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升中学的那日,徐睛第一次看到郑捷捷。
注册的那日,学校里熙熙攘攘,许多半大的孩子,拿着一张张的注册单跟体检单在校园里跑来跑去,满脸都是兴奋,当然,他们的身后都跟着不止一位的家长。
多半是独生子女,自然当作宝贝。
然而徐晴是例外。天气炎热,她站在在教学楼外的小操场上,看着张贴在墙上的新班级的学生名册,费力的寻找自己的班级。看得出神间,听到她身边有人叫:“呀,捷捷,你在一班。”
恰好徐晴的视线寻到了自己的名字,在自己名字的下面看到“郑捷捷”三个字,于是侧了头看过去,看到一个容貌清秀白皙的同龄女孩,眼睛明亮,穿着白色衬衣,深蓝色牛仔裤,背上搭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她讶然,呵,这样美的少女,居然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一个多小时灰郑捷捷才注意到徐晴。那时她找到自己的教室,将入学单交给班主任,班主任姓李,亲切且深邃,看了她一眼后,说:“暂时找个位子坐吧。”
教室坐的半满,郑捷捷在原地站了半秒,看到第四排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一个文静的少女,头发不长不短,刚好披到肩上,头微低,手里翻着一册书。
郑捷捷被徐晴专注的样子吸引,走过去后问:“同学,我可以坐在这个位子么。”
徐晴抬头看看她,脸上浮起真挚的笑意,起身让座。
坐下后,郑捷捷首先开口:“我叫郑捷捷。”
“我叫徐晴。”这就算自我介绍了。
说话时,郑捷捷看到徐晴课桌上的书,惊喜叫出声:“你也喜欢阿加莎?”
初一的孩子看阿加莎的侦探作品,并不常见,何况是这样秀美的女孩。徐晴仔细的看了她一眼,笑:“你也喜欢?”
“是呢。我看过她十余部作品了。你最喜欢哪一部?”
徐晴想了一想:“阳光下的罪恶。”
“啊啊,我也最喜欢了。尤其是……”
简单的一番叙话,两人就成了朋友。
学校是强制性的住校制度,两人的床刚好相对,在教室也是同桌。两人在学校里共同出没,一同上课,一同回寝室,一同去食堂,有一个的地方在五米内必定能看到另一个。两个女孩身高身材也相似,不止一人怀疑他们是姐妹,老师数次调位都不忍心分开她们。
郑捷捷曾说:“看看这许多巧合,我们若不是好朋友,天地不容。你说是不是?”
徐晴答:“是呢。不过,若是我们的功课一致,那更是好了。”
两人最大的区别便是功课了。
郑捷捷善文科,历史政治都是年级翘楚;徐晴善理科,多么难的数学物理题,她眉头都不皱一下,提起笔快速的演算。
郑捷捷时常看到班里的许多功课极好的男生站在她们课桌边,规规矩矩,等着徐晴算出结果。开始确有不服气男生的,认为女生数学怎么可能学的好,挑衅过不止一次;到后来,每次有难解的题目,男生们都说,找徐晴吧。
郑捷捷爱死了徐晴心无旁骛的样子,每次看到徐晴顺利的解出一道道题目,搂着她哀嚎:“一中才气共有十分,你徐晴就独得八分了啊。你行行好,分一份给我吧。”
徐晴马上一脸严肃,拖过她桌上的小说或是其他什么读物,将数学资料重重放在她面前,用铅笔画上几道题。
“好啊,把这几道题做出来先。”
“可是我不会。”
“有我呢。”
徐晴不讲空话,尤其在考试前,宁可自己的功课放着不复习,也要逼着郑捷捷没日没夜的加紧补习数理化。
补习的日子是极其难过的,两个人缩在一张床上,打着手电,电筒昏黄的灯光落到印有密密麻麻公式的书页上,让人头晕眼花。因怕吵醒寝室的同窗,还不能说话,所有的交流都是写在草稿纸上。
早上醒来都是两人眼睛都是肿的,寝室同学看到,吓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解释原因后,同学不乐意,说:“怎么只给郑捷捷补习数学?难道厚此薄彼?”
