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因果因果,我在竹亭旁受了他三百年的情,于是便在凡间长安城中守了他数十年,如今又还了原样,依旧在魔界守着他醒。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苍梧刚刚出现便又睡去,我知道这事端我还需藏在心里,哪怕是琅轩醒了我也不能说明——清涟身体里藏着的苍梧的事实,恐他这外表冷静内里也是极为热烈的神仙也接受不了。
对我来说,最为伤心的莫过于清涟,他是我的曼珠沙华花神,却匆匆别过,回了敌方的阵营,从此后,再无来往了吗?
收拾了万般思绪,我轻轻的拿汗巾在他额上拭过,缓缓将手在他的脸庞上抚着,一时间又是柔肠万千。
重生决替琅轩度过后已是有几日了,他还未苏醒,随老说他也不知道他会何时恢复,总归定是没了危险,让我莫要着急。
说完这些他便带着碧渊出去修行去也,将这连绵的山洞交由我来打理。
想起那时候他还是个孩童的身体,拥有着一颗千年神仙的心,所以他的行为举止总不像个孩子,占了我不少的便宜。
这番他动也动不得,倒也让我占回了十足十的便宜。
缓缓褪去他的外衣,我的手渐渐从他结实的胸膛滑过,不由自主的脸部发烫,手中的汗巾已不是在替他拭汗,而是停在原处半晌,渐渐浸湿了我的手心。
我这边面红耳赤不知所以,他那边躺在床上巍然不动,以致我颓丧的倒在床上,趴在他耳边轻声道,“轩儿,你着紧醒吧,终归你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
想着从千年前这琅轩一心挂在自己身上,此话对他的吸引力该有多大吧。
正像他唤醒我是用了那狼手一招,我唤醒他也想着用那勾引一式。
所以我巴巴的望着他,希望在我的这招狠手下能够立马醒来。
时间半晌而过,他一动不动。
于是我呜呜呜了几声,便趴在他身上长吁短叹,什么你这般对我如何对的起我;我堪堪让你等了三百年,你便如此折磨我;我在天上陪你到了地上,又从地上追到魔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便给点甜头又如何?……
便在我以为无望之时,有一人终于忍受不了,轻声笑出了声。
两臂伸展,一声长叹,终是将我抱了满怀。
“这一觉醒来,你便絮絮叨叨,还未过门便这般行止,可怎生是好。”琅轩的声音很低,低的让我耳畔一片酥麻。
“可是……可是……”瞧他终于能这般正经的与我说句话,我终于落了眼泪。
他微微一笑,我又酥了骨头,瞧着那张剑眉星眸、鼻若悬胆的俊俏面容,我偏生悄悄的凑了过去,盯着这张似乎又成熟了几分却有些憔悴的脸。
“怎么?”
我连忙摇头,不敢说,这小心肝愈加觉着琅轩的颜面真是格外标致。
琅轩猛一翻身,突然将我按在下方。
“轩儿?”
琅轩凑到我面前,与我四目相对,“你方才说什么?”
“我……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总得给些甜头?”我下意识的问,对这般亲密的行为似乎并不陌生,在心底,早将琅轩当了最亲密的那人。
“不是。”琅轩的眼底含笑,轻轻搂着我的腰,向上抚了抚。
于是我又往前想,“我堪堪让你等了三百年,你便如此折磨我?”
“还有呢?”
“唔……我说了一大摞,真的想不起了……”我捂着头,微微活动有些僵直的腿,却被紧紧缚在他的腿间,瞬间瞪大了眼,似乎……此刻的态势极为不妙。
难道……难道是……
脑中警钟长鸣……这月黑天高,寂静无人之时,似乎正是干些颠鸾倒凤之事的大好时机。
况琅轩与我相处千年,从未对旁的女子有过过分举止,绕是清心寡欲的神仙也该有了什么什么不好的念头,瞧他此时眼色氤氲,面色红润,我的一颗小心肝也随着砰砰砰直跳。
我忙紧闭双眼,索性做了这缩头乌龟,“终归你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
琅轩怔住,突然笑出了声,埋首在我肩窝处,良久才歇停下望着我,偏是那唇角依旧含着愉悦的笑意。
感情方才是在戏弄我,我睁开眼,纠结难当,就差没将他的墨色衣袖给揉烂,拿着双哀怨的眸子凝视着他。
“那你想怎样?”琅轩从我耳旁伸过手,抚着我的下颌处,笑的不怀好意。
还未反应过来,这眼神猛然间便从氤氲转为执着,他的身子俯低,若狂风浪卷般袭向了我的唇,一股热潮扑鼻而来,我“唔”了一声便吞回了口中。
他直直的便撬开了我的牙关,这眉眼离我那般的近,却没时间去描画,只是呆呆的任其在我的唇上辗转,似是恼怒于我的失神,他的手摸摸索索的触碰着敏感处。
滑过腰肢,我猛地一震,随后瘫软下去;滑过腿间,酥麻感渐生,所以我很快就难耐的哼唧出声,不由自主的双手扶在他的肩头。
发丝凌乱,声息粗喘,山洞中的热度似乎在一刻间突然升腾,不知是我自己体内发热还是他的体温过高,总归是一时间软瘫在床上任其所为。
他依旧在我的口中探寻着,那舌灵巧滑腻,舔舐、勾缠、挑逗,一点点的从心底勾起了我的欲求。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我捂着脸不敢动弹,唇舌微麻,身体还在余韵中微颤,在方才的战役中已是自动缴械。
他悬在我身上,轻笑了声,随即坐起身,“起身吧,别像被我欺侮了一般。”
嗯?就结束了??
