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决拒绝与端王殿下同行:“与殿下去庄子上,还不如跟我二师兄一同去呢。”
二师兄刻薄归刻薄,还是极为提神醒脑的。
冷阅最近冷眼看着,端王与小师妹两人之间渐渐变的粘腻,可没少冷嘲热讽。好几次见端王殿下缠着小师妹,他甚至特意夹在中间提醒二人:“孤男寡女,你们是不是应该注意点?”
背着端王也问她:“你真不想回国了?也忘了你的谢师兄了?”
杜欢对谢润纯属兄弟情谊,这时候还不忘刺冷阅一句:“二师兄的意思是,让我回魏国跟蜀国长宁公主争宠?”
冷阅沉默了。
谢润回国之后,长宁公主果然向魏国皇帝提起联姻之事,要谢润负责。
魏帝召见了使团诸人,得知长宁公主与谢润之事,便火速择了吉日让二人完婚,长宁公主的嫁妆都是现成的。
可怜了谢润成婚之前都有了逃婚的念头,求助于凌子越却被他给驳回了,并且建议他对长宁公主好些,毕竟两国联姻,在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这算是政治婚姻,互惠互利。
谢润写的信到达舒州,满纸辛酸泪,直言自己荒唐的婚姻,向小师妹倾诉,直让杜欢抱着他写的信笑的肚子疼,被端王殿下发现,还不满了好几日,张口闭口好大的醋味。
杜欢就不明白了,坦诚相待何至于到了这一步?
诚然……端王殿下美貌惑人,怀抱也很温暖,见鬼的对她还意外的纵容,至少目前为止百分百回护,她虽然暂时放下了心防,可头顶悬着一顶谁知道几时会落下的铡刀,她也还有几分顾虑,不敢祸害他啊。
她提笔向谢润写信的时候,也将自己的处境隐晦提了几句,指望不上谢师兄帮忙,也能说出去排解排解。
“我如今,也有许多愁惆之事,只恋爱一事便视如畏途。……端王殿下他容貌品性都是上佳,对着他那张脸便很难不心动……只是我……”
她含含糊糊倾诉了几句,封好之后送走,引的端王殿下好几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再的说:“你我如今都已知道彼此心意,收到谢太子的信不怨你,可你作甚还要给他回信?”仿佛是提醒她一般:“谢太子如今可已经成亲了,难道本王待你一心一意不好吗?”
杜欢:“……”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好吧!
她都头疼死了。
端王殿下从前有多清冷,如今便有多热情,滚汤的热情简直让人无处可躲。
两人打打闹闹,日子过的飞快,等到杜欢想去庄子上,端王与冷阅之间争执起来,两人都想陪她出去,最后端王殿下居然开始赶客:“如果本王记性不差的话,好像记得当初凌国师只是让冷公子护送阿欢来舒州之后便尽快回魏国。我们都已经来舒州一个月了,阿欢也诸事平顺,冷公子为何还不回国?”
冷阅:“原本我也该回国了,只是殿下对小师妹举止多有不端,我身为师兄自然要守护师妹,岂能丢下她回国,万一将来她有事发生,谁来护着她?”
端王殿下自忖自己与杜欢的关系,知道她最大的秘密,而这个傻愣子二师兄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便在内心里大度的原谅了他,还再三保证:“自有本王护着阿欢,不劳冷公子操心,我看冷公子还是尽快回国吧,免得国师着急!”
第六十九章 一更
杜欢被这两人吵的头疼, 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行性方案:“要不……您二位在这吵着,我自己去?”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反驳。
杜欢:“……”太难侍候!
“那就让符大哥陪我去,您二位继续吵!”
符炎吓的倒退三尺:“我还有事儿。”刚想溜之大吉, 被杜欢扯住了袖子, 顶着端王殿下的满是杀气的眼神,他快速挣脱, 眨眼跑的不见影子。
杜欢:“……”目瞪口呆。
她是什么传染源吗?
端王殿下为属下的识趣而满意,貌似很贴心的安慰她:“符炎不陪你去, 本王陪你去!”
杜欢:“……”
端王殿下预期的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拖油瓶冷阅顶着他不悦的目光上了马车, 端王殿下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碍于杜欢的面子才勉强忍了下来。
端王府的庄子在舒州城外十里之处,管着庄子的是冷氏旧仆, 当时跟着她的陪嫁大管事冷荣,年近五旬。冷氏初嫁进封家,颇为倚重冷荣。但自从冷氏过世, 张氏嫁进来之后,他在府中被百般排挤, 心灰意冷, 便在冷氏的嫁妆庄子上颐养天年, 这次跟着小主子前来舒州, 听说试种新粮种非同寻常, 发挥余热替小主子排忧解难。
杜欢上次在端王接见冷荣交待试种新粮种之时便与之相识, 见到他心情颇好:“荣叔, 听说庄子里的新粮种长势不错?”
