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边随着他走,边狠狠斜睨了眼笑靥莹莹的玉娘,阴阳怪气低声道:“某些人想做张家夫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玉娘也不恼,继续笑得云淡风轻:“说起来,少爷也回来的是时候,过两日,老爷就正式娶我过门,少爷也好喝杯喜酒。到时,玉娘就算是少爷的娘了。以后玉娘唤少爷一声小瑾可好?”
张瑾睁大眼睛看着她,快要喷出火来,只是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只有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洗完澡换好衣服,平日那个衣冠楚楚的张公子,便又恢复。他跑到大厅,张员外早已经在那里等他。
看到他后,先是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脑门,然后才气得气喘吁吁骂道:“混小子,还知道回来?老子还以为要等到老子断气的那天你才会回来。”
张瑾摸了摸脑袋,委屈道:“我去年年底不是回来过么?”
张员外听这话,更加暴跳如雷:“你不说还好,一说老子更来气。你去年统共在家待了六天,有五天是在望春楼。我张某人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不孝子。”
张瑾等他老爹喘完粗气,嘿嘿舔着脸道:“爹,你真的要娶玉娘?”
张员外哼了一声,在椅子上坐好,不紧不慢道:“家里大红灯笼都挂起来了,难道你觉得会有假?”
“玉娘她是个青楼女呢?”
“玉娘向来卖艺不卖身,全城人都知道。再说你老爹我也一把年纪,能娶个玉娘那样如花似玉的姑娘,是我的福气。”
张瑾咕哝一句:“你也知道自己别人家老许多!”
“你说什么呢!?”张员外眼见又要发火。
“我是说你也为我想想,你娶个比我年纪还小两岁的姑娘做我后娘,你叫我情何以堪?”
“这城里后娘比儿子小的比比皆是,你有什么好难做的。反正你也不待在家里。”
张瑾眼睛一亮:“你是说,如果我待在家里不走了,你就不娶玉娘?”
张员外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眼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你爱走不走,我现在一点都不稀罕。总之,玉娘我是娶定了。”
张瑾气得哼了一声,冲他爹吼道:“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
张员外双目一睁眼,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朝他砸去:“你这混小子,从前让你好好读书怎么都不肯,今日倒是会吟诗造句了!”
张瑾左避右闪,差点被砸倒,灰溜溜跑了。
在他爹这里吃瘪的张公子,只能去找玉娘。
说起来玉娘也委实不是什么十八娘了,张瑾记得她就比他小了一两岁,掐指一算,如今也是二十好几的老姑娘了。饶是她再红牌,到了这个年纪,也难在望春楼待下去。难怪她会嫁给他爹这个半老头子。
张瑾听下人说过,本来他爹是没打算娶玉娘的,但听说那个前知县老婆哥哥的小舅子看上了玉娘,威逼利诱要娶玉娘做妾。全城人都知道那男人就是个霸王无赖人渣,曾经强暴过他家的小丫鬟,搞大了人家肚子还不认账,生生逼得人家小姑娘跳了井。
张员外是个好人,这些年同玉娘也有些交情,平日宴请达官贵人,多靠了玉娘那把嗓子和琴声装点门面。见她被那恶霸纠缠,干脆大掌一拍,决定娶她。
张家是当地首富,那恶霸虽然不满,但也没什么话说。再说,张员外虽然年岁大了点,但正室过世多年,也未纳妾续弦,于情于理,玉娘嫁给他都是走了大运的一件事。
不过,张瑾才不信这些说辞。人人都道玉娘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可他知道,那臭丫头才不是看起来那样贤淑,骨子里都是坏水。
他会这样,都是拜她所赐。
这事要从七八年前说起,那时的张公子方才十四五岁,刚刚青春萌动的年龄。张员外平日忙着生意,没时间管教这唯一的儿子。张瑾生性好玩,不小心便交了几个三教九流的朋友。这些所谓的朋友,大都看中的是张公子一掷千金的豪气。
于是,懵里懵懂的张公子,在某天被他的朋友带入了城里最大的青楼望春楼。又在懵里懵懂的情形下,他被一个青楼姑娘带入了一间包房,懵里懵懂地被脱光了衣服,准备开始他的初体验。
正当张公子就要开始他作为男人的征程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穿好裤子遮挡,便见一个大致是走错门的黄毛丫头。只见她见惯不怪地瞥了眼房内的人,又将视线移到张公子下方,然后鄙夷地嗤了声:“毛都没长齐就来这种地方,也不嫌丢人!”
