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结的变故
我微微冷笑,却不回话,很明显,安陵这人心里是心疼那女人的。
这番表白,反倒让我看见了一颗明晃晃的心,在我与这女人里来回摆动。
还不若苍梧,喜欢、爱的始终是兰芷,教我虽气但是无话可说,眼前这位,您究竟在想什么?说了爱我万年,这颗心在此时捧出来的竟是这般?
见我的眼中含着复杂情绪,安陵的手微微松动,顿了几顿,才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要如何上去?”人多有些挤,我指着看不见尽头的高处,很明显,掉下灵泉,这里已经是被封闭的,下的来上不去。
“若不是此次事件,我可能再不会用这法宝。”安陵手微微展开,一粒散发着幽光的玉珠出现在我们面前。
“辟天珠!”
身体各处皆是一痛,紫色曼陀罗华受这光指引,微微颤动,形若一体。
这是帝俊开天辟地创出九重天的法宝,居然给了安陵。
安陵在前方,祭出辟天珠,这等通天法宝自不必说,空间闭塞瞬间在辟天珠的引领下,打出了一条光明通道。
我们几人纷纷飞出了灵泉,落到了方寸小井外。
或许是历代帝君都知道这些神秘的岛屿的去向,走前他还刻意看了看那白色灵泉,又看了看我。
我有些心虚,却又勇敢的看回去,本就是兰芷她推了我一把,我用你灵泉凉膏洗澡你也怪不得我。
安陵只飘忽一眼,便转身对天将说,“封印此处。”
天将得令,数人上前,见到灵泉的表情毫无所动,结印向前,一道笼光罩住了整个方寸之地,将这冒着白烟的灵泉罩的四四方方,严密不漏。
若这安陵,他明知道这风烈岛有万年灵泉,居然没有来取过,这得经受多大的诱惑啊……不过,瞧他拿出通天法宝辟天珠的阵仗,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坐着的神仙,灵泉真的已不算什么了吧。
最后安陵扔了张符纸,那符纸在灵泉上隐没,瞬息间便成了一口看似普通的小井。
谷底四处依然漫布兰花花障零落的花瓣,他匆匆扫视一眼,“你们先走吧。”
几位天将面面相觑,瞧着那面目凄凉徒自未醒的女人,“那……帝妃……”
“送入天凌宫,再不必问。”安陵的脸色未变,再次挥手。
天将拱手领命,那边的白英与眉泓也望着我,待我下令。
“你二人也先回百花宫。”我知道白英进的来,那么必然出的去。
谁知道安陵要做个什么,至少此人不会害我。
他不会想在这乱七八糟随时会穿出虚空之地的风烈岛上谈情说爱吧?
待到众神仙纷纷离去,独留我二人时,这人半晌无语。
空寂的谷上漂移着无根之花,这座灵泉所在地闲下来瞧着还算清明,我张大眼,望着他很是奇怪。
其实我很少关注安陵的外貌,或许是见的美男子多了,再完美也不如帝俊,再贴心也不如琅轩,天下两好我占全了,余下的也不会去欣赏。
这安陵,万年前还是个腼腆儒将,现如今,那渐显硬朗的棱角,还有那不怒自威的眉眼,都愈发有着帝君气象。
见我盯着他一脸的好奇,他才回过神上下打量着我浑身的狼狈,抚着我略有伤痕的额头问,“疼吗?”
我微微侧头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蹙眉,“还行……已经不疼了。”
安陵叹气,“花期你原谅我。”
我已经懒得再提醒他叫我清许此事,似乎慢慢的,身周的神仙都忘记了清许的身份。
或许,对身遭所有人,他们爱的始终是那个花期。
或许,当清许离我愈来愈远的时候,我这个爱吃喝爱玩乐无忧无虑的百花上神也会离去吧。
“安陵帝君来救了我,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我拨了拨额间的碎发,才醒觉此时的自己将将经过一场胜似决斗的决斗以及一场胜似修炼的修炼,早已容颜憔悴。
“我是帝君,在私情上是心疼你的,但是于公理上,却不能偏颇了你。”安陵叹气,单手在我的臂膀上轻轻拂过,一阵凉意升起,伤口渐渐复原。
“我是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的。”安陵不顾我阻拦,又将手伸向我的发间,那里被兰芷用兰剑划了个伤口,姑娘我不处理便是要给安陵看,以免所有人都偏向了还躺着未醒的猪头姑娘。
“那在公理上我也没错。”我哼哼唧唧,表现的柔柔弱弱。
安陵又现出那好笑的表情,“谁让你揍她的?”
“难道她不该揍?”我努嘴,“想弄死我,我还得忍着?”
“要揍自然也是要让我揍。”他摆正了态度,终于给我收拾干净浑身的狼狈。
我再次不满,“你真的舍得么?方才你说什么?容后再提?”
