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想坑奚娴一把,事成了说明奚娴被太子看重,通过此番机遇她能与奚娴关系更近一步。
事败了,她能去求皇后娘娘,而奚娴即便不被厌弃,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没想到奚娴根本就像是懒得为她求,语气中的懒散一点也不掩饰。
好啊,真是好的很,现在的小婊子都这么嚣张了?
贺瑾容咬牙进了宫里,直接去见了继后贺氏。
继后贺氏年纪不大,一捧鸦青的乌发皆以点翠首饰簪定,末尾是赤金的流苏,随着动作缓缓摆动,优雅中透着水蜜桃似的成熟女人的韵味。
她给贺瑾容点了一壶茶,闭眼听贺瑾容带着泪说完话。
继后才道:“瑾容,姑姑教导过你,遇事不得慌张,你永远不能叫旁人看出心中所想,想必你是没记住。”
贺瑾容低着头,顺从领训。
继后斜靠在绣榻上,支着下颌看着贺瑾容,一身绣金殷红长裙裹在身上,曲线起伏如波澜。
声音却温婉而知性:“你父亲嘱你嫁,姑姑会赠你更多的嫁妆,让你风光体面大嫁,将来你的夫婿也会受到提拔,你安心备嫁便是。”
贺瑾容的胸口起起伏伏,只是不肯相信,姑姑最是心疼她,难道都不为她说几句话?
继后听她求情,又含笑道:“你爹爹肯放你进宫来,便足以说明问题。太子他不受贺家的女人,故而除了被远嫁,你没有别的去处。”
太子的推拒简单利落,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贺瑾容身为臣女,又是继后家族的人,长安城的贵妇人心里哪儿会不明白,这么苛刻、众星拱月一般的教养,便是要把她献给继后身边的某个帝子,成为贺家和那个男人的纽带。
故而即便嫁不了太子,贺瑾容也不能留在长安了,因为只要是知晓一点关节的人家,都不会愿意娶她。
太子不要的女人,别人也不敢要。
贺瑾容攥紧了袖口,金线一缕缕被她抠出来,嗓音温顺婉转:“可是奚家的女儿,太子却很喜欢,那姑娘已是妇人…”
继后的神情变得深不可测,茶杯里的水凉了,她伸出纤纤玉指捧住杯身,指甲上暗红的丹蔻与雪白的肌肤格外显眼,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太子不要贺家的女人,看上旁人也寻常。”
贺瑾容很清楚,姑姑是个同样理智冷静的女人。
她不会因为太子的压制冷待,便转而与旁人为伍,因为与太子殿下合作,他们贺家受到的利润和权财也是最大的,不是贺家,也会是别家,太子可以挑选的家族很多,但摄政的储君只有一位,姑姑拎得清。
但若有机会,姑姑一定不会放过奚娴。
…
很快,便到了奚娴的及笄礼。
奚老太太自从上趟继后生辰宴后,不知为何,便没有再让奚娴跟着社交,只是偶尔令奚娴作画,自去了宴上,与她的手帕交们赏画清闲,又一次遇见圣手朱梓恺的妹妹,还得了一声赞,后来朱圣手也知晓了,奚娴也莫名其妙有了个长安才女的名声。
奚娴觉得这事儿莫名其妙得紧。
她作画是还不错,但比起大家们来说差得远了些,也无从与人比较,而且那些圣手都这样高傲,如何能轻易夸赞她?
自己几斤几两,她难道不明白?