于是,在黄毛丫头时期的玉娘鄙夷的目光中,张公子忽然很没出息的萎了,这一萎就是六七年。
自此之后,张公子虽然是望春楼常客,但也只是喝喝花酒。至于玉娘,不过两三年便从个黄毛丫头变成了望春楼的头牌,而且还只卖艺不卖身,端着份清高,也没几个人敢鄙薄她。
张瑾自她开始接客起,就不停地点她,偏偏屡屡遭她婉拒。
玉娘有种很不得了的本事,明明是拒绝别人,却总让旁人感觉她是万不得已,连稍稍强迫都于心不忍。
张瑾无数次想戳破她那假惺惺的嘴脸,但从未成功。
所以说到底,玉娘一直温柔贤淑的玉娘,张公子则一直是扶不上墙的纨绔。
第96章 外传之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事实证明,张瑾和玉娘压根就不是一个段数。
无论张瑾怎么冷嘲热讽刻意找茬,人家大妹子都是淡淡一笑,娴熟温柔,俨然已经有了大户人家当家主母风范,一口一个小瑾,让气得上蹦下跳的张公子看起来就像是个欠成熟的孩子。
张瑾终归还是没能阻止张员外和玉娘的婚事。
张府办喜事这日,艳阳高照。
不过这到底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张家并没有宴请宾客,只是在府里装扮了一番,弄出了点喜气。
张瑾气不过,揣着大把银子去望春楼买醉。
还没进门,就被老鸨拦住,掩嘴笑得厉害:“哎呀!玉娘都已经嫁去了你们张府,你还来干嘛?”
向来好脾气的张公子因为这话气得暴跳如雷,谁他娘的说他来望春楼是为了找玉娘?可是,想要反驳,却生生憋红了脸,一句话都反诘不出。后来,在老鸨的幸灾乐祸中,悻悻走了。
望春楼没进,但酒还是喝了。张瑾很豪气地在路边酒肆,喝了一天。到了日落西山,才摇晃着步子回去。
只是走到门口,看到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气得破口大骂。
张府下人见到自家少爷,一身酒气,对着门口骂街,着实觉得不雅,赶紧半拽半拉,将他拉进了府。
张瑾回房醉醺醺地躺了片刻,听到他爹别院那边有隐约的琴声。心里似是一团火烧地不行,脑子含含糊糊,脚步已经先行,朝那边跌跌撞撞跑去。
一路上除了那隐约的琴声,出乎意料地安静。
张瑾跑进院子,一脚踹开那卧房的门。
玉娘正弹着琴,一身大红喜服犹穿在身,衬得那脸孔愈加娇艳欲滴。张瑾脑子还没彻底混沌,环顾了下四周,没见着自家爹,大着舌头道:“我爹呢?”
玉娘放下手中的琴,稍稍蹙眉:“老爷外出有事了。小瑾,你是不是喝酒了?这是我和老爷的洞房,你怎么能乱闯?”
