受着寒毒的折磨,这是唯一救你的机会,我别无选择。”迟来的解释,他终于有机会说出口。

“慕容睿爱我?你是在开玩笑吗?”第一次见到慕容睿他就与宫女在行苟且之事,后来他一直也以风流浪子的形象出现,说他会真心爱一个人,她表示强烈怀疑。

“然儿,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吗?”慕容羿宸吃吃地笑道,妻子太美丽迷人也是一种烦恼啊,尤其是情敌一个比一个强悍!

沈然白了他一眼,这男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不知说他这几年都清心寡欲,堪比老僧入定吗?怎么泡妞功力反倒见长了?

“慕容睿怎么会有解寒毒的解药,他又不是学医的,而且我的寒毒是慕容逍医好的,与慕容睿何干?”为此慕容逍还变成了童颜白发,每每看到他,她忍不住心疼。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慕容逍那套掌法正是慕容睿所授,你应该还记得有一段时间,慕容逍被当成魔宫宫主行刺先皇,被捕入狱的事吧?那正是获得掌法的代价。”

“你说,慕容逍是为了我?”天啊,慕容逍为她所做的,永比她以为的还要多,这个笨蛋却什么都没说。

虽然很不想承认,慕容羿宸还是点点头。

“事实上,慕容睿并没有完全跟慕容逍说实话,因为要解你的寒毒,除了那套掌法,还需要他手中的‘炙焰咒’,那可以让人即使没有那套掌法的配合也能延长十年寿命,驱除你体内的寒气,让你不用再爱寒毒的折磨。”

“炙焰咒?我什么时候吃了这个东西,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慕容睿的心计有名够深的,解药分两次用,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如果慕容睿当真是那天在皇宫里碰到的黑衣人,他是宇文家族的人,有解药的话也不足为奇,宇文家族本身就是以医术,尤其是疑难杂症闻名于世的。

“就在你离开王府的前一天,他去找过你不是吗?”一想起慕容睿当时强吻然儿的事,他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他是去送解药的?”难怪那天她觉得慕容睿怪怪的。慕容睿不会真的喜欢她?

“嗯。”慕容羿宸点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一切。”沈然展开了淡淡的笑容,解开纠缠了她五年的疑团,她想她可以释然了,虽然与她预想的有点出入,但大体的也差不多。至少知道当年那一段爱情并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沈然虽然展开了笑颜,却不曾到达眼底,她的笑容依然是这么地疏离,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然儿不是应该知道了真相,然后摒弃一切误会芥蒂,开开心心地重回到他的怀里吗?现实与幻想终究有着差距。

“然儿,我说了这么多,解释了这么多,你难道我不懂我的意思吗?”慕容羿宸从来不会向别人解释什么,但因为她是然儿,是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他可以不在乎面子,不在乎尊严。而拥有一颗七窍一玲珑心的然儿怎么可能听不懂,她在逃避什么,抗拒什么?

沈然叹了一口气,慕容羿宸的意思她当然懂,只是明明已经出现裂缝的他们如何回到过去?

“皇上,过去的事真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们各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我当我的无痕公子,你做你的九五至尊,不是很好吗?”这五年来,她过得很好,很逍遥自在,不想改变,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种守着一方天地,生命重心只有慕容羿宸那种日子。

“不好,一点都不好。”慕容羿宸的冷静破功,大吼道。“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享受着永恒的孤独,你觉得我能开心吗?你说过要与我并肩,执手笑看江山,你忘了吗?”

誓言!早在慕容羿宸拥抱了其他女子之后消失无踪了。他背叛了对她的承诺,又凭什么要她遵守。

沈然不语。

“然儿,回到我身边。”慕容羿宸轻轻地拥住了她。

沈然没有推开他,没有回抱住他,像木头人一直僵硬在那边。

“然儿,我要你回到身边。”慕容羿宸又再一次霸道地宣告,他是一个强势的男人,是容许拒绝的。

“不!”她拒绝了,退出了他温暖的怀抱。

“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当时的无奈,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慕容羿宸满眼悲戚地看着她,无法接受她的拒绝。

“因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你当时大可以跟我说明,非得用那种决绝的方式吗?有什么不可以让我们一起面对,你一直将我摒弃在外,你以为我只能与你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吗?没有信任的爱,我不要。”分手是他们早晚的结局,慕容羿宸根本没有相信过她,他骨子里根本有着大男人主义,认为女子就应该活在他们的羽翼下。而她要是一份相知相许,平等的爱。

