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黑子的办事效率还真挺快,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了。只是我看着我们这一群十多号的人,心说这规模到底是取货还是打仗去了?

我们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依我看,这里的规模既像是一个镇也像是一个大村,人口不多,各家各户还都分散开,我们就在一个农家大院里安顿下来,这户人家还可劲大鱼大肉的招呼我们。

吃完饭三黑子带着两个帮手出了门,晚间回来时,他们三都背着包,又招呼我们都在炕头边上等着。

这三个包里,一包是各种刀具、棍棒,刀都是匕首或弹簧刀,而棍棒则以橡胶棍为主,这种棍子虽说摸起来很软,但我知道,它比一般的铁棍或钢管的杀伤力都大,打到人身上绝对个顶个内伤。

第二个包里装的是一堆老式信号弹,外形跟个二踢脚(鞭炮)似的,拉了环就能对空中打出一个烟花来,我合计着这该是用来联系老翁的,但这么一想又有一个问题解释不清,这一兜子信号弹,要是挨个放起来,一刻钟都打不完,难不成老翁是个半瞎,非得弄个三五十个信号弹他才能看见?

第三个包里的东西就更奇怪了,放着一堆铃铛,最大的带着环,明显是绑在腿上的,最小的则带个别针,明显是别到衣领上的。

我望着这些东西愣了神,可其他那些手下都见怪不怪,还主动挑起来,黎征对我使个眼色,那意思别管站着,大家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刀棍都是凭个人喜爱,喜欢用刀的就拿刀,喜欢耍棍的就拿根橡胶棍,至于信号弹,都被我们均分了,而那铃铛,我发现竟然成了抢手货,他们大有能往身上带多少就带多少的架势。

最后我们这一群人装备完,一走路都发生声响,虽说叮叮当当挺好听,但我怎么品怎么觉得像拉磨的驴。

接下来我们又歇上了,天天除了打牌就是搓麻将,而每天一大早,三黑子都最先爬起来打开窗户看天,我偶尔会被他的动作弄醒,留意他的举动。

给我感觉,三黑子在等什么东西,我记得三国演义里有段戏,叫周瑜等东风,心说莫不是三黑子也在等什么风不成?

这是来到农家院的第五天,昨晚玩牌又弄得很晚,我本想睡个懒觉,可屋里也不知道怎么了,有股很浓的湿气,刺激的让我直咳嗽。而三黑子人还没起来笑声就传了出来,还大声对我们嚷嚷道,“都别睡了,快起来,机会到了,咱们入幽灵谷。”

第59节

第三卷 睡美人与幽灵车 10 迷踪地带

我本来不知道三黑子说的机会指的是什么,可等我们起床到外面洗漱时,我发现户外下了极其浓烈的大雾,甚至依我看,能见度不超过三米,就说院里水龙头,离屋门也就三五米远,但都看不见。

我一合计,这机会就该是浓雾,而且往深了想,三黑子还是对我们这些人不放心,要借着迷雾去幽灵谷。

我们草草吃了早餐,三黑子趁空强调个事情,他指着身上铃铛说,“一会出门别偷懒,走路时把身子扭起来,让铃铛都叮当的响着,这村里有个传统,说浓雾天里会有冤魂游荡,咱们带着铃铛就是活人,不然碰到个胆小的误把咱们当鬼,泼些狗血过来,咱们也晦气,另外,冤魂说法也不可不信,这些铃铛都是请法师开过光的,晃出声来也辟邪。”

大家都应声点头,尤其阿超那几个人,看样把三黑子的话都当真理了,走路时屁股扭得极其夸张。

三黑子带头,我们一队人浩浩荡荡出了农家大院,其实在这种雾天里,走路很难有方向感,但三黑子却不受影响,除了偶尔拿指南针校队一下,大部分时间都在没犹豫的带头赶路。

我本想记路,可没多久放弃了,毕竟在我看,周围都一个样,走到哪都是白蒙蒙一片,而黎征和拉巴次仁却显得很严肃,甚至他俩还故意落在队伍后方,时不时用眼神交流着。

我挺好奇,也故意落后两步,凑到黎征身边悄悄问,“小哥,你记得路?”