她怀疑有人在背后捧她,而且捧得肆无忌惮,非常直接。
奚娴疑心那个人是嫡姐,可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再见过嫡姐了,听闻嫡姐上皇觉山去了,因为从古国而来的静远大师归国了,不但太子接见了圣僧,就连嫡姐也慕名上了皇觉山。
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太子执掌政务,朝廷百废待兴,即便是奚娴这样的深宅闺秀,都能通过一些琐事,感受到储君对于赋税民情,还有各样地产改革的体察。
这些和她没有关系,但奚娴却深刻的意识到,嫡姐所言一丝没错。
她脚下的土地是皇土,生活依靠的一切,都会因为他的革新而改变,甚至消失。
即便对于贵族而言不过细微的变化,可奚娴却敏感得厉害。
似乎男人站在地图的高处掌控俯视全剧,他甚至没有动她,她已吓得像朵萎靡的花儿。
重生以后,他也一直那么接近她,无形胜似有形。
奚娴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忽略,毕竟当政者是谁,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本就是模糊的。
奚娴是长个子的年纪,小半年过去便又是一副新模样。
春去夏来,一大早便到了奚娴的及笄礼上。
她年岁渐长,一捧乌发愈是浓密细软,坐在阳光下时却有点泛着润泽的棕,若银盘般细腻雪白的面容,也渐渐长开,多了前世眼角眉梢的清纯鲜嫩。
一笑起来,唇边还有一对梨涡,眼角向下微垂着,天生楚楚可怜的无辜感。
更重要的是,或许是这一世奚娴心态好了些,日子也没那么苦,胸前竟有了一道细腻可爱的沟壑,侧边瞧去挺翘而丰润。
第32章
奚娴的及笄礼办得很是隆重,奚老爷在江南任知府,无故不得回返长安,她姨娘秦氏倒是归来了,在后院忙活着张罗女儿的及笄礼,但却是不能去观礼的。
大户人家规矩多,秦氏是个妾,上不得台面,奚娴如今正经养在老太太膝下,算不得正经嫡女,却从教养身份上得了便利。
秦氏见奚娴长了好些个子,纤腰如柳,眉目间风韵楚楚,多了些她没有的味道,说话做事俱是沉静稳重。
她便含了泪,把女儿搂在怀里道:“你大了…”
语未尽,人已哽咽起来。
奚娴倒是不觉悲伤,只是目不转睛看着姨娘的眼尾,那一道道细纹,忍不住道:“姨娘!不过一年不见,你怎地…”
秦氏摇摇头,有些事体,她没法对女儿解释,只是顺着奚娴的长发,柔声道:“姨娘很好,你弟弟如今已能叫姊姊了,待你爹回长安,你便能见着他。”
姨娘这次回长安,很快便要再下江南,她是奚家的妾室,却生了个好女儿,故而奚正擎江南宅邸的中馈,总也少不了她,如今清廉名声要紧,奚老爷不敢纳妾,但府里不是没有通房丫鬟。
秦氏又问起奚娴的事体,坐下来握着女儿的手,与她推心置腹:“这些日子,姨娘走了,你五姐姐有无找你麻烦?”
奚娴摇头,只是笑道:“这是老黄历的事了,五姐姐安分得很,过些日子便要嫁了,即便找麻烦,也寻不到我头上来。”
上辈子嫡姐待奚娆算是不错,虽然也十分冷淡,但是能给的待遇都是不错的,奚娴这个成日讨好的,在她跟前倒像是个木头泥胎,十分得不到欣赏了。
只是这辈子嫡姐重生了,或许是发现了六妹妹的好处,倒是把她捧在手心里娇养着,这些日子各样滋补品都是不断的,问了紫玉,却说是他们主子的意思,说奚娴实在瘦弱得紧,得多补补身子才好。
结果就把胸补成了这般丰盈柔软,奚娴自己穿着诃子,都觉得饱胀发紧,感觉陌生得很。
姨娘又与她说起了嫡姐,却见奚娴面上带了点温存羞涩的笑意:“姨娘,您可甭提她了,好些日子不见了呢,又是去皇觉山上论经去了,在的时候对我冷嘲热讽的,不在了我可想她,却不见人影。”
秦氏:“……”
她仔细端详了女儿的面容,略有些紧张道:“你与你姐姐,可…还和谐着?”
奚娴莫名其妙,低了头,露出柔顺的脖颈:“有时也要吵,我说不过她,她便又不舍得骂我了,便不了了之。”
奚娴带着温软的笑意,拉着姨娘道:“姨娘,姐姐还为我做了诃子,我小时候您也这么给我做,您如今远在江南,府里却有姐姐疼我,您大可放心罢。”
秦氏面露吃惊之色,一下起身道:“你姐姐给你做诃子?娴娴,你…”
姨娘说不出话来,面色古怪得很,奚娴也跟着惶惑起来:“姨娘,有什么不对的,姐姐与我亲近,这有什么呢?”
