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到这,只觉得心头一窒,更多的泪流了出来。
“友儿,你怎么了?”本默默站在一旁的柳如心问。
“我想他了,林清然。”友儿的唇角勾起,但却不是笑。伸手擦眼泪,却发现永远擦不干,双眼犹如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
柳如心沉默,他知道一些友儿之前的事,却没想过她心中真有那个孩子。百感交集,心中杂味。最终一声叹息,罢了,都是他自己选择的路,既然选择了在友儿身边,就别计较太多了,也许抓的太紧,反而一点都得不到。
“友儿,我知道你想游戏江湖,但也不一定要去原达纳苏国领地,其实…”柳如心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难过,“重游故地,也不无不可。”
友儿身子一僵,回去?她没想过,因为不敢想,不知道要用什么面目去面对他,怎么和他解释?如果他…真的有了心仪的女子,她怎么办?她理智上知道要祝福他,但心甘情愿的祝福,她做不到。
柳如心苦笑,将她拉到一旁,两座房屋之间,树荫处,无路人。
将她轻轻抱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背,“别再望天了,日头大,刺伤了眼睛。”他没说她流泪,而是委婉的劝导。
路友儿知道他的苦心,心中更不舒服,因为对柳如心。伏在他结实的胸膛,“这几日…对不起了。”这几天她十分任性,自己都知道,不停欺负他,可以说直接将柳如心当成了受气包,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对她的宠爱,让她有点忘本了。
柳如心一笑,心中了然,双臂更紧,“笨蛋,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被自己最爱的人使唤,求之不得。”刚开始,他对友儿的反常稍微有些不解,而后便释然,他喜欢友儿对他这样,会让自己感觉到处在特殊的地位。
“去扬州吧,你独自去。”
路友儿浑身一僵,一时间忘了悲天悯人,赶忙抬头看向柳如心,“你说什么?”
柳如心笑着低头看,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擦拭她面颊上的泪痕,“去扬州看看吧,与其一直耿耿于怀,不如亲自探看,也了却了心愿。”
友儿皱眉,“大笨蛋,哪有男人把自己女人推出去的?”心中却温暖于心。
她的话让柳如心笑了,笑得有心恶作剧,“只有这个时候,我是很高兴有那帮家伙的存在,伤心难过羡慕嫉妒,不是我自己,而大家一起,呵呵。”
“对不起。”友儿长叹一口气,伏在他怀中。
萧白晃晃悠悠地迈着痞子步,从倚翠楼出来,步伐溜达着,但视线却犀利无比,好像是随便看着周遭风景,其实眼中寻找一摸倩影。突然,他站住了脚步,看到在一片树荫下,两人不顾礼教地相拥,男的高大挺拔,紧紧搂着怀中可人;女的柔美娇小,小鸟依人地趴在男的胸膛。
天作之合,金童玉女。
萧白看了两眼,耸了下肩,转过身来,眸中柔和不再,换之为冷漠与复杂。气吞丹田,运起内力,腾空而起,也不管周围有没有行人,行人看他的目光如何,大白天的就用轻功飞檐走壁。他还有事未做,如今还有一些杀手拿了定金伺机刺杀友儿,他要想办法立刻发布取消任务的消息。那些杀手定然会找花惜春再次确认任务,若花惜春拿不出钱财,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杀手因纠葛反杀雇主的情况不是没有。
花惜春的命估计不长了。
萧白冷笑,继续狂奔,却透白一片空白。
…
柳如心真的放了路友儿,还让她独自上路,没有半点不舍。
骑着马,路友儿在官道上一直向南,怀中揣着在现代稀松平常但在古代便是机密的地图,自己为自己找路。
骑着马,她突然放声大笑,笑柳如心的可爱,将她自己放开想必是有些赌气,她还以为他会永远淡定如春水一般柔和,没想到也有赌孩子气的一面,实在太可爱了!想必他现在肯定在家咬手帕呢把?