“我不信任你?我怎么会不认信任你,慕容睿提出的要求就是让你知道,他就是打着要你伤心欲绝,他好趁虚而入的主意。我不知道宸王府里会有多少是他的人,我不知道哪里会有他的耳目,哪怕一点点危险我不敢冒,你懂吗?全世界我都可以拿来赌,唯有你,我输不起!”慕容羿宸深深地凝望着她,发红的眼带着湿润…

全世界我都可以拿来赌,唯有你,我输不起!这句话有如魔咒不停在她耳边响起。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感动了…

这场阔别五年的对话最终还是无疾而始,沈然没办法做出决定,因为她心里始终有根刺,慕容羿宸也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不顾沈然的冷眼,赖皮地在无痕山庄住下来。

南宫璃对他这位姑爷向来没好感,五年前他让少主‘哭’着回莫尘谷更让她对他的印象坏到跌破表,奈何对方脸皮够厚,又有小诺当护身符,她只能频频扫去杀人的眼神,祈望他能自动自发离开无痕山庄。

最行踪飘忽的人是陆冰语,刚回到逍遥岛的她突然又急匆匆地出了岛,没人知道她要去哪里?连她亲亲男友也不知她芳踪何在。

晌午时分,太阳朗照着大地,金色的阳光,洒浇在整片大地上,洒落在人们的肩膀上和脊背上。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在周身洋溢,头昏昏然的,骨头软软的,多么舒坦,多么惬意,令人昏昏欲睡。

一个绝世佳人沐浴在阳光之下,显得慵懒而妩媚。她睡得并不是很熟,似有被人打扰的不耐,而打扰她美丽的睡眠时间的不是叽叽喳喳的小鸟,而是在一串串清脆的笑声。

不堪睡眠被扰的沈然爬起了床,打开了窗户,一眼就看到了害她睡不得好觉的罪魁祸首,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宝贝女儿和前夫。

慕容羿宸似乎在教她练轻功,带着她到处乱飞,时不时地将她抛向半空中,又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接住她,逗得小诺呵呵大笑。

她从没见过小诺笑得这么开怀,父亲的重要性是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占据的。

慕容羿宸也是很开心的样子,笑得跟一个大孩子似的,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小诺甚至还骑在了他的肩上。这个动作对于已经五岁的小诺来说似乎有些不适合,可他们却仍然笑得开怀,她明白慕容羿宸是在极欲补偿这五年来没有陪同在小诺身边,看着她长大的遗憾。

这幅画面很美很美,美得让她眼睛湿润了起来,突然有想大哭的冲动。她不禁想,当初她如果多给慕容羿宸一点时间,听他解释,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呢?

“很感动吧?”慕容逍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边,冒出这句话。

“有点。”沈然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那幅美丽的画面。

“如果有女主角的加入,也许会更感动一点。”慕容逍凝视着她的侧脸,慵懒的沈然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可以吗?”她在问慕容逍,也在问自己。她真的可以伸手触摸幸福吗?幸福对她似乎总是很遥远的样子,每次她以为她可以得到,却总是跌得粉身碎骨。

“决定权掌握在你手中,是要一家团聚,还是要形同陌路,让慕容羿宸失魂落魄,一生为情所苦,让你从此无情无欲,形单影只,也让小诺永远得不到父爱,甚至长成扭曲的人格缺陷,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沈然忍不住发笑:“听你这样说,你觉得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慕容逍分明来当说客,他也伟大了点吧,这么快就忘记被扁成猪头的仇。

或许她真的可以再勇敢一次吧?可以吗?经过这几天慕容羿宸的软磨硬泡,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动摇了,女人,真是太容易心软了。无论如何,她必须考虑小诺的感受,小诺是她和慕容羿宸这一生无法斩断的纽带。

“小姐…”失踪了几天的陆冰语也突然冒出来了。现在是怎样,她的房间说闯就闯,连个门都不用敲的。

“你回来了,这几天去哪了?”沈然漫不经心地问道。

“皇宫!”陆冰语语出惊人,在疑惑的眼神下慢慢地说道:“我还给你带回了一个人。”她的眼里分明闪烁着笑意。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冰释

