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千围后退几步,与四月分开几步,站在对面看着那依旧没有任何动摇的男人。
肩头的伤还未愈合,这太极鞭也被甩了出去,素千围准备如何做……
“四月。”就在我们等待的过程中,素千围忽然高喊一声,声音清脆动听,似乎二人间从没有争斗过,这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四月微愣,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却不动作的素千围。
“四月,你在人间百年,我就真的让你避之不及么?”素千围长腿微动,又是迈进一步,二人间的距离竟然越来越近。
我们在下面只能看见他们,一个在进,一个在退,退的那一个居然是始终保持优势的四月神君,均是愕然的互相对望,不知素千围究竟在与他说些什么。
素千围捂着肩头,表情不愠不怒,又再向前,凝视着四月,“四月,你如今做个选择如何?”
四月停下,身后已是高台之下,再往后便要掉下,他只得强迫自己,看着面前那美艳无双的女子。
又不知多久,这女子才缓缓吐出,“你赢,我便继续随你百年;你输,我便不再追你。”
四月怔住,饶是半晌也没理解出素千围这句话的意思。
不论是玄坛六将还是我们,都对目前这高台上的微妙局势赶到好奇万分。
我看着琅轩,他拍拍我的肩,“千围素来聪慧,如今该是对这四月用上智斗了。”
“可是四月能吃这一套么?”我嘟囔着。
琅轩叹道,“四月与素千围的前因后果,我们谁也不好说,希望能赢,否则我们的败率便又高了。”
我的心微沉,想起那明明不该输掉的比斗,满心不适。
若是真输了,怕那边再不管什么神仙情意,一拥而上,将我们抓上九重天,到时,琅轩怕会是最惨的那一个。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便揪在一起,恨自己恨的不行,只好将目光投向素千围的高台,希望能有所转机。
四月不知说了句什么,便自行飞下高台,再也不看身后如雷击般动也不动的素千围。
如此荒唐的一幕便是在眼前发生,我不敢置信,但却笑容满面的迎向向我们行来的女子。
她收回太极鞭,并未说话,而是看着对面的四月,眶中有泪光滚动。
“其实是我逼的。”她只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话,便端坐在地上疗伤。
我与素千围的两场,都因意外获得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谁也没想到我会输,谁也没想到素千围会赢的如此蹊跷,总之这两场,都是在匪夷所思的情况下逆转了比斗。
此时是两胜两负一平,也就是接下来最难打的两场,必须要赢,若是输了其中一场,也是持平之局,恐有变故。
出乎意料的救兵(修)
最后那两人缓缓走到场中,环视四周,那形貌特异的兄台抿唇轻笑,“看来整场也就那位断了臂的兄弟有能力与我二人一斗了。”
我不禁扼腕,被这入耳的声音郁闷到不行。
莫说场上伤兵众多,这话里,显然将韶华摈弃于外,可见这二人的自信心膨胀到何种地步。
霍然站起,看着那两位,“谁说只有轩儿的,我也可以……呃……”
话未落音,面色一白,腹中翻滚的痛重重袭来,让我苦着脸,扶住身旁的琅轩。
琅轩关切的拍着我的背,抬眼,正欲前行,被我一把拉住。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你只有一拳。我生生将想说的话吞回,拼命摇头。
“没关系,我有信心。”他抱抱我,才飞上那唯一的高台。
高台上,三月持着日月环已在等候,他不待琅轩说话,已经双臂一振,飞身迎上。
“嘭——”法器的碰撞声依旧引起了山头的震动,开始便用尽全力。
我倒吸一口气,分外紧张的看着高台上来往剧烈的比斗,那日月环可谓是鬼斧神工,可远攻,可近守,远攻时若万华散开,将整个高台环绕在其中,日环、月环交相攻击,你去我便回,整座高台只见那日环与月环映照在月光下的华光。
边侧,剑体自身散发出的红光笼罩着的天玑剑,游刃有余的走动在日环与月环间,将游弋在身侧各处的日环月环纷纷击回。
腾跳间,那三月见远攻无效时,收回日月环,日环顺手滑过,月环则顺势砍过,琅轩天玑剑反手回击,将月环一挂,却被日环的动作击退几步。
我蹙眉,轩儿少了只胳膊,果然比较吃亏。
琅轩稳住步伐,眉间逐渐凝重,忽然身姿挺拔,玄袍散开,一剑重重劈下,反守为攻。
我的心忽然漏了一拍,脸上飞上了淡淡的粉红,正在疗伤的人未瞧见,却被摇扇站在一旁的韶华看的十足十,他嘴角含笑,盯着我愈加的窘迫。
琅轩拔地而起,又是一剑直直刺去,三月日环正好卡住剑势,月环脱开手滑向琅轩的腰部。
琅轩此时竟然无法挡那月环,他只好撤剑,踏在月环之上,将月环反掷回给三月。
三月接回月环,日月双环交叉于手,突然挥摆间在手上消失。
我紧张的攥着韶华的胳膊不敢正眼,不知如何是好。终于能理解为何我在高台上还未呼痛,琅轩便叫出声的缘故了。
韶华小扇拍拍我的手,告诉我,“胜负已定。”
我抬头,只见琅轩的剑搭在三月脖上,日环与月环俱颓然躺在三月手中。
我长呼一声,终于放下心来。
琅轩逼近一步,“不知是仙君自行下高台还是我送您?”
