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一撇嘴道:“不是我们,你们会逃得那么轻松…”

卓木强巴挥手道:“先不说玛吉,说说鲁莫人是怎么回事。”

张立和玛吉在草甸上休息,突然听到那号角的声音,玛吉告诉张立,是鲁某人似乎受到了某种挑衅。张立立刻慌张地将玛吉裹起,扛着就开跑,这次出来他仅带了一样武器,但那可不是对付鲁莫人的。逃跑时,张立发现了许多鲁莫人,他们似乎在向什么地方聚集,但还是有一小队追着他和玛吉,只是后来似乎被什么阻挡了。

张立说完,岳阳又进行了补充。他和巴桑站得更高,警戒也更强,据他们观察,四面八方的鲁莫人似乎都被什么吸引了过来,正在朝村子偏平台边缘的地方聚集。他们不敢肯定那些鲁莫人是否要袭击村子,所以杀死了追击张立他们的鲁莫人,跟着就问来汇报了。

末了,岳阳道:“强巴少爷,你们是怎么受伤的?教官和敏敏呢?”

卓木强巴起身道:“竞男受伤了,敏敏在给她治疗。我去和她们说一声,胡杨队长会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是怎么了?今天是我们的灾难日吗?鲁莫人也要屠村?卓木强巴摇晃着头,努力将这些荒唐的想法甩掉。

子弹取出来了,唐敏正在给吕竞男包扎肩伤。卓木强巴打算敲门,没想到那门一敲就开,他以为吕竞男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进屋道:“岳阳他们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鲁莫人…”他目光落在半边雪白的胸脯上,知道又错了。

唐敏急道:“你…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

卓木强巴带上门,在门口道:“有很多鲁莫人,似乎也朝村子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吕竞男道:“你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是队长。”

卓木强巴回到房间,让张立安好雷达,所有人备齐武器,准备拼死一战。

这时,那犹如号角的声音此起彼伏,划破宁静的夜晚,好像有无数的鲁莫人潮水般向村子涌来。村民们都被惊醒了,惶惶不安,大家敲门串户地彼此通知,有的开始跪地祈祷,死神的气息弥漫在共日拉村周围。

玛吉也被惊动了,她找到张立,希望从大家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他们,那些鲁莫人,要袭击村子吗?我从来没听到过这么多鲁莫人发出叫声。”

张立轻轻扶着她,让她站在自身身上,低声道:“你出来干什么?回去休息。不会有事的,那些鲁莫人冲不进村子。”

亚拉法师闭目聆听着声音的方向,猛然睁开眼睛道:“它们似乎不是冲着村子来的,而是,敌人的方向!”

岳阳张立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自然明白亚拉法师的意思。

卓木强巴突然想起肖恩提醒的话:“将这个扔向你的敌人后,就逃吧,离你的敌人越远越好,避免惹火烧身。”难道是…

※※※

群匪也没有人睡,不过却是因为兴奋。村子里会有什么呢?有大块的肉,有浓烈的美酒,还有无数的美女,当然,如果有黄金珠宝首饰什么的,那就更好了。他们收拾着行囊,已经知道了村子的所在,还犹豫什么呢?虽然有几个与他们同样的现代人在守护着村子,但是那些人的装备没有他们完善,人数也不及他们。只等天一亮,就可以攻打村子,消灭了敌人,哦呵呵,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会俯首称臣,那些拿弯弓长矛的原始人,拿什么来和机枪、炸弹抗衡啊?!

这时,“呜…呜…”远远地传来了汽笛的鸣叫。奇怪,汽笛?啊!那些两足蜥蜴,这个森林里最讨厌的存在,它们就像丛林游击队一样,时不时偷袭森林里所有的动物,连这群悍匪也没少吃苦头。

西米顿时紧张起来,挥手对林任道:“上树,上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好像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多蜥蜴吧?”

林任上树,安好雷达天线。

“那个,不好了,头儿。”“问题大了,我看我们得…”多克说完,马索跟着就说,他突然发觉自己失言,马上停止了。

“怎么回事?”西米又开始抚摸脸上那道伤疤,那是危险的信号。

“很多、很多蜥蜴从四面八方朝这附近来,不知道它们的目标是不是前面那个村子。你看,你看,到处都是。”

只见雷达屏幕上光点过百,都在朝某个方向移动着。西米道:“距离,方向,速度。”

雷波道:“最近的可能只有不到十二公里远了,它们正经过前方的村落,不过似乎并不打算在那里聚集。它们的时速大约四十公里,不是捕猎时速,它们三五成群地前进。目前看到的估计是这附近的蜥蜴,都聚集起来了,这很反常。”

“如果说不是村子,那会是哪里?”马索喃喃自语。

西米道:“先准备好武器,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做好自保。林任,下来!”