“皇宫!”陆冰语语出惊人,在疑惑的眼神下慢慢地说道:“我还给你带回了一个人。”她的眼里分明闪烁着笑意。

“什么人?语儿,你笑得有点诡异哦。”沈然笑道,心中猜想皇宫里有什么值得她去而复返,还能让一向一本正经的她露出这么调皮的笑意。

“小姐看了不就知道了,进来吧。”陆冰语冲着外面之人喊道。

应声而来的是两个容貌姣好,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带着些干练又不失清纯的气息。

另一女子身穿淡青色衣裳,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头发简单地绾个飞仙髻,更显出雍容华贵,留着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身材纤细,蛮腰赢弱,脸上带着一丝苍白,更显得楚楚动人。

“属下青衣见过公子。”穿青色衣裳的女子单膝跪地,双手拱拳,一如当初在夏令营受训的模样。

再次见到青衣,沈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是她培养出来的,也算是慕容羿宸与她那段爱情的终结者。她并不怪她,就算没有清音,也还会有别人,问题是出他们当事人身上。只是要让她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如以前,也很别扭。

“青衣,你已非是夏令营之人,不必对我行此大礼,起来吧。”沈然客气地说道,夏令营从不介入成员的婚姻爱情,要去要留,随他们自行选择,而她当年已经作出选择,留在皇宫。

“不,公子,青衣一日是夏令营的人,终身都是。”青衣神情异常坚定,“青衣自知罪孽深重,青衣愿意领受任何责罚,只求公子不要赶青衣走。”说罢,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沈然看向陆冰语,示意她将青衣扶起来,谁知一向深知她心,通常不用她说话便知她的心思的陆冰语这回像是接收器失灵一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试图将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

沈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将视线拉回到青衣身上:“青衣,我并没有怪你,你还是起来吧。”沈然亲自走过去扶她起来,当年的事她也是受害者,她有什么权力怪她,万恶的那个花心男,逢场作戏没有真心,却掠夺人家姑娘清白身子的男人更可恶。她恶狠狠地瞪向窗外还跟女儿玩得热火朝天的慕容羿宸。

亏她还有那么一刻动心,青衣的到来无疑是给她打了一剂清醒剂。

青衣拒绝她的搀扶,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羞愧得不敢抬头看向她:“公子请不要对我这么好,青衣不值得,青衣对不起公子。”

看青衣这个样子,沈然便知必定是事出有因,放下已经伸出去欲扶起她的手,声音淡淡的:“怎么说?”

“我…是我骗了公子。”青衣的头低了更低。

沈然没有说话,坐回到椅上,心却冷了几分,她隐约可以猜出她所谓的‘骗’指的是什么。现在的她心情很矛盾,既希望自己的猜想是真的,慕容羿宸没有背叛过她,但又有一点抗拒那是真相,因为背叛的人就会变成青衣,一个让她视同家人的人,也会让她这五年的离开变得可笑。

“当年宸王并没有…没有对不起公子,我说的…酒醉乱性…都…都是假的。他没有碰过我…几度留宿在清音阁,皆是听了一夜的琴,皇上说,因为…因为我的琴音像公子…”清音跪在地上,哽咽着,任由晶莹的泪水滴落,一滴一滴没入冰冷的地板,消失无痕。她感到羞愧,也感到难堪。

“为什么要这么做?”沈然冷静得可怕,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她握着杯子的手指发白,而且她根本没有打算喝茶的意思。

陆冰语心疼地看着她,她知道小姐一定又受打击,别看小姐平时一副水滴不进,雷打不动的样子,其实她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她很敏感也很纤细。被她视为仇敌的,一般下场都会凄惨,而被她视在朋友亲人的,则是天下最幸福的事,而若这些人的背叛无疑是在小姐心头上捅刀子,因为小姐赋予给她们的是全身心的信任。

“我…”青衣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说话?”沈然看向她,眼神很淡,青衣却觉得有如千万利刃喷射而出。

昔日的公子即便没有武功,手下的人依然对她又敬又爱,五年没见公子,她觉得如今的公子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青衣咬着唇,泪眼朦胧的,好不可怜。

“你不说话,是想告诉我,你是爱上了慕容羿宸吗?”沈然很想冷笑,可她无力地发现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她是一个失败者,或许她就是败在自己太过自信了。她以为从小陪伴着她们长大,她以为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是不会背叛她的,她是那么信任她们,以致于连调查都没有,连询问一下慕容羿宸都没有,便定了慕容羿宸的死罪了。

是她说爱情需要信任,可是事实上证明,真正不信任的是她,她有什么资格指责批判慕容羿宸?

