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季桓也笑:“是啊,我早该想到你就是她那位神秘相公。我一早就发现她看你眼神不对,那日还偷偷和你拉手。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明日你和小玉跟我去同他说清楚。等退了婚,家父和兄长那边,也就好说了。”

冬生眉头微蹙,犹豫片刻,见秦季桓坦荡明朗的模样,只得点点头,将心里的担忧隐了下去。

秦季桓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去看看小玉吧,我估计她正担心我这个四哥会吃了你呢。”说完,又咬牙切齿玩笑道,“女大不中留这话真是不假,我做了她十几年哥哥,还不抵你们一年,真是白疼她了。”

冬生有些动容,站起来朝他抱拳,深深鞠了个躬:“多谢秦公子。”

秦季桓假意嗔怒:“什么秦公子?该叫四哥了。”

“四哥。”冬生笑了笑,温声开口。

回到秦珠玉的闺房,房内的人自然是没有老老实实休息,而是在屋内同热锅蚂蚁样,转来转去。

见冬生推门而入,秦珠玉赶紧迎上去,拉着他道:“书呆,四哥有没有为难你?”

冬生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四哥人很好。”

秦珠玉松了口气,脸上立刻浮现一丝得意之色,扬扬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四哥。不然之前我也不会告诉他我有相公了。”刚刚得意完毕,又想起什么的低下头沮丧道,“可惜四哥他又没帮我退掉顾大哥的婚约。”

冬生想了想:“四哥说明日我们一同去见顾将军,将我们的事情说清楚。”

秦珠玉疑惑地眨眨眼:“这样行么?顾大哥他……”说完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要担心什么,干脆不耐地甩甩头,“算了算了,都已经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再拖下去我都要疯了。要是有什么事就让四哥挡着,反正爹爹最听四哥的话。”

冬生也隐隐有些担忧,将她拉近怀里抱住:“不管发生什么,该我承担的我一定会承担。”

秦珠玉反手抱着她的腰,依偎在他胸口,瓮声瓮气道:“书呆,你说错了,是我们一起承担。”

第74章 初摊牌

次日,秦季桓一早让家中小厮去给顾轻舟捎了口信,随后便和秦珠玉一同去了酒楼。不想,顾轻舟已经先到了一步,独自一人坐在二楼临窗座位,似是若有所思地饮着小酒。只是旁边到时围着两个才俊模样的人,似乎是在同他套近乎。

秦珠玉跟在秦季桓后面,本来心里还在想着待会该说什么话,才不那么难看。可定睛一看,心中蹭蹭就冒出几簇火焰。

原来,围在顾轻舟身旁套近乎的其中一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珠玉仍旧怀恨在心的李元。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她只是个女子,如今记起了自己秦珠玉的身份,又让她遇见这厮,那笔帐自然要算的。

顾轻舟和李元寒暄时,已经看到秦家兄妹上楼,朝这边走来,脸色微微变了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李元本来口若悬河说得甚欢,见顾轻舟目光看向他身后,下意识也转身看过去。这一看,便看到了两个自己认识的人,一个是自己之前想费力攀交的秦家四公子,还有一个便是那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考上探花的乡巴佬书生的媳妇。

秦季桓走过去,朝一脸谄媚向他打招呼的李元淡淡点点头,又看向顾轻舟:“轻舟,来得很早。”

顾轻舟似笑非笑回道:“阿桓你有召唤,我怎敢怠慢。”

秦季桓见他这模样,倒是生出了几丝愧疚,片刻有些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李元见状,又见秦珠玉和秦四公子似是熟稔的模样,下意识插话:“秦公子和小玉姑娘认识?”

秦珠玉正想着如何同这厮算账,听他开口,心中不免厌恶,鼻子很不屑地哼了声。秦季桓看了她一眼,只随口问:“小玉,你认识这位李公子?”