于是夜晚的补习队伍日渐壮大,徐晴思路明确,几句话就能说明问题,绝不拖泥带水,尤其是概念性问题更是了解的通统,三言两语后,绝大多数人都能明白问题结症。再有不明白的,她便伸手在图上补上一跳辅助线:“明白了?”
这样的辛苦,不是没有效果的。
期中考试,女生数学没有不及格的,让数学老师惊讶了许久。郑捷捷考到了八十以上分数,加上优异的文科成绩,在班上前列;徐晴因不怎么复习,名次反在其后一位。
徐晴并不介意,郑捷捷过意不去,从家里带来一盒的巧克力,逼着她吃。
徐晴知道她家境极好,但是看到盒子上的标志,还是吓了一跳,连连问:“这样昂贵的巧克力啊。”然后然后坚持着不收下。
郑捷捷摆手:“是我叔叔从香港带回来的。不过,不要管那个,你尝尝。”
说着拿起一块送到徐晴嘴里,笑容动作都暧昧,看的一旁的同学大呼小叫:“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徐晴抑制不住笑出声,拍拍自己的脸,换上郑重其事的面孔:“捷捷,我们前世一定是夫妻。可惜此生投错胎。”
郑捷捷顺势倒入徐晴怀里,哈哈的笑:“真叫人遗憾啊。”
巧克力果然味道极好。
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除了谈论阿加莎之外,她们跟每个稚气却以为自己已经懂事的初中女生一样,谈论学校的男生,评论电影电视明星,所有看过的小说,同时,在背地里发泄对老师的不满。
不过说归说,到底还是优秀的学生,成绩喜人,笑容甜美,十分受老师喜欢,人缘亦好。
老师们私下评论她们时,曾有一句很精辟的论断:“从未见过徐晴这样聪明的女孩子,随时见她都是捧着课外书读,并不专心于课本,然而成绩依然优秀,全年级的女生竟没有一个能赶上她;郑捷捷更是难得,长的又好,出生于那样的家庭,完全的不骄纵。”
这些话不久传到她们的耳朵里,郑捷捷当作笑话听罢也就算了,可给徐晴带来了一丝感慨,她说:“世上怎么能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怎么能不看书就学好功课?我辛苦的时候,你们都不知道罢了。”
此话真是人间至理也。
当时周围许多人,围了一圈,听学校某位老师的孩子说着关于老师们的八卦。此言听得人周围人都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其中有一位男生听得浑身一震,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徐晴,微笑恬淡的样子,让人着迷。
郑捷捷惊讶,“听你说话,活像一个历经世界沧桑的老人。说,你从何处得来这么思深刻的思想?”
徐晴睨她一眼,笑盈盈,“那是因为你没有领悟,挑灯夜战的苦楚你忘记了么。”
话题轻轻巧巧的被岔开。年轻人嘻嘻哈哈的,很快也就忘了这件事情。
半学期很快过去。寒假时,郑捷捷终于才知道原委。那是放假的第二天,她打电话到徐晴家,电话那头是一把苍老温和的声音,说话时声调有些怪,不是本地口音:“请问你是谁?”
郑捷捷连忙报上姓名,“婆婆,我是她的同班同学。”
“你就是小晴提到的那位同学么。”
“徐晴常常提起我吗?”
“是的。说你十分可爱漂亮。”
这句话听的郑捷捷分外喜悦。片刻后徐晴来接电话,解释说:“她是我外婆,我们住在一起。”
郑捷捷“呀”的叫一声,顿时想起徐晴从未提过父母,便急切的问:“只有你跟你外婆住在一起?”
“哦,还有一个小阿姨。”
“你父母呢?”
