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个月内,连续穿上两件婚纱,每件婚纱后,诠释出的情愫是截然不同的。
而此时,另外一件,她仔细地收在衣橱的一角,试着遗忘,不再触及。
她微微地旋转一个圈,这一转,流光潋影间,十日悄然而过。
“辰小姐,婚纱竟然不需要再改动,完全合您的身材,司徒先生提供的尺寸真是十分正确呢。”服饰师在一边赞叹道。
早在婚纱送来的当天,服饰师便在当天下午亲自登门,看有无需要更改的地方,今日再提一遍,无非是想在辰颜面前,再称赞一次今天的新郎,司徒霄吧。
辰颜没有应声,她望着镜中美到令人惊艳的自己,紧抿着唇线分明,鲜红欲滴的嘴唇,任由一边国内一级化妆师在她的脸上刷上更为动人的金粉,她的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
婚礼的地点,设在HK司徒家的半山大宅,再过半个小时,莫青就会开着婚车在下面接辰颜。
莫青,他只能送到口岸,然后由司徒家的司机接替,一直开到婚礼现场。
当婚车的喇叭在楼下响起时,辰颜高高盘起,用水晶点缀的发髻上,头纱被化妆师轻轻放下,遮去她娇美的容颜,也遮去那一刻,她眼底的落寞。
她起身,身后的伴娘,并非是熟悉的女子,那次落跑后,她忘记告诉扬扬关于婚礼取消的事,事后,她听莫青说,当扬扬没有接到她的电话,自己跑去婚礼现场看到新娘不是她时,竟激动地上去责问叶苍霆,怎么可以这样,这个孩子特有的单纯,因为她的疏忽又一次连累了她。
扬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在莫青送辞呈去台里时,她抓住莫青的手,让他转告她一句话,简单的五个字:一定要幸福。
在莫青对辰颜说的时候,让辰颜除了感动,更多的,是内疚,但,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才能让单纯的扬扬明白,所以,她选择不去解释。
叶苍霆的宽容,使得扬扬并未因次受到台里过多的苛责。
他的就事论事的作风,一直是保持的,只是,在对待感情上,才伤她至深。
叶风给她的伤害,其实不过是表面,随着时间,慢慢会愈合到没有痕迹。但,这次叶苍霆所赐给她的,才是无法弥补的创口。
原来,她爱上了他,这个,和她母亲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甚至在她父母的死上都存在疑点的男人。
但,正因为爱,所以她没有怀疑过他,哪怕沈傲确凿地说出他是凶手,她依然选择相信。
可,她和他的缘分已经错过。
她曾经真的爱过他,他却没有感觉到她的爱;他曾经真的喜欢过她,可她却坚持只要他的爱。
她曾经想和他相伴一生,却不得不选择别的男子;他曾经愿许她一生承诺,却最终选择娶了另一个女子。
楼梯上,似乎还有那晚他抱着生病的她,一步一步走上去的坚定,如今,只剩她一个人,为别人穿着婚纱,一步一步走下去的落寞。
经过转弯角,轻轻地撕拉一声,褶皱间的一颗水晶被楼梯的毛刺边缘扯落在地,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子,落在辰颜浅米色Prada的高跟鞋下,Prada的鞋底,是柔软的羊皮,她的脚踩上那颗水晶,能清楚感觉到它咯痛脚心,疼痛,一丝丝地沁入,没有办法忽视,原来,咯痛的,又岂止是脚心呢?