秦珠玉扬了扬头:“不认识。”

秦季桓没多想,基于礼貌,转头对旁边的李元道:“李公子,这是家妹秦珠玉。”

“家……家妹!?”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李元却是像被人闷头一棒,脸色刷的变白,嘴巴翕张几下,竟然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秦季桓不明所以:“李公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李元惨白着一张脸,看向秦珠玉倨傲鄙夷的表情,支支吾吾道,“是……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认得秦小姐。那个……鄙人就不打搅秦将军和顾公子了。”

说罢,仓皇转身离开。

秦珠玉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对四哥道:“我去叫书呆,你和顾大哥先说罢。”

待秦季桓点头,她便快速跟上李元。

李元自是耳闻过侯府家那位千金,也隐约听说本来一年前离家遇害的人忽然又回家,想来是跋扈任性得厉害。却万万没料到,那穷酸书生的媳妇竟然就是侯府千金。想到自己当初做的那些事,李元已经一头冷汗,唯一的疑问是,几乎全京城都知道秦家小姐与顾家小将军指腹为婚,又得了皇上钦点,那又怎和穷酸书生搅和在一块?

李元正兀自混乱着,忽然身后一股重力,似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眼前一花,便咕咚咕咚从木楼梯滚了下去。

“哎呀!”秦珠玉拍拍手,朝着下方倒在地上的人阴阳怪气道,“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本小姐没看清,还以为面前是什么脏东西挡着道了,原来是李公子。没摔着吧?”

李元摔得够呛,跌跌撞撞爬起来,心中郁卒,却不敢发作,只得舔着脸讪讪道:“没事没事。”

秦珠玉慢悠悠走下楼,从他身边掠过,轻嗤一声,也不管他还在唯唯诺诺地道歉。只觉得口吐了一口恶气。要不是因为有正事要做,秦珠玉必然会狠狠教训这人一顿。

这厢秦季桓和顾轻舟也没在意楼下的动静,两人沉默对坐下。还未开口,已经有几丝讳莫如深的味道。

最后还是秦季桓先开了口:“想必你也猜到,我约你来是想商量一下你和小玉的事。”

顾轻舟听罢,不紧不慢地笑了笑:“我和小玉的事?是商量婚期么?”

秦季桓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得微微蹙眉,心里颇有些微妙。不过他向来爽朗坦荡,干脆开门见山:“我就直说了吧,你也知道,小玉失踪这一年,已经和别人行过房,不是清白之身。此前我们以为她是被人欺负或者骗了,你也说不会去计较,也就想着顺其自然。哪知,她竟然是和人成了亲,虽说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毕竟是拜过堂行过房的,而且小玉她自己也认定了人家,这样一来,你们的婚事肯定是不可能的。我来和你商量,是希望你们秦家退了这门婚事。何况轻舟你文武双全,是应该娶一个更好的姑娘的。”

他说完这一席话,顾轻舟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只是淡淡抿了口茶,轻笑着开口:“玉儿和别人成亲,也是因为失了记忆,不算是自愿的。何况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么能算数?再说,要和我商量退婚这件事,也理应侯爷和秦大哥出面吧,阿桓你一人和我说,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秦季桓愣了愣:“这件事事关顾秦两家声誉,我希望能少些动静,所以便先和你商量了。只要你答应退婚,一切都好说。责任也自然是我们秦家承担,毕竟是小玉先嫁给了别人。”顿了顿,他又才接着道,“毕竟是她先变了心。顾家要昭告天下小玉不忠不贞,我们也接受。总之,如果解除婚约,我们会首要保证顾家声誉的。”

顾轻舟转头看向外面的街道,似是若有所思道:“我还记得去年我去边外时,最后一次见玉儿,她还说想要马上嫁给我。可你现在却说,她先变了心。十几年情谊,怎么可能一年就消失无影,我相信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不在乎她这一年和谁在一起,或者是不是拜了堂成了亲。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说罢,他猛得起身,似是不想将这场谈话继续下去。

秦季桓也站起来,伸手拦住他:“轻舟,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顾轻舟冷笑了声:“强求?玉儿是我的未婚妻,全京城都知道,怎么算强求?那人不过是个盗贼,偷走了本来属于我的东西。现在不过物归原主,我有何错?”

