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岐南将那钱包往桌面上重重一掷,说道:“夏悠母亲生前存放周氏股份转让合同的,保险柜号牌。”
“保险柜号牌是她给您的?”身为霍岐南的亲信,方致晟深谙琥珀钥匙的秘密,也明白开启保险柜还需要缺少号牌。后来,号牌意外被霍岐南获得,但究其来历,方致晟一直未曾知晓:“为什么保险柜号牌会在她的手里?”
“因为…”霍岐南顿了顿,才说:“她想要保险柜里的那些股权。”
“她怎么会知道保险柜的秘密?!”
霍岐南挑了挑眉,像是在谋划着什么。须臾之后,他慢条斯理地,将这桩重大的秘密摊开。
“郁欢还有另一重身份,白鹤冉养父白宏海的亲生女儿。”
方致晟惊在当场,连说话都显得有些不利索:“您的意思是,郁欢是经由白宏海,知道了保险柜的秘密。”
霍岐南转了个身,将眼神往窗外放,他目光遥遥地,像是在透过窗外四下无人的静谧,暗自忖度着什么。他沉着道:“我原先对这个猜测是持疑的。然而,后来我无意间得知,早在六年前,小鹤失踪的那天。郁欢就为她办理了失踪人口登记。可见,把白鹤冉变成夏悠,是郁欢早在计划里的事情。而白鹤冉变成夏悠,改头换面之后,白鹤冉的身份会自动失效,届时郁欢想要取得保险柜里的东西,实在太过简单。”
方致晟费解地皱眉:“据我所知,失踪人口登记,满四年就会默认死亡。而到时,郁欢凭借夏悠名义上的亲姐姐的身份,定是能够拿到保险柜内的密码,并签上名继承。我不懂,她明明可以办到,为什么却不去办呢?”
“原因有二。”
霍岐南逐条解释:“第一,保险柜号牌,一直在我这儿,她并不知道。第二…”
方致晟竖着耳朵,正要听霍岐南讲下去。但霍岐南却哑住了嗓子,不置一声。方致晟性子急,脱口而出:“先生,这第二是什么?”
霍岐南不语,之后,是长长地一声叹息,他似是还带了点笑意,只是那笑意里似乎有些发凉。
“阿晟,你对郁欢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短发,精练能干,像个男人。”
霍岐南幽幽一笑,动作沉静地,将桌面上那枚属于郁欢的钱包重新捡起。打开皮夹,那暗藏在里头的,夏悠与郁默的合影,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盯着那张照片,霍岐南心猿意马地说:“阿晟,前些年,我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上头说,如果一个人,他的行为举止逐渐趋于异性化。就比如,男人女性化,女人男性化。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爱上了她的同性。”
“您的意思是,郁欢爱上了…”
霍岐南将皮夹合上,暗扣的开合之间,夏悠的笑脸也逐渐隐没。
他说:“郁欢应该是在怕,怕她真做了那些事之后,以她那样的性格,会恨她一辈子。”
第53章 .2
时值周末,夏悠从临市下通告回家。
郁默在电话里催得紧,吵着闹着要夏悠早点回来,跟他一同包饺子玩。
电话听筒那边稚嫩欢快的童声,仿佛极具感染力似的,让夏悠也不禁开怀起来。她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催促司机师傅尽量开得快一些。
临市距离盛城不远,不用搭飞机,高速公路上驱车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家。此刻,车窗外的景色流连地退去,高速公路出口的指示牌数字,一点点地减少,令归心似箭的夏悠,多了点期盼。
挂断电话后,夏悠就托着腮帮子,撑在车窗外边,倒数着距离盛城出口的公里数。
没一会,电话又响了,夏悠以为又是郁默来催了,连来电显示都没看一眼,语气无奈地说着:“默默,我马上回来了,在等一会会就到。”
哪知,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是女人的声音:“怎么,默默又闹着你了?”
“原来是郁姐啊。”夏悠一愣,稍后才回过神来,跟她解释:“默默闹着让我回家陪他包饺子呢。我正巧在回盛城的高速公路上,还有几十公里,就到了。对了,郁姐你出差好久了,要回来了吗?”
“我在开车回来了。”电话那头的郁欢,瞄了一眼窗外,外头硕大的盛城高速的标志,近在眼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我跟你应该在同一条告诉公路上。盛城高速?”