姨娘怔怔坐回榻上,才缓缓道:“无事,无事。”
她端详着女儿的姿容,刚及笄的年纪,便生的一副雪肤花貌,特别是那副柳腰…
这些年她在江南,陪着老爷一道,也见过各色绝美舞姬大家,一音一舞俱是美妙靡丽,却也不及奚娴随意靠在榻上,好奇天真的瞧着她,只是随意含羞地弯曲着身子,一副绿腰却异常柔软纤细,嗓音软软又奶,杏眼清亮无辜。
娴娴却从没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对于男人来说,拥有怎样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她是没想到,离去时尚在长身子的女儿,能出落成这般。
秦氏也有私心,她想让女儿成为真正的贵族小姐,而不是一个跟着她名不正的外室女,故强用了虎狼之药,让本就薄弱的身体怀上了另一胎,只为了让奚正擎松口,使女儿进门。
自然,她用虎狼之药,也并不全然为了奚娴。
那个最重要的原因隐藏在心中,即便在她熟睡时分,都绝不敢梦见。
她让女儿讨好奚衡,只是想让她过得好一些,到底奚娴年纪小,软包子似的孩子,很是讨喜。
但秦氏却不敢有非分之想,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生了背主之心。
一个细作的女儿,怎么可以和主上在一起?
太过禁忌,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奚娴却并不懂,只是懒散地靠在榻上,满头青丝铺散在暗红的绣金绸缎上,侧颜睁眼时,纤细脖颈上的经络隐约可见。
她看上去那样精致,又无比的脆弱,就像是上天赋予秦氏的一件礼物。
秦氏从没想过,她这样卑微的人,也能生出这样被上天垂爱的女孩。
奚娴撑起身子,却见姨娘神色恍然,有些疑惑地歪着脑袋:“娘…这几日你都不开心,到底是为甚呀?”
秦氏轻抚了奚娴的脑袋,把她抱在怀里,柔和道:“无事,娴娴莫担忧。”
奚娴弯了弯眉眼笑起来,仰着脑袋蹭蹭姨娘的手心,也不说话了。
奚娴的笄钗是嫡姐送的,只是嫡姐本人却并不曾至。
那是一枚再简单不过的羊脂白玉簪,簪身雕刻了精细的藤蔓,只是奚娴认不出是哪种植物,而簪头则是一只小兔子,肥嘟嘟的身子,眼睛嵌了两颗芝麻大小的鸽血石,泛着幽邃的光泽。
奚娴太喜欢这支簪子了,与她上辈子得到的那一支全然不同。
上辈子的奚娴,及笄礼非常简单,比起今日甚至简朴得难以想象,嫡姐在礼佛,照例并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相似的是,她的笄钗却也是嫡姐所赠。
年少的小姑娘,觉得那支笄钗过于华丽,赤金古朴,雕着凤凰羽,凤凰的脖颈缠绕在簪上,眼睛泛着冷艳的蓝,掂在手中颇有些重量,与瘦弱娇小的她多么不相符。
她的面容甚至有些苍白麻木,拿着那支簪子,却像是拿着别人的东西。
…
奚娴的及笄礼毕了,便成了大姑娘。
她的初潮也在及笄后半月来了。
来之前胸口疼闷着,心情烦躁极了,偶尔练两个字,都会莫名其妙把纸撕了重写。
奚娴练的大字儿,还有抄写的东西,其实紫玉俱会收起来。
她也不晓得紫玉收着作甚,但也不认为嫡姐会有空给她看字儿,或是看她认不认真写,故而便没有在意。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奚娴的初潮总是来得很晚,或许是她天生根骨弱的缘由,即便来了潮,身量也没能窜得很高挑。
头一天便疼得要命,她本以为这辈子会好一些,却不想还是那般难过,面色惨白得近乎闭过气去,要了命的头昏。
于是奚老太太那头也忙作一团,又是寻名医给奚娴诊断,又为她开药方子温养。
奚娴倒是觉得没什么,上辈子疼了那么多年,也没养好,听闻生了孩子会好些,可是她也没机会生。
这么一想,奚娴便更加不开心。
就在这时,紫玉便撩了帘子进来,恭敬地把一叠澄纸递给床榻上的奚娴。
奚娴的青丝松松垮垮的绾着,身上披着一件蜜色罩衫,一张脸脂粉未施,显出些素淡弱性,浓密的眼睫低垂着,在苍白的脸上落下小片阴影,她慢慢翻看道:“…这是?”