第75章 行为不端

待到冬生和秦珠玉来时,发现只有秦季桓一人坐在原处。冬生大致已经猜到一二,小声问:“顾将军是不是不同意退婚?”

秦季桓看了眼两人,点头:“罢了,我们回去直接同父亲和大哥他们说清楚。”他顿了顿,“到时恐怕你会受些委屈。”

冬生还未回应,秦珠玉已经心急火燎拉着四哥道:“如果爹爹和大哥要打书呆的话,四哥你一定要拉着。”

秦季桓摇头失笑:“这种事情,打一顿算便宜他了,我不插手已经算是仁慈。”

秦珠玉听了,不愉地瘪瘪嘴,又看了看冬生,扯扯他衣服小声道:“书呆,那你就委屈委屈。”

冬生不以为意地笑笑:“这件事上,我确实该受惩罚。”

三人说定,便开开心心去回了侯府。

说来也巧,到了府里才知道,秦家军营出了点变故,老侯爷和三位公子临时赶去了军营处理,大约要等几日方才回来,走之前,还留了口信给秦季桓,让他紧随。

于是,这事也只得暂时搁浅。

而这厢,吃了闷亏的李元,诚惶诚恐不久之后,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后来仔细一想顾秦两家的渊源,总算是理出了些头绪。顾小将军和秦家小姐的婚事,前几日还传地沸沸扬扬,想必那书生是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李元这人真才实学不多,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算盘着实不少。当日,他便去了顾府拜见顾轻舟,旁敲侧击打听了他和秦珠玉的关系,又假装说自己曾经见着新科探花的妻子和秦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顾轻舟心中不悦,被人知道自己未婚妻早和别人有染,如何都是高兴不起来的。

李元见他不愉的脸色,继续拐弯抹角道:“那宋探花虽然学识不错,但人品着实有些问题,我就知道他曾试图花钱买通监考官。我这人眼中容不得沙子,正在想要不要向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大人举报。品行不端的人在翰林院,岂不是污了翰林院。”

“是吗?”顾轻舟微微皱眉。

李元忙不迭点头:“绝对不假,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他那位同乡也就是酒楼老板,拿着厚厚一叠银票去找监考官呢,虽然那几位大人都没同意,但探花这品行,着实让人不敢恭维,当真是为我们读书人蒙羞。我这人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正准备去翰林掌院郭大人那里举报呢!”

顾轻舟点点头,不动声色,也不可置否,只淡淡“哦”了声,顿了顿,又才轻描淡写道:“李公子也是异乡人吧,我们顾家向来惜才,如果李公子有什么需要顾家帮忙的,随时可以开口。”

李元见状,心下了然,面上露出一抹得意的轻笑。

话说翰林院掌院郭大人,状元出身,是出了名的迂腐正直,最见不得投机取巧。听人举报冬生这看起来脚踏实地的探花,竟然试图贿赂过科考监考官,自然不能不当一回事,立刻找了监考官大人们查明情况。

果不其然,其中几人很肯定地证明,当初确实有一名自称宋探花朋友的年轻人,拿着银票试图贿赂他们。这些人说的倒是实话,那年轻人就是张瑾,当初被秦珠玉逼着去打探消息,便发生了这些官员所说的一幕。

冬生对这些事也是知道一二的,不过只当是闹剧,并没放在心上,考试总归是要靠真才实学的。

哪知,自己是如愿中了三甲,却不料那时的闹剧,竟被人拿来做文章。虽说没有作弊,但行为不端这项罪名倒委实是坐实了。尤其是遇上耿直的掌院大人。

于是冬生被停了职。

“都怪你,死小玉!要是当初你不要我去找什么监考官打探消息,也不会害的书生被说成什么行为不端。”张瑾和秦珠玉蹲在酒楼后院,愁眉苦脸地相互抱怨。

“谁知道你那么没脑子,都不认识人家官员,就直接拿着银票去贿赂。就是你这么笨才连累书呆的。”

“怎么就怪我了!我都说我一个商人,哪里认识什么监考官,你飞得逼我去,不去还要揍我。”

“就是你的错!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的朋友。”

“还说我?你不是侯府千金么?这点小事还搞不定?就知道连累书生。”

“谁说我连累书呆了!”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动手动脚!”