“啊,肖恩!我竟然忽略了他!浑蛋!”马索陡然大叫起来,让西米都吓了一跳。马索把脸拉长,急急地说着英文:“如果不是那个村子,还会是谁?那就是我们啊!我说你们回来时有股什么味儿,你们在追赶那群人时,有没有被什么攻击?我是说非常规武器,比如说什么瓶子、罐子、塑料口袋一类的!有没有?有没有?”

一群人一时愣住了。西米道:“快想!听清楚他说什么了吗?有没有被瓶子、罐子、口袋什么的砸过?”他知道,马索这个胆小的家伙突然敢这么大声说话,一定是有原因的。

丁名有想了想,道:“嗯,玻璃算不算?”

“玻璃!你是说玻璃?”马索吓得声音都发颤了。

多克道:“玻璃?什么玻璃?”

丁名有道:“你们忘记啦?在追赶他们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扔了枚手笛,手雷倒是没炸伤人,莱夫斯基你却被玻璃渣子划伤了,你还问我怎么这里会有玻璃来着。”

“啊,是的。”莱夫斯基摸了摸脸颊上那道细小的口子,想起来了。

马索脸色一白,喃喃道:“那就是了,那些蜥蜴肯定是冲我们来的…天哪!听着,在手雷爆炸范围内的人,把衣服都脱了,然后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不知道哪里才逃得掉,或许找个有水的地方比较好。”

“脱衣服?”西米一把拎过马索,看看这个牛高马大的家伙是不是被吓昏了头,“你在说什么?”

马索平静道:“是兽引。现在一时解释不清楚,总之这样做就对了,相信我,西米老大。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死在这里。”

雷波道:“或许他说的有些道理。头儿,那些光点靠过来了。”

西米三角眼一眯,寒光乍现,暴喝道:“还不照他说的去做?给我把衣服统统都脱掉!”

丁名有道:“可是头儿,都脱了我们穿什么?”

“你是要命还是要穿衣服?”西米的声音反而低了下来,但语气的冰冷让人浑身一颤。

※※※

“一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子?”亚拉法师听完卓木强巴的叙述,心头暗暗吃惊。他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更加肯定肖恩的身份了,一个动物爱好者绝对做不到这个程度!看着屏幕上朝敌人营地涌去的光点,亚拉法师微微笑了。

“就是肖恩大哥留下的信息素?”张立在旁问道,卓木强巴点头。

这时,吕竞男已经穿好衣服,和唐敏走了出来,一看大家还待在房间内,没有去村口防御,不由问道:“怎么。不用去村口了?”

亚拉法师道:“暂时观察一下,或许敌人中了引蛊。撤离时,强巴少爷扔的。”

吕竞男马上道:“肖恩?”

法师点了点头。卓木强巴心中一动,如果真是那信息素,如此有效的手段,那肖恩他难道真的…

远远的号角声中,夹杂着枪声和爆炸声。亚拉法师轻轻地道:“开始了。”

吕竞男也道:“看来要明天才能知道结果了。”她微微埋头,不管肖恩是什么人,这次他们算是被肖恩救了,以前那样对待肖恩,究竟是对是错呢?

巴桑眼角微微跳动着。蛊毒,他越来越无法理解这种东西。

【绝户之蛊】

卓木强巴他们和共日拉村民一起,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一早,鲁莫人散去之后,亚拉法师、卓木强巴和巴桑三人回到了敌人的营地。

经历了一夜激烈的战斗,这里到处都是鲁莫人的残肢断臂,有几只不知名的野兽正在抢食那些尸骨,体型不大,一见到生人,都迅速跑开了。

树屋完全塌陷了,在废墟中发现了破碎的布、枪械、金属碎片。经过勘察,亚拉法师道:“当场就死了两个,不过,这里至少有三十具鲁莫人尸体。他们是朝这个方向撤离的。”法师指着第二层平台外侧的方向。

巴桑道:“他们没有多少弹药了,战争还没有结束。”根据昨天晚上他们观测的结果,西米这群人在树屋附近和鲁莫人抗衡过一段时间,后来实在是鲁莫人数量太多了,他们才强行打开一道口子,开始撤退,鲁莫人紧追不舍。

敌人是朝森林深处逃窜的,想必也是害怕平台边缘那些可怕的巨鸟吧。顺着鲁莫人的尸体一直走到岩壁附近,随后向前走了十来公里,发现了第三具残破不全的人类尸骨。他们没有继续追查下去,回到村里,将况告诉了大家。

“太好了!”张立高兴道:“这下就不怕他们回来偷袭村子了,他们也没有这样的实力了。”

他想了想,又笑呵呵地对吕竞男道:“教官,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应该在村子里多休息几日。”

吕竞男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那么高兴做什么?我的伤不算什么,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敌人如今赶到我们前面去了,又没有迹象表明他们都死光了,要知道,昨天强巴拉扔的手雷爆炸范围估计只覆盖了四五名敌人。所以,我们得赶快追上他们。如果他们消灭了前面的村子,甚至打到雀母,那强巴少爷的蛊毒就没办法了。我们今天就要出发!”

