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安熏使者求见。”南宫翊的话被匆匆赶来禀报的王府家丁给打断了。

奇慕晨和南宫翊相视一眼,不解这安熏使者怎么会到王府中来。倒是蓥沁悦扬起一丝笑意,随二人迎了出去。

“千瞳!”站在二人前面的蓥沁悦冲着向他们走来的安熏使者挥了挥手,脸上带着雀跃的神色。

慕晨和南宫同时看向她,异口同声道:“你认识他?”

“嗯,他是皇甫湛的亲弟弟,皇甫千瞳。”蓥沁悦答道。

他竟是安熏的皇子!可是,皇甫湛他见过,长得煞是好看,与这使者相差甚远,他的容貌普通得站在人群堆里便会被淹没的那种,只是那对眼眸分外清亮摄人。

“呵呵,我听南宫说了安熏使者的样貌,我就猜十有八九是你,真是没想到皇甫湛竟会让你出使圣悦,还真是意外。”蓥沁悦笑道。

千瞳眉眼一弯,也道,“你刚才也吓了我一跳,相处了一段时间,竟然不知道你还是此中高手,有时间可要再为我弹一曲,我还没听过瘾。”千瞳一见沁悦,直接将她身后的两位美男子给忽略了,和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我想你们还是进屋说吧,门口说话不方便。”站在沁悦身后的两人终于忍不住,他们可不是陪客,奇慕晨终是逮到机会开口。

“慕晨,我看我还是先告辞了。”南宫翊递了个好自为之的表情给他,离开了慕王府。

奇慕晨无奈地尾随二人进了屋,“你是皇甫湛的弟弟?”

“对,当时我被皇甫湛抓走多亏了他救我,否则我现在可能只是一具尸体罢了。更是因为他的保护,我才得以安全离开安熏。”千瞳还未开口,蓥沁悦倒是先替他说好话。

“那么,那次在皇宫,我们被侍卫包围,也是你救的我们吧?”奇慕晨问,他觉得他的声音与那人很是相像。

蓥沁悦不解地看着两人,千瞳一首摩挲着光洁的下巴,好一会儿才说到:“从湛手中救出你们?沁悦,你认为我有那能力吗?”

他的眼神带着玩味,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蓥沁悦盯住他,忽然认真地说:“假如说真有一个人能从皇甫湛手中将慕晨他们救出,这个人非你莫属!”

千瞳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口,尴尬地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道,“你们太抬举我了。奇将军,其实我今晚是来找沁悦公主叙叙旧的,沁悦,能否借一步说话?”

奇慕晨踌躇着是否该离开,安熏与圣悦一向不和,他担心此人会对沁悦不利。蓥沁悦向他一点头,明白他心中的担忧,柔声道:“放心吧,千瞳人很好的。”

听她对他柔声细语,千瞳只觉胸中冒起些许酸气,即使他本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而另一方,奇慕晨见她对这千瞳皇子极尽维护,喉中一哽,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退出客堂。

“千瞳,你可是有事要对我说?”

人都走了,他反而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她看,直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才听他说道:“协议已定,为了圣悦和安熏的稳固,湛答应与圣悦签下协议书,让两国重修旧好,而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不日将返回圣悦。”

蓥沁悦身体一凝,“哦,那…”

“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安熏?”千瞳突兀的话语打断了她的迟疑。

“什么?”她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你是否愿意和我回安熏?”他重复一遍,话语有些急促,“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了,悦,我不会再让湛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他的气势斗转,忽然显得冷厉起来,连蓥沁悦也忍不住颤抖。

“千瞳,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他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当然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要你和我一起走!”