本来因为被冤枉行为不端,冬生心情有点低落的,便待在屋内看书平复心情。可不想,外面的两只,闹得不可开交,只得默默翻了个白眼,深呼吸一口,来到门口,无语地看着鸡飞狗跳的两人:“你们……够了吧!”

秦珠玉和张瑾,听见冬生的声音,赶紧停手。瞅了瞅他脸上并无太难过的表情,秦珠玉才慢慢挪过去:“这事都怪张瑾,我正帮你教训他呢!”

冬生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愤愤不满,欲辩驳反诘的张瑾,摇了摇头:“张公子也没做错什么,还不是你非逼他的。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得正坐得端,别人说什么我不会在乎。郭大人也对我人品了解一二,我想他不会因为这事特别为难我的。”

“看见没看见没?书生都说不是我的错。”张瑾听了这话,赶紧打蛇随棍上,朝秦珠玉扬了扬头。

秦珠玉自知有错,也不好强行反驳,只气得暗自捏了捏拳头。

第76章 大祸忽降临

虽然未涉及舞弊,但行为不端一事,对新科探花来说,却是可大可小。

翰林掌院郭大人,向来惜才,对冬生这样平民出生的才子,本是有心培养,却不料闹了这出,若他一个不情愿,冬生在朝中仕途大致是戛然而止。

冬生实在对做官也毫无兴趣,要不是因为秦珠玉,他宁愿回乡做个文书或者教书先生。也少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纷扰。

不过最糟糕的情况还是来临了,无关翰林院,而是秦家。

秦季桓跟随父兄赶到秦家军营,处理完事情后。便一五一十将秦珠玉和冬生的事,告诉了父兄。

老侯爷和秦家大哥,当然是震惊又愤怒。好在秦季桓说话还算有些技巧,大部分责任都推在了自家小妹头上,再加上冬生给他们留下的印象着实不错,谦逊踏实,虽是平民出生,但靠自己努力考得探花,实属不易,放在谁家做女婿,都是桩美事。可偏偏秦顾两家早已结亲,而小玉和冬生又是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实在名不正言不顺。

不满归不满,到底木已成舟,而且女婿妹夫已经就在眼皮下,想要否认想必是不成了。

秦家父子消化了这消息,立即启程快马加鞭往回赶,要当面弄清原委。

不料,还未回到京城,探花郎行为不端流言便传到几人耳里。

秦季桓暗道不好,果不其然,本来在气头上,有些摇摆不定的父亲和大哥,一听这谣言,立马将本来还在心中待定的冬生,一下就划了一把大大的叉。

快马加鞭回到秦侯府,秦伯松见妹妹不在府内,立刻向秦季桓问了冬生住处,带着几名侍卫,风风火火赶去了张瑾的酒楼。

一行人闯入后院时,秦珠玉正靠在冬生肩膀看他写字,俨然不知道大祸临头。

秦伯松见着眼前清醒,火气大得直往头顶冒。蹭蹭地就走上前。

听到脚步声响,秦珠玉和冬生同时抬头,才发觉是秦家大哥,两人自然都是有些意外。

还是冬生反应快,赶紧起身,朝秦伯松行礼。

哪知秦伯松站定,只冷嗤一声,并不正眼看他,鼻子里哼出不善的声音:“大名鼎鼎的探花郎,秦某可不敢当。”

冬生微微蹙眉,料到大概是自己品行不端一事传到了眼前这耿直将军耳中。而自己与小玉的事情,想必秦季桓也已经告诉了秦家大哥。

到底是对眼前人和事,没有事先准备,一时猝不及防,饶是向来从容冷静的冬生,也又不由得有些惴惴。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秦珠玉站起来,猜到四哥已经说了自己的事,赶紧挽住冬生的手,“书呆是我夫……”

一个“君”字还未出口,已经被人高马大的秦伯松一把提起,从冬生旁边拉了过来,恶狠狠道“你还知不知道廉耻?还未出嫁,就和男子牵扯不清!”