黎征轻嗯一声,“对一般人来说,雾天认路很难,尤其咱们已经出了村子,正在荒郊野外中,但对像我和拉巴次仁这样的猎手来说,雾天不算什么。”

我羡慕多看他俩一眼,又追问,“那你说说,咱们现在离农家院有多远了?”

黎征稍一琢磨,回答道,“农家院就在西南方三公里外。”

倒不是说我怀疑黎征的能力,而是初步算下来,我们走了少说两个小时,可三公里路,凭我们的速度,半个小时就能轻松走下来,期间多了一个半小时的误差。

黎征看我迷糊,多解释一嘴,“三黑子一直带咱们在附近转圈,路没少走,但很多都是重复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知道这又是三黑子的防备心在作怪。不过话说回来,他防来防去的,最多只是把他那几个手下给绕晕了,黎征和拉巴次仁,不会这么轻易中招。

这样一上午,我们都在绕圈中度过,我发现三黑子真能装蒜,还时不时给我们鼓劲打鸡血,说再走一会,就跟接头人碰上了。

到中午时分,我们跟一辆面包车接头,开车的竟是个女司机,不过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她也不爱说话,一招手让我们全上车,三黑子坐在副驾驶上,他俩时不时交流着,而我们这些人,都边歇腿边各自找人聊天打发时间。

我和黎征他俩故意坐在最后面,趁着闹哄劲,我问黎征,“咱们到底在哪上的车?”

黎征板着笑回答说,“就在村口不远处。”

虽说我们一上午的路是白走了,但面包车开的时间可不短,足足到了傍晚时分,我们才赶到目的地,这是一条直往下去的路,也就是幽灵谷的入口。

女司机不多待,跟三黑子约好五天后过来接我们,接着开车走了。

我不明白这五天时间有什么讲究,正巧三黑子说事,也顺带把我这疑惑给解了。

他说这地方的浓雾很有特色,只要下起来,就会断断续续的持续十天,每两天一个周期,雾两天晴两天这类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赶在明天一早入谷,用三天时间把货买来,再在第五天被女司机接走。

他那些小弟听这话时没什么反应,可我又骂了他一句老狐狸。而且这一晚,我们都在雾蒙蒙的天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三黑子招呼大家启程,不过他又特意留下两个人,分给他们干粮和水,还特意指着信号弹强调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尤其明天雾散后,这里要没异常话,你们就把有花边的信号弹拉响,这种信号弹打出来的是绿光代表安全,要是遇到突发事件,你们就把另外那种信号弹拉响,打出来红光代表报警。”

两个手下连连应声。

三黑子满意的一点头,带着我们入谷。

刚开始,下坡路很陡,我们走的很费劲,尤其有时候还不得不半蹲着身子往后仰,怕一不留神滚下去。

走了小半天后,地势重归平缓,我猜测我们到了谷底。

我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老翁,可没想到三黑子又耍心眼,给我们摆了一个麻烦出来。他带我们走到一个地方,这里虽说仍是大雾弥漫,但多了一个建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反正看外表就跟个超大的石磨似的。

那些手下显得很平静,我们三却互相看了一眼,都对这怪建筑不解。

三黑子没多说什么,反倒招呼我们都上去,蹲在石磨上围一圈,还要头冲里。我打心里不想上去,但也真找不到借口,只好硬着头皮随大流。

等我们这群大老爷们蹲好后,三黑子又从包里拿出黑布条,让我们绑在眼前,接着他费力的推起石磨来。

这种感觉很让我难受,眼前黑咕隆咚一片,身子也随着石磨打圈,尤其三黑子还监视的紧,不让任何人把黑布条摘下来。

我就这么强忍着胃部传来的不舒服感,任由三黑子推了半天石磨,最后他也推累了,大喘着气招呼我们下来。

别人倒还好说,只是脸色差了一些,可黎征和拉巴次仁下了石磨后,望着三黑子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很明显,被这么一弄,他俩的方向感没了。

三黑子倒跟个没事人似的,借着笑嘻嘻的劲跟大家抱歉一声,又一人分了一根烟,算把这事给带过去了。借着抽烟的时间,他又郑重跟我们说,“现在我们处在幽灵谷边缘,之所以这里叫幽灵谷,其实跟环境的凶险有很大关系,路走对了那还好说,可一旦走错路,就会有幽灵、鬼魂过来缠身,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疯掉。”