冷荣闲了这些年,忽然间被委以重任,精神矍铄, 特别是见到小主子先下了马车,向马车里伸出手,小心呵护小姑娘下车的模样,笑的一脸褶子都舒展不少:“是不错,早就想让姑娘过来看看呢,就怕这些人粗手笨脚没做过,万一浪费了粮种。”
“怎么会呢?”端王府的庄子土地肥沃,杜欢虽然不大通农事,但有系统这个作弊器,还是很有信心的。
冷荣不过谦词,笑呵呵引了三人前往地里,但见满目绿色,玉米土豆红薯皆生机勃勃,侍候这些新粮种的下人们都过来与端王见礼,还与杜欢讨论新粮种植方式,畅想产量及吃法,充满希望。
这些人皆是冷氏当年旧仆及旧仆后人,自从张承徽的女儿做了封益的继室,封冷两家也逐渐疏远,后来有了张承徽在朝野打压排挤,冷氏一族便远离朝堂,偏安一隅;而张氏不但故意隔绝父子日常相处,也彻底隔绝冷家人与封晋的联系,将封晋逼成伶仃一人。
冷氏留下的诸多旧仆便成了端王殿下的心腹。
封晋自请就藩,冷氏旧仆群情激愤,恨不得生啖张氏父女之肉以平端王多年被排挤之痛,后来还是宫敬仪亲去安抚,这才浇灭众人心中块垒,给众人新的希望。
待到得舒州之后,端王殿下少了诸多掣肘,展开拳脚安抚地方百姓,新建府邸,与杜欢出双入对,就连情绪也眼见着好了不少,旧仆心中安慰不少,大家此时方觉宫敬仪所说不错,端王在京中徒劳消磨光阴,不如远离张氏父女另起炉灶。
既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诸人便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冷阅冷眼看着,小师妹与封晋手底下的人相处融洽,俨然一家人,更不知这些粮种出自杜欢手中,心中吃味,说话更为刻薄,对这些不认识的植物大加嘲笑:“这是什么玩意儿?当真是粮食?从来就没见过这种模样的粮食!”对小师妹更不客气:“她连个药草都不会种,还会种田?你们竟然还听她的?”
——端王殿下深信杜欢是前来报恩,不过借了个云梦泽门人的壳子,故而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并未对外公布此粮种来自杜欢,只说出京之后沿途买粮意外所得。大概也没人把这些粮种的来源安到杜欢头上,除了极为亲近的下属,符炎与宫敬仪两人。
但云梦泽的名头极为好使,众仆还当杜欢有特殊的种植技巧,听到她师兄率先拆台,都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讨论下云。
杜欢给气的够呛,更讨厌他这副刻薄模样,恨不得先把这井底之蛙的师兄脸扇肿了,省得放出去丢人。
“二师兄多大年纪,难道就阅尽了天下之事?”
“总比你见过的多,而且师兄还不会到处骗人!”冷阅可不觉得自己的冷嘲热讽伤到了小师妹的脸面,两人日常在一起就从来没有融洽相处过,互相拆台简直是师兄妹相处的习惯:“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当我为了谁才来到这穷乡僻壤?
大魏国都建康是三国出了名的繁荣富庶之地,聚集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当世大儒、文武俊杰、各行能工巧匠、园艺大家、名厨名伶……总归是个令人十分向往之地,而跟着凌子越长居国师府的冷阅也早非云梦泽出来的草泽少年,评舒州一句“穷乡僻壤”也不为过。
可惜这没良心的丫头打定了主意要与他唱对台戏,竟然还敢与他打赌:“二师兄既然说舒州是穷乡僻壤,你敢不敢打赌,三年之后舒州有的东西,建康闻所未闻?”
有系统在,她的底气还是很足的。
冷阅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杜欢,你到底是站哪边?”听她的意思,竟然要与封晋齐心合力建设舒州?
大燕与大魏暂时的和平不过是假象,总有重燃战火的一日,难道到时候她要与整个师门为敌?
杜欢激他:“二师兄是不是不敢打赌?”
“跟我赌?”冷阅气急反笑,恨不得打她一顿,但燕国端王在旁虎视眈眈,那架势便是防着他突然动手,似乎只要他动手,端王便会毫不犹豫砍下他一条胳膊,膈应的他总要给小师妹找点不痛快:“也不必找别的赌注,只要三年时间舒州能拿出十样建康没有的东西,且并非是因为地域而生长的各种东西,而是舒州自行制造的东西,此十样东西能改变舒州的落后穷困,便算我输了,师兄当众向你道歉认错!如果拿不出来,对不住师妹,我只能带你回魏国,并且你与端王此生不得再见!”