安陵叹气,“兰芷跟了我近千年,连这帝位都承了她的恩……我……”
我皱眉看着眼前这摇摆不定的男人,“初初你的决心去哪里了?你若是心疼她便不要说为了我等了万年,我清许听不得也看不得这种。”
“花期。”安陵张口不知如何回答,眼中却有些迟疑。
我深吸口气,再次重重的说着,“我说过,独她不行。”
“好了。”安陵拉住我,问,“我问你。”
“什么?”
“那灵泉真体你用了我可以不管,五色灵珠你可曾见过?”
此话一出,我心中一凛。
见我表情有些松动,他表情很凝重,问道,“花期,你得将那五色灵珠给我。”
我装作不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拿着没有好处,还是切莫妄动。”他伸手,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返身便飞。
“花期。”
他在我身后跟着,一副着急的表情,伸手间居然探向了我怀中。
我脸色大变,捂着胸口,道,“安陵你作甚?”
安陵不理会,紧紧跟上,“将五色灵珠给我,莫逼我出手。”
“安陵,你莫欺人太甚。”我厉声道。
我急在前方飞行,不欲这五色灵珠被安陵夺去,只知道,这天材物宝定是有大作用,若是安陵如此想要,拱手相让不是不可,但今日他这态度让我很是伤心生气。
行进间,见下方有一密林,林间无根之花开的异常繁茂,我迅速闯了进去,与安陵躲躲藏藏。
密林挡住我天蓝云衫的裙色,我疾行在这悬空的百花林,却愈觉身后跟随愈紧。
安陵毕竟是上古战将,他即便是长久未动武,也是气势逼人。
额间流下一两滴汗,我心中对此人更是没了好感,难怪他要其他人离开,难怪他不言不语,难怪他对这灵泉凉膏不在意……
原来他全指着那五色灵珠,知道这风烈岛任何一个宝物都敌不过五色灵珠。
三道冰棱射在眼前,心底一凉,这是玄冰剑的寒气!
无根之花在瞬间被笼罩在一片寒冰中,连我也感觉到这凛冽的寒气。
再走几步,冰棱从地底而起,挡在我面前。
转身向后,辟天珠悬在我的头顶,找到了我的位置。
不甘示弱的转身,飞上天迎上,安陵手持玄冰剑站在对面。
真不是我不愿给,安陵,你莫逼我,心底滑过无数念头,眼底也是失望不已。
他高声喊着,“花期,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安陵,这五色灵珠是决计不会给你的。”
痛下决心,百花练出手,浪潮涌动,天色变暗,水声阵阵。
他一剑散出万丈寒冰将百花练的浪潮冻住,再次蹙眉道,“花期你何时能听些话。”
“你说抢就抢,为何不问问我有何感受?”
“花期,这五色……”
我不愿听他说话,百花练上紫华流光,手中掐出“寂灭决”。
自从重生诀升阶后,体内的法力也是无比充沛,这一“寂灭决”比之以往任何一次的比斗都要凶猛。
这一招,无根之花纷纷变作袭人的利器,将安陵围在中间。
紫色流光若劈天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滑向安陵,数万道流光从无根之花中散出,瞬间,风云聚变。
安陵脸色微变,未料我在灵泉中,竟然有如此精进。
他叹口气,“真是不讲道理。”
我刚欲回嘴,却见他辟天珠悬在身前,玄冰剑在手,虽颇为吃力的挡着这万道流光之阵,却在下一刻祭出了我最头疼的双日幡。
这次轮到我脸色大变,急速转身,不欲与其硬拼。
双日幡的烟光不待我逃离,便迅速缠绕在我的身周,立刻被紧紧缚在青烟中。
“安陵!你!!!”我挣扎着身体,这该死的法器已经缚过我三次,实在是太痛恨它了,总有一日我要将它碎尸万段,以报欺我之仇。
安陵这边厢边解决着我前些放出的万道流光,那边却向我拔腿飞来。
想着他方才狼手探向我怀中的举动,我白了脸。
挣扎着双日幡的青烟,不得不说,不论我如何提高法力,哪怕我还复了初初花期的盛时状态,也敌不过这双日幡的威力。
像是下了决心,我在这男人飞到身边时,迅速从怀中掏出灵珠,塞进口中,这天材物宝怎么能还给你呢,我先吃了你总不能找我麻烦了吧。
妄境天劫(五修)
瞧着我猛地吞下五色灵珠的动作,安陵呆在了原地。
紫色圆光从小腹处猛然绽开,我能清醒的感觉到那漂亮的紫色曼陀罗华瞬间放出的光芒,流光万丈,我的身形渐渐淹没在紫色流光中。
眼前一空,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