酒壮人胆,平日张瑾在玉娘面前,都是虚张声势,很快败阵。如今却在人家洞房,直矗矗摇晃上前,嘿嘿一笑:“既然是洞房,为什么我爹不在?我看他是故意的,肯定是那方面不行了,又不好让你知道。可怜你想母凭子贵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玉娘嫌恶地将他推开:“我生不生孩子,都是张家夫人了,不需要母凭子贵。倒是你,老爷怎么说也是你亲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况且,谁不行谁心知肚明。”
张瑾被说到了痛处,而且被这个始作俑者戳中。立刻气血上涌,借着酒意,往玉娘身上一扑,用力抱着她,倒在身后的床上,红着眼睛恶狠狠道:“小爷今天就行给你看!”
玉娘猝不及防,生生被他摔地眼冒金星。反应过来,想要反抗,却被他蛮力压住,无法动弹。
玉娘早知道他的那点隐疾,又想他一身酒意,想必也翻不了什么浪。
哪知,正懈怠着,身下忽然传来一阵钝痛。
“张瑾,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不行么?!”玉娘娴熟气质瞬间全无,不可置信地破口大骂。
这时张公子酒意也醒了大半,比玉娘更加不可置信,往下一看,真真切切不是做梦,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咧嘴嘿嘿笑着,抱着玉娘开始大动干戈,也不管身下人的羞愤交加。
在这个本来不属于他的洞房之夜,张瑾出其不意地恢复雄风。为了验证不是错觉,以及不是一时意外。他抱着玉娘用各种自己没有机会实践的理论知识加以证明。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好了。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过度激动的结果就是,张公子在他老爹的洞房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他还是在一阵带着痛意的震动中惊醒。揉着眼睛一看,他人已经在地上,上方是怒气冲冲的玉娘,看那架势大概是她将他踹了下来。
张瑾此时脑子还算清楚,昨夜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心虚不是没有,毕竟他在他老爹新婚之夜,睡了自己的后娘。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开心的是自己终于能够一展雄风。所以,那一点点的愧疚实在太微不足道。
呃,反正他向来就是个众人眼中的纨绔混帐东西。
玉娘见他做了这等畜生事,还笑得一脸得意。气得一脚踢在他脸上:“你个混账东西,看你爹到时怎么收拾你!”
张瑾抹了把脸,切了一声:“你会将这事告诉我爹?不怕他立刻就休了你。我劝你还是三思,我们张家的门,你可是好不容易才进的。”
说完,起身吹着口哨,春风得意地抖着肩膀离开了。
张瑾其实还是忐忑了几天,不过见他爹见他时,面色如常,猜想玉娘没有告状,便放下了心。而过,他又发现,玉娘仍旧住在她刚刚进府时住的那间屋子,并未和他爹同房。
于是,在某个喝了点酒的夜晚,他又摸进了玉娘的房间。
有了一次就有两次,有了两次就有三次,有了三次就习以为常。
玉娘开始还反抗一下,后来大致是怕这丑事被人发现,也就半推半就,只是仍旧恶言相向。
得了便宜的张瑾,也不甘示弱:“你少嫌弃我,要不是为了验证我是不是真的好了,我才懒得和你苟且。”
玉娘呸道:“那你怎么不找别人去验证?望春楼姑娘多着呢!”
张瑾却是理直气壮:“那是因为我是被你吓坏的!我不找你找谁?”
至于去找别人,张瑾发觉自己当真没有想过。他觉得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委实不错,他果然是一个当下流胚的料,呵呵!
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两个月后,张家三人吃饭时,玉娘忽然捂住嘴冲出去呕吐。回来,再坐下时,脸色还有些苍白。
张瑾吧嗒嚼着饭菜,看到她的模样皱皱眉,又看了看她面前的菜,夹了一块放在嘴里:“有这么难吃么?我怎么觉得还好啊。”
玉娘白了他一眼,铁青着脸,真是看都不想再看这个蠢货。
这时,张员外放下碗筷,定定看着玉娘,忽然老脸笑出一朵花,握着她的手道:“玉娘,你是不是有了?”