他最近眼睁睁看着小师妹深陷封晋这块泥潭出不来,想了各种法子也没能阻止,今日总算是逮着了机会,更要不遗余力把两人分开。
“一言为定!”杜欢有作弊器,自然无惧挑战。
“不行!”封晋不同意,更想派人把冷阅抓住丢出舒州地界:“冷公子是否有点强人所难?”
冷阅:“我小师妹虽然模样长的一般,脾气也臭,本门功夫练的很不到家,全身上下一无是处。但她有个好处,是魏国国师最小也最宠爱的徒弟,若是在建康,求娶的儿郎恐怕会从国师府排到建康城外,端王殿下不敢答应,是怕自己做不到吗?”
杜欢:我可谢谢您吧!你这是在骂我啊还是在夸我啊?
“这事儿是咱们师兄妹之间的赌约,不管端王殿下答不答应,只要我答应便好。”她真诚道:“不过二师兄,有此赌约,你是不是该回国了?”
赌注端王殿下:“……”
冷阅面无表情:“当然。”
冷阅其人虽然刻薄,但说话算话,当日回去便收拾包袱,临别之时交待杜欢:“小师妹,你可别打着练功的幌子跟端王偷偷成婚,若是被师父知道打断你的狗腿!”
鉴于她亲生母亲杜容的前车,冷阅还觉得自己此话颇为委婉,不然更难听的话都在他肚里打了好几个滚,终究咽了下去。
杜欢相信暴躁的凌国师大概真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你当我傻?凌老头难道不给我准备嫁妆?”听冷阅说国师府极尽奢华,逢年过节魏国权贵的礼物流水般送进去,作为凌子越唯一的女徒弟,他当闺女养大,本地习俗也应该有嫁妆。
她倒不是贪图凌子越给原身准备的嫁妆,不过是不想在冷阅面前服软,以此为借口罢了。
冷阅当了真,总算满意的回了魏国,顺带着还替她捎了封给谢润的回信。
魏国国师府,凌子越见到风尘仆仆的二徒弟,听说小徒弟除了捎了点舒州特产回来,连封家书都没写,气的暴跳如雷:“臭丫头,真当自己翅膀硬了?”又担心她做出杜容年轻时候的事情,小心翼翼打探:“你估摸着她与燕国那位端王……”
冷阅将自己与杜欢的赌约讲出来,拍着胸脯保证:“她还惦记师父给她准备的嫁妆呢,定然不会偷偷与封晋成亲,师父大可放心!”
凌子越愁哟!
他是担心偷偷成亲吗?
他担心的是小徒弟不晓人事,被姓封的骗了,珠胎暗结。
但她态度太过坚决,枯木逢春术的内功与封晋的惊雷掌合练,进境确实一日千里,以她从小练功的习惯,这简直是修习本门功法的不二捷径,凌子越也舍不得放弃此捷径。
“你先下去吧。”
冷阅问及京中情形:“小师妹还给谢太子捎了一封信,太子殿下近来在东宫吧?”
“太子不在东宫,还能在哪?”凌子越听说小徒弟给自己没捎来一片字纸,反而给谢润写了信,内心更是不平衡,也怀疑她依然情系谢润,此时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我就不阻止她跟太子殿下的事情了!”现在鞭长莫及,连人都揪不回来了。
第七十章 二更
魏太子谢润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可以用一句话概括,老婆与他同床异梦,心腹大臣都想逼他干掉自己的兄弟, 做梦都是臣子劝谏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嗡。
魏帝龙马精神, 后宫嫔妃环肥燕瘦,各款美人都有, 他倒是雨露均沾,于是儿子跟地里的庄稼似的一茬茬长起来, 光是与谢润年龄相近的成年皇子便有好几个, 还有下面正茁壮成长的弟弟们虎视眈眈。
原书之中, 魏太子之所以能够冷心冷情不择手段, 与魏帝炼蛊似的养儿子的方式分不开。原主虽然高坐太子大位,可惜下面的兄弟们都想尽办法要把他拉下去, 等他从阴谋诡计里挣扎出来,便练成了一副百毒不侵之身,无论是骨血兄弟还是美人情深都是他帝王之路的踏脚石。
但谢润本人性格宽厚, 刚过来的时候惊魂未定,窝在东宫不肯出来, 外间都传太子殿下韬光养晦, 加之国师在侧护持, 震住了一干心怀叵测之人。
谢润自燕国回来与长宁公主成婚之后, 自感这桩婚姻毫无感情, 并且怀疑当初被长宁公主设计——不然没法解释她如何在自己床上之事, 因此两人至今不曾合房。
长宁公主也志不在经营圆满的婚姻, 且对前世风流无度的谢润深恶痛绝,除了日常监视他的动向,对外间传闻太子与太子妃貌合神离之事一笑置之, 竟不做遮掩不做解释。
原本东宫还能因太子韬光养晦而少人窥伺,如今却因太子夫妇婚事不谐而遭人惦记,连朝堂上都有了不同的声音,质疑太子的能力。
凌子越为此已经找他谈过好几次,企图让太子打起精神应对。
冷阅来送信的时候,正赶上太子夫妇俩用膳,这是东宫两位主子日常唯一正式会面的场合,通常都是打个招呼,偌大的桌子一人在东一人在西,沉默着吃完便各回各殿。
今日因着杜欢的信,两人难得同时说话:“快请!”