见她不语,只是惊疑地望着他,千瞳又道,“相信我,我现在是影堂的影主,他绝对不敢动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蓥沁悦脑子当场当机,心中讷语,我又不是你的女人。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脱口问道:“影主是什么,身为皇帝的皇甫湛还会忌惮于你?”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的话,千瞳决定以实相告。

影堂是一百多年前的安熏皇帝所设,他是个很有才干的皇帝,安熏在他的治理下逐渐由弱变强。为了不让他的子孙后代败坏安熏江山,皇甫袁达暗中设立一支暗卫,成为“影堂”。

当他把皇位传给他的儿子时,自己则躲到幕后,统领这支暗卫,并自称为影堂影主,目的是为了监督现任皇帝的行为。

可他并没有让自己的儿子也接任下一任影主,而是把影主之位传给他的一个部下,并定下一条死规:影主一生都不得觊觎皇位,必须暗中保护皇帝的安全。反之,若皇帝滥施暴政,民心涣散,那影主则可除他另立新帝。

安熏暗卫发展到皇甫湛这一代,实力已非常强大。只是由于之前的皇帝都能恪守己任,安熏发展极为稳定,暗卫的遗威已经淡化,他们便暗中潜伏,却又不敢懈怠。而没人皇帝接任超过五年便会得到影堂所传讯息,成为名誉长老,没有实权。可同时却又得战战兢兢地接受影堂的监督。

当年皇甫湛即位,安熏皇早已知此子善隐忍,性情较为残暴,所以早已将名誉长老之位传予千瞳,以便他能得到影堂的保护,而莫漓便是保护他的影卫。

没想到,当时的影主见千瞳聪颖,心中喜爱,教了他许多医理毒理知识,希望他能借鉴这些知识,找出驱除残留在他腿中的毒素,并传他武功,以保住他的经脉不受毒素侵入。

两年前,影主去世,将影主的红枫印信传给千瞳,而出兵圣悦妄想夺取圣悦主权的皇甫湛心中忌惮影堂的威压,不敢贸然再出手,收敛了他疯狂暴虐的行为。

前不久,他向皇甫湛摊牌,见他能自如行走,尤其是知道他竟是影堂的影主之后,皇甫湛更是惊怒交加,没想到一直为他所忌惮的人就是他视为废物的弟弟千瞳!

在千瞳的干预和以九雁为首的主和派大臣的极力劝谏下,皇甫湛终于妥协,同意千瞳出使圣悦以求两国修好。

“事情就是如此,悦,和我一起走吧,我会向圣悦皇上要人,谅他也不敢不放人,再者,以那皇后的骄横,你在圣悦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况且,我无意中听宫中的人提到,那皇后想把另一位公主许给他。”千瞳说道。

“我…”

“皇甫千瞳,别以为你救了我便可以在我府中放肆!沁悦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般诱拐她!你这样的行为让我不耻!”不待蓥沁悦回答,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蓥沁悦吃惊地转头,见奇慕晨站在门口,手上还提着一壶酒,想来是为他们准备的,却意外听到了千瞳的话。

奇慕晨浑身散发着夺人的凌厉气势,上前拉过蓥沁悦,挡在她身前,对着千瞳道,“皇甫千瞳,你想带走她,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

千瞳铁青着脸望向沁悦:“我刚才的话可有说错?悦并不喜欢你,你何苦为难她!你自己说,她与你几年婚约,你可有尽过一点责任,她在你府中一定受尽了苦楚,否则,她一弱女子怎会在外流浪不肯回来,哼,你觉得自己配拥有她吗?”

“够了,你们不必再争,我有自己的打算。千瞳,我不想当晴妃的替代品,我知道,你心中一定还忘不了她。”

“你是你,她是她,你怎么会是她的替代品呢,难道我千瞳竟这么让你信不过?”

蓥沁悦轻笑,缓缓摇头,“千瞳,你听我说完。你是我第一个为之心动的男人,我的心里会永远记住你的。可我现在还不能和你走,我曾答应过馨黎,暂时不会再到安熏去,而且,我还有些事情必须得办完。”

听到这句话,奇慕晨脑中一阵轰鸣,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他心上,“蓥沁悦,你怎能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

“我不知廉耻?”蓥沁悦冷笑,“虽然我已被封为悦王妃,可你别忘了,我们可没有夫妻之实。既然你无意于我,我也不想成为你攀上权利的累赘,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可知道,在你这波涛汹涌的后院,我有怎样的经历?当别人嘲笑我痴傻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被人推下假山,断了腿的时候,你在哪里?当我被人陷害,推入荷塘几乎淹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蓥沁悦毫无愧色地与他对视。