玉娘脸上一红,不置可否。
张员外一拍桌子,哈哈笑起来:“太好了,我张家终于又有后了。”
“爹,你……你说什么!”张瑾努力吞下噎在喉咙的饭菜,一时震惊地反应不过来。
张员外拍了他脑袋一掌:“我说玉娘有喜了,我张家又有后了。”
这下,张瑾再迟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垮着脸沉默了片刻,忽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老东西,你少自作多情,玉娘怎么可能有你的孩子!”
张员外轻飘飘反驳:“怎么不能,玉娘是我娶进门的!”
张瑾脸红脖子粗的差点跳起来:“不能就是不能,她肚子里是我的种!”
张员外眼一瞪,一耳光拍过去:“你个不孝子还有脸说!”
“大丈夫敢作敢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你之前怎么不敢当?”
“我……唉哟……别打了……疼死我了……”
第97章 外传之恰似一个太监上青楼
冬生小玉再见到张瑾时,他已经有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媳妇,也就是玉娘了。
其实张员外当初并未打算想娶玉娘,只是体恤她,想着帮她找个归宿,避开那个整日纠缠她的恶霸。
有了这个想法后,最开始想到的便是自己那被三个老婆休掉的不成器儿子。张瑾和玉娘相识十来年,两人看似好像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多年,但其中暗涌,张员外这个做长辈的还是能看出一二。
只是无奈,张员外多封家书送到京城,三命五请要不成器儿子回来成家立业,都被他当成耳旁风。偏偏玉娘那边的意思也是不肯做自己儿媳,而是说要嫁给他伺候他报答恩情。
就这样,张员外便只得先将玉娘带回了家。 果不其然,张瑾接到书信后,快马加鞭便赶了回来。
再后来,就是儿子睡了后娘的乱伦戏码。张员外本来就是想将两人凑做一对,无论过程怎样,结果达到也就无所谓。反正张家,尤其是他那不成器儿子被人说闲话的时候从来不少,也不差加上这一桩所谓的丑事。
总归,张家有了后,就是美事。
美事?对张瑾来说,显然并非如此。
闲话什么的,他倒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玉娘一如既往的娴熟模样,以至于他老爹对她比对他这个独子还好,任何事都只信她一面之词。肚子里有了娃,更是母凭子贵,有恃无恐。拐弯抹角,将他这个张家少爷,她肚子里的爹,打压的一无是处。还同他分房而睡。
总之一句话,玉娘对他这个相公,实在是……太恶劣了!!
再次看到冬生和小玉两人恩爱模样,张瑾真是艳羡不已。尤其是见蛮横的小玉,表面任性跋扈,实则对冬生万分顺从。跟他家那个大美人全然相反。
愁肠百转的张瑾,在征得秦珠玉同意后,终于成功约了冬生出来,两个大老爷们爽快地喝了次酒。
喝到尽兴时,张瑾终于忍不住问:“书生,兄弟我请教请教你,你是怎么收服小玉的,让她那么对你死心塌地?”
冬生自然觉得这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既然成了亲,哪里有什么收服不收服,夫妻之间做什么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你和玉娘难道不是这样么?”
“当然不是。”张瑾恨恨骂道,“那个死婆娘,对我简直比傻夫仇人还差。”
“不可能吧?”冬生对他的义愤填膺显然愕然,“玉娘那么知书达理,怎么可能这样?”
“我呸!”张瑾啐了一口,“她就知道装,在谁面前都是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弄得我说什么别人都不信,还以为是我在胡说八道。我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完,张瑾醉意醺醺地抓了抓头:“哎呀,你就给我出出主意,怎么能让她对我好点。”
冬生摇摇头:“这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我是觉得,如果你诚心对她好,她肯定也不会对你差。”
“就这样?”