张立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下来。岳阳挪揄道:“倒是你…呵呵,月光下的翠湖旁,多么美的芦苇荡。”

张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现在,玛吉是我的妻子了。”

“哦!”岳阳道:“既成事实。”

张立道:“不,不是那样的。”直到昨天晚上他才知道,原来他接受了玛吉那朵小红花,并将它别在玛吉头上,即是承认了玛吉是自己的妻子,怪不得昨天晚上玛吉那么主动,在她看来,那是妻子应该做的事。他挠着头,说了半天才把这件事说清楚。

岳阳道:“那可是非法的哦!”

张立怒道:“你这家伙,再说,再说我揍你!”岳阳咧嘴直笑。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卓木强巴平静地询问张立。

张立很是为难。他是一定要跟大家一起行动的,这点不可动摇,但是就这么走了的话,他觉得自己好像那个传说中的负心人哦。特别是既夺走了少女的身体,又夺走了少女的心,这个和那些故事里的流浪汉不是一模一样吗?要是玛吉有了自己的孩子呢?哎呀,想得太远了。张立为难得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他真是无颜面对玛吉啊,该怎么对玛吉说呀?

玛吉在一旁看着愁容满面的张立,心中也在想:“为什么立哥这么难过呢?为什么大家都用这种眼神看着立哥?难道他做错什么了吗?难道,是因为玛吉成为了立哥的妻子,所以大家才这样敌视立哥吗?啊,是了,他们有六个男人,他们本来是一起的,亲如兄弟,玛吉却只成为了立哥的妻子,其余的人当然不高兴了。”

“嗯,那个…”玛吉有些羞涩地起身道:“我可以,可以成为大家的妻子。”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一时还不能反应过来。

“我可以成为大家的妻子。”玛吉骄傲地重复了一遍。“这样,大家都会高兴了吧。”她这样想着。

“噗——”岳阳端着水杯,一口全喷了出来,胡杨队长微微笑着,不过怎么看也像是乐不可支;巴桑面容有些呆滞,连卓木强巴也瞪大了眼睛,气得唐敏使劲掐他,只有亚拉法师不动声色地结了手印,默默念经。

张立反应最是激烈,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跳了起来。“你,你们…”手指着卓木强巴、巴桑一干人等,神情激动,最后手指的目标锁定在岳阳那张充满阳光的笑脸上:“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都不许笑!”

岳阳实在忍不住不笑,他抽搐双肩道:“我,呵呵,我想…”

“想也不可以!”张立暴跳如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早就在这样想了!我告诉你,你要再有这样的想法,我…我,哼!兄弟也没得做!这!简直是!”

张立气得七窍冒烟,不过转过身来,面对玛吉时,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他手搭着玛吉的双肩道:“玛吉啊,我跟你说,这个事情,你…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玛吉侧眼看着大家,大家不是都很高兴吗?她刚要说话,张立已经将耳朵靠了过来,紧张兮兮地说:“小、小声告诉我就好了。”

玛吉说出了她那个古怪的想法,末了还不服气地大声道:“有什么不对吗?”

张立听了那个令他哭笑不得的理由,急得抓耳挠腮。怎么会这样的?难道她不知道,一个妻子,只应对自己唯一的丈夫忠贞吗?他不得不试着向玛吉解释什么叫一夫一妻制。没想到,玛吉的脸色竟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觉得世上有这种制度,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玛吉奇怪道:“怎么会这样的?一个妻子,不是应该有很多丈夫的吗?我都有五个爸爸。”玛吉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掌,五根手指,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张立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亚拉法师马上道:“她们是一妻多夫婚配制。”

“为什么会这样呢?”张立马上道。

亚拉法师摇头道:“不知道,据我所知,应该是较穷的家庭才会兄弟同娶一个妻子的。新中国成立前,西藏一些贫穷落后的地方还保留了这样的习俗,后来渐渐被一夫一妻制取代了。不过在这里似乎说不通,而且,村里的男丁这么少,一夫多妻才是正常的婚配制度啊,怎么会一妻多夫呢?或许,我们得问问迪乌大人才知道。”

张立头大如斗,赶紧向玛吉解释一夫一妻制的好处。

“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们哪里像没有妻子的样子了?”

“你完全想岔了。”

“你看他们,那个,还有那个…”张立一边跟玛吉小声嘀咕,一边不断往卓木强巴和唐敏、吕竞男三人身上扫来扫去。

玛吉偶尔也小声惊呼:“啊,一个人竟然有两个…”张立赶紧捂住她的小嘴。他们在那里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老是拿卓木强巴说事,那做贼一样的眼神看得吕竞男火起:“张立,你在嘀咕什么呢?大声地说出来!”