她移开鞋,放过那颗水晶,身后的伴娘更高地举起她的裙摆,一边的服饰师则迅速拾起地上的水晶,放进首饰箱内,毕竟,这松落的一颗,都是施华洛世奇提供的纯度最透彻的水晶,洒落在婚纱上的密度也是遵循着最完美的规律,事后镶嵌回婚纱,是服饰师的职责所在。
楼梯口,超长的劳斯莱斯停在那边,莫青身着白色的司机服,红色的绶花分外的醒目,他打开车门,笑着,看到他的小姐,正走向幸福。
他是个简单的男人,小姐嫁人,对他而言,就意味着寻到幸福,他不去管对方是谁,也不会管对方身份的高卑,他注意的仅是年龄与小姐是否匹配,是否真的对小姐好。
这点,叶苍霆是不符合他心中带给小姐幸福的标准,司徒霄无疑是最恰当的人选。
所以,他欣慰着小姐能得到幸福,开车,也份外的卖力。
不过半个小时,比原定时间快出二十分钟,便开到口岸。
停在那边,是一辆幻影,车中的王者,是这两大豪门此次联姻的必然选择。
辰颜下车,换坐上这辆世界限量的顶级轿车,蒙着白纱的脸上,任何人都无法端详她的表情。
通关后,车径直开到HK最尊贵的半山区,沿路的风景,辰颜没有心情欣赏,她的心中,或许有着对幸福的憧憬,但更多的,是怕希冀落空的失望所带来的再一次无法承受。
她的骄傲,在这几个月中,渐渐被消磨地只剩下最后的自尊。
这是她要维系的,否则,她没有办法再说服自己面对将来发生的一切变故。
拥揽原生坡地,傲居于半山之上司徒家的大宅,气派更甚于叶府。
雕刻着精美镂空花纹的铁栅门缓缓开启,一侧的停车场内早云集着各款名贵的轿车跑车。
葱郁的树荫下,甬道两边,站着两排,每排各十人,着统一白色服装的佣人,随着幻影的驶入,纷纷低首敬意。
辰颜就在这种庄重、荣华地氛围中下车,司徒霄的秘书Tracy站在车停的地方等着他们。
略一问好后,指引着辰颜和沈傲暂往休息室稍做休憩,化妆师则利用最后的间隙,给辰颜的妆容再做修补,服饰师则迅速将不甚掉落的水晶镶嵌会原来的地方。
“辰小姐,这是总裁让我拿给您的,他希望,今天您能使用这种香水。”
Tracy手中是用正红的喜纹纸包装精美的礼盒。
辰颜的眼睛在看到这个盒子时,眸底掠过极淡极浅的哀伤,借着头纱因补完妆再次被放下,她眸底随即嚼起的晶莹须臾地消散,今天的她,没有用任何香水,从离开叶府那天开始,她就不再用香水,不仅是由于所有香水都还留在她的房间,没有带出,更是由于,她发现,没有一种香水再适合自己,所以不如不带,不如不用。
那一屋子,叶苍霆精心给她带回的香水,还有那瓶喜悦,都一并被她留在了叶府。
留在了记忆的一角。
辰颜戴着手纱的手颤抖地将包装纸除去,打开盒子,是娇兰的Shalimar。
传说印度大帝沙杰罕极宠爱他的妃子泰姬,这位在他的王国里呼风唤雨的帝王,俨然如世间任何平凡男子般,竭尽所能地希望博得美人儿欢欣。为此,他下令建造了许多美丽的花园,在这里,他与泰姬携手漫步、絮絮低语、倾诉爱意,在这个他深深迷恋的女人眼中,他发现了另一个更美丽的世界,这些留下俩人足迹的花园,就被命名为Shalimar,Shalimar是梵文,意为爱的神殿。
Shalimar,是传说中,会使人感到温暖的香水,因为爱的存在。
Shalimar,一千零一夜,或者,等过了一千零一夜,她真能把深深掩藏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的他遗忘,可,那夜,又是另外一夜了。
辰颜的手将盖子轻轻打开,在前面的空气中按下喷嘴,然后,从香水雨中走过,让每一滴,从天而降的香水均匀地沾染在她圣洁高贵的婚纱上,沾染在她象牙白光洁的肌肤上。
淡淡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着这场香水雨,是带着凄美意味的纯洁。
露天的花园中,婚礼按时举行。
婚礼进行曲响起,旋律中流淌出关于肃穆的甜蜜,辰颜手挽住沈傲的臂弯,由他带着,顺着铺在绿色草坪上的红毯,慢慢走向站在白玫瑰花架下,神父前,一身白色西服的司徒霄。
周围的宾客脸色上洋溢的,是关于婚礼的祝福。
辰颜空落心中,感受不到的,是关于婚礼的幸福。
白纱,是她与外界最好的阻隔,也是她最后的保护。
但,这最后的阻隔,最后的保护,在沈傲将她的手从臂弯处取下,交到司徒霄手中时,她知道,这层白纱,终将被他掀开。
掀开的刹那,她会成为他的新娘,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五年,兜兜转转,他当初许下的那个诺言,竟是她守得到最后成真的诺言。
司徒霄带着她,走近神父,然后,同时,面向一脸和蔼笑容的神父。
她心思流转间,神父的声音在婚礼进行曲后宏亮地响起:“各位来宾中午好,我们今天在这里出席这位男士和这位女士的神圣的婚礼。”简单的开场语后,面容慈爱的神父望向司徒霄和辰颜:
“请问你们俩彼此当中,有谁有什么理由认为你们的婚盟不合法吗?”