我倒对他这幽灵说法不当真,但也能品出来,进谷路线一旦不对,我们肯定会触发机关陷阱。

三黑子又带头往里走,这次他变得很严肃,指南针就握在手里,走个几分钟就会频频核对下方向,而且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特殊标记,走着走着还冷不丁带着我们转弯,反正七拧八绕的好一通折腾,让我觉得这路线好复杂。

中途他分批留下手下,嘱托他们在明天雾散后也用信号弹报情况,我本来还担心我们仨会不幸的成为哨兵,可最后一看,情况比我想的要乐观得多,或许三黑子看中的是身手,留下来的除了我们三,就只有阿超、凯九和小狂。

我们中午吃了些干粮,本来黎征没了方向感,我以为他会受打击,整个人也会变得无精打采,可没想到他一点这方面的表现都没有,反倒还有时间跟拉巴次仁打闹。

我趁空问一嘴他怎么想的,黎征说既然幽灵谷的路线这么复杂,三黑子又不给他动脑筋的机会,索性他也懒着去想,只等机会到了就用灵蛊,把三黑子和接头人都通灵,这样路线图也照样弄到手。

我会心的笑了,心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三黑子就算再滑头又能有什么用,到头来也抵不过小哥的一只灵蛊。

等到傍晚时分,三黑子也轻松了,把指南针往兜里一踹,招呼我们原地休息,阿超先开口问一嘴,“我们是不是到了目的地了。”

三黑子应了一声,说这里就是接头的地方,要么夜里要么明早,老翁那边肯定派来人把我们接走,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

我们排好顺序守夜,前半夜阿超三人包了,后半夜则归我们三,而我被分到最后一班岗。

记得在冰川谷地找天童时,我也守过夜,可那次守夜是防备天童,心里的紧张不用说,这次守夜依我看就是个意思,并没危险反而还是等人,我心里也没太当回事,甚至偶尔还坐着打打瞌睡。

也说夜间的雾气更有特色,在黑夜及月光的衬托中显得更加诡异,我迷糊糊的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

我本想叫醒三黑子,但又一合计,反倒悄悄把黎征先叫醒,毕竟一会通灵也算是一种偷袭,要能趁着三黑子熟睡中下手,也能省去不少啰嗦。

黎征也明白我的意思,尤其晚间睡觉时我们都把铃铛摘了下来,他醒来时没发出多大的响动,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一根白线头捏在手里准备着。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出现一个大身板的身影,而且看样他还拎着一把刀。黎征做个嘘声的动作,弓着腰消失在雾中。

我正合计着要不要咳嗽一声吸引对方注意,好给黎征争取机会时,那大身板就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我心里连连称赞,心说小哥的身手是越来越厉害了,可黎征却很快从雾里钻了回来,反问我怎么回事?

我一下傻了眼,知道这事出岔子了。

第60节

第三卷 睡美人与幽灵车 11诡声

我和黎征先瞧了瞧三黑子他们,或许是白天赶路累的,黑影倒地的响动丁点没影响他们睡眠。

我没惊动三黑子他们,反倒对黎征使个眼色,我俩悄悄向黑影靠了过去。

说实话,这黑影是过来接头的,我不认为他会无聊的装死玩,突然间的倒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等离得近了,我发现他这一跤摔的真挺实惠,整个人脸冲下,与地表来个亲密接触,尤其他那张脸,完完全全埋在土中。

我怕他这么倒地时间久了会被闷死,急忙跑过去想把他扳过来,可黎征却拉了我一把,大有让我别急着动手的架势,还指着眼前这壮汉说,“他倒地前就昏迷了,小心身上有毒。”

我挺不解,隔远看,这壮汉没什么中毒的样子,而且光凭一个倒地姿势,我也瞧不出他倒地前有没有昏迷。

黎征解释道,“一般人倒地前,都会潜意识的把手护在脸或者胸前,你再看这男子,他双手垂在腿边,要不是倒前就昏迷,他绝不会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动作来。”

我点点头,而黎征又让我警惕周围的动静,接着率先俯下身,仔细观察起壮汉。

我明白他这举动的意思,是在初步对这壮汉中没中毒做鉴定,我也不他征那套辨毒理论,只在一旁等结果。

片刻后,黎征做了个解除警报的手势,又主动拉扯壮汉把他扳过来。也不能说我被黎征误导,反正被他手势一影响,我以为这壮汉没中毒,没寻思他脸色能有多可怕,可当我冷不丁看着他那扭曲的脸时,整个人不由得激灵一下。