冷阅不止带来了杜欢的信,还有她为太子夫妇准备的舒州特产,奉上礼物简单寒喧几句便告辞而去。
何嫣一目十行读完了杜欢的信,还当她在信中说的魏太子是另外一个人。
杜欢有感于谢润信中大倒苦水的凄惨状况,况且眼前的状况也不适合和离,不然东宫更遭人惦记,只能尽力撮合两人,故而在信中将谢润夸了又夸,从他“宅心仁厚性格温和”到“为人着想不计名利”等语,若她能够加深了解,便知谢润定然是位好丈夫。
她对两人之间的事情所知不多,但还是希望两人能够将日子过的平顺和美,又认真替何嫣分析她当前处境,回蜀国无望,在魏国别无依靠,除了太子谢润,也该为自己的将来好生打算。
总之苦口婆心,劝她与谢润好生过日子。
何嫣看着杜欢的信,心中将前世之事过了一遍,觉得哪怕重活一世,杜欢眼里的谢润也依旧是完美无缺,就连他另有所娶也能理解,还盼着他的日子好过,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杜欢给谢润的信中却是诸多提点,暗示他既然已经回不去了,且何嫣既美又飒,无论因何原因成婚,除了向她大吐苦水之外还可以积极寻求解决办法,比如试着了解长宁公主,再比如……先婚后爱……
……先婚后爱?
谢润脑子里硕大的四个字蹦过来蹦过去,总算正眼瞧了何嫣一眼,预先将胸中被算计的积郁清除,以客观公正的心态去评价何嫣,按照后世的评判标准,她属于顶级白富美,家世背景样貌无一不是顶尖,还自带巨额嫁妆,被这样的女孩子投怀送抱,难道不该高兴吗?
另外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响起——被人算计难道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谢润怔怔盯着何嫣,眼神之中困惑太多,几乎要脱眶而出,神奇的是何嫣竟然读懂了他的困惑,颇为恼怒他直眉愣眼的模样,一句话脱口而出:“谁让你风流无度,我……我要替杜妹妹看紧你!”
“公主哪只眼睛看到我风流无度了?”
何嫣回想两人此生相识至今,竟然头一次惊异的发现,谢润规矩的出奇,不但没有到处招惹朝中大臣闺女,东宫近身宫婢,就连贴身侍候的也是小黄门,而非美貌宫人,甚至连宫中宴会向他示好的贵女都敬而远之,只差把不好女色贴在脑门上。
“……”何嫣输人不输阵,强辩:“早听说魏太子风流无度,身边众美环绕。”
谢润恍然大悟,额头青筋也跟着跳了好几下:“所以你不想嫁给封尧,听说孤名声不好,所以才设计了孤,以为孤对美人不会挑剔,但凡是个女人投怀送抱必然欣然接纳?”
“到底是谁坏孤名声?!”谢润恨不得揪出此人,痛打一番。
何嫣:并不是!
她头一回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将前世之事生搬硬套在了此生,但很不幸的是也不知道这辈子谢太子是怎么回事,竟然将前世撩拨女人的招式手段皆弃之不用,还清心寡欲的活着,目前都没看到他与弟弟们开始争权夺势,对同父弟弟们痛下杀手。
“也……也不是。”何嫣头一次在他面前心虚气短,还结巴了。
谢润头疼的揉揉额角,痛心疾首的开始教训何嫣:“公主殿下,麻烦你用脑子想一想,婚姻之事岂是儿戏?你我只能算是认识的人,相互之间不了解就算了,还没感情,你是怎么用你那聪明的小脑瓜想到了这样的绝世妙计,把我们两人都陷进这场婚姻里的?”
何嫣:“……大不了和离嘛!”
