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我没有想到。”姜洛生,俯身握住徐晴肩头,在她额角印上一个吻;徐晴原以为他吻过就算,手下丝毫没有停,刚从箱子里拿出一本相册准备返给姜洛生看,不曾料到他的手却不安分起来,从肩头滑到腰肢,而唇也从额角挪到脖颈处,温热的气体叫徐晴脖子发痒。不设防之际,徐晴轻叫一声“你——”后面三个字尚未说出口,就让姜洛生给堵在嘴里。

问起初是绵软的,略带点试探性,徐晴白皙的皮肤下透出一种别样的绯红来,姜洛生见到不觉新更是情动,渐渐的唇舌绞缠以至于呼吸不稳,有了些攻城略地的意味。不过一个蹲着的一个站着的姿势并不舒服,两人很快拥着站起来,徐晴的手不自觉的绕到姜洛生的后背,紧紧箍着他,手抓紧相册的同时也牢牢攥住姜洛生的毛衣。

下一个瞬间,徐晴背姜洛生打横抱起,径自走进卧室。

两人跌落回床榻里。徐晴再也抓不住手里的相册,在地上滚了两滚便躺在那里了。她的眼角余光扫到安静躺在地上的相册,本打算说什么可偏偏一句也记不起来。姜洛生细细密密的吻再一次侵上来,徐晴浑身发烫,却残留着点清醒的意识,伸手挡开他:“别在颈上——”

意动情起之时姜洛生俯身小口小口咬着徐晴的脖子,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有什么要紧,反正你穿的是高领毛衣……”

徐晴简直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发现毛衣不知何时被拖下来扔在床头柜上,再看姜洛生,身上所余衣物也所剩无几,身体的线条都看得清清楚楚,额上沁出冰晶般的汗珠。他身上的热度透过两人身体的贴合出分毫不差的传到徐晴的身上,徐晴的脸刷一下更红,不好意思的别开面孔,不料到下颚却被姜洛生抓住掰回来,让她看着自己的脸。徐晴注意到姜洛生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的火和他贴着自己脊背不断游走的温暖大手,低低的喘着气贴在他耳畔说:“你怎么——”

姜洛生不客气的再次吻上徐晴已经被吻的通红的嘴唇,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你不是数学家么……怎么不算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

醒的时候徐晴下意识抬眸看墙壁上的挂钟,可那里确是空的。枕边人均匀的呼吸让她想起先进自己身在英国,并不在家中。注意到身边人手脚微微动了一下,她匆匆忙忙的拧头,意料之内的,看到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姜洛生一直没有睡,此刻右手支着头,侧身端详徐晴,看得越久,他脸上笑意越深,“难怪人家说久别胜新婚呢。”

想起刚才,徐晴的脸还是不觉有些发红,恨恨的盯了笑的一脸无辜的姜洛生一眼,别开话题问:“几点了。”

姜洛生翻身拿过手机给她看:“现在是晚上十点。”

徐晴脸上浮起懊恼的神情:“要命……一下午居然什么都没有干。”

姜洛生笑着揽紧她,左手从被子里伸出抚上徐晴的脸颊,长久的停在那里,却不动了。两人刚洗过澡,闻着对方身上的淡淡的沐浴香气,谁都不讲话,只是把对方拥的更紧,都愿意这样直到天荒地老才好。

徐晴把耳朵贴到姜洛生的胸口,静静的一下下听着他的心跳;细长的手指从姜洛生光滑的脊背上缓缓划过去,暖意从心底某个角落升起来,起初是一缕一缕的,后来变得一塌糊涂,再也刹不住,任凭那种温暖的感觉侵到身体各处。

半晌后徐晴压下眼角的酸涩,低声说:“你回来吧……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姜洛生深深震撼,他的手指插过徐晴半干的头发,轻声说:“好在快了。我不会再离开你。”

“嗯,”徐晴慢慢回想以往,低低的声音在姜洛生的胸口徘徊,“当年,是我的错……我太不关心你,一心只顾着自己的事。你知道么,我父母一早离异,可是我明明记得,他们也相爱过……我一直害怕面对感情,对于感情我从来是不确信的,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最后撇下你去了美国,一去就是四年……如今你才走两年,我已经觉得不堪忍受……你当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知道……”姜洛生微微一笑,下颚抵着徐晴的头顶,轻轻慢慢的说:“还好……想你的时候就拿出你的照片看看,想一想你现在在做什么……说也奇怪,倒不觉得难过……其实我完全可以联系上你的……可完全不敢给你电话,给你发邮件……但是又想方设法打听你的消息……”