“没…没有啊,我只是纠正一些错误的…啊,哈哈!”他干笑着。让他大声说出来,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啊。

“现在不是应该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吧?”巴桑淡淡道。

吕竞男道:“嗯,我们该走了吧。得去告诉迪乌大人一声,顺便也要问问前面的情况,走吧。”

所有人都背起了背包,齐刷刷地立起,用不同的眼光打量着张立,然后鱼贯走出了房间。看着自己的队友逐一离去,张立倍感紧张。他暖嗫嚅着,此刻不仅仅是如何向玛吉告别的问题,更严重的是得纠正玛吉那种可怕的观念,什么一个妻子应该有很多个丈夫啊!这绝不允许!

房间里只剩下玛吉和张立两人了。张立感到,这里的空间是如此狭小,他和玛吉相隔如此之近,可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握不住玛吉?那种空虚的无力感,让他心中再度充满自责。

“立哥,要走了啊?”玛吉小声地重复着。尽管昨夜就知道了一切,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舍,但是,立哥已给了她最珍贵最美好的回忆,她还奢求什么呢?她淡淡地笑着,很甜蜜,也很满足。

张立努力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他拥着玛吉道:“玛吉,相信我,我是真心想与你厮守在一起。不过我是一个男人,那些和我一起来的同伴,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每一个人都被命运紧紧捆绑,我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使命。所以,不得不和你短暂地分离。不过你要相信,我一定还会回来的,我要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定带你去看那个夜夜都有月亮的天空。其实,对这次行程,我没有太多把握,曾经想过会葬身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但是,从今天起,我会为你好好活着。信我,等我回来。”

玛吉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靠在张立的胸膛上,轻柔道:“我会一直等你的。”

接着,张立说到了重点:“嗯,那个…你千万不要再找别的丈夫了。我…我怕,我怕他们不知道怎么爱你…我…”

玛吉靠得更紧了:“我知道了,立哥,我不会去找别的丈夫,我会一直等到你回来,一直。”眼帘模糊了,是什么呢?幸福的感觉吗?

“呃,这个啊,其实正如亚拉法师所言,都是因为种族繁衍的需要,我们才不得不实行一妻多夫制度的。”见到迪乌大人,岳阳还是忍不住帮张立询问了,安吉姆迪乌解释道:“你们也知道,这片土地上,曾经几乎遍布了村落与城邦,每个村落都有过万人口。千年前,我们是多种婚配制度并存,贵族和有钱人是一夫多妻制,普通人大多是一夫一妻制,在特别贫穷的家庭,就只能是几兄弟迎娶一个妻子,因为出不起聘礼,也负担不起过多人口的生活需要。传说,那时也是个很混乱的时期,每年都打仗,小战不断,十几年就有一场大战,战败的被吞并、灭族,或离开这里,然后又有新的移民找到这里,又会有新的战争。但是自从戈巴族来了之后,他们先是用武力征服了这里的原住民,其后又征召了大量的工人去修建帕巴拉神庙和石头城。传说中那种强劳力导致了大量死亡事件,最终引发反叛,但是反叛很快就被镇压下来,叛首尼玛康被极刑处死。戈巴族虽然强大,可是经过这次反叛事件,他们也意识到香巴拉的原住民众多,这样下去,他们很难长久地统治这里,所以,他们使用了某种大范围的蛊——前去修石头城的工人一夜之间都如同喝醉酒一般昏昏沉沉,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这些工人回到各自的村子里,那种蛊便被散插到了每一座村庄。”

“那是什么蛊?”胡杨队长问。

安吉姆迪乌摇头道:“很多年以后,圣域的人才发现,妇女变得极难受孕,不管他们的丈夫怎么努力,她们就是怀不上孩子。偶尔成功,生下来的却是畸形儿,很快就会死去。”

“啊!是绝户之蛊!”亚拉法师轻呼道:“我曾在典籍上见过,没想到真有这样的蛊毒!”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蛊呢?”

“用现代医学的概念来说,就是能让男人的精子数急剧减少,最终导致不孕不育的一种蛊术,如果一定要给它一个名字,可以称做遗传性绝精症。众所周知,正常男性一毫升精液中应该含有上亿精子,而最终能与卵子结合的却只有一个精子。也就是说,每一个婴儿的出生,都要经历一场残酷的搏斗,在数亿同胞中脱颖而出,除了需要体能、技术,还需要一定的幸运和机敏。这样,才能确保每一个诞生在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最优秀的、独一无二的。但是中了这种蛊术的男人,每次排出的精子数或许仅有几千乃至几百,相对于正常男人来说,那就几乎等于没有,其致孕的成功几率自然大大降低。而且,缺少竞争,就算受孕,也极易形成畸形儿。”

解释到此,亚拉法师望向安吉姆迪乌,道:“后来呢?”