司徒霄微微一笑,辰颜神情依然平静到没有波澜。
“在场的各位当中,有谁能提供正当的理由,指出这两位的婚姻不合法吗?”沉默是此时唯一的回答,除了沉默,没有人会在此时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辰颜白纱后的脸微微侧过去,余光中,带着最后的期待,也是最后的失望。
她的举动落在司徒霄的眼中,他浮起阴暗的眼神,这种阴暗,让他的笑容滞了一下,但,随着神父下一句话的说出,他继续洋溢最温暖的微笑。
“好,司徒霄,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辰颜为你合法妻子吗?”
“我愿意!”没有多加思索,司徒霄的声音响起在四下刻意保持的寂静中,带着一种坚定。
“辰颜,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司徒霄为你合法丈夫吗”神父转问辰颜。
辰颜的犹豫,让司徒霄发现,这短暂的几秒钟会是如此的难熬。白纱下她的表情,他分辨不出,但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并不平静,急促的呼吸中,她迟迟不说出那三个字,直到神父不得不重复问了一遍,她似乎才下定决心,将头低下,声音随着低下而更轻:“我愿意。”
“请交换结婚戒指。”神父满意地宣布最后一道步骤。
司徒霄取过放在《圣经》上的其中一枚戒指,戴到辰颜左手的无名指上,是Tiffay的六爪钻戒,三克拉的硕大钻室,所产生的耀眼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但她仅能乖巧地伸手,让他小心翼翼地戴上,居然尺寸正好。
辰颜抬眼,对上司徒霄满眼的欣赏和毫不掩饰地赞许,她窘迫地低下头,拿起另一枚戒指,戴到司徒霄手上的同样位置。
司徒霄的笑意更盛,他轻柔地掀开辰颜洁白的头纱,她低垂的脸,在此时,带着几分红晕,让平时苍白的脸显得份外娇羞,他将她的头纱放到盘起的高髻后,然后,用手指将她的下颔抬起,在周围宾客欢快的祝福声中,他低首,准确的攫住她唇上的芬芳,但也在这刹那,他敏感地发现她的闪躲,以及闭上的睫毛下,无法忽视的一滴晶莹。
她,在他吻她的时候,闪躲!
她,在他吻她的时候,流泪!
她的泪,带着涩苦,流到他吻住她的唇上,他的心底,涌起的怒意,让他不能遏制的加重唇上的力度。
但,由始至终,她除了一开始的闪躲外,都如同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反映,即便在他加重力度后,她也没有任何吃疼的神情。
她的平静,再一次激怒他。
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并不能要求更多,直到她的唇在力度下红肿,他才不得不结束这个看似缠绵漫长的吻,停止这种惩罚。
她在他停止侵占的吻后,睁开双眸,依旧平静的退到后面的休息室换上礼服,而他,则不得不压抑自己的心情,宣布宴席开始。
由于采取的自助餐形式,这使得他更增加了一些应酬,而无法顾及辰颜的踪迹。
其实换礼服,改发型不过用了二十分钟,剩余的时间,辰颜仅是默默地坐在休息室。
金色修体的鱼尾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发髻卷成欧式的小卷,用水晶王冠的发卡从上插住固定,留了几缕从后面随意地散落,妆容除了眼妆洒上更多金粉外,其余补了唇彩而已,并未多加改动。礼服比主婚纱的造型更为成熟,也更为妩媚。
做完这一切后,辰颜让化妆师先去用餐,自己却并不急于走出休息室。
在这样的时刻,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西班牙的小说,讲一个女子在自己营造的未来里一点一点看着所预期的浪漫和幸福土崩瓦解,然后平静的过着所有人都忍耐着的市井生活。看的心里怅怅的,说不出来的难过。书里提到童话《青鸟》,孩子们在追逐了许久之后发现原来的幸福的青鸟原来不过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鸟,而所谓的幸福也就真的只是会让人失望的东西吧,这个童话有一种温柔的悲哀。