我颇有些意外的松开手,望着已侧面对我的琅轩,他依旧是一身墨衣,在牙石的余光下,朦胧的美感。
时间久矣,他又消瘦了些,不过见到他还归的右臂,我心下稍安,一股脑从床上爬起,蹭了过去。
“轩儿。”
“嗯?”他顺手将我抱在怀中,把玩着散乱的头发。
“你的法力也恢复了吗?”我轻声问。
“是。”然他有些忧色在面。
“怎么?”
“从明日开始我需开始修行……”他突然说道,深邃的眼在我的面上拂过,才转回到洞壁上安的某块牙石上。
“为何?轩儿,我们便在这里,再不管世间什么俗事可好?”
“这是我想给你的。”琅轩郑重的蹙着双眉,“但眼下……你认为能躲开么?”
这话一出,我才想起那个离开我们而去的清涟……想起那个受了紫华侵体的混沌……想起诸多天魔两界的战事,想起……苍梧要我许诺之事。
心底微沉,“好,既然诸事未定,轩儿,我陪你一起修行。”
“先睡吧。”琅轩在我的腰间轻拍。
多了些心事,将将琅轩醒来的喜悦感,却被一头冷水兜过,原以为可以在这山洞绝壁处过几日逍遥日子,哪里知道他却清醒远胜他人。
虽明知他是对的,这脆弱的小心肝还是有些埋怨。
更何况……这人,睡在我身侧,却明显再对我提不起半丝兴趣来,这又是为何?
我虽不是玲珑心肠,却也感觉到他心底的忧虑。
忧虑什么?天地间这一处山洞只我二人,却将我做了摆设,这怎不叫我生出几分焦躁。
在九重天上被人嫌弃也就算了,如今连这般爱我的琅轩也嫌弃了我,真难道前些年间与兰芷的一番内斗、魔界的一番挣扎,教我提早步入了人老珠黄的年段?
“这一觉醒来,你便絮絮叨叨,还未过门便这般行止,可怎生是好。”
脑中想起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瞬间气结……原来,可真的是嫌弃了我。
算来,他年岁小我许多,这番盛年却如此清心寡欲,在那么紧要关头,连我都收之不住,他却如那凡间的柳下惠,举止端庄了。
于是他睡的沉沉稳稳,我却百感交集,一来是年岁渐长的神仙的苦闷,二来是恨嫁不能的惆怅,三来是面对琅轩不闻不问的心急。
这一夜睡的我思绪万千,愁容满面。
霸王硬上弓
虽说我是个脑袋简单的神袛,但是遇到某些惆怅万千的事情时候,便会常常陷入失神状态。
有时候想太少不好,想太多自然也不好。
这二人相处的美好时刻,琅轩以着修行的理由远远的跑开,大白日里便教我一人做了看家的主妇,不生火不弄炊,只傻傻的坐等着。
这不是避我是在作甚!
只是为何要避我?这桩事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若说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相处个几千几万年相看两生厌了,那么避我诚然可信;可这明明数十年未见,人说久别胜新婚。
我是只经历了久别,便陷入了感情危机。
思来想去,我也不过是在九重天上准备嫁给安陵帝君此事作的有些缺心眼,在帝俊这件事情上纠结甚久让其烦恼,究其万分,我也不过是一颗坦荡荡的心为了他。
如此反复几日,他依旧与我笑语嫣然,好一派举案齐眉的举止!
夜里睡做一堆,他倒是睡的坦荡,我抚着他胳膊上细密的伤口愁上心头,紫华拂过,虽是痊愈,却对他此时如此不要命的行径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第二日一早,他窸窸窣窣开始收拾行装,我便假意躺在床上学着往日的赖床行径。
已经在套外袍……嗯,这声音听着像是在穿鞋。
似乎已是准备妥当,他在我床边停下,我心下惴惴,前日里因着夜里无眠早晨就睡死过去,这一时间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气息似乎有些接近,只感觉有一软软的若凉糕般的触感印在额上,而后听见他的一声轻笑声,我面上睡的沉静,这脸上也不知是何种色泽,心中只催促他尽快走,否则真的再也装不下去。
他倒也不急不缓,就在我身畔站了半晌,才转身离开了山洞。
听见这气息离的远了,我才长呼一声爬起了身。
执着袖子在额上擦了擦细汗,我拍了拍脸颊,滚烫滚烫,果然因着那一亲又脸红脖子粗了。
明明是避着我,又为何要做这行径?
心中怨怼,口中倒也不念叨什么,连忙穿上长衫,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便几个腾跃跃出了山洞。
远远望见他的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山峦中。
我嘿嘿笑了声,手中捏出个小花囊,你有金刚圈,我也有我的降魔杖。虽说琅轩是帝君一系天神之子,但我也是上古神袛,作为枕边人,做些手脚他还是不能发现的。
小花囊飘飘荡荡,三条缕缕小紫花便在前方若隐若现的引路。
这小花囊就一路将我带往了天来岛的北端,这北端的天极为阴沉,比之我们那山崖处的天光,要晦暗很多。
我心中有些疑虑,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几只巨兽接连在谷底咆哮,隐隐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群兽吼声。
这琅轩,在做什么?我加快速度,随着那小花囊的方向飞去。
这一路的山林密布,迷障甚多,越往北海岸附近,身边不停飞过数只魔鹰。
一只金眸魔鹰突然对着我便是一头猛撞,我顿停下脚步,侧身闪过。
所幸它只是随意一撞,见我并未有攻击举动,也施施然的颇为蔑视挑衅的转过头去,继续飞它的阳关道。
我微微皱眉,此地魔兽横生,琅轩来此找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