安吉姆迪乌道:“到后来,一个妇女一生中能怀上一个健康的孩子就是万幸了,更严重的是,这种情况同样出现在下一代孩子身上,并一直延续至今。于是,这里的人口急速减少…”

“可是,人们却发现,那些贫困家庭中,一妻多夫制的妇女,却能正常受孕,虽然产下的孩子不是很多,但健康,少有畸形。所以,渐渐地,圣域的所有地方,都变成一妻多夫的婚配制了。”

“怎…怎么会这样的?”

亚拉法师解释道:“这的确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一个男人一次只有几百几千枚精子,如果是十个男人就能增加到上万,总有一两个健康正常的精子能得到受孕的机会。个体的数量和质量都不行时,就只能增加个体的数目了。”

安吉姆迪乌道:“不仅如此,古人还发现,如果一位妻子,配有五名丈夫,那么,她最多只能生下六个孩子,绝不会超过这个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每个村落的人口数几乎都在一千左右,六七百年间,从未增长。”

法师道:“不过,据我所知,再厉害的蛊,时间也不会超过千年之久吧,能够持续三百代,就算很厉害的了。”

安吉姆迪乌道:“没错,其实据我所知,圣域妇女的受孕概率已经大大提升了,百余年前人口就开始增加了。只是,一个习俗的形成不是几十年就能做到的,同样,它的更替也不是几十年就会转换过来的。”

岳阳惊呼道:“啊!我明白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想,只是我的猜想,在工布村那些回忆录中,自帕巴拉修成后六七百年间并没有对战争的记载,恐怕正是因为这种绝户之蛊!你们想想,整个圣域空间只有这么大,资源是有限的,如果人口无限繁殖,那么他们的生活领域肯定会交接,生产资源也会不够分配,加上文化和信仰的不同,不打仗才怪!而戈巴族人使用绝户之蛊,将人口总数始终控制在某一个范围之内,每个村落都能分配到足够的资源,加上要同恶劣的自然环境对抗,自然也就无法爆发战争了!”

胡杨队长也道:“也可以看成,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变成了人类与大自然之间的战争。不管哪种战争模式,其实都是为了种族的繁衍和生存。”

听岳阳如此一说,安吉姆迪乌也道:“不错,那段时间,似乎也没有什么战争爆发,每个村落,都可以自给自足,我们称为宁静时期。”

“好了,这个问题已经弄清楚了,请迪乌大人告知我们将走的路程吧。”吕竞男认为已经没必要深究这个问题了。

“呃,你们要走的路呢,我只是年轻的时候走过两次,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记忆犹新啊。”安吉姆迪乌拿着地图,用手指画着路线,道:“你们之前,一直是沿着平台的边缘前进的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点点头,道:“嗯,远离森林,才可以避免森林里野兽的袭击,非常聪明的办法,但是,在这里却是行不通的,相信你们也已经感觉到了吧。”

“是的,有大鸟。”

“呵呵,大鸟,那是共命鸟,邪恶的食神,连大金雕都无法对抗。不过,也正是因为有它们的存在,所以周围才比较安全,巨大的野兽都被它们当做了食物,而密集的森林则阻挡了它们的入侵。”

“我们一直以为,它们是在第三层平台筑巢的。”

“不,不,不,第三层平台是上戈巴族人的天下,共命鸟虽然可怕,但是比起上戈巴族人来,它们还是没有任何胜算。只有在没有食物,实在饿得不行了的情况下,它们才会和我们一样,去第三层平台偷点食物。不过,那是用命去换的,运气好的,可以享用到丰盛的晚餐,运气不好的,就成为别人的晚餐。好了,说偏了说偏了,现在告诉你们吧,从这里往雀母有两条路可走。原本从强日到破日,再经过错日就可以抵达,可是,如今这些地方都被红圈圈了起来,也就是说没有人了。唔,这幅地图没绘制多少年吧?既然下戈巴族人说这些村落都已经没有人了,那么应该是没有人了吧,这可不妙,这条路原本是较为安全的。可是现在没有人了,森林里的野兽一定会多出许多,啧啧…”安吉姆迪乌一面摇头,一面发出叹息的声音。

“那还有一条路呢?”

“还有一条路,就是沿着平台的最内侧前进,不过里面很是昏暗,而且有很多鲁莫人。如果人不是很多,通常都不会走那条路的。”

“那为什么会有人走那条路?”

“因为那条路距雀母最近啊。嗯,这幅地图的标注不是很准确,看起来好像从森林里走还要更近一些,但是去过雀母的人都知道,从岩壁下走,如果跑得快的人,一天就能到达雀母了,而从森林里穿过去,至少得三天。啊,对了,这条路走到一半的地方,有一处遗迹,据说是以前的穆族人修建的神殿,如今早已荒废了,但是那里可以暂时躲避鲁莫人的攻击。”

“那里可以躲避鲁莫人的攻击?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很奇怪的地方,总之,如果你们去看过,就知道了,但是要我说,我说不出来。反正和你们见过的所有形式的神庙,都是不一样的。”

岳阳则看着地图道:“雀母怎么在森林的最深处?那里不是漆黑一片吗?”