谢润:“你当我父皇会允许?你提个和离试试,他得先打断了孤的双腿,再问你受了什么委屈。”
魏帝确认两国联姻之后,还派了使臣前往蜀国,蜀国太后听说女儿最后选择了魏国太子,再次派出了送嫁的使臣前来,婚礼之后两国官员还谈了合作事宜,如今两国的商队都已经在对方国都出没,民间的交流也正式提上了日程,若是此刻联姻之事作罢,影响的可不止是谢润与何嫣二人,而是两国友好往来。
何嫣:“……”
谢润无奈道:“那就……先这么着吧,不然还能怎样呢?”他忽然觉得,杜师妹提起的“先婚后爱”也未尝不是一种解决的办法。
何嫣也发现,其实此生的魏太子性情当真算得上宽厚,知道真相之后也并没有捅出去给她难堪,还想办法替她隐瞒,还真……替她着想。
一顿饭早都凉了,两人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谢润吩咐宫人撤下去,试探着提议:“太子妃若是没吃饱,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有人搭梯子,何嫣赶紧顺着往下爬:“去哪?”
谢润起身:“先换衣服,随孤出宫去觅食。”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宛如大魏许多寻常夫妻一般,行走在建康城内,太子殿下似乎心情极好:“城内有一家炙羊肉店,味道特别好,我带你去尝尝。”又叮嘱她:“可别暴露身份,你现在就是城内一家富户的女儿跟着兄长出来玩儿。”
兄长?
“多谢阿兄!”何嫣笑靥如花向他道谢。
两人将所有从人都甩开,很快来到了一家深巷子里的炙羊肉店,店主笑呵呵迎了上来,似乎与谢润极为熟识:“公子许久不来,原来是成亲了?”
谢润略有几分不自然:“这是我家阿妹。”
店主人忙道:“都是小人这张破嘴!该打!公子小姐请坐,还是老规矩,先上炙羊肉跟烧饼,再上羊肉汤?”
“有劳。”谢润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示意何嫣坐。
何嫣贵为公主,何曾踏足过这样狭小的店面?她坐下之后,好奇的打量周围。
这家炙羊肉店门脸不大,里面也只有七八张桌子,跑堂的小二加上店主总共两个人忙里忙外,空气中都是炙羊肉的香味,还有两桌客人正埋头苦吃,甚至还能听到其中一桌客人呼噜呼噜喝汤的声音,与她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
可谢润坐在店中犹如回家,怡然自得,似乎半点不受邻桌客人喝汤的声音困扰。
待得店主人端上炙烤的金黄冒着滋滋热油的羊肉,他热情替她布菜,还点了酒水配肉:“吃肉就得喝酒,公主尝尝。”
大块的炙羊肉摆在她面前,何嫣出于礼貌咬了一口,眼睛却瞪圆了:“……”
“好吃吧?”谢润自己也啃了一口外皮焦香内里鲜美饱含汁水的羊肉,笑容真诚,单纯的不似出自深宫,而是市井间无忧的少年,吃到一口心心念念的美食而开心不已,想要寻求认同。
“好吃!”何嫣瞬间被美食击中,连带着也觉得与谢润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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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欢与冷阅打赌之后,端王殿下送走了冷阅,还没缓过神来。
端王殿下有一点伤心:“如果三年之后舒州拿不出建康未曾出现过的东西,舒州也并没有旧貌换新颜,你难道当真与本王此生不再相见?
杜欢摇头:“谁说的?”
封晋:“不是你与冷公子打赌决定的吗?”
杜欢循循善诱:“证人呢?”
是啊,证人呢?
当时在场诸人皆是端王府的人,只除了冷阅一人。
端王双眼亮了,却又试探着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没想到这小丫头打的是耍赖的主意,先把人赶走再说。
“也没什么不好的。”杜欢满不在乎:“反正他气了我也不止一回,我气他一回又怎么了。”两人拆台都成了习惯,说话算话这种美好的品质不适应于塑料师兄妹之间。
话虽如此,建设舒州却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杜欢催促系统:“110,打劫!交出舒州矿藏地图!”
系统示意她打开那张羊皮地图,对着地图开始报矿藏产区地名。
杜欢提着支粉笔——这玩意儿她也做了出来——开始在地图之上画圈,端王殿下心疼他的宝贝地图想要阻止:“阿欢,你心情不好也别玩地图,我回头给你找点别的东西玩好不好?”
