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uart看着他的背影,Lee,半疯!没进他的team之前就听说了,进了,才知道厉害。工作起来,他就是个疯子!
东奎回到办公室,坐在座位上打开笔记本,开始搜索。果然,麦当娜的,下载,接上线传到手机上,半分钟,搞定。
关上机,靠在椅背上,很累,熬了好几个通宵,测试基本搞完了。还有两天,帮他们收尾之外,可以去逛逛。来香港好多次了,都是关在实验室里。带着这支新团队,真的不容易。这些工程师,还需要磨炼。
周六就要回北京了。
他的铃声,变了。
****看着对面的Andy,她的脸气得还是红的。
中午和秘书在办公室拉拉扯扯的,还被她撞上了。
倒霉!这外国人,果然不是好东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岁数。还想揩自己的油,学什么汉字用拉着老师的手!好在没让他得手。
心理的厌恶很严重,只好尽量克制。
那中国女秘书也太不检点,刚才瞪自己的样子充满敌意。这种男人哪里好!傻啊!
冷气吹得心里发凉,什么东西,什么人!把中国女人当成什么了!
“做作业了吗?”抬头瞪了Andy一眼,销售经理,不,眼前的只剩下虚伪。
“没有,没时间。”什么态度,没时间?
“上次的词语都记住了吗?”
“可能。”
“好,我问你,漂亮,好看和美有什么不一样?”
“呃…”这家伙肯定一眼书没看,都把时间用在女人身上了。伪装什么思考。
“我的秘书很美,我的秘书很漂亮,哪个句子里,秘书更漂亮?”围着这个说,看你怎么样。
“第二个!”他不经思索就回答了。
“不对!”
“Why?”每次都这样,可怜的耐性,遇到一点错误就爱发他的领导脾气。飞利浦怎么挑上这么个销售经理?
“漂亮只是这里!”拍着自己的脸蛋,“美还有这里。”指了指头和心。
“有的人,很漂亮,但是一点儿都不美!”嗓门很大,眼睛睁圆了瞪着他,脸上的气都还给对面的老家伙了。谁怕谁!
“请注意你的礼貌?”Andy拍了一下桌子,脸绷紧了。
“请注意你的手,这是中国,我是老师!”
“我可以随时解雇你!”
“请便!”谁害怕谁?
“…”
让人生气,气了一路,学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真的假的?你教训那日本色鬼了?”木莲听着故事筷子都放下了。
“什么日本色鬼,不是那个,是个荷兰的,职场骚扰。”
“他骚扰啦?”木莲到底帮谁说话。
“他敢,想的美!就是要把他的邪念扼杀在摇篮里。我可不是他秘书!?”自己多厉害,哪有学生占老师的便宜,没门!
“不怕丢了他的课?”
“怕,巴不得呢,早上烦了。他走了,小民介绍更好的给我,哼!”
“帅吗?哪国人?有克里斯好吗?”木莲又来了,有了男友还是无法抵挡好看的男人。对任何外国人,都抱有美妙的幻想。
尝着自己做的茄子,洋洋得意的样子“当然!小民那有的是帅哥!”其实,好的不是结婚了就是有女朋友,要不就是老头和小男孩。再好,也和自己无关。
“再好的碰到你小姐也没用。”木莲再清楚不过了,“你这茄子真难吃,放蒜了没有?!”又放下了筷子,皱着一张脸。
“没,家里没蒜了,今天下了课去超市买菜,忘了买。”
“怎么改你买菜了?晴美呢?”木莲把碗里的茄子都拨了出来,“别吃了。茄子没蒜大夏天容易拉肚子,吃这个吧。今天晴美晚上又夜班啊?”
“可能吧,她最近特忙,冰箱都快让我吃空了!”
“她白天在家吗?”
“下午没怎么在过吧,没注意,上午我都有课。”
“是吧…”木莲埋头吃饭,没再追问。
晴美变了,最近常常不回家。
****
李东奎的短信周六中午才到,本来以为不用上课的,他却说刚刚回来,两点见。睡得还迷糊,昨晚为了完成拼图,半夜才睡。下床找衣服,竟然弄乱了一角。不顺,肯定是个暗示。
洗了战斗澡,顾不得太修饰,只是抓了件新衣套上。客厅厨房里都没人,不知她们又去了哪?跑去楼下随便吃了几口东西,直奔西京小区。
第一次用他的密码进门,像个正派住户一样,终于人前抬头挺胸,感觉就是不一样。很顺利。
敲门没三下,那家伙穿着短裤光着脚来开门,门廊里放着大包行李,果然刚回来。
“好久没见。”他笑笑,好像黑了些,漏出一口白牙。
把她让到客厅。
茶几上已经摆好了课本,给她的水果和餐具。今天,不是猕猴桃。
“吃荔枝吧,我从香港买回来的。”
“北京也有荔枝。”可盘子里的荔枝又红又大。
“这些荔枝是坐飞机来的。”
“那些也是啊。”很可口。
“但是不是和我一起回来的。”他还是坚持。
“工作顺利吗?”
“还好。你呢?”他又在对面盘腿坐到地板上。
“很好,没有你,不忙。”实话实说,两个星期没见面了,他的中文退步了。
“是嘛。有多轻松?”他又笑了,看着她,直勾勾的。
“拼拼图,不同备课。周末在家睡懒觉。给同屋做饭。”
“你有同屋?”
“恩,两个女孩,很久的朋友了。”他的发音退步了,“这两个星期说中文了吗?”
“说了。”
“真的?”他平时从来是韩语和英文,去了香港肯定把说中文忘干净了。听听发音就知道。
“真的。”
“说什么了?对方懂了吗?”鬼才相信,敢对老师撒谎!