他五官都快拧在一起了,皱着鼻子,上翘着嘴巴,双眼也紧闭的吓人,而最恐怖的还是他那印堂,黑紫一片。

以前算命的时候,我常拿印堂发黑说事,毕竟玄学里把印堂叫命宫,借着它来开展相术,也是“算命”的一种手段。可我说的印堂发黑那都是虚的,可有可无的东西,眼前这壮汉却实实在在用印堂发黑刺激了我一把。

看我一时失神,黎征安慰般的拍拍我,“这人是中了毒,但只在体内发作,而且也不会传染给其他人,你别害怕。”

我深吸几口气调整心态,又问他能看出这毒具体是什么么?

黎征摇摇头,说凭目前的信息,他只敢肯定这是种能让人神智错乱的毒,而且毒性很怪也很大,随后他指着壮汉印堂又解释,“中医把面部出现的青、赤、黄、白、黑五种色泽,归为肝、心、脾、肺、肾等五脏的病变,黑色代表的是肾脏。再看印堂,这是有关肺病的部位,在肺病的部位出现了肾脏的病色,只能说这壮汉气息不调,病候很重。尤其他气息还若有若无,凭目前的状况看,他命是保不住了。”

我不认识这壮汉,当然对他的生与死不关心,只是被黎征这么一说,我怕接头人死了,路线图也就随之告吹了,也就催促黎征,趁着壮汉还有一口气在,让他赶紧通灵。

可黎征却无奈的摇头苦笑,说通灵也是有限制的,至少要保证通灵期间,灵蛊能在受术者体内存活,可壮汉的身子明显是个剧毒体,真要强行下蛊,只怕通灵不成,他这个施术者反倒被反噬。

我明白黎征苦衷,对通灵一事只好作罢,最后我俩一合计,索性叫醒三黑子,看他如何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黎征又悄悄躺在拉巴次仁身边装熟睡,而我清了清嗓子,猛地吼了一声危险,随后奔到三黑子身边,对他连拉带扯起来。

三黑子刚醒时还有些迷糊,不过一听我说接头人来了而且还昏倒在半路上时,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也顾不上回我话,慌张的往远处跑。

我没急着跟过去,毕竟那汉子的惨样我也见过,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我又着手把其他人叫醒,而且我和黎征拽着拉巴次仁还故意满了半拍,落在队伍后面追随过去。

这些手下没一个懂医术的,都围着接头人干瞪眼,我观察起来,本以为他们看到接头人恐怖的表情时,多少会出现恶心的样子,可不料他们却丁点这类的反应都没有。

我和黎征对视一眼,觉得这事不对劲,这时人堆里传来一阵咳嗽声,那接头人竟然醒了。

我心里连说不可能,又硬着头皮钻进去看一眼,发现他不仅印堂没黑,五官也复了位,正跟三黑子说着话。

三黑子问他怎么倒在了地上,可那接头人却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还猜测着说或许是雾天夜里赶路累的。

我当然不认可接头人的解释,毕竟一个人再怎么累到,也不会把印堂给累黑了,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在黎征眼里救不活的他竟在短时间内诡异的恢复了。

黎征正跟拉巴次仁说着悄悄话,把我们的经历告诉给他,我借机凑到他俩身边,问他俩怎么看待此事。

拉巴次仁是简单的事就想想,复杂的事一概不碰的那种人,看的出来,在我一问完,他就把头扭向黎征,大有当听众的架势。

黎征皱眉琢磨片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歇息,接头人缓过劲来,三黑子收货心切,也没打算久待,招呼接头人又带着我们急急上路。

这时天刚破晓,雾气散了不少,赶起路来也不费劲。

只是走了没多久,黎征又故意落后,还偷偷对我和拉巴次仁打了手势,我知道他有话要说,也悄悄落在队伍后方。

黎征问我俩,“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

我又特意向四周看看,现在能见度增加很多,五十米以内的地方都能瞧个清楚,只是我来回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拉巴次仁跟我一样,也用摇头来回答黎征。

黎征指着脚下的野草地强调道,“咱们进幽灵谷后,虽说也是一直走草地,但明显是被人事先走出来的路,而现在脚下的草地,一点被践踏过的痕迹都没有,这很说明问题。”