“不好。”杜欢还支使他:“殿下,我想喝茶。”
端王殿下心惊胆战守着他的宝贝地图,头也不抬吩咐手下:“去煮茶过来。”
片刻之后,有人悄无声息踏进房来,将一盏茶递到了杜欢手边:“欢欢喝茶。”
杜欢顺手在他头上秃噜一把:“多谢星星。”
毛人的皮肤经过长时期的修复,再加上系统出品的祛疤药,终于变成了正常的皮肤,十几岁的少年蓝眸白肤,笑容腼腆,美好若竹,因为杜欢的亲昵而红了耳根,抿嘴轻笑。
他如今学会了许多新技能,比如煮茶、穿衣吃饭、上街买东西……还在努力识字读书,在杜欢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认可了自己的身份,不是被展览的怪物,而是正常的少年。
少年到了知慕少艾的时候,恨不得整日围着杜欢打转。
端王殿下来舒州之后便吩咐符炎派人给星星找事儿做,好有意隔绝毛人与杜欢的接触,可惜这毛人颇会钻空子,哪怕有侍卫教他打拳射箭骑马,也有先生教他读书识字,他总能抽空跑来瞅一眼杜欢,或端杯茶,或送盘点心,或者单纯只是来瞧她一瞧,讨她的欢心。
忒也讨厌!
端王殿下上前挤开了星星,有意站在两人中间,假作无意之举,也顾不得心疼他的宝贝地图了,摆出一本正经跟杜欢谈正事的架势:“阿欢标注的这些都是什么?”
杜欢:“金矿、金矿、铁矿……”随着系统在她脑内介绍,她越来越兴奋:“真是个宝贝地界!”
端王殿下目露惊喜:“当真?!”又察觉此事颇有质疑之意,连忙道歉:“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欢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运气这么好。”
杜欢对系统在某方面的能力深信不疑,狗系统吞了她不少宝石,也是时候做点贡献了:“不如殿下派人勘察一番?”
端王殿下大喜:“阿欢标出来的自然不会错。”还巴不得她在羊皮地图上再多标注几个圈,也忘了自己的本意是挤走星星,指着地图之上标注的地方畅想未来采矿之后,如何提高舒州驻军战力。
乱世之中,只有手握重兵才能保证屹立不倒。
第七十一章 三更
三年时间过的飞快, 洛阳城中如今兴起一股新风尚,权贵都喜服食五石散,特别是以张大将军为首的官员们。
自从端王自请就藩, 卧榻之患已除, 满朝文武难逢敌手,连燕帝也轻易不驳他的回, 张大将军神清气爽,这三年时间过的格外舒心, 连带着精神意志也放松下来, 没事聚众吸吸五石散, 闲来给外孙封尧挑挑正妃, 再或者让朝臣们上表请封太子,人选自然只有一个, 正宫张皇后所出的封尧。
燕帝骑虎难下,于年初准了张氏亲信朝臣的奏章,册立封尧为太子, 也不知道是与张承徽抗争了这些年,结果局面越来越糟糕, 还是意志被瓦解, 自从册立太子诏书发下去之后, 燕帝便病倒了。
张承徽只手遮天, 也不在乎燕帝病情, 除了以侍疾之名进过两回燕帝寝殿之后, 便忙着回府为太子封尧挑选太子妃。
张皇后在宫中侍疾, 燕帝寝殿内外全是她的人,寻常嫔妃想见燕帝一面也难,除了四岁的封奕跟还未举行太子册封礼的封尧, 其余皇子公子们也被勒令闭门为燕帝祈福,不得擅自走动。
封益躺在病床之上意识模糊,朦胧之中似乎见到冷氏姗姗而来,坐在他床头温柔注视着他,柔声细语问道:“郎君,我们的晋儿可好?”
她一句话勾起了燕帝满腹心事,闭着眼睛咕哝一句:“晋儿……”
张皇后正端了药碗过来,闻听“晋儿”俩字,眉毛上挑便要发怒,心腹宫人连忙小声劝解:“娘娘息怒,陛下这是病糊涂了,娘娘总不好跟病人计较,再说太子殿下……”
太子都已经册立,就算此时封晋回来,君臣名份已定,也已于事无补。
张皇后眉头缓缓松开,想想还是心头不痛快,总觉得心腹大患未除,封益睡的死沉,便小声问道:“近来可有舒州的消息?他与云梦泽的那位……还搅和在一起?”
宫人窥着她的脸色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复:“……是,听说整个舒州都知道端王殿下想要迎娶云梦泽的那位,两人的年纪也确实不小了,但还没听说过几时成婚。”她猜测:“莫非是等着陛下赐婚的旨意?”