奇慕晨垂下清洌的眸子,眼中一丝痛色悄悄划过,不再反驳,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事实。

第70章 千瞳vs慕晨——抉择(二)

“悦…”听闻她的遭遇,千瞳心疼不已,这些事情得让她同奇慕晨自己说清楚,“我先告辞了。”

“小悦,将军,原来你们都在这!”北伊、秦子涔同蓝翟洛三人听闻他们已回王府,便匆匆赶来,一进门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蓝翟洛看向另一侧准备离去的千瞳,惊喜道:“千瞳!好小子,原来那安熏使者是你啊!咦?你的腿好了?”

千瞳点头,递了给眼色让他出去说。见屋内气氛有些不对劲,他没再多问,扫视了三人一眼,似乎明白了。

北伊看看奇慕晨,复又看看沁悦,不解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小悦,将军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

“没事,北伊,子涔,你们坐吧。”蓥沁悦勉强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招呼着他俩。

奇慕晨漠然转身,即将踏出门口时,顿住身形,低低地说了一句:“过几日我便向皇上提出解除婚约一事,还你自由之身。”

落寞的身影被挂在廊上的灯火拉长了,显得寂寥孤单,蓥沁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小悦,你们刚才怎么了,慕晨那话是什么意思?”子涔皱眉,很少看到慕晨样的表情,他向来是那么自信,而刚才,他竟然感觉到他的神情似乎透着挫败感。

蓥沁悦摇头,“这些事你们就别问了。”抬眼向走廊深处望去,早已不见他的身影。

夜色朦朦,王府的琉璃瓦顶,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顶端,手中拿着一壶酒不住地往口中灌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扎着两个羊角髻的小女孩,清理绝伦的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

那是他第一次进宫,在宫里迷了路,转到一个较为僻静的宫苑,在苑前看到了一个女孩儿,扎着两个冲天羊角髻,她蹲在一棵雪栀树下哭泣,美丽的脸上布满了泪痕,细嫩的手上擦出一片红色,血丝渗了出来。

他上前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抽泣着回答:“她们把…把雪…雪栀花都采走了,乳娘要做饼饼吃…...给我,呜——”

她的话语无伦次,他还是听懂了,看来是她要来采花,可底下这些全都被人摘走了,她欲爬上树去摘雪栀花,不小心从上面摔落下来手才会手上。

他抬头往树上一瞧,在树枝顶端还挂着几串白嫩嫩的雪栀花,他身形一纵,腾空跃起,轻点在枝末采下花递给她,并摘了几片雪栀叶揉碎了给她敷在伤口上止血。

“好…厉害哦!”她哽咽着,却已不再哭泣,只是睁着泪眼望着宛如谪仙的他,瞬间失了神,“好看,哥哥。”

他轻笑一声,刮了一下她小巧稚嫩的鼻子,“哥哥考考你,你知道怎么去东銮殿吗?哥哥要去见皇上。”

听她说话,他已知这女孩儿智力低下,可这里只有她一人,本不抱希望,只是随口问问。

谁知这女孩儿还真的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皇上?”

她站了起来,拉住他雪白的衣袖向一条幽径走去,不多时,几座宏伟銮殿便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女孩儿在一座亭前停了下来,对他摆摆手,“不去,怕,会打打。”说完,挽起衣袖,只见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点点头,心疼地滑过她的小手,她痛呼一声,缩回手,睁着小鹿斑比一般清澈无辜的大眼看着他。

“谢谢你带我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奇慕晨,你记住了吗?”他俯下身子,与她平视。

女孩儿点点头,怯怯地不说话,他轻轻一笑,转身要走,身后忽然传来清甜的童音,“他…他叫我悦悦。”

“哦?他是谁?”