我明白他意思,这里环境陌生,明显没人来过,但我又瞧了瞧接头人轻车熟路的样子,心说这爷们一看就是个老手,不可能带错路的。

我又问黎征是不是有些敏感了,黎征没正面回答我,反倒提醒我俩小心些。

其实三黑子也跟黎征一样,怀疑被带错了路,他还话里有话的问了一嘴,可接头人却看了看周围,很肯定的回答说没走错。

就这样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突然间,周围隐隐响起了嗡嗡声。

我们走的很累,期间除了三黑子和接头人低声交谈,其他人都没说话,这嗡嗡声就显得很特殊。我们都停下身,四下打量起来。

其实光听这嗡嗡声,我能猜出是昆虫发出来,也没怎么当回事,没多久,一只蜜蜂还透过雾气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而且这蜜蜂还挺有意思,直奔三黑子飞去,绕着他打起圈来。三黑子显得很烦,扇了扇手想把蜜蜂给轰走。

其他人看着这古怪的蜜蜂也都乐起来,可我发现,黎征的表情却变得极不自然。

我拉了他一下,说一个蜜蜂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黎征却反问我,“天佑,你看它只是个蜜蜂?”

我挺纳闷,又特意盯着它看了两眼,回答说,“这不是蜜蜂是什么?你别说我不识货,其实它是个飞蚁?”

黎征微微摇头,“一般蜜蜂肚子圆,个头小,扇翅声弱,可眼前这只,肚子翘成梭形,个头也大,尤其扇翅声很响,依我看,这该是胡蜂的一个变种。”

第61节

第三卷 睡美人与幽灵车 12 夺命狂逃

我曾听别人说起过蝗灾的情景,漫天蝗虫铺天盖地的飞来,把禾田吞食一空。当时我也联想过这种场景,只觉得一定很“壮观”,倒没有其他的概念。

而今天当我面对满天的杀人蜂时,那种视觉上带来的冲击,以及精神上受到的震撼是无法描述的,甚至我都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我算是一时间失了神,可黎征却一直保持着冷静,还拉扯我一把大声喊,“跑,跑,使劲跑。”

也别说巴图的任务,更别说顾着三黑子的安危了,我们三都拿出极限速度,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的往蜂圈外面撤。

黎征说过,我逃跑的速度很慢,但我发现他这话绝对扯淡,就说在场这些人中,除了黎征和拉巴次仁,再没人能撵上我。

我们仨逃得最积极,不过仍是晚了一步,或者说这附近压根就是杀人蜂的地盘,无论怎么逃,都会有杀人蜂在我们前面出现。

反正左逃右避的奔了一大通,最后我们仨还是被一群杀人蜂给围堵住,而且这帮蜂还很有组织,分成四个蜂团把我们团团围住,像四朵黑云般慢慢压过来。

我们哥仨背靠背站着,各自盯着一方,我不知道他俩怎么想,但我是真绝望了,甚至打心里都有种无力感。

拉巴次仁倒挺灵光,把上衣一扒握在手里,又随便抽两下试试手感,“老子皮厚,一会我掩护你们逃,要是我死了,你俩记得回黎村把我那三个老婆都娶了,多生几个娃子壮大人口。”

他这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交代遗言,只是这遗言很另类,别人临终前,都分钱分财产什么的,而他死前却是分老婆。但我明白他的想法,甚至脑子一热,也要解衣服,还跟他说,“爷们你省省吧,这次我掩护,你和黎征逃。”

或许是杀人蜂嗡嗡的振翅声影响到小晴,又或者是我解衣服时把它给惊醒了,反正还没等拉巴次仁反驳我,小晴就气冲冲的钻了出来,盯着杀人蜂看了几眼后,轻轻龙啸一声,绕着我转起圈来。

我们仨都愣了,一来小晴的龙啸太突然,二来这龙啸声离我们还这么近,而另我们吃惊的还远不止如此,那些杀人蜂被龙啸声一影响,全都莫名的抖了一下,接着拿出能飞多快就多快的速度,扭头就逃。

倒不能说我小家子气,但看着小晴本领这么大,不仅能解毒,还是虫类克星时,实在忍不住咧嘴傻笑起来,心说别看自己都不知道自家祖坟在哪,但明显它冒青烟了,让我得了这么厉害的妖宠,而且往深了说,大峡谷三大奇妖之首的五色龙蛇,真不是吹出来的。