张皇后垂目注视昏睡着的封益,冷笑一声:“那也要他能等到才算。”
当年放封晋离开也是不得已,没想到穷乡僻壤的舒州也能被他治理的富庶繁华。
张大将军能痛快放封晋离开,还是因为他选的地方太穷,又是大乱过后,流民四散,原以为没个十年八年不能恢复到当初的程度,没想到只用了三年便超过了当初的富足程度。
舒州的发展也不是什么秘密,哪怕封晋在送往京中的奏折之上写的平平淡淡,就好像端王府过的捉襟见肘,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样子,可张大将军派出去的暗探不断回报,也可想象舒州的富足程度。
头一年,舒州派人前往各州张贴招民告示,但凡别的州府家无恒产无片瓦遮身者皆可前往舒州讨一口饱饭。
张承徽听罢冷笑数声:“封晋小儿,不懂地方之治,竟然还要吸引流民,太过天真。他难道不知道流民多了会闹事?还是上次舒州平叛给了他信心,觉得自己能治理好流民?没房没地,难道让这些人饿死?等到没饭吃,你看闹不闹事?”
张氏一派的亲信官员们吸着五石散,连声附和:“还是大将军有先见之明,咱们就等着端王把舒州治理的一团糟,到时候可有得笑话瞧了。”
结果等来等去没等来舒州大乱,还等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大将军,舒州出了新的粮食,听说产量极高,足够养活前去投奔的流民,不少州县的流民听到消息也纷纷前往舒州……”
张大将军很不高兴,封晋小儿居然没事,而且还发现了新的粮种,居然不肯呈报朝廷,于是向燕帝启奏此事,还想让燕帝下旨严惩端王,并且命他尽快呈上新粮种,以缓解朝廷粮食危险。
连年打仗,朝廷的存粮也的确不够。
燕帝听说此事,许久都没作声,后来扔给张大将军一个折子。
张承徽打开一目十行看完,气的心里破口大骂:狡猾的封晋小儿,竟然以舒州发现新粮种但不知此粮种有无危害,不敢擅自呈于御前,唯有组织舒州军民试种试吃,待来日种植食用皆无碍之后,再行呈于御前。
大义都教他占了,但一点实际的承诺没有。
来日是几时?
他自可推脱,或三五年,或十来年,总归试吃是个漫长的过程,万一他说男女吃了此粮食不孕不育,舒州新生儿大减,难道朝廷也敢推广?
“陛下,端王殿下此奏折不尽不实,不如派人前去舒州打探一番,看看他所说是真是假?”
燕帝拒绝了他的请求:“既然朕已经将舒州划为端王封地,封地如何自治皆由他自己拿主意,外人不得插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精神过的燕帝直视着他:“他既已离京,便有退让之意,张大将军何必穷追不舍?”
张承徽:“……”
这是第二年的事情。
张大将军派往舒州的暗探从来未曾断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每每醉生梦死之际,心中总是隐隐不安,越不安就越想知道封晋在做些什么,有时候甚至产生一种荒谬的念头:早知道端王殿下离京让他如此牵肠挂肚,还不如当初就死死将他摁在京城端王府邸,凡事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反而令人心安。
暗探接连送回的消息从来就没有一件让他舒心的。
“端王府兵又增加了一千人……且配了甲胄良马……”
“端王府在舒州东山圈出了矿山,也不知道开采的是什么,属下派了两名兄弟进去做矿工探听消息,时隔三月还未收到传信,不知生死……”
随着地图之上杜欢圈出来的矿山逐步开采之后,这种事情没少发生,端王对进入舒州的暗探来者不拒,连想要进入矿山的暗探也实施宽进严出的政策,于是张大将军府上的暗探深陷矿山的不少,但出来的……至今一个也无。
甚至连城里探听消息的暗探也时不时陷落一批,失去消息。
最近新派出去的暗探送回消息。
“舒州驻军买了不少良马进营,贩马的商队在营外都排起了长队,听说驻军付款很痛快,价格也公道,因此很多从北狄龙城而来的商队都愿意去舒州与端王打交道……”
张大将军手底下不止养着步兵,还养着大燕最为精良的骑兵,其中甲胄兵器由军械司制造,但马匹却多从北狄购买,只是价格就不是那么公道了。
北狄人以前与张承徽打过仗,经过多年拼杀之后发现这样下去只能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好,于是便坐下来和谈,两方开始贸易往来。
北狄人送关外的马匹肥羊草药等物进京,交易之后再购买大燕的盐茶粮食布匹出关,总之两方在战力差不多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目前的平衡,而张大将军手下的官员极力压低马匹的价格,而北狄为了获得可食用过冬的粮食,也只能含恨吞下这口气。
没想到封晋去了舒州之后竟然敢横插一杠子,抢了这条贩马的商道,抬高价格吸引北狄人前往舒州贩马。
张大将军气的恨不得亲自跑到舒州去将封晋抓回来,在张皇后面前抱怨封益:“咱们这位皇帝陛下做事向来优柔寡断,让他下旨申斥封晋,他也不肯。现在可好,养虎为患了。”
彼时张皇后正为燕帝病势沉疴而烦恼不已:“陛下昏睡不醒,可别误了尧儿的册立与成婚大典。”
儿子已经册封为太子,朝中有其父把持,她多年心愿得偿,只要封益驾崩之后她便是皇太后,除了牵挂远在建康的封月,余生别无所求。
张大将军咬咬牙:“要不赶紧将太子的婚事定下来,趁着陛下尚在赶紧成婚,省得……被耽搁了。”
万一皇帝驾崩,新帝即位之后也要守孝,耽误成婚。
张皇后极其信任乃父,此事更是全权交托给他:“父亲瞧着谁家的闺女合适,就定了谁家的闺女做太子妃。我如今实是没有心情操持这些事情。”
张承徽进宫原本就是为着太子妃的人选以及封晋之事,既然太子妃之事已由他全权作主,那么剩下的便只有封晋之事了。
“为父估摸着陛下是熬不过这一关了,与其等到时候端王进京吊丧再生乱子,不如趁他毫无防备之时先下手为强?”