说完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绕过姜洛生的肩头,徐晴看到地上的相册,示意睡在外面的姜洛生把它拾起来,然后枕在姜洛生的右臂上,一页页的翻动相册给他看,父母的,朋友的,一一述说着是何时何地照的,当时在做什么……姜洛生一直不说话,只是含笑听着,待翻动到某一页时忽然问:“这不是郑捷捷他们一家人么。”

“是啊。”

__________________

注册日期:2003.5.1

帖子:14,135姜洛生看得出神,赞美:“持盈确实可爱,长大后不知会多颠倒众生呢,”话音一落,伸手夺过相册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翻身再次吻过去,用不甘心的语气讲:“我们也生一个。”

岂料刚开一个头,长吻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徐晴忍住笑拧头,姜洛生则是自嘲而且无奈的笑,不过还是要起身换上衣服开门。出乎意料之外的,站在门口的是姜洛生几名学弟。让进屋之后,几个人解释说因为农历新年将至,所以华人同学打算聚一聚,约他出去吃宵夜。

几人解释完原因之后才发现屋子的气氛明显不对劲,正欲开口询问时,却发现卧室里走出一个气质绝佳容貌亦称美丽的年轻女子。几人不免一愣,留心到客厅的凌乱,面前的两个人衣冠不整,略带潮红的脸色——不难想象发生的什么。众人纷纷把别有深意的目光转向姜洛生,有一个叫刘升的学弟反应最迅速,立刻想到曾经见到姜洛生从不离身的相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姜洛生对他笑笑,待徐晴走近后一手揽住她的肩,容光焕发的介绍说:“是我妻子。”

几人如梦初醒,纷纷笑眯眯的叫“嫂子”。徐晴起初见到几人的目光纷纷落在自己身上,颇有些尴尬,半晌后已经坦然,寒暄一通;略略熟识后几人再次问他们是否要出去吃宵夜。

本来也有些饿了,两人对视一眼,笑眯眯答应下来。

说笑着走出宿舍区,姜洛生看到路灯下的一群人,神色为之一变,低声问刘升:“怎么还有别人?”

刘升声音也低,“自然是有的。能叫来的华人同学我们都叫了,不过没料到……”

看两人的表情似乎头痛的利害,徐晴担心,刻意落后两步问他:“怎么了。”

姜洛生露出了一个苦笑,抓住徐晴的手不放:“回去再跟你解释。”

结果不用等到回去就知道了。

不等姜洛生说话,徐晴很快被刘升介绍给所有人,其余人大都友善,除了一个长相秀丽女生名叫周佩瑶的女生。她抱着胳膊而立,满脸戒备,目光一直冷冷看着徐晴,眼神明显不善。旁人似乎也觉得尴尬,都不知说什么。姜洛生见状揽过徐晴,从周佩瑶点头示意后也不管她又无应答扭头问刘升:“商量好了么,去哪里吃?”

巴不得有人缓解尴尬气氛,几个人立即说:“去吃火锅。”

很快来到一家店铺里,店铺不大,也是华人开的,和室外的白雪皑皑不同,屋内温暖如春,十几个人坐了三桌。这样的聚会徐晴在普大时也曾参加过不少,聊天的内容也都是大同小异。徐晴一直握着茶杯,微笑听着他们聊天,感觉回到大学时代。

姜洛生是一堆人最年长也是唯一结过婚的,话题很快扯回两人身上,诸如两人何时认识,什么时候结婚,恋爱经过等等。正在两人被问得头痛无比时刘升善意的别开话题问起徐晴的工作。

徐晴庆幸有人不再纠缠两人之间的问题,放下筷子回答:“我是老师。”

“教什么?”

“数学。”

冷不防另一个桌子上一个尖尖的女声响起:“小学还是初中?”

一时举座皆惊,所以人都静下来。徐晴望向说话人,正是周佩瑶,她纳闷她为何针对自己,隔着火锅升起来的烟雾冲她点点头,好脾气的说:“是大学。”

刘升也是数学专业的,顿时来了兴致,发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一再盘问徐晴是哪所学校毕业的之类,得到回答后刘升诧异得张大嘴:“普林斯顿的米歇尔教授居然是你的导师!”

徐晴不知如何表情时,刘升带着敬仰的神情,像背书一样的念出来:“现今数学界一致认为米歇尔教授是当今数学界最伟大的数学家之一啊!我在数学杂志上看到他的资历,据说他招收研究生极其严格,我一直希望能考他的研究生……”说着用一种罕见的热切表情瞪着徐晴:就连称呼也改了,“学姐你能告诉我怎么才能成为他的研究生么?”