紫玉连道:“主子繁忙,前些日子您送去的经文与大字儿,俱是瞧了,却没给过批示。”
“他给您瞧了抄的经文和写的大字儿,又圈了些不足之处,警示您端正态度。”
奚娴翻了几张,上头全都以朱笔圈出了许多写得粗糙,不够认真的地方。
每个地方圈得都很对,但是通篇下来全都是冷淡的苛刻与挑剔,甚至一个字都懒得评价她。
奚娴苍白着脸,忍不住痛痒,细细咳嗽两声,捂着额头轻声压抑道:“所以,这甚么意思?”
紫玉道:“主子说,您有空便重写,旁的倒罢了,您文字功底不能落下。”
奚娴来了初潮,一直压抑着的暴躁心情,终于忍不住腾一下冒了出来,像是星火燎原一般收不回去了。
她即便胡搅蛮缠着发火,也要自己先弱弱哭出来,捂着胸口说不出话,红着眼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奚娴缓了缓晕眩的脑子,忽地,腾一下支起身,水葱一样的纤指又要撕纸,胸口起伏个不停。
可是她劲道小,上好的澄纸韧性极好,奚娴撕了两张便撕不动了,气得脸都羞红了,一双白软的玉足都露出被外,紧紧蜷缩起来。
她一边撕另一只手还挠床,浑身上下都不爽利,哭得细细弱弱,似猫儿一般可怜至极。
紫玉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却见奚娴抱着膝盖闷闷软软的哭起来,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哽咽得泣不成声。
她哭完打着嗝,指着一对破纸,任性撒气道:“那你告诉你家主子,我的课业不小心撕烂了。我身体不好,我都要被自己气死了,干嘛啦成天烦我,烦我烦我!烦死了!”说着又捂着眼睛哭起来,眼泪水从指缝里往下流,洇在锦被上。
一时间满屋子俱是哄劝的声音,下人们乱作一团,又是给小祖宗擦脸,又是喂蜜饯,哄她用点温热的牛乳,吃得奚娴又哭着打嗝。
紫玉也只好干涩道:“六姑娘,月事时哭,对眼睛可不好,您若把眼睛哭坏了,主子少不得真要发火了。”
言下之意便是,主子很少对您真的生气,可若您不仔细伤了身子,可真要被他亲手炖了。
奚娴把纸拂在地上,缩进被窝里,扭了扭裹成一团的身子,便闭眼装死。
第33章
奚娴来了月事,通身上下都不得劲,偏偏还有人要来挑剔指正她,她简直难过得要命,一个人闷在锦被里闭眼努力睡,没过多久,便呼哧呼哧睡着了,浑身冒着奶香味。
春草给她掖被角,把床帐从玉钩上放下,回头瞥了了朦胧的那一小团,对着紫玉略一摇头,满脸俱是无奈。
紫玉知道,六姑娘是个娇气任性的小姑娘,但她从未真实体会过奚娴究竟有多么令人头疼,现在倒是见识着了。
寻常的小姑娘,再是发脾气不高兴,也得收敛点,她偏爱嘤嘤哭,眼泪水一下就流下来,哄也哄不过来,自个儿劲儿小,还喜欢乱撕纸头,得亏是对上一群丫鬟,要是真的和成熟男人杠上,说不准这小模样怎么被炖呢。
春草送紫玉出去,秋枫手里端着灯盏来看奚娴,小心哄她把外衫脱了再睡,等会子歇得不安生,又要嘤嘤哭。
奚娴闭眼蜷起身子,扭着胳膊配合秋枫脱下罩衫和绸裤,又香甜乖顺睡着,鬓发散乱得贴在额角上。
她今儿个歇得早,先头作了半日,倦得眼皮耷拉着,尾巴尖都酸软得厉害,抱着被子无知无觉地微张小嘴,小爪子扒拉着被沿,无意识蜷缩着。
她睡到半夜,便醒了过来。
奚娴本是贪睡的人,只是觉总是睡不沉,爱醒一阵歇一阵,揉了揉眼睛,嗓子哭得哑了,便想唤人给她倒水吃,却忽见一个人影坐在架子床外,黑黢黢阴嗖嗖的。
奚娴的唇都在发抖,又很小心地翻过身,一下闭紧眼团起来,半张小脸埋进被子里头,只作自己没看见。
却听那人的指节敲着木质的案,嗓音冷淡道:“醒了便起来。”
奚娴听见熟悉的嗓音,便清醒起来,笨拙地支起身,却见嫡姐坐在外头,也披着一件玄青色掐金纹的外袍,里头的衣衫整洁雪白,禁欲严密交叠,漆黑的长发那样披散在脑后,高挺的鼻梁在灯火下,投落小片阴影。
奚娴爬下床,顾不得自己穿得少,先前的坏脾气不翼而飞,满眼亮晶晶的:“姐姐呀!姐姐怎么来了,你从山上下来的?那头冷不冷?”