女孩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不让说的,说了,嗯,说了他不陪悦悦,玩。”她说话一断一断的,口齿不甚伶俐。

他也不再追问,只是向她招招手,离开亭子。

第二次见到她还是在这棵雪栀树下,已经是几年后的事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当时他已是颇有名气的将军了,深得皇上赏识,由于他容貌出众,更是宫中妃嫔和公主们倾慕的对象。

那日皇上让他相伴到御花园游赏,走着走着,不知怎的,就来到僻静宫苑前那棵雪栀树下。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着粉色宫装长得甚是美丽的少女正蹲在一个树洞前,手中持着一根小棍子,不知往树洞里捣鼓什么,眼神专注而认真。

皇上一改往日的威严,凑上前去,宛如孩童一般蹲在少女身旁,眼睛往树洞里瞅了两眼,才问道:“悦悦,你在看什么呀?”

粉装少女似乎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是他也不惊慌,只是抬起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皇上还当真没再开口,只是装着好奇的模样看着树洞。

少女复又持着小棍不停地朝里面捅着。慕晨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只是诧异地看着九五至尊的皇上,心道他怎么也随这丫头瞎闹。

忽然,她丢下手中的棍子耷拉着脑袋,撅着嘴不满地对皇上说道:“伯伯,你,不好,把蛐蛐吓跑了。”

奇慕晨听着她童稚的话语,不由笑了起来。少女转头,这才发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由于是蹲着,她不得不抬起头看他,脑袋一偏,她“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她身旁的皇上吓了一跳。

“悦悦,你怎么了?”皇上似乎非常关心这个叫悦悦的女孩。

奇慕晨急忙扶起她,少女拍拍身上的尘土,指着慕晨惊喜地喊道:“哥哥,你,来看悦悦的,对不对?”

“嗯,悦悦还记得哥哥啊。”奇慕晨微笑着,伸手捻起沾在她衣上的叶片,刚才听到皇上和她的对话,他心中已经猜到她便是几年前在雪栀树下哭泣的女孩儿。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认识悦悦?”

“是的,皇上。我第一次进宫迷了路,在这里遇见她,还是她给我带的路呢。”他如实回答。

“伯伯,哥哥,好人,血…哥哥帮我的,不骂,不骂!”她急切地摆摆手,以为皇上要责骂慕晨,连忙伸出手,欲告诉皇上,是他帮自己止血,不要骂他。

皇上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细心地帮她扎牢了头上松垮的发髻,笑道,“伯伯不骂哥哥,告诉伯伯,悦悦喜欢哥哥吗?”

蓥沁悦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哥哥,厉害!”

“那伯伯让悦悦以后都和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沁悦拍着手,“好,好!”

皇上忽然伤感地看着蓥沁悦,“那悦悦以后就看不到伯伯了,悦悦会想念伯伯吗?”

“嗯,哥哥,带悦悦找伯伯。”蓥沁悦拉着皇上的手,撒娇似的安慰着他。

“悦悦真是懂事的孩子。”皇上慈爱地看着她稍显稚嫩的清丽面容,“那悦悦自己乖乖地玩去,伯伯和哥哥说会儿话,过几天就让哥哥到宫里接你。”蓥沁悦闻言,果然跑到树的另一边,清澈滚圆的大眼不时偷偷望向他俩,见他们在看她,又赶紧缩回目光。

皇上看着她,目光十分慈和,“慕晨啊,她便是朕托你保护的人,她是朕的七女儿沁悦公主,从小智力低下,在宫里面只能受尽嘲辱,你也知道朕现在的处境,只好让你保护她。没想到你们早认识了,这样我更加放心,慕晨,朕拜托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奇慕晨赶紧跪下,“皇上言重了,七公主单纯可爱,臣一定竭尽所能,只是皇后那里该如何解释?”

皇上微微一笑,神色忽然一凛,“慕晨相貌丰俊,连朕也嫉妒得很啊。”

奇慕晨心头一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不过,并非是他愿意招蜂引蝶,而是蝶儿如潮向他涌来。

“慕晨听封,朕封你为慕王,保有将军一职,并将七公主许配于你,封为悦王妃,择日完婚。”

“谢皇上恩典。”

皇上亲自扶起他,吩咐道,“莫让皇后起疑。”

“臣会小心的。”