她此刻才体会,其实连她都是生活在这样一种悲哀里。不能全身而退。世上的感情,但凡都是如此,以为有他的世界花开不败,以为一辈子都要这样过,款款深情,不离不弃。世间的女子总以为自己多少有些不同,势必能够留下爱的男人,殊不知都是一样。到底还是败了。
卡拉麦里的星光,哈纳斯蓝色的眼泪,一瞬间,都离她很远,那些仅属于书中的过往,于现实,终归是有太多的不同。
要如何对着一个人缓缓流下眼泪,又要怎么样对着自己的爱的人乞求不要离开,到头其实仍旧只是静默,不能说不能哭不能动。
笑容绽开,无辜的善良的洁白的。她只在满室的关于奢华的璀灿听得自己的声音,微微的笑起来。
随着这抹微笑,她明白,如今的她该起身,真实地将自己的感情,将自己的心放在花园中那个男子的手中,毕竟只有他,将五年的承诺完好的保存,回首中,一如既往地在她的身后等待。
对于这样的司徒霄,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她提起裙摆,鱼尾裙的下摆很是束缚,虽然能最佳展现出曲线,但,走在路上,实在不是一件很好的差事,迈出休息室,正午温暖的阳光在鹏城已带着点灼热的意味,晒得她,颈后很快细细地起了一层汗珠,但身上Shalimar中味,由玫瑰、茉莉和鸢尾交缠出的味道,却让她觉得沉醉。
她开始爱上这种香水,因为,它让她此刻,心中,竟体到一丝丝关于被爱的沉醉。
花园中的宾客见她出现,纷纷上前与她举杯庆祝,她从侍应生手中取过高脚杯,一一回应,她看到沈傲正口若悬河地同几位常见诸报端的商界要人相谈甚欢,可,惟独不见司徒霄,她绕着场边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会场周围布置着她最喜欢的白色玫瑰,正中,用这些白色玫瑰堆砌起来的台上,摆放着早就累好香槟台。
烁烁发光的水晶杯在阳光的流转晖照间,无疑是整个会场最核心的布置,她知道,一会他和她将在这,将香槟酒倒进这些杯中,然后,将喜宴推向高潮。
但,现在,司徒霄的消失,让她第一次有些紧张,一直以来,都是他找她,她永远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被寻找的优越。
她从随身的包中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按通“1”键,但手机的那端永是无人接听。
在烈日的炙烤下,她有些不适应,她不自觉地往一边花棚搭出的阴凉处走去,花匠精心栽培出的多色月季顺着栅栏蜿蜒地爬出一道别致的花墙,透过硕大的花朵,墨绿的筋藤,可以看到本来刷成白色的栅栏。
也可以看到菱形栅栏格后是一间间暖房,里面放养着各类的花卉。
辰颜饶有兴致地从格子中望着里面形形色色以前甚少见过的很多叫不出名的花,越走越往里,突兀地,女子低低的娇喘声,不合时宜地闯进她的耳朵,她下意识地想扭头就走,但目光还是绕过花枝,看向最后一间暖房,接着,她看到一幕必将永久停驻在她脑海中的景象,一幕她婚姻生活开始时的阴影。
纪如初勾住司徒霄宽阔的肩膀,二人旁若无人缠绵的热吻,将整间暖房的气氛烘衬地别样暧昧。
他们侧对着栅格,没有注意到辰颜惊愕的目光,司徒霄的手放在纪如初纤细的腰部,他刚刚吻过她的唇,现在正以同样娴熟的吻技碾过纪如初玫瑰般诱人的樱唇。
这就是她的丈夫?那个,在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说爱她的丈夫?
她不知道纪如初是何时来到婚宴现场的,或许,她一直就在司徒霄的家中,媒体不是报道过,她因为片场失态,已有一段时间告假不接片子了吗?
原来,他们还在一起,原来,即便是和她结婚,司徒霄仍旧是那个媒体报道中的花心总裁。
她凭什么相信自己能改变他?他此刻说爱着自己,前一秒和下一刻,说不定就将同样的承诺许给其他的女子。
她和那些女子的不同,仅在于,她是沈氏企业的继承人,这层光辉或许才是促使他娶她的真正原因。
毕竟,他每一次都可以清楚她的行踪,那么,为什么不能清楚她真正的家世呢?