由于月事的原因,她的面容有些苍白,只是眉眼弯弯的,比许久之前还要神气活现。
嫡姐握了握她的手,试探了温度,手指细长包裹住奚娴软软的小手,才慢慢道:“嗯。”
男人沉冷的目光下移,却见奚娴穿着一件藕粉的诃子,胸口比从前鼓囊,柔软浑圆的两团,隐约可见极为洁白细腻,像是鞣制桂花糕的面团,温软天成的柳腰上系着藕粉的绸带,露出后背一点娇嫩的肌肤。
小姑娘长大了。
奚娴浑然不觉,屋内烧着地笼,她一点儿也不冷的,只是好奇眨眼:“这么晚了,您来我屋里作甚,我都要吓坏了,先前以为您是个魑魅,还想着缩成一团,装作不知晓,好熬过天亮…”
嫡姐似乎笑了下,觉得她实在够蠢,嗓音温柔沙哑下来:“我听人说,你最近身子不好。”
奚娴拿眼睛觑着嫡姐,才低头哼道:“我以为您是听说我闹腾撒泼,才来整治我。”
嫡姐没有说她,连一句话也舍不得指责。
说话间,奚娴便忽觉小腹又开始抽疼,先前因睡着而平息下的感官,便随着清醒而恢复如初。
她捂着肚子,面色煞白,一下软倒在了嫡姐肩上。
奚衡只好把她打横抱起来,三两步撩开珠帘,把她塞进锦被里,奚娴疼得掉冷汗,一双眼里含着泪,满脸写着不开心。
他便有些舍不得这小东西,俯身把人揽在怀里,低柔哄小乖乖:“我们娴娴再睡一觉,嗯?歇醒了叫大夫再瞧病。”
奚娴还念念不忘睡前被撕烂的几张纸,硬是扯着他的袖口道:“那、那你不能怪我。我心情不好呀,不是故意撕纸的,你还画了那么些红圈圈,实在太过分了!”
像是捣乱的猫咪,还要用无辜的眼神瞪人,喵喵乱叫完,扭头恍惚舔舔尾巴。
他略一顿,低柔哄道:“嗯,我实在太过分了。”又捏捏奚娴的面颊,眼眸沉静温和。
奚娴立即捂住脸,在软枕间别过脸道:“干、干什么啦?”
不知为何,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嫡姐的眼神和动作,实在太奇怪了。
可是奚娴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觉得深沉而微妙,似乎含着奇异的情愫。
奚娴这个小姑娘,又作又娇气,只要是身为贤良妇人不该有的脾性,她浑身上下都有,一举一动都写着“我很矜贵,闲人勿扰”,可是在男人眼里却可爱得叫人心乱。
她不肯吃药,也不想和红糖水,什么都不肯用,睁着一双大眼睛睡不着,眼尾无辜下垂着,反反复复挠着嫡姐的手臂让她给自己讲故事,疼得时不时掉下汗水,还不肯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