迪乌大人回答道:“不不不,雀母人住的地方没有森林,那里是很明亮的。”

“那,他们不怕共命鸟袭击吗?”

“同样,只有亲自去看过才知道,共命鸟是无法攻击那个地方的。”

怎么办?大家略一商讨,既然敌人是顺着岩壁逃跑的,那么他们也只能走那条顺着岩壁的道路去追,毕竟是最近的一条通道,而且,敌人极有可能在穆族人的神殿休整。

商定之后,亚拉法师对迪乌大人道:“我们已经决定了,沿着岩壁前进。请告诉我们,有关那座遗迹的详细资料吧。”

“哦,让我想一想,那处地方,是开凿在岩壁上的,首先有一道笔直的长梯…”

【通往雀母之路】

这条长梯大约不下千级,斜靠着岩壁呈七十五度角往上延伸,爬到尽头之后有一处天然岩穴,但是很窄,进深三、四米,长约十五米。在岩穴内已经能够俯瞰整个第二层平台的森林,同第一层平台一样,下面是一片绿色的海洋,不过不同的是,这片海更绿。

在岩穴的最里端就是两道巨大的石门,不过已经严重破损了,如今这道门就剩下插门轴的槽。在岩壁上方,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天然形成的,有无数小型的天窗,光亮斜斜地从头顶射入门内,可以看见岩窟中有无数的石像,大多形态怪异,加之残破不堪,看起来更显狰狞。

石窟内无兽,无风,唯有那支离破碎、形象诡异的石像,好似一片被诅咒过的死地,连空气都显得格外干燥。进入这里的人隐隐闻到一股血腥,他们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

这里有五个人,西米、马索、雷波、胡子和伊万,每个人都被血水洗过,头发上结满了血痂,衣衫破烂,满身伤痕,此刻正委顿不堪地东歪西倒着。他们被鲁莫人追了一夜,自己也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蜥蜴才活着冲出来,事实上,直到那四个被手雷覆盖的倒霉蛋彻底消失之后,鲁莫人才停止追击的。胡子脸上被拉了条口子,血糊糊的肉翻在外,好像多了张嘴,但他还算轻伤;那头俄罗斯棕熊够勇猛,将整条手臂塞进了一头鲁莫人的嘴里,现在左手被一团布包者,只剩下一个茬儿;就连西米走路都一瘸一瘸的;雷波受伤最轻,他被鲁莫人从背后拍了一掌,若不是防弹衣,只怕连脊椎都被被抓出来了。但是马索…马索看起来衣衫最烂,全身都是血迹,其实他一点儿伤都没有。别看他没什么本事,逃跑的时候比兔子还快!

看了看一地伤兵,西米盯着马索,道:“你似乎该对我们说点什么了,说吧。”

马索头皮一麻,他知道,这次遭遇到惨败,正是因为自己忘了将肖恩的事说出来。事实上,如果不是当时为了保命,他是不打算将肖恩的事告诉这群人的,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如果自己说错一句,恐怕这群嗜血的家伙就会像那些蜥蜴一样撕裂自己,要不然就是被一脚踢到门外去,送给那些巨鸟当野餐。他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反问道:“西米,你认为老板的实力如何?”

西米一愣,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用莫金来压我?但是西米知道,马索这个家伙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抬出莫金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既然这样问,一定有原因的。于是,西米客观地答道:“他很强。我也是特种兵出身,但是和他比起来,还有很大一截差距。”

马索点点头,又道:“没错,我想你们都应该感觉得到老板的强大。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们,老板曾经加入过一个组织…”

马索稍微停顿,看大家都露出完全如他所料想的表情,接着道:“但在那个组织里,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其余人的眼神开始变化了…

“索瑞斯也是如此。而且,老板和索瑞斯只要一听到比他们高一个等级的人物,都会吓得全身发抖…”

其余人的眼神已经从惊讶变成了不可思议…

“你说的什么玩意儿?这根本不可能!”雷波已经按捺不住了。莫金就已经比他强一大截,难道说还有人比他强无数倍?

西米制止了雷波发飙,示意他安静地听马索说下去。马索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有多少人、如何构成、叫什么名字,我一无所知,但是我知道,那个组织是确实存在的,而索瑞斯和老板共事过。不要以为他只是大学客座教授,他的实力同样是相当可怕的。而我知道的,他们那个组织里,将不同的人培养成具有不同专业知识的专家,并根据他们所属的不同专业,冠以不同的称号。好比老板,他的身手如此了得,他学的就是特种部队专业,他了解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特种部队训练方法和作战特征,对于身体搏斗和军械搏斗,老板的能力远高于普通特种部队。但是他在组织里似乎只是底层的特种兵,比他高一个等级的好像叫特种士,我曾经多次听到老板发出希望成为特种士的感慨。”

其余的人都安静下来,连西米也皱眉不语,要让他接受这个事实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真的有这样的组织吗?怎么我从没听说过?