“是啊。”夏悠许久未见郁欢,倒是隐隐期待:“说不定待会我们就能见着了。”
“大概吧。”
郁欢的嗓音有些莫名的迟钝,甚至还有些哑然。相识多年,令夏悠明白,郁欢似乎有话,踌躇着不知该如何问出口。电话那头很静,郁欢大概是开了手机扩音功能,夏悠依稀能听见,露着缝隙的车窗,因着车辆疾驰的速度,弄出的狂啸风声。
漫长的犹豫之后,她才听见郁欢开口:“我前两天看到爆料,说你和霍岐南在一起了。”
不知为何,夏悠竟是从郁欢的声音里,听出了失望,听出了…后悔。郁欢的口气,令她仿佛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个活脱脱的背叛者。她一时无言,只能以沉默应对。
却不想,郁欢又问:“所以,你们在一起了吗?”
夏悠深吸一口气,定了什么决心,答非所问地说:“郁姐,等手头签约的这些剧本项目做完,我就不再打算接演片约了。我想休息了,我想开始学着,逐渐淡出演艺圈。如果你说,我还背负着合约,不能离开。那关于违约金,无论多少,我都愿意赔。”
“你下决心了?”
“是。”
“为什么?”
这一回,夏悠没有迟疑,相反,她笃定非常。她说:“我打算嫁给霍岐南了。”
她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那端,郁欢猛力地砸了一记方向盘,只一瞬间,车喇叭厉声刺耳。
须臾之后,郁欢扯着嗓子,质问夏悠:“夏悠,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郁欢的拷问,令夏悠有些发懵。带着些窘迫,她不知所措地解释:“郁姐,我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我只是打算离开娱乐圈了。关于郁默,我也不会带走。未来,我只是离开娱乐圈而已,我们以后还可以经常联系的。”
郁欢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歇斯底里道:“夏悠你知不知道,我这么用心帮你是为了什么?!”
“郁姐…我…”夏悠手足无措。
夏悠略显慌乱的口气,令郁欢终于镇定下来。她平复一会心情,命令夏悠:“我还有十公里,到达下一站城郊服务区。你在那里等我,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夏悠把算着时间,现如今她距离市郊服务区还剩下十五公里。郁欢的车应当就开在与她同一路段的告诉公路上,她开在她前头,到下一站城郊服务区等她,应该可行。
她张唇,正打算答应郁欢。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蓦地听见,自听筒那段传来巨大地一声——
砰——
那沉闷地声音,震天地响,像是撞上了什么。
夏悠顿感不妙,大叫了好几声:“郁姐、郁姐…”却始终无人应答。
片刻之后,在嘟声中,电话断了。夏悠又尝试着打了几次,却始终未能接通。
夏悠开始心神不宁,她祈祷着,郁欢是因为手机坏了,亦或是高速公路上信号差,才没能接听到她的电话。她独自这么想着,连等待抵达服务区的时间都变得难熬,她焦躁地数着高速公路一侧的指示牌数字,然而,那数字却越动越慢。
她忍不住催促司机:“师傅,能不能麻烦开快点,我有急事。”
司机无奈:“夏小姐,现在开不快啊,你看前头的车流都开始挤了,我想加速都没门儿。”
“怎么会这样?”夏悠皱眉。
“兴许是前头遇上交通事故了。”
夏悠闻言一怔,跟丢了魂似的。
果不其然,老司机的预言很准。在市郊服务区十公里的地方,车辆开始大面积堵塞,停滞不前。
远远地,夏悠就听见急救车尖利的鸣笛声,一声声地,听得她心颤。不由自主地,她降下了车窗,将整个人探出窗外,尝试着去窥探事发地点的状况。车流开始缓缓流动,没一会,在漫长的车龙里,她终于看清里事发场地。
那是一辆红色的卡宴,因为与前方的大货车追尾,车头窜进了大卡车的缝隙里,整个车身早已变形。
夏悠攀着窗,眼神逐渐冻结,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几秒之后,她不顾司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推开了车门,失魂落魄地往事发地点跑。
夏悠依稀记得,郁欢的车库里,也停着这么一辆红色的卡宴。车子性能好,因此郁欢出差的时候,最喜欢用它。还有…还有郁欢刚刚好像说,她在距离市郊服务区十公里的地方,现在…不就是在十公里处吗?
当夏悠跑到事发地时,周围已经聚了很多人。她用力拨开人群,在终于看到那辆车时,以及里头困着的人时,她彻底疯了。
是郁欢,真的是郁欢!