刚刚分开几个时辰,便开始想念他了。
日头偏西,路友儿迷路了…
大囧…
跑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有一小片树林,友儿欲哭无泪,对柳如心的“思念”之情更是激烈。
“柳如心,你赢了!”路友儿仰天大吼,心中一惊确定了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咬手帕哭?怎么可能!?搞不好现在正在等她原路返回找他,等她述说“没有他,她不行”一般。
虽然心里窝火,不过迷路就是迷路,没了柳如心,她…确实可能找不到扬州。
现在打道回府?但马匹应该已经累了,这官道不同于现代的马路还有路灯,抬头望天那细细的上玄月,天还没大黑,但可以预料黑天后,路上绝对漆黑一片,她能行,马不行!
无奈,还好之前与柳如心风餐露宿几日让她已学会了基本野外技能。将马匹绑在树上,而后找几块大石头圈成一圈,找到几棵半死不活的枯树砍下些枯枝,堆起篝火,火石点燃。
不一会,熊熊篝火燃起。
为什么要定然篝火?一是为了驱赶夜间寒冷,二是为了驱赶夜间猛兽。不过前两点不是路友儿的原因,她用内力烘身并不冷,身怀武艺也不怕什么猛兽,她点篝火是因为怕黑。比起人来,她更怕鬼。
马匹低头啃着草,友儿抱着双膝在火堆旁却无一点食欲,心中烦躁,不知如何是好。是应该继续前行扬州,还是回去找柳如心。
突然,她敏锐发觉有人向她靠近,那人武功不弱,步法稳健轻盈,呼吸均匀,难道是红袖找的杀手?但却又不像,这人没刻意隐藏身上的气息。无论是谁,她也必须时刻警惕。
“在这遇到你,真是巧啊。”人还未到,熟悉的声音先到,怕引起不必要的打斗。
路友儿一直警惕的肌肉这才敢稍稍放松,“怎么是你?小白。”
本来故作潇洒不知从哪弄了把扇子的萧白,脚下一滑差点跌倒。“不是小白!是萧白!萧白!一曲箫声鱼肚白!多么有意境的名字,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那种喊牲畜的贱命了?”
路友儿一愣,“呀,你也知道小白是喊狗的?你听说过蜡笔小新吗?”
萧白愤愤不平,在路友儿身边坐下,狠狠瞪了她一眼,“本少侠不知道什么小新小旧,再说一次,本少侠叫萧白!一曲箫声鱼肚白!”说着,从怀中掏出油纸包,将扇子毫无形象地插到身后要带上,盘腿而坐,两只修长的手便飞快解着纸绳上的扣。
本来有些怕黑的路友儿,看到萧白后突然不怕了,一扫刚刚的阴郁,心情大好起来,凑了过去,一把抽出他后腰上的扇子,那扇尾流苏缠到了他腰带上,友儿十分粗鲁,一使劲将那扇子硬生生拽了下来,流苏断。
正在仔细解纸绳的萧白无奈放下油纸包,伸手将腰带重新打开系好。“我说女人,你能不能别这么粗鲁,还好本少侠腰带解释,不然这被你拽断了可如何是好?”
“没事,我包袱里有腰带,可以送你一条,反正这腰带不分男女。”友儿迎着火光将折扇打开,好奇这总吊儿郎当的萧白怎么就突然附庸风雅。
“哦?”萧白一笑,“那还真是考虑周到,你那腰带是怎么颜色?”
“粉色。”
“…”
友儿没再理他,那扇子上的字龙飞凤舞,连绵成一幅画卷,仔细查看可知写的是“一曲箫声鱼肚白。”没有落款。
“这字可真难看啊。”友儿不自觉出声评价。
本来准备继续喝油纸包奋战的萧白一愣,勃然大怒,“什么!?你竟然说本少侠的字难看!?本少侠的字可是千金难求的,若不是最尊贵的纸,本少侠都懒得写字!”当年,他书写的纸张可以说是天下最为昂贵的。
友儿没理他,看了两眼扇子觉得不怎么好玩,顺手又插入他后腰带上,抢过他的纸包,懒得解绳子直接撕开,原来是烧鸡!