黎征看了我一眼,虽说我这表情有些不雅,但他也没太在意,反倒瞬间闪现出一种羡慕的神色。

小晴又钻回我怀里,而我回神后只觉一身疲惫,直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动弹。

黎征却着急起来,还对我俩强调道,“别松紧,趁这时候咱们赶紧抓些杀人蜂回来。”

我疑惑的望着黎征,不理解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尤其较真的说,杀人蜂是被吓跑的,我们要在后面紧追不舍,真给逼急了被它们反噬,那可就纯属找罪受呢。

拉巴次仁倒没我想这么多,拎着衣服嗷嗷叫唤着追起蜂来,而且这爷们还真有点手段,缀着蜂群尾巴扇了几下,硬是让衣服上粘了好几十的杀人蜂。

这些杀人蜂明显受伤不轻,一个个无力的蹬着腿,黎征招呼我凑过去看,但我怕这些妖蜂突然间来个爆体,也就没敢离得太近,找个自认安全的距离再也不肯多挪一步。

黎征找个死蜂捏起来,先初步观察下,接着又指着蜂肚给我们看,“你俩瞧瞧它的螯针。”

说实话,杀人蜂就小手指肚那么大,黎征让我们看螯针,这还真有点考验眼力,但我还是耐着性子,仔细寻找起来。

在我印象里,蜂这种东西,只有蜂王和工蜂是有螯针的,而且工蜂的螯针就是未发育完全的产卵器,刺人后会连同内脏都留在人身上,它们也会因为没了内脏而很快死去。

但黎征手里这只杀人蜂,却有三个螯针,成锥形架势均分在肚子底下,我一下糊涂起来,心说这算什么?难不成杀人蜂有三个产卵器么?

而且更邪门的还在后面,黎征用指甲依次把三个螯针都拽了下来,我也没发现哪根螯针上带着蜂的内脏。

我看这些杀人蜂一直没爆体,胆子也大起来,也捏着一个死蜂,把它螯针拽下来,但同样的,这螯针上也没粘着内脏。

我忍不住问一嘴,“这些杀人蜂都有生育能力?”

看样黎征没料到我还懂些蜂的常识,扭头赞许的看我一眼,又说道,“其实咱们把眼前这蜂叫杀人蜂还不准确,杀人蜂也叫非洲胡蜂,是普通蜜蜂跟野蜂交配发育出的新品种,属食肉昆虫,但螯针也只有一个,而眼前这蜂,却有三个螯针,凶残程度比杀人蜂有过之而无不及,依我看,一定是幽灵谷这种奇特环境,让本来就偶然出现在谷内的杀人蜂再次升级,异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说完,他又把螯针举起来给我们细瞧,这螯针上还有倒刺,跟箭头一样,刺到人肉里想拔出来就困难了,而且螯针上还有蜂毒。

被他这么一大通解释,我算被这种异变后的杀人蜂吓住了,但打心底里也长出一口气,心说自己没被它们蜇,真是一种运气。尤其在这种想法下,我还隔着衣服摸了摸小晴,算是感谢它刚才的帮助。

可黎征却把我这庆幸的想法给打破,他指着拉巴次仁的上衣说,“咱们各自动手,拔螯针抹去毒后往自己身上刺吧。”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让我们自行受虐,一脸不解的反看着他。黎征又说,“一会咱们还得去找三黑子,他们这些贩子别看身手一般,但逃命的本事不差,尤其那三黑子,人滑头着呢,就算牺牲几个小弟,他人都不会死的,我们要一身无碍的找到他,反倒让他起疑,咱们不管怎样也得牺牲一点意思一下。”

我明白他这话在理,只好硬着头皮自虐起来。而我也留个心眼,只在脸颊上刺了两针,其余的都招呼到自己胳膊及脖颈上。

可拉巴次仁就实惠多了,鼻头、眼角,还有腮帮子,全被他刺个遍。随后黎征又用手指对我们身上几个穴位戳了戳,让我们肿胀一些,看着一副很惨的样子。

我们刚忙活完,远处就传来脚步声,我挺吃惊,心说还真被黎征料到了,三黑子这些人果真逃命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