徐晴在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开口时声音听不出异样,“许多年前就离异了。”
不等郑捷捷再问什么,徐晴又说,“才放假第二天就开始想我了。哈哈,有事么?”
“请你到我家玩,怎么样?”
徐晴的视线在屋里绕一圈,外婆坐在安静的小客厅内的沙发上,带着老花镜,翻着书;电视无声的播放图像,像在演一幕哑剧;小阿姨在厨房里做饭,饭菜香味散开。她听着郑捷捷说出时间地点,想一想,“好的。”
“那就一言为定,”郑捷捷十分高兴,补上一句,“你认识路么?若是不认识,我让人去接你?”
“再大的城市也能找到路,哪里至于啊。”
笑着搁下话筒,外婆笑问:“同学邀你出去玩?”
“是的。”
徐晴走过去,靠着外婆坐下,看了外婆手里的书一眼,不禁莞尔,“外婆,怎么还是红楼梦?你看了多少年了?”
外婆头发半白,十分慈祥,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后说,“每次看,似乎都能读出些其他的东西。活到老,学到老,古人的话从来不错。”
徐晴的外婆姓方,浑身一股书卷味,平生的事迹讲起来,活像一则寓言。她是新中国最早的一批大学生,曾经出国留学,回国后嫁人生女,夫妻同在高校任教,倒也一帆风顺;尔后徐晴的外公去世,她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岂料遇到了世人皆知的那一场动乱,受尽了折磨,然而始终没有倒下,最后生活总算回复正轨,女儿长大成人。
徐晴的父母是大学同学,如同所有年轻人一样,深深被对方吸引,对方身上的缺点统统看不见,大学毕业后边结了婚,什么问题如期而至,两人皆不肯放弃自己的事业,渐成怨怼,最后协议分手,幼童判给母亲。离婚不足一年,两人各自再结了婚,一个飞往欧洲,一个飞往澳洲,做了访问学者,寻找各自的幸福,留下徐晴与外婆相依为命。
情景不是不凄凉的。
家里挂着一张一米见方的世界地图,徐晴曾问过外婆父母都住在什么地方,外婆在将地方指出来,徐晴小小年纪却已懂事,见到外婆难过,反而安慰说:“没关系,一南一北,再也不用见面,也不会吵架。这样多好。”
庆幸的是,彼时外婆虽然退休,但毕竟是学者,依然有不菲收入;时常又有外汇寄到,故在经济上祖孙俩倒是从不拮据。
上中学时,徐晴因怕外婆在家中寂寞,并不愿意去必须住校的一中;反而是外婆,深知好学校好老师对学生的重要性,劝导她:“这个地方咱们住了许多年,邻居也是过去的同事,熟识的很,读书下棋谈天,做什么都方便,不会寂寞。”
说的的确是实情。这里是大学的教职工宿舍,环境安静,四周种了高高的绿树,还有一个小花园,退休的教授们都会聚在一起,徐晴从他们身上得到许多有益的收获,她终身感激这些睿智的老人。
想了许久后徐晴轻声问:“我许久回不了家,您会不会想我?”
外婆深深叹气,搂住她。
此刻外婆也是这样说:“刚才打电话来的郑捷捷是你同学?”
“不但如此,我们还是同桌。”
“你们关系很好么?”