哈哈大笑而后便拽下一只鸡腿大快朵颐。
“喂,女人,这是我的烧鸡!”萧白扑过来抢,却被友儿灵巧的闪过,精湛的步法,高深的内力,这天下没几个人能追的上她。等她跑了一圈回来后,已将烧鸡的一对翅膀和一对鸡腿吃得干干净净,而后将剩下的鸡身子扔还给了萧白,打了个饱嗝。
“喂,女人,你好意思吗?这是我的烧鸡!”萧白大怒,咆哮。
“嗯嗯,知道,作为补偿,我把我的干粮也给你。”说完,找东西擦了擦手上的油,在包袱里翻出一个雪白的大馒头扔给萧白,“不用谢。”
萧白哭笑不得,“你吃了我的鸡腿就给我馒头?”
“不吃就还给我。”友儿作势要抢回来,萧白赶忙闪开,大大咬上一口。
“不要白不要,”又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虽安(然)不值钱,”嚼了几下,咽了下去,“有也总比没有强。”
“知道就好。”友儿坐下,不再理他,抱着双膝看着跳动的火苗,不知在想什么。
“水。”萧白说,他除了烧鸡什么都没带,刚刚猛的吃了两口馒头,现在觉得嗓子噎的很。
友儿从思考中清醒,伸手在包袱里拿出水袋,二话没说扔了过去。
接住水袋的萧白一愣,他以为友儿能刁蛮地不给,却没想到她这么痛快。打开水平,神色幽幽地看了一眼瓶口,面色僵了一下,又看向继续盯着火焰的路友儿,最终喝了水。
“你在想什么?”吃着烧鸡,不习惯友儿的沉默,萧白问。
“想一个男人。”友儿回答。
萧白的面色青了一下,但只是瞬间发生,随后裂开了嘴角没心没肺地笑了,“刚刚分开就思春,我说友儿,这样可不好啊。”
友儿没骂他,“你怎么来这了?”
“我四处游走江湖啊,哪有不平事,哪就有我萧白萧少侠的身影。”萧白说得很是自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跟了路友儿一路了,怕在黑道上消息没传播开,落单的她受人刺杀。本不想显身,但看她怯生生点燃篝火的样子,想来是怕黑,这才现身的。
“去扬州吗?”她视线一直停在火堆上,声音平淡。
萧白吃完了,将鸡骨头扔到火堆里,那火一下子旺了,发出滋滋的声音。“嗯。”
友儿左手抱起双膝,右手托着白嫩的面颊,“一曲箫声鱼肚白…你会吹箫?”
“嗯。”他又答。
“吹一个曲儿吧。”
萧白笑笑,从怀中抽出玉箫,放在唇边。不一会,呜咽的箫声响起,回荡在夜色。
马箫声咽,
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
灞陵伤别。
23,萧白身份
清晨,带着凉凉的湿气,不知名的鸟儿叫得正欢。
友儿淡淡的小眉稍微皱了几下,心中暗恼,白日里可以用内力驱寒,晚上睡着了只能干挨冻,真是纠结,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自然没人能运内力,虽练武之人体力好,盖着毯子不至于冻感冒,但这都是活生生的肉啊,谁冷谁知道!
感觉到身边有热源,还没睁开眼睛的友儿往热源移了一移,顺便用脑袋蹭了一蹭。
萧白的警觉性很高,身边之人动的第一下,他就醒来,本能的想推开她,但低头看到她安详的睡眠,浑身一僵,硬是没动,垂下了眼,眼中满是复杂,暗暗运起了内力。
路友儿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现代,在学校实验室里出来迎着阴冷的雨夹雪重回宿舍楼,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冬天,自己却只穿了夏天的衣服,修长的腿就这么赤裸裸暴露在外,还好有一件实验室的防静电服,放静电服是个长袍,她便将脖子尽量缩在单薄的防静电服里,紧紧裹着衣襟拼命跑。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跑到宿舍。博士楼宿舍是两人一间,她的室友还没回来,刚打开门便有热乎乎的暖气,一扫之前的冰冷,很是让人舒服。她赶忙脱了已经满是湿淋淋的防静电服如小鸡投入母鸡怀抱一般冲向竖着一米五的暖气,大大地搂在怀中。
暖气真的很暖,那种发出的热气烘得她浑身舒适无比。
萧白拧紧的眉头忍不住抽了又抽,这一晚上她睡的都十分老实,怎么突然间这样!?