徐晴不以为傲,淡淡笑着拍他一下:“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在他刚好希望招收一个东方学生遇上了我。”

刘升自然不肯信,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姜洛生,姜洛生摊手表示自己全然不知道内情,“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刘升扭头看向一个方向:“周佩瑶,你不是也希望考米歇尔教授的研究生么……”说完才知道自己一时忘形,说错了话,声音顿时没了。

果不其然,周佩瑶“霍”一声站起来,连外衣都不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火锅店。一时店中寂静无声,徐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然后扭头看姜洛生,他也是一脸怔怔。半晌后才有人说了句“这么大的雪,出事了怎么办”;姜洛生闻言一愣,捉住徐晴的手然后放开,低声说了句“我出去追她回来,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徐晴再傻也终于明白发生什么。她不作声的托起茶杯,喝一口再放下,然后看着满屋子面面相觑的同学,平静的说:“你们吃,不要坏了兴致。”

刘升完全看不出她想得是什么,讪讪一笑,试探着解释:“对不起,学姐。我们都可以作证,这完全是周佩瑶的问题,学长一开始就告诉她他已经结婚,可周佩瑶不听,闹了几次依然没有办法,她也就放弃了……可能今天看到你,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听完徐晴依然是满脸平和,摆一摆手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姜洛生是怎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我只是在担心,周佩瑶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一屋子都寂寂。

注册日期:2003.5.1

帖子:14,135徐晴见众人依然不吭声,笑着跟刘升讲:“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才能考上米歇尔教授的研究生么。他对学生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是心态端正,为人坦诚正直,第二就是勤奋认真。他曾经说过,心术不正者永远不可能做出任何成就,哪怕你有多高的天赋才能都不……”

其实徐晴并不擅长调动谈话气氛,郑捷捷才是最擅长此道,不过当老师已经有几年,徐晴说起话都是条理清楚,语气诚挚动人,徐徐的很吸引人,一屋子人慢慢的就把话题岔开,待到姜洛生领着周佩瑶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满屋子至少已经是其乐融融的气氛,两人进来都没有人多看一眼。谁都心照不宣的把刚才那幕当作不曾发生过的景象。周佩瑶的情绪已经平复,除了眉眼处藏不住的几屡惨淡,一直最后散伙也没有再往徐晴这一桌多看一眼。

吃完饭回宿舍时,此刻夜深雪霁,云却依然浓郁,月亮穿过云层,把茫茫雪地照成若干碎片。消薄的桔色灯光从栋栋楼房的窗户里透出来,映的雪地成了另一种颜色;古堡一样的房子在树影后露出尖顶角落,就像夜景实在堪称漂亮。

徐晴一片走一片看这难得的景色,姜洛生却无心再看,拉着徐晴从别的路绕回去,清清嗓子打算说话;徐晴知道他要讲什么,莞尔一笑,说:“不用解释了。我都清楚。你没有错什么,只怪你魅力太大。”

“我是半点玩笑的心情也没有,事已至此,我更为无奈,”姜洛生凝视她的面孔,紧紧抓住她的手:“可就算你清楚,我也应当解释。”

“恩。”

待姜洛生叙述完事情经过,徐晴抛出一个刻意的笑容,那神情古怪得很,让一旁的姜洛生暗暗诧异;只一眨眼,她的那种神色就淡了,语气里带上薄薄叹息,语气平和的说一句,“女孩子这么痴情,不知道是否好事……好在她足够坚强。”

此刻不知几时,寒意骤起。姜洛生吸一口冷气,叹息,“有时候坚强与倔强真是分不清彼此。”

实在不巧,徐晴到英国天气都一直不曾放晴过,雪一日大过一日,积雪满地,他们原本打算在英国旅游的计划接二连三的告吹,每天都在不得不呆在宿舍和学校里,有时去图书馆看整天书,不然徐晴就到姜洛生的实验室,兴趣盎然的看他细致的描图,把建筑的画上白晰宽大的图纸。

一日大功告成,姜洛生最后落下自己的名字后终于抬起头来。徐晴坐在靠窗的一张长桌边,双手支着腮,垂着目光看一册书,肘边是插满鲜花的高颈花瓶,冬日的光辉从淡色窗帘中透出来,在她眼睫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阴影,显得五官无一不生动,好似画中人。姜洛生被触动,忽然想起一桩旧事来,眼神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丝丝眷念。于是他重新铺开一张书页大小的纸,又在一堆铅笔里挑挑拣拣,最后才选出一只,重新作画。

心有灵犀般,徐晴从书页中抬头起来时姜洛生也画毕搁笔。很快徐晴见到姜洛生挥手示意让她过去,看到纸上的素描画,不禁粲然一笑,端详片刻后说:“比我漂亮多了。”

姜洛生否认:“不及本人的十分之一。”

“我在想,你若为别人素描,不知画成什么模样……”

“我绝不会再画别人。”

这话徐晴以前也听到,可不论听过多少次,依然感动至无言。徐晴伸手:“你已经忙了一个上午,不累么,”徐晴失笑,“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

姜洛生起初不答,后来才徐徐而言:“我想起初见你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