三月呵呵笑着,后退一步,瞥着脖子上的天玑剑,突然脚底腾云,手上的日月环爆出月华万丈,一道金光击入琅轩的腰间。
我捂着唇,看着眼前突然爆发的一幕。
那三月悬在高空摊手,“我违了规则,我输了。”
他施施然转身,飞回了白线后,我直直冲上高台,抱住琅轩。
琅轩捂着腹部,神仙血汩汩流下,我心疼的云木之芒度过,却引发自己身上的疼痛,再不顾自己身上的痛,我只希望尽快替他疗好伤。
早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这般简单答应我们的规则,竟是在这关头重伤了轩儿,我立马回头,看向四月,他似乎有些歉疚,偏头不看我。
还有最后一个,便是玄坛七将之首,一月。
一月已经站在高台上,看着我们,“不知此时由谁应我之战?”
这一月形貌特异,站立时双手竟能垂在膝盖处,那极美的外貌看着却更加怪异,仿佛是强行拼凑的这副身姿。
我的心一滞,浅眸回环,腹部的痛楚愈加剧烈,竟不知那五月的小少年用了什么招数,让我这铁打的身躯钢筑的胃部翻江倒海。
“我。”琅轩撑剑,直直的站起身,眉宇间似是并不介意方才三月的诡算。
兵者之道,只是他输的不光彩而已。
我扑腾着将琅轩拉回,拦在他身前,“我还没事呢。”
瞬间背后一寒,琅轩的脸色阴沉,星眸晕上了冷色,将我拉到身畔,低声在我耳畔道,“我竟如此没用?”
我直直转身,“不是不是不是……咳……”
我捂着腹部,额上冒出了滴滴汗水。
“你先去疗伤。”琅轩迈开步,不理我的无奈。
他的腹部在流血,我的心头却在滴血,我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上前。
时间似乎顿在那一刻,任那一月如何嬉笑,我也不肯放开手,我只知道,若让他贸然上去拼斗,只会受伤更重。
他皱眉看我,我咬着唇不说话,手还死死拽着不放。
“放手,清许。”
我摇头,猛烈摇头。
“别闹……”他叹气,对我没有办法。
我依旧是摇头。
琅轩的脚微微前迈,停住,径自昏倒在我的怀中,我顺势接过他,一脸的惆怅。
如今……还需奋力一搏了。
一月嗤笑,“二位是打算在上面过家家?”
还未等我们回话,身后突然有一声轻笑,“我来。”
我与琅轩回头,只见清涟悬在我们身后,银色长袍镶金的边,肩后一把巨大的银色大剑。
两方皆倒抽一口气,未料此刻八极战神竟然站在叛逃者这边。
“八极战神,你可知帮了他们,该如何向帝君交代?”一月变了脸色,喝道。
清涟不理他,走到我们身边,只交代我抱琅轩下了高台。
我满心复杂的看着清涟,他只拍拍自己的胸口,那白玉环佩突然轻轻跳动,似乎在告诉我,放心放心,他一定会帮我们。
我咬牙,强行拉着琅轩飞下高台,加紧替他护法疗伤。
不比其他人受的只是单纯的法器之伤,琅轩此刻是真正中了法术,一张俊颜布满细汗,我边度着云木之芒的治愈力过去,边抬眼向那银色长袍的人所处的高台看去。
怎不叫我感慨,为何总是在快要忘了这个人的时候,他又偏偏出现。
脑中过着我与此神仙的渊源,起源于他在我万念俱灰时刻说要娶我,但被帝君与轩儿给阻拦住;接着是用莫名的地火搅了我的百花宴;然后是在我与轩儿私奔的时候放了我们一马;最后才是他变了性子出现在我面前,种种种种,脑中忽然滑过一句话:
你怎知我没见过你?
哦对,在清许还不是花期的时候,清涟便说过此话。
清涟,在我眼中,成了个谜样的角色——他究竟是谁?
清涟甩袖,看向一月,笑道,“一月仙君,别来无恙。”
一月脸色非常难看,他咬牙,“清涟,你可知帮他们便是叛乱之罪。”
清涟摇头,“那得看仙君们回九重天如何上报是不是?若说叛乱,此次叛乱之仙可不在一个,我可是明明看见四月神君自动放弃比斗的。”
一月云光玄尺指向清涟,“清涟,你莫要胡说八道,来日上天我定要在安陵帝君面前参你一本。”
清涟抚胸,“参吧。”
他表情微变,战神气势瞬间爆发,“参了我也要救。”
一月不知在思索什么,忽然转怒为喜,“几百年前,听说清涟你向百花宫百花仙子求亲,结果为帝君所阻,如今看来,还是情根深种啊。”
清涟在空中平摊了手,一柄银色大剑出现在手中,那让无数妖魔鬼怪闻风丧胆的八极大剑闪着银光,化成一把普通长剑。
“任你怎么说。”清涟含笑,“玄坛七将最厉害的一月仙君,我早就想与你一战,如今虽不能用法术,倒也无妨。”
琅轩忽然一声闷哼,我立刻收了手,将他搂在怀中,“轩儿,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