徐晴想了一想,笃定的说:“是的,我想,我们会是一生的朋友。”
外婆脸上显格外出宽慰的神色。
多年后,徐晴在回国的飞机上,漫长的旅途让她恹恹思睡,随手拿过一本休闲的读物,读到古希腊一位传奇的哲学家说的一段话——凡智慧所能提供的,助人终生幸福的事物中,友情远远高于一切。
她顿时困意全消,心底涌起了一阵奇妙的感受,在察觉到自己感情变化的时候,鼻子忽的酸涩,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第二天徐晴准时到达郑捷捷的家。郑捷捷的家在城郊,抬头可以看到一条绕山的车道,虽不宽,但十分整洁,绵延到半山腰一栋小小的白楼处。小楼被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屋顶是红色瓦片,颜色和谐,远看去,活像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沿着车道缓缓行走,徐晴想起转了几次公车才到达这里,不禁面露微笑,这里果然也住了美丽可爱的小公主呢。
终于走到楼底,徐晴抬手摁门铃,留心到小楼左侧的车库中停着数辆黑色光亮的小轿车,流水线的车型一字排开。徐晴来不及咋舌,一辆十分拉风的白色轿车缓缓从她身边驶过,停在已有的那一排小车最右处。
徐晴暗暗诧异,不免多看了几眼,然后惊讶的睁圆了眼。车上走下来一位极其帅气年轻的男子,头发三七分开;深色的上衣深色的长裤,衬托的腿长而直。他弯腰,伸手从车内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托在手里,偏了头,目光转到大门处。徐晴感觉心跳加快,好像看到了电影明星。
看到徐晴亦站在门口,他边走边抬手招呼,面露微笑:“你可是捷捷的同学?”
笑容如同北方终年的阳光那样明朗,用最挑剔的眼光都无法说不好。徐晴在原地呆了两秒,两秒后她低一低头回答:“嗯。”
“我叫孙闻。算是捷捷的表哥。”
“孙文?”
徐晴诧异的重复一遍,嘴角一弯想笑,但尽量忍住,至少看起来没有笑。
孙闻早已习惯人们的态度,笑着耸肩:“不是文章的文,是新闻的闻。”
两人一同进屋。徐晴目光扫过楼下花园,左边花坛最引人注意的是一株一米多高的栀子花树,叶子墨绿,在日光下泛出隐约光泽,若细心看,树上挂满半球状的小果实;右边是搭着葡萄架,因为冬天的缘故,叶子枯黄稀松。
徐晴不禁想,暑假时,这里又是什么样子?
“你明年来,定可以看到满院的紫色葡萄和如玉的栀子花,非常美丽。”
思绪被孙闻说话声打断。徐晴抬头看他,看到他微笑的样子,又呆了数秒,心里莫名的涌上几分意外的惊喜。
进屋后,徐晴首先叫屋子里的热闹气氛唬住。客厅中十余名客人谈笑风生,圆桌上置放着一个双层蛋糕,煞是显眼。徐晴尚在发愣,郑捷捷放下手里的一把细长的蜡烛,欢呼着奔到门口,抱住徐晴。
徐晴沉吟,附在她耳边轻问:“今天是你生日?”
“是的。”
郑捷捷笑着放开徐晴,转头看向孙闻,脸上的惊喜比看到徐晴更多,马上搂住他的胳膊,笑意吟吟:“孙闻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不来?”孙闻将手中指递过去,神态宠溺的看着郑捷捷,“生日快乐。”
郑捷捷把徐晴介绍给屋子里的客人,几乎都是郑捷捷的亲戚,姨表姑舅之类,举止气度皆有章法,谈吐完美,跟这栋屋子带给徐晴的感觉类似。客人们见到徐晴清秀安静,说话不卑不亢,马上生出了好感,态度非常热情友好,让她几乎无法招架。
寒暄半晌后,郑捷捷带徐晴上楼,参观自己的书房卧室。徐晴从二楼的走廊上俯视客厅,乳白色的天花板,浅色基调的家具和四壁,色彩明快;大厅一面直接通往阳台,光线充足;另一面的主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水图,气势十分磅礴舒展。
这样的布置,简约而不失大气,决不是平凡人家。
两人进了郑捷捷的卧室后,徐晴劈头盖脸的问下来:“你的生日怎么不事先告诉我?”