她发疯似的冲过去,却被医护人员阻拦,钳制。站在一旁,她眼睁睁地看着满身鲜血的郁欢,被消防人员从车里救出。
而那时候,郁欢只剩了一条腿。
至于另一条,已经被严重变形的车身挤烂,连消防人员都束手无策。
夏悠疯了,她那么好强的人,怎么能只剩下一条腿!
医护人员将浑身血淋淋的郁欢推上了救护车,这时,夏悠立刻摆脱了捉住她的人,跟了上去,同急救医生解释:“我是她的朋友。”
急救刻不容缓,医生最终应允了夏悠上车。
救护车上,扑鼻而来的冰凉消毒水气味,令夏悠恐惧。她恍惚想起,母亲死的那年,她也嗅过这股可怕的气味。这股味道,透着带进血液里的冰冷。
夏悠坐在救护车一侧,死命地抓着郁欢的手,好似只要她松一点力气,郁欢就会离她而去似的。
她就这样抓着她,抓了很久,久到郁欢都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
“夏悠…”她将眼打开了一条缝,隔着氧气面罩,虚弱地叫她。
夏悠紧抓着她:“我在、我在。”
听见夏悠真真切切的声音,郁欢像是笑了:“我还以为做梦呢,没想到真能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
得闻郁欢孱弱的声音,夏悠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强抿出一抹笑,说:“郁姐快别胡说了,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就到医院了。”
“不。”救护车上的心电图似乎薄弱了些,郁欢在说:“夏悠,我快不行了。”
“不会的,你会好好的。”
“未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郁默,他是你的孩子,别对他太凶了。”
“好、好…”眼泪打湿了整张脸,夏悠像个不听话的孩子。
郁欢断断续续地说:“还有…还有一定要远离霍岐南,他不是个好人。我过来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见过一面,后来我的车就刹车失灵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要害我。”
“怎么可能?”夏悠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难以置信。
郁欢费力地伸着手,用沾满鲜血的手,抚摸夏悠的脸颊:“霍岐南心狠手辣,你要远离他,绝不要嫁给他。还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最后那一个字眼的尾音刚落,郁欢那双半伸着的手,就沉重地落了下去,毫无生气地悬空在担架之外。
心电图“滴”地一声,幻化为一条规律的直线。刹那间,医生蜂拥而至,拼尽全力,终于将那条死气沉沉的直线,拯救为不规律的活跃跳动。
只可惜,这样跳动未能持续多久。
年关将近,高速公路严重拥堵,应急车道被社会车辆占用,无法开通。
夏悠躲在车里,紧抓着郁欢的手,一直在祈祷。无奈道路堵塞,时间拖延太久,夏悠等了很久,等到终于抵达医院的时候,心电图尖利的“滴”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后来的后来,郁欢因失血过多,最终延误治疗,过世。
而夏悠并不知道,郁欢到底也是个自私的人。弥留之际,她利用自己的死,给夏悠和霍岐南之间下了一个死结。
不用问,郁欢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死,无端嫁祸给霍岐南。毕竟,哪个人,都不愿意让自己深爱着的人,嫁给自己最仇恨的哪个人。
郁欢最爱的,是夏悠。
而她最恨极的杀父仇人,是霍岐南。
第五十四章
三天后,是郁欢的葬礼。
灵堂之下,尽数都是黑白两色,毫无生机的颜色,压在心上令人喘不过气来。
郁欢生前是娱乐圈的人,临终的时候,来送别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她曾经捧红过的明星,她曾经帮助过的导演,还有一群跟风而来的记者。所有人都开始回忆她的过去,赞扬她的好,褒奖她的善良,而过去曾经犯下的错,都显得无足轻重。
郁欢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唯独一个名义上的儿子郁默也尚未成年,因此,与她最亲密的好友夏悠,担起了这场葬礼的责任。
此刻,夏悠跪在灵堂里,静默地看着人来人往,心如死灰。
这时,一双小手,忽然扯了扯她的衣服。
“夏悠阿姨…”
郁默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在叫她。
夏悠这才懵懂地回过头去,用一双肿成核桃般的眼睛,望了郁默一眼,艰难地勾勒出了一个笑容,“怎么了?”
郁默垂了垂眼睫毛,来回张望了一圈,最后落到郁欢的那张遗照上。这时,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有些恐惧。
“姨姨,我是不是没有妈妈了呀?”