辰颜踉跄地后退中,将一边的花架撞倒,司徒霄听到响动,发觉不对,推开纪如初,往外奔出时,只看到身穿金色礼服女子奔跑离开的背影,纵然只是背影,他还是辨认出,这是辰颜。
他对她的熟悉,远远超过想象。
他向她追去,在快要追上她时,他试图抓住她的胳膊,但她回身挣开时,松开提着的裙摆,鱼尾裙的束缚加上她急于奔离步子,将她绊倒,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冲向前面的香槟台,清脆的水晶碎裂声中,他看到,她跌倒在那碎碎的水晶上,纤细的手腕被锋利的水晶割出几道深深的口子,迅速地染红,她身上金色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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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季 爱恨恢恢(最终季) 68.她的拒绝
她趴倒在水晶上,心也碎成一片片的残屑,每一片,都沾着温热的血,但,没有泪。
在宾客诧异的目光中,他将她从地上捞起,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不停地低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颜,对不起!不是你想得那样!”
在拥住她的那刻,他的手抚上她流血的伤口时,指尖粘腻缠绵血的温度,让他再一次地明白,自己害怕失去她的念头,甚至远远超过所有复仇的念头。
但,在此刻,他只想抱紧她,只要她永远在他身边,或许,这世界,真的有他可以为之放下所有担负的人,就是,他怀中的女孩。
他唯一愿意娶,并给出承诺的女孩。
在预谋接近她,付出的虚情不知不觉中转成了真心,他没有后悔。
他拥着她,那么紧,紧到让他能自我安慰,她还是属于他,并未因刚刚的一幕有所改变,但怀中的人,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愈渐担心,生怕是自己的紧拥将她闷坏,忙稍稍松开,凝视她的小脸。
“颜,我和纪如初已经结束了!”他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结束?所以那个是Goodbye Kiss?这样的话,或许欺骗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是绰绰有余的,但毕竟,他刚刚是那样温柔地吻着纪如初,而并非是在她唇上接近惩罚的噬痛,辰颜的脸上没有泪水,反而唇边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望着他,这样的笑,让他有发狂的感觉,她没有流泪,已让他有种莫名的惧怕,她可以冷漠,她甚至可以骂他,但,他接受不了她这种笑,这种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很美,但让他彻底心寒的笑。
一边有侍应生上前收拾地上的狼籍,沈傲也快步走到俩人身边,关切地问:
“小颜,没事吧?”接着不悦地转向司徒霄,替他解围:“你们怎么回事,平时嘻闹惯了,今天这种场合也不分轻重。”
“外公,是我不好,不该逗颜。”
司徒霄早改口称沈傲外公,他试着将辰颜扶起,但辰颜象从前那样,不露痕迹地避开他的手,自己用包里的手帕擦拭手腕上的鲜血,一边,司徒家的私人医生何琳早走上前来:
“夫人,您这样处理,会感染的,交给我吧。”
辰颜的唇边收回冷笑,对着一边方才惊愕,继而因沈傲的解释当作他们小夫妻嘻闹的宾客,淡淡道:
“失陪。”
然后,回身,跟着何琳走进司徒大宅的医疗室,服饰师和化妆师也放下手中的餐点,紧随不离。
手上的伤虽是皮肉伤,但有几块尖利的水晶还是略深地嵌入肌肤内,何琳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钳出,用酒精棉花消毒后,仔细上药,因为顾及到婚礼还在继续,所以她采用的,也是白色的药粉,碰到皮肤,很快就被吸收,在伤口上形成保护膜。
医疗室的后门是直通休息室一侧的新娘更衣间,所以辰颜可以不经过外面的花园,从里面进入到更衣间。
她在服饰师的帮助下,将那件惹祸的鱼尾裙换下,只穿着贴身的塑身内衣,坐在软椅上,神情却骤然变得冷若冰霜。
服饰师和化妆师跟了她半天,也知道这位新娘虽然漂亮得让她们都赞叹,但脸上一直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嫁入豪门,或许对她这种本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女孩,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也就不会有丝毫的喜形于色。
何况,她们现在担心的问题,是因为刚才的突发事故,所留下的后遗症该怎样完美地弥补,才对得起司徒家封给她们的红包,虽然她们在HK彼此的行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平时,请得动她们的豪门也屈指可数,可,这个红包,实在是她们从业以来,可以留下深刻印象的数字。
故而,力臻尽善尽美是她们唯一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