看着其余人的表情,马索心里慢慢舒了口气。只要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这些人就不会将仇恨集中在自己身上。要让他们淡忘是因为什么而失去了四名战友,为什么会被鲁莫人追得差点全军覆没,老板莫金的隐秘显然是一个好的筹码,他要继续让这些人感到惊讶。

“还有,你们知道,老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吗?”马索继续悄然改变话题。

“他不是盗墓的吗?”伊万反问道。

马索道:“没错,老板是盗墓的,而且似乎他们那个组织就是一个盗墓组织。但是,你们什么时候见过盗墓贼发大财的?”

众人一想也是,盗墓贼全世界都有,但是像莫金这种身家过亿的,好像还没听说过。盗墓毕竟不是光荣的事,那些人就和小偷一样,知道自己的东西不干净,就算盗得大宗器物,也不敢马上脱手,守着宝物整日提心吊胆,据说寿年都很短。就算联系好买家,脱手时价格也被压得极低,一旦发了笔小财,很多人就洗手不干了。这似乎是盗墓贼的惯例,国内外都一样。

马索见又一次掌握了主动,继续道:“这就不得不提到老板的第二个职业了,作为一名特种兵的同时,他还是一名鉴赏者。他能一眼从一堆玻璃碎片中辨认出哪颗是真正的宝石,以及宝石的成色、属性和在各大卖场的价值,同样也能辨认出古器的真伪,以及那些宝物的历史。这就是他能聚敛大量财富的原因。他不需要急着卖出到手的古物,事实上他手中的东西都会直接送到拍卖会,加之他本人的声誉和名望,时常会拍出上亿价值的东西。”

一席话听得群匪呼吸急促,将不能见天日的东西直接变成拍卖会上的宠儿,难怪莫金会拥有那富可敌国的身价。如果把帕巴拉神庙里的东西全部弄出去…他们似乎暂时忘却了一身伤痛,两眼放光。马索适时停下,给他们臆想的空间。

西米最先从那满是珠宝和金钱的想象空间中回过神来,他警惕地盯了马索一眼。马索低着头,微微弯着腰,显得十分谦卑。“哼!”随着西米重重的冷哼,这些盗匪才看清目前的处境。

“你该说的不是这些吧?”西米的眼神渐渐冷漠起来。

马索马上道:“对,我知道。其实,我只是想说老板拥有的身份,因为接触的都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需要快速辨认出最具价值的宝物,所以必须有鉴赏者这样的人。而在世界各国活动,必须知道所在国家的军事力量、武装布防等,所以也需要特种兵这样的人。同样,他们那个组织经常深入荒无人烟的野外,就和我们现在面临的环境一样,时常会遭到不知名猛兽的袭击,所以,他们还需要另一种人,来解除野兽带来的危机,那种人被称做——操兽师!索瑞斯就是一名操兽师!”

西米的三角眼渐渐收缩成菱形,他似乎有些了解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听到的,都是他从未接触到的,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莫金竟然将自己隐藏得如此深。

“操兽师通常都拥有教授级的动物学知识,他们对常见野生动物的习性等各方面了若指掌,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一种陌生物种的习性并加以利用,他们可以召唤、指挥、操纵很多种野兽,因此,他们也能让别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野兽最猛烈的攻击。”马索尽量平和地说着。这时候语气稍有不对,都会触怒这群伤者。

果然,雷波吼道:“也就是说,我们被操兽师攻击了?卓木强巴是他妈的一名操兽师?”

“啊不,”马索的声音就像打破盘子的小工,“但是在他们那群人之中,有个叫肖恩的,他似乎是一名…”

“你早就知道他们队伍里有一名操兽师,却他妈没告诉我们?啊?”雷波、伊万、胡子三人将马索夹在中间,那眼神,要吃人。

马索克制着想要逃跑的冲动,依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事实上肖恩这个人是不是操兽师,就连老板和索瑞斯也不敢肯定,他们只是闲谈中提起这个人,说是对生物学很有些了解,可能是一名操兽师。试想,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我一个下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这些全是我偷听到的。连老板都不敢肯定的事,我更没有办法确认了。而且,一来到这里,我们每天都在逃命,我每天都睡不安稳,实在是没有想得太多。如果不是那天你们回来,身上的味道那么重,而后来聚集过来的鲁莫人数量又如此巨大,我也完全联想不到一起的。或许是吓慌了,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突然想起索瑞斯说过,操兽师最常用的就是从那些生物体内提取出信息素,用瓶子或其他物品装好,然后只需要简单地投掷向目标就可以了。我现在也很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联想到这件事。我发誓,我绝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是一起来这个地方的,我和大家一直没有分开过,我也没什么本事,被鲁莫人追时,我真的好害怕,我怕第一个被吃的就是我啊!我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就是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去帮助敌人来对付自己人吧…”