路友儿哪还是老老实实躺在地上铺着的毯子上?早就坐起直接扑靠在树干上的萧白身上,两只胳膊死死抱着萧白的身体,脑袋还在他胸前蹭了又蹭,一边蹭,一边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仔细听好像是:“今天的暖气真舒服。”
暖气是什么?
萧白不知道,好笑低头看了看路友儿,最终还是没下手将她推开。唇角勾起,靠在树干上微微运功,将体温硬生生增了许多,而路友儿发现这热源更热,便心满意足地带着如同小猫般的享受表情凑得更近,恨不得将她的身子整个塞入他的身内取暖。
萧白犹豫了一下,眼中满是挣扎,两只胳膊伸出又落下,再次伸出,最终轻轻将她揽在怀中。靠着树干,仰着头,抬眼看着云后之阳,忍不住思绪飘回若干年前。
那时候他学成武艺,从那沉重的牢笼中逃脱而出,行走江湖,行侠仗义,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每日做想做之事,每日都要帮助有需要之人。但快活的日子也仅仅维持了一年,紧接着便是父皇的突然离世,他只有一个不成材的弟弟,他必须放下心中所愿,回宫继承大业。
大业啊…
想到这,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也许那位置是全天下人所向往的吧,却非他所愿,但生在帝王家,身份为太子,这就注定了必须要走这条路,内忧外患,内忧手握重兵的外姓王,在百姓心中声誉甚高,外有三大强国的虎视眈眈,他能感觉到南秦国的逐渐衰落,却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日没夜披奏折到深夜,他为了巩固王权娶了太多重臣之女,他还要时刻帮自己那处处掠夺美男的弟弟善后,没人能想象到那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帝肩上的重担有多重。
他一直无子嗣,因为这件事,当年母后在世时不知质问了他多少次,日日祈祷、月月拜佛,给他宣遍天下名医,为他找遍珍奇药材,只为了他能有皇子,但母后不知的是,他宁可用繁重的公事为借口,远离那些女人。那些女人爱的是权,是钱,而非他。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真爱他,可惜他却不爱她们,并非她们不好,只是他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相遇,有缘无分罢了。
索性,一切都过去了,发生的所有事都如过眼云烟,都如同异常噩梦,他努力不在去回想,让他们都过去吧,永远逝去!
如今,这世上早没了宫羽翰这个人,有的只是游戏江湖喜欢多管闲事的萧白,他愿用萧白的身份永远活下去。
一曲箫声鱼肚白。那支玉箫伴随了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在他内心饱受打击之时,是这玉箫陪着他走过来的。路友儿…
当初的宫羽翰,如今的萧白,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放心熟睡的女子,百感交集。他将一切都放下了,若不放下,想必他能趁着她熟睡结果了她性命。但他也应该感谢吧,是她将他从那牢笼里解救了出来,因为她,他跳出了那个怪圈重新审视了自己身上的缺陷,却发现,如今走到这一步完全是自己自食恶果。
怀中的人动了一动,打断了他的思路,幽黑的眸子瞧着怀中蠕动的小人儿。“你总算醒了。”
路友儿愣了一下,在半梦半醒之间,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抱着个什么人,直觉以为是柳如心,但那嗓音又无比陌生,刚刚还处在朦胧之中,瞬间便双眼大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抓着地上的毯子死死抱住前胸,“你是谁!?”
萧白无语,“路友儿,怎么这一晚上就忘了我是谁了?拜托别用那种被占了便宜的表情好吗,我才是被占便宜的!”