郑捷捷一抿嘴,歪头看她,“我怕你破费。只要你来就可以了。”
徐晴摇头叹气,轻声说:“你啊。如果你事先告诉我,我自然是要来礼物来,什么礼物并不重要,只要能表达心愿就足够,未必是多么昂贵的东西,再说,那些东西你也不缺是不是。如今我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郑捷捷大力点头,颇有些后悔,拉住徐晴的手,“是我考虑不周。下次绝不再犯。”
道歉的态度相当真挚。徐晴凝视她,深深感动,她一直都喜欢郑捷捷待人真挚恳切,一个人可以有许多宝贵的优良品质,但这一点无论怎么说,都是非常难得。
徐晴刚才便注意到郑捷捷的父母不在,此刻四周无人,便低声询问。郑捷捷皱眉:“妈妈在外地开会,爸爸工作太忙。”
“真是遗憾。”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总不能每时每刻都陪着我。再说,他们不是不爱我的。”
“这就好。”
郑捷捷展颜一笑,忽的想起徐晴说过她父母已经离异,忐忑的看着徐晴,“我是否说错了话?”
徐晴搂住郑捷捷,连连摇头,笑的十分开心,丝毫看不出任何童年阴霾:“没有没有。不过我是真羡慕你家亲友众多。”
郑捷捷挑眉,不是十分明白。
徐晴解释:“我家中房子亦不小,有时半夜起床,伸手不见五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影影绰绰,足可以演鬼片。白天也一样,终年空空荡荡,平时没有亲友来访,永远安静。人在大理石地板上走路,回声清晰可闻。听得久了,你就会想,身后是否有人跟着?偶尔战栗着回头看,却发觉,那里本来都没有。”
虽是半调侃的说话,郑捷捷依旧听得寒栗一颗颗跳出来。
许久后,郑捷捷低声叹一口气,十分感慨的说:“从不闻贫苦之家亲友众多。”
徐晴看她一眼:“但我以为值得。”
门口响起敲门声。同时孙闻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捷捷,下楼切蛋糕了。”
郑捷捷眼睛一亮,跳起来开门。孙闻进屋后脱去外套,露出咖啡色的毛衣,风度翩翩的斜靠在门口,双臂交叉着抱在胸前,嘴角挂着一个看的人十分舒服的笑容。
徐晴低头一笑,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人们的视线。哪怕只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正如后来徐晴跟郑捷捷讲:“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不得不说,他确实算得上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子。”
彼时徐晴留心到郑捷捷看他的目光不经意见漏出迷离,徐晴不是很敏感的人,可是凭着她对郑捷捷的了解和特别的直觉,她依然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和暧昧。
下楼时郑捷捷俯在徐晴耳边讲:“这次生日,你跟孙闻哥哥能来,我十分开心。”
徐晴非常感动。她盯着前面的咖啡色毛衣,很出了一会神才问:“他说他是你表哥?”
“哦。不算是。孙闻哥哥家和我家若论亲戚关系,已经很远;但由于我爸妈的关系,我很小就认识他。以前他时常带我出去玩,小学曾有一度我成绩欠佳,他每日到我家中,帮我补习功课,风雨无阻。”
“咦,可算青梅竹马?”
郑捷捷“嗤”的一声笑,“并不算吧。他长我足足十三岁。”
徐晴并没有忽略郑捷捷神情里的细微变化,然而她决口不提,反而用夸张的语气的笑:“啊啊,刚好两倍。”
郑捷捷不甘心的伸手挠徐晴,徐晴怕痒,身子向后缩,连连告饶。孙闻走在前面,听到两人的笑声,回头看一眼,不免笑了:“两个小孩子。”
郑捷捷那日穿着一件嫩黄色的高领毛衣,两侧的几缕头发用黄色的发带绑到后面,披在半腰,白皙面孔里透出红晕,漂亮叫人移不开眼睛。几名客人抓起相机,照下来,当即用电脑打印出来,效果非常好,每张都很出色。
尤其是一张郑捷捷与徐晴的合影,两个小女孩,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眼里星光点点,笑容如三月阳光,她们身后的双层生日蛋糕纵然是罕见的精美,在照片上完全暗淡。
这张照片在两人的案头一搁数年之久。