青衣心虚地低下头,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答案。慕容羿宸是个耀眼而出色的男子,很难不对他心动,他冷漠,对凤仪阁里的姑娘从来不屑一顾,却独独钟爱她的琴声,他无情,却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在初遇的那一刻,她便为他心动,她欣赏他的行事作风,爱慕他那个忧郁而高贵的气质。

后来,她知道了宸王是公子的丈夫,也是她的姑爷,她为她家公子开心,为公子获得真爱而衷心地祝福。可是,她知道自己很坏,在目睹了宸王对公子的深情,她好羡慕,更对慕容羿宸不可自拔,从欣赏爱慕到泥足深陷的痴恋。

她爱上了宸王,但她真的不想伤害公子的。她以为只要宸王和她发生了关系,公子和宸王就会接纳她,她不介意当小,也不会和公子争宠,她只想永远和宸王公子在一起,他们可以像一家人那样生活着,即使宸王只分给不到千分之一的爱,她也甘之如饴。

她错了,她伤害了她所爱的两个人,她让公子伤心远走,她让宸王行尸走肉,她毁了他们的幸福,也毁掉了她与多年来的主仆情份。

她后悔了,她真的好后悔,但是不敢见公子,也没面目见公子,她逃避地躲在皇宫里,她怕公子失望的眼神。

小时候每当练武,练琴有进步的时候,她最骄傲的那一刻便是公子赞许的眼神,她不要公子对失望,甚至是厌恶。

沈然闭上了眼睛,为自己心痛,也为青衣心痛,她的教育彻彻底底失败,她以为自己够了解人性,可是她终究还是识人不清。她是真的有把青衣她们当成亲人对待,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女人的友情亲情始终敌不过爱情吗?

‘啪’的一声,很嘹亮的巴掌声,惊动了闭上眼睛的沈然,她睁开眼睛一看,青衣的脸上赫然出现一个巴掌印,很深很红,而青衣却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可见她根本连避都没得避。

“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公子?公子她对我们恩重如山,你怎么可以?如果没有公子,我们的娘亲早被病魔折磨死,如果没有公子,娘亲根本就不会安享晚年,含笑而终,如果没有公子,我们今天都不知会沦落到哪里?也许早就被卖入青楼,也许沿街乞讨,公子给了我们人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恩将仇报,拆散她和姑爷?你知不知道,公子五年前回来,她有多伤心…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你不是我姐姐,我讨厌你,你不是我们夏令营的人,营里的所有兄弟姐妹都不会欢迎你,你走啊,你要荣华富贵,你要当你的皇妃,你去啊,你为什么要回来,我讨厌你,讨厌你…”紫衣哭着大喊着,跑了出去。

“紫衣,对不起,对不起…”青衣潸然泪下,看着亲妹妹哭着奔跑出去的背影,痛哭出声。她不是一个好姐姐,好榜样,她让妹妹以她为耻!她伤害了所有人,公子,姑爷,妹妹,还有夏令营的兄弟姐妹,她真的很坏很坏,即使陆使者要杀了她也不为过。

陆冰语冷冷地站在一旁,半点没被她的忏悔感动,她承认自己的心够冷,也够绝。如果不是她跑去皇宫的时候,青衣自动交待一切,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在她心里没有人的重要过小姐,伤小姐心的人她都不会原谅。

“青衣,你走吧。”沈然叹了一口气,最终只能说出这一句话。青衣说出一切,证明她并非真的存心拆散她和慕容羿宸,她不想苛责她,何况这件事自己并非也全然没有错,是自己意志不坚定,才会受人挑唆,她应该负大部份责任。

“公子,不要…不要赶我走…青衣愿意领受一切责罚,哪怕公子赐青衣一死,只要公子不要赶我走…”青衣跪着爬过去,拉着沈然的裙摆。

“青衣,五年前你可背叛我,今日你便可背叛夏令营,你知道我不会冒这个险,我对你的信任已经破产,你即便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意义。”沈然无动于衷。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是她用人的原则。

“不,我不会的,夏令营是青衣的家,青衣不会背叛的…公子…”青衣喊着嘶声力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了一段遥不可及,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爱恋,她失去了一切。

沈然别过头去…

“走吧。”陆冰语冷漠地说道,扯着她离开。

青衣不敢反抗,陆冰语当传令使者余威犹在,何况她向来冷冰冰的,总让底下的人觉得难以亲近,而且就算她反抗了,她根本也打不过陆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