马索越说越急,这个牛高马大的男子似乎委屈得快掉眼泪了。那些躺在地上,身负重伤的人看到这一幕,先是露出鄙夷的神情,随即又想到,如果没有马索的提醒,他们或许真的一个也活不下来。雷波望向西米,询问该怎么处理马索。西米挥手示意他们三人坐下,又让马索也坐下,换了语气道:“不能完全地了解敌人,那可是没有办法和他们对抗的啊。难道说,你老板不知道这一点吗?”

马索摇头道:“我不知道老板是怎么考虑的。或许他想大家能一起下来,消灭那十余人的小小障碍也是轻而易举吧。”

西米道:“既然肖恩是操兽师,那应该和你老板是一个组织的吧!怎么会不能确认?”

“不是这样的。”马索道:“操兽师这种职业,据说是从中国学来的,不止他们组织里有,外面也有操兽师,那几乎可以认为是动物学的一个领域,只是动物学专家着重于研究生物的生产生活方式,操兽师在此基础上更着重研究生物的攻击能力和方式并加以人为利用。可以说,每一个操兽师都是动物学专家,而动物学专家却未必能成为操兽师。这些都是索瑞斯告诉我的,毕竟我和他还相处得不错。”他言之凿凿,没人怀疑他说的话。

“这就奇怪了!听你的意思,那个组织里的人每一个都能成为某一领域的专家?如果他们有如此高的社会地位,为什么还要去做盗墓的勾当?他们完全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出人头地,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才对啊!”

“我只能推测,原因还是在于他们那个组织。他们那个组织让这些人去做盗墓的事,这些人不敢不去。”

“告诉我更多有关莫金和索瑞斯的情况,还有他们那个组织。把你想得到的都说出来,不要有所隐瞒。”

“是。据我的观察,那个神秘的组织平日是不会束缚成员的行动自由的,你完全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那个组织里的很多成员,平时或许都有显赫的身份地位做掩护。但是一旦接到命令,他们就会返回组织接受任务安排,而且,如果不惧透露出组织的信息,可能马上就会人间消失。当然,这是我想的…”

※※※

丛林里,光线很暗。毕竟这里是紧贴岩壁底端的森林最深处,致密的针叶林遮蔽了光亮,几乎每隔两米就有一棵树,连飞索都荡不起来,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撞上另一棵树。他们原本计划的从早上离开共日拉,中午估计就能抵达雀母,如今却因为不能荡飞索,恐怕要到傍晚才能抵达了。张立和玛吉自然演绎了一出“妾送君千里,一步一回头”的经典剧目,用岳阳的话来说,就是感动得一塌糊涂,两人就差没哭得稀里哗啦了。

从安吉姆迪乌那里得知穆族遗迹的相关情况后,队伍里出现了两派不同的意见。一派是以唐敏为代表的温和派,他们认为,如果说敌人在穆族遗迹里休息,那么,他们只需要绕过遗迹,比敌人先行抵达雀母就可以了,因为敌人没有地图,定然不敢贸然一直向前,至于敌人要扰掠其他的村落,他们也确实无力去阻止;另一派则是以巴桑为代表的强硬派,意见是不管敌人在哪里,就应该追上去,趁他病要他命,将这批先头部队全歼在古遗迹里,做到不留隐患。

虽然没有明确形成对立,不过温和派的人数要远高于强硬派。虽然说这里似乎脱离了法律的界限,但不管怎么样,像巴桑那样把杀人当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大家心里始终还是有个坎。如果面对手无寸铁的敌人,自己是不是能做到想也不想就给他一梭子弹,把他扫得脑浆飞溅?大多数人自问没有这样的勇气。不过这次,胡杨队长出人意料地成为强硬派铁杆支持者,在他看来,那群狐狼早就应该被铲除,别说在荒郊野外,就算在城市里,他也是看见一个杀一个。

卓木强巴和吕竞男都没有表态,不过卓木强巴在心里还是支持唐敏多一点,至于吕竞男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好了,他们是不是在穆族的遗迹里还不清楚呢,不过沿途都有鲁莫人的尸体作指引,我们视情况而定。如果那些狐狼真的躲进了遗迹,那里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我们没必要和他们硬拼,不如在遗迹下面设几个陷阱,把他们堵在里面;如果他们没有躲进遗迹,而是拦在了我们的路上,我们就想办法把他们歼灭。这样如何?”卓木强巴提出了一个大致能让大家都接受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