“什么?”秦珠玉这下可不知这闹得是哪出了,难道大哥还是不同意自己喝冬生?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一急,不顶事的四哥,一点都做不上指望,出卖了她又没帮她搞定大哥。

她准备大叫反驳,人已经被秦伯松扛在肩上,头也不回地朝外走了出去。

秦珠玉在他大哥肩膀胡乱挣扎,嘴里哇哇大叫着“书呆”。

到底是自己媳妇,冬生见秦珠玉被捉小鸡似的扛着,心里不忍,想上前阻止,却被几名侍卫拦住。

他只得停下,看着消失的人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秦珠玉被秦家大哥扛回家后,一获得自由,就奋起反抗:“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明明已经知道书呆是我相公,还这样?虽然他是平民出生,可是他靠自己考上了探花,比那些含着金钥匙的纨绔子弟,不知好多少倍。”

秦伯松怒气未消:“探花?那可真是有本事,有本事到拿着银票去贿赂监考官。”

秦珠玉一听,才知道是这坏消息坏了事,赶紧辩解:“那件事不怪书呆,是我让张瑾去帮他打听消息的,哪知张瑾那么笨,竟然直接拿银票给人家。”

秦伯松一听,更加气愤,食指戳在她额头,咬牙切齿道:“你真是鬼迷心窍了,还帮着那种品行不端的人说话。”

秦珠玉气得跳起来:“书呆没有品行不端!”

正吵着,秦老侯爷走了过来,秦珠玉见状,立刻跑动父亲身旁:“爹爹,你都知道了是吧?书呆是你的女婿,他很好的,真的很好,你别信那些谣言。”

老侯爷摇摇头,似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玉啊!你这离家一年,因为不记得事嫁人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毕竟是侯府千金,现在也回到了家中,如果所嫁之人不是良人,就算你们拜了堂有了夫妻之实,爹爹也是不同意的。”

秦珠玉哭丧着脸:“你们都不讲到道理。”

秦伯松冷眼看着泫然欲泣的小妹,冷冷吩咐小人:“带小姐回房,没我的命令,哪里都不能去。”

待秦珠玉随着下人愤愤走开。一直旁观的秦季桓才上前,对父兄开口:“爹爹,大哥,容我说一句,就算那位宋先生品行不端,可毕竟小玉已经和她有过夫妻之实,现在他人也就在我们跟前了,我们也不可能当作小玉失贞是意外,还继续将她嫁给顾家。”

秦伯松虽然愤怒,但这点情理还是能想明白的:“这样一闹,嫁给顾家自是不合情理,万一闹出去,顾家会失了大面子。而且就算我们不同意那姓宋的,但他总归是探花郎,勉强算是名满天下,我们也不能真的将他怎样。我要再想想……至少得弄清楚小玉和那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倒觉得宋先生真的不错。外面那些谣言,大致也就是小玉说的那样。”

“不管是真是假,总不能让他一届乡下人,这么便宜就娶了我们侯府小姐。”秦伯松咬牙切齿,“一想到小玉稀里糊涂就嫁了人,轻舟再也成不了我妹夫,我心里就膈应地厉害,连将那死书生撕碎的心都有了。”

秦季桓看他模样,知他是真的生气,冬生一顿苦头是免不了要吃,也不好多劝阻自家在气头上的大哥,只想着冬生自求多福。

第77章 上门受罚

“大少爷,小姐不吃饭,把碗都摔了!”