张皇后连忙阻止:“不行不行!”
张承徽须发皆张,怒气腾腾:“妇人之仁。你不会以为封晋小儿离开京中之后便对大位再无肖想之意?暗探来报,端王府的府兵人数在这三年之间不断增加,就连舒州驻军的甲胄马匹也不断在添置,而且营里的训练日夜不停,他厉兵秣马焉知不是准备将矛头对准你我?”
“父亲误会了!”张皇后愁苦无比:“我对封晋的生死毫不在意,可是他身边还有凌子越的小徒弟。”
“凌子越的徒弟怎么了?”
“父亲忘了,月儿如今可是跟在凌子越身边,若是咱们派人去暗杀封晋,万一误伤了凌子越的徒弟,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不再救月儿?”打老鼠就怕伤着了玉瓶儿。
张承徽对外孙女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但这话也不好讲给心心念念牵挂着封月的张皇后听,只口里虚应着:“既然如此,为父就暂且不派人前往舒州,待寻得合适的机会再说罢。”
等出宫回府之后,却立即召来手下死士,遣三批前往舒州刺杀端王,连同端王身边的杜欢,务必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舒州。
他手底下的幕僚忍不住问道:“大将军,若是凌子越听说自己的徒弟被暗杀,会不会一怒之下不肯救治月公主?到时候皇后娘娘岂不伤心?”
张承徽如今早不是当年一心想要将外孙封尧推上大位的大将军了:“月公主远在魏国,已成皇后软肋。大局为重,不能因为公主就放弃绝好的机会。”
幕僚:“此事若是让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知道,如何是好?”
张承徽瞟一眼他:“谁去告诉太子与皇后娘娘?”
张皇后与封尧都对张大将军深信不疑,若非他的心腹谁人能知道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顾封月死活派人前往舒州刺杀封晋与杜欢?
幕僚吓的躬身,不敢与之直视:“大将军言之有理,端王早该除去,免除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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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回舒州,封晋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了下来。
杜欢总觉得这孩子有点缺爱,也怕他来不及见到燕帝最后一面:“殿下要不要回洛阳探望陛下?”
封晋苦笑:“此时回京,只怕张承徽跟皇后要吓成惊弓之鸟,还当我回京争大位呢。”
他倒是想回京探望燕帝,也得条件允许。
“难道……就不回去了?”
封晋坐在舒州新建的端王府邸,遥望洛阳方向:“只能等……封尧即位才能回去吧。”
新帝即位,现如今的燕帝必然已经驾崩。
杜欢真是不由自主的可怜他,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却被他反手握住了,将脸埋在她掌心,低沉道:“我们父子的缘份今生怕是尽了。”
她静静坐着,生死大事,不知如何安慰。
封晋也只想在她身边静静坐着,良久之后打起精神要前往军中巡营:“只要父皇驾崩,我若回京吊丧,难逃被诛杀的命运,苦练了三年,希望舒州驻军能成为我的保命符。”
杜欢道:“我陪你。”
这三年间舒州驻军与杜欢也极为熟悉,开初端王府的人住在军营之中,后来勘探矿藏,以及开采都少不了杜欢的贡献,消息在军中传开,果然那些武人发现她不但熟知山川地理,还熟悉矿藏,便不再轻视她,也以幕僚之礼相待,如今她出入舒州大营,将领皆以“杜先生”称呼。
将领们每年都私下开盘,赌端王殿下何时迎娶杜先生,就连杜欢听说此事,也悄悄派星星去下注,三年间有不少将领的军饷都进了她的腰包。
导致如今星星前去下注,已经开始有人将信将疑的跟着下注,当然也有不死心的固执的抱着“端王殿下今年一定能够将杜先生娶进门”的念头屡输屡战。
第七十二章 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