之前清醒的只是眼睛,如今大脑也逐渐清醒开来,思维逐渐成型。有种想要晕倒的冲动,晕了,原来闹了半天,梦中那一米五高的暖气竟然是萧白,也许是睡梦间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热源便贴了过去,而后便梦到暖气,真是窘啊…
“对不起,唐突了你。”路友儿挣扎思考了半天,最后来了句。
正在站起身来的萧白正拍自己身上的衣襟,听到友儿的话,脚下一滑差点摔回原地。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被一个女人说这句话,“唐突”?这个词应该用在唐突佳人身上吧?自己一个堂堂大男人有美人投怀送抱应该高兴才是。“没事,本少侠胸襟宽广,不拘小节。”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可笑,当年自己在皇宫,那些后妃都想办法爬上他床,他疲惫的头脑除了考虑国事便是考虑用什么借口将他们挡在寝宫外,如今却有个女人钻了他的怀,还和他道歉。有趣,有趣。
他在感怀从前的时候,路友儿在思索现在。
她是应该回去找柳如心还是应该继续向南走去扬州?但她确实不认识路,挠头。看到一旁的萧白,灵机一动。
“小白,昨天你是不是说去扬州?”
“是萧白。”他耐心帮她纠正,他可没说自己要去哪,昨天是她开口让问他是不是去扬州的,算了…还是护送她去了吧。“是啊,去扬州,怎么了?”
路友儿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十分开心,“太好了,我们同路,我们一起走吧,我还能保护你。”
“…”女人,你能不能别时刻提醒我你武功比我高?萧白捶地,“好,那就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哈哈。”路友儿还没天真的以为自己真保护他,刚刚那么说单纯为了口头上占些便宜,萧白武功固然没有她高,但也不低,很难遇到对手。心中对萧白其实是感动的,虽然萍水相逢,但他好像一直在帮她,不解,他为何要帮她?
两人吃了馒头,就这一些肉干和咸菜,将友儿带着壶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与友儿的无心机比起来,萧白多了些主意,刻意等友儿喝完水才喝,因为这水壶只有一个,没有杯子,两人同时用水壶喝水,便是…变相的亲热。想到这,萧白的眸子垂下,掩住心中所想,友儿却浑然不知。
“吃饱了,我们准备上路了!”友儿开心,蹦跶地去牵马。
“…”萧白再次无语,因为之前接触的甚少,加之当时他满心思都是各种烦心事,没多注意路友儿,今天才发现,她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吃饱了上路了,这好像是死囚犯才用的话吧。摇摇头,轻笑,算了算了,与那些出身名门出口成章,满肚子都是算计的的名门闺秀比,他更喜欢口无遮拦的路友儿。趁着她不在的时候,他捡起木棍,仔细将昨夜点燃的篝火熄灭,不留一点火星,以防燃起大火。
刚刚将手中木棍扔来,路友儿便牵马过来,“没看出来,小白你还满有公德心的嘛。”
“公德心?”萧白疑问,甚至忘了纠正她对他的称呼,“公德心是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知,但就我理解,公德心就是对社会的良知,刚刚你细心地熄灭篝火,这就能防止起火灾,春秋季雨水少天气干燥,正式易发火灾的时候,若是这里发生火灾,这些可怜的树木想必还没发芽便死去了。”友儿笑着看着旁边的小树林。太阳已经升起,暖阳照在路友儿精致的五官上,更是美艳动人。
这一幕深深打动了萧白,也永远铭刻入他的心房。
萧白笑笑,“原来如此,这便是公德心啊。”他的行为确实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因为行人的风餐露宿,这篝火每每不熄灭便走,每年引起火灾无数,有些甚至危害了百姓的生活。为此朝廷下发官令到各个地方衙门,督促巡逻官兵积极巡视林子,以防止火灾。
也许是曾在那个位置吧,他深知为与不为,拿路友儿的话来说,“公德心”强了一些。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一个女子竟然也知这其中道理,原来她不仅仅知道火炮。想到这,不自觉失笑,“谢谢夸奖。”
“不客气,我们起程吧。”友儿高兴,不过却又发现一个问题,“小白,你是怎么来的?你的马呢?”