第二日上午,侯府的小丫头端着早饭,去给被禁足的秦珠玉送饭,可才进去,就被劈头盖脸骂了出来,还将碗碟统统摔在地上。

正在用早膳的秦伯松一听下人的报告,没好气地将手中的筷子一扔:“不吃就不吃,饿死她算了,要出门的话,想都别想。”

小丫头一听,这次大少爷是来真的,也不敢劝阻,唯唯诺诺退了下。

只是,这边小丫头才退下,府里的小厮又急匆匆跑来报告:“大少爷,宋先生在外面求见,要不要请他进来。”

这个宋先生自然就是冬生。他在侯府教了两位小公子一段时间学,府里的下人自然也是认得他的。

刚刚秦珠玉一闹,秦伯松本来就烦躁,现下始作俑者送上门,自然是更加愤怒,没好气道:“请他进来做什么?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别辱没了我们秦家的门槛。”

那小厮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奇怪,前些日子,大少爷还称赞有加的人,怎么今日连门都不让进了。

冬生听到小厮歉意的回绝,心里多少有数,只温和客气地对他道:“小哥,麻烦告诉侯爷和大公子,宋某会在这里一直等着,直到他们愿意见我。”

小厮点点头,关上门。又摇摇头走回去,这探花郎脾性极好,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他家老爷少爷他们。

就这样等到了下午,秦伯松本来就烦躁,问了家中小厮,知道冬生还在外面候着,气得牙痒痒,自言自语道:“跟我玩倔,啊?要见我行,我就一并跟你把帐算算,可别到时埋怨,有命进侯府没命出去。”

说完,对小厮大手一挥:“让他进来。”

小厮以为他想通了,不想再为难那个好脾气的探花,赶紧屁颠颠地跑出去请冬生。

在小厮去请冬生的时候,秦伯松将父兄也都叫来身边,说是要对拐了家中小妹的冬生,三堂会审。

家里除了秦季桓,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说是秦珠玉相公的书生,都不满得很,自然是同意秦伯松的做法。

冬生进了侯府,待小厮带他到了地方,一看眼前阵仗,心知今日怕不是免不了吃顿苦头了。只不过,他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说清道明,总归是最好的。再说,小玉同他成亲,虽然是失了记忆所为,但他们你情我愿,他也并未让侯府千金吃过多少苦头,自认行得正坐得端。

他恭敬向众人行礼,却不带一点卑微之色。

秦伯松见他一脸坦荡的模样,心中更加不快。直接拍案而起:“宋先生!你和小玉的事,你可明白你犯了多大的罪。”

冬生抬头看他,道:“侯爷,秦公子,在下和小玉成亲一事,确实有失考量,但自认没有到犯罪这一步,最重要我们是你情我愿。”

“好个你情我愿!你利用小玉失忆,引诱她嫁给你,这叫你情我愿?你欺骗侯府千金,嫁给你个穷乡下的书生,叫你情我愿?”

“我是穷乡下的书生没错,但是我并不知小玉是侯府千金。也不知秦公子的引诱和欺骗,从何而来?”

“好,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靠着投机取巧谋取功名,我们秦家绝对不会答应让小玉嫁给你这种品行不端的人。”

“在下十年寒窗,每一份功名都凭自己本事考得,从未靠过投机取巧。宋公子相信与否,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秦伯松见他不卑不亢,句句不让,不免恼羞,怒喝道:“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总之,从今天起,我们秦府不会再让你踏进半步,也不会让小玉和你再见面。”

冬生微微一怔,看着秦伯松愤怒的脸,以及其他几人神色莫变的样子。终究在心中妥协,不妥协又如何,这里是高墙深院的侯府,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他要坚持的清高不过是个笑话。

噗通一声,他忽然重重跪下:“在下自知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小玉成亲实数贸然唐突,但事已至此,我也早已认定小玉是在下唯一的妻子,只求侯爷和公子不要拆散我和小玉,其他我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