“委屈你了,假如有一天悦悦有能力保护自己了,那你便可以解了此约。朕知道,你乃人中龙凤,悦悦实在配不上你啊。”皇上叹气。

三日后,他带着她进入慕王府,为了不让皇后猜忌他与皇上窜和,他又同时迎进多名姬妾,在府中假意欢愉,造成他放荡不羁的形象,以降皇后的戒心。

没料到,不久之后,边关传来消息,说是安熏经常派兵入奇疆进行骚扰,只怕是为了刺探圣悦实力,安熏皇帝皇甫湛野心勃勃,恐是图谋圣悦国土。皇上不得不派他到奇疆驻守,以防安熏进犯,至此他只能丢下她前往奇疆,心中却无时不挂念着她,生怕她受了委屈。

可是,这一去便是三年未回,当他返府相探,却已物是人非。

“慕晨,你和小悦到底怎么回事?”秦子涔寻来,见他一人躲在屋顶喝闷酒,忍不住问道。

奇慕晨深深地吐出口气,“其实,她现在完全可以随同皇甫千瞳去安熏过她想要的生活,我与他的约定早已在她痴症痊愈之时便无效了。”

“什么约定?与谁的约定?小悦为什么要随皇甫千瞳到安熏去?”子涔奇怪地看着好友,怎么他一出大牢反而显得不正常了,不会是被闷坏了吧。

“子涔,你说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配当她的夫君?”他低下头,又往口中灌了一口酒,“他这么说我,呵呵,也是,我出去这么久,把她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王府里,受尽了委屈,我还有何面目说要留下她。”

“慕晨,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小悦了?”子涔望着好友,虽然心中有那么一点心痛,可他却清楚,小悦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她只当他是朋友,这一点他早就知道。

奇慕晨笑了,笑得凄凉,“应该说我很早就喜欢她了,只是心里一直不愿承认罢了,五年的牵挂怎能说了就了呢。”

本以为这次他可以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离去,偏偏她却心有所属,是不是在惩罚他,当初没有好好珍惜她,保护好她?

第71章 迟来的真相

自打对奇慕晨说出那番伤人的话语,蓥沁悦心中隐隐有些悔意,如今奇慕晨看到她淡漠得像个陌生人一样,每每看他走来,她都忍不住闪避,不愿与他正面相对。

前几日她还能借口到万里芳菲去找小洛,千瞳往往都会在那里等着她。子涔也约略知道他们的事,他虽与好友同气连枝,却忍不住为千瞳的风采折服。他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流淌着一股摄人的气魄,即使偶尔露出的闲散表情也总是叫人难以看透,对小悦则细致温柔,难怪小悦会喜欢上他。虽然他容貌并不出众,光是那份气质就令人难以抵挡了。

昨日千瞳已回安熏,就连小洛也收到沧海圣君的消息要他赶回沧海,见他神色匆忙,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子涔最近正痴迷于收购各种乐器,简直就是一音乐狂人,每每她到万里芳菲便是让他拉到琴瑶阁,惹得她见了他就闪,生怕再被他逮住。

至于秦子骄,他是个闲不得的人。前段时间又到屈璃国去了,恐怕好一段时间都得见不到人了。

现在唯一一个伴着她的人便是北伊了。

“小悦,你要去哪?”北伊跟着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

蓥沁悦看着满街的行人,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好一会儿才叹着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就是不想回慕王府,他现在只怕也懒得看到我。唉,不知他什么时候向皇上提出解除婚约一事,我还得待在王府一段时间。”

“小悦,其实将军对你真是没话说,你不再考虑一下?解了婚约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平添笑话罢了,你为什么就…”

她打断他的话,“北伊,这种好不能和感情混为一谈,不可能说谁对我好我就得爱上谁,不是吗?”

北伊心中一堵,是呵,就像他一样,明知道再怎么付出也不能得她眷顾几眼,可他还是想待在她身边,至少还能看着她幸福就好,可是现在…

“北伊,你先回去吧,听说大猛和琰刺统领今日便会到悦城,那么久没见,不知他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说到大猛,北伊敛起伤感的神色,笑了笑,确实很久了,在琰刺统领的调教下,这小子只怕进步不少。

“小悦,那你不准备回去吗?”

“我得去找南宫商量件事,晚些会回去。”目送北伊离开,她这才转身向翊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