萧白无语,算了,小白就小白吧,他认了还不行?“我没马啊,昨天我步行而来。”其实是用轻功一路追随。
“啊?那怎么办,我只有一匹马…”友儿为难。
萧白含笑挑眉,很想知道她能做什么决定。
“要不然…”友儿内疚地看了他一眼,“要不然你就继续步行吧。”
“…”
“这样不行?”看到他无奈的表情,友儿问,其实自己也知道明知故问呢,但那有什么方法,不让他步行,难道让她步行?
萧白笑笑。“这道没什么,那我便步行吧,只不过人腿比不过马腿,我的速度定然慢,你去扬州是不是不着急?”突然心情大好,若是他步行,速度就可以放慢,两人相处时间便长,别说去扬州,就是走到扬州再走回来他也高兴。不知为何,和路友儿在一起的时候让他感觉到无比轻松。
“这个…”这回换路友儿挠头了,最终一咬牙,“这样吧,你骑马,我跟着马跑。”她轻功好一些,虽然内力恢复的奇慢,但若是控制得当,应该可以,毕竟只用轻功不打架,内力也并不能用多少,大不了飞一段跑一段。
萧白再次无语,他骑马,让一个大姑娘在旁边跑!?他也太没君子风度了。“这怎么行,还是我们一起骑马吧,你我的重量,这马定然能承受。”他走过去,伸手轻轻拍了拍马匹的身子,肌肉强健,是匹好马,虽不说罕见,但也是匹千里驹。随后想想了然,路友儿在外,柳如心定然为她准备最好的东西。
她扭捏,“男女…授受不亲。”
萧白哈哈大笑,“路友儿,昨天晚上你紧紧抱着我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
“你闭嘴!”友儿微怒,“昨天我那是睡迷糊了,你以为我要抱你?”
“嫌我丑?”后者邪笑,面上好像挑逗,但眼中有着隐隐怒火。
“那倒不是。”友儿很认真摇头,想来想去,她好像还真不是贪恋皮相之人,“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能做有损风俗的事。”
萧白哈哈一笑,从友儿手中拽过缰绳,一个利落潇洒的翻身便跃于马上,伴随着骏马的一声长嘶,萧白已经驾着马小跑一圈而归,“好马,步法轻盈,四肢有力,好马。”说着,俯下身,一个长臂将路友儿拽到马上,固定在自己胸前,还没等对方思考明白,便一声吆喝,那马得了令便飞驰。
一路向南。
…
五天的时间,有了萧白的带路,加上两人的快马加鞭,扬州城就在眼前。
萧白一勒缰绳,马停了。
“怎么了?”友儿回首问。
扬州处于南秦国的东南沿海部,本就处在南方,加之海洋气候,温度比繁城要暖上许多,此时已有喜好容颜的女子换上了缤纷的夏装,淡粉浓绿,半透明地罩在雪白的中衣外甚是多姿。
“到扬州了,你去吧,我要走了。”说着,萧白翻身下马,乌黑的发丝在空中划过完美弧度,与内心中的微疼不同,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路友儿一愣,也跟着翻身下马,“小白,你不是也要去扬州吗?”
萧白潇潇,五日的时间,够了,已经够他回忆整整一生了。“扬州本来就不是我的目的地,只是途经而已,将你送来。”语调平稳,声音淡淡。
今日的他是如此陌生,这是路友儿心中的唯一想法,从今晨启程便开始了,他一反之前邪气痞笑,这一路上沉默寡言,就是说什么话,也十分淡然,那声音飘渺如同闲云一般,虽然两人贴得如此近,却有种感觉远离隔着一条厚重银河。那个痞气的男子就瞬间如同变为天边云朵一般抓之不住。“小白,你怎么了?”
萧白微笑,双眼幽深,含着笑看着面前的人,精致的唇瓣勾着,似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路友儿皱眉,“小白,你吃错药了?没头没脑说什么呢?”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你我初逢。”
路友儿伸出白皙的小手身上他的额头,探了又探,“小白,你没病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