“懂了。我说一遍她就懂了。”他只是笑。
“不信。说什么了,有没有语法错误?”总是想在他话里挑毛病。想办法战胜他。
“应该没有吧。就说了一句。”
“你好,对不对,要不就是谢谢?”
“都不是。”他眼里的笑又深了,这家伙。
“说什么了?”
“我说:我在香港,这两个星期都不能上课了,对不起。你说:知道了。忘了?”
“那个不算。”狡猾,脸上有点挂不住。他从香港打来的那个电话,确实说的中文。不能让他狡辩!
“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根本不算数。”
“为什么不算?那句不是中文吗?”
“算是吧。但是还不够。去香港到处都是中国人,有很多机会练习口语。看你两个星期不说,我都快听不懂了!”
“怎么会?等一下,为什么要和他们说中文?”他还大言不惭地反问。
“练习啊。他们都是中国人,最好的练习的机会。你的目标就是提高口语和阅读。你不练习,很难提高的。”
“可他们说Cantonese,我听不懂。”
哈,又被抓住了,“不许说英文,那叫广东话!广东话!”
“好好好,广东话!广东话!”
“以后还是要多说,大多数中国人都会说普通话。你多练习才能进步快。”
“可他们说的没有你好。”
“…”这倒是真的。
“总之,以后要多练习。尤其出差的时候。”
“试试。”
“不是试试,是一定。不仅和我,还要和所有中国人说。出租车司机,公司里的同事,餐厅的服务员。每个机会都要抓住。”为了强调重要性,还重重敲了敲茶几。
今天怎么了,他老是盯着自己笑。两周没见,除了刘海短了一点,其他没什么变化。
他坐在地上乖乖听,不回答。
“你不是只和我说中文,别忘了。所有中国人!”
看她满脸的神采,进门时的疲倦完全没了,果然喜欢“教育”别人。能量源源不断,被“波及”不是第一次了。
看他脸上没有表示同意,也没异议。“听懂没有?”
“喂,听懂没有啊!”
李东奎!
“…”
“懂了,厉俐。”他嘴边还是那抹该死的笑。
他也变了,开始叫她的名字…
第十五章距离问题
听他叫自己名字,感觉奇怪。除了第一次见面叫过老师,之后好像彼此没有称呼。其实只是个名字,可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见他的时候,回他短信的时候,渐渐局促起来。Cris一直叫自己名字的,但就是感觉,他们不一样。
“想什么呢?”Cris用钢笔敲了下桌面,才让自己回过神。
“没什么,一个文化差异问题。”
“你说。”
“称呼。在美国,你们可以称呼长辈的名字,可在中国、韩国、日本,都不可以。你们可以直接称呼老师的名字吗?”
“看情况吧。在大学里,表示对教授的尊敬,还是称呼某某教授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师?”代课以来,似乎叫她老师的人寥寥,几个月,那种被尊重的感觉都不记得了。尤其是他。
“我不叫你老师,是因为我们很熟,一起学习不是很正式,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在学校里,我会叫你老师的。”Cris认真地说。
“我比你年轻没关系吗?”
“你是老师,那是你的身份和地位,我是学生,在美国也要尊重老师的,不管你有多年轻。当然,我们和年轻的老师常常像朋友一样。叫老师的话有些生疏吧。”Cris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在意起称呼的问题,“你想我叫你老师吗?”
“不是,我只是问问。至少,在家里,我们是不能称呼父母姓名的,不像你们。”
“当然。你们中国人的家庭和美国完全不同。我们的孩子,18岁以后不会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们的生活是独立的,每个人也是平等的。”
“你的孩子呢?”
Cris一愣,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个,对那次失败的婚姻,已经好久没有想起了。“我女儿和妈妈在一起,我们离婚太久了,每年只能见她一两次。她还是叫我爸爸,毕竟才8岁。十年以后,就不一定了。”想到女儿,手里正在讨论的案件反而索然无味。
“你愿意叫我老师吗?”
“这和称呼的文化没关系,是我的意愿问题。我说了可以,但是目前,我不愿意。”他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她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答案很突兀,听了不舒服,也许这个话题不合时宜。“我问太多了,继续说这个案子,还有哪个词不明白。”她很快回到语言里,Cris跟上了她,但是后来的讨论里,他很难集中精神。
称呼,是她想师生相称?还是什么?
****
在Cirs办公室里没有继续的话题,几天后在“首尔”继续下去了。
“你是想让我叫你老师吗?”一样的反应。只是他的口气里多了些强硬的意味,除了初见的几次,他很少这样说话。
东奎严肃地看着她的表情,她问话的态度不似玩笑。
“我没说啊。”那个啊,实在为了软化口气。
“你为什么不叫我老师?这是个反问句。”他用她教的东西质疑她。
“为什么呢?”她还是想知道。自从上次他叫了自己名字以后。
“因为…你有名字啊。我可以叫你名字,你也可以叫我名字。”
“可我是老师,你是学生。”不是吗?
“这很重要吗?”他嘴角的线条说明了他的情绪。
“不是很重要,我只是问问。”她低下头,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你为什么问?”他把她手里的书合上,看着她,她眼里有事情。
“只是个问题吧,我和别的学生也讨论过?你不想说,就算了。”她把书重新翻到学习的一页。
“和谁?”
“那个美国律师。”
“他说什么了?”她很少主动提及别的学生,但是他想知道,尤其是那个美国人。
“他说他可以。” Cris那里,其实是个模糊的答案。
“他现在叫你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