小孩子的话,稚嫩又青涩,听在心里却让夏悠一怔。她强忍着眼泪,才不至于让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默默,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她选择模糊死亡这个概念。
“不,不是的。”郁默摇摇头:“我妈妈死了,她跟阮阮一样,死了。”
夏悠不置一言,只是看着他。她这才发觉,原本贪玩调皮的小男孩,眉宇间的天真正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这一瞬间,夏悠忽然觉得,六岁大的郁默,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灵堂上,她不落痕迹地将手揽上了郁默的肩:“没关系,还有夏悠阿姨在的。以后,你就跟着夏悠阿姨生活,让夏悠阿姨照顾你,当你的妈妈好吗?”
“不好。”郁默将身子往下倾了些,轻而易举地,摆脱了夏悠的手:“我有自己的妈妈,我不能把夏悠阿姨当做妈妈。”
小孩子无心的话,却让夏悠心头钝痛。她朝他弯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亲切些,她低下头问他:“可你之前不最喜欢夏悠阿姨了吗?”
“我确实喜欢夏悠阿姨,很喜欢很喜欢。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妈妈。”猝不及防地,郁默抬眼看着她,那一瞬之间,小男孩的眼神里充满着希望。他拉了拉她的衣角,期盼地问她:“夏悠阿姨,你能有办法让妈妈活过来吗?郁默什么都愿意换,只要…只要妈妈能回来…”他的声音越说越低。
夏悠无言以对,听着听着,眼泪落了一地。
她恍然发觉,这些年,她做的太错了。把郁默交托到郁欢的手里,却没有尽心尽力地爱护他,让他变得患得患失。现如今,郁欢过世,郁默在这世界上好似失去了唯一的支撑,她难以称得上郁默这一声“阿姨”的称呼,更诓论母亲这个身份。
郁欢待她从来没有一点的苛责,处处保护她,安抚她,比亲人更甚。然而她的结局如此悲惨,何尝不是她造成的。恩将仇报,也不过是她这般。
夏悠原谅不了自己,无法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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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墓区又开始下雨。那灰沉沉的天色,与送别阮阮的那时,如出一辙。
客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郁默因发烧也被陈姐带回去照顾了。此刻,墓地里也只剩下夏悠,以及几个郁欢生前好友。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走过来,夏悠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待看清来人的容貌时,她竟是怔在了原地,分不清是怒是恨。
因为,来人正是霍岐南。
周围还有外人,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静悄悄地靠近他,压低了声音质问:“你来干什么?!”
两人隔得很近,夏悠隐约能看见他衬衣的领口,被熨烫地整齐笔挺。
他说:“这几年,她很照顾郁默和你,我来道一声感谢。”
他的解释,引来了夏悠的讽刺,她握着拳,将五指并得死紧:“霍岐南,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这么假惺惺?”
霍岐南略微蹙眉:“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做过的事情,你心里清楚。”夏悠冷笑一声。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也为了给郁欢最后的平静,夏悠并未跟霍岐南大肆争执。等他朝郁欢墓前鞠完躬,转身往墓区底下走之后,夏悠才跟上了他。
墓区往下走,人烟罕至之处,夏悠尖声叫住了霍岐南。
她连跑下几个台阶,直到走到与他同个阶梯平台,才终于停下来,一脸怒火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平整的领口,开始因她的愤怒,生出褶皱。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霍岐南,你为什么要害死郁欢?!”
无端的罪名被按上,霍岐南挑眉质疑:“夏悠,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夏悠愤怒地盯住他,试图从他的神情里找出端倪:“她车祸那天之前,你是不是见过她,是不是你对她的车做了手脚!”
霍岐南终于理清思路,跟她解释:“我没有对她的车做手脚,她的车祸也不是因为我。”怕夏悠不信,他还故意添了一句:“我没有害死郁欢的理由。”
“没有是吗?”夏悠反问。
说罢,她立刻拎起随身的包,开始在里头翻找,片刻之后,她蓦地从里头掏出一枚东西,狠狠地砸在霍岐南的身上。东西不算沉,撞在霍岐南胸膛上,又飞快地弹落到墓地旁的野草丛里。
霍岐南条件反射似的低头,却见那野草丛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深蓝色的皮夹。皮夹触及地面,里头的弹扣早已被震开,露出一张照片,赫然是夏悠与郁默如出一辙的笑靥。
是郁欢的钱包!
霍岐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郁欢之前借故交给他保险柜号牌时,遗留在他那儿的钱包。
与此同时,夏悠开始诘问:“既然你说没有,那我倒是想问你,郁欢的钱包为什么会在你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