“就这样。”
张瑾虽然喝醉了酒,但冬生的这番话还是记在了心头。
回到张府,当晚第一件事,就是端着一盆洗脚水,送到玉娘房间,舔着脸道:“媳妇,你如今肚子大了不方便,我帮你洗脚。”
在玉娘看来,张家少爷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虽然心眼不坏,但着实做不了指望。两人相互看不顺眼许多年,最终还是被搅在一起,所谓命运弄人。
她坐在床上,看着一脸谄媚张瑾,嗤了一声:“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玉娘觉得在张瑾面前唯一的好处,便是不用假装娴熟,刻意迎合,而是可以坦然做自己。
张瑾见她怀疑的样子,继续嘿嘿笑:“你别多想,我就是想做个好相公,真的。”
说完,便拽着玉娘的两只脚,飞快脱下鞋,将那双白嫩嫩的脚按在木盆里。
“啊!”在玉娘的尖叫声中,那木盆已经被她踢翻,她看了看自己有些发红的脚,气得踹在张瑾脸上,“你这是想烫死我啊!”
张瑾也被吓了一跳,刚刚那水溅在他身上,好似真有些烫,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兑凉水,顿时懊恼地拍拍头,“说我刚刚疏忽了,你等等我再给你去端盆凉的。”
玉娘拧着秀眉,一言不发地看他手忙脚乱地跑出去,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起身将门闩上。
张瑾再次端着盆水来时,自然是被拒之门外。
这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开始,注定了不怎么好的继续。
张瑾牢记冬生“你对她好她肯定不会对你差”的箴言,整日上演狗腿戏码,端茶倒水,鞍前马后,只是他对玉娘的喜好总该是不太了解,于是做的不伦不类,常常弄巧成拙,收到的自然也就只是玉娘的冷眼和白眼。
终于在两个月后的一天,体会到挫败的张瑾,第一次没有从早到晚,围在玉娘身边打转。
怀孕九个月的玉娘,知道张瑾出门,起初还为这好不容易的清净,舒了口气。但到了中午,还未见张瑾回家,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随口叫来下人一问,方才知道张家少爷,去了望春楼。
玉娘心中嘲弄地笑了笑,果然他还是靠不住。不过她本来就是烟花女子,又能指望遇到什么良人,如今衣食无忧,有所凭靠,不必再以色事人,已经是该惜福。
想是这样想,玉娘还是吩咐下人备了轿。
望春楼离张府有些距离。
轿子晃晃悠悠到了望春楼门口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玉娘扶着肚子下轿,站在门口,看着这个自己待了十多年的地方。不免感叹唏嘘。
老鸨见到她,热情地同她打招呼:“玉娘,是来找张公子的吧?他在红月那里呢!你要不要进去?”
换做别的女人来寻男人,老鸨大致早就将人赶走了,玉娘讪讪笑笑:“我就是路过。”
“玉娘,玉娘。”她正准备转身,门口忽然有人叫她。
玉娘看过去,正好见张瑾和红月一同出来,她皱了皱眉,淡淡笑着回应红月。
张瑾看到自家媳妇来找自己,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是在逛青楼,不知攥着什么东西的手,高高举起,朝玉娘跑过来,又拉住她的手问:“玉娘,你是来找我的?”
玉娘冷冷甩开他的手:“我就是在府里待烦了,出来走走。”
张瑾嘿嘿一笑:“你肯定是来找我的,走,我们回家。”
说完,又执起她的手。玉娘不再次不耐地甩开他的手。只是这一次,似乎是太用力,她正要转身上轿,忽然眉头一皱,捂着自己的肚子,呻吟了起来:“不好,我要生了!”
“啊?”张瑾愣了下,忽然将她抱起来,一边安抚她:“玉娘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产婆。”
玉娘一边呻吟,一边提醒他:“有轿子。”
“轿子颠的难受,我抱着你走得快。”
平日烂泥扶不上墙的张公子,关键时刻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静从容。虽然怀孕的女人着实不轻,但他硬生生咬着牙,自己抱着玉娘跑了一公里地找到产婆住处,即使豆大的汗一路滴落,也一点都没假下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